★—————————————————————————————————★ 丨 丨 丨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丨 丨 书本网整理 丨 丨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丨 丨 丨 ★—————————————————————————————————★ 书名:[综]放手!我是你妹 作者:潋月魂殇 文案 好吧,她穿越了。还穿越到了希腊神话的世界。 看过JJ同人小说的各位都知道, 最深情?最洁身自好?最有实力?最好伴侣的就是冥王哈迪斯了 于是她作为哈迪斯的妹妹, 秉持着抱紧哈殿大腿走遍天下不愁的方针, 努力进行她伟大的抱大腿事业。 可是为毛啊为毛,这大腿如此难抱? 宙斯你这个混蛋#%&#¥你为毛……为毛啊…… 为毛给我一个如此令人纠结的神职啊喂! 你穿越的吧一定是吧你个混蛋种马男! 不然为毛我的神职是——和美国那个一样的名号…… 自由女神……我擦! 此文原名——(综)自由女神路漫漫,现改名(综)放手! 本文目前日更或隔日更,时间固定每天中午十二点或晚上六点……目录如果几天没有刷新……我绝对是无辜的! 以及,来自手杖剑的神概括——这文的别名 内容标签:无限流 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传奇 搜索关键字:主角:萨拉弥西亚(简单) ┃ 配角:波塞冬,哈迪斯,希腊神话众,综漫综影众 ┃ 其它:希腊神话,自由女神,波塞冬 ==================   ☆、楔子   她穿越了。   她一睁开眼睛,就莫名其妙的有了这个认知。   然后也莫名其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总之,一切都很莫名其妙就是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一个蓝发的帅小鬼正凝视着她,深情款款的样子——   “萨拉尔,你终于苏醒了……”   就算你再怎么帅也不能忽视你还是一个小鬼的事实啊喂!靠的那么近再帅的脸都变成大饼脸了想要吓死我也不要这么损吧拿一张帅脸委屈形象……简单童鞋受了惊吓后难得做出吐槽这种稀有行为后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当然她不承认是吓的。   “萨拉尔!萨拉尔?”未来海皇忧郁了,看着从出生起就在自己怀里沉睡的妹妹不理自己,用着忧郁的目光凝视着被自己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兄弟姐妹。   哈迪斯遇到他的目光淡定的闭上了眼睛。   赫拉浑身一激灵就躲到自家大姐赫斯提亚身后。   赫斯提亚温婉的垂下眼帘不对上波塞冬的目光。   德墨忒尔也想仿照自家妹妹的行为躲大姐身后去,可惜没有成功。   “德墨忒尔,连你也不愿意理我了吗……”淡淡的忧郁的叹息,海蓝色的头发更是增加了几分幽怨,要是在外面,估计会有不少女神失了芳心,可惜在这种特殊时刻只会让德墨忒尔浑身上下鸡皮疙瘩一层一层掉落……不要问我她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鸡皮疙瘩= =。   而装作不在意的其他几人更是浑身一僵,用沉默表示对自家姐妹的精神上的支持。   “啊,哈哈……波塞冬,我想,萨拉尔她可能刚醒来看到你太激动了一下子没有缓过来……”德墨忒尔默默的鄙视着其他三人不负责的行为,打了个哈哈随口塞了个理由。   口胡啊!如果简单醒着一定会抗议,睁着眼睛说瞎话啊XD!   “是吗?果然萨拉尔是见到哥哥太激动了……”波塞冬噙着梦幻般的笑容蹭上了怀中婴孩的脸蛋。   这样的波塞冬真的没问题吗?   其他四人默默的擦着额上的冷汗。   一旦牵扯到波塞冬怀里的一直沉睡的被他取名为萨拉弥西亚(Salamisia)的妹妹,这厮就会变得特别白痴。   我们要谅解,真的。   于是,简单童鞋的穿越序曲就这样过去了……   *另外关于简单其人*   简单其人,乃外表萝莉性别与雄相对的灵长类动物一只。   当然,其并不承认其属性为萝莉。   从小到大,其从未觉得其的一生会与萝莉这个词沾边。   怎料一失足成千古恨,其捶胸顿足,果然应该安安稳稳做个宅女而不是心血来潮去见什么网友。   从此被评价甜美的萝莉音标准的萝莉外表成为其一生不褪的阴影。   简单有兄长简易一枚,什么阳奉阴违的一对上常年犯病的哥哥简易从来是举起双手投降乖乖发嗲叫哥哥。   后来,一个女孩愿意捐出心脏给简易童鞋。   然后手术了。   然后手术失败了,简易死了。   然后简单真的成了孤儿,没了一个亲人,一个人默默的宅在家中,从家、超市、家、医院、家的路线彻底简洁化为家、超市的两点一线不断往返的过程。   至于怎么穿越的,简单真的没有印象了。   总之,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   简单很简单,非要说不简单的话,就是一个疑似废柴的特异功能了。   她能看见魂光。   喂喂喂!别误会啊……可不是JJ小说中虾米女主可以看见库XX的灵魂色泽是带着幽暗的黑色仿佛深[哔——]诱惑着你之类的牛X兼玛丽苏到天的能力啊喂,魂光什么的,就是看到那人身上隐隐覆上一层光芒,明明眼中的人光芒都差不多可是就有着莫名其妙的直觉知道这是谁。简单童鞋除了玩玩猜猜我是谁之类的游戏外还真没怎么用上。   ☆、忧郁的少年   “萨拉尔,你终于醒了。”再次睁眼,简单看到了之前的男孩惊喜的看着她。   想起昏迷前的大饼脸,说没有什么芥蒂是不可能的,她眼角不由得抽了下,慢吞吞的挣脱开波塞冬的怀抱,然后囧囧的看见男孩一下子忧郁的海蓝气息。   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拖着婴儿的小腿,慢慢的爬到了赫斯提亚身边,忍受着背后刺骨的幽怨目光,仰起头,用着自己最痛恨的萝莉音软软的问:“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   一下子萌倒了大姐赫斯提亚,她一把抱起还是婴儿身体的简单,一片母爱的光辉:“我的妹妹,萨拉尔,萨拉弥西亚,是你的名字,我是你的大姐,赫斯提亚。”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简单知道自己穿越了,并且似乎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并不怎么惊奇或者慌张,似乎自己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一样。   简单现在的身份是萨拉弥西亚(Salamisia),克洛诺斯与瑞亚的女儿,并且在希腊神话中从未提到过的存在。   一出生便是沉睡的状态,一直待在兄长波塞冬的怀中,不曾苏醒,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解释,就是两人是异卵双胞胎。只不过简单的情况特殊一些,所以导致在被父神克洛诺斯吞下肚的那么长时间中,一直都处于沉睡的状态。   而因为她的灵魂过于弱小,所以瑞亚请求盖亚将她的灵魂送往异世,以免她的萨拉尔灵魂消散。虽然简单心中奇怪为什么盖亚会答应帮忙,不过这个疑问转眼就被抛到了脑后。   需要说明的是,现在简单依旧是在克洛诺斯的肚子里。   “所以,我们现在在父神的肚子里?”简单抬头,看着大姐赫斯提亚。而赫斯提亚拍拍怀中的婴儿,笑意温柔。   波塞冬那个小子,把萨拉尔宝贝成什么样了,在萨拉尔沉睡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让她们碰碰,哼哼,小气鬼,现在遭报应了吧。赫斯提亚笑得十分温柔,对不远处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暗幽怨气息的身影恍若不觉。   德墨忒尔默默的擦着冷汗,赫斯提亚你记仇就直说吧波塞冬的怨念那么强大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没看见我和赫拉都冷的缩成一团了么……   但是赫斯提亚装作不知道不代表简单感受不到,对于这个未来海皇的行为她除了黑线外不知道能说什么,毕竟萨拉弥西亚的身体沉睡着但是对外界的动作还是能够感知的,对于这个哥哥萨拉尔还是很喜欢的,现在简单成了萨拉尔,作为人类的简单早已经和萨拉尔合为一体,只剩下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只不过在苏醒之初,作为简单的人类意识对比在情绪方面还一片空白的萨拉弥西亚占了上风,从此也成为萨拉弥西亚的性格。   不过在简单的记忆中,波塞冬作为海皇是非常悲催的,整个一审美观异常的娃,那三千海怪……捂脸,萨拉尔有点泪奔的冲动……宙斯在这方面就比他成功的多啊……而且波塞冬多次攻打天界然而因为水能导电从而使他一次次败落在宙斯的手下,啧啧,惨不忍睹的说。   想起穿越前在JJ上看的同人,穿越到希腊神话,最重要的是什么?   找个好男人抱大腿。   在种马遍地的希腊神话,谁是好男人?   基本上大家的答案都一致,冥王哈迪斯。当然双子神也很不错。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实力有实力要相貌有相貌……   冥界阴森了穿越女一到冥王哈迪斯立马建起了爱丽舍乐园,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现在她穿越了还是哈迪斯的妹妹虽然她未来的配偶不一定是冥王但是抱好了大腿怎么说都有了保障。   不知不觉想歪了,萨拉尔察觉到自己身上越来越灼热幽怨的视线,小手挠了挠脸蛋,转头冲着波塞冬一笑。   不管怎么说,海皇的事情还很遥远,现在的波塞冬,是自己的哥哥,仅此而已。而自己,也不再是简单,而是萨拉尔了……   一身阴暗气息堪比未来冥王的波塞冬看到他的萨拉尔妹妹冲着他甜甜一笑一下子全身上下阳光起来,立马凑到萨拉尔的身边,但是面对赫斯提亚他还是不敢放肆的,只能眼巴巴的瞅着自家妹妹一脸忠犬样。   躲在哈迪斯身后的赫拉和德墨忒尔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波塞冬总算正常了……还有,萨拉尔真的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心情激荡的两人也因此没有发现自家大哥哈迪斯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波塞冬哥哥,乖~”萨拉尔心情大好的把小手放在波塞冬头上拍了拍。穿越到希腊神话其中一个好处就是不用经历婴儿的悲催时期,即使现在她的身体大不到哪儿去至少不用排泄什么的……   所以尽管现在她全身上下无不符合萝莉的标准也不能阻止她的好心情。   波塞冬忧郁的石化了。   而德墨忒尔则忍不住笑了出来,倒在赫拉身上看着最小的弟弟呆滞的样子。   真解气啊……想想萨拉尔苏醒又昏迷的前段日子被波塞冬身上忧郁的黑气侵蚀的悲惨经历,德墨忒尔非常不厚道的想。   本来对波塞冬这个挺会说话的兄弟有好感,至少对比上大哥哈迪斯虽然可靠但是绝对不讨喜的形象,毕竟父神的肚子里只有两个是男神,自然而然波塞冬是个很好的人选,怎料这个家伙对怀里的萨拉尔那么执着,一牵扯到萨拉尔马上翻脸,真是不可爱的弟弟。   德墨忒尔叹了一口气,闪过一丝悲伤。   波塞冬,祝福你啊……   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过上多久呢……   有了萨拉尔的日子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对于这个沉睡了多年的小妹,加上萨拉尔无比可爱的外表,基本上大家都非常宠爱她,也因此让波塞冬忧郁的次数更加多了,但是习惯了的众位兄弟姐妹过了几天也就适应了,反正又不会真的怎么样,再说了有萨拉尔这个小家伙在,波塞冬什么的,不是立马缴械投降了?   说起这个,即使是赫拉都忍不住为这个小弟丢脸。   波塞冬你一脸忠犬样对比过去的温柔浪漫你知不知道让我们看了鸭梨很大啊臭小子!究竟你是哥哥还是萨拉尔是姐姐啊萨拉尔一个哄孩子的笑容就让你眉开眼笑你不丢人我都替你丢人好不好!   然而赫拉对上萨拉尔甜甜的笑容时,手一抖就把她从波塞冬怀里抢了出来,死抱着不放手。   呜,萨拉尔好可爱……   习惯的无视了波塞冬忧郁怨念的样子,赫拉用手戳了戳萨拉尔的脸蛋,好软哦……   在父神肚中那么多年,见来见去都是几个已经少年样的兄弟姐妹,而波塞冬怀中沉睡的萨拉尔又从来不能接近,赫拉从来没有想到,婴儿是个这么可爱的生物!赫拉一时兴致上来,又戳了几下。波塞冬蹲在一旁,手指默默的画着圈圈,眼神始终不离萨拉尔,看到赫拉的行为,眼中闪过淡淡的阴翳。   萨拉尔被戳的眼泪汪汪的,或许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她立马朝波塞冬看去,虽然波塞冬一如既往的哀怨,看到她眼神也闪呀闪的光亮的刺眼,但是萨拉尔总觉得波塞冬有点不同。歪了歪头,她口齿有些含糊:“呜……赫拉姐姐,不要戳了……”   赫拉这才发现萨拉尔眼泪汪汪的样子,连忙停下了手,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萨拉尔用小手捂住自己红彤彤的脸蛋,一脸控诉的样子。   察觉到波塞冬那一霎那闪现的真实的不悦的赫斯提亚,即使知道赫拉做的过了也不由得感叹,没办法,谁让萨拉尔太可爱了呢……这么呆呆傻傻的单纯样子,要是没有波塞冬护着,以后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或者被哪个男神拐走了……想到后一种可能,赫斯提亚就不由得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奥林匹斯的男神没一个好的!   不过,我们还有以后吗……那个会离开的预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呢?   她叹了一口气,上前为赫拉解围:“赫拉,你忘记之前德墨忒尔约好了去玩的事情吗?德墨忒尔等不及了让我来找你。”   “啊!”赫拉这才想起,看着怀里的萨拉尔,十分挣扎。   萨拉尔露出一个笑容:“赫拉姐姐,放我下来吧,和赫斯提亚姐姐去吧,波塞冬哥哥在这里呢!”她指指不远处的波塞冬,笑得灿烂。   赫拉放下了萨拉尔,有些犹豫的被赫斯提亚拉着离开。而此时的波塞冬似乎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萨拉尔坐在地上,看见波塞冬不理自己,小手搔了搔脸蛋,想起前段时间德墨忒尔姐姐偷偷摸摸的教自己走路,决定自力更生。   自从成为萨拉尔后,她真的从来没有自己走过路,基本上都是在几个哥哥姐姐怀里度过的,连德墨忒尔教自己走路也是偷偷摸摸的深怕自己摔着在一旁扶着,除了脚碰到地面外没一个跟走路搭边。   话说,好像变成名叫萨拉尔的婴儿后,她的智商也越来越幼稚了,叫外表不过少年少女模样哥哥姐姐从来没有别扭过,尽管知道他们年龄远比外表大。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她现在是萨拉尔。不在意的略过这个问题,萨拉尔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   她有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小心的挪到不远处的波塞冬面前。   当波塞冬回过神时,便看见与自己发色相近的萨拉尔欢快的扑到他的怀里。   “萨拉尔自己能走路了,好棒是不是啊波塞冬!”萨拉尔的声音很干净,充斥着单纯的快乐。   “啊,我的萨拉尔真棒。”波塞冬微愣,然后笑着搂住萨拉尔,低低的说。   那一刻的少年,目光犀利,幽深难测。   ☆、混乱的日子   虽然决定了要讨好未来冥王的美好计划,但是实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别说她现在才一二岁婴儿的样子,波塞冬天天守着她,连赫斯提亚的接近他都会不高兴,对于这个从出生起就和自己在一起的哥哥,萨拉尔心中总有一点特殊的感情,不希望看到他不开心的样子,没事也喜欢蹭蹭他,看见他微笑的样子,自己也很高兴。或者这就是双生子之间的默契?   另一个就是自家大哥哈迪斯,她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偶尔匆匆瞥过角落的哈迪斯,转眼就被德墨忒尔拉去玩了。即使想要接近,面对那种生人勿近气息的哈迪斯,她还真没有这个胆子搭讪。   记得萨拉尔还是简单的时候,她就曾经说过,在小说中最喜欢的是冷酷细腻的男子,但是现实中却偏爱阳光温柔系少年。毕竟大部分人喜欢的都是愿意和自己交谈的开朗友人,而非一个沉默寡言冰冷淡漠的人。   所以萨拉尔也就是随便YY就过了,偶尔想起来,则笑着摇头感叹一下自己不战而退,然后继续和赫斯提亚她们交流感情。   然后就是神力。   虽然奥林匹斯的神,基本上都不会刻意的去修炼神力,而是彰显着自己的天赋能力从而获得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但是对于萨拉尔来说,为了自保,这方面的训练必不能少。况且问过波塞冬,只有神力的增长才能让自己的神体成长,就算为了摆脱现在的样子,她也要努力!   可惜几个哥哥姐姐从来都不在意如何增长神力,就算知道,也留恋着萨拉尔现在的婴儿身体而不肯说,到了最后,萨拉尔只能偷偷摸摸的去接近自家大哥哈迪斯。而波塞冬默默的注视着她的身影,眼神一片深沉的蓝,如同大海般让人难以揣测。   “波塞冬……”赫斯提亚淡淡的叹了口气,来到他身边。   “有什么事吗,赫斯提亚姐姐……”波塞冬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笑得温柔。   “萨拉尔长大后,一定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神……”赫斯提亚话还没说完,就被波塞冬阴沉的打断了。   “赫斯提亚,她是我的萨拉尔,一直都是。”波塞冬冷冷的看着赫斯提亚。   “尽管等待的日子漫长无期,但是预言终会实现,我们迟早将回归奥林匹斯……”赫斯提亚微微皱眉,又继续道,“萨拉尔身上奥林匹斯所没有的特质,也将展现,趋之若鹜的追求者会挥赶不去……”   “闭嘴,赫斯提亚,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波塞冬面色不善。笑话,追求者?那些混球哪里配得上自己的宝贝萨拉尔!   “我希望,萨拉尔能够发誓成为处/女神。”赫斯提亚顿了顿,眼中快速的闪过某种审视。   “不可能!”波塞冬想也不想就打断了赫斯提亚的话,“我会保护萨拉尔的,她是我的妹妹!那些混账,怎么可以接近萨拉尔!”   “波塞冬,你……”赫斯提亚神色复杂,“可是,你不能一辈子保护萨拉尔滴水不漏……我喜欢萨拉尔这个妹妹,我自然不希望她难过。”她点到为止,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波塞冬,萨拉尔,她天生就该是自由的子民。如若有一天,她真的喜欢上了某人,你又该如何呢?不论是她被迫放弃或者你不甘退让,都不是我希望见到的。   在你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前,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赫斯提亚淡淡的叹了口气。   而萨拉尔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角落的冷漠少年身前:“哈,哈迪斯哥哥……”呜,好冷的气场   啊……波塞冬哥哥我怕……   哈迪斯懒懒的抬眼,手指不经意的颤动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响起:“萨拉尔,何事?”   萨拉尔有点胆怯的看着这个一向不怎么接触的大哥,小手捏着衣角,眼睛眨呀眨的,当真是可爱极了。即使是哈迪斯都忍不住……   “啊嘞?”萨拉尔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小手护住自己可怜的被哈迪斯掐住的脸蛋,发出呜咽的声音。呜呜,她一定是做梦一定是,不然为什么她会看见哈迪斯哥哥在掐她的脸?波塞冬你在哪儿这个世界好可怕你快来拯救啊啊啊啊啊……   见到萨拉尔一脸天塌地陷想要逃离的样子,哈迪斯微微皱眉,干脆把萨拉尔抱起来放在怀里。恩,软软小小的身体,很舒服。哈迪斯又情不自禁的捏了捏萨拉尔的小手臂,手感不错。哈迪斯的嘴角微微扬起,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萨拉尔想要修炼神力?”   “啊哈?!”刚刚想要放弃然后回去找波塞冬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的萨拉尔一脸呆滞的样子,惹得哈迪斯又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小脸,得到她圆滚滚的眼睛中控诉着哈迪斯你这个怪蜀黍这样的信息,哈迪斯才继续说。   “神力的修炼,其中一个方式便是去感悟自己神力所具有的属性,然后不断炼化,比如波塞冬,他所拥有的关于水的能力便是与生俱来的;另一个方式是特意的去积累,但是通常的神都不会这样做,所以一般来说冥想是通常积累神力的方法。不过,当遇到重大危机时,神身体中的潜能也会爆发从而激发出神力。”低沉淡漠的嗓音,不像波塞冬一样言语中总是有着丰富的情感,但是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安心。   哈迪斯哥哥好厉害哦……   萨拉尔眨着星星眼看着哈迪斯,饶是未来冥王也不能抵抗,哈迪斯停下了疑似吃豆腐的行为,将头转过去,手掩着嘴微微一咳。   “好了,萨拉尔,波塞冬来找你了,去吧。”   有点恋恋不舍萨拉尔身上的皮肤捏起来极好的手感,哈迪斯控制着自己面部表情不至于失态,淡淡的看向向这边走来目光深沉的波塞冬。   “啊?”萨拉尔转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扬着灿烂的微笑朝她走来,明明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是萨拉尔总觉得波塞冬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波塞冬!”她开心的朝着蓝发少年挥手,思考究竟是自己跑过去呢,还是等波塞冬抱她离开?歪着头考虑了一秒,萨拉尔还是决定选择前一种行为,果断的从哈迪斯身上跳下来,她对着这个依旧冷淡但是却不再觉得有距离的少年告别:“哈迪斯哥哥再见!”   她扬着灿烂的微笑小跑接近波塞冬,开心的扑了上去。   失去怀里软软肉团感觉的哈迪斯微微眯眼,看着波塞冬,眸中闪过思虑。   接下来几日,萨拉尔陷入了关于神力的深沉思考,从而使得波塞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失宠危机中,然而当事人却恍若不觉,这让旁观的赫斯提亚等人不由得为波塞冬掬上那么一把同情泪。但是同情归同情,难得看到波塞冬吃瘪样,几个人都乐得看戏。看累了就去修炼神力,再探索探索有什么部位比较薄弱,虽然预言说迟早他们能够出去但是怎么说也不好坐以待毙不是。   于此同时,哈迪斯的上镜率也增加了不少,在轮到波塞冬去输出神力给父神捣乱时,萨拉尔就会趁这个时候去亲近哈迪斯,然后再由一脸阴沉归来的波塞冬带走。总而言之,日子很欢乐。   比如以下场景——   “哈迪斯哥哥,你为什么都不笑啊,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的说!”   “萨拉尔,你最近似乎有些瘦了,脸上的肉都少了。”   “呜,哈迪斯哥哥,我说过了,不要捏我的脸啊啊!你这个萝莉控!”   “萝莉控?那是什么?萨拉尔,拿开手。唔,你长大后脸上的肉是少了不少,捏起来没有以前舒服了。”   “你不是我的哈迪斯哥哥,呜呜,哈迪斯哥哥怎么会说出这么调戏人的话,你是谁假扮的……呜呜……”   然后——   “萨拉尔,你果然在这里!”   “啊哈,波塞冬?你来了啊……呜呜,快救我出去……”   “哈迪斯,我先把萨拉尔带回去了,她该睡觉了。”   “波塞冬,我还不困,不要睡觉好不好……”   “闭嘴,萨拉尔!”   “呜呜,波塞冬你凶我……”   “萨拉尔……”   第二天——   “哈迪斯哥哥……”   “萨拉尔,你来了啊……”   于是——   “萨拉尔,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波塞冬……先不要说那么多啦,帮我把哈迪斯哥哥的手拿开啊啊啊!”   “哈迪斯……”   “波塞冬你来了啊。萨拉尔的脸捏起来很舒服。”   “我知道了……”   “我不管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啊啊啊,波塞冬你先拯救我的脸蛋好不好……”   “哼,谁让你自己爱过来被哈迪斯捏。”   “所以你就小气的看着我被摧残?”   “……”   “笨蛋波塞冬,被哈迪斯哥哥一个人捏总比被赫拉她们围着捏好吧……”   “……仅此一次。”   “什么嘛,波塞冬小气鬼……”   “恩?”   “不,我错了……”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在萨拉尔的不懈努力下,总算长成了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粉嫩娃娃。   当然,依旧逃不过被隐形萝莉控们摧残的生活。   以及,抱好未来冥王大腿的计划,实行的很成功。   以上。   ☆、安宁的生活   萨拉尔小手托着脸蛋,忧郁的叹了口气。   听到她叹息的坐在不远处的波塞冬转头看她,萨拉尔连忙扯开讨好的笑容。   波塞冬不领情,冷哼一声扭头。   喂,波塞冬,傲娇什么的,不适合你好不好……   萨拉尔继续忧郁着惆怅着。   其实她很无辜,虽然现在在禁闭中,但是大家真的要相信她的无辜。   这年头,太好奇的神是不行的啊……   瞧瞧萨拉尔,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了。   不就是知道自己在父神的肚子里后,好奇了一点,想要去探险么。   不就是看见几个哥哥姐姐天天用神力给父神捣乱,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反正在父神肚子里随便把肠子肝脏戳个洞让父神不好受么。   不就是发现除了自己在的位置被几个哥哥姐姐用神力当做电灯有了光芒其他地方一片黑暗于是就不小心跑出去随便找个肠子什么的地方跟大家玩躲猫猫了么……   用得着这么对她么……   当波塞冬黑着脸宣布从此她被关禁闭了,几个亲爱的美丽的姐姐听到她的想法后一脸菜色,连哈迪斯大哥都不帮她。   啊啊啊,好忧郁啊怎么办呢!   她又是一声叹息。   其实她真的只是太好奇了神王的胃究竟要多大才能容纳这么多个孩子的说……   而且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她其实也在怀疑这里是胃部吗是胃部吗真的是胃部吗如果真的是胃部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到胃液这东西呢还是说希腊神话中的神其实没有胃这玩意儿?   如果说是肠子的话也应该会有食物残渣什么的吧可是她也没有见到总不可能食物一下肚就被分解为葡萄糖氨基酸什么的吧?还是说他们待的是什么异次元空间?   而且人有三急神只不过是比人更强大的一个种族那么也就是说神也要吃喝拉撒睡那么按照理论来说的话其实他们几个兄弟姐妹完全没有必要等到宙斯来救只要照她的建议从胃走到大肠继续走到小肠最后被排泄出来就好啊虽然这方法有那么一点小猥琐可能冒犯了神的自尊但是为了自由有什么关系大不了除了他们几个知情人其他的全部杀神灭口不久行了啊啊话说回来她果然习惯做神了啊连杀神灭口这种事情都觉得那么理所当然……   咳咳,扯远了,现在的主要目的是如何才能够解除禁闭啊……   虽然也没有什么好禁闭的,但是有这么一个名头,总是好不甘心啊啊啊啊啊啊!   话说回来,其实几个哥哥姐姐为自己都付出了好多的说。   据说为了唤醒自己,几个哥哥姐姐修炼神力都输给自己,就是为了她能够苏醒,所以用神力给父神捣乱也是自己苏醒后才有的事情。   在漫长的黑暗中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从来不会浪费自己的神力去照耀这片黑暗的压抑的地方,也是为了自己,才有的这个习惯。   他们畏惧这片黑暗,恐惧这份寂寞,但是从来在她面前都没有软弱过,从来给她看到的只有自己的活力与温暖。   她听到德墨忒尔姐姐赫斯提亚姐姐赫拉姐姐都曾叹息着何时能够离开解脱这种生活,但是对上她时,从来都是那么温暖坚定的笑容,说,萨拉尔,相信姐姐,我们会出去的,很快就可以了。   她并非喜欢这种压抑的环境,但是简单关于希腊神话的记忆却让她不由得踌躇,现在温馨的生活是她所喜爱的,然而一旦出去……当真会失去这份无瑕的美好吗?   波塞冬最终看着萨拉尔脸上的黯然,还是没有忍住,叹息一声抱起了萨拉尔,熟练的调整好能够让萨拉尔感到舒服的姿势,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醇厚好听的声音低低的:“萨拉尔,你之前练习神力累了,先休息吧……睡醒了就让你去找德墨忒尔她们好不好……”   萨拉尔有些迷糊,最后入睡前想着——   如果真的出去了,那么此时温柔体贴的兄长,在未来也会成为那个野心勃勃并且种马程度不逊于宙斯的海皇吗……   然而这个疑问没有答案,萨拉尔已然睡着了。   在黑暗中,是不知道时间流逝的。   萨拉尔只知道醒了就找哥哥姐姐们玩,累了就缩在波塞冬怀里睡觉,偶尔心血来潮修炼神力,再看着几个姐姐嬉笑大闹,波塞冬偶尔会参加,但是关切的目光却从来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而哈迪斯始终静静的坐在角落,不参与也不阻止,但是萨拉尔可以看到,未来冥王眼底的柔软。   这样的日子,似乎很美好,却也很寂寞。   她渴望着她曾经拥有过的斑驳陆离的世界,却同样恐惧她会遇见的未来……   哈迪斯哥哥成为了冥王,终日在那黑暗的世界宣判着灵魂,赫拉姐姐成为了天后,却因嫉妒和德墨忒尔再不相见,赫斯提亚姐姐远远离开了那一片混乱,成为处|女神在人间游荡,还有波塞冬   哥哥……成为了海皇,却一次次因为野心落败于宙斯和雅典娜之手……   可是,这些未来没有她……   那么,这还会是她所知道的未来吗?   而她的存在……又在哪里呢……   迷茫的神色自她天蓝色的眼中一闪而逝。   “萨拉尔。”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却意外给人以安心的感觉。   “哈迪斯哥哥~”反射性的捂住自己的脸,萨拉尔小心翼翼的应道。   “不要想太多,我们都在。”未来冥王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淡漠宁静。   萨拉尔怔怔的看着他,突然露出轻浅的微笑,“我知道了,哈迪斯哥哥。”因为不论如何,大家都在我身边呢……未来,又怎么会和那本书上说的一样呢……那,只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啊……   “啊啊啊……”萨拉尔泪眼汪汪的捧起脸,哈迪斯哥哥你作为未来的冥王怎么可以搞偷袭啊啊啊我还以为你不捏了呢你真是过分啊啊啊啊啊!!!!!   哈迪斯嘴边扬起淡淡的可以称之为温和的笑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担忧的波塞冬,微微点了点头。这下那个一惊一乍的家伙应该放心了吧。   然后有一天,是固定某个时间内五个兄弟姐妹一起聚在一起姑且算是茶会的时候,即使是哈迪斯都不得不出席并且发言而不能独自一个人窝在角落里闷骚。不知怎么的,话题渐渐偏向了出去后的日子。   “我想多走走,多看看。”作为老大的赫斯提亚叹了口气,说。她在这里待的时间最长,也最寂寞,然而她始终用温柔的关怀包容着每一个兄弟姐妹。气氛不由得有些凝滞,然后赫斯提亚笑眯眯的看着萨拉尔,话锋一转,“萨拉尔,你放心,姐姐不会抛下你的,到时候一定带你一起去!”   “开什么玩笑,赫斯提亚!”波塞冬防贼一样的将萨拉尔搂住,“不要随便拐带我的萨拉尔!”此君已成功炸毛了。其余几人见怪不怪的极其淡定的转移话题。   “我想待在一个美丽的地方过日子……要是能把萨拉尔迷住那就更好了!”德墨忒尔笑嘻嘻的说,虽然她性格也属于温柔系,但是比起赫斯提亚的包容,更多了几分俏皮。闻言,波塞冬更是将萨拉尔搂紧。可恶!这几个家伙的用心都那么险恶,我的萨拉尔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的话……”赫拉是个很高傲的人,但是性格充其量算是火爆易怒型,也是几个姐妹中最跳脱的。此时她倚在德墨忒尔的身上,笑容慵懒,“我就待在一个能够看得到你们所有人的地方好了,免得一个两个走丢了都不知道。”   似乎有默契一般,三姐妹看向哈迪斯,毕竟萨拉尔和波塞冬是重头戏不是,所以哈迪斯你就先说吧。   “安静就可以了。”哈迪斯说的很简略,碧色的冰眸平静无波。但是萨拉尔总觉得,虽然这样没错,但是如果热闹点,哈迪斯哥哥会更开心的吧!   “萨拉尔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露出可以称之为忠犬,极其破坏未来海皇邪魅形象的笑容,   波塞冬说,让众姐妹不由得掩面……这笑容,实在是太伤眼了啊啊啊……   “话说,萨拉尔你喜欢什么?”波塞冬低下头问怀里的妹妹。   未来的海皇陛下,你真的没救了……   “我?我希望我能够做所有我想做的事情啊……”萨拉尔眨眨眼,笑的很无辜,“比如和赫斯提亚姐姐去走走,累了找德墨忒尔姐姐串门,想开茶会了去拜访赫拉姐姐,困了去哈迪斯哥哥那里躲躲……”萨拉尔每说一个,波塞冬的脸色就黑一层,说到最后已经是黑气蔓延了。   然后,那次茶会后,萨拉尔睡着前,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波塞冬的喃语——   “我的萨拉尔,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瑞亚与宙斯   就这样,萨拉尔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虽然没情趣了一点,但是总比希腊诸神那种种马的情趣生活要好多了,而且照她的记忆,就算出去了,正是是黄金人类和白银人类的时代交替期,再加上后来什么青铜时代英雄时代,总之到最后的黑铁人类之前,人类都要被灭绝,那么能有什么文明传下来?   她虽然曾转世成人类,但是毕竟现在是萨拉弥西亚,骨子里有着属于神的高傲,她可以对人类亲和,却已经少了那么一丝感同身受。而且,说起来,前世跟哥哥简易生活的时候,更是对世界的一切都很淡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于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对自己没什么定位,不过权势什么的实在没什么兴趣,或者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四处游荡,偶尔累了去哥哥姐姐家休息——只是希望,到时候还能够有这样的和谐啊……   说起来,希腊诸神都这么会发情,即使是号称最专情的哈迪斯哥哥都有什么珀尔塞福涅琉刻典伊的情人妻子的——果然还是处|女神比较保险吧?其实她真觉得希腊神话就是讲述情史的,先不说神王宙斯究竟为了神的诞生做出了多大的‘贡献’,未来的三大|处女神之一,她的赫斯提亚姐姐,在希腊神话中可有提到多少?而另两位,阿尔忒弥斯,因为有个叫阿波罗的哥哥,雅典娜,因为有个推翻神王的预言,并且两者共同的地方就是都是宙斯的孩子——所以,从辈分上来算是宙斯姐姐的她,只要紧跟赫斯提亚姐姐的脚步,有波塞冬和哈迪斯两位哥哥的震慑,应该会非常‘安全’吧?   可怜的波塞冬不知道,即使没有赫斯提亚的怂恿,他亲爱的萨拉尔已经开始考虑向斯克提斯河起誓了……   突然,剧烈的震动让几位神明惊醒,正在和哈迪斯说话的波塞冬更是瞬间到了角落,把正在睡觉却被惊醒的萨拉尔搂入怀中。   “我们终于要出去了吗?”德墨忒尔惊喜的说,连声音都变得颤抖。   “亲爱的德墨忒尔,我想是的。”赫拉扬起眉,笑道,紧紧拽住姐姐的手,无声的支持。   而作为老大的赫斯提亚与哈迪斯默不作声的站在最后。   离开的曙光正在展现,然而此时朦朦胧胧的萨拉尔嘤咛一声,觉得难受极了,向来红润的小脸也变得苍白——但是显然其他五位兄长姐姐没有这种感觉。   “萨拉尔?萨拉尔你怎么了?”波塞冬着急的呼唤着妹妹,更是不怕浪费的运起神力输进萨拉尔的身体,却不怎么见起色。   谁在呼唤我?萨拉尔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种神秘的牵引将带她回归初始之地——奇怪,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天地混沌,是谁将一切打破?   创世五神,又谁予他们生命?   那个人,为什么觉得如此熟悉?   耳边她能够清楚的听到波塞冬的呼唤,然而她却难以回应。   眼前一亮,波塞冬已经从克洛诺斯的肚子中跳出来,怀中仍抱着面色苍白的萨拉尔。   之后的四个人也都出来了,然而此时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去看他们亲爱的母神瑞亚,以及另一位兄弟宙斯,而是围着波塞冬,运起神力,查看萨拉尔的情况。   哥哥,姐姐……   萨拉尔的眼角落下泪水。   虚空之中,不知是谁悠悠叹息,剪去了那一抹牵绊。   萨拉尔闷哼一声,昏死过去,而脸色却不再是那么的苍白,回复红润。   “波塞冬,萨拉尔只是昏睡过去了,她没事了。”大姐赫斯提亚柔声安慰,波塞冬自己又检查了几遍才放下悬着的心。   “母亲。”赫拉和德墨忒尔上前对这位出生时见过一面的母亲行礼,随后哈迪斯赫斯提亚和波塞冬也都上前,只剩下昏迷着的萨拉弥西亚。   “好孩子……”瑞亚眼含泪水,激动的看着几个孩子,“这是你们最小的弟弟宙斯……”   几位神祗这才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少年。   太老了,一点都没有她们的萨拉尔可爱!赫拉和德墨忒尔打量着英俊的宙斯,心中默默的嫌弃,她们也好想要个跟萨拉尔一样大的弟弟啊……其实她们最喜欢的还是萨拉尔,也没有对宙斯有什么特别大的期待,只不过萨拉尔天天被波塞冬霸占着……   哈迪斯和波塞冬都瞥过宙斯,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又关注着昏迷的萨拉尔。   宙斯表示很受伤,有三位美丽的姐妹他自然觉得很高兴……不过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很好,三位……宙斯你完全无视了昏迷的某人】他向来英俊潇洒,受到多位女神的爱慕,若非肩负着推翻父神的重任……所以突然见到几位完全不待见自己的美人,心中着实抑郁。   赫斯提亚则温柔的笑着向被几位哥哥姐姐看的郁闷的宙斯介绍每个人的身份,最后总结:“母亲,宙斯,我想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神王他……”   “扔了吧。”波塞冬脸上是严酷的寒霜,他轻挑俊美的唇角,“既然他相信预言,那么就让预言实现好了。”   对于这个冷酷的神王,没有一个子女丝毫留恋,宙斯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波塞冬,心中怎么想却是不知,不过结果自然是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现在没有斩杀神王的力量,那么,便把他扔出神殿,他既然相信预言从而吞噬他的子女,那么他们就让预言实现好了。   在昏睡的克洛诺斯身上每个人都下了自己的诅咒与力量,时光女神瑞亚惧怕克洛诺斯会醒来而她的孩子们却还不能够抵挡,这位懦弱的女神也终究出手,下了时间禁锢的锁链,然而能够支持多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宙斯干净利落的把克洛诺斯抛下奥林匹斯山,然后回到了神殿。一路上却心思不断:那位大哥哈迪斯的力量最强,他竟然看不出深浅,而二哥波塞冬的实力似乎也不弱,而且有野心……看不出心思的哈迪斯,心计手段都有的波塞冬,那么,看来神王之位还需要说动母神瑞亚才是。   “波塞冬,萨拉尔究竟是怎么回事?”宙斯走进门,听到赫斯提亚担心的询问。不过,萨拉尔,那是谁?悲催的宙斯不知道,他的磨难,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也不知道……刚出来的时候,她的神魂似乎受到什么力量的牵引……”波塞冬如大海一般醇厚的声音满是担忧。   “无事便好。”哈迪斯淡淡的说,但是以他的性格,这话已经算得上安慰了。   宙斯走近被哥哥姐姐围着的床,母神瑞亚也站在一边神情担忧,透过缝隙,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蓝发女神正紧闭双眼,躺在榻上。刚刚让他忌惮不已的波塞冬,竟然完全褪去了锋芒,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是谁?”宙斯询问瑞亚。   “她也是你的姐姐,萨拉弥西亚。”瑞亚见到最疼爱的小儿子,脸上的担心也少了很多,“萨拉尔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   所以不好的结果就是看起来才十二三岁的样子吗?   宙斯想。   不过他没有忽略,刚刚对他都很冷淡的五位哥哥姐姐,此时脸上都是真切的担忧。看来这位叫萨拉弥西亚的小女神,很受宠爱……   他心中微微一动,却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于是抬头去看,正对上哈迪斯幽深难测的翠绿色瞳孔,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心思都被获知。宙斯一惊,再看时哈迪斯已经转过了头。   哈迪斯淡淡的扫了一眼宙斯,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回萨拉尔身上。   克洛诺斯的统治被推翻了,奥林匹斯的众神欢呼,纷纷聚集到奥林匹斯的正殿。   “我知道了,母亲。”波塞冬淡淡的说,“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陪萨拉尔了。”他海蓝的眼中满是惊涛骇浪的愤怒,好一个宙斯,竟然说动母神来让他和哈迪斯放弃神王之位!   他也不等瑞亚说话,转身离开。   现在神王的神格还没有拿到,就已经想着权力了?别忘了他们亲爱的父神还没有死去!因为反噬问题,没有人能够杀死克洛诺斯,这个隐患一直都在。   不管他和哈迪斯对神王之位有没有心思,母神的请求,都是伤人的。奥林匹斯的男神拈花惹草,但是所有的神祗却都是敬爱着自己的母神的,没想到……   波塞冬冷笑。   “萨拉尔,你醒了?”刚走入内殿,便看到海蓝发色的小女神倚在床上,神情迷茫。波塞冬惊喜的跑到床边,珍惜的打量着妹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此时的急切,却连刚刚母神带来的不快都抛诸脑后了。   “波塞冬?”萨拉尔怔愣了片刻,放空的大脑才清醒了,从恐慌中挣脱,带着微微的哭腔,“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萨拉尔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华丽的宫殿让她很陌生,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可是她却找不到一直以来形影不离的波塞冬,甚至赫拉,德墨忒尔,哈迪斯,赫斯提亚……一个人都没有!   她以为,她又穿越了……尽管知道,作为简单的一生,是盖亚女神的杰作,她却依然觉得不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这样依赖她的兄长,她的姐姐了……   “对不起,萨拉尔……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波塞冬心疼的拭去萨拉尔的泪水,将小女神抱入怀中安慰,“以后不会了……不要哭了,好不好?”他周身弥漫着忧郁的海蓝气息,却不失温柔与耐心,心中更为刚才同瑞亚离开后悔不已。   “那,说好了?”萨拉尔哭了一会儿,才红着眼睛从波塞冬怀里抬头,撅着嘴撒娇。   “当然。”波塞冬露出一个俊美而温柔的笑容,亲吻萨拉尔的额头,呼出的气还带着热,“不会离开你的。”   ☆、众神的齐聚   波塞冬将萨拉尔抱在怀里,慢慢梳理着她海蓝的长发,指尖曾拂去的泪珠有种炙热的温度,成为让未来的海皇大人始终不能忘却的烙印。   兄妹俩甜蜜的偎依着,安静的气氛却酝酿着无声的温馨,波塞冬记起之前萨拉尔骤然昏迷时自己的心慌,不由得更加贴近萨拉尔,若有若无的亲吻着萨拉尔温软的长发。   “萨拉尔,之前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虽然是这么问,但波塞冬并不期待得到答案,果然看到萨拉尔迷茫的摇摇头,他叹了口气,海蓝的眼眸中却蕴藏深沉的冷意幽寒,“吓坏我了,萨拉尔。”如果让他知道是谁暗算他的萨拉尔……   “对不起,波塞冬,让你担心了。”萨拉尔更加往波塞冬怀里蹭去,希望能够化解他的耿耿于怀,双生子若有若无的牵绊告诉她波塞冬有多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无法安慰他,因为她自己对此都不能做出任何保证。   还有之前那种神秘的牵引力,萨拉尔隐隐约约觉得熟悉,但又从来没有接触过,也许只是错觉,于是心中的疑惑很快就被抛到脑后。   两人的心情都平复以后,萨拉尔才有闲情观察这富丽堂皇的神殿,精致的手艺,华丽的材质,隐含力量的花纹,他们是真的出来了,离开了那个黑暗的世界。萨拉尔说不出心中的感觉,是喜悦,还是茫然。   最终萨拉尔将目光定在了案几上的果盘——虽然在黑暗的日子里,她都是用神明的神力充饥,但曾经拥有人类记忆的她,现在相当垂涎食物,突然觉得自己好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环得紧紧的包括双手在内的身体,果断决定自己不要无端挣扎,还是做个懒人比较实在,便侧了侧头眼巴巴的盯着波塞冬,视线在波塞冬和果盘之间游移。   倚靠的胸膛略微带着点振动,俊美的未来海皇唇边含着宠溺醉人的微笑,亲了亲萨拉尔的脸颊,举起一只手朝果盘的方向一挥,在神力的牵引下果盘平稳的飞来,最终定在了两人面前。   波塞冬注意了一下萨拉尔的目光,伸手拿起了她停留时间最长的葡萄上,修长如玉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剥开薄薄的皮,再慢慢的喂着怀里的女孩。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各自都心满意足。   “萨拉尔醒了?真是太好了!”明艳的女神赫拉率先走入神殿,看到苏醒的小妹很是惊喜,她的脸上笑容是那样的欢喜明媚,还带着淡淡的放松。   “醒了就好。”赫斯提亚笑容温柔,凝视着重新恢复精气神的萨拉尔。   “总算醒了。”德墨忒尔笑的轻快,沉稳的脚步也有了蹦蹦跳跳的节奏,她很快超过了赫拉跑到萨拉尔床边,仔细看着萨拉尔的脸色,“看起来没什么事了。”   哈迪斯永远是最沉默的一个,他一身镶嵌着金丝的黑衣,翠绿的冰冷眼眸看向几个兄弟姐妹们也有了难得的和缓,只可惜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没有人注意,也就错过了那令人惊艳的笑容。   萨拉尔笑着和哈迪斯以及几个姐姐打招呼,波塞冬看出萨拉尔眼底的厌倦也停止了继续喂食的行为,环抱着萨拉尔的未来海皇,幽深如海的眼眸同哈迪斯的碧色冰眸对上,仿佛彼此有了什么共识,两人都移开了目光。   看来母神瑞亚真的找了对方。   哈迪斯没有野心,也不注重权势,然而身为实力最强大的长子,被迫放弃神王之位,这并非是权势问题,而是身为高等神明的尊严被挑衅,哈迪斯是神祗,自然拥有神明与生俱来的高傲,他并不会去违背母神的心愿,但是也绝不会对心机深沉的宙斯生出什么好感。   而波塞冬作为一个实力强大的神祗,同样拥有权力去竞争神王之位,自然不可避免的生出野心,   大多数人都渴望着更多,波塞冬也是如此,毕竟如同哈迪斯那样冷漠到近乎清心寡欲的神祗并不多见。只有站在更高的地方,才能拥有更多的力量,波塞冬无声的搂紧怀里的女孩,嘴角有轻微的叹息,他终究无法拒绝母神的请求,不过还好,瑞亚对于他并非毫无感情,承诺了这是最后一次。   萨拉尔,我没有站到最高的位置,你会不会失望?波塞冬心里轻轻的询问,海蓝的眸蕴藏着无限威势,如果你想,我就去夺。   萨拉尔自然不知道波塞冬的想法,但是双生子的感应还是让她察觉到波塞冬不太对劲的情绪,她冲着波塞冬微笑,那样清澈而明朗:“波塞冬,我在你身边,一直在。”   那么,这次就算了……   波塞冬蓦然笑开,俊美温柔的容颜明亮夺目,他低低的说:“没有人能把你夺走,我的萨拉尔……”那样坚定,那样深沉,宙斯能够夺走神王之位,没有关系,他可以不去在意,但是萨拉尔,只能永远待在他的身边,没有人能伤害她。   赫斯提亚已经看到波塞冬眼底隐露的疯狂,她无声的叹息,也轻轻的自言自语:“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萨拉尔的……”   赫拉眉一挑,德墨忒尔笑容一弯,哈迪斯碧色瞳孔闪烁,三人此时此刻与赫斯提亚也是同样的心情,同样的守护愿望。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金发的少年噙着灿烂的笑容,英俊的面庞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他悄然打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哈迪斯和冲着他笑容冰冷的波塞冬,心里有了些底子,虽然很不爽但还是妥协么……   “盖亚女神和瑞亚女神正在等诸位殿下,众神已经在奥林匹斯的神王正殿聚集。”紫发的女神尚显稚嫩,却已经有了高贵智慧的风范,她仔细打量了那群与宙斯出自同源实力强大却无比冷漠的神祗们,轻易便发现了他们的核心是那个刚刚苏醒的稚嫩蓝发女神,她朝萨拉尔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吾乃墨提斯,俄刻阿诺斯与泰西斯之女,见过殿下。”   果不其然,墨提斯察觉到有些凝滞的气氛一下子和缓下来,她的笑容略微加深,金发的宙斯明显也发觉了改变,探究的目光定在萨拉尔身上。   萨拉尔很惊讶她会同自己打招呼,但转念一想又不由得感慨不愧是未来的智慧女神,生出雅典娜的存在,虽然她脑海中对于希腊神话的记忆很淡,但几个主要人物还是有印象的。   “吾名萨拉弥西亚,很高兴见到你,墨提斯。”萨拉尔点点头,笑容并不冷淡,声音还带着些稚嫩,但无损她天生的高贵与优雅。虽然刚刚出生,但有些本能仿佛镌刻在灵魂中,比如对这个世界神祗的认知。   即使知道墨提斯是找到萨拉尔作为突破口接近他们,可几位年轻的神祗并不如何抵触,毕竟他们需要让别人知道萨拉尔的威信,哪怕她此时尚未完全成长,也是高贵的克洛诺斯与瑞亚之女,他们心爱的妹妹。   所以哪怕波塞冬心中因为宙斯对他的萨拉尔果断关注而暗聚怒气,他也没有打断萨拉尔同墨提斯的对话。   感觉到宙斯好奇的目光越来越热烈,波塞冬的情绪越来越不爽,紫发女神眼中暗含对宙斯的爱慕以及对自己的试探,萨拉尔决定快点结束她们之间的对话:“不是说母神她们在等待吗?我们该过去了。”   说实话,她非常理解墨提斯的举动,但长期处于黑暗和几个兄长姐姐的保护下,她并不喜欢过于热烈的注目,她会觉得不安,也幸好波塞冬在她身边,双生子的羁绊永远超出一切。   墨提斯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刚刚还交谈正欢的女神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但是仔细看去,海蓝的女神那样无辜清纯的笑容,大概真的不是故意,她露出笑容:“是我忘了时间,那么诸位殿下,请同我来。”   墨提斯自然的走在宙斯身边,而宙斯身后跟着的是阴郁的哈迪斯,冰寒幽冷的模样让想要回头再看看萨拉尔的宙斯一激灵果断正常走路,波塞冬没有理会萨拉尔想要自己走路的提议,俊美的容颜满是不容拒绝的强势,萨拉尔象征性的鼓了下腮帮子,真是怀疑她未来还记不记得怎么走路。   剩下三位女神走在最后,她们同样美丽而气质迥异,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们或许已经看出了三位兄弟之间的暗涌,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淡淡微笑——有一些东西,并非她们这些女神能够插手的。但心里还是给宙斯打了一个大大的叉,毕竟哈迪斯和波塞冬才是她们熟悉且亲近的兄弟。   神王正殿很是喧闹,一点儿都没有肃穆的气氛,从克洛诺斯残酷的统治下解脱的众神纷纷笑闹着,庆祝自己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而唯有目光长远的几位神祗心中忧虑,看到宙斯等人的到来时眼睛一亮。   “宙斯,你们来了。”瑞亚看到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到来,不由得露出慈爱的笑容,顺便瞅了眼紫发的墨提斯,随后她也冲着几个相处不久的孩子们打招呼,对着面无表情的哈迪斯和神色冷淡的波塞冬心里多少有些心虚,最终瑞亚的目光停留在稚嫩的萨拉尔身上。   “萨拉尔,你能够苏醒真是让人高兴。”瑞亚高兴的说,对于体质孱弱的小女儿,她有不一样的偏爱,她喜爱宙斯这个强健的儿子,但更心疼萨拉尔这个孱弱的女儿。当初为了萨拉尔的灵魂不至于消散,她甚至悄悄违背了克洛诺斯,利用时间停滞在克洛诺斯沉睡之际寻找盖亚求助,因为时间极短,最终没能阻止克洛诺斯吞下波塞冬和萨拉尔,却成功的将萨拉尔的灵魂送往异世调养。   对于这位母亲来说,因为曾付出关心与疼爱,才会对萨拉尔有种特别的心疼。   “让母亲担心了。”萨拉尔脸上有着歉疚。   “是萨拉尔吗?”盖亚女神不知道何时来到瑞亚身边,打量着萨拉尔,眼中有着某种探究,但她最终轻轻一笑,什么都没有说,高傲的大地之母肃立于大殿中央,手中的权杖敲击着地面,神力传开她威严的声音,“安静。”   ☆、诸神的宴会   无疑地,五大创世神之一的盖亚女神还是很有威严的,正殿里的神祗很快闭上了嘴巴,他们的目光共同朝中央望去,除却盖亚女神之外,更多的是悄然打量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任神王的克洛诺斯的三个儿子——哈迪斯,波塞冬,以及宙斯。   黑发碧眸的哈迪斯神情冷酷,微抿着嘴巴自有一番威严与高贵,他身上深不可测的神力也说明了他的强大。   蓝发的波塞冬笑容散漫而讥讽,他邪肆俊美的容颜有些冰冷,轻轻垂下的眼中,仿佛有谁都看不透的心思。   而金发的宙斯最是神采飞扬,笑容中带着某种势在必得,他同他两个兄弟一样俊美,阳光的面孔已露锋芒。   “今日将大家聚集到这里——”盖亚的声音远远传出,每一位神祗都能够听得很清楚,“原因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克洛诺斯已经被赶下奥林匹斯山!我宣布——克洛诺斯的统治时代已经过去!”   有些事情哪怕知道,却也要别人宣布才有真实感,积压在众神心头的大石一下子搬开,每一位神祗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因为他们将要告别克洛诺斯的保证,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盖亚女神高高在上的注视着诸位神祗,眼里是上位者的威严,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更远的未来,一片淡漠与冷然,她轻轻敲了敲权杖,这一次,不用她说话诸神已经安静下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能够掉以轻心,克洛诺斯迟早会因为羞恼而怀恨归来,他的怒火将更加炽热,一旦奥林匹斯再一次陷落,那么便再也没有机会阻止他的暴政!”盖亚的语气很是沉重,在看到所有人都出现忧色以及退缩时,她再一次开口。   “不要试图恳求他的宽恕,克洛诺斯的性情暴躁,心胸狭隘,他不会放过他眼中任何一个背叛者,我们也不能忍受他的暴虐!伟大的卡俄斯已经听到了我们的祈祷,命运没有把我们的希望抹杀,是的,我们还有希望!”盖亚抑扬顿挫的说,高贵的脸庞微不可察的出现一丝笑意,她将众人的目光移到了那三位身份高贵实力出众的年轻神祗身上,在看到那些神祗眼中逐渐炙热的光芒后,不紧不慢的开口,“不过,就是你们所猜测的。”   “当初克洛诺斯恐惧乌拉诺斯的诅咒,害怕自己的神位会被儿子推翻,因此尽管他深爱他的妻子瑞亚,却依旧无情的吞下了他的孩子们,赫斯提亚,哈迪斯,德墨忒尔,赫拉,波塞冬以及萨拉弥西亚。当宙斯出生之际,他伟大的母亲时光女神瑞亚偷偷保住了他,而就在不久前,宙斯救出了他的兄长姐姐们,并且与他们一同将克洛诺斯扔下奥林匹斯山!”   听到了大地之母的解释,众神不住的欢呼,同时宙斯身上的目光更加炙热了些,哈迪斯依旧平淡无波,波塞冬轻笑的唇角讥讽无比,赫斯提亚三人恍若不觉,萨拉尔似懂非懂的眨眼,清明的心中却有了猜测。   她看向宙斯意气风发的笑脸,向波塞冬更深的偎依,难怪他的情绪那么抑郁,原来盖亚女神也在为宙斯的神王之位铺路。   萨拉尔已经模糊的记忆中依稀记得宙斯获得神王是因为母神瑞亚的偏心,但是现在一想,五大创世神是何等的高贵,但如今却只有盖亚为世人所知,她经历了乌拉诺斯克洛诺斯,并且又活跃在未来,宙斯的神王之位怎么少得了她的插手?否则怎么哈迪斯哥哥不救,波塞冬不救,偏偏救下了宙斯?也是因为克洛诺斯愈发脱离她的掌控了吧?不知道宙斯为此付出了多少。   就是好奇宙斯能忍多久?萨拉尔无辜的想,盖亚女神的抗战宣言如此激昂,再一次在神祗中奠定了她的威信,相比之下,被盖亚一手推上去的宙斯,可是很容易掉下来的啊!不过想到如果宙斯失败,上位最有可能的是她的亲亲兄长波塞冬,她还是祈祷他神王当的稳点比较好,至少在他儿子出生前。   虽然萨拉尔并不喜欢神王之位,也不怎么感冒,但是波塞冬还没有竞争就已经失败,也让她为兄长感到失落与心疼。哈迪斯大哥或许并不在意这个,但身为长子的尊严也一定有些抑郁吧?萨拉尔决定,她要拾起姐姐的威严,好好教育一下宙斯弟弟!   波塞冬搂紧了萨拉尔,感到最爱的妹妹心中的安慰,不觉有些沮丧,他一直希望能够在萨拉尔的心中是最优秀的,但是这一次却……他将深深的阴郁压到难以窥见的角落,然后感受着萨拉尔的体温,心绪渐渐平稳。   而盖亚的话在萨拉尔不自觉发散思维时依旧不停:“……所以,克洛诺斯的三个儿子,将带领奥林匹斯的神祗,同复仇的克洛诺斯作战!想想乌拉诺斯的诅咒吧,只要你们愿意抛洒热血,奋力杀敌,胜利就属于你们!未来的神王将会为付出努力的功臣做出公平的奖赏,不要吝啬的拿起你们的武器,释放你们的神力吧!”   众神兴奋的欢呼,虽然心中仍有忐忑,却在盖亚女神的蛊惑下暂且抛去那些不安,这一场长达十年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帷幕。   严肃的开场白后,奥林匹斯的宴会将要开始,既是为克洛诺斯的失败举办的欢庆宴,也是大战之前的鼓舞之宴,波塞冬哈迪斯和宙斯三人自然逃不过被众神簇拥的局面,而赫斯提亚等作为克洛诺斯之女,也算高贵的身份,自然要让低阶神祗们认识。   波塞冬对于自己不能亲自投喂萨拉尔感到遗憾,再加上之前宙斯的小手段以及盖亚明确的支持,怎么想怎么不爽,把森森的恨都记在了宙斯和这些不懂看他脸色的神祗身上,当然前者是重点。   “萨拉尔,乖乖跟着赫斯提亚,知道吗?”趁诸神还没有围上来,波塞冬忧心的叮嘱着自己的宝贝萨拉尔,生怕自家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妹妹怯生或者被那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完全忘记自己也不过刚逃离那个黑暗的地方,“如果受了委屈不要忍着,尽管告诉我,当然,哈迪斯也是可以的。”波塞冬不甘不愿的说,“还有,离那个墨提斯不要太近了,她会带坏你的!要是认识了什么新朋友……记得带来给我过目,但是那些居心不良的男神一个都不要接近!”   保兄大人各种暴躁,越说越不放心,恨不得把萨拉尔绑在身边,但是又知道这根本不可行,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萨拉尔。   萨拉尔轻松一口气,虽然对于兄长大人的瞎操心很是无奈,但萨拉尔非常理解兄长心中的焦躁,也因此任凭波塞冬叮嘱而不反驳,不过波塞冬走了她还是松了口气,耳朵早已经提出了抗议。   “波塞冬还真是……”赫斯提亚好笑的看着萨拉尔一副解脱的模样,揉揉她的头,棕红发的女神宁静稳重又温柔,曾经在那个黑暗的地方生活了许久的她,同哈迪斯一样厌恶这样的喧嚣,她微笑的看向众神,轻轻动了动嘴唇,“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跟住我,不说话也没有关系,萨拉尔。”   “嘿,赫斯提亚,萨拉尔,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明艳的赫拉快活的拉着俏皮的德墨忒尔跑过来,她们两个在赫斯提亚之前就打入了女神们的圈子,不过自然,她们心中永远固守那段黑暗日子里兄弟姐妹的情谊,是外人永远无法涉及的存在,“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忒弥斯,忒弥斯,这位是我的长姐赫斯提亚,而这位小女神则是我们最小的最可爱的妹妹萨拉弥西亚。”   忒弥斯?萨拉尔悄然打量这位被赫拉带回来的女神,端庄而高贵的模样并不少见,但难得的是她的眼神非常清澈并且正直,清冷而温柔,这样的品质在奥林匹斯想必不多见。萨拉尔隐约记得忒弥斯应当不是什么默默无名的神祗,但早已经模糊的记忆并不能够给她清晰的答案。   听到赫拉的话,萨拉尔郁闷的鼓起腮帮子瞪着三姐:“赫拉姐姐,你其实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而非在前面加上那么多的前缀!”虽然在这诸神盛宴上,她这种十二三岁的萝莉模样的确有些突兀……但是被这么指出来,还是很讨厌啦!   萨拉尔的话外加可爱的瞪眼让四位女神不由得笑出声,忒弥斯微微点头:“赫斯提亚,萨拉弥西亚。”   同墨提斯的称呼不同,忒弥斯身为乌拉诺斯的女儿,与克洛诺斯系出同源,又与瑞亚交好,在克洛诺斯时代她更是十二主神之一,拥有正义女神的神职,在身份上并不比克洛诺斯的孩子低,更不需要攀附,就算宙斯登上神位分封诸神,有些东西他也碰不了。而墨提斯虽然为十二泰坦之二的子女,但她本身最多是个海洋女神,还是沾了俄刻阿诺斯与泰西斯的光,在宙斯获得权力之前,她连二等神祗都算不上。   “忒弥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萨拉尔。”萨拉尔手指弯曲挠了挠脸蛋,笑着说。   “乐意之至。”忒弥斯笑着说,一方面她是真心喜欢这个蓝发的小女神,另一方面从赫拉的话甚至之前波塞冬等人的举动中都能够看出萨拉弥西亚的受宠,忒弥斯没必要拒绝这样的好意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一个小问题……   德墨忒尔是宙斯第三个勾搭上的人,但是赫拉却是第七个,那么为什么赫拉对于珀耳塞福捏的出生那么   愤怒?还是说德墨忒尔和宙斯勾搭是秘密进行的,在赫拉成为天后后,继续地下情生下珀耳塞福捏呢?   另外,看到有读者询问综漫的问题,我想说的是,希腊神话卷会很长,因为喜欢我才开,因为喜欢我才会写的比较长……大概会写雅典娜出生赫拉克勒斯这位英雄,奥德修斯柏修斯等我查到的故事……   其后会发生什么……恩,不告诉你们   ☆、冥月赫卡忒   一个晚上萨拉尔都在游走中度过,认识了一位位神灵,天知道来到奥林匹斯山的神灵不过一部分!一个个绕口的名字外加高贵的出身,饶是萨拉尔作为神灵的出众头脑也觉得有些打结,况且现在还不是萨拉尔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四代神祗,雅典娜阿波罗之流不知道要等到哪个年月才能蹦出来。   但是该认识的人都认识了,地位太低的记不住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萨拉尔很快认识了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勒托,摩涅莫绪涅,以及墨提斯的姐妹欧律诺墨和克吕墨涅等女神。   这其中萨拉尔只知道阿佛洛狄忒这位在后世闻名的爱神,至于对勒托也有隐约的印象还要归功于未来的双子太阳神阿波罗与月神阿尔忒弥斯。而事实上,克洛诺斯时代的十二主神之一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海洋女神欧律墨涅虽然不怎么著名,但在未来作为宙斯的第五和第三位妻子,分别生下了九位缪斯女神以及美惠三女神,正义女神忒弥斯则作为宙斯的第二位妻子生下了时序三女神。   在赫拉成为天后之前,凡是生下宙斯子女的都能称得上是宙斯的妻子,但她们并不具有宙斯妻子应有的权力,而唯一有资格拥有的墨提斯却……   这些暂且不提,克吕墨涅虽然身为墨提斯等的姐妹,是十二泰坦中俄刻阿诺斯与泰西斯之女,但在两位泰坦生下的三千海洋女神中并不出名,不过她的丈夫却是十二泰坦之一司死亡之力的伊阿佩托斯。克吕墨涅名声不显,但她的儿子却在后世广为人知——反叛者墨诺提俄斯和擎天神阿特拉斯以及与太阳神赫利俄斯生下的私生子法厄同或许鲜有人知,但智慧神与人类的庇佑者先知普罗米修斯与后知者愚昧者潘多拉的丈夫厄毗米修斯却非常出名。   在这么多女神中,萨拉尔最喜欢的是正义女神忒弥斯和冥月女神赫卡忒,阿佛洛狄忒是个聊天的好人选却不可深交,暗夜女神勒托性情温和也很不错,墨提斯先前为了宙斯试探她,虽然也是一位不错的女神,但萨拉尔心中却如何也不愿意交心。   赫卡忒是两位泰坦破坏神珀尔塞斯与星夜女神阿斯忒瑞亚的独女,比起忒弥斯的正直清冷而不失温柔,赫卡忒拥有泰坦独女的骄傲与尊贵,她的气场强大但并不张扬跋扈,性情淡漠,司冥月之力,萨拉尔与她相处能够感觉到如沉默无声的哈迪斯一般带给她的安心。   而最重要的是,这两位女神虽然淡漠,却绝不似哈迪斯那般冷气四溢拒人于千里之外——要知道,哈迪斯对萨拉尔已经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即使如此,萨拉尔也是在发现哈迪斯有萌控倾向的时候才与哈迪斯亲近起来的。   至于那些让萨拉尔头痛的血缘伦理关系,不说也罢,在奥林匹斯并没有人在乎这些,萨拉尔也只好顺从风俗,大多直呼名字——当然也是因为她的身份高贵,否则只能喊大人殿下之类的称呼。   不过一码归一码,萨拉尔能接受称呼的紊乱,大不了当忘年交,但是若让她像其他女神那样靡乱……果然还是对斯克提斯河起誓贞洁比较好吧?要么终身自洁,要么从一而终,至于乱伦……希腊诸神哪个同她没有七拐八拐的血缘关系?说不定等上几百年她能想通?   赫斯提亚虽然对于萨拉尔认识的好朋友都是冷清类型的颇有微词,但也不得不承认萨拉尔的眼光着实不错,奥林匹斯的男神固然荒诞,但女神们的纵容和淫靡又何曾少过,纵然有力量微薄的原因,但也有一部分女神完全是主动勾引。   所以在形形色|色的女神中,忒弥斯,赫卡忒的确是不错,勒托也还行,同阿佛洛狄忒聊天是不错,但是这位女神过于张扬的作风让内敛的赫斯提亚敬而远之,不过想来也能够理解,没有丝毫战斗力的阿佛洛狄忒,不过用这种方式生存罢了,不言他人。   赫斯提亚轻轻对频繁朝这边看来的波塞冬点点头,表示正在和萨拉尔说话的几位女神都还过得去,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了如鱼得水神采飞扬的赫拉与德墨忒尔身上,奥林匹斯太热闹了,太容易改变性情了,她只希望,能够尽力防范。   “赫卡忒,我们去歇歇吧,你给我介绍了那么多神祗,一定累了吧。”萨拉尔眨着星星眼,无比卖萌,她是真心撑不下去了,“赫斯提亚姐姐,忒弥斯,你们去陪赫拉姐姐她们吧,我这里没事。”见赫斯提亚不愿,她笑着指指不远处的波塞冬,“这里离波塞冬很近,他轻易能够看到我,不会有事的。”   至少比起赫卡忒,忒弥斯在女神中的威望与人缘还算不错,之前赫斯提亚一直不放心她而没有融入团体,萨拉尔并不希望如此,现在由忒弥斯陪着赫斯提亚萨拉尔也安心些。赫卡忒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宴会,正好陪她。   波塞冬发现这边的动静,轻易明白双生妹妹的小心思,不过想了想还是对迟疑的赫斯提亚点点头,因为哈迪斯之前狂放冷气,也找了个地方休息,离萨拉尔很近……虽然不怎么想要承认,但是哈迪斯还是很可靠的。哼哼,至于宙斯?敢接近他的萨拉尔就阉了那个骚包的家伙!   萨拉尔快活的拿了个盘子去装吃的,她真觉得宴会就是用来吃的,不然光讲话什么的多没意思啊!端着盘子回到了角落,萨拉尔腮帮子里还嚼着烤肉,但是整个人笑眯眯的非常甜美,引得赫卡忒都忍不住吃了点东西。   “今日情况特殊,所以男女神灵分席而坐,不过他日可不是如此,既然坐在这个位置,就顺便让你认识一下奥林匹斯的男神好了。”赫卡忒眼神冷淡,嘴角有轻微的讽意,她身份尊贵,自然有自己的傲气。   她顿了顿道:“女性神祗大多战力微薄,这等大战大多是不会参加的,即便克洛诺斯成功回来,也不会为难女神们,不过男神却并非如此。所以……女神们也就任由这样下去……呵!”真是可悲!最后这句话赫卡忒没有说出口,但萨拉尔却意外的能够理解赫卡忒的意思。   可悲?萨拉尔眨了眨海蓝的眼睛,稚嫩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她注视着被众神包围的波塞冬,兄长的高贵风姿让他明显比那些神灵高出一个档次,至于那些神灵脸上的谄媚……再扭头看向完全没有危机感神色轻松的女神们,她觉得心情复杂。   可悲吗?   然而,只有站在另一个高度,才有立场评价这些神祗的可悲,如果今日的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海仙女,那么待遇也会大不相同,但是事实上她就是克洛诺斯之女,未来神王的姐妹,出身高贵,地位尊崇,她天生拥有这种优势,但是又有谁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她不想多说什么。   不过萨拉尔完全没考虑到她那张稚嫩的脸上出现这种类似深沉的表情有多么好玩。   除却那些低阶神灵想要在这场战争中有所收获,有不少高阶神祗正冷眼旁观,他们似乎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评判克洛诺斯的三个儿子,尽管盖亚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倾向,也不能阻止他们自己的意愿。盖亚已经干涉了两代神王,现在还想控制第三代神王吗?其他四位创世神近乎归隐,盖亚未免……管的太多了,就算盖亚是很多泰坦的母神,有些东西,也终究会触及到底线。   当然这些暂时与萨拉尔无关,她正面对赫卡忒犀利的点评,冷汗簌簌流下。   从女神们太弱到男神们没一个好东西,再到可惜父神珀尔塞斯与母神阿斯忒瑞亚不让不然她一定要对斯克提斯河起誓贞洁,顺便宣言了一下自己未来的意志是朝女王发展,她司冥月之力,正好冥界没有什么神祗,她迟早有一天要把冥府建起打造成一个铁桶——当然这些都是萨拉尔从赫卡忒言简意赅深意无限的话中总结出来的意思,她发现希腊神系的女神都太极端了,要么极端柔弱,要么极端女王,可是她哪一种都不想成为啊……有点想泪奔。   “如果我真的能够入驻冥界在未来冥王手中掌一方地域,萨拉尔,我到时候一定会请你来做客,希望你不会被那些愚昧的言论迷惑。”赫卡忒少有的明亮着眼睛,难得有她喜欢亲近的女神也难得有人愿意倾听她的意愿,所以并不多话的她今日意外的有谈兴,“只要你愿意来,你会发现,萨拉尔,冥界可以同地上一样的美丽!”   “……”萨拉尔最先想到的不是赫卡忒的愿望能不能实现,而是自家大哥哈迪斯似乎就是未来的冥王,而且后来冥界的爱丽舍乐园也好有名的样子,赫卡忒是不是一不小心成为真相帝了?   黑发碧眸的冷漠神祗,不经意的往萨拉尔与赫卡忒的方向看了一下。   ☆、普罗米修斯   死亡之神伊阿佩托斯同他的妻子海洋女神克吕墨涅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这一次宙斯会获得胜利。”生下了普罗米修斯后,克吕墨涅就莫名的多了一种预言的能力,但是很少也很难发动,而今天她却看到了未来,宙斯坐在神王之位上意气风发。   “哼。”伊阿佩托斯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想到盖亚今日的表现,冷冷嗤笑,“这件事情我们不用管了,宙斯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没用,母神这一回可是看走眼了,企图掌控神王……母神的心未免太大了。”   “不管?”克吕墨涅有些迟疑,“但若是宙斯上位,我们不曾出力的话……况且几个孩子没有神职,我觉得……”   “他们想要神职就应该自己去努力,克吕墨涅,你要知道,克洛诺斯的时代既然要过去了,我们这些泰坦也会归隐的。”伊阿佩托斯对妻子解释道,顿了顿又皱起了眉头,“普罗米修斯我并不担心,他那样智慧,厄毗米修斯的后知也不会给他带来什么灾难,但墨诺提俄斯与阿特拉斯向来推崇克洛诺斯,我怕他们会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举动。”   “我这就去同他们说!”克吕墨涅匆匆走出去,死亡之神独自一人留在王座的阴影中,目光淡漠,“普罗米修斯,你可以出来了。”   “父神。”普罗米修斯从柱子后走出,躬了一个身,含笑的灰眸里有着深邃的智慧。   “都听到了。”伊阿佩托斯冷冷的道,淡漠幽深,“你是聪明人,自然不需要我教导你怎么做。只不过,作为你的父神,我唯一给予你的忠告就是,愚昧固然会有害,但是往往走向毁灭的原因是智慧。”   “多谢父神教诲。”普罗米修斯自信一笑,他向来相信自己的智慧,永远知道如何进退得宜并且避免上位者的忌讳,就比如之前残暴的克洛诺斯曾希望他效力,仍然被他成功避过一样。   “好自为之。”伊阿佩托斯闭上了眼睛,希腊神祗亲缘淡薄,他难得告诫一句已经是难得了,不是没看出普罗米修斯的不以为意,但是只有真正栽了个跟头尝到苦头时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智慧只能得到苟延残喘的时间罢了。   知道伊阿佩托斯不想再说什么,普罗米修斯随即告退,就算伊阿佩托斯不告诉他,普罗米修斯也依旧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打探消息,母神的预言……还真是不错呢!   普罗米修斯眼底有着势在必得,他已蓄势待发了许久,因为天生体弱,使得他在泰坦中称得上异类,没少被那些神祗奚落,他唯一能够仰仗的就是他的智慧——现在,属于他绽放光芒的时刻到了!   “厄毗米修斯,我最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好好待在母神身边不要惹祸知道吗?”普罗米修斯嘱咐着自己的兄弟,他与墨诺提俄斯及阿特拉斯关系相当不好,那两位神祗向来看不上普罗米修斯的弱小并且时常奚落,因此他只亲近厄毗米修斯。至于那两个蠢货,就等着与克洛诺斯一起失败吧!   “普罗米修斯,你要去哪儿?我也要去!”厄毗米修斯以为普罗米修斯要去外面玩,立马不乐意了。   “要打仗了,我要去参加战争!”普罗米修斯神情炙热,但是顿了顿又说,“如果那些家伙值得我效忠的话。”他看不上克洛诺斯,但是也并非一定要选择克洛诺斯之子未来的神王,究竟如何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战争?”厄毗米修斯被吓了一大跳,他懦懦的抓了抓头,“我知道了,普罗米修斯,我会待在母神身边的,可是你……你非要参加不可吗?那可是战争!”   “不错,正因为是战争!”普罗米修斯含笑的灰眸里光芒无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值得我出手的!战争,哈哈!”   厄毗米修斯没有再说话,他向来愚笨,凡是普罗米修斯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改变,更何况厄毗米修斯连普罗米修斯为何这样执着于战争的原因都不清楚,更何提劝说呢?   普罗米修斯没有同他的父神母神告别,一个人离开了,他踏上了前往奥林匹斯山的道路,去迎接一个新的未来。   他会让所有人知道他智慧神普罗米修斯的名字!   另一边,结束了宴会的波塞冬也急不可耐的凑到了萨拉尔身边,都怪那些无聊的神祗害他好几个小时没有抱到他的萨拉尔了,要补回来,一定要补回来。   萨拉尔无奈的抓着波塞冬的手,恋恋不舍的同赫卡忒及忒弥斯告别,她们两位的身份尊贵,又有战力,自然立场微妙,她们也明确表示过自己会中立,萨拉尔倒是不在意这个,只是至少在泰坦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估计是看不到她们了,才刚交了两个好朋友就要面临分别,有点小抑郁。   波塞冬幽深如海的眼在确认着两位女神不会带坏他的萨拉尔后立马成了蔚蓝色,只是随即又暗沉下来——呜,萨拉尔最喜欢的是波塞冬才是,干什么要对两个女神恋恋不舍?不爽,好不爽……他都这样子了,萨拉尔竟然还不过来安慰他……他又要失宠了吗?   未来的海皇大人没发现自己诡异的用了个‘又’字……   所以说,波塞冬的‘失宠’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惜某位未来海皇依旧锲而不舍的在‘失宠危机’之路上泪奔。   送走了赫卡忒与忒弥斯的萨拉尔无奈的转身,果然波塞冬又把她抱了起来,她小手捂了捂波塞冬的脸,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蹭,真是奇怪,知道未来的她都还没觉得怎么害怕,兄长大人竟然这么没有安全感……不过想想,她作为简单的时候好歹接触过社会,波塞冬却是一出生就被克洛诺斯吞下肚,还一直对她这么好……   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哈迪斯收回注视远方的目光,碧眸淡淡:“时间不早了,波塞冬你带着萨拉尔去休息吧,清闲的时间并不多。”哈迪斯对上萨拉尔的目光时温和了神色,但并没有伸手去逗弄萨拉尔,事实上萨拉尔并没有发现,当她待在波塞冬怀里时,哈迪斯从未伸手,而她在波塞冬身边时,哈迪斯也极少动手。   或许,这个沉默的男人才是看的最清楚的一个。   “你说的对,哈迪斯。”波塞冬神情一敛,森然一闪而逝,随即又全部化作宠溺的笑容,“萨拉尔,我们去睡觉。”   波塞冬带着萨拉尔离去,赫斯提亚等人也分别离开,不知不觉奥林匹斯大殿只剩下了哈迪斯,黑发碧眸的神祗又抬头望了一眼远方,金边黑袍微微翻滚,只剩下一个背影。   萨拉尔在赫利俄斯的太阳车经过时苏醒了,她静静的躺在兄长的怀里,神情还有些迷茫。是了,他们已经出来了,已经逃离了那个黑暗的地方,他们在奥林匹斯山了……   “萨拉尔,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波塞冬睁开眼睛,清晨的他有种慵懒的魅力,他放下帘幕为萨拉尔遮挡那恼人的光芒,轻声道。   萨拉尔呆呆的眨了眨眼,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她又躺了会儿,直到意识全部清醒,才在波塞冬含笑的目光中爬起,手中凝聚起神力收敛了一些水,覆在脸上擦了擦。   波塞冬见萨拉尔不愿意赖床,也只能遗憾的起了身,他顺手拿起一个橘子,修长的手指剥开了皮,等到萨拉尔收拾完自己的时候,他正好微笑着把橘子塞入她嘴里。   “唔……”酸甜的感觉很好的刺激了味蕾,萨拉尔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乖巧的在波塞冬身上蹭了蹭。   波塞冬温柔的亲亲萨拉尔的额头:“早安,萨拉尔。”他已经感觉到有谁的脚步往这边走来,心底有淡淡的恼怒,不过随即放下这种莫名的怒气,现在他们出来了,生活自然有所改变,以前赫斯提亚她们可从来知道该怎么做的!   “早安,波塞冬。”萨拉尔也听到了脚步声,她炯炯的盯着门口,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好吧,也没有谁规定说一定要做什么。   “嘿,波塞冬,大家都在等你们。”金发的宙斯笑容灿烂,阳光英俊,他好奇的看向波塞冬怀里的萨拉尔,“这位就是萨拉尔吗?我是宙斯。”   波塞冬心中恼怒,但是眼中却很平静,毕竟对方是宙斯,他可不愿就这样落了下风。   “宙斯?”萨拉尔自然不会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她的尾音还是带了淡淡的疑惑,她本来就看宙斯不怎么爽,现在正式照面后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就更加炸毛了,干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她,就算身体再小她也是他姐!   萨拉尔久违的萝莉禁忌被宙斯这样的眼神勾了出来,因此她轻哼一声,笑容甜美:“宙斯,你应该叫我萨拉尔姐姐,或者四姐也不错。”   啊哈?   在场的两位男神都怔了一下,他们都想过萨拉尔的反应,要么因为波塞冬发难,要么就是或亲切或淡漠相对,结果……现在却因为这种事情炸毛?   波塞冬反应过来之后努力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萨拉尔折腾起来可是很累人的,这一次宙斯被盯上也好,免得萨拉尔刚来奥林匹斯不适应。当然未来的海皇陛下绝对不承认自己在幸灾乐祸打击报复。   我们英俊的少年神祗,未来的神王陛下,在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望着十二三岁的蓝发女神,难得的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再一章奉上……   关于克吕墨涅的预言能力……在百度上就一处提到那么一句说普罗米修斯听从克吕墨涅的预言能力……但是别的地方又不一样,众说纷纭我就只好这么处理了……   话说在哪里又看到说忒弥斯也会预言,她预言了忒提斯生下的孩子会比父亲强大,因此宙斯放弃了忒提斯……忒提斯的婚礼上就是那场帕里斯裁决谁才是最美女神的宴会   所以很纠结啊……不知道读者们有谁同我一眼看过洛娅的时光恋曲,那里的解释是预言能力很难得的,预言者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于是更加纠结了……   作为研究者我一边写一边查资料很有味道,但是读者们可能对于人名很模糊,其实二代神这些不用太在意……我也会尽量解释清楚的   最后……萨拉尔你果然记恨自己是萝莉的事实吧!   ☆、姐姐的威严   “我的萨拉尔,你们总算来了,宙斯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时光女神瑞亚看到小女儿不由得笑起来,宠爱无比的说,她伸出手想要从波塞冬怀里接过萨拉尔,波塞冬抿着嘴,察觉到萨拉尔的心意后不甘不愿的放开了萨拉尔,但是他把怒气全洒在金发的宙斯身上,那双海蓝的眼中露出嘲笑的幸灾乐祸。   宙斯的脸色忧郁,有些灰败,他恶狠狠的回瞪波塞冬,两人赌气的样子真是好玩,却没有了初见时的剑拔弩张,更像平常人家的兄弟。   赫斯提亚三姐妹好奇的交换了眼神,不由得抿嘴微笑,哈迪斯静静的坐在位置上进餐,碧绿的冰眸没有丝毫波动,感觉到萨拉尔朝他看来,他才微微抬头回视萨拉尔。   “母亲,早上好。”萨拉尔甜笑着亲亲瑞亚的侧脸,然后一个个打过招呼,“哈迪斯哥哥,赫斯提亚姐姐,德墨忒尔姐姐,赫拉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萨拉尔。”赫斯提亚等三位姐姐都宠爱的看着萨拉尔,德墨忒尔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用目光询问波塞冬和宙斯究竟怎么回事。   瑞亚抱着小女儿回到座位上,希腊的神祗大多出生后不久就有了青年人的身形,萨拉尔这样的娇小,真是让人忍不住疼宠,母爱泛滥的女神拿起桌上的面包,想要喂给小女儿吃,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儿子无比呐喊的目光。   嘤嘤嘤嘤……母神你怀里的那个是个小恶魔啊你怎么能对她这么好你最爱的儿子在这里啊你就看过来一眼一眼嘛——BY失宠危机各种暴躁被欺压了的二货宙斯。   波塞冬眼睛抽了一下,显然很不能适应突然变二的宙斯,觉得自己把神王之位输给这种人简直就是弱爆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时常会做出类似的事情,所以这么光明正大的鄙视宙斯真的好吗?   也许三兄弟中只有哈迪斯比较正常?   啊哈?开什么玩笑?一脸面瘫没有表情内心闷骚果断萝莉控的哈迪斯正常?我了个去!深受其害的萨拉尔果断反驳,所以还是只在她面前犯二的波塞冬最可爱了!   萨拉尔明显同波塞冬一样健忘,明明哈迪斯也只在她面前萝莉控一下。   话说一不小心吐槽了,让视线重新回到奥林匹斯。   萨拉尔威胁的看了一眼宙斯,突然忧郁的叹了一口气,拒绝瑞亚的喂食。   来了!宙斯神情一凛,这个恶魔要做什么啊啊!   波塞冬惬意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靠着椅背决定看戏,心中各种荡漾,他家妹子最萌最可爱了!   而哈迪斯赫斯提亚等人都不着痕迹的放下了手中的食物,静看事件发展——直接说看戏就好了嘛,何必用个那么委婉的词?   好吧,备受宠爱的萨拉尔VS未来的神王宙斯……这完全没有可比性不是?就算是未来神王,也比不上妹子可爱不是?要是宙斯你真卖萌了那才叫无语呢!   “萨拉尔,怎么不吃了?”瑞亚关切的询问,“是食物不喜欢吗?”   发难了发难了,母神你不要这么迟钝好不好?几位兄弟姐妹无语。   “不是的,母亲……”萨拉尔欲言又止,低垂着头很是失落的样子。   “不开心,谁惹你生气了?”虽然性格懦弱,但也只是面对克洛诺斯之时,作为神后的瑞亚自然有她的威严,她板起脸抬头,很快锁定了自家小儿子忧郁的眼神。   宙斯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瑞亚又低下了头。   TAT,母神你要不要这么偏心?深感大难临头的宙斯心中内牛满面。   “宙斯惹你生气了?萨拉尔,告诉母亲。”瑞亚敏锐的察觉到了事实,口气温和,但是目光狠狠剜向宙斯,一个男神欺负女神,还是这么娇弱的萨拉尔,就算瑞亚再喜欢宙斯都不能原谅,她的萨拉尔本来就那么惹人怜爱了!宙斯竟然狠心欺负她可怜的萨拉尔!   “不,不是这样的,母亲。”萨拉尔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但是她偎依进瑞亚的怀抱,似乎想要从体温中获得更多的力量。   她要玩什么把戏?宙斯心中警铃大作。   波塞冬能够感受到萨拉尔心中的狡黠,也就不在意她装出的忧伤了——不然他铁定揍宙斯给她出气。   波塞冬都不紧张,她们瞎操心什么?赫斯提亚等人非常淡定。   “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而已。”萨拉尔耷拉着脑袋,声音很伤心,整个人身上冒出失落的气息,“母亲,我看到所有的神灵都是成年人的模样,只有我……这么弱小,宙斯连姐姐都不愿意叫……我……”   “萨拉尔!”瑞亚心疼的抚摸着小女儿的脑袋,“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不是你的错,况且这样的萨拉尔也很可爱啊,母亲最喜欢萨拉尔了!”   “真的吗?”萨拉尔抬头,蔚蓝的眼睛闪闪发光。   “当然,萨拉尔,谁敢说你不好,你尽管来告诉母亲。”瑞亚眼中的冰冷是谁都看得到的,她对萨拉尔笑得很温柔,但是一个抬头就冲着宙斯飞眼刀。   “宙斯!”   是谁说,奥林匹斯山上的女神都是母老虎,这话说的倒也不错,想想后世赫拉的暴力,德墨忒尔为了女儿珀尔塞福涅大闹奥林匹斯什么的,可见一斑。   瑞亚冷声喝着小儿子,她不是母亲盖亚,对权力的渴求并不大,所以使唤起儿子也毫不留情,左右希腊神祗都敬重母亲。   “萨拉尔是你的姐姐,这点你要记住!要是被我发现你欺负萨拉尔……”温柔的瑞亚威胁起人来也是冷风飕飕的,“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是,母亲。”宙斯萎蔫了,他闷闷不乐的说,“萨拉尔姐姐。”他可不敢露出什么别的情绪,母神还在这里虎视眈眈呢!   母神大人你真的被这个家伙骗了啊!在没来之前她和波塞冬一起欺压我啊一起蹂躏我啊,你怎么能为了这个恶魔出头呢?TAT,我果然失宠了……   可怜的宙斯不知道,有了一个开始,未来他将一直在被欺压的道路上泪奔。   “嗯,宙斯弟弟。”萨拉尔若有其事的点点头,稚嫩的脸紧绷,看起来有趣极了,她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还有些小得意。   瑞亚自然发现了萨拉尔的小心思,但是她并不在意——若是连宙斯这个弟弟都不尊重她亲爱的萨拉尔的话,奥林匹斯的神灵又会对萨拉尔是什么样的态度?所以她一定要表达自己的态度,况且宙斯与他的兄弟有嫌隙,萨拉尔也能很好的消除这个,毕竟都是自己的孩子,瑞亚如何愿意看到兄弟阋墙呢?   表示妈妈桑偏心偏到家了。   宙斯抑郁的咽下了喉咙里的血——以后要是再相信萨拉尔是个纯洁无辜的小女神他就弱爆了啊喂!   其他几位神祗则嘴角含笑,十分满意自家小妹演的这一出,小女神总要有点保护自己的手段不是?   于是重新回到美好的早餐时间,除却某个金发的男神抑郁的模样,世界还是很美丽的。   “殿下,伊阿佩托斯与克吕墨涅之子普罗米修斯求见。”神侍在大殿门口恭谨的行礼,汇报道。   “普罗米修斯?他来做什么?”见萨拉尔吃饱了,瑞亚遗憾的收回继续投喂的手,听到神侍的汇报,有些思虑,沉吟道,“不过听说普罗米修斯是泰坦神系中少有的睿智者,见见也不错……让他在正殿等候。”后半句却是对着神侍说的。   神侍退下,瑞亚则看着都停止进食的孩子们,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吃好了,那么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瑞亚无视波塞冬眼巴巴的模样,笑着抱起了萨拉尔往外走。   萨拉尔是他的……波塞冬幽怨的望着母神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   母神不爱他了……宙斯也犯二。   赫斯提亚与哈迪斯沉默的跟了上去,但是赫拉和德墨忒尔却是难得友善的拍了拍宙斯的肩膀,就算他只是萨拉尔的出气筒,也总比什么都不是要好,看在这一点,她们对于这个与兄长抢夺神王之位的陌生弟弟有那么一点点的亲近。   灰眸的睿智神祗普罗米修斯很快迎来了时光女神瑞亚,当然还有被瑞亚抱在怀中的萨拉尔,普罗米修斯压下对萨拉尔的好奇,把目光移向了瑞亚身后的三位男神。   黑发冷漠的哈迪斯,蓝发邪肆的波塞冬,金发张扬的宙斯。   普罗米修斯极快的打量了一下三位克洛诺斯之子,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某种深意。   他已经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东西。   那么这一次的拜访,就可以不仅仅只是拜访了。   “普罗米修斯见过瑞亚女神,与伟大的克洛诺斯的子女们,今日冒昧来访,是希望在下能够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为诸位献上一臂之力。”普罗米修斯含笑道,对上几人或质疑或好奇的目光时,依旧非常自信。   ☆、盖亚的提议   昏睡的克洛诺斯解开了身上的诅咒,他睁开了眼睛,从沉睡中苏醒,他望向奥林匹斯的方向,喉咙里发出怒吼:“瑞亚——你竟然敢背叛我——”   声音远远传出,神王之怒,雷霆万钧,他要回到奥林匹斯拿回自己的东西!乌拉诺斯,他是绝对不会因为乌拉诺斯那可笑的诅咒而失去神王之位的!   克洛诺斯站起身来,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他要去找他那些同样野心勃勃的兄弟们,攻打奥林匹斯。   “波塞冬,你在看什么?”萨拉尔凭着感应,找到了正眺望远方的波塞冬。   “萨拉尔,怎么没有陪着母亲?”波塞冬转身抱住萨拉尔,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哼,反正我一时半会也长不大……”萨拉尔郁闷的鼓起脸,别以为她不知道,母神瑞亚虽然打着给自己调理身体的名号,但只是调整她的身体素质,而非让她长大,兄弟姐妹们偏生当什么都不知道,可恶可恶,一群萝莉控的混蛋!   “呵……”波塞冬嘴角上扬,贴近萨拉尔的脸庞,“你天生体弱,母亲也是为了你好。”至于有没有私心,看波塞冬不小心偏移的目光就明白了。   萨拉尔轻哼一声,说归说,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确好上不少,至少神力流通与控制便比以前好了很多,她眯着眼窝进波塞冬怀里,这里的风有些大。   两人静静的偎依着。   “萨拉尔,父神身上的诅咒已经解开,奥林匹斯很快就会迎来战争。”波塞冬搂紧萨拉尔,突然说道,“到时候我和哈迪斯都会离开,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萨拉尔有些不甘,但是知道自己是拖累,她低低的说,“可是赫拉姐姐能和你们一起上战场,赫斯提亚姐姐和德墨忒尔姐姐也能帮上你们的忙,就剩下我……”   “不,萨拉尔,你要知道,你安全了,我才放心上战场,我们是双生子,你心中的宁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波塞冬轻声道,在萨拉尔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目光幽深如海,刺骨幽寒。   “嗯。”萨拉尔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波塞冬的要求,不曾离开奥林匹斯。   却不想,这一打,战争延续了十年。   不得不说,普罗米修斯的确是睿智之人,他一眼便看出宙斯不甘于被大地之母盖亚掌控,而刻意亲近他的同胞兄弟,但同时宙斯又获得了盖亚的支持,获得神王之位的可能性极大,在这种情况下,普罗米修斯自然选择了宙斯。   而普罗米修斯也能够看出,哈迪斯并不热衷权势,波塞冬拥有野心却已经答应退让,况且这位海蓝的神祗对双生妹妹太过在意,无论是乌拉诺斯还是克洛诺斯在位时,他们都对妻子忠贞却从不因此被束缚,或者出于对萨拉尔这位天真烂漫的小女神的喜爱,或者是担心波塞冬做不好神王,普罗米修斯还是支持宙斯。   因此他在协调三兄弟关系时,总是不着痕迹的为宙斯奠定威信,哈迪斯和波塞冬知道这些小手段却保持了沉默,而其他的神祗则逐渐默认了宙斯的领导地位。   战争的形势不妙,尽管有普罗米修斯的智慧,盖亚的支持,与多数泰坦的中立,奥林匹斯仍呈败势,几人忧心忡忡的在议会厅中聚集,眉头皱紧。   赫拉躺在德墨忒尔身上,眉宇间几分凌厉几分疲惫,她作为克洛诺斯之女,这几日战斗同她的兄弟们一样骁勇,不知不觉,这位脚穿金鞋的女神已经有了女战神的称号。   “我们这边的神祗已经有些失去信心了,如果再没有任何转机,怕是事态不容乐观。”宙斯英俊的脸上有着烦躁,在这种时候已经顾不得勾心斗角了,波塞冬脸上同他一样担忧,而哈迪斯则面色微微苍白,显然神力使用过度。   “普罗米修斯,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墨提斯陪伴在宙斯身边,但向来智慧机敏的她也没有放过普罗米修斯脸上的沉吟。   “或许,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普罗米修斯淡淡看一眼墨提斯,又垂下眼,灰眸中藏着淡淡的笑意,往往在这种时刻才能够凸显出他的智慧,得到足够的尊重。   “什么办法?”宙斯询问道。   “当初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因厌恶与嫉妒自己的孩子而将百臂巨人独眼巨人等关进了塔尔塔罗斯,那里阴森又死寂,但是却难以从其中逃脱,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想必战争的天平将会倾斜,这一点,或许您可以寻求盖亚女神的意见。”普罗米修斯智慧的灰眸中满是淡然的自信。   宙斯等人的眼神一亮,重新振作起来。   “真是不错的主意。”盖亚女神眯着眼在卧榻上养神,“克洛诺斯的能力的确是现在的你们所难以应对的,能够撑到现在才来求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只是……进入塔尔塔罗斯的神灵,想要逃离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我也难以做到。”   宙斯的心一沉,不免在脸上显露出来。   盖亚微笑,显然很是满意宙斯这样沉不住气的模样,但还是开口道:“果然还年轻,有些沉不住气啊,我虽然做不到,但还是有神祗能够做到的。”   “想必你也知道,包括我在内有五位创世神,其中我那死板的弟弟便隐居在塔尔塔罗斯,事实上,应当说塔尔塔罗斯是他的化身才是,他便是幽暗的地狱与深渊的神灵,五大创世神之一的塔尔塔罗斯。那是他的领域,也唯有他拥有这样的权力,如果你能够打动他的话,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是他向来行踪隐秘,无人得知,他也并不乐意见到我去打搅他的生活,所以很抱歉,宙斯,在这一点上我帮不了你,你需要用自己的诚心与毅力打动他。”   “多谢盖亚女神告知。”说了等于没说,谁知道那一位上古大神去哪里找,宙斯蔫蔫的转身准备离开,或许他真的需要亲自去一趟。   “等一等。”盖亚突然叫住了宙斯,她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记得你有个姐妹叫萨拉尔吧?让她去,或者带上她,也许你会有更多的收获。”   宙斯身影微僵,差点转过身想把盖亚骂一顿,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这种冒犯的举动,含糊的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虽然萨拉尔总是欺负他,但是他一个男神又怎么会同她计较,况且如何她都是自己的姐妹,还那么孱弱,好吧,不得不说,尽管被萨拉尔欺负了那么多次,在女控瑞亚疯狂的念叨再加上几位兄长姐姐无限度的宠溺包容影响下,宙斯也一不小心染上了萨拉尔保护症。   而且就算宙斯同意带上她,也铁定会被母神瑞亚外加几位兄长姐姐狠揍,现在战争尚未平息,怎么能出现内乱?   还不如不说呢……宙斯抑郁的想,果然他还是得一个人去。   果然回议会厅把这件事一说,所有人都冲着宙斯拍桌子,各种冷笑,总归意思就是要去宙斯一个人去,萨拉尔的主意是不要想打!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面对各种阴森强大的气场,宙斯心中内牛满面。   不过说归说,宙斯还真的没想萨拉尔去,在他和所有人看来,盖亚女神的话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孱弱女神去塔尔塔罗斯能干什么?太不靠谱了好不好!   “宙斯弟弟,你在想什么?”萨拉尔背着手笑眯眯的蹦跳过来。   “啊,我在想如何去塔尔塔罗斯……”宙斯身上一股凉意,反射性的回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封了自己的嘴——小魔女又想要做什么?   “这样啊,听说盖亚女神让我和你一同去塔尔塔罗斯是吗?”萨拉尔眨着眼睛看起来很无辜,可就是这样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让宙斯一次又一次在母神瑞亚无原则性偏心中落败,他总算知道母神偏心自己时哈迪斯和波塞冬的心情了,TAT但是这报应太狠了有木有……   “你听谁说的?没有这回事!”宙斯警觉的问道,“谁跟你乱说的?”   “什么你啊你的,叫姐姐,礼貌呢!”萨拉尔一个爆栗敲上宙斯的额头,“你管我听谁说的,我只是通知你,要跟你一起去而已,或者我自己去也不错。”   “嘶——”宙斯吃痛,眼睛里闪着可疑的泪光,刚才的气势全被萨拉尔打没了,“不行!萨拉尔……姐姐,我会被母神和波塞冬他们揍死的……”   “我说了只是通知而已,宙斯小弟,等我喝完牛奶就出发哦~你要是敢告状的话,哼哼,到时候我就对母神说你想要轻薄我!”萨拉尔歪着头想了许久,最终恍然的挠了下脸蛋,嘿嘿的说出了这个馊主意。   TAT母神你们都被这个小恶魔骗了啊喂!宙斯绝对不怀疑自己的下场会凄惨无比,如果他告状后萨拉尔真的那么说……别说萨拉尔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光她泪眼朦胧装无辜的功力,也够宙斯受了。   所以说,告诉萨拉尔的人究竟是谁?   宙斯收回脸上白痴的神情,微抿着唇角有着难言的威严,竟然把小心思动在萨拉尔身上……   宙斯已经猜到了那个人,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抹去眼中的冰冷。   ☆、塔尔塔罗斯   萨拉尔之所以敢这么做,不过仗着波塞冬等人都前赴战场,而宙斯待在奥林匹斯准备出发的空档,双生子的牵绊本来就会因为距离变远而变淡,一时半会儿她也不怕被波塞冬发现,至于回来以后……嗯,萨拉尔表示有宙斯这个小弟在前面吸引火力不是?   她对于自己不能出力一直耿耿于怀,哪怕波塞冬再三安慰她也没有释怀,就算不喜欢战争不适合战争,她独自留守奥林匹斯担忧着波塞冬是否受伤也非常折磨人,哪怕知道波塞冬未来成为海皇,在这场战争中不会出事,萨拉尔依旧这样担忧着。   所以当墨提斯找上她,请求她同宙斯一起前往塔尔塔罗斯之时,她欣然答应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想要出些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需要去那里一趟,或许盖亚女神知道些什么才特意提出这一点的吧?只是以萨拉尔的身份,根本不能够质问这位大神内|幕,而询问的话,估计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萨拉尔一直疑惑到底萨拉尔是简单,还是简单成为了萨拉尔,毕竟希腊神祗中从来没有海皇双生妹妹萨拉弥西亚的出现,连出生都不曾有,但为什么萨拉弥西亚还是出生了,并且瑞亚能够将她的灵魂遣送异世,还成为了简单?   这一切疑惑她都埋在心中,或许塔尔塔罗斯之行,她能够得到什么答案,神灵的直觉告诉她此行并不危险,留下给波塞冬的字条后,萨拉尔喝完每日必备的牛奶,果断去找倒霉鬼宙斯了。   “宙斯弟弟,你是想要抛下我吗?”萨拉尔笑吟吟的挡在宙斯面前,成功的看到这个英俊的年轻神祗面露苦色,她每次欺负宙斯的时候都觉得特别有成就感,谁让她不好意思欺负别人呢?况且宙斯喊她姐姐的时候,萨拉尔也能勉强忘记自己还是个萝莉的苦逼事实。   君不知阿佛洛狄忒与阿瑞斯之子爱神厄洛斯还没有出生吗?整个奥林匹斯就她一个稚嫩模样是多么呕心的事实啊!   “萨拉尔姐姐……”宙斯算是自暴自弃默认了这个称呼,“你以后怎么折腾我都可以,但是这一次是真的不能去啊,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更加护不住你。”   “那等你回来我就和你上战场。”萨拉尔挑眉,快速说道。   “……”宙斯瞪着萨拉尔,却根本不敢应承下这件事。   萨拉尔见有戏,继续道:“而且你不带我去塔尔塔罗斯,你能保证我不会自己去吗?”   “……”萨拉尔你认识路吗?宙斯明智的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否则萨拉尔一定会暴力他的。对上这位稚嫩的姐姐,宙斯真是一百个头痛,最终在长时间僵持中,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要是运气好的话,他们也许能赶在波塞冬等之前回来,总比萨拉尔在众人面前吵着要去战场好,不过不管怎么说,好像都是他比较惨一点……宙斯心中内牛满面。   于是萨拉尔和宙斯成功组成小队(?)前往塔尔塔罗斯。   幽冥深渊,永远是神灵罕至之地,这里寸草不生,幽暗寂静,黑暗的神力带来极大的压迫。   宙斯手中的神力放出光芒,照亮身边的黑暗,但是更远方,却是如何都延伸不了。   宙斯非常警惕,他护在萨拉尔身前,小心翼翼,尽管盖亚曾经指点过他如何在幽冥中寻找塔尔塔罗斯紧闭的大门,但真正到了这里,却是无处下手。   比起宙斯,萨拉尔反而从容很多,或者说其他的兄弟姐妹来到这里都会比宙斯从容,毕竟他们曾长时间生活在黑暗中,哪怕萨拉尔受到诸多照顾也是一样。   萨拉尔在黑暗中比宙斯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在这里她觉得气息很亲切很舒服,或许真与她心中的疑惑有什么关系。   两位神祗在黑暗中磕磕碰碰,小心避过强大的黑暗生物,或是不得不与一些黑暗滋生的怪物作战,终于来到了塔尔塔罗斯之门。   “伟大的深渊之神塔尔塔罗斯啊,我是克洛诺斯之子宙斯,我们与残暴的克洛诺斯和他所统领的泰坦们作战处于下风,但奥林匹斯再不能忍受克洛诺斯的暴虐了,因此在大地之母盖亚的指点下,我来到了这里,希望陛下能够允许我进入塔尔塔罗斯之狱中,寻找愿意帮助我们的被囚禁在这里的神灵。”宙斯站在塔尔塔罗斯之门前,他恭敬的行礼,大声的说。   大地之母盖亚告诉他,塔尔塔罗斯是深渊之神的领域,因此他站在此地说出的话都能被听到,而深渊之神塔尔塔罗斯向来对被囚禁在深渊中的神祗并不在意,只要提出是盖亚的建议就可以了。   寂静了很久,在宙斯心中开始忐忑,怀疑这个方法根本不奏效之时,塔尔塔罗斯之门突然打开,宙斯难以控制的被吸入了其中,他惊骇的扭头,发现萨拉尔也是如此,他伸手想要拉住萨拉尔,但是吸力蓦然变大,一下子宙斯在萨拉尔视野中消失。   呃……宙斯应该会没事吧?萨拉尔囧囧的想,他发型都乱了耶,不过看在他还算关心自己的份上,萨拉尔决定以后不嘲笑他之前的不华丽了。   与宙斯的待遇不同,这股吸力看似汹涌实则平稳,隐约的熟悉气息更是让这种力量在她周围欢快的跃动,萨拉尔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下进入了塔尔塔罗斯之门,并且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个通道。   她毫不犹豫的往通道方向走去。   越是走近就越亲切,但是萨拉尔如何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很快,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神殿。   在黑暗的环境中,这座同样黑暗的神殿却一点儿也不黯淡,反而因为它的主人,而熠熠生辉,磅礴大气。   神殿的大门无声息的打开,但因为莫名亲近的温和气息,萨拉尔并没有觉得惊悚,她甚至有些期待见到这座神殿的主人。   这就是五大创世神之一的深渊神灵塔尔塔罗斯吗?   萨拉尔凝视着王座上的男人,只觉得深深的震撼。   哪怕她的两位兄长和宙斯都那样的出色,希腊诸神中也不乏容貌出众者,却从没有一位神祗比得上眼前的王者。   不,与其说是统领神灵的王者,不如说是漠视生灵的高傲,这样的塔尔塔罗斯,或许才更符合萨拉尔印象中的神灵。   淡漠,高贵,冰冷,无尽的风华展露在那令人失神的容颜上,刻入骨髓的高贵使得任何生灵在他面前都不由得自惭形秽,连星辰与苍穹也变得暗淡,黑发黑眸的神祗光风霁月,目光冷清,黑色的长袍嵌着金色的火焰花纹,显得那样华贵。   漠然游离在世界边缘的神祗微微抬起眼,看向萨拉尔,墨色的瞳孔是属于神灵的眼,这就是塔尔塔罗斯,这才是真正的神灵!   所有的存在都在这一刻黯然失色,她甚至遗忘了自我。   “萨拉弥西亚吗?”   塔尔塔罗斯淡淡的开口,收起身上的威压,唇角的冷漠微微收敛:“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萨拉尔乖乖听话,坐在了一旁塔尔塔罗斯神力化出的椅子上,她终于从那样极致的惊艳中走出,好奇为什么塔尔塔罗斯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是她根本不愿意开口,仿佛一开口就会破坏这一种令人无比迷醉的优雅。   “不用紧张。”塔尔塔罗斯的目光似乎温和了一点,哪怕他的语气依旧冷淡,还是成功的让萨拉尔放松下来,如果说同样风格的哈迪斯让萨拉尔感到安心的话,那塔尔塔罗斯便是萨拉尔的信仰,没有之一。   “嗯。”萨拉尔抿了抿嘴,小声道,但是脸上和耳根都不由得泛起了嫣红,不是因为爱慕,而是一种偶像和自己近距离接触说话的激动——可惜波塞冬不在啊,不然他一定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失宠,可以说现在的萨拉尔眼中只看得到塔尔塔罗斯了。   塔尔塔罗斯起身,一举一动都带着极致优雅的风华,慢慢踱下王座——萨拉尔见过盖亚,那位女神的姿容出色,举止端庄优雅高贵,但是却一丝一毫都比不上眼前的塔尔塔罗斯!   “呵……”塔尔塔罗斯来到萨拉尔面前时这位蓝发的小女神还没有回过神来,黑发的神祗不由得轻轻一笑,刹那间仿佛时间也被这样的美丽惊艳,恋恋不舍。   “是盖亚指点你来的。”塔尔塔罗斯的目光温和,轻轻揉动萨拉尔的发,“想必她也想从你身上知道些什么,你也是吧。”   萨拉尔的脸更加红了,她想要说什么却根本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只能感受到黑发的神祗那只手上微凉的体温。   “好孩子,现在我还不能够告诉你,不过塔尔塔罗斯之门永远向你敞开,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塔尔塔罗斯淡淡的说,“不过我并不希望见到其他的神祗来打扰,知道吗?”   萨拉尔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塔尔塔罗斯稍显冷淡的语气中,她心中的疑惑突然变得不那么强烈了。   “兄长大人,我听说萨拉弥西亚来了是吗?”轻柔的女声从神殿外传来,“我们也很想见见她呢!”   ☆、深藏的隐秘   兄长大人?萨拉尔好奇的看向神殿大门口,能够称呼塔尔塔罗斯为兄长大人的,应当只有同为创世神存在的神祗吧,还是位女性……萨拉尔的心情已经稍微平静了一些,但是她对于塔尔塔罗斯的崇拜与尊敬却不会少上分毫。   “想见吗?”塔尔塔罗斯询问了一句,不过他已经看出了小女神眼中的好奇,因此轻轻挥手,解除了神殿的禁制。   只是塔尔塔罗斯微微皱起了眉:“尼克斯,你和厄瑞波斯来就罢了,怎么埃忒尔几个也来了?”   他生性喜静,否则也不会驻扎在幽冥之中极少离开,但是妹妹和弟弟的拖家带口让他实在有些苦恼。   黑夜女神尼克斯有着温和柔美的容颜,同样极致的美丽却并不能让萨拉尔痴迷,或者说,见过了塔尔塔罗斯这样超出世间的存在,她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样的存在能够与其比拟。   面对塔尔塔罗斯的发言,尼克斯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兄长大人说归说,却并不怎么介意这种事情。   尼克斯感受到萨拉尔小心隐秘却并不冒犯的打量,对她微微一笑:“你好,萨拉弥西亚,我是尼克斯。”   “您好,尼克斯陛下,您可以叫我萨拉尔。”尽管比不上塔尔塔罗斯,但是尼克斯的魅力与气场同样让萨拉尔有些局促。她发现她刚刚淡化的好奇又出现了,为什么黑夜女神尼克斯也会知道她?又为什么态度友好?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你说呢,厄瑞波斯?”尼克斯不由得微笑,对深爱她的另一位创世神灵厄瑞波斯说道。   “嗯。”厄瑞波斯的态度并不热情,但依旧冲着萨拉尔点了点头。   “那么萨拉尔,我就这样叫你了,或许你愿意舍去陛下这样生疏的称呼?”尼克斯坐在萨拉尔对面,她笑容温和。   “尼克斯大人。”萨拉尔纠结的想了很久,才吐出这个称呼。   “若是你直喊我的名字我也不会介意的。”尼克斯笑着说,她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结果被塔尔塔罗斯的目光制止,她只能遗憾的话锋一转,“不过不为难你了,当然以后你想要叫我尼克斯也可以。”   “不必要拘束。”塔尔塔罗斯淡淡的说,“我们对你的友善自然是有原因的,日后你便会知道,但是我们也绝不会伤害你。”   萨拉尔的心略微安定了些。   尼克斯笑着看了一眼塔尔塔罗斯,轻声嘀咕了什么,但是萨拉尔并没有听清。   “难得这一次大家都在,不如就认识一下。”尼克斯笑着说,“萨拉尔,这几个是我的孩子埃忒尔与赫墨拉,卡戎,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那对孪生子正在帮宙斯引路,晚一些会过来,还有几位孩子并没有赶来,如果下次你还来塔尔塔罗斯的话,可与他们见见。”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几位神祗还是顺从母神的意愿同萨拉尔友好的打招呼——当然萨拉尔在希腊神祗中少见的萝莉模样也是一个原因——不过萨拉尔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呀,宙斯!萨拉尔这才迟钝的想到自己那下落不明的兄弟,小小的忏悔了下又随即抛开,反正那家伙是未来的神王,不会出什么事,况且尼克斯也说了有睡神和死神牵引,恩恩,没她什么事,她是无辜的。   萨拉尔心虚的漂移了一下目光,眨了眨眼,宙斯应该不知道吧,不知道的话就不会怪她的吧?不错,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你们先去聊聊吧,我和厄瑞波斯与兄长大人有话要说。”尼克斯下了委婉的逐客令,虽然萨拉尔觉得很有可能与她有关,但她却不得不出去。   不过好在一身清冷如月光华的太空之神埃忒尔和友善光明的白昼女神赫墨拉,以及狡黠的卡戎气息都很亲近,萨拉尔非常愿意与他们交流。   “兄长大人,您没有告诉她吗?”尼克斯靠在厄瑞波斯身上,笑着询问道。   “她还只是个孩子。”塔尔塔罗斯淡淡的说。   “况且还有一个盖亚虎视眈眈。”厄瑞波斯提到这个名字,眼中是深切的厌恶,他对于不检点甚至从某方面来说已经背离他们创世神的盖亚很没有好感,就算盖亚是他的长姐也是一样。   提到盖亚,尼克斯的神色也淡了下来,没有笑容的黑夜女神显得格外的冷酷,她望向神殿外蓝发小女神的笑容,声音淡漠:“萨拉弥西亚啊……倒真是如兄长大人所说,是个好孩子呢……就算我们几个自创世而生又如何,现在那位不也是……哼!”   尼克斯没有表面上的那样热情那样喜欢萨拉尔,虽然她并不讨厌萨拉尔并因为某个原因对她很友善,但只是表面工作而已,若说尼克斯对萨拉尔如同波塞冬或赫斯提亚等神对萨拉尔的情谊,萨拉尔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是她对萨拉尔的感官的确不错,否则就算是那个原因,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女同她接触,创世神心中的傲气向来与天比肩。   “无论如何,她也算……”塔尔塔罗斯语气含糊,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但是他那双墨色的冷寂的眸子看着萨拉尔,染上了淡淡的温和。   “这倒也是,看来兄长大人真的很喜欢萨拉尔呢!”尼克斯愣了一下,随即又展露笑容,她周身的气息从幽冷重归温和,“兄长大人既然承认她的话,那么我也……怎么说萨拉尔都是‘他’的……”   “其实……”厄瑞波斯的性情并没有塔尔塔罗斯那般冰冷,只是他曾火爆的脾性早就在亿万年的时光中消磨压抑,他今日格外的心事重重,“萨拉弥西亚虽然与我们……但是她仍旧有那么一点不同,就是自由……”他一点点加重声音,逐渐激荡起来,“兄长大人,那是不是代表,厄洛斯他……”   厄瑞波斯口中的厄洛斯并非萨拉尔所知的那位罗马名为丘比特的阿佛洛狄忒与阿瑞斯之子,而是与塔尔塔罗斯等一同诞生的创世神之一,却也是唯一一位陨落的创世神。他掌控爱欲,生育以及性|欲,是他促进了诸神的生育相爱,他是一切爱欲的化身,却在那个遥远的时代因为某些已经不为人知的隐秘陨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将厄洛斯与后来的丘比特混为一谈是极大的侮辱。当然现在丘比特没有出生,不过厄洛斯的声名却也鲜为人知,但根据丘比特在希腊神话中的活跃程度来看,很有可能他拥有厄洛斯的神魂,才没有遭到创世神的抹杀,甚至这位低等的神灵能够轻易暗算宙斯哈迪斯阿波罗等主神。   “厄洛斯……”许久没有听到丈夫兼兄长提到这个名字了,尼克斯声音并不平静,她也将希冀的目光看向了塔尔塔罗斯,想要从她最信服的兄长大人处得到自己期盼的答案。   塔尔塔罗斯闭上了眼睛,面色凝重,许久之后,他才喟然叹息:“现在的萨拉尔实力弱小,我无法判断。”   尼克斯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但始终有那么一点星火飘摇,希望,还是有希望的吧?   “不过等到萨拉尔的神魂稳固,她的实力也会爆发式的增长,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塔尔塔罗斯淡淡的说,他起身,颀长挺拔的黑色身影慢慢走回了王座,“那个叫做宙斯的小子快完事了,你们替我送萨拉尔离开吧。”   他的言谈行止,都已经明确的表达了他不希望继续被打扰的心情。   萨拉尔扭头望向王座上的深渊神灵,将那样的风华深深铭记。   “萨拉尔,那么你就在这里等待宙斯吧。”尼克斯将萨拉尔送到离塔尔塔罗斯之门不远的地方,轻柔微笑,“我知道现在战争情况危急,但是你可以放心,必要时候埃忒尔会出手的,奥林匹斯山,绝不会被战火蔓延,但是作为交换,在战争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奥林匹斯山,如何?”   她不可能让谁时时刻刻关注萨拉尔,但是萨拉尔的实力在她眼中的确非常弱小,现在不仅是‘他’的叮嘱,萨拉尔更有可能是能复活厄洛斯的神灵!神灵不会轻易死亡,但是每一次的重伤甚至接近死亡都会使得神魂变脆弱,这是现在的尼克斯绝对不能容忍的!   萨拉尔下意识的看了看埃忒尔。   埃忒尔清冷正直而肃穆,他向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而非希腊诸神推崇的享乐主义,他在希腊神话中无处不在,但是他的行踪却非常隐秘,他是世界的灵魂与空气,强劲的实力也使他成为寥寥无几的能够抵抗塔尔塔罗斯领域的存在,当然前提是塔尔塔罗斯本人没有刻意出手。   听到尼克斯没有同他商量过的提议,埃忒尔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就算母神不说,他也会保护奥林匹斯山的。   “那么,我会遵守约定的,尼克斯大人。”萨拉尔紧绷着脸,承诺道。   尼克斯看到萨拉稚气而认真的模样,眼中的冰冷化为柔和亲近,难得有了一份真切的暖意。   ☆、初见双子神   尼克斯很快离去,埃忒尔等神祗也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他们纷纷告别,留下萨拉尔一个人待在塔尔塔罗斯中的一角,或许是因为亲近她的黑暗神力,或许是那个黑色神殿中的孤高神祗让她安心,总之萨拉尔坐在原地很是惬意。   她甚至开始闭上眼睛假寐,尼克斯说这里是安全的,她也不需要太大的怀疑,只想着自家那个将要走上种马路线的宙斯小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她好想念奥林匹斯山上的美食啊!   所以说宙斯你在萨拉尔心中的地位到底是有多低?宙斯:……   “你就是萨拉弥西亚?”含笑优雅的声音,金发的神祗身着华服,好奇的打量着她,“我是修普诺斯,我的母神尼克斯让我过来见见你。”   “你好,修普诺斯。”萨拉尔眨眨眼,这位睡神的名声也不小,在希腊神话中,他是大哥哈迪斯的得力下属,好像还对成为神王的宙斯成功的下过黑手。   双方一对眼,深觉合拍,这与萨拉尔与赫卡忒之间不同,一个是闺蜜,一个是同谋啊!明显嗅到同类气息的两人眼睛放光,言谈甚欢,简直就是滔滔不绝恨不得说尽他们想说的一切,修普诺斯还抽空给自家弟弟塔纳托斯发了一个深渊飞信,让他带着宙斯继续‘迷路’几圈,等他说的尽兴了再带回正途。   塔纳托斯:……   银发的死神塔纳托斯紧握拳头,告诉自己不能暴躁,可恶的修普诺斯,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可恶的宙斯,这种‘你真的不是路痴吗’的眼神究竟是怎么回事,分明就是塔尔塔罗斯太大了而已!   他眼角飞刀,让觉得迷惑的百臂巨人与独眼巨人等常年关押在塔尔塔罗斯的神灵不敢开口——双子神可是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心头肉啊,各种宠溺不解释的那一种!   直到宙斯都知道路怎么走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塔纳托斯,我觉得,或许我走在前面会快一点。”   果然是未来的神王,拉仇恨不解释!   塔纳托斯暗暗咬牙,但是明显理亏加心虚的他根本不能发作,他不作声的走在中间,在暗中无数深渊飞信轰炸无良兄长修普诺斯。   “真是遗憾,萨拉尔,你那个弟弟怕是快到了,我们能聊的时间不多了。”修普诺斯耳边传来塔纳托斯神力的咆哮,他揉了揉耳朵,叹息道。   “日后还有机会,不是吗?”萨拉尔眼睛闪亮亮的,意味深长的说,一个喜欢欺压宙斯,一个喜欢逗弄塔纳托斯,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这样的品质在奥林匹斯并不多见啊,即便存在,地位的差距也注定了疏远。   “萨拉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金发的宙斯远远看见萨拉尔与金发的修普诺斯在交谈,他大声喊道,跑到萨拉尔身前,几分放心几分紧张。   萨拉尔也被吸入塔尔塔罗斯的时候,宙斯非常的担心,毕竟萨拉尔的神力并不强大,在未知的塔尔塔罗斯中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虽然塔纳托斯说修普诺斯已经去找萨拉尔了,但是现在看到真人宙斯才放下心来。   随即他又提起心来,因为他看到萨拉尔与金发的男神言笑晏晏——这是什么情况?不说萨拉尔自己目光孤高,不喜接触奥林匹斯大部分的神祗,就是波塞冬暗中也是各种阻挠男神接近萨拉尔,连宙斯自己每次被萨拉尔‘欺压’时还要顶着波塞冬灼灼的目光,他算是知道了,神王之位就算了,要是他敢对萨拉尔有什么心思,铁定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再加上母神瑞亚和其他几位兄弟姐妹也并不希望萨拉尔被男神欺骗了感情,久而久之宙斯也耳濡目染了一点,至少他要知道情况不是?   宙斯忐忑起来,把萨拉尔带到塔尔塔罗斯,安全带回被发现最多就是被瞪一眼暗中被打几拳,要是还捎回一个姐夫……铁定英年早逝。   嘤嘤嘤嘤……萨拉尔你天生就是来克我的吧?二货宙斯心中咬着小手帕。   宙斯心中的小剧场却是无人知晓,他有意无意的挡在萨拉尔身前,与萨拉尔交谈。   塔纳托斯好奇了看了一眼萨拉尔,想知道这个小女神为什么不但受到母神的关注还能和修普诺斯相处的这么好,不过这个念头一下子被他甩开,反正宙斯也带到了,他拽住修普诺斯的衣领往角落里走,他要和兄长‘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冲着修普诺斯嘴边狡猾的笑意以及早有预料而并不反抗的样子,这个结果……还有待商榷。   萨拉尔和宙斯交流了情况后,宙斯就果断决定回程了,战争需要的便是时机,他们不能再耽搁了。   一听正事,萨拉尔也顾不得留恋了,同修普诺斯及塔纳托斯告别后,她心里倒是想着,看塔纳托斯那炸毛样,这回没有深入认识可真是遗憾呢……   这一回,宙斯除了救出三位在不久的未来为他和哈迪斯波塞冬打造出武器的独眼巨人布戎忒斯,斯忒罗佩斯和阿耳格斯,三位战争主力百臂巨人科托斯,布里阿瑞俄斯及古埃斯外,还救出盖亚生下的其他孩子,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将成为接下来泰坦大战中的主力。   虽然他们常年被关押在塔尔塔罗斯,但是他们的能力并不弱,也因此,他们提议让萨拉尔和宙斯载在他们身上前行。   两人欣然应同。   宙斯被百臂巨人科托斯提着,但萨拉尔心中吐槽了一下百臂巨人身上一百只臂膀和五十个脑袋后,觉得自己一个淑女怎么也不适合像宙斯那么不华丽的被拎着,但他们身上也不适合坐着,便询问布戎忒斯等三位独眼巨人是否愿意让娇小的她坐在他们的手臂或者肩膀上,独眼巨人欣然应允,百臂巨人们虽然心中遗憾,倒也是理解,毕竟萨拉尔没有对他们表露出任何的厌恶,这样的态度让他们心生亲近。   当然萨拉尔在奥林匹斯神祗中都显得娇小的模样,也是一个原因。是谁说越是丑陋凶恶庞大的人就越喜欢娇小可爱美丽的东西来着的?忘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奥林匹斯正殿,波塞冬阴沉的问道。   宙斯被科托斯放下,他瞠目结舌的望着正殿中众人的虎视眈眈,三堂会审的模样,背上冷汗直流——都怪这一路太过平静了,他竟然忘记这一遭了!   萨拉尔也被布戎忒斯小心放下地,她看着这架势,吐了吐舌头心中暗叫不妙,眼珠一转决定让宙斯先吸引火力,笑着说:“布戎忒斯,科托斯你们远道而来,一路的照顾辛苦了,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吧!”   一溜烟就跑了。   TAT萨拉尔你太不厚道了太黑了,我……宙斯也想要溜,可惜反应过来的众位神祗明显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波塞冬冷哼一声就把大门关上,兀然变暗的正殿中,宙斯一人被围在中间,看起来好不凄凉。   如果说萨拉尔没有跟着过去,那么这一回宙斯归来应该是功臣的待遇,不过很可惜这只是个假设。   “宙斯,你不觉得应该好好跟我解释一下吗?”波塞冬阴渗渗的开口,咬牙切齿也减少不了他的狂怒,天知道当他发现萨拉尔离开奥林匹斯时的心情!若非母神瑞亚阻止,说如果不计后果去了塔尔塔罗斯反而会弄巧成拙惹怒深渊神灵,他怎么会忍到现在!   “宙斯。”哈迪斯淡淡的道,却也无声的给宙斯施加压力,同样担心萨拉尔的哈迪斯在波塞冬在场的时候从来不会突兀。   “宙斯,你怎么能……”赫斯提亚皱着眉,未尽之语满是叹息与责备。   “你自己去就算了,把萨拉尔捎上做什么!”赫拉性情急躁,再加上连日的征战,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幸好萨拉尔没有出事。”德墨忒尔松了一口气,却也忍不住瞪了一眼宙斯。   “……”他真的是无辜的啊TAT,宙斯内牛满面恨不得掀桌咆哮,说明他的无辜,不过刚起了这个念头就蔫了,他打不过这么一群神啊……况且要是被揍的破相了可怎么见人?   被各种眼刀刺穿的宙斯刚想辩解,为儿女焦虑尤其是萨拉尔的失踪而担忧愤怒的时光女神瑞亚拍了拍桌子,沉下了脸:“宙斯,你先坐下。”   瑞亚一开口,即便是波塞冬都不甘不愿的住了嘴,但是那眼神可越来越凌厉了。   宙斯战战兢兢的坐在椅子上,感受到诸位兄长姐姐‘热烈’的注目,心想还不如站着呢……   没有人知道宙斯心中的腹诽,瑞亚调整好情绪后声音威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萨拉尔会和你一起去塔尔塔罗斯?是你告诉她的?为什么不阻止她?简直就是胡闹!”   宙斯被母神骂的很凄惨,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解释。他并不想供出墨提斯,毕竟墨提斯的初衷也是为了他好,虽然他对这个行为并不高兴。   然而不说墨提斯,他又如何解释萨拉尔消息的来源?为什么不阻止……在场的几个都是偏心到家的家伙,他们会相信萨拉尔那样威胁他?况且他也不是什么私心都没有,毕竟盖亚女神的话应该不是无中生有,只是他本来想让萨拉尔待在塔尔塔罗斯门外,却出了意外……   宙斯苦哈哈的被一顿劈头盖脸骂,果然萨拉尔就是他的克星吧?   ☆、波塞冬之怒   萨拉尔挪一步,再挪一步,再再挪一步……   “萨拉尔,你还准备磨蹭到什么时候!”   蓝发的少年神祗不耐烦的打开殿门,把在门口徘徊的小女神一把扯了进来,不过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用力,但冲着被种种甩上的殿门也能知道这位未来的海皇陛下心情并不怎么样。   “波塞冬……”萨拉尔讨好的亲亲蹭蹭兄长的侧脸,极尽一切手段试图让少年的脸色不那么难看,可惜不怎么成功,年轻的神祗脸色依旧暗沉。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波塞冬狠狠的责骂,“竟然敢去塔尔塔罗斯,你太任性了,萨拉尔!况且还和宙斯那个不靠谱的混球一起去!”   他恨铁不成钢的扯着萨拉尔的小脸蛋,冷嘲热讽道:“宙斯那个臭小子阴险狡猾,满肚子坏水,这次你没被他推去喂敌人还真是幸运啊!宙斯历来会装可怜装无辜,但其实野心勃勃,你可不要被他迷惑了!”   = =波塞冬你确定没说错对象?怎么看都是你怀里这个危险系数大一点吧?   “……”萨拉尔想了想还是不为宙斯辩解了,说不定波塞冬说着说着就忘记骂她了呢?反正宙斯也不知道……   被骂的很痛苦刚回到寝宫就睡着了的宙斯:“Zzzzz……好像做了什么噩梦的样子……”   “你同我说,萨拉尔。”波塞冬扳正萨拉尔的肩膀,如海般幽深的目光锐利通透,“我知道我的萨拉尔最乖了,不会平白无故的做出这种让大家担心的事情,对不对?你不是宙斯所说的去找了盖亚女神,而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告诉我,萨拉尔。”   原来宙斯是这么解释的吗?萨拉尔垂下眼,低声道:“波塞冬,在战争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奥林匹斯山了,真的不会,你放心。”   她不想对挚爱的兄长说谎,但是同样理解宙斯对墨提斯的维护,所以这件事情就让它永远的过去比较好。她已经答应了尼克斯女神不再离开奥林匹斯山,而事实上也是早就决定了的,若非塔尔塔罗斯之行,她会一直遵循波塞冬的要求乖乖待在奥林匹斯山的。   波塞冬海蓝的眼薄霜凝结,怒涛汹涌,他如何察觉不到萨拉尔的回避。好,很好,非常好!萨拉尔回避了这个问题,就代表她不是主动寻找盖亚女神,那么是谁,是谁告诉萨拉尔这个消息的?   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赫斯提亚,哈迪斯,赫拉,德墨忒尔,母神瑞亚都不可能。那么是谁,宙斯?墨提斯?还是普罗米修斯?   应该不会是宙斯,他虽然有私心,但暂时还真不敢打到萨拉尔身上,萨拉尔也并非能够轻易被打动,就算真的是宙斯,他也会用委婉无辜的方式说出来,而不是找了一个谁都看得出来却不敢证实的谎言!   他们就算为萨拉尔前往塔尔塔罗斯之事震怒,却决计不敢向盖亚女神询问证实萨拉尔是否找过她,这种盖亚觉得无聊的小事一旦烦扰了她,便是对创世神的冒犯!   所以是剩下两个人中的谁呢?墨提斯?她恋慕宙斯,又知晓这件事,的确很有可能为增加宙斯的安全而请求萨拉尔。普罗米修斯?他虽然看起来还算喜欢萨拉尔,但是就冲他在战场上的种种翻脸不认人的阴招,可能性也很大。   但终究——肯定在这两个人之中。   波塞冬唇角勾起无限的杀意,冷酷无情的王者已经记下了这笔账。   因为神力的差距,在波塞冬刻意的用神力隐藏下,萨拉尔并不知道兄长心中的阴冷情绪,更何况她此时自顾不暇——兄长的担忧责备汹涌而来,让她心中滋味难明。   波塞冬把头靠在萨拉尔肩膀上,声音低沉:“萨拉尔,不要再让我担心了……”那样颤抖与恐慌的情绪让萨拉尔心中酸涩,是她太任性,太没有考虑到波塞冬的心情了。   “萨拉尔,我不是不让你做任何事,我只是希望,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先告诉我好不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波塞冬察觉到萨拉尔心中的自责,微微皱眉,他转变了语气,轻柔起来,“如今这么危险,你若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出事了……我真的会疯的,萨拉尔,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让我陪你一起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好不好,萨拉尔?”   萨拉尔犹豫了一下,她想到了自己记忆中的希腊神话,那个野心勃勃滥情博爱的海皇,而眼前则是对她一脸担忧情真意切的双生兄长,她终究闭上了眼睛,倚在波塞冬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相信,不论是如今还是未来,眼前的少年,会始终是她的兄长,她亲爱的波塞冬。   就算滥情博爱,就算阴险猖狂,就算野心勃勃……   至少在这一刻,他是波塞冬。   她要的,只是她眼前的波塞冬。   如果他真的变成了那样,大不了她就随赫斯提亚姐姐游走人间,不见故人罢了。   这一切的念头萨拉尔闪的很快,纵使波塞冬觉得萨拉尔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也只当她被责备后的闷闷不乐,怒气散后,他抱起萨拉尔开始轻哄:“好了,是我说的太重了,萨拉尔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是我忘记萨拉尔的心情,你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塔尔塔罗斯之行有没有被吓坏?和宙斯都遇到了什么,萨拉尔和我说说,好吗?”   萨拉尔抿抿嘴,说实话虽然路上有点小惊险但真算不上惊吓,之前被波塞冬使劲念就是知道自己有错心中还是有点不乐意,现在见到他还记得自己的感受,就原谅他好了。   萨拉尔心里傲娇的想,也同波塞冬说起路上的事来,不过她还是将见到塔尔塔罗斯与尼克斯的事情瞒下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自然不想要波塞冬跟着瞎折腾,就算是双生子,彼此也是需要一点隐私的吧。   当普罗米修斯姗姗来迟的接到萨拉尔同宙斯一起跑到塔尔塔罗斯的消息时,他便知道不好,连思考都不用就知道是墨提斯干的,那个蠢女人为了宙斯做出这种事,真是不要脑子,普罗米修斯估摸着自己要是不表态,这个拉仇恨的帽子就要被戴上了。   他可是看得很清楚,他虽然支持宙斯,而宙斯也内定了成为未来的神王,但波塞冬和哈迪斯哪里是可以轻慢的人物,到时候肯定是一界之主,在这场大战中赫斯提亚等三位女神也都大放异彩,怎么也不是花瓶摆设——然而她们的共同点就是都疼宠萨拉弥西亚这位孱弱的女神,得罪了后者分明就是得罪了一帮战斗力无限的家伙。   况且时光女神瑞亚最爱的孩子也是萨拉尔,宙斯虽然时常被欺压,不过从迹象来看他也非常喜欢这位姐姐——但介于出馊主意的是爱慕宙斯而宙斯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很有可能是未来神后的墨提斯,普罗米修斯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宙斯抛出去背黑锅。   其他几位神祗倒还好,普罗米修斯最怕被波塞冬记恨上,还是被冤枉的那种——他敢说,要是他没有及时撇开这事,波塞冬在摸不准究竟是他还是墨提斯把消息透露给萨拉尔的情况下,绝对会黑心的把两人一起报复。   普罗米修斯自认不怕被暗算,但是平白无故的黑锅他也不乐意背啊,况且不怕不代表不忌惮啊,这位神祗的行事最是邪佞,心思手段记恨偏执一样都不少,被这种人惦记上即使是普罗米修斯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别什么时候不走运了还被这个家伙落井下石。   他心中各种埋怨自以为是的墨提斯,平时看着还算聪明,遇上爱情就拎不清头脑的蠢货,另一边马不停蹄的去拜访萨拉尔,做出一番姿态来。   和萨拉尔茶话会的时候,普罗米修斯看到走进来的波塞冬眼中的冷意与幽寒,再换做了然与淡漠,但总算没了那股杀意,总算松了口气,心里想着爱情这玩意儿真是折磨人以后说什么都不要碰这玩意儿。   萨拉尔看到普罗米修斯来拜访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来意,她轻轻叹了口气,却也不好拒绝他,她不是宙斯,没必要为墨提斯遮掩,没有主动说出来已经是给面子了,又怎么好让普罗米修斯无辜的背黑锅?   虽然不知道波塞冬的打算,但萨拉尔直觉性认为波塞冬不会这么算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和普罗米修斯聊天,心里也是各种猜测。   但是普罗米修斯这位智慧神可比墨提斯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说话的技巧性使得萨拉尔原本的心不在焉变成兴致勃勃,两人本来就对对方没有什么恶感,自然越聊越欢畅了。   波塞冬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普罗米修斯一脸坦然的模样就是告诉波塞冬他和萨拉尔出走事件无关,但是看到萨拉尔脸上的笑容,他的心情又不爽起来,这是我的妹子,普罗米修斯你来勾搭什么!   爱情真是无理取闹,波塞冬你究竟要怎样啊!BY内心咆哮的要掀桌的普罗米修斯。   ☆、埃忒尔之盾   这些小风波暂且压下不提。   话说那日宙斯与萨拉尔将独眼巨人百臂巨人等从塔尔塔罗斯带回后,战争的情形也愈发严峻。   然而三位百臂巨人常年居住在塔尔塔罗斯,精气神早就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他们需要时间恢复,而独眼巨人向来就不擅长作战,于是在略微的调整后,他们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报答宙斯——便是去打造武器!   宙斯的神王权杖,波塞冬的三叉戟,哈迪斯的隐身帽……将在不久的未来,出现!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线逐渐向奥林匹斯逼近。   奥林匹斯的神祗们在疲惫的同时,变得焦躁起来。   波塞冬身上的伤也渐渐多了起来,他回到奥林匹斯陪伴萨拉尔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尽管他什么都不说,萨拉尔依旧敏感的察觉到战事不妙。   但是她仍然守着自己的承诺,不出奥林匹斯山一步。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她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   终于,三位百臂巨人修养好了,他们奔赴了战场。   萨拉尔远远的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漫上不安,她转身去探望独眼巨人们了,他们正在辛勤锻造着两位兄长与宙斯的武器。   “嘿,萨拉尔。”布戎忒斯正好在休息,他看到心事重重的蓝发小女神,笑着招呼道。   “布戎忒斯,你们辛苦了。”萨拉尔看到其他两位仍然辛勤锻造的独眼巨人,有些歉疚的说,   “要不是时间紧迫,你们本不必这样着急。”   “宙斯解救了我们,给予了我们自由,我们为此奉上一份心力也是应当,萨拉尔你不必为我们担忧。”布戎忒斯摸摸萨拉尔的头发,唯一一只眼睛中透露着淡淡的善意,“况且我们能够做的也是锻造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萨拉尔本不该这样想的,但是她因不能出奥林匹斯山,近日最常来的地方便是此处,然而每次到来时,这三位和善而沉默的独眼巨人总是那样专心致志的打造着武器,日以继夜,几乎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这让萨拉尔多么的不安!   她咬了咬唇,却也不能违心的说出让他们放缓进度的话语,战争本来争取的就是时间,若是因为自己一时的糊涂延迟了而导致波塞冬他们出事的话,萨拉尔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明白的。”布戎忒斯善意的截住了萨拉尔的话,他的目光平和包容,“我明白你的心情,萨拉尔,你不必要自责,这一切都是我们自愿而为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在打造自己的未来?”   萨拉尔沉默,她仰头注视着这位看似愚笨的独眼巨人,他们因为容貌遭到了乌拉诺斯与盖亚的厌弃,他们没有百臂巨人那样身强体壮,他们只会锻造,看似不知世事,然而谁又知道,或许这一切不过是他们保护自己的手段?所谓大智若愚,或许便是如此吧……   “你是一位善心的女神,可爱的萨拉尔。”布戎忒斯笑着说,那只眼睛中透出的神色却是极其认真并且严肃的,“但是这并不适合未来的奥林匹斯。”   “现在的战争暂且蒙蔽了一切,可是未来终究会到来,纵然你拥有疼爱你的母神与兄弟姐妹,萨拉尔,你要记住,永远不要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责任,不要在别人没有寻求帮助时冒昧插手,尤其是交情不深的朋友,即便是好朋友好姐妹也不要试图干涉她们的人生。”   “你要拥有自己的原则,萨拉尔,奥林匹斯的混乱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你这样干净善良,我是多么不希望你被奥林匹斯的风气污染啊……我不能为你做出任何决定,只提出一个建议,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第一记得询问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是不要表态,第二静观事态发展,不论那是否与你有密切的关系,第三在做出合适的判断前,铭记你的身份——你是高贵的第二任神王克洛诺斯与时光女神瑞亚之女,你的兄弟们姐妹们都那样疼宠你并且位高权重,你是一位神灵,而你又是怎样的一位神灵……”   “命运之线虽然那样隐晦,却一定是存在的,它不是既定的未来,却能够牵引未来的走向……”   布戎忒斯的话仍然在说,但是萨拉尔却再也听不进去,她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布戎忒斯善意的告诫中,沉思并且警醒。   她要成为一个怎样的神灵?   然而前提是,她拥有一位神灵的心。   但是什么,又是神灵的心呢?   萨拉尔心中隐约有了雏形。   她不愿同奥林匹斯的神祗一样荒诞,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刻意厌恶她的同族,是的,萨拉尔在这一刻从未这般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是一个神祗。   神祗任性妄为,欲念纵横,说奥林匹斯的神祗是更强大的人类,或许是吧,他们视人类为玩物,高傲并且不屑,在他们眼中,人类何其渺小。   但是简单那一世的人类又有多么的高尚?只因强大,所以肆意破坏世界,那些弱小的动物,又未尝不是神灵世界中的人类的折射?   纵然再爱护动物,一个人会因为别的人吃肉杀生而厌恶自己身为人类吗?会觉得这个世界太肮脏为了无辜的动物们而屠杀同类吗?会讨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吗?   究其根本,不过万物刍狗罢了。   萨拉尔觉得有必要抽时间去见塔尔塔罗斯一面,她觉得那个黑色的神祗,会告诉她所希望的答案。   萨拉尔收下布戎忒斯的好意,将他的忠告揉碎了一遍又一遍的咀嚼。   萨拉弥西亚,该是什么样的神祗?   正当萨拉尔思考之际,一位神侍惊慌的跑进来:“不,不好了,萨拉尔殿下,泰坦大军正往奥林匹斯山的方向前进!瑞亚殿下要您快去见她!”   “什么!”萨拉尔顾不得想更多了,她瞪大了眼睛,“波塞冬呢?波塞冬他们呢!”她的声音因为惊慌竟有些尖锐起来了,“泰坦大军怎么会突然过来,波塞冬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神侍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萨拉尔也不期望从他身上得到答案,连与布戎忒斯告别都来不及,蓝发的小女神提着裙子往正殿跑去,她是那样的惊慌并且心乱如麻。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萨拉尔眼泪都要忍不住流下来了,她死死咬着嘴唇,告诉自己她并没有感应到波塞冬出事,所以他们一定没有出事,一定没有生命危险,至于泰坦大军为什么会向奥林匹斯进发,波塞冬的没事是逃跑了还是被俘虏了,而奥林匹斯被攻破了她会面对怎样的境况……这一切的一切,萨拉尔根本来不及思考!   “母亲!”她气喘吁吁的跑到正殿,神情那样的惶恐惧怕,她脸色苍白面目含泪,直直的望着时光女神瑞亚。   “我的萨拉尔,你不必这样害怕,宙斯他们并没有遭受任何的危险。”瑞亚的神情也同样紧张惶然,但是她仍然镇定的安慰着萨拉尔,“克洛诺斯留下了小部队缠住了宙斯他们,自己率领了大部队绕过高山与河流向奥林匹斯山进发,我们现在更需要担忧的是自己,而非宙斯他们。我相信,宙斯他们此时也接到了消息,正飞快的赶回来营救。”   瑞亚后面的话,也是对留守在奥林匹斯山惶恐不已的其他神祗说的。   萨拉尔一下子放松了,对她来说,波塞冬他们没有出事,真是太好了!至于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她还真没什么概念。   “虽然有战斗力的神祗大多奔赴前线,但是我们并非没有反击之力!只要坚持下去,胜利的曙光一定将属于我们!”   瑞亚后来的话萨拉尔并没有注意听,她还记得尼克斯的诺言,奥林匹斯山将由埃忒尔守卫——她不知道埃忒尔的实力,但想必尼克斯不会空口白言。   况且奥林匹斯是否失守萨拉尔还真不在意,她不曾经历过克洛诺斯的统治,甚至刚从克洛诺斯肚里出来时赶上昏迷还没有见过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一面,自然不了解那种恐惧,对她来说,只要波塞冬他们没有事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萨拉尔,你不用担心,奥林匹斯绝不会被战火蔓延。”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在萨拉尔耳边回响。   萨拉尔偷瞥一眼瑞亚,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便悄悄离开了正殿,留下那些神祗,而她则跑到了附近一个僻静的角落,低声道:“埃忒尔,是你在说话吗?”   “不只是他,还有我。”赫墨拉笑着凝聚了神体,白昼女神拉住萨拉尔冰冷的手心微笑,“埃忒尔刚刚去抵挡泰坦了,我带你去瞧瞧吧!”   萨拉尔根本没有拒绝的时间,已经被拉上了高地。   仿佛是首领的男人正在发号施令,无数看着便令人胆战心惊的神力凝结,攻击的方向赫然便是奥林匹斯山!   却有一面透明的盾牌,轻松的挡下了一切。   好像一直存在一般。   萨拉尔震撼的看着这一幕,屏住了呼吸。   她知道,那是埃忒尔。   埃忒尔之盾。   ☆、尘埃落定时   “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赫墨拉轻松的笑着,自信满满,“有埃忒尔在,奥林匹斯山根本不会出事的。”   萨拉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住了呼吸,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还带着来不及褪去的震撼与赞叹:“埃忒尔好强!”   能够以一己之力抵挡攻击的存在,真的好强!   “那是当然。”   奥林匹斯的神祗们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他们怔愣过后却是喜极而泣,但随即神色又变得紧张。   “埃忒尔,是你!”克洛诺斯没有想到埃忒尔会出手,当初他推翻乌拉诺斯也得到了埃忒尔的帮助,但是如今他又反手对付自己,克洛诺斯气的脸色阴沉。   “你这是要与我作对!”克洛诺斯质问道,他已经可以看到背叛了自己的妻子瑞亚,他是那么的愤怒,那么的想要冲上去质问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背叛他,但是埃忒尔设下的屏障却如天堑,他根本无能为力。正因为曾经并肩作战过,他才比别人更加明白埃忒尔的力量有多可怕。   他的防御,能够让人绝望。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罢了。”埃忒尔淡淡的现出身形,清冷的神祗却有着骄阳般的清傲,他漠然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神祗,没有亲近也没有敌意,好像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我不会让奥林匹斯山被战火蔓延。”   至于其他,与他何干?   所以说不愧是深受塔尔塔罗斯影响的神祗吗?   冷情的,让人心惊。   克洛诺斯握紧拳头,无比愤恨却又无可奈何:“你要怎样做才愿意撤下神力?”   “战争的胜利者才有资格入主奥林匹斯山。”埃忒尔思考了一下,淡淡的开口,他望向远方,“最后的决战将要开始,那么,就在奥林匹斯山前,决定一切吧!”   远方,回援的主力正驰捷而来。   战争的号角,于此刻真正吹响。   萨拉尔却在这一刻告别了赫墨拉,选择了转身,她远远望见意气风发的蓝发神祗站在高处,神情满是她陌生的桀骜邪肆,睥睨狂傲,突然不想继续看下去了。   她只需要等待一个结果就好。   她相信波塞冬不会让她失望的。   她在回寝宫的路上,遇上了铸好武器要送往前线的布戎忒斯三位独眼巨人,她冲着他们微笑,却被布戎忒斯叫住。   “萨拉尔,我们三个顺手打出了一个小玩意儿,想必再适合你不过,或许你愿意收下,作为我们对你这些日子照顾的报答。”布戎忒斯笑道,“这一串手链可以储存一些神力,免得你神力使用过度后神体虚弱,当然,除却你自己的神力,其他神祗的神力也能够转换,只是那样他们将对此有所感应,所以希望你能够慎重思考。”   萨拉尔收下布戎忒斯的好意,也不多说什么,毕竟现在外面正在打仗,可拖延不得,回到寝宫后她打量着手链上的珠子,虽然说五颜六色的但是搭配起来意外的好看,萨拉尔试了试,好像功用也挺不错的样子。   玩着玩着她便有了些睡意,眼睛也渐渐的合上了。   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朦朦胧胧的想着,却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蓝发的神祗已经抱着她同样在沉眠,波塞冬眉宇间还带着扫不尽的疲惫与胜利的喜悦与轻松,萨拉尔凝视着兄长的面容,乖巧的偎依着,心中的最后一丝忐忑消失,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波塞冬等人拿到了三位独眼巨人日以继夜赶工的武器,雷霆权杖,三叉戟,隐身帽,让本来焦灼的战场形势逐渐往胜利的方向进展,从塔尔塔罗斯解放的百臂巨人们也出了大力气,他们轻易举起巨石,一百只手臂不断挥舞,攻击着克洛诺斯等一干神祗。   宙斯挥舞着权杖,不再隐忍,一道道雷霆霹雳咆哮而来,波塞冬释放着神力,三叉戟召唤了海水与洪涛,哈迪斯戴上隐身帽,悄悄潜入了敌军后方,脚穿金鞋的赫拉屹立前方,与火焰的赫斯提亚并肩而战,德墨忒尔脸上失去俏皮笑容,凝重的倾听着植物们的情报。   战争,如火如荼。   盖亚的最终出手奠定了一切,克洛诺斯不甘的嘶吼仍回荡在空中,大地却裂开了一道口子,将一干神祗吞下,他们被盖亚送到了深渊的塔尔塔罗斯处。   克洛诺斯的时代,正式告别。   前任神后,时光女神瑞亚默默的坐着,泪流满面,她看着克洛诺斯走时那个充血的眼神,满是被背叛的伤痛与愤怒,他是那样的爱着瑞亚啊,给她神后的威严与权力,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的妻子,不接受任何其他女神的示爱,除了子嗣,除了他不允许孩子推翻自己的神王之位而将他们吞下肚。   然而就是这么一件事,却导致了这对相爱的人,分道扬镳。   瑞亚挥退了所有人,她独自一个人在神殿中哭泣,那样的伤心,那样的痛苦。   “克洛诺斯……”她哽咽无比,那是她挚爱的丈夫啊,她又如何愿意见到如今的结局?这些天来,她强忍着内心的矛盾,祝福着她的孩子得胜归来,但是她又怎么愿意见到这样的克洛诺斯?   “对不起……”瑞亚哭泣道,她性格懦弱,并不强势,她享受着克洛诺斯的宠爱,最终因为孩子而违背他,她是多么想要见到他啊,想要告诉他神王之位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他怕是不愿意再见到她了。   没有了这些天的煎熬,瑞亚终于能够肆无忌惮的想念着她的丈夫,她是多么为他担忧啊,塔尔塔罗斯的环境多么糟糕,那个骄傲的神祗能够忍受的了吗?而母神盖亚,又怎么会善待违背她的克洛诺斯……   哈迪斯,波塞冬,宙斯,还有其他三位女神静静的站在神殿外面,听着母神的哭泣,他们心中也有着动容,不知不觉对父神克洛诺斯及母神瑞亚的那些芥蒂也逐渐消融,他们不该埋怨母神的懦弱,母神她……是那样的痛苦。   三兄弟的心因为母神的泪略微贴紧了些,现在的他们都只是母神的儿子,仅此而已。   宙斯心中原来升起的一些小心思也不见了,反正哈迪斯和波塞冬都答应退让,不再打神王之位的主意,他又何必太过忌惮,毕竟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况且涅柔斯等人还掌控着海界等实力,没有波塞冬等人的帮衬,他也不过是光杆司令罢了。   这样想着,宙斯看着哈迪斯与波塞冬的眼神亲近了些,但是仍没有对待赫斯提亚,萨拉尔等几位女神的真挚,但对于未来神王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哈迪斯仍然是最沉默的神祗,波塞冬冷哼一声显然不怎么愿意接受宙斯的好意,但是赫斯提亚等局外人却能够清楚的区别,波塞冬初见宙斯时的敌意冷漠到现在的兄弟不和,还是……进步了的。   “母神不希望我们去打扰,我去找萨拉尔了。”波塞冬率先转身,邪魅的脸上满是冷淡,他海蓝的眼中有着淡淡的阴翳,就算宙斯……他也不会放过那个墨提斯的!敢打萨拉尔的主意,敢算计他的萨拉尔让她涉险——墨提斯!   当他在寝宫中找到熟睡的小女神时,一切负面的情绪扫空,未来的海皇眼中有了淡淡的温情,看着亲爱的妹妹那样安详的睡容,也觉得疲倦席卷而来,他颇有些嫉妒的捏着萨拉尔的脸蛋,幽怨的念叨着:“小没良心的,亏我还担心怎么没见到你,竟然宁愿跑来睡觉也不愿意去瞧我战场上的英姿,我很生气啊你知不知道……”   然而他自然得不到回答,蓝发的小女神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就自动往波塞冬的怀里钻,海皇牌抱枕比较靠谱,萨拉尔还惬意的蹭了蹭波塞冬的胸膛,乖巧偎依的模样让人如何忍心责备。   至少波塞冬是其中之一,他轻哼一声,亲了亲萨拉尔的脸蛋,也闭上了眼睛。   算了,没看就没看,萨拉尔被战争吓到了也不好,就算萨拉尔没有看到自己战场上的英姿,波塞冬也会在未来的日子孜孜不倦的让萨拉尔更喜欢自己的!   不对,是最喜欢自己才是……   波塞冬连日的疲惫,在战争尘埃落定后,终于那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他沉沉的睡去,萨拉尔第二次醒来时,波塞冬都没有醒来。   萨拉尔坐在床上,看到明显削瘦的兄长,觉得很心疼。   出来后的这么多日子以来,波塞冬还只有今天,睡觉是松开了眉头的。   她注视了波塞冬许久,终于无聊起来,但是又不想抛下波塞冬往外跑,眼珠子很快定在了波塞冬身边的武器上。   三叉戟。   她去探望布戎忒斯等三位独眼巨人时,也常常注视着兄长未来的武器,布戎忒斯打造好送往前线时她来不及观察,但是此时三叉戟就在她的面前。虽然对三叉戟的模样并不陌生,但毕竟成品与加工品有所区别,当初她看的时候感觉很普通的铁器,甚至心中还吐槽过这形状,而事实上,眼前的武器线条流畅而富有张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感,她仿佛听到了大海的怒浪咆哮,波涛汹涌。   她忍不住想要拿起三叉戟仔细端详,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反正波塞冬肯定不会责怪她,萨拉尔趴在波塞冬身上,伸手去够床外侧的三叉戟。   ☆、战后的温馨   波塞冬在萨拉尔手触碰到三叉戟时就醒了过来,这么多长时间的仗不是白打的,虽然三叉戟他才刚拿到不久,却仍然属于他的武器,波塞冬自然不会轻慢。   当他猛然睁开眼时却看到萨拉尔好奇的探手,这才恍然战争已经结束了,他本是侧身躺卧的,却在此时翻身平躺,让以他为支架的小女神不由自主的卧倒在他的身上。   看到萨拉尔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呼,波塞冬恶劣的大笑,双手将小女神举起,正面对着自己,看到小女神气鼓鼓的瞪着他很不满的模样,波塞冬只觉得自家妹妹怎么这么可人疼呢,又放下举起的手,抱住他的双生妹妹,脸颊紧贴。   “波塞冬!”可惜小女神分明恼怒双生兄长这恶劣的行为,她狠狠的在蓝发神祗耳边吼着,波塞冬顿了顿,只觉得大脑发晕,知道要是不赶快赔罪,妹妹铁定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又留恋了一下肌肤相亲的触感,他这才遗憾的侧开身,当然这过程中又忍不住亲亲妹子的小脸蛋。   “你做什么呀,真是的!”萨拉尔不乐意的抱怨道,戳了戳兄长的胸膛,蓝色的眼睛瞪的圆圆的,“我要看看你的三叉戟啦,你给我拿过来看看。”   真是个娇气的小女神,还偏生是被眼前的蓝发神祗硬生生宠出来的,波塞冬哈哈一笑,并不在意萨拉尔对他的使唤,他随手把三叉戟递给萨拉尔,抱着小女神磨蹭:“你还好意思说,打仗都打到了家门口,也没见你出来看看我,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家伙。”   呃……萨拉尔心虚了一下,她拿着三叉戟思考了再三决定先把波塞冬哄好,免得这个别扭的家伙又傲娇起来生闷气,她讨好的冲着波塞冬笑:“我是相信波塞冬会为我带回胜利呀!”   波塞冬海蓝的眼底流过一抹暗色,他低低的笑:“是吗,萨拉尔你真的这样认为?”他微扬的尾音带着说不清楚的深意。   “当然了!”萨拉尔却是没有注意这个,她笑得眯起了眼,“不过就算这样,波塞冬你能够安全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呢!”   波塞冬望着小女神天真而稚嫩的容颜,只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激荡,他好想爆发出什么,但是终究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大笑着把萨拉尔搂在怀里,目光那样的柔和与偏执。   他的……萨拉尔啊!   波塞冬又发什么疯?   萨拉尔暗暗撇嘴,不过感受到波塞冬心中的欢喜,并没有一丝阴霾,她也就不去在意了,低着头把玩着三叉戟。   波塞冬含笑注视着萨拉尔好奇的模样,他的三叉戟也非常的给主人妹妹面子,没有暴动,毕竟神的武器可不是能乱碰的,波塞冬注视了许久,终于发现了一个地方。   “萨拉尔……”他虎视眈眈的瞪着萨拉尔手上莫名出现的手链,他向来了解萨拉尔,知道她并不怎么喜欢佩戴首饰,但是如今却……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个不长眼的男神竟然勾搭他可爱的妹子?   “嗯,怎么了?”萨拉尔心不在焉的回答,她寻思着什么时候到了外面再试试三叉戟的威力。   “这串手链谁送你的?”波塞冬的语气很柔和,但是仗着萨拉尔看不到他的表情,脸上可谓是扭曲极了。   “手链?”萨拉尔后知后觉的看向手腕,随意笑笑,“是布戎忒斯打造的小礼物,说是能够储存神力,对我的身体有好处呢!”   “真的吗?”波塞冬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神情变得凝重,萨拉尔虽然看起来一切都好,但是一旦神力使用过度就会晕过去很长时间,这样的天生体弱让波塞冬等人一直非常忧心。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原因,但是波塞冬等人只能归结于此。也唯有知道某些隐秘的塔尔塔罗斯,当初才会对尼克斯说萨拉尔的实力孱弱的原因是因为神魂不稳固……   “这东西怎么用?”波塞冬掂量着这手链,“有用吗?有用的话我们去请布戎忒斯多打造几个吧?”   “……”萨拉尔莫名的脑补了自己身上无数条手链无数条脚链无数条项链的画面,不是她多想,而是身边这个二货兄长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苦逼的事情。她甩了甩头,坚决把这个诡异的画面删去,笑着对波塞冬说,“这种东西一个就够了,用处也还行,很简单……”   赫斯提亚走进来的时候,波塞冬正将神力输入萨拉尔的手链中,布戎忒斯的礼物可以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不但能够稳住萨拉尔的神体,波塞冬还能通过神力定位,不用担心妹子被拐跑了= =。   “你们两个醒了怎么也不出寝宫?”赫斯提亚笑着摇头,“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既然你们两个醒了,也不能偷懒哦!”   赫斯提亚看着腻歪的兄妹俩,心里寻思着萨拉尔该和波塞冬分开睡了,万一波塞冬被那些女神迷住了,可不要带坏她可爱的萨拉尔!但是她肯定不能主动出面说,波塞冬这个家伙的心眼太重了!   萨拉尔悄悄吐了吐舌头,从床上跳下来,笑嘻嘻的推卸责任:“是波塞冬太累了,一直睡到现在,赫斯提亚姐姐,我们这就过去。”   “……”波塞冬翻了个白眼,他是睡晚了没错,但是后来都是萨拉尔在玩三叉戟吧?然而他对于明显颠倒是非黑白的宝贝妹妹没有任何办法。   神王正殿,已经完全不同于前段时间的气氛,充满了欢乐轻松,而没有半点压力,神灵们快活的交谈着嬉笑着,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事情能够让他们困扰。   宙斯的笑容也异常的张扬,他很快就要成为神王了,如何能够不得意。又是一杯酒喝完,宙斯走到了一边准备添酒,在这种特殊的狂欢时刻,那些神侍是没有资格进来的,而神祗们也不在意在这个高兴的时刻自己动手做些什么。   只是宙斯很快就被一只小恶魔逮住了。   “哟,宙斯弟弟。”萨拉尔欢快的放开波塞冬的手,凑过来。   “……萨拉尔姐姐。”嘤嘤嘤嘤,波塞冬我是无辜的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内心纠结咬着小手帕的宙斯内牛满面,然而外表上,金发的英俊神祗只是嘴角僵了僵,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在喝酒?”萨拉尔好奇的看了看,心里打着小算盘,因为哥哥姐姐们一直不让她喝这东西,管的很严,虽然牛奶什么的也还好啦,但是现在亲眼看到宙斯喝,她被压制的小心思又升了起来,宙斯是她弟弟耶,比她小都能喝,那哥哥他们就不能用自己还小这个借口了吧?   “……”宙斯看着萨拉尔两眼放光,背上倏忽冒出冷汗,他下意识的把酒杯拿的远点,波塞冬的死亡射线却是越来越凌厉——因为打仗的缘故,奥林匹斯到现在为止就举行了两场宴会,上次宴会萨拉尔被劝住了,再加上一直在女神圈子晃悠没看到宙斯喝酒,之后的日子里他们生活中只有果汁和牛奶,萨拉尔完全忘记这回事了,结果现在宙斯——哼!   “嘻嘻,宙斯弟弟你都能喝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落下吧?”萨拉尔是真心对酒充满了好奇与热爱,要知道前世的简单因为简易常年犯病,饮食中根本就没有酒的身影,简单自然也跟着简易的作息,竟是从来没有喝过酒,现在有了机会尝试,怎么能轻易放过?   萨拉尔看了看,从桌上拿起一个干净的酒杯,小爪子就冲着酒壶伸了过去。   “萨拉尔……”波塞冬对于妹妹的任性是何等的无奈,当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小孩子不准喝酒的规定,但是酒能够迷醉神经,波塞冬等人一直都担心萨拉尔喝醉的话神力会失去控制,故而一直阻止,却不想反而助长了这任性姑娘的执念。   “我也要喝酒,波塞冬!”萨拉尔十分不爽的瞪着阻止她的波塞冬,再乖的孩子一直被禁止做这禁止做那的也会叛逆起来,更何况本来就被宠的无法无天的萨拉尔。   “萨拉尔,不要喝,这对你身体不好。”波塞冬轻声哄着,冰冷的幽蓝目光瞪着宙斯,他不忍心责怪妹妹,自然都是宙斯的错了。   宙斯讪讪一笑,最终在波塞冬强烈的目光暗示下放下了酒杯。他目光无比纠结的在桌上扫视,不喝酒,他该喝什么?   要是被那些神祗发现,他们岂不是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屁孩?宙斯想到这个,就更加抑郁了,可是身上的灼灼目光让他不得不妥协,他相信此时要是不听从波塞冬的话,过一会来的就是一群教育者了。   TAT,萨拉尔你果然是我的克星吧是吧是吧……泪奔的宙斯。   萨拉尔自然知道宙斯的行为,不过想想有人和自己一样被杯具的话,心里也能平衡点,她露出狡黠的笑容:“宙斯,既然你不喝酒的话,就和我一起喝牛奶吧!”容不得宙斯拒绝,她亲手倒了一杯牛奶塞到不知什么时候石化的宙斯手中。   “一定要喝完哦~不然萨拉尔姐姐我会很伤心的呢!我一伤心就会让别人陪我一起伤心……我特别希望这个人是宙斯弟弟你呢!”萨拉尔面不改色的微笑,身后是波塞冬纵容的宠溺。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名为宙斯的石像裂了。   ☆、神王的选举   战争初毕,很多琐事需要处理,奥林匹斯一时间迎来了没有神王统治的空窗期。   但是这个时间并不长——好吧,对于神祗漫长而没有止尽的生命来说,的确不怎么长——要知道,据某些资料,希腊神史中的宙斯与赫拉结合的那一个晚上就长达三百年……   尽管宙斯内定了神王,但是还是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章程,于是普罗米修斯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方法,那就是抽签——当然,这些签是做过手脚的。   神王宙斯,海皇波塞冬,冥王哈迪斯……一切都早已经注定。   仪式举行在一个明媚的天气,神王正殿中,所有的神祗齐聚,见证这一个时刻。   萨拉尔少见的身边没有波塞冬,她也拒绝了赫斯提亚等人的陪伴,窝在许久不见的赫卡忒身边,在神殿的一角望着正中央的三位兄弟。   胸有成竹的宙斯,邪魅微笑的波塞冬,沉默清冷的哈迪斯。   “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啊,战争就这样结束了,一个新的时代……”萨拉尔感叹,“真是的,弄出这样的场景有意义吗?”反正都内定好了。   “现在就受不了了,以后只会比这更糟糕。”赫卡忒冷冷道,她嘴边有着笑意却不见真切,“还有你,作为那三位的姐妹,不与赫斯提亚等一起,竟然躲在这个角落,真是弄不懂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萨拉尔眯着眼笑,看起来稚嫩的脸无比可爱,“大概是想……离得远了,就可以看不到什么东西吧?”轻轻的叹息一闪而逝,她的语气蓦然一变,抱怨道,“就我这个模样,站在瞩目的地方说不准就抢他们风头了,他们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赫卡忒嗤笑一声,也不去在意萨拉尔的话有多少真实性,她眨了眨眼倒是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不过说起来你可要帮我在你大哥面前说几句好话,毕竟冥府可是你大哥这个新任冥王的地盘呢!”   “其实我大哥很好说话的,根本用不到我。不过怎么说我未来都要去你那儿玩,早点给自己弄点福利倒也不错。”萨拉尔踮起脚煞有其事的拍拍赫卡忒的肩,板起的小脸很认真的模样,真是有些好笑。   赫卡忒忍下笑意,点了点头,知道要是自己表现出一分一毫的笑意眼前的小女神就一定会发飙。神灵可不是人类单看外表就能够轻易评价的,萨拉尔现在虽然不过幼童模样,可是心思从来不少。   萨拉尔同赫卡忒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心中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未来……何去何从?   当然说未来也有点远,就是神王选举之后的事,让萨拉尔有点心乱。波塞冬执掌海界,但是海界还有彭透斯与涅柔斯两位大神,希腊神史上波塞冬最终娶了涅柔斯最疼爱的女儿安菲特里忒才掌控了海界,然而就算如此,安菲特里忒也与波塞冬同享权势,可以算是神后海后冥后中混的最好的一位。   这样想着,萨拉尔就不由得对波塞冬的未来感到忧心,若是她和波塞冬的世界出现了一个叫做安菲特里忒的外来者,她也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又的确没有办法帮助波塞冬——难道真的要看波塞冬娶安菲特里忒,再逐渐变成希腊神话中那个各种糟糕的海皇?   这真是个可怕的猜想。   萨拉尔相当郁闷。   当然困扰她的不只是这一件事,只是波塞冬这个更让她关注而已。   泰坦战争延续了十年,她从那个黑暗的地方逃离也有了十年,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虽然因着自己的原因,总是欺负宙斯,但事实上她还真不怎么讨厌那个总是让着她任由她欺负的金发神祗。   不是所有神祗都能够忍受自己那样的戏弄,但偏生宙斯便是一个,萨拉尔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宙斯心中对此并不芥蒂,这让她最初对宙斯的排斥心理转变了——毕竟现在的宙斯也是很无辜的,而且他对自己也很不错。   所以面对宙斯要登上神王之位的这个时刻,萨拉尔也纠结了。   她膈应那个希腊神话中的种马神王,又觉得此时此刻青葱的神祗真心无辜,然而想到他未来勾搭的一连串女神,尤其还有赫拉姐姐与德墨忒尔姐姐,脸又不由自主的阴了下来,把刚刚‘自己是不是欺负宙斯欺负的太过分了,以后要不要对他好点’的念头抛开——果然还是虐恋情深比较适合宙斯吧?当然是她虐他,嗯,姐弟情深的证明嘛!   正在谈笑风生的宙斯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完全不知道在萨拉尔的一念之间,他从此走上了被欺压的不归路……不但错过了萨拉尔难得的良心发现,还是因为莫须有的未来。   萨拉尔又想到了赫拉姐姐和德墨忒尔姐姐,瞧她们此时的模样也没对宙斯有什么感觉,萨拉尔虽然知道自己所知的历史不一定会实现,但还是忍不住担忧了一下,毕竟就她所知,赫拉姐姐和德墨忒尔姐姐因为宙斯而疏远,更因为珀尔塞福涅的出生而近乎反目成仇。   而其中萨拉尔又更加担忧赫拉——要知道赫拉可是混的最惨的神后了,盖亚与乌拉诺斯分庭抗礼,瑞亚享受克洛诺斯一心的宠爱,海后安菲特里忒执掌半个海界,冥后珀尔塞福涅隐形生活也惬意,然而赫拉却连神后的尊严都没有,自己身为婚姻保护神,却管不了丈夫宙斯,甚至宙斯多次惩罚她让她遭受精神与身体上的折辱……   萨拉尔想着想着就对宙斯更加不爽起来,要是宙斯真的敢那么对待赫拉……她该怎么做呢?   这么多想来,最省事的还是她家大哥哈迪斯和大姐赫斯提亚了,大哥作为冥界之主被关注到一些什么风流韵事倒也没什么,赫斯提亚姐姐更是阐述了什么叫做低调……   “好好的叹什么气呢?”赫卡忒实在好奇萨拉尔脸上的忧郁模样,好想捏捏萨拉尔的脸蛋啊!   “我突然发现,我生来就是操心的命啊。”萨拉尔摇头感叹道,很有模样,“那些家伙都不能让人放心……”   “噗——”赫卡忒忍不住喷了,她失态的捂嘴边咳边笑,“咳,抱,抱歉,萨拉尔,我失态了。”   萨拉尔没好气的瞪着赫卡忒,再一次坚定了自己要快点长大的念头,要不然阿佛洛狄忒早点生下厄洛斯也不错啊,能够转移注意力。   好吧,萨拉尔完全忘记了厄洛斯生命另一半给予者战神阿瑞斯现在连个受精卵都还不是,甚至他爸妈宙斯与赫拉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神王的选举倒是结束了,但是神王登位典礼又要换个日子,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希腊神祗们又开始了欢歌美酒的盛宴,波塞冬这一次是真的忙得没时间来找萨拉尔了,赫卡忒见没事情也早就退席开溜,萨拉尔婉拒了忒弥斯与赫斯提亚等人的邀请,独自一人找上了普罗米修斯。   “萨拉尔殿下。”睿智的神祗含蓄微笑,淡然的灰眸中深邃智慧,仿佛已经知道了萨拉尔的来意。   “普罗米修斯,我说过叫我萨拉尔就可以了。”萨拉尔鼓起腮帮子,对于在这一点上执拗无比的智慧神灵无可奈何。   “呵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萨拉尔殿下此次来是为了海皇陛下的问题吧?”普罗米修斯却是掠过了萨拉尔的话,笑着说。   有些东西萨拉尔不在意,不代表普罗米修斯不重视——如果轻视萨拉尔的话,那几位陛下可不会轻易放过呢!况且多叫一句殿下又不会少肉,普罗米修斯对萨拉尔的印象也非常不错,而且他隐约的直觉告诉他,萨拉尔未来会对他有很大的帮助。   “的确呢!”萨拉尔笑着说,并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天界是宙斯的一言堂,冥界的创世神并不贪恋权势,哈迪斯哥哥自然无妨,只有海界,彭透斯与涅柔斯资历雄厚,调控有方,海界的统治天衣无缝,他们怎会轻易允许波塞冬插手海界?”   她并不在意这些,就算被架空了生活不是照样过?但是依照波塞冬的抱负必然不甘心,她自要为波塞冬考虑。   普罗米修斯笑而不语,温和的灰眸静静的看着萨拉尔,等待她还未说完的话语。   萨拉尔咬咬唇,有些犹豫的低声道:“然而,除却联姻,我却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普罗米修斯了然。   睿智如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对双生兄妹之间的感情,只是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他也不方便点出,况且如今的时机也不对——萨拉尔对此似乎意外厌恶,而波塞冬深藏的偏执也使得这位海皇陛下的行事不在预料之中。   不过还是会担心这种事情吧?   普罗米修斯不准备参与到这个事情中,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颇有深意的说:“萨拉尔殿下,事实上您小看了您的兄长——只要他舍得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而用什么方式……这一点,你和我都不能决定,只有波塞冬陛下自己。”   他笑着走开了,留下萨拉尔一个人,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看到正轨了……多不容易   在朋友建议下,她说改文名此文成绩会好些,于是求了编编意见   原名 (综)自由女神路漫漫   现在改名 (综)放手!我是你妹?   ☆、海皇的报复   普罗米修斯看的很清楚,萨拉尔提出的联姻对于将要执掌海界的波塞冬来说,无疑是最简便的方法,也是最温和的手段,但不用这个方法,波塞冬也迟早能够执掌海界,所缺的不过是时间。   一个新的时代,一个新的神王,俄刻阿诺斯向来中立,不贪恋权位,他的女儿墨提斯又将成为神后,自然不会跳出来给波塞冬添堵,而涅柔斯是盖亚与彭透斯之子,属于二代神的他迟早被神王惦记,彭透斯的震慑力在,但是也不可能掉价的跳出来与波塞冬作对,总之只要波塞冬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海界还是能够拿下的。   但其中势必存在摩擦,究竟如何选择,也正如普罗米修斯所说,全凭波塞冬自己的抉择。   然而此时此刻的波塞冬,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他幽蓝的眼中满满阴翳与冷然闪烁,手中的酒杯倒映出新任海皇阴沉的模样,他冷冷扫过跟在宙斯身边一脸清高又不掩欢喜的墨提斯,嘴边满是冷笑。   哼,墨提斯,你的好日子也就这么几天了……   海皇俊美的微笑引得不少女神眼中异彩连连,却没有几个发现,新上任的海皇陛下,并非表面那般和善可亲,甚至此时此刻还在算计着将上位的神后墨提斯……   最是记仇的海皇陛下,因为战争的结束而得到了自己的权位,也因为战争的结束,终于有时间空出来去对付他惦记了许久的墨提斯——当初墨提斯怂恿萨拉尔陪同宙斯前去塔尔塔罗斯,而完全不考虑萨拉尔孱弱的身体以及可能遇到的危机,这个女人为了爱情还真是什么都敢干,以为萨拉尔没出事她就能够被原谅吗?还是觉得不会有谁因为一个陨落的神祗而同她这个准神后过不去?   真是天真又可笑的想法,若是所谓的智慧女神就只有这点脑子,早点离开神后的位置也是不错。宙斯有顾忌所以会原谅墨提斯,但是他波塞冬不会,而赫斯提亚、赫拉、德墨忒尔、哈迪斯,甚至母神——他们难道会原谅墨提斯吗?   海皇陛下,已经悄悄迈开了复仇的脚步。   “墨提斯?波塞冬,你做的收敛点,不要被宙斯惦记上。”哈迪斯碧眸冷淡,黑衣威严,一身清冷的神祗难得皱了皱眉,看着眼中阴冷一片的兄弟,远处萨拉尔在欢笑,墨提斯跟在宙斯身边洋洋得意……他却没有阻止,或许他知道,阻止不了。   “是墨提斯?”赫斯提亚恍然,“是她倒也可能性很大……波塞冬,她会是神后,给点教训就好,你……你手段不要太激烈了,想想萨拉尔。”赫斯提亚心知劝不了这个偏执疯狂的弟弟,偏生唯一能够阻止他的那个人正是这件事情的由头。赫斯提亚想着萨拉尔既然没有说明这件事,摆明了她不想追究,若是波塞冬太过,萨拉尔也势必会受到影响的。   “墨提斯?竟然是她!”赫拉爱憎分明,骄傲明艳,她眼中满是厌恶,“那个女人怎么敢!幸好萨拉尔没有出事……哼,波塞冬,算上我一份……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出面。”   “原来不是普罗米修斯,竟然是墨提斯吗?”德墨忒尔笑容俏皮,只是带着淡淡嘲讽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为什么要打萨拉尔的主意呢……”   波塞冬诡秘轻笑,他要的自然不是这些,他要做的……是更加无声无息的报复啊!多么令人迷醉的阴谋,多么快意的复仇,敢打他的萨拉尔的主意,甚至企图陷害她步向死亡……不可原谅!   被心爱的人亲手葬送生命,是多么华丽的结局!   墨提斯……   波塞冬闪烁着目光,看向了高台之上坐着的母神瑞亚和地神盖亚。   跟神灵说什么心慈手软,那只会是一个玩笑,当墨提斯无意中想要陷害萨拉尔的时候,她就势必要遭到波塞冬的报复。   当那个时候波塞冬回到奥林匹斯山时,却见不到他心爱的萨拉尔的身影,只有一张纸,那样冰冷的告知他萨拉尔前往塔尔塔罗斯,而他被阻拦,只能无能为力的等待着萨拉尔的回归……那时的灰暗,那时的绝望,那时滔天的怒火与恐慌——他绝对不会轻饶墨提斯的!   轻易掌控别人的生死,这就是神灵的任性,这也是神灵的记仇,这其中,波塞冬为最。   或者说,一遇上萨拉尔的事情,波塞冬的行事总会变得极端。   虽然分封了权力,但真正的庆典还要延后,除却神王海皇冥王,三位已定的主神,还要分封九位主神,而基本默认的就是赫斯提亚等瑞亚的孩子,宙斯的亲族,应该会是主神,这样下来名额就占去了四个,墨提斯这个准神后也占一个,剩下了四个主神名额被虎视眈眈。   但究竟哪些主神会担当哪些神职,都还是未知,但不少有意识的神祗们都纷纷对赫斯提亚等人套近乎,至于萨拉尔,这个娇弱的小女神却是无人打扰,不止因为诸神不服萨拉尔身体孱弱只因出身而得到了主神之位,也不是没有神祗想要仗着萨拉尔年幼无知而获得什么好处,只是但凡接近萨拉尔的人都被默默关注的波塞冬用死亡射线扫视……敢硬顶着上的,有赫卡忒掠阵,过不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把骚扰者带走,总之非常和谐。   不过诸神也都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位小女神竟然是克洛诺斯的子女中最受宠爱的一位,那么诸神之位,也无可厚非。虽然这位萨拉尔殿下有些孤僻,不与神祗过多交流,不过看着样子应当还算和善。   萨拉尔在贪懒的时候不由得皱眉担忧的看向波塞冬,她不在意那些神祗眼中的谄媚或者轻视,只是波塞冬心中隐约的情绪让她不安,那样激烈的情绪,还有阴冷,波塞冬生气了?为什么?   普罗米修斯在暗处看着一切,不由得叹气,怜悯的目光扫过墨提斯,这位智慧女神兼准神后陛下明显还不知道大难临头。他自诩是智慧神,也在这十年的相处中了解到宙斯,波塞冬,哈迪斯三人的智慧,也终于明白父神伊阿佩托斯当初的话。有时候,力量才能够代表一切,智慧并不能解决所有。   也因此,作为泰坦神的一员,尽管他此番功劳不可磨灭,他依旧明智的推却了主神之位,否则宙斯迟早有一天会惦记上他。   别看宙斯总是被萨拉尔欺压,但事实上他堪当一位优秀的君主,若是以为宙斯真这么二的家伙才是弱爆了——甚至神灵们没有多少见过宙斯与萨拉尔之间的相处,也从未想过他们心中崇敬的众神之王有那样的一面。   欢庆的时间交给了年轻的神祗们,瑞亚的心情本来就有些抑郁,自然早早的退场,波塞冬眸光微闪,走向了萨拉尔。   “累了吗?萨拉尔,或许这里的气氛不太适合你,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波塞冬眉目温柔,语气宠溺。   待在萨拉尔身边正有些不耐烦的赫卡忒本来就是因为担心萨拉尔而留下,见波塞冬要送萨拉尔回去,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她可不贪恋奥林匹斯的奢华风气。只是冥月的骄傲女神却察觉到在波塞冬走向萨拉尔时,少有的,哈迪斯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关注着,而且他们眼中都带了些什么,除了还不知情的宙斯。   她心中藏着疑惑,却并不表示出来,或许普罗米修斯会知道什么。   “呃,好。”这一下萨拉尔再感受不到波塞冬的情绪,或许之前只是错觉?还是对失去神王之位的不满?萨拉尔不知道,或许她应该好好开导一下波塞冬……   “那么赫卡忒,再见了。”萨拉尔笑着挥挥手,同波塞冬低调的离开了宴会,不是没有神灵注意到,只不过看到与海皇陛下一起的是有些疲倦的萨拉尔,也就心中了然。   “怎么了,赫斯提亚?”正义女神忒弥斯注意到赫斯提亚情绪有些波动,关心道。   “没事,我只是……”赫斯提亚没有说下去,她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闭了闭眼,心中感叹。她担忧萨拉尔不适合奥林匹斯,她自己又如何不是呢?   墨提斯又怎么会知道,当初昏了头的冲动,会成为她迈向死亡的催命符。   萨拉尔本来想与波塞冬说些什么,只是这一回波塞冬难得的有些心不在焉,萨拉尔以为波塞冬还念着宴会的繁华,心中着实抑郁失落,不过还是放走了波塞冬,毕竟那是兄长应得的荣耀。   波塞冬可不知道萨拉尔这样误会自己,他离开萨拉尔后就找到了瑞亚,年轻的海皇陛下神色愤怒,看着黯然神伤的母神又变得踌躇。   “波塞冬,我的孩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瑞亚提起精神微笑,招呼着蓝发的神祗,“是什么让你这样愤怒?”   “母亲……”波塞冬似乎很想说什么,只是又强忍了下来,他语气尽量平静,“神后一定要是墨提斯吗?”   ☆、实现的算计   瑞亚听到波塞冬的话惊了一下,在三个儿子中她虽然偏疼宙斯对其他两个孩子也并非全无感情,如今三人的感情也没有预料中的坏,可是波塞冬这么说……是出了什么事?   “波塞冬,或许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喜欢墨提斯?你知道的,墨提斯一直帮助宙斯并且对宙斯倾心不已,她成为神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瑞亚回过神来,发现波塞冬并不是对宙斯不满而是对墨提斯,这才放缓了语气道。   自古以来婆婆和儿媳之间就有冲突,虽然希腊神系亲属混乱,也不妨碍时光女神瑞亚对墨提斯抢走自家小儿子的不爽。不过很淡罢了,瑞亚并不是一个闹腾的女神,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墨提斯,不过也不讨厌,大不了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也是墨提斯自己没有注意讨好瑞亚,她一心一意只看得到宙斯,或许她真是一位智慧的女神,但是明显这位未来的神后在爱情上不怎么明智,以至于她被波塞冬惦记上都不知道。   波塞冬的敌意自然不会那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墨提斯虽然不解波塞冬的冷淡,却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举动竟然引起了波塞冬的杀意——再智慧的人,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会没事去怀疑别人想要害死自己吗?   “母亲,这些我了解,但是墨提斯明显过于自大,她也许适合成为宙斯的妻子,因为她对宙斯一往情深,却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神后。”波塞冬紧皱着眉,海蓝的眸幽冷阴郁,“上一次她竟然敢教唆萨拉尔找宙斯一起去塔尔塔罗斯!简直……”   “什么,宙斯不是说……”瑞亚皱眉,她因为相信小儿子,所以当时并没有对此深思,但前任神后并不愚蠢,她很快想清楚了因果,宙斯说萨拉尔是找盖亚得知的消息,可是她的母神盖亚是那么轻易能见到的?   但是又细想了一下,她迟疑道:“普罗米修斯也有可能,你确定是墨提斯吗?”话出口后她就想到可能波塞冬早已经从萨拉尔口中问出了真相,她顿时有些苦恼。   萨拉尔被挑唆前去危险的塔尔塔罗斯,宙斯为了墨提斯同她撒谎,瑞亚没有恼怒是不可能的,只是墨提斯成为神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就算是前任神后,宙斯的母神,也无法对此置喙,更有可能寒了其他神祗的心,毕竟墨提斯深爱宙斯并且一直为他尽心竭力。   而且墨提斯也不能说做错了,或许她错就错在太爱宙斯以至于没有脑子……不过瑞亚倒是赞同波塞冬的意见,墨提斯的确不太有神后的资格——至少,她不该做出让海界之主波塞冬恼怒的事情,这会分化他和宙斯之间的情谊。   希腊神史上的赫拉极其善妒,火爆狠辣,或许她作为宙斯的妻子极其失败,神后的面子也荡然无存,但是也从没有挑起过哈迪斯及波塞冬的神经,就算三界之主之间存在芥蒂,也是他们自己的原因,而非赫拉。   瑞亚想了一下,很快明白波塞冬找自己的目的,很显然如果波塞冬直接出面,会和宙斯对上,不管宙斯愿不愿意他都不可能看着波塞冬将矛头对准墨提斯,而唯有瑞亚有光明正大的身份。   只是瑞亚又能做什么呢?最多斥责一顿,提点警告一下……   瑞亚有些抑郁的叹了口气,看着波塞冬:“我明白你的心情,波塞冬,只是现在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墨提斯那边我会说的。毕竟萨拉尔没有出事……”   波塞冬低头,很不甘愿的答应了隐忍,只是他嘴角诡谲的弧度瑞亚没有看见,波塞冬会料不到瑞亚的为难?只是因为波塞冬的目标从来不是瑞亚而已。   “……墨提斯太看不清形势了,她那天竟然对宙斯说不能让奥林匹斯被盖亚女神继续统治下去,让宙斯成为神王后分封她一部分权力,她将在几年内把泰坦巨人们驱逐出奥林匹斯,简直太荒谬了不是吗?她真是目光短浅!”   盖亚正在离开的路上时,远远听到波塞冬对瑞亚说道,语气非常激烈,也因此声音拔高了,让盖亚隐约听到这些。   美艳高贵的大地之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瑞亚的回答声音很低,但是时光女神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柔使得她与平日并无两样,而蓝发的海皇则慢慢平复了心情,虽然面色不甘,却仍闭上了嘴。   见听不到什么,盖亚又继续离开的步伐,她面色沉静,仿佛刚才的那些话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风吹起大地之母的长发,正遮住她嘴边缓缓勾起的冷然。   而事实上,波塞冬却是对瑞亚说,墨提斯太过急躁,目光短浅,以为短时间内就能拔除盖亚的势力,简直做梦。墨提斯的动作迟早会使宙斯提前遭到盖亚的忌讳,纵使三兄弟有这个心抵抗盖亚,也绝不是现在,还不如趁此机会,将盖亚可能的忌讳全部抛到墨提斯身上。   瑞亚作为前任神后,再迟钝也有一定的政治嗅觉,她又怎么不知道儿子的意思,墨提斯的确莽撞了。被波塞冬这样一说,瑞亚对墨提斯也微妙的不满起来,当然在这个时候瑞亚不会做出什么举动,但是未来……   而波塞冬在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后,满意的告别了瑞亚。   大地之母盖亚啊,这一次,你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呢?   波塞冬无声大笑,诡谲阴翳,海蓝的神祗幽冷难测,谁都不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这位新任的海皇在很久以前就开始的殚精竭虑的算计。   比如盖亚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她最有可能走的路线,母神瑞亚的心态……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盖亚回到了自己的大地神殿,她的脸色有些阴沉,独自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许久,她睁开了闭上许久的眼睛,那样苍茫辽阔,神秘高深,她喃喃的说,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几分诡秘几分阴森。   “我预见了……神后墨提斯所生下的孩子,将无比强大,他将推翻他的父亲,并取而代之——这是历代神王的诅咒……”   盖亚双目失神,长久之后她猛然一惊,眼中有了神采,她很是复杂——她并没有忘记之前自己无意识中做出的预言。   她对墨提斯不悦,却没有想到……许久不见的预言,在这个时候启动,对象还是墨提斯。   或许……这真是命中注定她的死期……   盖亚脸上重新挂上微笑,只是比起之前,又多了几分狂热野心,她是自创世而生的神祗,塔尔塔罗斯不慕权势,厄瑞波斯亦无心,厄洛斯陨落,这才让神王之位落到了乌拉诺斯手中——只可恨她是一位女神!性别限制了她登向权力的更高峰,这根本不公平不是吗?   所以她背弃了她的弟弟妹妹们,她成为了乌拉诺斯的妻子,她成为第一任神后,统领这个天下,可毕竟只是神后。当她管不住自己和彭透斯屡屡贪欢,当她生下一个又一个她与其他神祗的孩子时,乌拉诺斯也一日比一日冷淡,她这个神后也由最初的共掌天下到逐渐被架空——她也终于明白,再如何,她也只是一个神后,而非神王。   所以她让克洛诺斯推翻了乌拉诺斯,她预言逐渐违背自己的克洛诺斯会被自己的孩子推翻,而现在,她又预言了宙斯将被推翻……   她的目光那样炙热并且浓烈,上天给予了她挥斥方遒的高度,为何偏偏不让她成为神王?   她不甘!   而墨提斯……决不能成为她的阻拦。   既然是阻拦——那么就去死好了!   相信任何一个神王,都不会高兴自己被推翻,更何提刚刚成为神王的宙斯?   盖亚对一直尊敬自己的宙斯还算满意,若是墨提斯的孩子……墨提斯不甘平淡,她自然会挑唆自己的孩子抵抗她——盖亚已经有了决定。   或许,波塞冬的算计已经成功,一箭双雕,既解决了墨提斯这个碍眼的家伙,又腾出了喘息的时间去面对未来的盖亚。   波塞冬抱着熟睡的萨拉尔,嘴边轻柔的微笑让人不由得背后发寒。   “母亲。”金发的修普诺斯笑容高贵,他对尼克斯无比恭顺。   “我的孩子,修普诺斯。”黑夜女神尼克斯温柔微笑,“你知道宙斯分封了他的兄弟哈迪斯作为冥王掌管冥界,兄长大人对此并不在意,可是我们总要有些防备。我想让你和塔纳托斯一同协助冥王,如何?”   “母亲,我明白了,塔纳托斯那里我会劝服他的。”修普诺斯眼神一闪,笑着说。   “既然如此,你就在神王登基庆典前去见一下宙斯吧,通知他这个消息,以及……将这个东西融入阿佛洛狄忒的身体,”尼克斯手中攥着一片小小的发光的魂片,她神色怀念又复杂,“告知宙斯,阿佛洛狄忒会是十二主神之一,掌管爱与美,而萨拉弥西亚的神职则为自由,原因你们谁也不必知道,作为交换,我们能在必要时刻牵制盖亚,给予一定的帮助——埃忒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是。”修普诺斯虽然满心好奇,但是也知道不该询问缘由,他见尼克斯不欲多说,便离开了尼克斯的神殿。   ☆、神职的分封   宙斯的确在沉吟着主神之位。   纵然定下了四个姐妹必为主神,但是神职如何分配却很是为难,更何况剩下的四个主神之位也有不少神祗前来探听,他却是还没有思考好。   只是一切的章程他要在典礼前弄出来,现在的宙斯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哈迪斯向来沉默,波塞冬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出面免得未来宙斯翻旧账,况且他好不容易费劲心思算计了墨提斯后竟然发现他在萨拉尔面前失宠了!这怎么能行……于是某人全心全意的忠犬去了。   “阿佛洛狄忒?”听到修普诺斯的来意,宙斯皱起了眉头,爱神是个没有多大攻击力的神祗,也不存在什么站位问题,只是尼克斯特地要求这一点……让宙斯不得不多想。   “母神的意思我也不怎么清楚,但是我可以向神王陛下保证,绝不会危害奥林匹斯山。”料到宙斯的疑虑,修普诺斯笑道,“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关于萨拉弥西亚的神职……”   宙斯,波塞冬,哈迪斯三人坐在象征着主神之位的王座上,俯视着诸神,宙斯在最中央,金发的神祗有着对萨拉尔来说陌生的威严,不见在她面前那个少年神祗无奈退让又包容的模样。萨拉尔微眯起眼,想起希腊神史中的种马宙斯,又对比眼前威严初现的少年神王,果然……还是很不爽吧?   萨拉尔撇了撇嘴,心里瞎想着,然而仍然分出了一丝注意力。   宙斯为神后墨提斯赋予智慧女神的主神格,赫拉赫斯提亚德墨忒尔等也都分到了主神格,而萨拉尔漫不经心的听到自己的神职时,差点掀桌——   “萨拉弥西亚,赋予一级主神神格,神职为自由与希望,为自由女神!”   萨拉尔当场就想揪住宙斯的耳朵大骂,混蛋啊!事实上她的确猜过自己这个不曾被出现过的女神会分到什么神职——但是自由女神!一下子就想到了美国那个一手独立宣言一手高举火炬的雕像……口胡啊!她不会和那个形象扯上关系吧!   只是她的话根本说不出口,闪烁着荧光的神格悄然飞到了她的身体中,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席卷了她的感官,像是痛楚像是欢愉,身体中的涓涓细流逐渐充实,那一霎那,她仿佛长大了许多,只是再仔细一看,又什么变化都没有。   萨拉尔无力去回应主神席上几位兄弟姐妹的目光,她慢慢的走向自己的王座,努力不让自己失态,赫拉她们融合主神格并不痛苦,但是也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她们要通过漫长的时间才能让灵魂与主神格密不可分,而萨拉尔却隐约觉得,自己与这枚神格,在这一刻已经开始契合。   因为顺序问题,这一次萨拉尔的位置并非紧靠波塞冬,她偎依在赫斯提亚身边,半眯着眼,任由其他人打量,而此时此刻的萨拉尔,在低位神祗眼中,竟也有了些说不出的威势,或许是神格的压制,或许……有什么悄然改变。   最后一位主神是爱神阿佛洛狄忒,看她的模样似乎并不如何惊喜,想来之前就得到了消息,不少神祗对她投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因为宙斯手中扣押的三个主神神格,明显是准备留给自己的子嗣了——谁让克洛诺斯只有七个孩子,而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当初有很多孩子十二主神之位瓜分的没影了啊。   其实奥林匹斯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所以尽管更换了神王,宙斯也没有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锐气,波塞冬和哈迪斯更不会在不是自己领域的天界置喙,不过当然,有一点倒是迫在眉睫,那就是神殿。   三位域主的神殿,六位主神的神殿,有些可以征用,有些需要重建,有些则是要开建——就比如萨拉尔,她和波塞冬的黏糊劲儿,很难说她的神殿会建在奥林匹斯山,而德墨忒尔的神职也预示了她可能会常年伫立大地。   分离仿佛就在不远的未来。   自由女神!   一路回到寝宫,神侍们恭敬的称呼让萨拉尔心中各种暴躁,要不是她的状态实在不佳,她肯定会找宙斯算账——丫的真心让她很囧好不好?就算她在希腊神史中不知道是不存在还是神隐了,这个神职也敷衍的过头了吧!还是宙斯也穿越了,特地拿这个膈应她的?   萨拉尔气鼓鼓的在床上打着滚儿,也努力忽视着神格带给自己的奇怪感觉——过了这么长时间,那种痛楚倒是消失了,但是仍然让她觉得不太适应,就好像突然进入了滚烫的温泉,被烫开了皮一样。   波塞冬不在,自从他们离开克洛诺斯的囚禁以后,萨拉尔和波塞冬在一起的时间就渐渐的少了,十年征战,现在波塞冬又成为海皇,对双生兄长极度依恋的萨拉尔时常会怀念曾经的日子,那时还没有这么多的纷扰,那时就他们六个兄弟姐妹在一起,她和姐姐们欢笑,和哈迪斯聊天,更多的是偎依在波塞冬怀里说着彼此的话。   纵然现在她还能这样天真娇气的同兄弟姐妹们相处,任由波塞冬为她遮挡一切的风雨,萨拉尔知道,真的有什么不同了……她的未来,何去何从呢?   或许萨拉弥西亚的神躯带来的潜意识情感果然是无敌的,与波塞冬从未分离而造成的极度依恋,并且稚嫩懵懂的天真无邪,虽然神与人有着本质的不同,但简单好歹在现代生活过虽然生活的重心一直是病弱的哥哥简易,偶尔反思起来,也惊讶自己的毫无戒心,越变越幼稚,只是随着时间的迁移,简单和萨拉弥西亚终究成为了一个人,一个初生的神祗。   萨拉尔脑海中浑浑噩噩的想着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理智仿佛因为神格而混沌一片不能思考,她慢慢的眨着眼,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便顺从了自己的心意,睡了过去。   她好像梦到了还是人类的简单时候的事情。   穿着病人服的黑发男子神情淡漠,他的脸色苍白但是非常平静,黑色的目光中倒映着这个世间,充满包容又冷情无比,与其说是眼睛,不如说是一面镜子,冰冷的折射出一切而不偏不倚。   这个黑发男子叫做简易,自幼患有心脏病,而自从他在一场车祸中生还后,他就得了另一种无法言说的怪病,也使得他的心脏病往诡异的方向发展,可以说现在的他完全是拖日子罢了。   原本的简易是个很平和温柔的人,但是那场车祸后就渐渐变得清冷出尘,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模样,当然这是作为妹妹的简单自己觉得,事实上掌管了一家跨国公司暗中还有一些黑势力的简易从来不是易与之辈,只是那些冷酷对上乖巧的妹妹时,就变成了好哥哥,让那些天天被冷气吹的手下流泪啊!   当然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车祸后的简易越来越与世界格格不入,往日的冷酷也尽数化为淡漠,却拥有了另一种威势,让人无法反抗——不过这些,简单都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家境很普通,和哥哥生活全部靠没什么记忆早早死去的父母的遗产,也让少女升起很多危机感,生怕哪天钱不够了哥哥的病就不能继续治了。而知道简单担忧的简易却什么都不曾说,仍由妹妹平静的生活着,平静的奋斗着。   但是有一点,简单的生活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简单,家,学校,医院,超市,几点一线,等到毕业后就在网上找翻译工作,偶尔写写小说或是投稿杂志赚点外快,有时候还能接几个悬赏的设计方案等,总之她的工作重心就是网络,也能让她更加专心的照顾自己的哥哥简易。   “哥,我听说找到合适的心脏了对不对!”尽管已经毕业,但是不怎么深入社会的女孩脸上仍带着稚气,她激动的跑进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简易站在窗前静静的背影时,竟觉得有些陌生。   简易转过身,苍白的脸色告知所有人他的孱弱,但是他的背挺得非常直,有一种令人膜拜而不敢亵渎的清傲,看到乖巧的妹妹,他古井无波的目光略微闪了闪,露出一个还算温柔的笑容:“不是说了多少回不要急急躁躁的吗?”   尽管那种深刻入骨髓的淡漠冷酷无法消除,他对这个世界的感情也越来越凉薄,联系也有种随时扯断的感觉,但是简易却还是真心疼爱着简单,或者说简单是他死去前唯一的牵挂,让他无法放心。   手术的结果是什么简易再清楚不过,濒临死亡的身体却再也坚持不下去,那种无迹可寻的怪病根本无法医治,而换心继续存活的手术成功率不到一成。这一切简易都没有告诉简单,他摸着妹妹的头,黑色的瞳孔有着淡淡的忧伤。   不过就算他走了,简单日后的生活也早已经安排好了,她不会继承那些庞大的势力,但是衣食无忧一生一世,平凡倒也不错。   “哥,我知道错了嘛!”简单不知道简易心中的心思,她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讨好的晃悠着简易的胳膊,但是幅度并不大。   “你啊,我怎么放心……”简易摇头,很是无奈,照他的下属朋友的话来讲,也只有和简单相处的时候,简易才有更多的人气。不过也不知道简易怎么教的,简单的人气也没多少,只是都被她甜美的笑容遮挡了。   “什么?”简单没有听到,她问了一句。   “我是在伤脑筋该找什么样的妹婿才能照顾好我的宝贝妹妹。”梦中黑发黑眸的简易模样突然变得模糊,他嘴边露出笑意,那双平静的眸子就这样注视着她,然后一点点变淡。   “萨拉尔……”   “萨拉尔!”   萨拉尔猛然惊醒,她茫然的看着身边神情担忧的波塞冬呼唤着她的名字,这才迟钝的发觉,她的背后冷汗一片。   ☆、面临的分离   “萨拉尔,你没事吧?”看到萨拉尔仍然恍惚的模样,波塞冬慌了神,他抱住手脚冰凉的萨拉尔,深切自责自己最近冷落了双生妹妹。   “萨拉尔,我在这里,萨拉尔,波塞冬在这里……”波塞冬呢喃着在萨拉尔耳边不住的念叨着,深沉的海皇此时此刻无措的像个孩子,他能成功算计墨提斯,却无法让自己的妹妹马上恢复平常的模样,“萨拉尔,你怎么了,不要害怕,我在这里,不要吓波塞冬……”   当他注意到萨拉尔接受神格时的不对劲就应该马上跟着一起回来,而不是跟着宙斯去见证自己早就算计好的局面,盖亚的预言墨提斯的命宙斯的心思,这些都算什么,都比不上他的萨拉尔啊……   波塞冬心中无比悔恨,而更让他不安的是作为双生子此刻他根本感受不到萨拉尔的情绪,或者说一直很平静——但是萨拉尔此时此刻的状态怎么都不像!   “波塞冬?”萨拉尔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蓝发的神祗,她的眼中有些陌生有些清冷,看的波塞冬心中一颤。   “是我,萨拉尔。”波塞冬轻柔的说道,他甚至不敢大声一些,萨拉尔此时此刻的状态让他有种莫名的恐慌。   萨拉尔眨了眨眼睛,那一种萦绕的陌生感一点点消散,她看向波塞冬的目光回温,勉强翘起嘴角:“我没事,波塞冬,刚才是你在叫我吗?”   “是我,萨拉尔,你究竟怎么了?”波塞冬的心情并不平静,但是他的语气却很温柔,好像之前的恐慌悔恨都没有发生过。   萨拉尔却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那种颤动,莫名的一软,她轻轻的笑着回答:“我就做了一个梦,不太记得了。”   “这样吗?”波塞冬勉强笑了笑,他搂住萨拉尔,搂的很紧,仿佛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似的,他询问着萨拉尔的意愿,“那么你想再睡一会儿,或者我陪你出去走走?”   “波塞冬,你陪我睡一会儿吧!”心知兄长更期望后面那个选项,只是此时此刻的萨拉尔根本没有心情,为了让波塞冬放心些,就干脆让他陪睡了。   她闭着眼,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那个时候,简易叫的究竟是简单还是萨拉尔……   她又怎么会……突然梦到他呢?   时间转回之前。   宙斯对于母神瑞亚的征召很是奇怪,但是他还是依言和波塞冬哈迪斯三人来到了瑞亚的神殿。   “盖亚殿下,母亲。”即使成为神王身份提高,面对创世神之一盖亚的宙斯仍然需要尊敬,况且盖亚的权力欲望强烈,这个时候的宙斯必须恭顺才能延缓她的野心。   盖亚点了点头,看到宙斯依旧尊敬自己,心中还算满意,觉得这个少年神王还算好掌控,果然是神后墨提斯的心思太重,竟然想动到她头上。   瑞亚却是知道母神盖亚的野心,也知道儿子宙斯不得不妥协,她望着宙斯的目光中有着担忧,生怕盖亚看出什么东西——至于盖亚的来意,瑞亚根本不在乎,墨提斯算个什么东西?   “神王宙斯啊,突然找你来,想必你心中一定有着疑惑。”盖亚开口道,声音悠长而高傲,“当初乌拉诺斯恼恨自己被推下了神王之位,因而诅咒克洛诺斯将被自己的儿子推翻,当克洛诺斯失败时,他也下了诅咒,而前几日,我得到了一个预言。”   预言?   宙斯神情一凛,心中有些不妙。   波塞冬和哈迪斯对视一眼,一个邪魅一个冰冷,意味不一。   “我预见了……神后墨提斯所生下的孩子,将无比强大,他将推翻他的父亲,并取而代之——这是历代神王的诅咒……”   盖亚说出了自己的那个预言,她微笑着,眼中的情绪近乎得意与怜悯,看到宙斯的脸色阴沉。   “墨提斯……”宙斯心中复杂的念着这个名字,他看着盖亚目光近乎质问以及不可置信,但盖亚并没有责怪他的无礼,更何况现在的宙斯是神王,也没什么无礼之说。   “为什么是她?”宙斯喑哑道,他好像很慌张而不知所措。   然而波塞冬嘴角却勾起嘲讽的弧度,心中嘲弄着宙斯伪善的面孔,他敢说,宙斯此刻心中绝不是挣扎与痛苦,而是在想什么时候将墨提斯处理掉,就和他们的父神克洛诺斯一样——不,他比克洛诺斯还要绝情,至少克洛诺斯因为深爱瑞亚而放过了她,但是宙斯……宙斯却绝不会让智慧的墨提斯怀着对他的怨恨活着的。   若非墨提斯险些害死萨拉尔,波塞冬完全不介意冷眼旁观宙斯未来会如何一点点猜忌墨提斯,直到将她害死——这可惜,这需要的时间或许有些漫长,漫长到波塞冬连让墨提斯多活一天都觉得奢侈。   宙斯,远比他表露在外的,要冷酷无情。   波塞冬敛下眸子,遮住眼中的冰冷嘲笑,年轻的海皇表现的无懈可击,仿佛他从未在这件事情中推波助澜了什么。至于宙斯……还是离萨拉尔远点比较好。   尽管是冥界之王,哈迪斯永远是三兄弟中最沉默的一个,但这并不代表他木讷,相反的,他对于心思的洞察从不低于他的两个弟弟,冷漠的冥王明显从眼前的暗潮汹涌中察觉出了什么,波塞冬和宙斯……   哈迪斯碧色冰眸没有任何波动,谁也看不出来他心中究竟想着什么,这个沉默冰冷的神祗,其实睿智的可怕。不过明显这一次,他是不准备插手波塞冬的谋算和宙斯的心思了,事实上,若非这件事情多少与萨拉尔有关,哈迪斯可能连听都懒得听。   不过三位域主以及时光女神都没有怀疑盖亚预言的真实性——事实上,在希腊神系中,预言的存在永远同对斯克提斯河起誓一样微妙,神灵不屑捏造谎言,纵使真的这么做了,也不会涉及到预言,那是一个有魔力以及约束力的存在。   不过对于此,波塞冬只能说墨提斯的运气太不好了,他本来只想要盖亚对墨提斯心存芥蒂宙斯为了不引起猜忌而解决墨提斯,谁想到盖亚的一个预言就瞅准墨提斯,让宙斯主动去解决,真是一个美妙的意外。   盖亚离去,时光女神瑞亚虽然也曾被这样的诅咒害过,不过此时却没有丝毫对墨提斯的同情怜悯,更何提伸出援手了,谁让波塞冬不久前还对她说墨提斯的坏话呢?当然我们也可以归咎为婆婆与媳妇不得不说的话题,当了婆婆的媳妇,总会不自觉的走婆婆的老路,虽然这个比喻可能不怎么恰当。   而当萨拉尔苏醒后,她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与波塞冬的分离。   虽然这种分离在过去十年征战中不曾少过,但毕竟此次意义不同。波塞冬思忖很久后还是在赫斯提亚强烈的反对以及他自己的踌躇中决定不带萨拉尔一起去海界,那里虽然名属他,但还不被他所掌控,存在危险,存在觊觎,波塞冬要专心的对付那些顽固的老神祗们,可能分不出什么心思照顾萨拉尔。   与其这样,不如让萨拉尔待在奥林匹斯山上享受生活,有赫斯提亚她们看着,而宙斯虽然心机深沉,满肚子阴险,不过他对萨拉尔暂时不会做出什么,当然这也是波塞冬警惕宙斯的另一个缘由,正是因为这样,萨拉尔在面对他关于不要接近宙斯的告诫时,总是漫不经心——他急得吐血啊!   萨拉尔听着兄长喋喋不休的叮咛,只是微笑不语,她静静的看着波塞冬,似乎想要将他此时此刻的模样深深铭刻,她也没有提醒兄长,他这个海皇可以常常回来看她的,她没有说。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波塞冬会异常忙碌,她也知道,波塞冬这一次离去……一切就不同了。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萨拉尔反而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只是珍惜着现在的一分一秒,再担心也没用了,如果……一切真的都不是她想要见到的,那么或许,她可以常驻塔尔塔罗斯,相信那儿会是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   她送走了波塞冬,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而赫斯提亚却敏锐的差距到,她一直以来疼爱的小妹,好像在这一刻有了什么变化……又也许,只是个错觉?   “哈迪斯哥哥,你也要去冥界了。”哈迪斯比波塞冬晚些离去,他离开时,萨拉尔自然也是送行的,事实上虽然哈迪斯最初的冷淡让萨拉尔有些畏惧,熟了之后这位长兄对萨拉尔也是极其疼爱的,只是在波塞冬在场的时候,哈迪斯通常不会做些多余的事情,萨拉尔也许久没有这样亲近哈迪斯了。   “嗯。”哈迪斯修长的手指撩起萨拉尔的发,碧眸微醺,哪怕他的神情再冷酷淡漠,萨拉尔也不会错过哈迪斯的真心实意。   “哈迪斯哥哥,你要常常来奥林匹斯山看我哦,不是说冥界很差,但是那里毕竟过于安静了点,你要是贪安静常年宅的话,我会很不高兴的。”萨拉尔故作生气道,她的感觉不会有错,再安静的人,也会贪恋一些温暖的,就比如那段只有他们六人的时光。   “你可以来看我。”对于萨拉尔奇怪的用词,这么多年多少猜到些,哈迪斯的眼底好像有了笑意,他捏捏萨拉尔的脸颊,看到小女神怨念的模样,唇角有了微微的松动。   “小心宙斯,至于波塞冬……萨拉尔,冥界永远为你敞开。”哈迪斯低声道,他没等到小女神回话,就一个人一身黑袍的离开。   冥王哈迪斯。   永远是萨拉尔的哈迪斯哥哥。   ☆、墨提斯之亡   神灵的生命,漫长且无止尽,也难怪他们将时间不当一回事,对于萨拉尔来说,也是如此,哪怕曾经作为一个人类,仍然在不自觉中,挥霍了岁月,至于究竟多长时间……历来的经验可以告诉我们,这是一个永恒的谜题。   “殿下。”   “萨拉尔殿下。”   “自由女神殿下。”   一路走过风景唯美的奥林匹斯山,神侍们恭敬的向萨拉尔行着礼,萨拉尔仍然是不变的萝莉模样,但多少有些成长,外表上看起来约莫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了,虽然无法,但也算进步。   她朝着招呼她的神侍们点头,矜持而不热情,她的笑容也没有在兄弟姐妹们面前的明媚天真,更接近于神灵的淡漠,不过好在她的目光温和,所有的神侍们都知道自由女神阁下虽然性情清淡,但不算高傲严苛。   听了这么多年胃疼的自由女神,萨拉尔也不得不习惯这苦逼的称呼,天知道她多少次想要掐着宙斯的脖子,不过想了想自己的神职,还是悻悻作罢。   自由,与希望。   萨拉尔很喜欢这个神职,终究还是认了下来,当然这枚神格与她无比的契合感也是一点,至少她长大了那么一两岁的样子不是吗?如果忽略她背后的无比怨念的话。   她前些日子去了冥界,旁观了一下赫卡忒的冥界女王生涯,哈迪斯也真让赫卡忒折腾,至少修普诺斯已经开始走萨拉尔路线,吐槽了一肚子的内牛满面。   现在的萨拉尔可以说是居无定所,没有办法,谁让当初她拒绝将神殿驻在奥林匹斯,而在德墨忒尔忒弥斯及赫卡忒三人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极点——概括一下说可以算是海界天界冥界大地四处的交界——神殿伫立大地,却被群山阻断,唯一的路与冥界边缘通道紧贴,又面临大海,不过可惜处于海界边缘,生灵罕至,还有一条道是通往天界的捷径。   看似天时地利人和,可是却和哪个都不贴近,任何一位兄弟姐妹来拜访都要花上那么一点儿时间,更何况萨拉尔拒绝了神侍,还没有从神,神力能保持自由女神神殿的整洁,却挥不去那种冷清。波塞冬等人都要求萨拉尔搬迁神殿,可惜萨拉尔有些固执,因此她常年接受亲人们的邀请,出门做客,神殿更加寂寞的在世界之角寂静。   而还有一个原因却不为众神所知,那就是自由女神神殿中有一个前往塔尔塔罗斯中心的通道,萨拉尔在一些时候会悄悄进去与塔尔塔罗斯和尼克斯见面,接受他们目的不明的教导——至于萨拉尔心中究竟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走到了赫斯提亚的神殿,这一位火之女神早已经等待着她了,或者对于希腊神灵来说,大部分时候他们也只能通过茶话聊天来获得一些乐趣了。   “赫斯提亚姐姐。”萨拉尔微微一笑,眉宇间的娇憨又展露出来,她低落的情绪总算有一些好转了。   事实上,她在冥界晃荡之前,被海界那些海仙女若有若无的行为弄得小小不爽,于是干脆晾了波塞冬跑到冥界去,不过还是有点迁怒——哼,总是被勾引像什么样子!那么没节操干脆献身好啦!生出三千海怪她绝对不会对他露出笑脸的!可恶可恶可恶啦!   萨拉尔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自己的心情,坚决认定她是不希望波塞冬变成希腊神史中那个卖节操的海皇,决心最近好好的谅一下波塞冬,直到他承认错误为止。当然有一点萨拉尔故意遗忘了,神灵的时间观念可与人类不同,他们的最近,可是以年为单位的,而非常不幸的是,萨拉尔逐渐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神明。   无辜被迁怒还找不到原因的海皇:……   “萨拉尔,你来了啊。”赫斯提亚点点头,神色亲近,她把碟子推向萨拉尔,上面有着神侍奉上的美味,这位温柔大方的神祗也也只有面对萨拉尔时才会毫无顾忌的露出宠爱的神色,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不喜欢她另外两个妹妹,只能说赫拉和德墨忒尔两人独立的性格并不怎么喜欢那种明目张胆的关怀。   “还没有找到你的从神吗?”孩子气的萨拉尔总是让赫斯提亚不由得操更多的心,哪怕火神知道稚气的小妹并没有那么好欺负,但是长久的习惯还是让她这样问了一句。   “赫斯提亚姐姐你不是也没有从神吗?”萨拉尔笑着捻起一枚葡萄,汁水被牙齿挤压,流露出一种美味的甘甜,她晃悠着双脚,白皙的皮肤在赫利俄斯的普照下有种晶莹剔透的美丽,只可惜这位先天相貌条件优良的女神却一直不能长大,让奥林匹斯山少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我并不在乎这些,但是你却让我放不下心来。”赫斯提亚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那些白银人类对你无礼了是吗?那些粗鲁的野蛮人,竟然对神灵不恭!”   萨拉尔脸上笑容也淡了,那些记忆的确不怎么美好,作为神灵,她有她的骄傲与高贵,更何况她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作为人类的简单,也无法认同那些白银人类。   当然白银人类那种幼小的长不大的孩童身形,也造成萨拉尔微妙的隔阂感——作为人类的简单从婴孩长成为大人,作为神灵的萨拉尔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同那些人类有什么外表上的相似——绝对不会!   白银时代的人类,粗野傲慢,行为放肆,他们相互欺骗,从不节制感情,并且以犯罪为乐,他们对神灵不恭,拒绝向神灵献祭。当萨拉尔在大地上游荡时,便遇上了几个白银人类……作为神灵,萨拉尔再不济也不会被白银人类怎么样,但她不愿意惩戒人类,就把气闷在自己心里……   也正是因为被那些白银人类气着了,她才突然跑去找波塞冬,结果却不曾想更加生气了,又跑到了冥界。   她刻意忘记这件事而将记忆停留在海界,但是明显赫斯提亚不是这么想的。   萨拉尔叹了一口气,无辜的看向她的长姐:“那些人类傲慢无礼没错,但有了从神就能改变这一切吗?我孑然一身多好,真多了一个从神说不定我还要照顾他,多烦啊!”   不过赫斯提亚明显不采纳小女神的意见,她忧心忡忡的念着:“现在风气好的神祗不多啊,适合你的就更少了……其实斯提克斯和帕拉斯的女儿尼姬是个不错的女神,也愿意洁身自好,但她的神职指引胜利太过特殊,你不必要惹上这点麻烦。她的兄弟泽洛斯热情好胜,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似乎冷静不足……海洋神系的虽然有好苗子但我也不放心,唉……”   看着赫斯提亚碎碎念,萨拉尔真的很无奈,但是姐姐的一番好意她也不愿意拒绝的太厉害,好在这个时候赫拉匆匆跑来,解了萨拉尔的围。   萨拉尔才刚松口气,就见赫拉抛下一个炸弹,惊的她手脚冰凉:“赫斯提亚!萨拉尔,你也在啊!又出事了,墨提斯不见了!”   虽然这个消息很震惊,但是赫拉的语气更接近于猎奇与幸灾乐祸,她随意坐下,眼睛弯起,明艳而高贵:“谁知道墨提斯又玩什么把戏?难道是因为宙斯最近和摩涅莫绪涅、欧律诺墨走得太近了?”   赫拉可一直对于墨提斯那种她最聪明她最高贵的模样不爽,虽然从某方面来讲也是事实,况且她当初对萨拉尔做的事情,赫拉可记得呢,所以看到宙斯不小心有了风流倾向,看到墨提斯那张黑脸,她就觉得好欢乐啊哈哈!   不过墨提斯也算有手段,让宙斯只看不敢碰,不知道这回又有什么把戏,赫拉表示这场大戏很幽默很消磨时间。   赫斯提亚抿嘴笑笑,侧耳倾听着赫拉眉飞色舞的言论,而萨拉尔却想到了记忆中绝对不会遗忘的一件事——雅典娜!   而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很有可能不是赫拉所说的墨提斯的手段,而是宙斯……希腊神史中高傲自负风流的神王,她眼中阳光英俊纵容退让的小弟,出手了。   未来战争与智慧的神祗,从宙斯的头颅中出生的雅典娜,她的母亲墨提斯,宙斯的第一任神后兼智慧女神,陨落了。   一下子,灵魂都彻骨的寒冷,萨拉尔看到赫拉的嘴巴一张一合,赫斯提亚的容颜那样明晰,但是她好像突然在另一个世界,什么都听不到,好像与这个世界割离了——她知道这只是错觉,但是心中仍然忍不住那样想——   终于来了。   有多少接到这个消息的神明,或叹息或冷笑或意味深长的望向奥林匹斯的神王殿,同萨拉尔发出了相似的感慨——终于来了。   ☆、诸神的反应   “这一任的神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黑夜女神尼克斯笑着对她的丈夫说道,那精致的容颜竟有种说不出的冰冷肃然,不见温柔,而是创世神灵的漠视。   “但他与我们无关不是吗?”黑暗神灵厄瑞波斯亲吻着妻子,淡淡的说,“哈迪斯的品行尚可,我们几个孩子并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厄洛斯那里,阿佛洛狄忒这个主神还是你帮她讨的,她不敢不对厄洛斯好。”   “说的也是。”尼克斯轻轻笑了笑,“毕竟真出了什么事还有萨拉尔看着,至于我这个创世神灵,就算被遗忘了再久,总不至于一点威严都没有。”   也的确如此,这位在后世中几乎被遗忘的创世神灵,在三代神王宙斯统治时期近乎归隐,在希腊神史中,赫拉曾威胁修普诺斯催眠宙斯,宙斯大怒,追杀修普诺斯,最终修普诺斯逃入尼克斯的神殿,宙斯便悻悻离开。   厄瑞波斯抿着嘴,他知道妻子的心结在哪里,脸上也有一丝阴郁与怒火,但是他很快压下了那种烦躁,转移着妻子的注意力:“萨拉尔的神魂稳固不少,想来我们可以开始让她掌握神职真正的力量了。”   尼克斯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又有些忧心忡忡:“萨拉尔的力量,真的能够……”   “相信兄长大人的判断,相信他。”厄瑞波斯轻声道,他其实也不肯定,但是塔尔塔罗斯的话总是让他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而遥远的塔尔塔罗斯,黑发的神祗只倚在王座上,半阖着眼,嘴角抿出淡淡的没有任何情感的弧度。   “宙斯终于动手了?”已然成长的无比俊美的海皇陛下嘴边玩味而嘲讽,邪魅的笑容在岁月的熏陶下更多了些深沉的英气,他撑着下巴,无视了大殿中央微微发抖的几位海仙女,歪着头听着他的下属之一的苏兰特汇报的消息。   “是的,陛下。”苏兰特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几位海仙女恳求的目光,中性的美丽脸庞满是恭谨,“神后墨提斯已经失踪几个月了,神王陛下最初的焦急到如今似乎已经放弃寻找了。”   “哈,宙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呢!”波塞冬暧昧的轻声,仿佛在情人耳边的喃语,只是这内容分明相差十万八千里,“就算墨提斯深爱他,不是一样……”危险的流光在他眼底回荡,海皇陛下在这一刻似乎遗忘了从某方面讲,这件事根本就是他的推手。   苏兰特低头,有些话不是他能知道的。   波塞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几个海仙女,微眯起眼睛,神色冷酷而嘲讽:“朕这个海皇,你们还真是不放在眼里呵……”主神的威压遍布大殿,海域上突然掀起波涛,海底的板块微微振动,告知着海界生灵海皇的震怒。   “谁给你们权利拦下萨拉尔的?”波塞冬冷冷道,幽深的瞳孔刺骨阴寒,“涅柔斯?彭透斯?还是俄刻阿诺斯?”   俊美的海皇目前还只是知道萨拉尔被几个海仙女拦下了,而不知道她们对萨拉尔说了什么,不然现在也不会简单的发了一下脾气,他更多的以为是萨拉尔被白银人类气着后没有及时找他撒娇而生的闷气,当然这也是一部分。   “看来,朕真是对你们太宽容了……”波塞冬越想越生气,他前段日子忙完海界的收揽后才惊觉萨拉尔已经许久没有来找自己了,跑到冥界时修普诺斯才告诉他萨拉尔去过海界,波塞冬回来一查才知道这回事,他怒了,非常愤怒。   那些倨傲的白银人类固然要惩戒,他的海界……也要大清洗。   “苏兰特,让人带她们去俄刻阿诺斯的神殿,就说朕听说神后的不幸,特地遣送回几位海仙女慰藉他们失去女儿的痛苦——呵,海仙女们还是安分点好,就应该待在神殿内侍奉泰坦神灵,不然……深海冰狱会很欢迎他们的。”波塞冬翘起嘴角,说出恶魔一样的诅咒。   死亡对于神祗来说固然可怕,但是失去自由才是最痛苦的,将这些海仙女的活动范围拘禁在俄刻阿诺斯的神殿,一旦离开,便会被海皇惩戒入黑暗冰冷的深海冰狱……正如神灵们都会对斯克提斯河起誓一样,斯克提斯河的水会杀死人类,但杀不死神明,可神明一旦违誓饮下斯克提斯的河水,就会浑身石化,不能动弹。他们能够听到外界的一切动静,自己却只能忍受那一种可怕的孤寂。   “是,陛下。”苏兰特面色清冷的看着惊惧的海仙女们,神情淡淡。   “等等,萨拉尔现在在哪里?”波塞冬突然想到他被修普诺斯挤兑了几句就先回来处理问题了,不知道萨拉尔现在还在不在冥界。   当初布戎忒斯送给萨拉尔的手链,波塞冬有输入过神力,但也只有他去仔细追寻的时候才能确定萨拉尔的位置,更何况一段时间的不见,手链中波塞冬的神力已经消耗光了,也难怪我们的海皇陛下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萨拉尔殿下现在正在奥林匹斯山。”苏兰特道。   “奥林匹斯山?”波塞冬低低的笑起来,“宙斯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去看看未免太不够意思了……”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奥林匹斯的方向,神情深邃而难以预知。   萨拉尔……   奥林匹斯山,当墨提斯许久未出现时,赫斯提亚等诸神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天气晴好,多位女神则接受阿佛洛狄忒的邀请聚在一起,赫斯提亚,赫拉,德墨忒尔,萨拉尔,勒托,忒弥斯,摩涅莫绪涅等都纷纷出席。   阿佛洛狄忒是爱与美的女神,她向来认为女神不应当苛刻自己,而是享受,追求一切自己喜欢的美好的东西,她对容貌衣饰有着独特的心得,并从不吝啬与愿意倾听的女神们分享,她对美的追求超出一切,更不能容忍所谓的糟糕出现在她的眼中,而其中,萨拉尔算得上是重点盯防的对象。   因为这位看起来还稚气未脱的小女神,作为十二主神之一,身上的装饰竟少的可怜,也从不去打理自己的容貌,这让阿佛洛狄忒如何能够忍受!她追求美,但不嫉妒美,更何况她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和萨拉尔比较,虽然小厄洛斯还没有出生,但是明显爱神已经提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母爱’——如果母爱是像基裘一样有装扮嗜好的话。   这头萨拉尔被阿佛洛狄忒抓着改造,夜神勒托与月神塞勒涅笑着围观。   “忒弥斯,你最近似乎有点小麻烦。”赫斯提亚远远的望着那头的娇声欢笑,淡淡的说。   “你是指宙斯?”忒弥斯笑容清淡,不以为然,“他正在追求我——当然我知道,摩涅莫绪涅和欧律诺墨也在他的狩猎范围内。”   “可是墨提斯的事不会这么简单。”赫斯提亚有些复杂,她当初对着克洛诺斯的头颅发誓成为一个贞洁的神灵,她对此有种异乎寻常的执拗,若非看出波塞冬和萨拉尔之间会发生什么,她铁定拉着萨拉尔一起,至于赫拉和德墨忒尔,她们天性中的无拘无束注定赫斯提亚不能强求。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向来作风良好的好友忒弥斯会是这样的态度。   “赫斯提亚,其实我挺赞同阿佛洛狄忒的话,没有爱情滋润的女神注定会缺少什么。”忒弥斯目光依旧那么清明,“我只是在尝试接受一段爱情而已,宙斯纵然娶了我,我也不会是神后。墨提斯的事情,大家心里有数就好。”   赫斯提亚其实并不想对自己的弟弟宙斯的行径评价什么,她只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每个人的世界观不同,或许赫斯提亚清淡的苦修生活才更让希腊神灵们惊奇。   “我享受宙斯的追求,但事实上这种爱情都牵绊不了我们两人。不过当然,神王陛下作为丈夫还是有所欠缺的,墨提斯那样的,不照样……”忒弥斯气息清冷,她眨了眨眼,目光平静,“就我的猜测,或许你更应该担心你的妹妹们——宙斯其实是一个很容易让女神喜欢上的存在。”   赫斯提亚闻言,看了一眼赫拉和德墨忒尔的方向,苦笑道:“或许我只应该希望萨拉尔不要被盯上。”   “宙斯是一个睿智的神王,他不会想要和海皇陛下翻脸的。”忒弥斯总能一下子看到最关键的地方,她微微笑道,“况且萨拉尔也不会喜欢这种情形出现的,或许神王陛下需要更多的勇气?”   闻言尽管面色沉重,赫斯提亚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好了,赫斯提亚,我们也该过去了,有些事情,我们女神不应当操心太多的。”忒弥斯淡淡的说。   赫斯提亚心下一惊,背后突然冒出了冷汗。   ☆、海皇的探问   相处久了,萨拉尔才发现奥林匹斯的女神们还是很可爱的,当然主要是指她接触的这部分。   不过另一个角度来说,不论是神灵还是人类,都无师自通着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萨拉尔主神的身份以及备受宠爱也致使她这样的感受出现。   只是这种事情追究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只要在她面前过得去,萨拉尔也不想知道这些女神转身之后的模样。   没意思。   萨拉尔苦着脸,任由阿佛洛狄忒摆弄着她的头发,温柔的勒托与清雅的塞勒涅,明艳的赫拉,俏皮的德墨忒尔,知性的摩涅莫绪涅纷纷嬉笑着,却不失美丽。即便是萨拉尔都要感慨一下希腊神灵的美丽容貌,也难怪世界上会有后宫这种存在。   不过这并不代表萨拉尔能够忽略自己像个洋娃娃一样被装扮,她暗暗咬牙,还是没敢和这些女神们‘翻脸’。   “萨拉尔!”也因此,奚落完宙斯后就匆匆赶来的波塞冬难得没有被萨拉尔送上一个冷脸,他忧郁的海蓝变得明亮而温柔,暗藏着波涛的海洋此时宁静平和,曾经的焦躁愤怒,在重新看到心爱妹妹时,已然全部忘却。   波塞冬赞叹的看着萨拉尔的新装扮,面对不爱打扮的妹妹波塞冬不是没有念叨过,但都被萨拉尔敷衍过去了,如今经由阿佛洛狄忒巧手装扮,稚气的小女神也多了点天真娇媚的风情,虽然她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孩子。   诸位女神了然的笑笑,给萨拉尔让出了一条路,既然海皇陛下都找了来,那么她们也留不下萨拉尔了。   “波塞冬。”萨拉尔心里有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只是那一些芥蒂或许还要波塞冬自己去发现,她朝着双生兄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跳下石椅冲着海洋的王者走去。   波塞冬习惯性的想要去抱小女神,却被萨拉尔隐晦的闪过了,波塞冬眼底有一丝诧异与阴沉,但是在众位女神面前明显不好发作。他冲着几位女神微笑,表示告别,这才拉起萨拉尔的手往外面走去。   走在外面,神侍们依旧恭谨,波塞冬的步伐有些大,握住萨拉尔的手也略微用了些力,但他总算还记得些分寸,萨拉尔虽然走得辛苦,却还跟得上。   萨拉尔失神的看着波塞冬的背影,明明只有一段日子不见,却仿佛跨越了世纪的陌生感,萨拉尔还说自己生气,但真见到了波塞冬,只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想要扑到他怀里说着自己的想念与委屈。   但终究不同了吧……然而说实话,能够在海皇脸上看到那样熟悉的纵容与气急败坏,萨拉尔觉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宙斯上任了这么久,奥林匹斯山早已经步入了正轨,但好在波塞冬当时让宙斯留下了他和萨拉尔住在一起的神殿,就充当他在奥林匹斯的歇脚处了,此时波塞冬正往那边去。   萨拉尔想说什么,却看着波塞冬紧绷的下颚和紧抿的唇,不知道为什么心虚了一下,便没有开口——可是,她到底为什么心虚啊!萨拉尔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但看一下,又看一下……嗯,还是到了宫殿再说吧。   “萨拉尔!”波塞冬质问的口气在看到萨拉尔倔强的小脸时倏忽不见,这一次他抱着萨拉尔没有被拒绝,心中的烦躁也少了点,他下巴搁在萨拉尔肩上,从背后搂住小女神,让两人的心脏紧贴,跳动着同一个频率,他这才重新开口,“干什么生我的气?”   这语气,哀怨柔软,让萨拉尔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她小幅度的动了下脑袋,觉得耳朵被热气哄得痒痒的难受,波塞冬这是撒娇吗这是撒娇吗?萨拉尔想到这个可能,只觉得一种说不出滋味的复杂啊!   囧?恶寒?喜悦?惊吓?无语?开心?嗯,自行脑补。   “我……”萨拉尔张了张嘴准备开口。   “不准骗我说你没有,萨拉尔,你这个小坏蛋!”波塞冬恨恨的蹭着萨拉尔的肩窝,有些咬牙切齿的哀怨,“我明明感觉到你在生气,你究竟在气什么都不同我说一句就不理我,不去海界看我,悄然把我晾在那里,真是个坏姑娘!”   “我的萨拉尔……”   萨拉尔原本想要反驳,原本还在怨念,原本还觉得自己委屈,但是在听到双生兄长微带着颤抖的忧伤中,沉默了。她静静的偎依在兄长的怀中,看着这熟悉的令人怀念的神殿,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垂眸,看着视野范围内波塞冬的海皇袍,抿嘴露出微笑。   “抱歉,波塞冬,我只是有些事情钻了牛角尖。”她没有明说,也觉得没有必要,虽然她一次次告诉自己不必要去担忧不确定的未来是否会按照冥冥中的轨迹前行,但是却总是抛不下那种阴影。   或许真的顺其自然比较好吧,不去刻意的纠结所谓的历史,不想要见到那种局面就努力去改变,真的改变不了她也有了心理准备,没有更坏的事情了,不是吗?   当然海仙女们对波塞冬的觊觎——果然还是很不爽吧!现在波塞冬还是一个好好青年,二货妹控,如果他变了,一定是别人的错,一定是别人把他教坏的!   ……所以说萨拉尔你的眼光真的没问题吗?   波塞冬海蓝的眼底幽深难测,他嘴角的弧度看似温柔俊美,却透着一股寒冷凛冽,他没有追问萨拉尔究竟是什么事情,只是亲吻着萨拉尔的长发,心中那一种战栗的森冷却被他藏的深深的,让萨拉尔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是白银人类?还是海仙女?或者谁在挑拨他和萨拉尔的关系?   “萨拉尔,我很担心你。”他醇厚的嗓音低低的,那样温柔入骨,“你要记得,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在的。”   “嗯。”仿佛从波塞冬呢喃的低语中获得了安慰,萨拉尔的眉眼变得明媚,一下子放松的心情很容易被关注她的双生兄长察觉,波塞冬又询问起了另一个话题。   “之前为什么不让我抱?”这句话实在有些忿忿不平的哀怨,波塞冬磨牙的声音并没有瞒过萨拉尔,相信萨拉尔要是不给出一个漂亮的答案,波塞冬会拆掉奥林匹斯的。   “……”萨拉尔沉默了一会儿,组织着自己的回答,虽然被抱着很美好,但是也很丢脸好不好,表示成为主神后的萨拉尔把自己的羞耻心重新找回来了。   “我长大了,总是被抱来抱去的很奇怪好不好!”萨拉尔理直气壮的说,“况且我好歹也是主神之一,本来身体长不大就够糟糕了,难道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对待!”   萨拉尔潜意识里还是很注意言辞的,不去触碰双生兄长敏感的神经,一旦她话中带出什么他们啊别人说啊,波塞冬一定会找到那些嘴碎的家伙好好教训,萨拉尔可觉得只是一些言谈而已没有这个必要追究。自从第一次看到兄长大人惩罚神侍后,萨拉尔就有所改变了。   虽然逐渐成为合格的神明,但萨拉尔还是在有限的范围内保留宽容容忍与谅解,至少她觉得因为多说了几句话就被惩戒甚至濒临死亡,根本不应该……她天性淡漠凉薄,漠视生死,却也尽量避免。她无法规劝成为海皇的兄长,甚至她亲近的任何神祗,都对生命那样冷淡,也只能约束自我,至少让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些温和。   波塞冬眸色深沉,却因为萨拉尔背对着他,而没有被注意到。而所谓的双生子的心灵感应更随着神力的深厚,有意识的不那么灵敏了,当然在某些生死攸关的时刻,双生子的羁绊能够超越任何限制。   心中存着些阴沉,波塞冬却笑着调侃萨拉尔:“长大了?我怎么没觉得?”   在萨拉尔沉下脸要发飙的时候,波塞冬又停下了逗弄萨拉尔的脚步,哄着她承诺道:“好了好了,以后别人在的时候就不抱你了,牵着你搂着你总行吧?”   萨拉尔傲娇的点点头,波塞冬脸上的愉悦愈发明显,果然他的萨拉尔最可爱了最好哄了。这些年萨拉尔的身体好上不少,波塞冬也敢多说些什么,而不为萨拉尔的身体忧心忡忡。   哄着萨拉尔玩了许久,波塞冬又抱着萨拉尔在旧时的床上歇息,小女神半睡半醒着意识模糊,波塞冬温柔的凝视着双生妹妹的娇憨模样,低下头亲吻着萨拉尔的额头。   萨拉尔嘟囔着什么,又往波塞冬的怀里靠去,一个人睡也已经习惯,但同波塞冬一起时,总是意外的安心,她唇边扬起微笑,显然将要遇见美梦。   波塞冬俯视着萨拉尔,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压低身子,嘴唇凑在萨拉尔耳边,开口道:“萨拉尔,谁对你说了什么?波塞冬哪里惹你生气了?”   “她们说,哥哥会娶海后……”萨拉尔瘪了瘪嘴,睡容有一丝委屈,别看她叫哈迪斯赫拉等哥哥姐姐弟弟的礼仪周全,面对波塞冬只喊名字,但她最亲近的只有波塞冬,在睡梦中才会叫出最真实的哥哥来。   “不要萨拉尔……长不大……没用……”萨拉尔好像开始睡得有些不安稳,眉头皱起来,很难过的模样,“哥哥坏……”   怎么会不要你……我的萨拉尔……双生子的羁绊,永远至高无上。   波塞冬的脸色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蓄势待发的大海总有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天地威势,他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只恨不得席卷了一切碍眼的事物,压抑着怒气他搂住萨拉尔不再说话,小女神的睡颜也很快平静下来,渐渐熟睡,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挑起了兄长的怒火,虽然是对他人的。   很好,很好!   波塞冬低垂着眼,森冷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波塞冬有手段,哈哈……   萨拉尔虽然介意白银人类的无礼,但更多能让她郁结的,却还是跟波塞冬有关的一切   所以说,萨拉尔郁结历史?不,她只是郁结波塞冬会不会改变而已   另外,圣诞节快乐   查阅了很多资料,关于普罗米修斯造人,一共有两种说法,一种是青铜时代,一种是英雄时代   例证如下:青铜时代起才有了各种祸端,这和潘多拉之盒的模样很相像,而且那个时候也没有铁,火种还是普罗米修斯盗来的,然后大灾难后丢卡利翁等人抛出的石头变成了生命,才促使了黑铁时代的到来   而另一个方面,大家都知道普罗米修斯造人的时候雅典娜已经出生,还插了一手,制造潘多拉的时候,十二主神都已经到位,如果说这段时期大地空白,未免时间有些长久   而且也有资料说墨利埃姐妹创造了青铜人类   因此综上所述,此文中的普罗米修斯将会创造的是黑铁人类   ☆、白银的终结   我们海皇陛下惊涛骇浪的愤怒究竟会化为什么样的行动,没有人知道,唯一能够猜到的就是这位偏执的心狠手辣的阴谋家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就算了。   波塞冬和宙斯都是小心眼的人,但不同在于宙斯的怒火有阴暗的时候但更多的是光明正大,自然其中少不了他是神王的原因,而波塞冬则睚眦必报,藏在心底,他所显露出来的愤怒不过冰山一角,他深沉而偏执。   这些不多做探究,在奥林匹斯的重见后,萨拉尔和波塞冬又和好了,也因此原本心情压抑的萨拉尔精神头非常良好,同波塞冬回到海界时海皇陛下还送了萨拉尔一只可爱的海豚作为礼物,并且告诉萨拉尔这是他的圣兽。   当然这和萨拉尔对海豚爱不释手有没有关系,我们就不知道了。   神后墨提斯被确认陨落,但是她究竟如何陨落的却成为众人心中秘而不宣的了然,第三任神王也终于在武力登上神王之位后第一次露出爪牙,阳光英俊的神王陛下,轻描淡写的解决了深爱他的神后。   这一种狠辣,与平日的灿烂笑容,逐渐构建出众神心中明晰的君王形象,奥林匹斯的众神们好像突然变得兴致勃勃,欢歌盛宴,以掩盖某种看不见的冰冷。大家猜测谁会是宙斯心仪的神后,仿佛遗忘了不久之前,刚刚失去了一个墨提斯。   这是宙斯的时代,俄刻阿诺斯与泰西斯为女儿悲痛,但他们无法复仇,而时间总会消磨掉很多东西,这种悲痛也不会持续太久,或者只能藏在心里。俄刻阿诺斯与泰西斯生下了三千海洋女神,他们总会找到方式让自己不那么难受的。   世界上每一个角落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发生,当萨拉尔受到赫拉的邀约去森林中打猎时,波塞冬则再一次找上了宙斯,很难得的是,这一回,冥王哈迪斯也在。   三兄弟齐聚一堂,气氛虽然不够和谐,但也不会太糟糕,心思再多也能装出个安然无恙和谐相处的模样。况且从某方面讲,希腊的神祗们分外记仇却也意外的大方,至少希腊神史中波塞冬野心勃勃想要夺取神王之位却屡次被击败,但一个转头照样在奥林匹斯山的宴会上出现,与宙斯说话。   “白银人类太过傲慢,他们不敬神灵,行为粗野,口出秽言,罪孽深重。”宙斯坐在神王之位上,雷霆权杖就在他的手里,尖端轻微的吐露着雷霆之力,“朕以为,当给予毁灭。”   “遵从命运的指引,他们的时代原本就将要结束。”波塞冬冰冷邪气,海蓝的眸底幽深,“是神的宽容让他们残喘至今,他们却因此自大,蔑视神灵,是傲慢与短视带给他们毁灭。”   哈迪斯抬眼,黑发碧眸的神祗在成为冥王后周身更加阴冷,宙斯与波塞冬都在等着他的回答,哈迪斯漠然道:“灵魂不入冥府。”也是同意。   三位域主讨论好后,不久之后就会在主神会议上提出来,毕竟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是三位神祗事先没有统一好意见,未免太不好看,至于其他几位女性主神,说实话,她们的意见还真不怎么重要,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她们该插手的。   当然波塞冬还是要担心下自家意外心软的双生妹妹,明显哈迪斯和宙斯都想到了,气氛突然温和了些,也就能谈另外的一些事了。   他们慢慢站稳了脚跟,但是却绝不会忘记头顶上还有个盖亚,随时随刻都被掣肘的滋味可不怎么样。   哈迪斯还好些,居住冥界的塔尔塔罗斯与尼克斯,厄瑞波斯并不贪权,更有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相助,然而即便如此,盖亚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怪物孩子们总在暗中虎视眈眈,试探着哈迪斯的底线,以了解盖亚对三代神的影响力有多大。如果不是一个满意的答案,相信盖亚不介意亲自做些什么。   而波塞冬在海界艰难夺权到现在还只收了一部分权势,海界巨头皆与盖亚有着亲密的关系,要说没盖亚的原因,波塞冬肯定不相信,毕竟几位老海神明明许久不掌权了,却在他上任时突然热衷权势,不用想都知道有问题。   宙斯这里更不用说了,除了瑞亚生出的孩子,其他神祗同盖亚的关系比同他的更加亲密,他们可以不喜欢盖亚却绝不会违背她,更有冷眼看着宙斯和盖亚之间打太极,宙斯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下一任神后是谁?”波塞冬笑容玩味而嘲讽,他漫不经心的转着酒杯,一饮而尽,“听说你最近和忒弥斯几个走得很近?”   哈迪斯半阖着眼,好像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或者说,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事情很少。   “忒弥斯是个聪明人,她看的清。”宙斯笑的意味深长,他目光淡漠而冰冷,仿佛有着淡淡的惋惜,“可惜了墨提斯,不然盖亚暂时不会把主意打在神后的位置上。”   波塞冬嗤笑一声,嘲笑宙斯的虚伪,盖亚只不过做了一个预言,亲自动手的不还是宙斯?当然他心中更可惜的是没有看到墨提斯那种很可能绝望的模样,不过算了。   宙斯并不介意波塞冬的讥讽,那种沉浸在遗憾中的装模作样,真是叫人意外的发冷。   “是德墨忒尔,还是赫拉。”难得的,哈迪斯开了口,冷漠的冥王同样不缺少智慧,他说完后又继续沉默了下去,面对浮躁的奥林匹斯山,纵然能够躲藏在冥府,也总有不清静的时候,不知道冥王大人有没有怀念那铺天盖地的黑暗中随时能够入睡的曾经。   是德墨忒尔,还是赫拉。哈迪斯这话说的简洁,但是他的两个弟弟都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神后的人选,只会在这两位女神中产生。   为了更好的掌控奥林匹斯,神后的位置只能由与他们关系最亲密并且不会投向盖亚的亲姐妹们担任,萨拉尔不可能,赫斯提亚也起誓过,便只剩下了德墨忒尔与赫拉。   会是谁?   看似没有确定的答案,其实早就有了结果。   哈迪斯闭上眼,语气中难得有了些叹息:“宙斯,有时候不要太过分了。”   沉默的冥王仿佛说着无关的话题,波塞冬眼底的海蓝却深了些,而宙斯依旧是阳光的微笑:“大哥,只要她不是第二个墨提斯的话,我可以保证,神后一直会是她的。”   波塞冬唇边的微笑深了些,更多了些讥讽,但他没有说什么,谁知道未来的神后陛下不会甘之如饴呢?宙斯的甜言蜜语还是有几分功用的,只要对象不是萨拉尔的话。再同情怜悯担忧,当事人不当回事又能如何,不是每个人都像他可爱的萨拉尔一样。   只是不知道萨拉尔会是什么反应……该死的赫斯提亚都对萨拉尔灌输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洁身自好是很好,但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一点,波塞冬觉得自己内伤了,看到笑容灿烂的宙斯,突然不爽起来,他嘿然冷笑:“说大话之前先用脑子想想你能不能把人追到手。”   哈迪斯没有动静,但是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半阖着的碧眸仿佛有着笑意。   反应过来后的宙斯僵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他冷冷回瞪波塞冬怎么瞅着有点底气不足,他轻哼一声:“你等着瞧好了。”   哪怕身为众神之王,宙斯依旧相信,萨拉尔是他绝对的克星,内牛满面的那种。   自然宙斯心中也哀怨嘀咕着为什么萨拉尔对哈迪斯尊重对波塞冬亲近,轮到他的时候只剩下了欺压?果然是萨拉尔把爱都用光了吧?   但宙斯又偏生真切感受到萨拉尔对他不含杂质,于是心中默默的吞咽着怨念,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但他还是纵容着萨拉尔,至少不能因为忍不了气就和波塞冬翻脸不是?   谈话暂且停在这里不提。   在主神议会上,八名主神坐在王座上,通过了宙斯的提议——毁灭白银人类。   历史的必然性,萨拉尔就算反对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站立在奥林匹斯之巅,看着波塞冬挥舞着三叉戟,漫天的海水席卷,咆哮的怒浪侵蚀着大地,看着宙斯高高的举起雷霆权杖,霹雳闪电自空中狠狠劈落,天地的威势无与伦比,看着哈迪斯抬起双手,淡漠的冥王蔓延开死亡气息,黑色的冥力无处不在,倒下一片又一片的生命。   她站的太远,听不到什么声音,但隐约能够看到哀鸿遍野的人间惨剧,她想着,离得近的话,估计能够听到那些人类哀嚎绝望的声音,她的心中仿佛砸了满处的灰尘,阴霾霾的。   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眼底一片寂寞的荒芜。   她是神灵,她漠视了人类的生死,哪怕他们骄奢淫靡,终究都是生命。   这是一场毁灭,却又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生命即轮回。   她褪去那一种哀恸,目光逐渐漠然。   一朵花枯萎时,总有另一朵花在绽放。   奥林匹斯之巅,有神灵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么写大家有木有意见……怎么说呢,如果不早点看开,日后的青铜时代英雄时代不得纠结死   而且萨拉尔对人类温和是因为简单的记忆中曾为人类,但她本来就性情淡漠,其实她是一个合格的神祗,现在正一点点的摆脱人类的影响   请从神祗的角度看她   也许神灵只是比人类更强大的存在,但是神灵的心态却是与人类截然不同,他们拥有与强大实力匹配的心灵,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写出这种感觉……   一个不是很贴切的形容词就是暴发户与真正贵族的区别吧……   关于忒弥斯,关于神后,大家在猜到的时候可以阴谋论一下……哈哈     ☆、赫拉与宙斯   赫利俄斯的太阳车在空中奔驰,春之气息蔓延着这一片土地,绿色带来了无限的生机,泉水跳动着音符伴奏,美丽的赫拉正在溪边唱着歌,德墨忒尔靠着她低头编织着花环,两个人脸上都是微笑。   这是一幅美好到令人落泪的画面,萨拉尔随意坐在恩纳的土地上,目光那样专注的盯在自己的画板上,也许未来会分道扬镳,但最起码这个时刻,一切还是那么的纯粹,而她想要记录这种纯粹。   黑发碧眸的冥王静静站在萨拉尔背后,他头顶有招来的云朵,替他和萨拉尔遮挡猛烈的太阳光,他沉默的注视着眼中的一切,目光温和而清淡。冷漠威严的冥王陛下少有的柔软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会流露出来,而事实上,他的冷酷与公正,毫不怜悯,恰恰是三兄弟中最可怕的。   宙斯与波塞冬会偏爱,但是哈迪斯却不会,他作为冥界的审判者,那颗心永远冷酷而毫无波动,他不为任何事物而存在偏见,他永远执行公平公正的原则而从不偏颇。   “哈迪斯哥哥,这一笔我好像又画坏了。”萨拉尔瘪瘪嘴瞪着画板上自己的败笔,挫败于自己的毫无天赋,也亏得哈迪斯能够这样耐心教导她。   “不要丧气,你已经学得很快了,萨拉尔。”哈迪斯淡淡道,“天赋固然重要,但没有了努力与渴望的心,便什么也不是。”   哈迪斯弯下身,握住萨拉尔手中的画笔,寥寥几笔,他便将刚才看到的画面惟妙惟肖的勾勒出来,他碧色的瞳孔专注极了,在握住画笔时,不由得流露出称得上愉悦的情绪。   “哈迪斯哥哥好厉害!”萨拉尔无比赞叹的看着长兄,双手合十拜托道,“我已经画了一半了,哈迪斯哥哥你帮我画另一半好不好,这幅画就当我们两个人一起画的吧!”小女神脸不红气不喘的道,要知道,她先画哈迪斯弥补,和她弥补哈迪斯的画……这个,完全是两个效果啊。   哈迪斯对此不作任何评价,只是坐在了萨拉尔让出来的位置,好像有些无奈,冷酷的冥王在小妹面前似乎总是缺少那种令人胆战心惊望而却步的威严,他抬头看向不远处两相偎依的另外两个姐妹,低下头时,画笔流畅。   萨拉尔托着腮看了许久,但终究没有这种耐性,在旁边的地上写下告别的语句后,她转身向冥界的大门走去。背对着她的哈迪斯手中画笔微顿,又继续摇动。   “嘿,拉克西丝,克罗索,阿特罗波斯,你们今天好吗?”萨拉尔没有去找赫卡忒,反而走到了另一个方向,去见了她在冥府认识的其他朋友——命运三女神,同时也是尼克斯的孩子。   “生活永远充满着未知,就好像没人能知道命运的走向。”克罗索将羊毛线放上纱轮,语气矜持而吟咏,不过含笑的嗓音表明她对萨拉尔的亲近,“不过我还是愿意告诉你,至少在目前为止,我的心情都还不错。”   “纠结于命运的人再愚蠢不过,我很高兴你已经走出了困扰。”拉克西丝笑意盎然,面容温软沉静又隐露锋芒,她卷动着纱轮纺线并丈量着长度,“要知道,妄图改变命运,其实也是一种命运。”   “命运无处不在,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发展。”阿特罗波斯将纺出的命运之线剪短,这位看似柔弱的女神掌握的却恰恰是生命的终结,她轻声道,“命运给予我们窥觑的权力,也限制了我们,无处不在的法则,才是世界的根本。”   无论遇到多少次她都有点无语,扯了扯嘴角萨拉尔完全不知道从何吐槽,只能无力道:“我想我已经被你们征服了,你们的行事言谈同命运一样莫测深奥。”   命运三女神皆欢笑出声,银铃般清脆动听,萨拉尔觉得自己要被眼前的美貌闪瞎眼了,只能再一次在心中感叹了希腊神祗的美丽容貌,又恨恨的想她的神躯看起来也很有美女的潜力,但是就是不长大潜力股也会掉价啊!至于长大后可能会遇到的麻烦……暂时不在萨拉尔考虑范围内,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萝莉,御姐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啊!   欢笑的命运三女神交换着只有彼此明白的目光,她们知道,萨拉尔所担忧的命运,正在进行。   时间回到恩纳。   哈迪斯放下画笔后才转头去看身边的留言,充满着萨拉尔口气的内容让哈迪斯不由得摇头。   ——哈迪斯哥哥,这幅画完成后我什么时候自己来拿~我先去找拉克西丝她们聊天了,拜托啦!   冷漠的冥王好像嘴角有了丝温度,他面前的画板上正是赫拉与德墨忒尔一起欢笑的情景,他眼底幽深,仿佛有薄雾氤氲了眸光。   没有去打搅那两位姐妹,哈迪斯带着画板也回了冥府,在入口处,终究忍不住回了回头,看着那两张无忧无虑的娇容,哈迪斯只留下轻微的叹息。   如果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可惜,很多事情没有如果。   哈迪斯也改变不了什么。   德墨忒尔还有事情,便与赫拉告别。   命运的罗盘,悄然转动,爱恨悲欢,说不出谁对谁错。   赫拉无聊的晃悠着脚,白皙的脚丫子在溪中的鹅卵石上映衬的相当好看,她靠在石头上,明艳的容颜有着说不出的风情艳美。   宙斯从森林中走出来时,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幅美景。   他原本漫无目的的乱走,只想要排遣一下抑郁的心情,奥林匹斯山固然是他的领地,却并不能让他放松神经。   在大地之上灭绝了白银人类,却没有同盖亚商量,大地之母对此感到愤怒非常,也因此,她让她的后代墨利埃姐妹们创造第三代新人类,即青铜时代人类。宙斯虽然心中恼怒,但此时还不是与盖亚争锋的时刻,他只能暗暗忍下那口气,对盖亚妥协。   而在这个紧要关头,宙斯只能通过追求忒弥斯及欧律墨涅,摩涅莫绪涅等盖亚的后裔以暗示自己的无害,暗示自己的第二任神后会是盖亚的后裔。也大概是这样的举动,让盖亚的怒火有所平息,不再有后续的追究。   不说在追求女神的过程中宙斯是否有过欢愉的时刻,但至少,作为至高无上的神王陛下,不得不追求的这种行径已然成为他心底的禁区,也让他加深了对盖亚的恼怒。   “赫拉?”在这里见到赫拉实在出乎宙斯的意料之外,他甚至心悸的转头看看周围有没有萨拉尔的踪影,自从某次和波塞冬哈迪斯一起撞见萨拉尔‘高谈阔论’所谓‘防狼手段’,那种微笑的狠辣……果然他们都是一个娘胎出生的,男神们权势滔天,女神们也不简单。   “神王陛下?”赫拉眨眨眼,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你怎么会在这儿?不用担心,萨拉尔去冥界了。”   “我只是随便走走。”不过这种意外惊喜他也不会拒绝,毕竟赫拉会是自己未来的神后,宙斯笑着坐到了赫拉身边,俊美的脸庞有着难以阻拦的魅力,“赫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宙斯。”   至于为什么宙斯等三位兄弟无声的达成了默契,神后人选只会是赫拉,原因其实很简单。德墨忒尔的神职与大地有关,一旦她成为神后,盖亚势必会强势反对并且有戒心,而宙斯等也绝不会让德墨忒尔手中与大地密不可分的神职流失。而赫拉虽然生性好强,神职却恰恰毫无威胁,是最好的人选。   “好吧,宙斯。”赫拉也不拒绝,在见过宙斯面对萨拉尔的怂样后她还能保持尊敬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她微微挑起眼角,笑着说。   “怎么就你一个人,赫拉?”宙斯坐在赫拉身边,挑眉询问道,以前还不怎么觉得,但是如今一看赫拉其实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神,或许宙斯对赫拉的印象,更多的是基于泰坦大战时那个脚穿金鞋倔强坚强的女战神吧!   “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乐趣。”赫拉对宙斯暂时没有什么心思,毕竟在这之前,宙斯对她虽然彬彬有礼但也算得上不假辞色,况且他对忒弥斯等女神的追求也是光明正大的,赫拉既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没准备招惹宙斯,不过自然,有一位英俊的男神献殷勤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好吧,赫拉表示她对宙斯敬而远之,不然赫斯提亚和萨拉尔总是会孜孜不倦的教育她。   赫斯提亚信奉的是男神没一个好东西,希望赫拉能同她一样起誓贞洁,而萨拉尔则更加另类些,一方面鼓励赫拉追求爱情,另一方面分享如何对待渣男的各种心得。   想到这些记忆,赫拉的眼中透出些纠结,她苦恼的挣扎了一下,她其实不怎么讨厌宙斯,要是躲他像瘟疫一样似乎不太妥当,但是她同样不想要被‘教育’……   好吧,我们可以欣慰的看到,萨拉尔潜移默化还是有用的。   赫拉内心天人交战,宙斯不明白为什么赫拉脸上表情这么丰富,但是不自觉的,就扬起了真实而轻松的微笑,连话都没有经过脑子就突兀的说出了口:“赫拉,你愿意做我的神后吗?”   “……”萨拉尔说的没错,奥林匹斯渣神太多,恋爱须谨慎!   ☆、29崭新的时代   那日宙斯冒昧的求婚惹恼了赫拉,她果断拒绝了宙斯,而后来她和宙斯66续续的相遇了几次,宙斯却是再没有提出这个话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久而久之赫拉就放下了这件事,毕竟奥林匹斯的风气开放,这种小事完全不需要太过惦念。   当然赫拉没有后悔拒绝宙斯,萨拉尔与赫斯提亚的告诫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绝少不了这位女神骨子里的骄傲,她不介意与谁恋爱,但若是确定了婚姻关系,她却是希望伴侣对彼此忠贞——这也是她这个婚姻与家庭的保护神的职责与坚持,明显正和忒弥斯等人暧昧不清的宙斯不符合这个标准。   赫拉一边展露着自己的风情,一边也留心寻找着合自己心意的男神,只是上有绝世好男人兄长哈迪斯,虽然不是她的菜,下有对萨拉尔无比忠犬宠溺的弟弟波塞冬,奥林匹斯的神祗……果然不够看呐!   不久之后,宙斯与忒弥斯举行了结婚仪式,忒弥斯成为了第二任神后,只是有意无意的……忒弥斯并没有得到神后的神格。   仪式上,宙斯总是不经意的看向赫拉与德墨忒尔的方向,不知道想些什么。   “哈,开什么玩笑!”波塞冬狠狠的将手下的茶几掀翻,他面容冷冽,眸光森然,“安菲特里忒?哈利亚?帕西提亚?还有谁?”   俊美的海皇陛下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默许让欧律诺墨接近宙斯,又向我提出联姻——海后的冠冕是那么好拿的吗?怕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了……对萨拉尔的那些话也是……该死!让他们怀着美梦去塔尔塔罗斯度过一生更好!”   怒气冲冲的发完火,波塞冬总算冷静了下来,他嘴角重新挑起暧昧的弧度,呢喃低语:“本来联姻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要怪就怪,你们不该把脑筋动在萨拉尔身上。”   海皇的面容半显半隐在灯火中,唯有那双幽蓝的眸子,冷若坚冰,几乎鬼魅的叹息,诡谲而森然:“不联姻,朕难道就拿不下海界吗?那么未免也把朕看的太轻了!原本还想给你们几分体面,既然这样,呵……”   声音渐低,恍若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   “黛瑟芬,你等等我!”萨拉尔赤脚在海平面上奔跑,欢笑着追逐不时跳出海面的海豚,那是波塞冬赠予她的圣兽,萨拉尔为其取名为黛瑟芬。   海豚姿态优美的跃出海面,发出清越而快活的鸣叫,又迅速钻入海底,游到了萨拉尔身边,轻轻摩擦着她的脚,温顺而依恋。   “真是淘气。”萨拉尔轻轻抚摸着海豚的背脊,笑容明媚,她娇笑着闪躲海豚凑在她脸上磨蹭的行为,但没有一丝不悦。   “嘿,萨拉尔,原来你在这里。”金发的修普诺斯噙着飞扬的笑意,沉静的魔力中又含着令人欲罢不能的坏笑。   “怎么突然想到找我?”萨拉尔拍拍黛瑟芬,美丽的海豚看了看修普诺斯然后乖巧的离去。   修普诺斯苦了脸,但是眼中却又有着某种兴奋,他笑容明朗,目光灼灼:“是赫卡忒,赫卡忒让我找你,那个疯女人忙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样子了。”   “是吗?”萨拉尔惊喜道,“赫卡忒成功了?我记得上次去看的时候还只是规划了一下土地?”   修普诺斯尴尬的咳了一下,目光偏移:“事实上,这一次大概做出了一些雏形,赫卡忒希望你能够提供一些建议。”   “说白了就是把我当成白工吧!”萨拉尔吐槽道。   “不,我们可是真心实意的。”修普诺斯无辜道。   “我真为塔纳托斯担忧,他有这样一位‘真心实意’的兄长。”   “我觉得这是他的幸运才是。”   两人贫嘴了几句后,也没有达成什么口头的默契就一起飞往冥府,因为修普诺斯和萨拉尔都知道,他们根本不需要为这个问题说些什么。   “萨拉尔,你来了啊!”赫卡忒正在建筑面前观测着什么,平日里清淡冷情的女神此时目光热烈明艳,幽冷与炽热使得冥月的女神有了一种特殊的魅力。   “赫卡忒,你还真是执着呢!”萨拉尔看到赫卡忒手上的图纸,无奈笑道,“不过好像比起上次,是多了挺多东西的。”   “那是当然,白银人类灭绝了,但是不入冥府,没什么工作量,可墨利埃姐妹们正着手创造青铜人类,还说好了一定要进入冥府,趁着这个空档,要赶快把事情做完才是。”赫卡忒对此不想评价什么,她拉着萨拉尔念叨着,“帮我看看这样设计怎么样?这里这样的格局会不会很奇怪……萨拉尔,要知道,我可是受够了冥界这帮审美异常的神灵了!”   “……”萨拉尔想起曾经的一幕幕,她不觉得她的品位很高尚,但是跟冥界的神灵比起来……还真是不错。   萨拉尔正走神的时候,突然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令她震惊的消息,她扭头看向赫卡忒:“等等,赫卡忒,你刚才说要给这里取名叫什么?再说一遍!”   “极乐净土,它会是冥界的极乐净土!”赫卡忒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又陷入了自己的创造狂热中,萨拉尔呆呆的好久才反应过来……   极乐净土!赫卡忒建造的竟然是极乐净土!   极乐净土……又或者说,是爱丽舍乐园?   萨拉尔不清楚究竟极乐净土等同于爱丽舍乐园,还是爱丽舍乐园建造在极乐净土上,但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不是什么情绪,而是一种困惑。   她知道,赫卡忒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哈迪斯大哥允许的,但是作为她大兴土木的代价,这一片土地,归属于冥王,而等到成功后,哈迪斯将会赐予赫卡忒另一片土地。   哈迪斯大哥……这算是借花献佛吗?想起未来可能发生的抢亲事件,萨拉尔失笑,随即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远方,黑发碧眸的冥王,一身清冷,淡淡的望向极乐净土处的两位女神,目光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的心思。   无忧无虑的生活,让萨拉尔几乎忘却了时间,她也不知道,有些事情,可以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宙斯化为一只杜鹃,时不时的接近赫拉,终于在一个暴雨的日子,本质为宙斯的杜鹃被赫拉抱在怀里,他瞬间变回原来的形态,再一次对赫拉告白。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然而在那个暴雨的日子过去后三百年,宙斯终于能够将赫拉光明正大的迎上神后的宝座,并赋予神后的神格。   大地之母盖亚听说后,并没有到场,只是大地某处突然生出了许多苹果树,上面长满了金色的苹果,作为对这场婚礼的祝福。但若是以为盖亚就这样偃旗息鼓的话,那么就是太轻慢了,宙斯不由得提起了心。   忒弥斯保持沉默,脸上只有意味深长的微笑,她干脆的祝福赫拉与宙斯,似乎根本不介意自己被甩了。   “为什么会这样?”萨拉尔接到消息时,只能一个人待在神殿中不可置信,她抱着海豚黛瑟芬,自言自语道,“明明赫拉和宙斯没有什么交集的,赫拉要的忠贞宙斯给不起,为什么……”   她的赫拉姐姐,那个骄傲明艳高贵的女神,真的会幸福吗?   从她苏醒在黑暗起的宁静而快乐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吗?那些让人感动到流泪幸福无比的情谊,真的会破碎吗?   然而萨拉尔望着结婚仪式上赫拉那样明艳而幸福的容颜,一切一切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她无法为赫拉评判。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希望赫拉能够幸福。   然而终究有一日,那一些暗藏的礁石,会暴露出来。   宙斯在追求赫拉之前就勾搭上的忒弥斯生下了时序三女神,欧律诺墨生下了美惠三女神,摩涅莫绪涅生下了九位缪斯女神,赫拉虽然心中郁结,但也知道先来后到的问题,她暗暗忍下了这一口气。   只是昔日明艳的女神,眉宇间仿佛已经多了些什么。   然而真正的爆发,来的那样快。   也是那样的惨痛。   赫拉成为神后之后,过了几百年,终于怀上了第一个孩子。   其实,神灵看似孕育后代非常频繁,但对比上神灵漫长的生命,其实神明的生育率远远低于人类。   赫拉对于这个孩子非常的珍重,小心翼翼的在奥林匹斯山上养胎,只是时间长了,她有种说不出的心烦气躁,于是她便想着去见德墨忒尔,在几个姐妹中,她与德墨忒尔的感情最好,然而德墨忒尔却好久都没有来探望她了,让赫拉很是想念。   然而她来到农神殿时,却震惊的发现德墨忒尔刚刚分娩!   那一种神力与血脉的气息……   赫拉脸上流露出奇怪的感情,像是绝望像是愤怒像是受伤又像是仇恨,她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姐姐,那么陌生的姐姐,声音颤抖而尖锐:“德墨忒尔,你竟然和宙斯……”   “赫拉……”不知道为什么,德墨忒尔觉得心虚,但明明她在赫拉之前与宙斯在一起,赫拉可以不在意忒弥斯,又为何要对她这样严苛,“我和宙斯你情我愿,更何况,我在你之前。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和宙斯纠缠,只想留下我的孩子。”她抿嘴看着赫拉,虚弱苍白的容颜上满是倔强,她下意识的搂紧了怀中的女婴。   “你情我愿?”赫拉‘哈’的一声笑出来,那样讽刺,“如果当时你就跟我说你和宙斯在一起了,我绝对不会接受宙斯!你也可以成为神后的不是吗?德墨忒尔,知道一切的你看着我像小丑一样的享受爱情,劝我接受宙斯——你是不是很得意?又或者,你该恨我抢走了你的神后之位?”   “赫拉,你在胡说什么!”德墨忒尔面色一变,反驳道。   “你也挺喜欢宙斯的,不是吗?”赫拉嘲讽道,“我们姐妹的眼光总是这么相似……哈!德墨忒尔,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谁都可以原谅,但绝对,绝对不会是你!”   她目光有些凄厉,看着德墨忒尔警惕的模样,仿佛怕她会伤害她怀里的女婴,突然冷冷的笑开,骄傲明艳的神后殿下一下子穿上了一层厚重的盔甲,她高傲冷漠的瞥过苍白的德墨忒尔与孱弱的女婴,一个转身离开。   “我的好姐妹,德墨忒尔……哈哈,德墨忒尔……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怎么会原谅你呢……你以为我会害你的孩子,你以为我会嫉妒你曾经和宙斯在一起,你宁可隐瞒一切,你以为你多伟大,多善良,我真恨你,德墨忒尔……”   “是我太心软了……德墨忒尔,仅此一次……”   “宙斯……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招惹德墨忒尔……”   赫拉神情冷酷的回到奥林匹斯的神后神殿,没有人敢直视她美艳的容颜,自然也不知道赫拉嘴唇咬破都出了血,眼中盈满泪水。   她独自一人蜷缩在床上,捂着肚子流泪:“好疼……我的孩子……”   ☆、30赫拉的决定   “我的赫菲斯托斯……”赫拉对怀里的孩子垂泪,她向来高傲明艳的容颜满是哀伤,“是母神对不起你,赫菲……”   作为宙斯的长子,还是嫡子,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本该尽享荣光,但奈何也许是因为赫拉动了胎气,这个名为赫菲斯托斯的孩子一出生便带着瘸脚,容貌也不怎么出色,甚至在希腊神灵的眼中,还称得上丑陋。   她怀里的孩子安静的望着他,红色的头发柔软极了,那样依恋而纯洁的目光,让高傲的神后落下痛苦的泪水。   “你不能待在奥林匹斯,我的赫菲,你不该承受那些委屈,若要恨,就恨母神没有保护好你吧……我的赫菲,萨拉尔会照顾好你的。”赫拉呢喃道。   作为长子兼嫡子的赫菲斯托斯却有着这样的残缺,那么奥林匹斯的舆论会伴随他长大,赫拉的神后之位不会动摇但是赫菲的心灵会,此时心神俱疲的赫拉根本无法护住赫菲斯托斯——她刚同德墨忒尔决裂,又伤心于宙斯与姐姐的私情。   赫斯提亚奔走大地,赫拉最放心的便是萨拉尔了。   赫拉看着赫菲斯托斯疲倦的入睡后,她才沉着脸出了寝宫,高傲的神后冷若冰霜,她高举神后的权杖——以神后赫拉之名,禁止勒托在大地上产子!   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歉疚,在这一刻只化作了这个威严的命令,也是赫拉作为神后之后,第一个命令。   她神情肃穆,望向神王宫殿的方向,目光中深切的哀恸,渐渐变得坚定冷酷起来:“勒托,对不起……但是,赫拉不会后悔。”   为了不去伤害德墨忒尔,为了保护她的赫菲,怀孕的勒托……就当赫拉对不起她!   宙斯……不要让赫拉,后悔自己的爱!   赫拉又停留了一段时间,确认所有神明的注意力都被自己的命令吸引,将目光投注到温柔并遭遇无妄之灾的勒托身上后,这才重回寝宫,将熟睡的红发男婴抱起,她忍不住亲了亲赫菲斯托斯的脸蛋,仿佛想到了萨拉尔小时候的模样,突然理解了波塞冬那种无比珍惜的独占欲。   这样软而小的孩子,是她的血脉延伸啊……   而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那时的大家……   赫拉冷着脸努力甩开那种让她温暖又痛苦的记忆,复杂而又留恋的看着赫菲斯托斯,最终深深叹息,避开了所有的神明,飞向了那世界边缘的自由女神神殿。   而此时,自由女神神殿则迎来了另一位客人。   “什么?赫拉姐姐为难勒托,不让她在大地上产子?”萨拉尔听到这个消息是诧异的,她喃喃道,“不该呀,赫拉姐姐连摩涅莫绪涅都没有为难,怎么突然就追杀起了勒托?”   赫斯提亚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说了又能如何呢?她们不能帮忙弥补任何事情。况且赫拉的心里怕也是苦的,那天德墨忒尔带着珀尔塞福涅哭着告诉自己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但是无论如何,骄傲的赫拉再也不会转身。   赫斯提亚甚至觉得自己来这里一趟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萨拉尔沉心待在自由女神殿修炼神力,这些年都不怎么出门,而波塞冬更是有意识的过滤了萨拉尔身边的信息,她来到这里,除了平添烦恼还有什么呢?   “赫拉向来是嘴硬心软的,勒托虽然狼狈但是也不致死,只是我猜测勒托很有可能会逃到大海上分娩,我来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赫斯提亚倒没有说让萨拉尔援手,毕竟赫拉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妹子,温柔的勒托固然很好,可是还是赫拉同她更亲,怎么说赫斯提亚都算是看着一个个弟弟妹妹长大成人的。   萨拉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其实也同赫斯提亚一样的心情,对勒托这位温柔的女神固然不忍,但她又不愿意反抗赫拉的意愿,毕竟摊上宙斯,赫拉已经够伤心的了。   果然要怪就怪宙斯吧!   萨拉尔不会主动帮助勒托,但若是她寻到了自己这里,帮上一帮也就这样吧,不过萨拉尔还是隐约记得会有勒托的哪个姐妹化身无明岛,应该没她什么事。   萨拉尔的记忆力是不够好,这位女神是阿斯忒瑞亚,她好友赫卡忒的母亲。   “另外,萨拉尔,我也是来同你告别的。”赫斯提亚看着乖巧的小妹,微笑道,“我准备去人间游历一段时间,短期是不会回奥林匹斯了。”   “为什么,姐姐?”萨拉尔瞪圆了眼睛,有一丝焦急,“为什么要离开奥林匹斯?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姐姐你也可以搬过来与我比邻嘛!”   赫斯提亚摇摇头,笑着拒绝,她抚摸着萨拉尔的长发,目光温柔:“很久以前我就希望去四处走一走了,萨拉尔你知道的,不是吗?现在宙斯稳固了权势,我也交还了主神神格,该去实现我的梦想了。”   萨拉尔不甘心的咬着下唇,还是在赫斯提亚温柔但坚持的目光中退散,她恋恋不舍的偎依在赫斯提亚身边,娇声道:“不管怎么说,姐姐可不能忘了萨拉尔,要常常来看我才是!”   “我会的,萨拉尔。”赫斯提亚敛眉道,“记住,不论奥林匹斯山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尽量不要去掺和,知道吗?”   “宙斯不再只是宙斯,他是神王,赫拉她……与德墨忒尔,也会变的。没有谁会永远一成不变,我也是。”   赫斯提亚留下意味深长的话语就这样离去,赫拉从高空降落,看着大姐赫斯提亚离去的背影,突然没有了任何勇气去见里面那位纯澈的妹妹。   高贵明艳的神后悄悄放下怀里的婴孩,在旁边的土地上匆匆写了一句话后,连忙离开。   竟有一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身后,红发的婴孩睁开眼睛,那个背影就怔怔的留在他的眼底。   “咦,我怎么感觉有人来了?”青稚的小女神疑惑的走出神殿,“神力好像是赫拉姐姐的……但她怎么不进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萨拉尔的目光很快定在了地上的婴孩身上,她对着孩童的目光友善微笑,又有些惊疑,“这是……”   ——替我照顾赫菲!   没有署名,字也那样仓皇疏狂,但是萨拉尔却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她抱起了孩子,又擦掉了那行字,走回了神殿。   “赫菲是吗?”隐约察觉到什么,但是又不是很确定,萨拉尔抚摸着婴孩的毛发,轻声叹息,“我记得神灵之子都非常聪慧的,或许你还记得你的父母是谁?我只需要抚养你长大就好……”   赫菲斯托斯的容貌的确不怎么出众,但是萨拉尔前世好歹曾经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见惯了不美型的人,又有绝美的塔尔塔罗斯作为榜样,希腊的神明只能让她赞叹却没有惊艳感。赫菲斯托斯的模样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非常难看。   红发的孩童默默的看着小女神的笑颜,又闭上了眼睛,有些过分的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母神抛弃而抑郁。   萨拉尔叹了一口气,又想了想,把赫菲斯托斯带到了一个自己平日里不怎么去的房间。如果,真的是她的请求的话……或许,赫菲不该这么快被发现在自己这里。   赫菲……斯托斯,未来的火神,也是她的三姐,神后赫拉的长子。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赫拉为什么要托她照顾又不肯露面,这些,萨拉尔都不愿意去想。   赫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找德墨忒尔呢?   萨拉尔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她并不知晓,她低头看着赫菲斯托斯,突然浑身一僵:“难道是……珀尔塞福涅?”   她不知道春之女神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但是赫斯提亚的欲言又止意味深长,赫拉的避而不见托付长子,都让萨拉尔感到不详。   而赫拉回到神后宫殿时,宙斯早已经在等待她了。   赫拉无声的冷笑了一笑,调整好心情后,走进了寝宫。   “赫拉,你去了哪里?”宙斯眯起眼瞥过赫拉平坦的腹部,冷傲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抽了一下,天知道当他得到赫拉找上德墨忒尔决裂又为难勒托还抱着孩子离开的消息时心中是多么的惊怒——怕是惊要大于怒。然而他却没有对勒托的灾难有任何的援手,也不曾去见德墨忒尔,他更偏袒赫拉,毕竟他于赫拉,终究有爱。   “哪里?”赫拉看着宙斯,有爱恋有冷漠有幽怨,但是这一切她都没有表现出来,“我忘了。”她的表情很柔媚,仿佛那些令她惊痛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那个同宙斯热恋的女神。   “孩子呢?”宙斯脸上的冷漠维持不下去,他缓和了神色。   “什么孩子?”   “我和你的孩子。”   “丢了。”赫拉毫不在意的说。   “什么!”   “那个孩子天生残缺,相貌丑陋,真是令人厌恶,他怎么能是我的孩子!”   “赫拉,你说什么?”   “我把他丢了,他不该留在奥林匹斯山!”   “赫拉!”   “宙斯,不要这么生气,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我们还可以有很多的孩子,忘了他吧……”赫拉妩媚微笑,明艳的女神那样冷漠的模样让宙斯忍不住怒气。   “够了!”   宙斯推开赫拉的身子,怒气冲冲的离开,然而他终究没有过多斥责赫拉。   “呵,呵呵……”赫拉望着爱人离去的模样,哭着笑出了声,满脸的泪水满脸的讽刺,“我若不丢掉赫菲,你会正眼多看他几下吗,宙斯……”   ☆、31日月双生子   “萨拉尔。”俊美的海皇到来时,蓝发的小女神正与海豚黛瑟芬玩耍。   “波塞冬,你今天怎么来了?”萨拉尔的精气神不错,她笑容明媚,任由海皇陛下搂住她。   “你好久没理我了!”波塞冬嘟囔道,海豚黛瑟芬识趣的潜入了海底,海皇陛下便抱着他的双生妹妹走入了神殿的寝宫。   有意无意的,海皇陛下瞥了瞥神殿的装饰与环境,似乎与往常没有特别大的变化,也没有出现什么陌生的不速之客。   波塞冬眼底有迷惑也有轻松,赫菲斯托斯不在萨拉尔这里就好,免得夹在宙斯和赫拉之间两面不是人。他的笑容更加真切了些,目的完成后就是他和萨拉尔的私密时间了。   至于宙斯的请求?他答应宙斯帮他注意一下已经很给面子了好不好?   之所以暗中探查而非直接询问萨拉尔,实在是波塞冬出于对萨拉尔的保护,他可不希望自家宝贝牵扯进奥林匹斯的那些混事,万一她为赫拉叫屈……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   至于赫菲斯托斯究竟在哪里……他才不关心呢!不是波塞冬对赫拉一点情谊都没有,只能说对于希腊神祗来说,只要不是死亡,再多的痛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况且他关心萨拉尔还来不及呢,插手赫拉与宙斯的感情这算个什么事儿呀!   他却没发现他怀里的萨拉尔眸光一暗,满是了然。   因为是萨拉尔的神殿,所以对其他神祗有一定的限制,至少萨拉尔想要隐瞒赫菲斯托斯的气息还是不成问题的,而波塞冬又以为要是萨拉尔真的收养了赫菲斯托斯,也一定会放在寝宫或者自己常用的宫殿照顾,而非那个偏远空置的角落。   海皇陛下同小妹聊着天,突然收到了传讯,他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而萨拉尔早已经知趣的从双生兄长的怀中挣脱而出。   “是海界有事吗?波塞冬你去忙吧!”   波塞冬不满的皱起了眉,越想越觉得萨拉尔这是嫌弃他不要他了,眸光一转,倒是笑得邪气:“倒也不是,勒托在海界生产,阿斯忒瑞亚化身为岛作为地域,却是希望我能够出手帮上一帮。”   只是这究竟是谁的希望……波塞冬却是没有明说。   “海界?勒托为什么在海界生产?”萨拉尔故作疑惑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大地太挤了?”波塞冬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又重新抱回妹妹,离开了自由女神的神殿,他大声笑道,“萨拉尔,你整天待在神殿,也该出来走走了,就随我一起去吧!”   她有拒绝的权力吗?   萨拉尔郁闷的瞪着兄长的下巴,心里只想挠他。   不过却是没有继续追究问题,也算让波塞冬小小的松了口气,他倒是不怕心虚,就是觉得萨拉尔知道太多会很麻烦,小妹的心软总是让他这个作为兄长的存在很无奈,况且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萨拉尔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   如果萨拉尔能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叫“哥哥”,“哥哥”的话,那该多幸福?   波塞冬陷入了自己臆想的世界中,如果萨拉尔知道此时波塞冬的想法,只会鄙视的吐槽一句——这从她出生时就没有过的事儿,以后也不要想……   当然萨拉尔不知道,她只是看着海界的风光,还算惬意。   然而过了许久……   “波塞冬,勒托她到底在哪里?”   “啊哈哈,马上就到了……”   海皇陛下语气中有些不自然的心虚,他难道要告诉他可爱的妹妹他之前因为陷入自己的臆想中——不、小、心、走、错、路、了、吗!   耻辱,绝对的耻辱!绝对不能被萨拉尔知道!   海皇陛下只能庆幸做了这么多年的海界之主,早已经练就了不动声色之术,与萨拉尔的心灵感应也有了一定的屏蔽——不然他在萨拉尔心中的光辉形象一定会受损的!   好吧,海皇陛下完全不去考虑他在萨拉尔心中是否有形象可言。   赶到的时候不算很晚,但是也不早,阿斯忒瑞亚已经化身无明岛,大着肚子的勒托正在浮岛上呻|吟,她温柔的容颜上满是痛苦,察觉到波塞冬与萨拉尔的到来,努力看向他们,目光那样的哀求。   不再犹豫,波塞冬挥手,大海随之震颤,从海底慢慢升起四根金刚石巨柱,支撑起了无明岛,使她不再因为海界的排斥而四处飘荡。   萨拉尔咬着下唇,终究无法做到漠视,她挣脱开波塞冬的怀抱,慢慢飞了下去,降落在无明岛上。   “勒托,或许我能帮你什么?”萨拉尔有些犹豫的说,根本不敢触碰痛苦的勒托,生怕让勒托的处境更加糟糕。   “萨拉尔……”勒托笑了笑,面色苍白但是却有一种属于母亲的坚毅温柔,“多谢你了,那么,照我说的做……”   波塞冬无声的离开,在不远处的小岛上休憩,这是属于女神的时间,他只能远远的观望,哪怕心中责怪勒托的生产可能会吓到他的萨拉尔,他无法阻止。   转换了几个日月,赫利俄斯与塞勒涅悄然经过关注都不曾打扰到这里,宙斯在遥远的奥林匹斯山也紧张的关注着此地,赫拉独自一人待在神殿中望着德墨忒尔亲手制作的花环面无表情,德墨忒尔轻声哄着怀里已经长为女童的珀尔塞福涅却时不时探看奥林匹斯与海界的方向……   时间从未这样漫长过,萨拉尔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她一只手紧握勒托汗湿的手心,大声叫道:“勒托,坚持住,已经能够看到孩子的头了,你希望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虽然知道出生的会是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但萨拉尔仍然这样问。   听到萨拉尔的话,勒托虚弱的笑了笑,但仍然强撑着打起了精神道:“我现在就算希望也改变不了孩子的性别了,当然,男孩女孩我都很喜欢。”   虽然……勒托更希望那会是个女孩,那样,赫拉就不会芥蒂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昔日相处甚好也没有什么太过狭隘心思的好友会突然翻脸,但是温柔的勒托却对赫拉并不怨恨,如今的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的长大,如此便好。   就在新的一天的曙光微露时,天空骤然展现了万丈光芒,金发的少年男神有着俊美含笑的容颜,眉心镶嵌着一个耀眼的太阳印记,他冲萨拉尔礼貌微笑,看着勒托的目光依赖眷恋,他含笑着伸出手探向母神仍然鼓着的肚子,牵出一只闪耀着银灰色柔和光芒的纤长而白皙的手,随即一个曼妙而修长的身影诞生了,她通身闪耀着月亮般圣洁而美丽的光芒,眉心则嵌着一轮月亮,手持着闪闪发光的弓箭,是多么美丽高贵的一位女神!   勒托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她疲惫的望向那两个孩子,神情那样的骄傲:“我的孩子们,你们是这样的出众,母亲真为你们自豪!但是现在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不需要用神力支撑起身躯,那会影响你们的身体。”   “母亲。”   “母亲。”   金发金眸的少年男神与棕发蓝眸的美丽女神对视一眼,在呼唤过勒托后,两位新生的神灵修长挺拔的身躯在一阵耀眼光芒中渐渐缩水,最后重新化为婴孩,从空中缓缓飘落到勒托身边,一左一右,而阿尔忒弥斯手中的弓箭也随之消失。   “阿波罗,阿尔忒弥斯,这是你们的名字。”勒托欣喜的为自己的孩子取名,萨拉尔微笑的看着一切的发生,顺便为勒托擦去脸上的汗。   萨拉尔不清楚,不代表其他神明迷糊,波塞冬神情玩味的远观,低声道:“真是强大的双生子啊……”   感应到母神的危机,而强制化形成成年神祗模样,还只是刚刚出生的神祗,可见有多么的出众。波塞冬甚至有些恶意的猜想,或许宙斯比赫拉更有危机感?毕竟被儿子推翻什么的可是神王历来的诅咒啊!   不过双生子……波塞冬远远看着萨拉尔,神情温柔而缱绻,就好像他和萨拉尔……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嗯,双生子强大点也没什么,萨拉尔近年的神力也丰厚不少,果然闭关苦修不去找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灵还是有用的!波塞冬对于宝贝妹妹随处乱跑的行为可是怨念很久了。   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王陛下为自己出众的儿女同样喝彩,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自觉的看向了赫拉的宫殿,如果赫拉没有发现德墨忒尔的事,那么他们的长子赫菲斯托斯是不是会同样的出众,同样的令他骄傲?   “强大的双生子吗?”赫拉轻勾唇角,却没有什么温度,她抚摸着曾经包裹过赫菲斯托斯的襁褓,柔声道,“那又怎样,都不是我的小赫菲……”   这样的神力……太阳神赫利俄斯与自己的妹妹月神塞勒涅对视,彼此心中有着某种了然。   ☆、32赫菲斯托斯   “萨拉尔殿下,这是我为你打造的发饰,你喜欢吗?”红发的男孩一瘸一拐的走来,脸上有着淡淡的兴奋,他手上小心翼翼的捧着美丽的装饰品,并不出众的容貌上有着微弱的期待。   他看起来很瘦小腼腆,但是眉宇间的精气神都十分坚毅,常年待在锻造室使得红发神祗有着另一种沉稳强大的气息,若是只看他在锻造时的模样,通常都会忘记他本身有多么弱小。   不知不觉,萨拉尔已经有了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她睁开眼睛,停止了神力的修炼,笑着接过了赫菲斯托斯手中的东西,柔声道:“说过很多遍了,赫菲,你不必要对我这样尊称。”   赫菲斯托斯因为先天体弱,所以现在还是一个男童模样,再加上他是赫拉的长子,又是萨拉尔看着长大的,也没有成年人的身形,萨拉尔总会不自觉的以亲近的长辈的态度去对待他。当然,阿波罗也是被看着长大的,但是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成年神祗,萨拉尔更多的是将他当做一个平辈的朋友。   好吧,这么多年过去了,萨拉尔已经对希腊神祗的辈分论交什么的绝望了,只是在自己的嫡系兄弟姐妹面前还维持着自己的坚持,也因此,宙斯每次被逼着叫萨拉尔姐姐时,众神的态度……都非常微妙。   红发的男孩只是低着头倔强的沉默,以表达自己无声的拒绝。   萨拉尔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赫菲斯托斯依旧这样坚持,只能遗憾的作罢,这个孩子似乎知道自己先天的不足,也知道自己并非他的生母,行事总是太过内敛沉默,甚至有些自卑和过于小心翼翼,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却总能感到赫菲斯托斯没有安全感。   其实萨拉尔也疑惑赫菲斯托斯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从来没有询问过自己的身世,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被抛弃,只是将一切心思都藏起来,也只有打造出什么东西时,才会露出明显的表情。   “很漂亮,赫菲,我非常喜欢。”萨拉尔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发饰,不得不惊叹于赫菲斯托斯这个匠神的手艺,非常细腻精致,真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赫菲斯托斯露出腼腆的笑容,他凝视着萨拉尔手中自己打造出的成品,仿佛有着某种浓烈又柔软的眷恋,只是他这个眼神太过隐晦,根本不被萨拉尔发现。   赫菲斯托斯同萨拉尔交谈了几句后,很快又回到自己住的小屋,继续锻造,他不爱出门,如非必要,也很少找萨拉尔,这样的深居简出,多年来竟没有人发现萨拉尔的神殿中住着赫菲斯托斯,包括波塞冬。   或许这个从某方面来说悲惨的神祗知道他不能够被发现。   萨拉尔望着赫菲斯托斯一瘸一拐离去的并不健壮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饰品,只觉得心头说不出的滋味,是心疼,是难过,还是无奈?她挥手给神殿打上一层神力,飞身离开,前往奥林匹斯山。   赫菲斯托斯在窗口静静目送萨拉尔远去,不知道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又回到了熔炉前面。   “赫拉姐姐。”萨拉尔熟门熟路的进了赫拉的神殿,笑容亲昵,“你今天倒是空闲的紧啊!”   “怕是早就有预感你会来,才明智的推了所有事情呢!”赫拉点点萨拉尔的额头,十分亲近,“怎么,又弄来了什么好东西?”   “真是被赫拉姐姐你说中了呢,我刚得了一个发饰,就送过来给姐姐看了。”萨拉尔笑眯眯的摊开手,将手中的发饰展露给赫拉看。   “……很漂亮的发饰。”赫拉无端怔愣了下,手指微抖的接过来,仔细端详,笑容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萨拉尔却好像没有看到,从赫拉手中拿回来,亲手为赫拉戴上,端详了片刻后说道:“果然赫拉姐姐你戴起来比我好看多了呢,赫拉姐姐若是喜欢,便收下如何?”   “那当然是好的。”赫拉抬手抚摸发上的饰品,顺便遮掩自己一刹那的不自然,“只是萨拉尔你近来老是送饰品给我,却没见你戴几件——你也长大了,总要学会装扮自己的。”   “女为悦己者容嘛!我可没这个心思打扮,赫拉姐姐你可比我需要这个。”萨拉尔无所谓的说。   赫拉第一反应可不是跟宙斯的感情如何如何,只是觉得很怜悯——萨拉尔也就算了,波塞冬单身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开窍?他不娶海后,又太过在意萨拉尔,可竟然还没有察觉他对萨拉尔的心思?这可真是……   不过也不能怪波塞冬吧?赫拉瞅瞅萨拉尔的小身板,萨拉尔这样一副孩子模样,波塞冬能转变过心思来才怪呢!况且要是他敢对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萨拉尔下手……绝对会被他们几个套麻袋狠揍的!   说来也奇怪,萨拉尔这些年身体明明好的差不多了,神力也十分浓厚,在主神中算偏弱但比起没有战斗力的阿佛洛狄忒之流还是绰绰有余的,真是让人疑惑。   萨拉尔没有注意到赫拉的走神,对她来说,此趟的目的已经达成,她也就不多留了,想必赫拉更需要一个人的空间,因此又说了几句话后萨拉尔就告辞了。   站在神后宫殿的门口,萨拉尔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笑容,她神情复杂的回头看,所有的事情……真是一团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赫斯提亚姐姐要远走人间,连她自己都不太想要在奥林匹斯山多待,就算人没有变,有些事情也终究变了,勿论个人的意愿。   当她迟迟的知道赫拉与德墨忒尔之间的事情,终究什么都做不了。之前的猜测成为了现实,哪怕早有准备,也难以让她接受,曾经的亲密无间到如今的冷漠以对,就算相逢言笑晏晏,眼中却早已经失去了那种温度。   往昔的岁月浓情又怎能轻易遗忘,两人眼中故作疏离而摇摇欲坠的薄冰如此醒目,然而谁都不愿意跨出那一步,外人也不可轻易打碎——谁知道会不会迎来她们的崩溃?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永远不可弥补,那一道沟壑幽深并且沉重,除非德墨忒尔从来不曾与宙斯一起过,赫拉从未曾爱上宙斯并且成为神后,就算和好如初也不再复当初的甜蜜亲昵。   萨拉尔也只能希冀于未来的某一日两人突然看开并且放下了,两姐妹先后爱上宙斯并为他孕育子嗣,德墨忒尔先于赫拉却得不到神后之位,赫拉却从不曾知晓这个消息,德墨忒尔身为主神却被赫拉变相驱逐,赫拉因哀恸而使得赫菲斯托斯先天残疾体弱……真是理不清的账。   或者该怪始作俑者宙斯?但是萨拉尔却无法真心讨厌他,毕竟宙斯对她真的很不错,如果不是受害的对象是她的姐姐们的话,萨拉尔根本不会管宙斯有多风流,只要没惹到她身上。   况且萨拉尔也能看出宙斯对赫拉真的有爱,就算英雄时代的宙斯有多少个私生子,但是就目前而言,宙斯娶赫拉为妻后还真没有再勾搭别的女神,连赫拉‘抛’掉了赫菲斯托斯,追杀勒托,派巨蟒皮同袭击勒托与阿波罗兄妹,都没有怎么追究。   若非有爱,宙斯又怎么会宽容到这个地步?若非有爱,目光又怎么会总是不自觉的凝视赫拉?若非有爱,他会对自己的子女们不闻不问还暗中大力寻找赫菲斯托斯?   却有更复杂的东西,阻碍了一切。   萨拉尔离去径自不提,赫拉却是又将自己一个人锁在了神殿,她在镜中看着非常适合自己的发饰,怔怔的眼中盈满了泪水。   她打开旁边一个用神力上锁的柜子,里面竟然有着各种各样的饰品,同样精致美丽,它们有一个相同的出处便是来自于萨拉尔,也不知道萨拉尔什么时候起就喜欢在探望赫拉时顺手送一两件小饰品,久而久之竟然积累了这么多。   赫拉将头上的发饰摘下,也放到了柜子里,她无比珍惜的望着每一件饰品,心中是那样的甜蜜与忧伤夹杂。   抚养赫菲斯托斯,早已经成为她和萨拉尔秘而不宣的真实。即使萨拉尔从来不说,赫拉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美丽的巧夺天工的饰品,都是她那可怜的孩子赫菲斯托斯亲手打造的,这样的手艺!整个奥林匹斯山都比不上他!   赫拉又哭又笑,她为她的赫菲骄傲,但是她又那么的痛心,赫菲斯托斯是神王的长子,他是那样的高贵,他本该受到众神的尊崇,而非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可是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她这个没用的母亲造成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赫菲的实力还不够,他还不能回到奥林匹斯……   但至少,赫拉知道她的孩子被萨拉尔照顾的很好。   这就足够了,足够了。   赫拉锁上柜子,不再看它一眼,神情又恢复了高贵倨傲,仿佛那个崩溃伤心的女神从来不是她一样——   她是神后,她是赫拉,总有一日,她能让她的儿子重新站在奥林匹斯山的土地上,那样骄傲。   ☆、33珀尔塞福涅   虽然说这些年萨拉尔越来越少出门,但既然出来了,总少不得四处转转,毕竟幽居久了心里闷的慌,再不喜欢外面的氛围,萨拉尔也不得不承认,那排遣了自己心头的郁气。   真是不知道哈迪斯哥哥究竟怎样才能忍受这样的荒芜,或者这才是他默不作声围观塔纳托斯被修普诺斯欺压的真相?萨拉尔坚信萝莉控的哈迪斯内心不可能那么纯良!   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儿,萨拉尔最终悄然落在了大地之上,她的另一位姐姐德墨忒尔的农神殿,就在这丰饶的土地之上。   这是自赫拉与德墨忒尔闹翻以来,萨拉尔第一次主动踏入德墨忒尔的农神殿,在此之前,她只在奥林匹斯山见过德墨忒尔,但是明显德墨忒尔将生下的女儿藏的深深的,从不带到奥林匹斯山上。   金发碧眼的美丽少女坐在神殿范围内的草地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她撅着嘴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脸上有着天真娇憨的风情,然而高贵美艳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   萨拉尔走进了神殿,不知道如何去言述心底的复杂,她看着金发的珀尔塞福涅,没有厌恶,却也说不上喜欢,毕竟她神殿中的孱弱男孩,两个分道扬镳的姐姐,都与眼前这个娇媚的女神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萨拉尔也知道自己有一些迁怒,况且德墨忒尔对于一生唯一的女儿非常珍惜,萨拉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走了过去。   “你是珀尔塞福涅是吗?”她微笑道。   “你是谁!”出乎萨拉尔意料的,看似天真无邪的珀尔塞福涅眼中并没有好奇,反而多的是戒备与警惕,她板起脸冷冷道。   珀尔塞福涅从出生起便被母神德墨忒尔告诫不能被其他神灵发现,母神非常爱她,但是就是不准她接触外界,今天又是因为这件事同德墨忒尔起了口角,珀尔塞福涅才一个人坐在这里,却没有想到遇上了萨拉尔。   萨拉尔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珀尔塞福涅的反应,她本来以为珀尔塞福涅会是那种天真而不知世事的女神,却没有想到里子里竟有些冷艳高贵的范儿,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珀尔塞福涅便拉着裙摆往农神殿跑去,时不时回头看萨拉尔一眼,有种直白犀利的恶意。   既天真,又不少手段,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萨拉尔倒是不在意珀尔塞福涅的态度,还兴致勃勃的猜测着珀尔塞福涅想要用什么方法将她‘灭口’,这可比那种小白花好多了,不过不管珀尔塞福涅是哪一种类型的神祗,萨拉尔都觉得她和哈迪斯哥哥不搭……   不过想了半天,萨拉尔也没想出能受得了哈迪斯还能被哈迪斯接受的女神模样,如果没有宙斯,可能她家哈迪斯哥哥会一辈子打光棍?   “萨拉尔,你怎么来了?”德墨忒尔的询问及时把萨拉尔歪走的思绪拉回来,这个曾经俏皮温柔的女神这么多年过来反而变成沉稳大气了,她身后跟着眼睛瞪得圆圆的珀尔塞福涅,显然她已经从母神口中知道了萨拉尔的身份,没有了那份计较,人显得很是天真娇俏。   说恶毒说虚伪倒是太严重了,每个人的天性中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之前也只不过害怕自己的存在被意外泄露出去而已,左右萨拉尔不会有事,她倒是对珀尔塞福涅挺有好感的,嗯……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好吧,这个联想真是对不起珀尔塞福涅那看似柔弱的外表。   “德墨忒尔姐姐,好久不见。”比起成熟美艳的德墨忒尔,萨拉尔和珀尔塞福涅反倒是更像姐妹,她笑着解释道,“我想姐姐了,正好在附近,就过来看看。”   “是吗?”虽然萨拉尔从来不说,但是德墨忒尔相信她一定知道自己同赫拉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以及珀尔塞福涅的存在。而萨拉尔的不闻不问也让德墨忒尔心存感激,她无法想象该如何面对萨拉尔的疑问,那会让她狼狈而无地自容,甚至崩溃。   因为等到她冷静下来后,才察觉到那个时间点爆发的冲突是多么不合时宜,换了任何其他的时候,她与赫拉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是,德墨忒尔爱她的女儿珀尔塞福涅,赫拉又何尝不为赫菲斯托斯的残缺芥蒂,两个人终究只能僵持这样的局面,让自己画地为牢。   “萨拉尔,你这是第一次见珀尔吧!”德墨忒尔不去追求萨拉尔的话有多少真实性,她笑着拉出身后的女儿。   “珀尔,这是我同你提过的妹妹,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德墨忒尔也不忘为女儿介绍萨拉尔的身份,这样亲密而毫不芥蒂的模样说明这位萨拉弥西亚女神是值得母神信任的,珀尔塞福涅收起心里的小爪子,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外貌青涩的女神。   她虽然被母亲关在神殿里,却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至少她知道自由女神是母神的妹妹,海皇陛下的双生妹妹,并且从母神偶尔的言谈中可以知道这位女神备受宠爱——可是看到了真人却让珀尔塞福涅不得不惊讶——这个青涩少女,竟然是自由女神!   “珀尔很漂亮。”萨拉尔赞扬道。   “见过萨拉尔殿下。”珀尔塞福涅乖巧的打着招呼,柔软的声音同她那娇柔的容貌很是相配,只是她那闪烁着不安分光芒的眸子早已经出卖了她。   “不必尊称。”萨拉尔笑道,“叫我萨拉尔就好。”   虽然觉得希腊神灵违背伦理是件很膈应的事情,但是萨拉尔不得不说,存在即合理,要自己叫外貌光鲜的神祗们姨妈祖母,或者自己被叫成阿姨姑姑什么的,还真是一件让人沮丧的事情。   珀尔塞福涅瞅了瞅母亲微笑的面庞,才露出羞涩的笑容:“萨拉尔。”   “我们进去聊?”德墨忒尔提议道。   “再好不过。”萨拉尔赞同道。   有段日子不见的两姐妹总有些话要说,不知不觉中珀尔塞福涅被落在了后面,但她也不恼,一双灵动狡黠的眸子打量着萨拉尔,她真是对萨拉尔太好奇了!当然其中也包括珀尔塞福涅常年不见外人的因素,总之珀尔塞福涅已经完全遗忘了之前同母亲怄气的事实,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萨拉尔身上。   珀尔塞福涅转了转眼珠,嘴边露出窃笑,谁也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神在打些什么主意,她先天楚楚可怜的相貌似乎打下了不小的优势。   随意交谈了几句后,德墨忒尔心神不定把珀尔塞福涅打发走,才迟疑的看着萨拉尔:“萨拉尔,赫菲斯托斯他……还没有找到吗?”   当初波塞冬没有在萨拉尔的宫殿里找到赫菲斯托斯,致使宙斯等人都相信了赫拉抛弃孩子的说辞,这也成为了德墨忒尔心中的一个结,也许她觉得本来这个孩子不该被抛弃的,又也许如今冷酷无情的赫拉让她陌生的望而却步。   “赫菲斯托斯……”萨拉尔没想到德墨忒尔会问到赫菲斯托斯,愣了一下,却被德墨忒尔当做默认。   金发的农林女神眸光憔悴,神情黯淡,她的语速很快,轻易泄露了她激动的情绪:“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做!赫拉竟然忍心!那个孩子……我听说赫菲斯托斯的身体有些缺陷是吗?要不是那次……这些年我也常在大地上游走,与赫斯提亚也有联系,但是都没有找到赫菲斯托斯!那个孩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呢?每一次看到珀尔,我都会不由得想起那个可怜的被母亲抛弃的男孩!”   德墨忒尔还真没怀疑孩子在萨拉尔那里,原本也该是一个很大的可能性,但是波塞冬亲自去看过了证明没有,那么赫菲斯托斯就应当不在萨拉尔那里——毕竟几个兄弟姐妹谁会猜到萨拉尔竟然连波塞冬都瞒过去了呢?   在他们看来,如果萨拉尔瞒着谁都不会是波塞冬,只能说,他们还不够了解萨拉尔,或者说萨拉尔在他们心中永远是长不大的需要呵护的小女神。   “姐姐你冷静点……”萨拉尔将真相卡在喉咙里如何都说不出口,德墨忒尔的伤心她固然愧疚,但赫拉的恳求她也不能坐视不理。哪怕现在的赫拉高傲冷漠甚至恶毒,在萨拉尔眼里,没有比她更坚强的母亲了。   赫拉的用意她猜测了这么多年也有个大概了,况且萨拉尔也知道赫拉对赫菲斯托斯打造的礼品有多上心,这个母亲从某方面来讲也的确狠心——她‘抛弃’了儿子,甚至明知道他在哪里也从来不去见他——可是偏偏她对孩子的爱那样的刻骨。   萨拉尔如何都不愿意让赫拉的用心作废。而想要一个秘密不泄露,那么永远不要奢望告诉别人他们能够保密,而是从一开始就不要怀着侥幸透露。   金发碧眸的少女趴着窗户,嘟起嘴不愉母神的泪水,心里泛着嘀咕:怎么又是赫菲斯托斯……还有那个赫拉,母神每次提到都那么伤心!讨厌讨厌讨厌!   ☆、34安菲特里忒   萨拉尔来探望勒托时,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正在比赛射箭。   见到萨拉尔,阿波罗露出俊美的笑容,而阿尔忒弥斯则放下弓箭向萨拉尔和勒托的方向走来。   或许是因为这对双生子出生时有萨拉尔的帮忙,他们对萨拉尔算的上亲近,不说本来就热情开朗的阿波罗,清冷的阿尔忒弥斯也会对萨拉尔露出微笑。   “阿尔,阿波罗,每次看到你们射箭,我都会想,啊,真是充满艺术的美感。”萨拉尔赞叹道,她顺便将德墨忒尔送来的一些水果分给勒托与阿波罗兄妹。   “你太夸张了,萨拉尔。”被夸奖了的阿尔忒弥斯显然很愉悦,只是她还是很认真的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你也很不错,就是不愿意花更多的精力。”   阿尔忒弥斯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似乎就如萨拉尔的神职自由一样,萨拉尔本人也是一位非常散漫的神祗,她爱玩爱闹也喜欢安静,但是她的注意力却非常的分散,很少有事情能够让她专心致志的投入进去。   她的态度更像是无所谓,狩猎固然不错,但没有也不会让她如何低迷,去不了冥界也有大地和天界,分离让她不舍却不会去挽留,不是说她不用心,而是一种随时能够抽身的冷淡,在看似甜美的笑容下,是无比冷漠的心灵。   然而阿尔忒弥斯隐晦的夸赞却并不是客气,当一向漫不经心的萨拉尔拿起弓箭狩猎时,那一种专注到极点仿佛只容得下她允许存在的,再在射箭的那一刻绽放出所有的光华——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疯狂迷醉!   听到阿尔忒弥斯暗藏的意思,萨拉尔只是笑嘻嘻的眨了眨眼装无辜,阿尔忒弥斯总是不放弃劝说她多花几分精力在箭术上,萨拉尔不是不喜欢箭术,毕竟作为简单时对此垂涎许久但从未接触过,可是神灵的生命那样漫长无尽,萨拉尔怕自己把一时的热情投入后会很快厌倦,这样的生命未免太无趣了些。   只是这样的缘由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看阿尔忒弥斯锲而不舍的抓狂,她是好心在帮阿尔忒弥斯活动面部表情不是?   “萨拉尔,阿尔说的没错。”已经成长为俊美男子的金发阿波罗搭着双生妹妹的肩,笑着应和。   “反正阿尔说什么你都说对,我才不听你的呢!”萨拉尔笑嘻嘻道,她转头看向静静温柔微笑的勒托,“勒托,对吧?”   勒托温柔的扬唇微笑点头,不知道赞同的是儿女的话还是萨拉尔的控诉。   聊天总是能够让人轻易遗忘时间的,当黄昏时间,赫利俄斯的太阳战车逐渐向海的尽头驶去,给辽阔的海洋洒下一片柔和的粼粼波光,阿尔忒弥斯突然想起了什么,竟然反常的催促着萨拉尔离开。   “怎么这么想要我离开,阿尔?难道你是做了什么坏事?”萨拉尔坏坏的猜测着,看到阿尔忒弥斯微黑的脸,心里愈发好奇起来。   “那你就留下好了!”阿尔忒弥斯似乎心里有气,神情又变得清冷,只是那双湛蓝眸子中的欲言又止,诉说着什么。   阿波罗与勒托什么也不知道,也就没有出声,几人重新聊了起来,但阿尔忒弥斯心事重重的样子总让人放不下心来。   阿波罗自然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很快扯着妹妹离开了。   “阿尔,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阿波罗忧心的问,“与萨拉尔有关?你告诉我,我不愿见到你如此忧愁。”   阿尔忒弥斯恍惚了一下神智,才低声开口。   “萨拉尔,你说,我和阿波罗,阿尔能够一直平静的生活在这里吗?”没有了双生儿女在身边,勒托才敢显露出忐忑的神情。   “你心中有答案了,不是吗?”萨拉尔淡淡的说,她百无聊赖的扯着身边的草皮,没有了甜美的笑容,这位蓝发的女神异样的清寒,“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这样出色,宙斯不可能继续放任下去的。”   “就算赫拉阻止也一样。”   目光凉薄,笑容冷冽。   “况且,勒托你又怎么知道阿波罗与阿尔甘心一直留在这里呢?他们可以为你一时,你却要阻止他们一世吗?”   “而你,又真的想要阻止吗?”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外表稚嫩的小女神迷惑了,而没有注意到她内里的犀利与冷漠,即使是此刻的勒托,在刚刚被萨拉尔咄咄逼人的质问过,也生不起一丝一毫的警惕。   勒托苦笑,她遮挡住萨拉尔的眼睛:“我知道了。”   勒托原本是想要从萨拉尔这个最受宠爱最有影响力的女神下手找到突破口寻求帮助,却没有想到,反过来被说服了。   或许她本来就希望谁能够说服她——阿尔能够纵情山林,但是阿波罗,又怎么甘于平凡?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阿尔忒弥斯,你不要拦着我!”少女的声音很清脆,音色也很亮,至少萨拉尔与勒托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棕发蓝眸的未来月神正皱着眉挡在一个深蓝卷发的少女面前,旁边还有一个银蓝发色的少女面色焦急的扯着姐妹的胳膊。   阿波罗站在一旁负手而立,面容含笑,并没有插手妹妹的行为,只是专注的目光还是让人知道他的注意力并没有转移而且一直在预防双生妹妹吃亏。   “帕西忒亚,你不用拽了,那位自由女神殿下已经注意到这里了。”深蓝卷发的少女自信的抬起下巴,冲着阿尔忒弥斯露出得意的笑。   没有恶意,纯属炫耀,但是让人怎么看怎么不爽,至少没受过什么气的阿尔忒弥斯很不爽,心里暗暗结下了梁子。   阿尔忒弥斯的脸色一冷,回头委屈的瞪了萨拉尔一眼,淡漠的脸上也只有阿波罗能够理解妹妹的不开心,阿波罗把阿尔忒弥斯拉到一边,其实他觉得妹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勒托,我过去看看。”萨拉尔微微眯起眼,还没有完全张开的脸上又是惯常的天真,那一种冷漠被深深隐藏,真是一位充满欺骗性的神灵。   “你就是自由女神殿下?”   还没等萨拉尔开口,那个深蓝卷发的少女就挣脱开姐妹的手,跳到萨拉尔面前,她上下仔细打量着萨拉尔,嘴里轻声嘀咕着什么,眼中也满是跳脱的笑意,而行止中虽然随意却少不了如影随形的高贵。   萨拉尔皱眉,她十分不喜欢这样的目光,身上的威压便淡淡的散开来,在周身形成一个强大的气场,让那个深蓝卷发的少女有些惊吓的倒退几步,面色惊疑不定。不过冲着她还算精神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少女只是臣服于强大的力量与主神的威压,并没有对萨拉尔产生任何惧怕。   这一点倒是不错。萨拉尔心想,只是那种被待价而沽的感觉真是糟糕,萨拉尔被奥林匹斯熏陶了那么久,神灵的心性也有了几分,更是被娇宠长大的,她可以为别人的事情烦恼,因为她自己从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烦恼。若是今天主神中任何其他一位在这里,那么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算了,但是萨拉尔心念一动,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刚刚的猜想上,倒是不准备做些什么。   “海仙女?”她淡淡的开口,介于之前的事情,就算有了猜测萨拉尔的口气也不再亲近了,她收敛起脸上甜美天真的笑意,气息变得高贵而清冷,只是比起气质相近的阿尔忒弥斯来说,少了一份咄咄逼人,多了一份漠然凉薄。   “你找孤?”   她的目光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位明丽的海仙女看到萨拉尔的变化后不知道怎么的背后一凉,说话也少了几分底气:“我是涅柔斯的女儿安菲特里忒,我对自由女神殿下您闻名许久,所以特地前来拜访。”   安菲特里忒是涅柔斯的孩子中最得宠的一个,也因此她说话行事随意自然而落落大方,却是不知怎么的,今日一开口气势就弱了下来。   萨拉尔被波塞冬赫卡忒等教育了许多次,面对低级神祗以及人类等最好不要太随意,便有了自称‘孤’的要求,但萨拉尔平日里很少弄这一套,今天脾气一个上来就开口了。   安菲特里忒,果然是她!   萨拉尔想着这个无礼的讨厌的海仙女可能会是波塞冬的妻子,未来的嫂嫂,就更加不爽了,就是珀尔塞福涅也比这个安菲特里忒好。   “海仙女帕西忒亚,见过自由女神殿下。”银蓝的帕西提亚低声道,性子很是腼腆,她偷偷的来回看着安菲特里忒与萨拉尔,眼中闪烁着担忧。   “闻名许久?那大可以去神殿找我,何必在无明岛堵我,甚至惹得阿尔不快?”   萨拉尔似笑非笑,那双天蓝的眸子却冰冷无波,高高在上,不可亵渎,亦难以亲近。   她是讨厌安菲特里忒这个人,还是讨厌这个人未来会造成的影响?萨拉尔自己都不知道。   ☆、35萨拉尔之威   这是阿尔忒弥斯第一次见到萨拉尔生气,她以为萨拉尔不会发脾气的,或者说,萨拉尔生气起来,不该这样威严,因为在此之前,实在让人很难想象,一向笑嘻嘻的萨拉尔生气起来会是什么模样——也许是娇蛮?也许是隐忍?总归不该是现在这样高高在上的淡漠。   一时间现场意外的沉寂了。   萨拉尔顿了顿,在寂静中突然发现自己的情绪过激,没有细想缘由,但情绪好歹降了下来,她站在比她略高的安菲特里忒面前,却有种俯视的傲气:“安菲特里忒,涅柔斯之女,回答孤。”   她是高贵的克洛诺斯与瑞亚之幺女,她是神王海皇冥王三位域主的姐妹,她受到过尼克斯与塔尔塔罗斯的教导,她是奥林匹斯山的主神……她可以随和,可以宽容,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无视他人的冒犯。   她是萨拉弥西亚!   安菲特里忒不甘心的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去直视萨拉尔的眼睛,她本来以为萨拉尔这个主神只是仗着出生高贵而已,当听到父神说波塞冬拒绝与自己的联姻,她便心生不忿——她还没有见过波塞冬——但是作为最美并且也是最受宠的海仙女,她如何甘心被这样否决?   而不需要怎么打听就可以知道,海皇波塞冬最在意的就是双生妹妹,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并且多数姐妹都认为波塞冬拒绝自己是因为他想要迎娶萨拉弥西亚为海后!大海应该是他们海洋神系的神灵统治的,波塞冬的到来他们无法拒绝,但是海后,凭什么是一个模样都未成年的天真而不知世事的主神担当!   可以说,安菲特里忒不愧是涅柔斯最宠爱的女儿,或许她行事欠妥,但是她对这片大海的爱却是无人能及。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海皇陛下在您的神殿周围设下了屏障,海洋的神灵根本过不去!”安菲特里忒在萨拉尔的压迫下差不多是喊出来的,话出口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避开萨拉尔的眼睛,眼中的惊惧渐渐退散,但是仍有余悸的她不再肆无忌惮。   “哦?”萨拉尔轻声道,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兄长这样做的用意总不是害她,她身上的积威略轻,眉眼也带了微笑的影子,气氛一下子松下来,“那么现在你们见到孤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因着心中隐晦的念头,萨拉尔并没有对这两位海仙女十分‘平易近人’,就算言笑晏晏,话语中的自称孤也早已经拉开了距离。   “没,没有事了,叨扰到殿下,是我们失礼了!”见安菲特里忒还想说什么,一向腼腆的帕西忒亚挡在姐妹面前,难得大声道,只是冲着涨红的脸,也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勇气。   萨拉尔天蓝色的眼中异色微动,不过她也不想太过咄咄逼人,便点了点头,收下最后一丝威压:“没有关系,帕西忒亚,既然没事的话,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阿尔,不介意送送我吧?”   阿尔忒弥斯看一眼那两位神色惊疑的海仙女,而另一边萨拉尔笑容轻快,她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   金发的阿波罗知道妹妹与萨拉尔有话要说,便微笑的看向了两位海仙女,满是驱逐的送客意味,尤其是安菲特里忒对妹妹的无礼他可还记得,对萨拉尔教训她更是拍手称快,就算他们现在没有回到奥林匹斯,也不是安菲特里忒能够无视的,涅柔斯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安菲特里忒恨恨的原地跺脚,她今天想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也由不得她不气,更让她火大的是她竟然被萨拉尔的气势压倒了,哼,不能找萨拉弥西亚,海皇波塞冬还找不到吗?她本来只是想要见识一下萨拉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是现在她却更想见见波塞冬,反正男神们都是以貌取人的,安菲特里忒不信波塞冬对自己的美貌无动于衷!   而她只需要海后这个位置,保证他们海洋神系的权益,波塞冬要是真的对萨拉弥西亚一往情深也不关她的事!   这样一想,安菲特里忒也顾不得恼阿波罗的态度了,她又斗志昂扬起来,拉着好姐妹帕西忒亚回到了海洋。   “阿尔,或许你知道些什么,现在能告诉我吗?”   “安菲特里忒前段日子都有来,昨天倒是没有,我还以为她放弃了,只是想着你在这里,难免被她堵上。”   “她找我做什么?”   “听说海皇陛下拒绝了涅柔斯的联姻提议,而安菲特里忒就是那个被拒绝的人选。”   “……是吗?但是这似乎和我扯不上关系?”   “可是海洋神灵却认为海皇陛下想要把海后之位留给你。”   “海后?我知道了。”   萨拉尔没有继续说话,但是心中却有点疑惑,阿尔忒弥斯的话固然让她心情波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在她看来,她更偏向于兄长不愿受到涅柔斯的掣肘。   阿尔忒弥斯看到萨拉尔淡淡的表情,不知道她到底懂了没有,只是就自己平日的观察来看,萨拉尔怕是还是不明白海皇陛下的心思。   这样想着,阿尔忒弥斯把之前骤然改变的萨拉尔的形象抛至脑后,萨拉尔还是那个萨拉尔。   既然问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萨拉尔便准备回到神殿了,她凌立于半空之中,转头道:“说起来,阿尔,你们两个做好去奥林匹斯山的准备了没有?”   没有等阿尔忒弥斯的回答,萨拉尔便飞向了神殿的方向。   “奥林匹斯?当然。”阿尔忒弥斯轻声道,清丽的脸上满是坚定与势在必得。   萨拉尔带着心事回到了神殿,那儿却早有人在等待着她。   “萨拉尔,你回来了。”波塞冬并没有进入神殿,而是在神殿门口的一块礁石上站立,他注视着自己统治的海洋,也注视着萨拉尔归来的方向。   “波塞冬,你怎么不进去?”萨拉尔习以为常的被波塞冬像个洋娃娃一样抱在怀里,她仰头看着兄长的侧脸,随口道。   “我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我的萨拉尔啊!”波塞冬亲昵的贴着萨拉尔的脸庞,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与宠溺,“怎么,今天又去找阿尔忒弥斯了?”   往日波塞冬的亲昵行为在此时突然让萨拉尔觉得很别扭,哼,兄长大人都要娶妻了却什么也不告诉她,这样的亲近也只是表面行为罢了!就算本来就拒绝,让她掺和一下,提点意见帮他分忧什么的不行吗,虽然她最后也肯定为波塞冬选择拒绝。   “受气了?”见萨拉尔不自觉的瘪起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话,波塞冬又感觉萨拉尔的心绪并没有那么平稳,立马开口询问。   只是萨拉尔一向和无明岛的几位神祗相处和谐,会是谁惹她生气呢?通过布戎忒斯的手链上的神力感知,波塞冬知道萨拉尔今天一直在无明岛没有离开过,于是他心中埋下了这个困惑。   “不是阿尔。”知道兄长的心思,萨拉尔闷闷的开口,“也不是勒托和阿波罗,说起来,还怪你!”   兄妹俩并没有去神殿,反而就在礁石上坐下,两相偎依。   “我?”波塞冬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牵扯上我了?”   “哼,你再装!”萨拉尔忿忿的扯着兄长的海皇袍,不爽的模样似乎很想把这玩意儿扯坏,“你知道今天我在无明岛上看到了谁吗?”   “谁?”不得不说,波塞冬在面对自家亲亲妹子时,通常脑子有点不太灵光,他连思考都没有,就顺着妹妹的问话下来。   “涅柔斯的后代,两个海仙女,一个叫安菲特里忒,一个叫帕西忒亚!”萨拉尔放开了波塞冬发皱的衣角,转而去扯兄长那俊美的脸蛋,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知道海皇陛下你都要娶海后了呢!我这个双生妹妹对于不关心兄长大人你的婚事还真是深感歉疚啊!”   “萨拉尔……”波塞冬变形的脸轻易让他口齿含糊不清,然而我们的海皇陛下却不能反抗,幽深的蓝眸露出无奈与纵容,“你不要扯了……听我解释……”   只是这位向来从容不迫心思诡谲的海界之主心中究竟有多么暴虐,多么怒火滔天,多么想要把那两个不知好歹的海仙女挫骨扬灰,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却是套出那些人究竟对萨拉尔说了什么——上一次俄刻阿诺斯的后代嚼舌根就害得萨拉尔那么久不理他,这一次……   “我才不要听你解释,波塞冬,你瞒着我也就算了,你要是娶了一个我不喜欢的女神,那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了!哼,我到时候就住到哈迪斯哥哥的极乐净土去!免得以后你妻子对我摆脸色,你冷眼旁观!”   虽然已经知道波塞冬拒绝了,但是萨拉尔还是很不爽,她一下又一下的捏着波塞冬的脸,气呼呼的说。   “她们对你摆脸色?”波塞冬却是更加注意另一个重点,至于什么自己冷眼旁观,波塞冬表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萨拉尔明明想要提醒波塞冬关注娶妻子要有她把关的理念,却没有想到波塞冬关注的是这点。   这让她愣了一下后放开了手,心里那种酸酸的感觉一下子被治愈了。   恩恩,果然兄长大人还是最疼她了!   ……萨拉尔你不觉得你太好哄了吗?还是说海皇陛下挠到了痒痒?   ☆、36第二个孩子   “萨拉尔殿下,我是向您辞行的。”红发的赫菲斯托斯站在萨拉尔面前,神色固执而坚持,“这些年您的收留赫菲斯托斯铭记在心,只是我希望去人间寻找更加高超的技艺,希望您能够理解。”   “赫菲,你……”这些年萨拉尔在赫菲斯托斯面前从来只称呼他赫菲,而从不曾提及到他的全名,如今看来,他果然还是什么都知道的。   “罢了罢了,我也不拦着你,此去你照顾好自己便是,另外……你母亲她也不容易,你要多多谅解。”摸不准赫菲斯托斯究竟知道多少,萨拉尔也说的模糊,但是她也真心希望赫拉与赫菲斯托斯之间关系能融洽些,但是依照赫拉姐姐那高傲别扭的性子,能够让别人以为赫菲被抛弃,想必她真的看到了赫菲,也会继续装下去。   赫菲斯托斯没有说话,他低头沉默,萨拉尔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只是叹了一口气,想着日后多关注一下。   赫菲斯托斯离去了,本来就安静的神殿更加冷清,萨拉尔在海边,双脚踩着海水,看着白色的浪花一波又一波的翻滚,心思就不知不觉的想到赫菲斯托斯离去的原因了。   或许,赫菲斯托斯已经知道,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将要回归奥林匹斯的消息了,所以才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是宙斯的长子,却得不到长子应有的殊荣,甚至赫拉还要通过抛弃他的方式,让他避开那些折辱。毕竟,自己能够收留他一时,却不可能是一世,只要赫菲斯托斯还活着,终有一日他还是会站在奥林匹斯山的土地上。   想着想着,萨拉尔又开始担心阿尔忒弥斯会同赫拉起冲突,一个清冷如月,一个娇艳明丽,但却都是嫉恶如仇的性子,阿尔忒弥斯心中定然恼火赫拉对勒托的迫害,而赫拉就算心生愧疚,也定不会服软。   不过这些她就是关心也没有用,别人的事情,插手并不一定能够让事态变好,除非她们真的需要自己帮助。   萨拉尔叹一口气,估摸了一下时间,飞向了奥林匹斯山。   虽然神灵没有什么时间观念,这种议会常常会因为人员未到而不自觉的延期,但是萨拉尔可不愿意做姗姗来迟的那一个。   忘记说了,很快又是主神的会议或者说是聚会,如果萨拉尔没有猜错,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将在这次议会上获得他们应有的身份。   而另一边,我们的海皇波塞冬陛下遇上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美丽的歌声婉转动听,流淌进波塞冬的耳中,海皇陛下交代完手头上的事务给副手后,便启程了,听到歌声时,他正在赶往奥林匹斯的路上。   不得不说,这歌声的确不错,若不是波塞冬赶着去奥林匹斯把妹妹霸占住,照他平日的习惯定然会特意绕过去看看情况,说不定还能发展出什么——在海皇陛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待双生妹妹的感情时——只是在初期他新任海皇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了,后来海仙女挑唆萨拉尔又让他十分恼火以及不待见,致使性格潇洒不羁的海皇陛下到如今还没有碰过谁。   当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海皇陛下的这一点,最起码为未来扫除了某些隐患。   见波塞冬没有理会,暗中的女神急了,她姿态优美的露出海面,目光灼灼的盯着波塞冬——这是她第一次正面见到波塞冬,这位海皇陛下的外貌资本相当不错,身份地位也高贵无比,安菲特里忒觉得波塞冬要是真的成为自己的丈夫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你是谁?”欣赏美这是每个人潜意识的举动,安菲特里忒的美貌自然入得了波塞冬的眼,面对美人刻意的打扰,波塞冬虽然知道她是有目的的,但是态度并不凌厉——这是在波塞冬不知道安菲特里忒的身份之前。   “海皇陛下,您好。”安菲特里忒展现着自己的高贵柔美,然而目光又带着些不逊,是一个很容易引起男人关注的美人,“我是您拒绝的妻子,安菲特里忒。”   一个大美人,还应当是自己的妻子,却因为拒绝而失之交臂,如今她却亲自找上门来,放下女性的矜持,言语之中透露着亲近,想必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住这种诱惑。   如果她不是安菲特里忒,如果她没有找上萨拉尔的话。   “安菲特里忒?”波塞冬念着这个名字,反应过来后沉下了脸,幽蓝的眸子阴沉莫测,“是你?”   只是除了摆脸色,波塞冬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因为他能感觉到涅柔斯正在暗中关注这里——虽然涅柔斯向来脾气温和,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坐视波塞冬伤害他宠爱的女儿。   他的目光变得冷漠,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便拂袖而去。   既然知道了安菲特里忒的身份,那么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波塞冬自然明白了,安菲特里忒的确是个美人,如果成为海后她的美貌与气度也够资格——只是前有海仙女挑唆设计,后有她找自家宝贝妹妹示威,波塞冬想都不用想就给她打上了大大的叉。   萨拉尔控诉时就能听出她很讨厌这个安菲特里忒,敢对萨拉尔摆脸色,还敢破坏他们兄妹的感情——波塞冬本来根本不想要让萨拉尔知道海后这回事的——总之波塞冬自认为没有对安菲特里忒出手,已经很克制了。   桀骜的海皇陛下怎么会不清楚涅柔斯他们的意思,但是这恰恰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这些海洋神灵处心积虑的想让海仙女们成为海后,他偏偏不这么做——他才是海皇!   “可恶!”安菲特里忒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怒火——波塞冬的审美观绝对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宠爱萨拉弥西亚那个豆丁而对自己不屑一顾!混蛋,竟然无视她!   “好了,安菲,既然波塞冬无心,这件事就作罢。”涅柔斯踏浪而来,平和慈祥中自有一番气度。   “可是父神……”安菲特里忒咬着唇,欲言又止。   “我明白你的意思,安菲。”涅柔斯淡淡的说,“但是这位海皇陛下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的逼迫只会让他对海界生灵升起厌恶之感,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不是吗?”   “波塞冬作为海界的统治者,他不会刻意伤害我们海族的利益,联姻只是为了加上一层保障,更是为了解决来自大地之母盖亚女神的压力。”   “安菲,你是我最出色的女儿,也是最爱这片大海的孩子,海后的权力也是海皇赋予的,或许你能找到变通的方法?”   涅柔斯意味深长的说,任女儿沉思不语,而他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权力,变通……”安菲特里忒嘴里不断的念着几个词语,失神道。   萨拉尔来到奥林匹斯山时,自然先去找赫拉。   赫拉正心事重重的模样,萨拉尔还以为赫拉是在膈应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或者思念着她的孩子赫菲斯托斯,便远远的站在一旁,不欲打扰。   “萨拉尔,你来了。”过了许久赫拉才回过神来,她不由自主的抚着自己的腹部,神情温柔,看到萨拉尔时,毫不吝啬自己的笑颜。   “是的,赫拉,你还好吗?”萨拉尔问的自然是关于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的到来对赫拉产生的影响。   “你是说那对双子吗?”赫拉的脸色暗沉,明艳的眼中也有着复杂的情绪,“宙斯不但让他们回归奥林匹斯,还想要弥补两个主神之位!”   赫拉的心情的确很复杂,她对不起双子在先,但是宙斯的弥补却又让她不甘心,她的赫菲还没有回到奥林匹斯,也没有一个神职,宙斯就先把两个主神之位赋予了他的另一个儿子和女儿!   而主神之位,只剩下了三个,无论如何,其中一个一定会是赫菲的!   “宙斯虽然为神王,但是他掌控的绝对权力毕竟还是微薄的,阿波罗和阿尔的出众,能够给宙斯很大的帮助,赫拉你想开点。”萨拉尔劝道。   “我自然知道。”赫拉莫名冷笑了下,“不提这个了,萨拉尔,你知道吗,我怀孕了!”   “什么?”萨拉尔还想着怎么跟赫拉提赫菲斯托斯出走的事情,赫拉就给她扔下了一个炸弹。   关键是她根本不确定这一次是赫拉的哪一个孩子——赫柏?阿瑞斯?埃勒提亚?   往昔萨拉尔根本不会关注这个问题,但是她却记得后世记忆中赫拉对阿瑞斯的疼爱与对赫菲斯托斯的冷遇——虽然她知道赫拉还是深爱赫菲斯托斯的,但是她也不能保证阿瑞斯的到来会带来什么——她怎么说也算得上赫菲斯托斯的养母,怎么愿意看到那个孩子黯然冰冷的模样?   只是看着赫拉兴奋的模样,她又怎么能对这个深爱孩子的母亲做出任何的批判呢?   但愿这一胎不会是阿瑞斯,让赫菲斯托斯享受那么一丁点的母爱也好。   赫菲斯托斯的消息……还是在主神议会之后吧……   萨拉尔这样想着,送出了祝福:“恭喜你,赫拉!”   ☆、37封神的后续   主神议会上,难得齐聚了诸位主神,至少哈迪斯自从成为冥王后就很少来到奥林匹斯山,德墨忒尔与赫拉也很少相安无事的出席同一个场合,只可惜赫斯提亚把主神之位归还,兄弟姐妹们没有到齐。   而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两位出众的神祗站在主神们面前,尊重而不卑微,傲骨清扬。   赫拉谨记上一次的教训,并不敢如何动气,再加上心中的些微愧疚,也没怎么给这对双子兄妹什么脸色看,这倒是让一直担心不已的宙斯悄然侧目。   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成为主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一位光明神,一位月光与狩猎的女神。   后世总将赫利俄斯与阿波罗混为一谈,事实上,真正的太阳神是赫利俄斯,而阿波罗因为光明的神职,常常会被误认为太阳神。   同样的,因为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系出同源,她也算得上光之神,因为神力的区别,她掌控的是月光,甚至盖过了她狩猎女神的名号,然而希腊神系中关于月亮的神灵有许多,比如月神塞勒涅,冥月女神赫卡忒,新月女神菲碧。   而在宙斯的权势逐渐强盛之际,宙斯的直系也在大放光芒,久而久之,月神塞勒涅退避锋芒,成为满月女神,而阿尔忒弥斯则从月光女神跃居弯月女神,在人间逐渐占据了主流。而赫利俄斯也退避,使得自己和阿波罗被混淆,信仰之力流失。   这些都是已经逐渐适应这个世界的萨拉尔的推断,究竟事实是否如此,她也不敢肯定。   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坐上属于自己的主神之位,一个面带笑容,一个清冷沉稳,倒是很有样子。   会后阿佛洛狄忒邀请阿尔忒弥斯去参加她的聚会,那是最快的让阿尔忒弥斯认识奥林匹斯女神的方法,阿尔忒弥斯并没有拒绝,当然阿佛洛狄忒也邀请了萨拉尔,德墨忒尔,赫拉,但三人都有各自缘由拒绝了。   阿佛洛狄忒不以为意,笑着携阿尔忒弥斯离去,只是有点可惜不能把萨拉尔好好打扮一下,这位爱与美的女神只宣传自己美的信念,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赫拉与德墨忒尔曾经那样要好。   阿佛洛狄忒倒没有认为姐妹俩的反目太过愚蠢——事实上,她享受爱情接受欢愉,却绝对不愿意因为美色而被迫屈从,若非她身后有尼克斯女神作为靠山,她怕是天天要惶恐于宙斯什么时候对她下手,在她清楚自己只能成为一个玩物的时候。   而尼克斯女神的庇佑也并非毫无目的,至少阿佛洛狄忒知道,自己要对未来的儿子很好很好,至于儿子的名字,都已经被尼克斯女神决定了,叫做厄洛斯。不过阿佛洛狄忒并不抗拒。   “萨拉尔,你说什么?”赫拉手中的杯子打翻,但她本人却毫无察觉,她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腹部,目光焦急的盯着萨拉尔。   “他离开了,前赴人间。”萨拉尔又重复了一遍,她试图给赫拉一点安慰,“不要担心,或许不久之后你就能在奥林匹斯山的土地上见到他了。”   “不,我不放心,他遇到危险怎么办,我要去找他!”   “赫拉!你冷静点!”萨拉尔呵斥着已经失了分寸的赫拉,“他是神灵,流淌着高贵的血脉,谁能轻易奈何的了他?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你的身体,你肚子里的那个也需要关怀,不是吗?不要让我后悔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可是……”   “没有可是,赫拉,难道你想要下一个孩子还像赫菲那样吗?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孩子,你和德墨忒尔的事情我不说了,但是还没有给你教训吗?”   “我……萨拉尔……”萨拉尔的爆发明显镇住了赫拉,她望着小妹的模样突然哭了起来,捂着脸背对着萨拉尔,“抱歉……”   “赫拉姐姐……”萨拉尔有些手足无措,她没有想到历来要强的赫拉会突然这样脆弱的哭出来,是她积压了太多的痛苦,还是孕妇的心情太容易受到波动了?   萨拉尔不及细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该怎么样让赫拉不哭,谁能告诉她?孕妇哭多了可是会伤身的!   好在赫拉还算克制,很快收拾了眼泪,但是脸色多少有些黯淡,她打起精神,不再让萨拉尔为自己的事情困扰,这样一来,赫拉总算有了些神后的威严:“算了,不提我了。我听说最近海界发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萨拉尔不知道赫拉指的是什么。   见到萨拉尔如此懵懂,赫拉不由得叹气,海后的事她略有耳闻,结果这个当事人还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她这个姐姐多么操心。但是她也不想点出来,毕竟还不是时候,赫拉只是温柔的抚摸着萨拉尔的长发:“赫拉姐姐也不多说什么,萨拉尔,你要保护好自己,除了身体之外,心灵的守护也很重要。”   她错了,总不希望萨拉尔也跟着错下去。   “但是我只是一个例外,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止步不前。”   奥林匹斯的好男人是少,但是还真不是没有,以偏概全不可取,赫拉虽然觉得自己那天真的向往爱情的小心肝碎的一片一片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还算理智。波塞冬对萨拉尔的确上心——但是她爱上宙斯的时候也以为那会是归宿——所以究竟会发生什么,赫拉也猜不到,只能潜移默化着小妹。   至于萨拉尔对赫拉的潜移默化——赫拉表示,她对爱情忠贞没错,只可惜神后不能踹了神王,不然等她完全不爱宙斯的时候,就要一脚踹飞他——但是现在她只想要做个好母亲。   好吧,赫拉为自己的看戏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几位兄弟姐妹都知道波塞冬和萨拉尔之间的感情,偏生两位主角还懵懵懂懂,看戏的众人没有一个人点出来,纯粹是羡慕嫉妒恨,萨拉尔这么可爱的孩子被波塞冬带走了怎么想怎么不爽,好吧,他们刻意遗忘了波塞冬是萨拉尔的双生兄长,天生关系就比其他人更加亲密——只能说明一件事,波塞冬你会犯众怒,以及波塞冬你的人缘真不好啊真不好。   这一边萨拉尔被懵懂的教育着,另一边波塞冬脸色黑沉的瞪着两个兄弟,嗯,还有一位新上任的光明之神推波助澜。   “海后的事情你未免太轻慢了,萨拉尔都几次被找上了。”宙斯嘲笑着。   宙斯已有神后,哈迪斯的冥后之位无人敢打主意,倒是波塞冬这里跌宕起伏,供人看戏。   “萨拉尔可以到冥界。”哈迪斯撑着脸,碧色冰眸平静清冷,“冥界有极乐净土。”   “唉,海皇陛下,萨拉尔在海界似乎没有一个朋友吧,现在阿尔也离开了……”阿波罗绝对不是记恨海仙女的无礼从而打算激怒波塞冬,间接惩罚那些人。   混蛋!一群嫉妒萨拉尔亲近他的混蛋!你们敢不敢不挑拨离间敢不敢光明正大一点敢不敢把萨拉尔从他身边抢走敢不敢不要这么膈应他!海皇陛下心中咆哮抓狂,而脸上愈发冷冽。   如果这是歌剧,波塞冬说不定还要吟咏一句:啊,我的萨拉尔为什么这么可爱!   哈迪斯眼中似乎有笑,但是又好像一直那么平淡,提点过一句后,知道波塞冬会有分寸,他就不准备再多说什么。   不知道是为了转移视线,还是真的很正经的波塞冬,微微挑眉看向宙斯,声音低沉:“萨拉尔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宙斯,盖亚最近还没有什么动静吗?”   宙斯瞪了波塞冬一眼,才开口讽刺道:“青铜人类的征伐不断还不够吗?”   宙斯也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他顿了顿才冷冷道:“这一代的人类也迟早会灭亡,就让他们猖狂一段时间,只是阿波罗,你要多多关注大地上的情况。”   “盖亚她……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三位域主皆神色凝重。   “是。”   当宙斯敲定了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的主神之位时,许多人似有所感。   红发的男神步履蹒跚,在坎坷的山路上行走,他远远望见人类们呼喊震天,杀声如雷,血色染红了大地,他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怜悯,冷酷的如同坚硬的石头,只是在看到那些简陋的武器与铠甲时,目光亮了亮。他突然望向奥林匹斯的方向,手握成拳敲击着自己的心房,眼中有一种执拗的火焰在燃烧:“我是赫菲斯托斯,我会回到奥林匹斯山……母神……”   睿智的普罗米修斯与游历人间的赫斯提亚意外撞上,两位神灵望向天穹,脸上都有一种了然,只是赫斯提亚更多了一些叹息——她在为自己的姐妹赫拉心忧。普罗米修斯含笑告别,他似乎在为什么东西做准备——比如,创造下一代人类。   而遥远的塔尔塔罗斯,来访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塔尔塔罗斯,你就这么不想要见到我吗?”   盖亚美艳的脸上满是不悦,她站在紧闭的塔尔塔罗斯之门前,神色冰冷。   “我知道你在,塔尔塔罗斯。如果你真的不想要见到我的话,那么,答应我一个要求。”   盖亚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38深渊的暗潮   话说上次的主神议会之后,波塞冬被两个兄弟就海后的事情挤兑了,心中不忿,尤其是哈迪斯还特意指出了极乐净土——要知道冥界虽然环境恶劣,但是有萨拉尔诸多好友,如睡神死神,冥月女神赫卡忒,命运三女神等等,现在极乐净土就使得一切更加完美,而海界虽然环境优美,但偏生少了玩伴——波塞冬自然是满意这个情况的,但是想到萨拉尔可能会被哈迪斯这个威胁最大的家伙带走,危机感顿生,脑抽的海皇陛下磨刀霍霍,规划起了海界的极乐净土。   至于这个未来海界的圣地究竟叫什么名字,相信大家都已经猜出来了,不过此时的海皇陛下还没有给它取名字,笔者也就暂时保持沉默了。   当然,介于这是海皇陛下个人的冲动行为,并且想要作为一个惊喜送给他亲爱的妹子,于是这座宫殿未来的主人之一的萨拉尔仍然被蒙在鼓里。   等到未来萨拉尔收到这份惊喜的时候,海皇陛下还会不会记得这来源于一时的嫉妒……嗯,这是未来的事情了。   而此时,我们的萨拉尔在哪里呢?   黑暗的塔尔塔罗斯之狱某处坐落着黑夜女神的住处,萨拉尔正在尼克斯的神殿中修炼神力,蔚蓝的神力蒙上一层轻微的灰色,看起来阴翳而又神秘。   萨拉尔闭着眼睛,感受着神力的特殊涌动带来的感知,灵魂逐渐与身躯磨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但是灵魂又不被神躯束缚,十分松快自在。   萨拉尔知道自己的灵魂与身体是契合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曾经被送往异世,这种契合感中总是带着粘稠,往糟糕的方向说就好像是陷在了烂泥里,但是一日日的修炼,这种感觉逐渐改变,粘稠感一丝丝剥离,而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更加的明显,真是有些食髓知味。   而她对自己这枚神格的理解也更加的深刻,但是除却表面的理解,萨拉尔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是她没有注意到的——自由,到底包括什么?   尼克斯静静的坐在一旁,没有笑容的美丽脸庞上冰冷肃然,她一边关注着萨拉尔的进展,一边又厌恶的看向塔尔塔罗斯神殿的方向——她并不是厌恶兄长大人,而是厌恶兄长大人神殿中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为什么那个女人要同他们留有一样的血脉?盖亚的野心,盖亚的背弃,盖亚的风流……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难以忍受。而更令尼克斯厌恶的就是盖亚对她们的弟弟厄洛斯之死的漠然以及她对兄长大人的虚心假意。   是厄洛斯的死带来了诸神的昌繁,盖亚却一边说着对兄长大人的爱慕,一边同乌拉诺斯牵扯不清,尼克斯原谅了盖亚追求另一段爱情的行为,毕竟兄长大人那样拒绝了盖亚,可笑的是乌拉诺斯对盖亚一往情深,盖亚却风流不减,转身勾搭上了彭透斯。   盖亚掌控了神后的权力,却仍然不知足,在忠贞的乌拉诺斯终于无法忍受妻子时,盖亚才发现神后的权力源于神王,于是她和她的子女们推翻了乌拉诺斯。尼克斯最初虽然厌恶乌拉诺斯一脉的神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早已经淡化了那种情绪,更加为他怜悯,摊上盖亚这样的女人!   而她早已经在盖亚背弃创世神一脉时,就当这个姐姐死去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嫌恶,也只有兄长大人这般宽容,还愿意见那个女人,甚至答应她的要求——但是在尼克斯看来,兄长大人完全不必要这样弥补!盖亚能够背弃对她一往情深的乌拉诺斯,谁能相信她说的什么兄长大人当初接受她了就不会有后来!真是虚伪的女人!   尼克斯忿忿的想着过往,看着萨拉尔但思绪又飘到了另一个地方,厄洛斯……萨拉尔真的能救回厄洛斯吗?   爱神不陨,诸神不生,如果真要从开天辟地算起,厄洛斯才是第一任神王,当然那时他们的神系没有繁衍,也无法繁衍,在世界的法则逼迫下,厄洛斯只能选择陨落,换得众神的诞生。纵然兄长大人出手挽救,也只救下厄洛斯的部分神魂,如今已经融到阿佛洛狄忒的体内,将投胎成为她的第一个孩子,而更多的神魂散成碎片,有飘洒这大地,大海,天空的,也有迷失在异界的,如果找不回这些失落的存在,厄洛斯就算转生了,也只是一个新的生命,而不再是创世神灵厄洛斯。   萨拉尔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尼克斯询问道。   “很不错,尼克斯大人。”萨拉尔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歪头笑道,“就是还有一些迷惑的地方,不知道塔尔塔罗斯大人那里是否得空。”   出于某些原因,萨拉尔的修炼都是那位深渊的神灵亲自指点方向的,而尼克斯也默许了这种情况,除了不定时询问一下萨拉尔的进度外,很少干涉。但是虽说如此,塔尔塔罗斯并不是一个喜欢被打扰的神灵,往往他的指点都让萨拉尔受用很长时间——这让萨拉尔多见见绝美的塔尔塔罗斯的小心思无处着落啊!   看到萨拉尔期待的目光,尼克斯脸上露出微笑,萨拉尔对兄长大人的仰慕憧憬让她很高兴,毕竟兄长大人是那样优秀的存在,却不为世人所知,但凡多一个知晓兄长崇敬兄长的,尼克斯都会非常开心,因为她能与别人一同分享骄傲!   只是想了想,尼克斯还是拒绝了:“不,这段时间兄长大人有些事,不方便分出精力,你若实在有什么大问题,可以找修普诺斯转告我。接下来的日子……都不要到深渊来,知道吗?”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萨拉尔虽然不解,但还是乖顺的点点头,心里好奇的猜测着,究竟什么事情能够让尼克斯露出这样困扰难受的表情,而塔尔塔罗斯更是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她一直以为神祗的生活很悠闲,塔尔塔罗斯这种神灵更没有什么事情好做的说。   但是萨拉尔还真不担心塔尔塔罗斯,要是这位大神都会出事,那么这个世界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既然见不到塔尔塔罗斯,萨拉尔就直接同尼克斯说了自己的困惑,解答完后萨拉尔自觉的离开了,尼克斯的心不在焉她可无视不了。   尼克斯的神力一直包裹着萨拉尔,知道确认她完全离开深渊,这才收回,她目光冷肃,准备赶往深渊王者的神殿。   “厄瑞波斯都赶去了塔尔塔罗斯的神殿,我还在疑惑尼克斯你怎么会不出面,原来……深渊里竟还有一位拥有秘密的小客人吗?”有人拦下了端庄的黑夜女神,笑得意味深长。   “怎么?没有去看你亲爱的盖亚?”尼克斯脸色一变,冷嘲道,“至于萨拉尔……可是兄长大人护着的,你若是随便招惹,哼!好自为之。”   “唉,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后代,尼克斯你何必说的这样严重?”来人无辜的笑笑,然而神色一瞬间的阴郁狠绝,可笑容依旧那么的灿烂,让人莫名心惊,“至于盖亚——我的确,是想她想得要死呢……呵呵……”   两位神明在昏暗的深渊之狱中各怀心思,诡谲阴幽。   萨拉尔离开了深渊,直接回到了神殿,她心中有点小急迫,因为她感觉她的神力似乎能够支持自己完成一次成人化形了——就算不能维持很久,好歹也让她看看自己真正成长后的模样嘛——阿尔忒弥斯就是一个完美的例子不是?   萨拉尔提前化出了一面水镜,镜中的容颜稚嫩却非常完美,这么多年下来,萨拉尔早已经看惯了自己这张脸,更何况希腊的神明大多姿容卓越,萨拉尔表示,在看过了绝美的塔尔塔罗斯大神之后,一切的美貌都是渣渣啊,只能黯然失色的那种。   她运行着身上的神力,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一下子负荷这样厚重的神力,身子被抽长的感觉非常清晰,但滋味并不美妙。萨拉尔咬着唇,脸色惨白,她极少这样逼迫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种感觉远远超出了自己能够承受的,但是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就算能够停下来,萨拉尔也不会同意,毕竟已经付出了这么多。   只怕这次之后,要昏睡上一段时间了。萨拉尔对这种待遇并不陌生,只是在身体有所好转后,的确许久不曾发生过了。只能说萨拉尔的部分常识缺乏,外加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这对兄妹的前例,导致了她今日的贸然举动。   萨拉尔只觉得两眼发晕,大汗淋漓,之前神力化出的水镜已经摇摇欲坠,她强撑着精神,往镜中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后,精神放松后一下子昏了过去。   原来那就是她长大后的样子啊……   “萨拉尔!”   ☆、39海皇的心思   波塞冬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他正在海皇宫殿里处理着政事,却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萨拉尔,连忙搜索他留在萨拉尔手链上的那份神力,更加惊诧的发现神力流失的速度很快,波塞冬刚确定了萨拉尔的位置,便失去了联系。   萨拉尔明明在自己的神殿!她怎么会出事!她出了什么事!是谁对萨拉尔下手!   波塞冬心中又惊又怒,把所有事丢给苏兰特后马上赶往自由女神神殿。此时他真恨自己为什么纵容萨拉尔留在世界边缘那么遥远的地方,她出事了自己都不能及时赶到!该死!海皇心中不断的咒骂着,他决心不能再依着妹妹的任性,只是……只是他的萨拉尔到底发生了什么!   城府极深的海皇陛下如何也忍不住脸上的惊惶,他真应该把萨拉尔拴在身边才安心,他亲爱的妹妹总喜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出事,太不让人省心了!波塞冬觉得自己担惊受怕极了,好像一个不注意萨拉尔就会受到委屈受到伤害,萨拉尔出生时便昏迷不醒,离开了克洛诺斯的囚笼又马上出事……   波塞冬咬牙切齿的历数着萨拉尔让他担惊受怕的次数,一边焦急的赶到自由女神神殿。其实对于希腊神灵来说,基本上生活平静悠闲,生命也很少受到威胁,但是架不住萨拉尔的黑历史,没有原因的昏迷让波塞冬一直提心吊胆。   “萨拉尔!”波塞冬刚风风火火的进入自由女神神殿,就看到蓝色的身影侧对着自己,似乎有什么不对,但他来不及细想,就喊道。   因为他知道,那一定是他的萨拉尔。   蓝发的女神面色苍白,她似乎很痛苦,但仍然强忍着看向身前的水镜,然后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将要倒下。   水镜消散,蓝发的女神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的她,正往地上倒去。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但是波塞冬却及时的冲了上去,抱住了他的妹妹。   “萨拉尔?”波塞冬的呼唤甚至是小心翼翼的,小女神之前的超负荷使得海皇陛下一抱住她身上的袍子就被汗水浸湿了,头发遮盖了萨拉尔的面容,但那惨白的肤色依旧透露出来让人心惊。   海皇陛下的脸也变得惨白,他的手指带着轻微的颤抖,心慌的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妹妹呼吸带起的起伏,也许是指尖温热的体温给了他安慰,海皇陛下缓缓的定下心神,紧抱着萨拉尔一言不发。   确认了萨拉尔只是神力使用过度后,波塞冬脸上才多了些神采,如何的咬牙切齿从海皇陛下那铁青的脸上便可以看出来了。   绝对不能纵容萨拉尔胡闹了!她没事负荷什么神力!这样无法无天下去怎么办!   海皇陛下愤怒的时候完全没有去考虑萨拉尔这般的性子根本就是他和一干神灵宠出来的,别看波塞冬此时暴跳如雷,等到怒气一下去,说不定什么严厉什么管教全抛到脑后,只知道什么叫做纵容了。   冷静下来的海皇总算有心思去注意一些与往常不同的事情了,比如萨拉尔更加修长的手指——海皇陛下似乎发现了什么,慢慢的撩开萨拉尔披散在脸上的长发。   这是长大了的萨拉尔,他的萨拉尔。   波塞冬屏住呼吸,凝视着萨拉尔还有些苍白的面容,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蓝发的女神紧闭双眼,还没有恢复意识,眉头微微皱着,额头上还带着汗,可见她之前忍耐着多大的痛楚,当然这些都比不上她容貌的变化带给人的震撼——还能够从这张脸上找出旧时的影子,但是又仿佛是一场蜕变,往日的青涩尽数化为清晨露珠般的澄澈,完全长开的女神容貌娇艳美丽,却比之前多了某种清冷圣洁,苍白给她染上了孱弱的色彩,却能衬托出她粉嫩美好的唇形……   波塞冬的目光黏在了萨拉尔的脸上,一遍又一遍的巡视着,他甚至不敢相信,在他心中还是个孩子的萨拉尔,还稚嫩青涩而无比依赖自己的萨拉尔,容貌精致但偏可爱娇俏的萨拉尔,长大以后竟然会如此的出众!   不是没有想过萨拉尔未来的模样,波塞冬也坚信自己的双生妹妹一定是个大美人,绝对不输给她的姐姐们,但是也只有亲眼见到时才能体会到这种震撼!   但是,波塞冬却突然反应不过来了……   他的萨拉尔,就这样长大了?   微妙酸涩又无比自豪的情绪在海皇陛下幽深的眸子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他深深的凝视着怀里绝美的蓝发女神,近乎贪婪,又恍若屏息,仿佛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罢了。   俊美的海皇陛下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抱着怀里的女神,遗忘了世界,抛弃了时光。   萨拉尔醒来的时候正在床上,费力的抬起手,果不其然又看到自己缩水的模样,心中暗暗咬牙,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还真是不爽,好在她还算满意自己长大后的模样,起码在奥林匹斯一干女神中算得上出挑——作为一个女性,萨拉尔还是有爱美的心思的。   想着自己之前昏迷前的一瞥,萨拉尔还是很渴望自己能快点成长到那个样子,暗暗点头给自己鼓气,她突然充满了修炼的动力!只可惜这一次的尝试明显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外,不然萨拉尔还真希望能保持那个样子,萝莉形象完全可以关在神殿里自我怀念,然后女王形象外出张扬,但明显此时心有余悸的萨拉尔还是放弃了小小的虚荣心。   脸上表情随心思变换的萨拉尔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处境——最起码海皇陛下摆着高深莫测的范儿,背后一团团黑气瞪着双生妹妹的行为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萨拉尔……”   咦?好像听到了波塞冬的声音?   “萨拉尔。”   不过波塞冬怎么会对她有咬牙切齿的情绪呢?错觉吧?   “萨拉弥西亚!”   波塞冬双手把萨拉尔的头扭过来,确定在她天蓝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影子后,海皇陛下才满意了,但面上他仍阴沉着脸,严厉的呵斥道:“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你胡闹之前也好歹跟我通声气!你倒是能耐啊,你以为阿尔忒弥斯出生便化形成年是很容易模仿的事情吗?你那么急着长大是做什么!”   “难道你是喜欢上了谁?”才这么急迫的想要长大?   想到这个可能,波塞冬身上的阴气可以比拟冥王大人了,他眼底满是森然,有一种萨拉尔一旦说是,他就爆发神力马上冲到那个神祗面前暴力一顿的感觉。   然而,波塞冬心中却无端升起一种微妙的涟漪,很轻微,很不起眼,渐渐的激荡出一种莫名的渴望与爆发——但终究太容易被忽略,只埋下了一个小小的种子。   “波,波塞冬?你怎么在这里?”   刚醒来被无端骂一顿,就算出自好心也绝对会不爽,只可惜刚醒来的自由女神脑袋还有些迷糊,完全不在状态之内,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双生兄长,又呆又萌——至于波塞冬之前说了什么,她倒是没注意。   波塞冬脸色一沉,但是看着双生妹妹娇憨可爱的模样就忽然一滞,猜想如果是萨拉尔长成后的模样,露出这个表情会是什么样的风姿。   一定又可爱又漂亮……   积蓄的怒气找到了缺口就一泄而空,波塞冬无奈的摇摇头,完全把那种教训妹妹的念头抛到了爪哇国,不过适当的教育还是要的,海皇陛下愠怒道:“你才发现我在这里?我守着你好一段日子了!你倒好,问我怎么在这里!”   萨拉尔一眼就看出双生兄长的色厉内荏,她笑嘻嘻的勾住波塞冬的脖子,还有些苍白的脸上满是期待,半撒娇道:“波塞冬,那你是不是看到我的样子了?我美吗,波塞冬?”   美,当然美。   波塞冬心里这么说着,却觉得很别扭:妹妹长大了,会不会就不属于他了?会不会就不再依赖他了?还是会被哪个可恶的男神搂在怀里?   看着萨拉尔眼里明晃晃的求表扬,波塞冬笑了出来,他亲昵的抵着萨拉尔的额头:“美,我的萨拉尔最美了。”   可是外表成熟了又如何?萨拉尔的心性,还只是一个孩子。   波塞冬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原本隔离男神接触萨拉尔的举动立马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不管香香软软的妹妹是在心上人怀里笑还是被无良的男神抛弃后伤心无比——都不是波塞冬想要看到的。   好吧,对于这个,只能说我们的海皇大人危机意识够强。   萨拉尔对此一无所知,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阻止,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希腊的神祗们相处友善,恋爱随便谈谈倒也惬意,但还真不是可以结婚托付一生的对象——虽然萨拉尔已经不再那么纠结所谓的血缘关系。   波塞冬怀抱着双生妹妹,却总是难以抑制的想起萨拉尔之前的模样……   而海皇陛下的眼中,深深的幽蓝中,仿佛有了什么无比隐晦的改变。   ☆、40第一位从神   萨拉尔觉得,自己肯定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才有功夫操心别人!所以报应来了,容不得她悠闲过日子,一定要膈应她才是!   于是此刻我们的自由女神正郁闷的望着眼前的海洋女神喋喋不休,双目呆滞无神,内心无比懊丧,脑海中不断脑补着如何暗杀安菲特里忒的第一百零一种方法——她怎么就一时脑抽了答应听安菲特里忒讲话呢?海界的事情关她什么事?   别看安菲特里忒讲的那么起劲,可是萨拉尔现在还不知道她来的目的。萨拉尔每次想要转移话题,就被安菲特里忒那水盈盈的大眼睛注视着,里面满是幽怨的控诉,那一种对不起正义感的情绪到底是怎么来的啊混蛋!   上一次见面时自己的气场呢,哪里去了?萨拉尔呼唤着自己卖掉的气场,内牛满面,早知道有这么一刻,她当初就应该在安菲特里忒心中留下深刻的恐惧烙印。   而不是此时此刻人家笑脸相迎意图交好,于是根本不好意思发脾气……   萨拉尔抑郁无比,明明安菲特里忒行事作风都一派女强人的利落感,怎么一装柔弱,她,她怎么就被绕进去了?这不科学!她明明不爱女人!   萨拉尔现在心情相当复杂——如果安菲特里忒是自己的嫂嫂,现在她就能叫波塞冬领她回家不受摧残,但是安菲特里忒不是她的嫂嫂,她日后就不必常常见面——不过现在的萨拉尔没想到,就算安菲特里忒不是海后……她日后还是要常常痛苦的面对安菲特里忒。   平心而论,安菲特里忒是一个执拗可爱的海仙女,她热爱这片大海,她行事作风雷厉风行从不扭捏,女王气场的她却有着娇柔美丽的一面,性格干脆利落还有着海洋儿女特有的直白爽快,萨拉尔最初源头不明的厌恶感很快消散——但是——但是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罗嗦!   萨拉尔简直要抓狂了!   萨拉尔内心的呐喊安菲特里忒可一点儿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果断无视,不过看她那滔滔不绝陶醉无比火热认真的模样,明显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安菲特里忒的谈话内容其实很明显,就是汇报一些她最近收集到的海界情报,顺便强调了下海界神灵的利益需要保障,打出只要波塞冬不犯浑只要海界神灵的利益没有太大的损害,她们会坚定的把波塞冬当成摆设——不不不,是坚定的跟随波塞冬的步伐,绝对维护海皇陛下的形象,他要是想要反抗奥林匹斯海族们绝对帮忙送上满满的除不去的鱼腥味蔓延在奥林匹斯山……   不过,萨拉尔没明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安菲特里忒等人都想当然的以为萨拉尔是板上钉钉的海后陛下,海皇陛下对童养媳妹妹一往情深,因为萨拉尔还没有成人于是守身如玉神马的……   安菲特里忒完全没有想到波塞冬和萨拉尔还没个开始……   当初受到涅柔斯的指点,安菲特里忒闭关苦思了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涅柔斯口中变通的方法——那就是从萨拉尔身上下手!   波塞冬的确不会侵害海族的利益,但这并不让安菲特里忒放心,但是依照海皇陛下的狡诈,海族的事情安菲等海神直系很难插手,但是海后就不一样了,安菲特里忒当不了海后已成事实,但是萨拉尔是啊,冲着萨拉尔远离奥林匹斯不贪恋权势的行径,或许对于海族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况且萨拉尔的脾气还是出了名的好——相对于那些更加冷漠的神灵。   安菲特里忒决定‘投靠’萨拉尔,成为海后的执行官,萨拉尔不怎么喜欢管事,也不会为难海族,那么安菲特里忒就能够有足够的权力掌控海界,而波塞冬也会看在萨拉尔的面子上不那么严厉。   至于这一点,涅柔斯亲自出马同波塞冬谈判,最终拍案决定安菲特里忒成为萨拉尔的从神——主神对从神有相当大的掌控能力,至少剥夺神格什么的不是问题,波塞冬也担心萨拉尔会被强势的安菲特里忒欺压,总要有些制约。   而涅柔斯等人误以为萨拉尔是海后,波塞冬保持微妙的沉默,反正萨拉尔与他亲密无间,她不是海后,这笔交易也能够进行,只是怕涅柔斯等人不放心,波塞冬并没有出声反驳。也因此,安菲特里忒是自由女神的从神,而非海后的从神,这里波塞冬一直很坚持。   当然有没有微妙的小心思,就只有海皇陛下本人知道了。   所以当萨拉尔莫名其妙的收下了安菲特里忒作为从神时,她觉得世界都崩塌了有木有!   从此波塞冬设下的结界消去了,她再也挡不住安菲特里忒的攻势,明明自由女神神殿在海界的边缘地域,安菲特里忒怎么可以来的比波塞冬还要勤快!明明是女王气场,怎么可以比波塞冬还要罗嗦!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安菲特里忒性格强势但不失柔和,萨拉尔基本清淡平静,极少主动,两人一动一静相处的还算和谐,可每次安菲特里忒开始长篇大论的汇报海界情况时,萨拉尔都觉得头皮发麻。   尽管萨拉尔强烈要求安菲特里忒减少汇报量,也只得到琐事的消失——而在安菲特里忒眼里,海族的事基本上都是大事。而萨拉尔心知波塞冬让安菲特里忒在她身边作为从神的缘由,只能默哀自己曾经清静无比的生活。   或许……她该去冥界住一段日子?   萨拉尔心想。   说到冥界就想到了好友赫卡忒,萨拉尔更怨念了,同样女王风,赫卡忒明显言简意赅多了。   而萨拉尔不辞而别去冥界的后果……估计是安菲特里忒亲自杀上门,而且还是累计了好多日子的工作量。   也使得萨拉尔外出时间愈发少了,常驻自由女神神殿的萨拉尔逐渐加多了主动探望兄长海皇宫的次数——这样想来,海皇陛下获利甚大啊!   “萨拉尔殿下,你该去奥林匹斯参加主神议会了。”深蓝卷发的安菲特里忒走进来笑着说道,如果再加副眼睛就和简单那时的社会女强人差不多了,萨拉尔心想。   明明安菲特里忒的一言一行都恭敬的挑不出错,但萨拉尔就是不敢违逆这位本该是海后的女神,当然,不涉及安菲特里忒的职责,她们的关系还是非常亲密的。   毕竟从主神的关系,与他人不同。   “我知道了。”萨拉尔不想听海界的汇报,但是也觉得奥林匹斯的会议挺无聊的,她现在有些开始期待英雄时代的到来了,最起码那个时候人间能有不少趣事,可比现在的青铜时代只有战争要好得多。   不过趁这个机会去看看赫菲也不错。   赫菲斯托斯已经回归了奥林匹斯山,并且以他高超绝妙的锻造手艺得到了宙斯的青睐,或许是出于妻子赫拉抛弃亲子的愧疚,宙斯没有通知赫拉便宣布赫菲斯托斯得到了一枚主神神格,正好便是已经游走人间的赫斯提亚那枚火属性的主神神格,这位新任火神兼匠神还分到了当初的独眼巨人们布戎忒斯等神祗,作为铸造上的帮手。   或许因为先天不足,赫菲斯托斯表现的非常沉默,对于抛弃自己的母神他既不亲近也不厌恶,谁也不知道这个成天在锻造室的神祗心里想些什么,宙斯多次暗示赫菲斯托斯应当多与赫拉亲近,只可惜木讷的赫菲斯托斯似乎不太知道什么叫做主动,而赫拉也不怎么待见这个让她蒙羞的儿子,将全部的心思放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上。   母子关系非常僵持。   然而赫菲斯托斯却意外的没有受到奥林匹斯山上神灵的排斥,实力为尊的世界上也总有同情弱小,况且赫菲斯托斯有一手好手艺,足以立足在奥林匹斯。再说赫拉的骄傲还不至于下手对付赫菲斯托斯,毕竟那是她的儿子,更是宙斯的长子,这也让神明们敢于对赫菲斯托斯说出自己的安慰与同情。   而沉默的火神则从未对此有任何的愤懑或者不满。   好像天生逆来顺受。   他只是一日又一日的沉迷在锻造室中,打造着他的作品,也唯有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那样明亮,那样生动。   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逐渐对此感到无趣,也减少了对赫菲斯托斯身世的关注——或者爱美的女神们更希望赫菲斯托斯能打出更漂亮的首饰。   对于这对母子,萨拉尔除了叹气还有什么呢?   收起复杂的心思,萨拉尔也没带上安菲特里忒这位从神,就飞向了奥林匹斯山。   毕竟她的从神,可是只爱大海的存在呢!   原本以为这一次的主神议会该同之前一样的平淡,但是,却有一件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41雅典娜来袭   “好痛,我的头好痛!”金发的神王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近乎疯狂的捶着头,失去一切的风度。他英俊的面孔上满是狰狞,痛苦已经让他扭曲,如何也难以镇定下来。   这位英俊的神王陛下曾经敢在上任神王克洛诺斯眼皮底下灌醉他,救出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曾与两位兄长一起奋战在对抗泰坦的战争前线,甚至与萨拉尔一起进入塔尔塔罗斯时,独自迷失的他闯过了一层层的关卡而依旧从容。   但此刻,他却维持不了哪怕一点的风度,尽显狼狈——或者说比狼狈更加严重。   赫拉就站在宙斯的不远处,神情担忧,她近年来高傲平静的眼中难得出现了真实的哀恸,这也让她心中苦笑,原来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的。   在极大痛苦中的宙斯近乎疯狂,神力也不再收敛,肆虐着整个大殿,没有人能接近这样的神王,更何况赫拉还怀着孩子。   萨拉尔就站在赫拉的身边,护着赫拉。   因为除了她,不会有人护着赫拉。   波塞冬与哈迪斯两位域主正在试图制住宙斯,阿波罗终究年少则掠阵观望指挥,阿尔忒弥斯神情淡漠站在远方,阿佛洛狄忒只够自保,德墨忒尔远远站在大殿一角,滋味难明。   但是对于萨拉尔来说,赫拉却永远都是疼爱自己的姐姐,她高傲,她固执,她冷酷,那又如何,赫拉永远不这样对她。   萨拉尔抽空愤怒的瞪了一直关注赫拉的德墨忒尔,小女神对自家姐妹难得收起了一向的笑颜,神情令人陌生的清冷,德墨忒尔目光焦急,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此时这个环境根本不容许她这样做。   萨拉尔移开了目光,一边护着赫拉,一边关注着宙斯。   这样大的动静,她想要不记起来也难。   雅典娜。   战争与智慧的女神,雅典的守护神,第一任神后墨提斯的女儿,在盖亚预言中无比强大可能推翻宙斯的雅典娜。   想到墨提斯,萨拉尔唏嘘不已。   她对墨提斯的感官一般,两人的交情也不深,但怎么说平时说笑聊天还是过得去的,当初墨提斯的失踪,萨拉尔也不是触动,但是她终究选择了沉默。   不过她对雅典娜倒是没什么看法,顶多有些好奇,毕竟这位女神可是大名鼎鼎,更是金苹果事件中的三位主角之一,萨拉尔见过赫拉,见过阿佛洛狄忒,现在终于能够见到雅典娜了吗?   因为知道宙斯不会有事,萨拉尔虽然焦急,但并不如何担心。   在她的印象中,雅典娜会从宙斯的头颅中诞生,好像还是赫菲斯托斯开的颅。   萨拉尔对于希腊神明各种充满想象力的诞生非常好奇加无语,据说阿佛洛狄忒是乌拉诺斯被克洛诺斯割掉的生殖器掉入海中后诞生的神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介于这个问题有点挑战下限,萨拉尔只能暗暗藏在心里。再比如说盖亚的单性生殖,阿波罗兄妹出生成人,德墨忒尔生下的骏马儿子阿瑞翁……各种无下限,绝对突破想象力。   对了,赫菲斯托斯!   萨拉尔环视大殿,突然发现这位不可缺少的配角竟然没有出现,心中一惊。   不过正这时,赫菲斯托斯腰间别着一把斧头匆匆忙忙跑进来。   赫菲斯托斯一如既往的在锻造室打造东西,只是今天他准备打造一把武器,也因此忘了时间,还是在神侍的提醒下才记起来,也来不及换衣服就顺手把刚打造好的斧头往腰间一别,向神殿的方向跑了过来。   结果却感觉到大殿不正常的神力波动,似乎是父神宙斯的,赫菲斯托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的母神赫拉,她正怀着孕,这个时候应该也在大殿里。   除却宙斯暴|乱的神力,赫菲斯托斯还能察觉到其他几位主神的神力,但因为太过混乱,他其实没有感受到赫拉的神力,不过主神聚会赫拉也是一定在的。   赫菲斯托斯立马跑了进去。   一进去,红发的神祗便被神殿的一团混乱震住了,他站在门边,知道宙斯那里自己插不上手,便去寻找赫拉的踪迹,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生母与养母一起站在神殿一角神情担忧,不过看样子还不算太糟。   宙斯的神力爆发总算进入了一个间歇期,波塞冬和哈迪斯连忙一人一边制住他,宙斯的脸上还残余着狰狞与疯狂,但眼中却有了清明,他看到赫菲斯托斯腰间的斧头时眼睛一亮,大声道:“赫菲斯托斯,快!快用你的斧头砍下我的头颅!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我脑袋里作祟!”   赫菲斯托斯反射性的拿起了斧头,但是明显非常犹豫,一向表情不多的脸上也有着明晃晃的迟疑。毕竟这可是神王宙斯,不可轻易冒犯的存在。   “快!朕恕你无罪!”宙斯知道赫菲斯托斯的顾忌,眼中又有些狂乱,他强撑着清明,大声道。   “那么,冒犯了,父神。”   赫菲斯托斯目光肃穆,他高举金斧,在众位神明的注视下,劈开了宙斯的头颅!   世界好像一下子在这个时刻寂静了。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宙斯被劈开的头颅中骤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让人不由得避开眼睛,等到光芒散去时,一位手持神盾,全身武装披挂的紫发女神跳了出来,她姿态婀娜,仪态优雅,面容美丽而英姿飒爽,眉宇之间光彩照人,自信矜持。   只见紫发的明眸少女朝着头已经恢复的完好如初的宙斯微笑行礼,英气勃勃又不失女性娇柔:“雅典娜见过父神!”   好一个雅典娜!   在场的没有笨蛋,马上就猜出了雅典娜的身份——只是当初墨提斯的失踪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隐秘,众神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让宙斯作为一个前所未有的单性生殖的父亲。   赫拉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眸光闪烁。   只有萨拉尔暗暗内伤,这是一种很难让人说明的感觉,一个人从宙斯大开的头颅中蹦了出来……萨拉尔表示,她一点都不要去询问当初她昏迷时波塞冬他们是怎样从克洛诺斯的肚子里出来的!   宙斯不发疯了,诸位主神自然就坐回自己的位置,神力收拾凌乱的大殿还是很简便的,等萨拉尔扶着赫拉坐下,波塞冬第一时间就占据了萨拉尔和赫拉中间的位置——作为神王和神后赫拉与宙斯的位置自然是最中间的,哈迪斯与波塞冬作为冥王和海皇要分列两边,德墨忒尔坐在哈迪斯身边,而萨拉尔则在波塞冬身边。   “你叫雅典娜?”宙斯沉着脸看着他新生的女儿,心里究竟有多膈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之前的痛苦与仪态尽失可都是眼前这位女神带来的。   当然宙斯也绝不会忽略雅典娜身上出生时就拥有的装备,果真如盖亚所预言的一样强大,也幸好是位女神,这对于宙斯现在的统治来说帮助还是非常大的,因此他没有生出把这个女儿打入冷宫的念头。   “是的,父神。”   宙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悄悄的非常小心的看了赫拉一眼,才咳了咳嗓子道:“朕明眸的女儿雅典娜,你非常的出色,因此朕决定赠予你一座神殿,同神侍离开吧。”   虽然宙斯有意让雅典娜成为自己的帮手,但是这位睿智的神王陛下不会不考虑到墨提斯是否曾经给雅典娜灌输过什么,而且赫拉……也是不愿意看到宙斯将主神神格给雅典娜的——最起码在这个时候。   因此宙斯将这件事情押后,当然也不排除我们的神王殿下对于之前的痛楚还心怀不满。   而其他的神明大多对此不甚关心——当然能够看到一场好戏也是不错,更何况主演还是宙斯,心中的腹诽与脸上的平静绝对成反比,不然就冲波塞冬心里那种程度的幸灾乐祸,不知道要得瑟成什么模样,而非此时这样神情平静庄严。   “是,父神。”雅典娜答道,她顺便观察了一下主神座位上的众人,明显这一次她无法与这些人相识,但是记住容貌也是非常必要的。   而容颜稚嫩的萨拉尔自然是最醒目的一个。   雅典娜的出世,萨拉尔的确有所震动,现在剩下的还有阿瑞斯,还有赫尔墨斯,还有厄洛斯……等待着奥林匹斯山的神灵齐聚,那么英雄时代也即将降临。   她很期待。   不过看起来很近,实际上还是要相当的日子,有时候萨拉尔回想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神灵这漫长的日子的。   这一次的主神议会注定了不会很长,萨拉尔却另有事情做,正巧看到赫菲斯托斯手中的金斧,她突然想起她似乎还缺少一把趁手的武器,或许该趁这个时候弄到手。武器不一定有用,但一定不能没有。   萨拉尔琢磨着顺便去看看布戎忒斯他们,扫过德墨忒尔的眼,冷漠如冰。   ☆、42姐妹的深情   赫菲斯托斯虽然回归了奥林匹斯山,但除了赫拉却没有人知道萨拉尔曾经抚养过他——萨拉尔也没准备如何宣扬,毕竟为此欺骗过波塞冬,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以往赫菲斯托斯打造的首饰,萨拉尔大多数都转手送给了赫拉以慰这位愁苦的慈母,她自己也不是很热衷佩戴这些东西,当然看到漂亮的还是有留几件——女性喜爱珠宝的天性——而那时赫菲斯托斯还没有开始着手锻造武器。   每个人都有向往强大的心,萨拉尔突然记起自己还没有武器自然要讨要一把,就算没有赫菲斯托斯,她与布戎忒斯等人关系也非常不错,而铸造武器需要的材料,萨拉尔的两位兄长的领地有着无数,这一回萨拉尔是决心要打出一把顶好的武器了。   火神的住处有些偏僻,来往的人也不多,萨拉尔让波塞冬先回去,自己则跟着赫菲斯托斯的步伐走,故意无视身后欲言又止的德墨忒尔。   说起来赫菲斯托斯的回归还有德墨忒尔的一份,是这位游走在大地的农神发现了赫菲斯托斯的身份并且把他带回奥林匹斯,当然在此之前,德墨忒尔也与赫菲斯托斯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想要好好看看被已经反目的妹妹丢弃的儿子——这个可怜的孩子,却是她们之间牺牲的无辜者。   在火神殿门口,萨拉尔进去了,但是德墨忒尔却没有,她只是远远的注视着,无声的注视着。虽然是德墨忒尔找到了赫菲斯托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些不敢看这个孩子的眼睛,太平静太沉默,却仿佛有着更加深沉更加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么赫菲,布戎忒斯,我的神杖就拜托你们了,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跟我说,我去找来。”萨拉尔眼角掠过殿外的德墨忒尔,准备结束话题,她之前的怒火在时间的流淌中渐渐平息。   主神议会还没开始时本来是一切正常的,谁料到宙斯突然觉得头疼,并且越来越难以忍受,直至突然爆发出神力——那时萨拉尔还在神殿一边同阿尔忒弥斯说着话,但赫拉却在宙斯的身边,于是猝不及防下赫拉被神力掀翻倒在地上,德墨忒尔就在不远处,她完全来得及上去扶着赫拉并且带她离开——但是她没有!她犹豫了!她只是默默的看着赫拉狼狈翻身然后把迈出的步伐收了回来!然后转身朝着背对着赫拉的方向离开!   这一切都被萨拉尔收于眼底。   于是,她愤怒了。   德墨忒尔怎么可以这样做!虽然萨拉尔也能看出宙斯的爆发对赫拉产生不了危害,但是——德墨忒尔怎么就能够坐视赫拉差点陷入危机!她怎么能!   萨拉尔对于德墨忒尔与赫拉之间发生的事情自然痛心,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干涉,也干涉不了,只是默默的关注,她以为德墨忒尔与赫拉终究还是有姐妹情的——可是那一刻德墨忒尔犹豫了,她不但犹豫了,还离开了!   所以萨拉尔只能绕过宙斯去往赫拉身边护着她,而对德墨忒尔,萨拉尔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以及失望。   还是说,神明之间的情谊都这样淡薄?   或许萨拉尔在理智上能够理解那一刻德墨忒尔的犹豫退缩以及转身,但是情感上却不能。曾经亲密无间的姐妹,如今竟落得如此了吗?   萨拉尔心中冷的发颤。   萨拉尔走出赫菲斯托斯的神殿,她也不看德墨忒尔,只淡淡的走过她身边:“我们去大地上说。”   德墨忒尔默默的跟着萨拉尔,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含着泪水。   神后宫殿,高傲的神后抚摸着肚子,双目无神,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脸上满是哀伤晦涩。   “萨拉尔……”   两位女神来到了大地之上,见萨拉尔久久不语,德墨忒尔踌躇的开口。   “你说。”听着德墨忒尔声音中的颤抖,满腔的愤怒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萨拉尔的声音晦涩。   “我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或许连德墨忒尔都后悔自己的作为,她慌张的说,急切的期望能够从萨拉尔这里获得慰藉,那个时候她对上赫拉倔强冰冷的眼神,她真的想要背对而逃!她不敢接近赫拉!而当赫拉的目光透着受伤时,她慌张了,她只能让自己逃跑!   但是她后悔了,然而那时萨拉尔已经在赫拉身边了,已经不需要她了!看到萨拉尔失望的目光,与赫拉愈发冷漠的高傲,德墨忒尔只觉得自己手脚僵冷,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当时她上去了……那么这些年同赫拉的僵持,终究会往好的方向转变——但是这一切,都被她毁了!   在德墨忒尔生下珀尔塞福涅并且与赫拉反目成仇后,心神不定的德墨忒尔才突然清醒的认识到赫拉究竟为什么同她翻脸——因为在宙斯追求赫拉的时候,赫拉问过她——   “德墨忒尔,你总是在我面前说宙斯的好话,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咯咯咯,莫不是你喜欢宙斯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要拒绝他!”   但是那个时候,德墨忒尔已经和宙斯了断,望着赫拉明艳的笑容,她突然心念一动,不愿意让赫拉失去这笑容,她本就不愿与宙斯再有牵扯,不如瞒下了这件事。因为她知道,一旦说了,赫拉绝对会拒绝宙斯——然而德墨忒尔却能看出,宙斯怕是真的喜欢赫拉。   却不曾想,一时的隐瞒,造成了这样大的后果。珀尔塞福涅的到来是她没有想到的,但是她爱这个孩子——而偏偏在分娩之际,赫拉闯入,德墨忒尔多么怕赫拉冲动,因为她向来如此!   两个都不理智的女神,酿下了苦果,两个内心高傲的女神,冷漠至今。   “相信你?”萨拉尔以为消失的怒火又升起来,她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声音,“你要我相信你?好,我相信你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德墨忒尔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   “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惊愕。宙斯发疯了,而怀着孕的赫拉就在他身边!当我看到你离赫拉不远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放心的——可是,我看到了什么?你没有去搀扶,你就站在那里看着赫拉狼狈,然后你离开了!”   “你竟然离开了,德墨忒尔!”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令我冷漠心寒的神祗是谁?哈,是德墨忒尔!我的好姐姐!她曾经和赫拉那样要好,如今却可以成为一个冷眼漠视赫拉遇到危险的农神殿下!”   “你想让我相信什么?德墨忒尔,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不,不是这样的!”德墨忒尔脸色惨然,紧咬着牙关反驳道。但因为她自己心怀愧疚,她除了这么一句,没有更多的解释。   萨拉尔缓了缓语调,沉重道:“德墨忒尔,难道就因为宙斯,你们姐妹反目,于是便一点儿情谊都没有了吗?你该知道的,如果今天你过去了,那么和好指日可待的!我知道你也不想和赫拉继续怄气,对不对?”   “今天如果赫拉再出事——她的孩子会毁了的!赫拉对这个孩子有多大期望你不会不知道!一个赫菲斯托斯还不够吗?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赫菲斯托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够了,不要说了,萨拉尔!”   德墨忒尔大叫道,萨拉尔这才发现农神脸色苍白,泪眼朦胧,但仍然倔强的咬着唇不让泪水滴下。   天哪,她都做了什么!   萨拉尔被一泼冷水浇醒,她说的话太重了,事实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堪,只是她被怒火攻心夸大了好几分——赫拉是她的姐姐,但是德墨忒尔也是!她之前口不择言,为赫拉出气,却伤害到了德墨忒尔!   萨拉尔双手捂住眼睛,声音沙哑:“我不说了,德墨忒尔。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萨拉尔既懊悔又伤心,她责怪德墨忒尔伤害赫拉,但是现在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伤害德墨忒尔呢!果然有些东西,说得容易做的难,也难怪布戎忒斯与赫斯提亚姐姐都提醒她少掺和,是她太浅薄了。   如果不是仗着德墨忒尔的宠爱,她又怎么会任由自己斥责!   这样想着,萨拉尔愈发愧疚,她抿着唇抹去德墨忒尔眼眶的泪水,自己的眼睛也红红的:“对不起,德墨忒尔,我说的都是错的,你不要在意,我只是被幼稚冲昏了头脑。”   “萨拉尔,不要自责。”见萨拉尔自责起来,德墨忒尔连忙道,“是我……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理智一些,或者不要顾及那么多……我和赫拉,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萨拉尔,你是对的,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也辜负了我自己!”德墨忒尔抱住萨拉尔,泪水浸湿了萨拉尔的肩膀,她的声音那样忧伤懊悔,“事实上,当我离开时,我才惊觉我做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更何况你呢?我知道,萨拉尔你是多么不愿意看到我和赫拉之间这样的决绝。”   “萨拉尔,再一次相信我吧,德墨忒尔和赫拉会和好的,一定会的。”   ☆、43初次见父神   遇到了这种事情,萨拉尔这段日子的好心情算是全没了,告别了德墨忒尔,萨拉尔的情绪不高,便不想马上回到海界接受安菲特里忒的摧残,她失神的漫走在大地之上。   而心里积压了许多东西,难以发泄——萨拉尔不准备同波塞冬说,是不能,因为她发现有些情感双生兄长其实根本理解不了她,就好像她无法理解波塞冬对权势的天生渴望一样。   比如她会忧心赫拉,但是波塞冬只会告诉她那是赫拉自己的选择,如果今日她真的与德墨忒尔决裂了,波塞冬也只会柔声安慰她这全是德墨忒尔的错,双生兄长全然站在她这边,不问对错的纵容,有时候真是让萨拉尔压力山大。   若不是上一世简单的兄长简易宠爱却不盲目的教导,萨拉尔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波塞冬的宠爱下迷失自我,人见人厌了。不过当然,萨拉尔相信波塞冬是不会嫌弃她的。   怀着凌乱的心思,等回神时,萨拉尔才恍然自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她辨别了一下方向,惊讶的发现自己走了这么远——附近是母神瑞亚的神殿。自从新的时代开启,时光女神瑞亚就决心避世,离开了奥林匹斯,并且把神殿搬迁到离奥林匹斯算得上远的地方。   萨拉尔也只来过几次。   既然到了这里,萨拉尔决定去见见母亲——虽然说不上想念,但也好久不见,母神瑞亚也的确对她很好——只是萨拉尔恋兄的程度明显超过恋母。   而萨拉尔觉得,最近的事,没有赫斯提亚,同瑞亚诉说是最好的选择。   “萨拉尔殿下,您是来探望瑞亚大人的吗?”守在门口的神侍看到萨拉尔时愣了一下,马上迎了上来,自从瑞亚退离奥林匹斯后,三代神灵造访的并不多,四代神灵基本绝迹,来往的大多数是克洛诺斯时代与瑞亚关系亲密的二代神灵,也难怪神侍会迟疑了。   “是的,母神最近怎么样?”萨拉尔跟着神侍走进神殿的前殿。   “瑞亚大人近日都不曾出过宫殿,萨拉尔殿下,容我通禀。”神侍恭敬的说,在得到萨拉尔的同意后,匆匆前往主殿通报。   不多时,神侍请萨拉尔进去,但是自己却没有跟随,萨拉尔略微有些奇怪,因为她前几次来时,神侍都送到主殿门口的。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萨拉尔,我的女儿,你来了啊。”瑞亚一如既往的高贵,她看到萨拉尔时,不自觉的露出慈爱的微笑。   “是的,母亲,我想来探望你,却没有想到母亲正在接待客人,这两位是?”萨拉尔迷惑的看向两位陌生的男神,她没有失礼的仔细打量,但也知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人。   萨拉尔虽然宅,但是三代神大多认识,二代神也见了不少,四代神可没几个有资格站在这里,仔细看还能看出瑞亚同这两位神灵的熟稔,或许还有尊敬——瑞亚竟然没有坐在主位,这代表着两位男神的身份尊贵——会是谁呢?   不过这两位男神对她似乎很友好的感觉,也让萨拉尔的第一感官很好,她并不吝啬自己的微笑。   当然如果给一个上帝视角的话,这两位男神其实都在前文出现过,在塔尔塔罗斯同尼克斯对话的男子,便是其一,他正满含趣味的打量着萨拉尔。   “什么客人,你这孩子。”瑞亚脸色微变,笑着斥责,把萨拉尔拉到身边,“还不见过你的祖父和父神!”   祖父?父神?   这可是一个晴天霹雳。   萨拉尔微张着嘴,满脸惊愕,那不就是说这两位俊美年轻的神祗便是第一任神王乌拉诺斯和第二任神王克洛诺斯吗?萨拉尔还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说起来,克洛诺斯虽然是萨拉尔的父神,但是萨拉尔一到奥林匹斯就陷入了昏迷,克洛诺斯也不清醒,等到泰坦大举进攻奥林匹斯时,萨拉尔远远曾瞥过一眼,但并没有看清,可以说转头就遗忘了,于是这对父女竟不曾正面相遇过,也难怪萨拉尔没有认出克洛诺斯。   当然假使硬要追究,在此之前相信上任神王对于自己吞下的双生兄妹,也不会有太深的印象的,更何况当初的婴儿已经亭亭玉立。   如果此时萨拉尔口中有茶,那么一定会喷出来。看着瑞亚肯定的表情,我们的自由女神殿下终于迟钝的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谎言——但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塔尔塔罗斯的大门畅通无阻了?还是神灵也有诈尸这一回事?   乌拉诺斯的下场似乎是失踪还是陨落,但父神克洛诺斯,萨拉尔记得波塞冬提到过是关进了塔尔塔罗斯——于是,真的有什么不对吧?   萨拉尔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和克洛诺斯应该算有仇?毕竟宙斯等人将他推下了神王之位,而她自然是宙斯一边的——果然是因为母神的表情太自然让她觉得不应该大惊小怪……才怪呢!母神不会那么狠心把她当做人质交给克洛诺斯吧?   等等等等,更应该惊讶的难道不是瑞亚,克洛诺斯与乌拉诺斯友好的坐在一起吗?既然他们三个都可以……萨拉尔觉得自己的惊慌果然是弱爆了吧?   萨拉尔回忆了一下自己仅记的历史仇恨:瑞亚和克洛诺斯参与了反叛乌拉诺斯,第一代神王不但失踪很可能陨落,更甚者在下落不明前被割下了生殖器,造就了阿佛洛狄忒的诞生;瑞亚为了孩子背叛克洛诺斯,最终克洛诺斯失去神位,关押在塔尔塔罗斯……   萨拉尔强制忍下瞟向两位男神身体下方某部位的目光,神明的恢复能力很强,宙斯被开颅也能合好,就是不知道某海绵体……在不在这个范围内?   不要想了,萨拉弥西亚!再想就没有下限了!   萨拉尔觉得难怪后世中记载希腊神明种种挑战下限的行为,果然是被传染了吧,竟然连她自己都……这绝对不是她的本性,绝对不是!   心里千百吐槽,萨拉尔仗着自己的萝莉脸,还是挺纯真的模样,尽管脸上藏不住惊讶好奇,但仍然顺着瑞亚的话给两位男神见礼:“萨拉尔见过祖父,父亲。”介于实在分不出身份,她干脆朝着中间行礼。   “噗,果然是个可爱的女神呢!难怪……”乌拉诺斯看着萨拉尔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乐的紧,难得有这么一个心思干净好玩的后代,就是不知道和尼克斯与塔尔塔罗斯到底有什么关系了。当然有这种好感的前提是乌拉诺斯不知道萨拉尔心中所想,不然……男性总有不可以冒犯的尊严不是。   “萨拉尔,我是克洛诺斯,你的父亲。”克洛诺斯想起萨拉尔的同胞兄弟,脸色并不好,不过他对萨拉尔感觉还不错——这孩子和她蔫坏的三个兄弟不一样,单纯啊!想当初泰坦大战时,宙斯和波塞冬历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做出什么多少有数,但是哈迪斯带着个隐身帽敲闷棍,大搅特搅——他怎么可以用那么一张严肃公正的面瘫脸做出那些事情!也不是一个好货!   当然成王败寇,萨拉尔眼前的两位神祗也只能认了,神明的高傲与豁达让他们遵守这一个游戏规则。   在明白各自身份后,萨拉尔又乖乖的重新叫了一遍,然后看向了母神瑞亚。   “萨拉尔,我知道你在奇怪什么。”瑞亚怜惜的抚摸着萨拉尔的长发,神情温柔,“不要担心,他们不会再插手这不属于他们的时代。”   萨拉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当初她不在场,自然不知道瑞亚为了孩子反抗克洛诺斯真的成功后内心的煎熬。事实上,若非塔尔塔罗斯大人愿意释放克洛诺斯,瑞亚原本是准备搬到塔尔塔罗斯附近或者里面去陪伴克洛诺斯的。至于乌拉诺斯……这纯属死皮赖脸跟来打扰夫妻二人世界的。   三位神明这几日都在交谈与休息,却不曾想萨拉尔意外拜访。避开自然轻松,不过瑞亚还是决定让萨拉尔见见她的父神与乌拉诺斯,她相信她的女儿不会将消息透露。   既然知道不会有什么意外,两位神祗又非常美型和善,萨拉尔于是继续卖萌的亲热了几句,心里感慨可惜希腊没有见面给见面礼的高尚习俗——不过想到宙斯的庞大子女团,萨拉尔悟了——这习俗还是没有的好,果然存在即合理。   而且萨拉尔还是赚了的,乌拉诺斯是妖孽俊美型男,克洛诺斯则更英气些,都是帅的不得了的男性,萨拉尔表示她大饱了眼福。   遇上了突发事故,萨拉尔的来意自然暂且搁下,她发了条神讯同波塞冬说她在瑞亚处叨扰一段日子后,又津津有味的听起神王牌故事会,她绝对不是逃避公务!真心的!   ☆、44宙斯的请求   “从今以后,我来接手尼克斯教导你的任务!”妖孽美男祖父噙着魅力四射的笑容,在萨拉尔眼中不吝于恶魔来袭。   开,开什么玩笑!一定是频道出错了!萨拉尔坚信,盖亚甩了乌拉诺斯绝对是因为后者太鬼畜了!还是说,乌拉诺斯因为盖亚的抛弃从而走上了鬼畜不归路?等等,她怎么又神展开了……   萨拉尔已经可以想象到波塞冬在自己神殿里发现乌拉诺斯时那种表情……   萨拉尔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自己竟然在不恰当的时候拜访母神!原本乌拉诺斯一直叨扰父神母神的二人世界,现在她来了,于是第一任神王陛下良心发现,转移了注意力,以他乌拉诺斯的孙女怎么能这么弱为口号开始了对萨拉尔的调|教生涯,也让萨拉尔由最初的憧憬到了后来的避之唯恐不及。   可恨父神克洛诺斯正和母神甜蜜,全身心的投入致使他还没有沾染上女控属性,瑞亚向来弱势外加更着重修补与克洛诺斯的裂痕,萨拉尔悲愤的呐喊根本没有进到他们心里。   好不容易接到了波塞冬催促她回海界的消息,萨拉尔有了借口离开,但是,怎么会这样!萨拉尔阴晴不定的想着事儿,完全没发现乌拉诺斯正满含趣味的看着她,或许正是萨拉尔这样的性子才叫乌拉诺斯有这般逗弄的心思。   而某个信息,终于被萨拉尔回味过来了,她瞪大着眼睛望着乌拉诺斯:“等等,你刚才说到了尼克斯大人?”   乌拉诺斯怎么会知道尼克斯?他都知道些什么?   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突然被揭开,萨拉尔固然不心虚,但也绝对不会开心,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乌拉诺斯,那张灿烂的妖孽容颜变得愈发不顺眼了起来。   “不错,尼克斯跟你说了最近不要去深渊了吧?她分不开身就让我教导你了。”乌拉诺斯恶劣的打乱萨拉尔的发型,觉得萨拉尔这个模样真是好玩极了,嗯,小孩子还是这样大小可爱,再大些都变得花花肠子起来,乌拉诺斯打着自己的算盘,打好基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对,就是这样。   于是在萨拉尔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想要循序渐进的完全成长计划被乌拉诺斯釜底抽薪,只能说命中注定萨拉尔的漫长萝莉生涯,或者说,众望所归?   当萨拉尔含恨避开安菲特里忒悄悄把乌拉诺斯带回神殿时,她又收到了赫菲斯托斯的传讯,让她再送一些矿石过去,于是萨拉尔撇下乌拉诺斯匆匆跑到海界和冥界搜刮一番,打包了一大堆东西前往奥林匹斯山。   不过萨拉尔对于矿石可没什么研究,各个种类都附上一点,尤其是看修普诺斯和苏兰特那肉痛的模样,她更加毫不手软的打包所谓珍稀矿石,反正冥王和海皇毫不在乎的大方模样,想必也不在乎被宰吧。   却没有想到,刚出了火神的宫殿,萨拉尔就被宙斯请了去。   “……萨拉尔姐姐。”见萨拉尔笑吟吟的看着他,没有先说话的样子,宙斯停顿了一刻,才不甘不愿的唤道。   尽管现在宙斯是神王,但终究有些事情是他无能为力的,就比如说——叫萨拉尔姐姐。每一次面对萨拉尔这张稚嫩的容颜,宙斯都觉得压力山大。可恨宙斯若是不这么叫,萨拉尔绝对会无视宙斯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尤其此次宙斯有求于萨拉尔,更加只能屈服。   当然如果宙斯坚决不许萨拉尔的戏弄,萨拉尔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但是同时也会疏远宙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失去了一个真诚对他的姐妹,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宙斯弟弟。”萨拉尔笑眯眯的应道,她眼睛瞥向宙斯桌案前,竟然没有酒,真是扫兴。   事实上,这些年萨拉尔身体好转后她不止一次打过喝酒的主意,不幸的是突然爆出某男神灌醉某女神后你情我愿顺其自然的成就好事——但是波塞冬可不这么想,让萨拉尔锻炼酒量固然不错,可若是萨拉尔贪杯被哪个男神骗走了怎么办!所以萨拉尔即使喝酒,也只能在波塞冬眼皮子底下喝,而且次数被控制的很严格。   相信大家都明白什么叫做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样一来反而勾起了萨拉尔对酒的渴望,在没有酗过酒的萨拉尔眼中喝酒还真没什么不好。作为人类的简单见过喝醉的人,可从不知道酒醒后的痛苦,毕竟简易向来自律,管教简单也很严,不然简单不会连酒都没有接触过。   于是萨拉尔就愈发的贪杯,不是没打过偷偷酿酒的主意,可会酿酒的人绝对会告状,自己酿酒什么都不懂,弄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不堪回想。   而对于萨拉尔来说,宙斯这里是最好的突破口,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理直气壮的欺压宙斯,而宙斯神王的身份总不至于让波塞冬轻易翻脸,只可惜宙斯某次被抓住三堂会审后,萨拉尔再也找不到机会,但她总是不死心。   宙斯身上莫名一冷,看着萨拉尔失望又凶狠的模样,他苦笑,对这个任性娇气的姐姐可是完全没法子,咳了咳后他小心的开口:“萨拉尔姐姐,其实我今天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哦?”萨拉尔似笑非笑的瞥过心虚的宙斯,原本盘算着用什么借口找宙斯讨酒喝的心中突然漫上不太美妙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强些的。   “这个……萨拉尔姐姐,你知道的,赫拉快要生了,她最近的情绪不太稳定。”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萨拉尔宙斯总是先天气短,这让他自己都开始疑惑他是不是天生犯抽。   “嗯。”萨拉尔不冷不热的轻哼一声,和赫拉扯上什么关系?她看向宙斯愈发怀疑。   “然后赫拉最近看雅典娜不太顺眼。”宙斯又道。   “嗯?”萨拉尔尾音上扬。   “所以……萨拉尔,我想让你带雅典娜去海界住一段时间,若是你能亲自照顾她就更好了。”   开什么玩笑!   面对宙斯那张俊美的笑脸,萨拉尔真想一个盘子砸过去,最终被理智给阻止了,刚领回一个乌拉诺斯,现在还要加个雅典娜!   不是萨拉尔讨厌雅典娜,而是一个陌生的人突然介入自己的生活,这让萨拉尔很排斥,况且她还有一些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   有了雅典娜这个牵绊,不是萨拉尔四处乱跑时跟着个尾巴,就是她跑的太欢了把雅典娜一个人扔下,萨拉尔可是会小小愧疚的啊!   而雅典娜同她亲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萨拉尔便要护着雅典娜,但是她不知道雅典娜值不值得她维护,赫拉可是对雅典娜的感官不太妙,毕竟没有意外的话,继承了墨提斯神格的雅典娜会是一位主神,这样一来,主神之位可又少了一个。   其实也不是赫拉特别在意主神之位,但若是上位的全是同赫拉不对付的神明,赫拉多膈应啊,萨拉尔夹在赫拉与雅典娜之间也不好受不是。   只是这些……真的需要纠结吗?   说句矫情的话就是孩子是无辜的,这样的否决完全没有必要。   而萨拉尔有什么好怕的吗?她早早给自己定下了生活的基调,她身份高贵,又有兄长相护,只要有心就可以避免那些她不喜欢的事情,可以说随心所欲,既然这样,她有什么好犹豫的。   要是能这样赶走乌拉诺斯那就更美妙了。   萨拉尔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笑眯眯的看着宙斯:“可以是可以,不过嘛……”她伸出五个指头,意味深长。   宙斯摇头,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不行,最多只能一坛酒,五坛想都不要想,我会被波塞冬瞪死的!”他做出委屈的模样,俊美的脸上是令人心跳的魅惑。   “这样啊……”萨拉尔早就预料到宙斯会拒绝,她扯着宙斯那张自己看了不爽许久的脸蛋,使劲蹂躏,没人说她不能出气吧,“那这样好了,雅典娜在我那里每待一百年你就给我一坛酒,就这样说定了!你要是敢不遵守约定的话,我就诅咒你不能人道哟~”   还没等目瞪口呆的宙斯说话,萨拉尔一下子跑的不见人影。   “好狠的女人……”宙斯两眼无神,无比悲愤,这个世界真是太黑暗了!谁教了萨拉尔这么恶毒的东西!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TaT   神灵的话语大多出口成真,成为无形的誓约,宙斯……只能说太悲惨了。   而另外有些东西两位神明心照不宣,除了赫拉的原因,还比如试探雅典娜。   雅典娜……   “这代价也太大了……”宙斯苦笑,不过比起不能人道,他果然还是宁愿接受波塞冬的冷嘲热讽吧?   当然他衷心希望雅典娜待的时间不会太长。   不过,如果以为宙斯仅仅如此的话,那么就太糟糕太小瞧这位神王陛下了!   宙斯可没忘雅典娜出生时波塞冬有多幸灾乐祸,他就不信他灌输了雅典娜那么多东西,还憋屈不了那位海皇陛下!   宙斯嘿然冷笑,他和波塞冬没完!   ☆、45海皇的忿恨   “雅典娜,跟我走。”蓝发的小女神笑着对紫发少女伸出了手,“我是萨拉弥西亚。”   紫发的女神眉宇间带着女子少有的英气,但并不粗犷,反倒有种睿智的典雅高贵,又不失天真娇艳,她正趴在海边一块大礁石上,眺望着海面,不经意的又想起了那一天萨拉弥西亚对她说的话。   雅典娜英气美丽的脸庞露出淡淡的笑容,但不怎么瞧得出这位同她母亲一样睿智的女神的心思,倒是她看见萨拉尔与海豚黛瑟芬一起回来的身影时,之前的沉稳凝重都消散了,她很快乐,脸上还有些依赖,就如同她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萨拉尔!”雅典娜笑着跑跳过去,抱住萨拉尔的胳膊,“你说好的,我们今天去人间玩。”   萨拉尔无奈的扯扯被雅典娜抱得很紧的手臂,心里自我安慰道,总比雅典娜刚来时爱钻她怀里,后来爱抱住她要好,想到波塞冬的黑脸萨拉尔心中就想笑。她看见雅典娜眼中的期待和眼角的狡黠,怎么会不知道雅典娜是故意约好今天的,嗯……波塞冬被放一次鸽子没关系吧?   萨拉尔有意无意的忽略,自从雅典娜来到自由女神神殿后,波塞冬被放鸽子的次数何止一次。   至于这其中有多少是宙斯这货色的馊主意就不得而知了,至少波塞冬目前还不知道宙斯下了黑手,而宙斯也不知道当初墨提斯的事情波塞冬有过推波助澜。   “好吧。”萨拉尔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点了点头,而雅典娜则开心的欢呼一声,放开萨拉尔后马上跑回神殿准备东西,她期待去人间已经许久了,但是萨拉尔总是不许,雅典娜看似无法无天被萨拉尔纵容着,却真不敢做出什么让萨拉尔生气的事情。   待在神殿处理公务的安菲特里忒卷了卷自己的头发,看到萨拉尔与雅典娜两人离去的背影,果断抱起公务离开了——不溜难道还等着海皇陛下问罪吗?安菲特里忒可没这么傻。   妖孽的某位神祗一脸无趣的摇摇头,从自由女神神殿某个隐秘的空间走向了塔尔塔罗斯,主角都走了,待在这里还不如去挑战一下塔尔塔罗斯的冷静。   于是等到波塞冬到来时,海风无比萧瑟,衬得海皇陛下的脸色阴沉无比。   雅典娜!这个梁子他们算是结下了!   还有宙斯!   波塞冬是不知道自己的神王弟弟蔫坏的宙斯对雅典娜灌输了什么,但是不妨碍他记恨宙斯——好好的想要和双生妹妹度过第n天的二人世界,却突然蹦出来一个不懂得看脸色的雅典娜!墨提斯,雅典娜,这对母女一样讨厌!   可是和墨提斯不同,雅典娜分明被萨拉尔护着,纵使波塞冬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宙斯突然送来这个女人是做什么!试探什么的神王自己没有脑子吗?为了赫拉?笑话,宙斯什么时候这么深情不悔了!   波塞冬从来不相信宙斯的任何表现,所有的行为都要阴谋论一下,就好像他坚信宙斯对萨拉尔不怀好意,虚伪无比,一时的真心可不代表宙斯要下手的时候会手软!   而宙斯爱赫拉?就算萨拉尔反复的说,波塞冬也只是敷衍着应答,因为他根本不信。如果爱赫拉,就应该在泰坦大战或者其他时候爱上,怎么偏偏决定赫拉作为神后之后才爱上?甚至为了迷惑盖亚而先选择了德墨忒尔?   如果说哈迪斯的沉默以及长时间的相处,让波塞冬对他几分信服尊重的话,宙斯从一开始就不得波塞冬的心,虽然有几分骨肉情,不至于让他们兄弟相残,但也不会如同他们各自对待萨拉尔那般真挚,或许就是天生犯冲,两个同样有野心同样有能力的王者,能和平相处才奇怪。   只能说波塞冬把宙斯往最坏的方面想,在他心中宙斯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好人,萨拉尔劝了很多次都没法扭转这个观念,她自己也担心万一波塞冬真的放下了对宙斯的防备,会真的被阴了,于是她也只能继续瞪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掐架。   波塞冬腹诽完了宙斯后,又开始回忆起雅典娜的黑历史——   他兴冲冲的准备带萨拉尔去看冰川极光,雅典娜初来乍到没有安全感,二人世界果断泡汤不够,雅典娜还一直缩在萨拉尔怀里。   他准备和萨拉尔一起睡,雅典娜又突然冒出来说不习惯,萨拉尔应允,波塞冬只能拂袖而去。   他收集了无数珍珠,用神力锻造了一条丝带,结果雅典娜亲手雕刻的一尊简陋石刻就把他亲爱的萨拉尔勾走了。   他要和萨拉尔去看某个美丽湖泊,雅典娜却提前一步把萨拉尔带到了天界去见宙斯。   ……   总之这种事情多不胜数,雅典娜简直阴魂不散到令波塞冬发指!要是这些都能忍住不生气的话,波塞冬早就成为忍者神龟了!桀骜的海皇陛下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当初失去竞争神王资格的时候都没有!   而同样妹控到无与伦比的海皇陛下从来不责怪萨拉尔的‘立场不坚定’,在他看来,一切都是雅典娜的错!   当然,这样认为也没错,毕竟萨拉尔向来了解双生兄长,这些小事不足以让中二的海皇陛下放弃‘争宠’一蹶不振,而雅典娜的心思萨拉尔摸得不太准,总要多些时间相处的,况且波塞冬也是占据优势的。   咦,没有说吗?雅典娜的战绩,看似辉煌,对海皇来说罪不可赦,但事实上,雅典娜只占据了萨拉尔三分之一都不到的时间,还包括海皇忙于处理事务而不在萨拉尔身边,而萨拉尔也待在自由女神神殿的时间。   于是,只能说,海皇陛下你到底有多小心眼啊!   波塞冬回忆完了之后只能不甘不愿的离开,他虽然能通过手链确定萨拉尔的位置——但是正如萨拉尔了解波塞冬一样,波塞冬也了解萨拉尔,既然萨拉尔没有留下口信,就代表她不允许波塞冬跟来,海皇陛下虽然在众神面前无比强势,但是在萨拉尔面前……还是个二货x无条件宠溺x妹控兄长。   再说另一边,萨拉尔同雅典娜出行,虽然目的地是人间,但萨拉尔还是先带着雅典娜去拜访了德墨忒尔。   农神殿中,德墨忒尔对雅典娜的态度平淡,不热络但也不冷待,更多的是与萨拉尔聊天。   雅典娜也不觉得无聊,偎依在萨拉尔身边安静的倾听,也不冒昧插话,倒是和德墨忒尔身边的珀尔塞福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珀尔塞福涅可不是一个闲得住的女神,况且德墨忒尔向来不允许她离开农神殿,那么德墨忒尔与萨拉尔的谈话中很多有趣的东西对珀尔塞福涅来说就没有了吸引力,大海如何波澜壮阔,天界如何奢靡繁华,冥界的幽深阴暗又是什么样子,这些光靠想象可想不出来。   但是珀尔塞福涅听到了萨拉尔说准备带雅典娜出门到人间游历,她转了转眼珠子,把雅典娜拉出了主殿,母神德墨忒尔这么喜欢萨拉尔殿下,那么萨拉尔殿下出口请求的话,母神说不准会答应呢?   珀尔塞福涅决心从雅典娜下手。   “珀尔,你拉我出来做什么。”雅典娜对跳脱的珀尔塞福涅印象不差,但是她还是频频转头,显然留恋着殿内的对话。   “雅典娜,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农神殿,你给我讲讲天界海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吧!”珀尔塞福涅失落的扯着身边的草皮,一边悄悄的瞄着雅典娜的表情。   这一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雅典娜的眼睛,她很快就猜到珀尔塞福涅的目的,只是她非常犹豫,毕竟原本可能性就不大的事情,德墨忒尔又对她印象不佳,她提出来的话,德墨忒尔说不定会更加讨厌她,农神又不笨,找萨拉尔曲线救国什么的,珀尔塞福涅这个小笨蛋早就暴露了。   这些心思雅典娜没有透露出来,她也仿佛真的不知道珀尔塞福涅问这些话的目的,专心致志的同她讲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力图形神具备,珀尔塞福涅几次张嘴想要打断都被雅典娜避了去。   而大殿之中不知何时,萨拉尔与德墨忒尔结束了话题,两人边喝着果汁,边关注着阳光下两位美丽的年轻女神。   “雅典娜,倒是继承了墨提斯的聪慧。”德墨忒尔淡淡的笑道,她对墨提斯的印象不太妙,延续到了雅典娜的身上,在她看来,萨拉尔就是太心软了才答应宙斯把雅典娜带在身边。   “但是毕竟是两个人。”萨拉尔道,“雅典娜虽然心思重了些,但毕竟不坏,况且自由女神神殿,也没有让她成长的空间,只能折腾折腾波塞冬了。”   德墨忒尔的笑容深了些,她瞄着萨拉尔的神情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暗自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你倒还是这个样子,珀尔看起来都比你大了。”   “这倒好,神灵都不需要辨认就知道是我了。”萨拉尔被戳了这么多次短,只能郁闷的自我调侃,不过她见过自己成年的模样,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急迫了。   “你这样也没什么坏处。”   德墨忒尔感慨道。   ☆、46姐妹的争执   萨拉尔与德墨忒尔的对话并没有因为萨拉尔的兴致不高而停止,毕竟再讨厌再忌讳的事情说了这么多年也足以让萨拉尔产生免疫力。   萨拉尔也不至于那么没风度,只能说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   而且……萨拉尔悄悄瞄一眼德墨忒尔美艳的容貌与身材,她对自己成年后的模样还是记得的,托大一句,她觉得不输于德墨忒尔,表示美女这个词已经过时了。   希腊神系中,男神可以不帅气,但是女神不会不美丽,而且风情各异,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就算是同样的女王风,也能细化为各种不同的魅力,比如安菲特里忒清贵随和,赫拉的高傲明艳,赫卡忒的孤傲清冷……   而金苹果之争萨拉尔还记得清清楚楚,为什么会出现在忒提斯的婚礼上这点猫腻萨拉尔没猜出来,但是三位喧宾夺主的女神她记得很清楚,并且关系都还不错。   赫拉,雅典娜,阿佛洛狄忒。   一位是热烈尊贵的神后陛下,代表着权利。   一位是英气自信的战争女神,代表着武力。   一位是美艳娇柔的爱情女神,代表着爱情。   虽然这个选美的范围狭隘了一点,但却极具代表性,而且有意无意的,三位女神都占据着奥林匹斯的主神之位。然而随着萨拉尔深入到世界,并且逐渐融为其中的一员,才觉得有些事情并不是文字的记载就能够体现一切的。   最起码,萨拉尔了解,她所认识的这三位女神都不是浅薄之辈,纵然地位高贵,这种事情还是欠妥,一个忒提斯结婚,需要把全部女神都请来吗?既然不需要的话,漏下一个纷争女神厄里斯也在情理之中吧?   据萨拉尔所知,既是已知历史也是亲身经历,金苹果最初来源于盖亚,这位大地之母庆祝了赫拉与宙斯的成婚因而在大地上开辟出一片金苹果林。   既然牵扯上盖亚,萨拉尔不由得学习她亲爱的双生兄长,阴谋论一下了。   好吧,萨拉尔表示不小心想远了,她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正经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金苹果之争固然范围问题,但好歹有个典范,三位女神走的美女路线不同,而萨拉尔自认为容貌不会太次于那三人。当然也有她昏迷时仅仅惊鸿一瞥有关,看了一次的存在和天天看,当然是前者比较美妙了,更何况前者还是指萨拉尔自身。   根据萨拉尔对自己成年形象的印象,她觉得她走的或许是清冷柔和路线?至少那张皮是。当然并不准确——就好像每次看到雅典娜对她撒娇,萨拉尔都难以把雅典娜和未来的战争女神联系在一起,若是智慧女神还靠谱点。   再把话题扯回来就是萨拉尔对自己成年后的模样挺满意的,毕竟是同那三位女神对比。她虽然不爱戴繁杂的首饰,却总归是爱美的,不过有些东西只能说内涵美,气质美,这种根本比不了。   “萨拉尔?”   德墨忒尔疑惑的声音唤回了萨拉尔的神智,萨拉尔回神,便看到德墨忒尔一副懊恼的模样,农神殿下显然误以为自己提到萨拉尔的短处让疼爱的小妹着恼了,毕竟自己的女儿大了,让这位慈爱的母亲诸多感慨,更何况还有关于波塞冬,德墨忒尔可是要重点关注波塞冬和萨拉尔之间的进展的。   “德墨忒尔,我只是在想自己成年时会是什么模样,有些入神,你之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萨拉尔笑着解释道。   德墨忒尔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有些期待萨拉尔未来的样子,毕竟这个悬念挂的有些久了,不过她很快把思想拉了回来:“我是问你,把雅典娜留在身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这一次萨拉尔听清楚了问题,但是她却不太明白德墨忒尔想要表达的意思。   德墨忒尔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安然的额头:“你是什么身份,雅典娜得到你的庇护可比墨提斯在还要有用,问题是值得吗?你可不要被骗了或者养出个白眼狼!别忘了墨提斯当初对你都做了什么!宙斯让你看着雅典娜还不是担心墨提斯对雅典娜灌输过什么,你自己也不能大意啊!”   “墨提斯她也没有坏心……”萨拉尔习惯性的辩解,然后突然发现了什么,皱眉看着农神殿下,“你怎么知道那件事是墨提斯做的?”   不需要去猜想,萨拉尔知道德墨忒尔说的是塔尔塔罗斯之行,她并没有出面指认,或许是波塞冬发现了真相,再告诉了德墨忒尔?只是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吧?波塞冬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波塞冬?”虽然是问话,但萨拉尔已经带上了肯定的语气。   不欲在这个问题上追究,萨拉尔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正下名的:“墨提斯那件事虽然不厚道但我不是没事吗?雅典娜和墨提斯到底是两个人,没必要把对墨提斯的感觉强加到雅典娜身上,并不公平。”   “就算雅典娜待在我身边又如何?有些东西始终只有自己争取才可以得到,我不会主动给予她什么,凭她自己的手段,才能站得住。”   “德墨忒尔,你真的不必要那么担忧,你瞧,就算现在雅典娜养在我身边,你难道就会因为我对她有什么好脸色吗?我想,墨提斯在或者我在,只要雅典娜是墨提斯的女儿,你的态度都会是这样,不是吗?”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低阶神灵无知的敬畏难道就可以左右我们的思想吗?雅典娜想要回到奥林匹斯,就只能像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那样自身强大,才能堂堂正正的享受荣光。”   “好了,德墨忒尔,我知道你的好意,但真的不必太过担心。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我不是孩子了。”   萨拉尔阐述着自己的意见,末了还不忘感谢德墨忒尔,因为她知道德墨忒尔是真心为了她好,但是她也真的不是那么弱小单纯。   德墨忒尔的脸色稍霁:“既然这样,萨拉尔,希望你也真的能够做到不让我担心。”   “放心吧,德墨忒尔,我们不说这个了。”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萨拉尔笑着转移了话题,“珀尔找雅典娜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雅典娜究竟怎么决定我们暂且不管,可是德墨忒尔,我倒是想问一下,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希望珀尔离开农神殿,她不能离开。”说到女儿,德墨忒尔重新振作了精神,她慈爱的看着草坪上的少女,但话语依旧那么坚定,没有丝毫退让。   “但是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萨拉尔皱眉道。她并不是对德墨忒尔的言辞皱眉,而是觉得德墨忒尔的态度有些令人担心。   把女儿关在囚笼里的慈爱母亲?   “至少不是现在。”德墨忒尔十分坚决。   “德墨忒尔,你不放心我吗?珀尔跟随我去人间,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若是你不放心,也可以一起跟来啊!”   德墨忒尔沉默,但是脸上的神情告诉萨拉尔她并没有同意。   “德墨忒尔?”萨拉尔语气缓慢而疑惑,“你似乎有些不对?那暂时不说这次出行,你究竟想要怎么对待珀尔?真的一辈子让她待在农神殿吗?不是现在?那什么时机才是合适的呢?”   简单的记忆中的确有德墨忒尔恋女成狂的记载,当珀尔塞福涅被哈迪斯抢亲到了冥府,德墨忒尔四处寻找甚至大闹奥林匹斯,但是德墨忒尔不让珀尔塞福涅离开农神殿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萨拉尔记得不清楚了,是担心赫拉的迫害还是希望珀尔塞福涅成为处女神避免宙斯下手?虽然不管哪个原因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   不过现在看来感觉都不对,赫拉还不至于对珀尔塞福涅下手,宙斯目前还爱着赫拉没有四处风流,更不用说打珀尔塞福涅的主意了,那么德墨忒尔到底担心什么?   面对萨拉尔一连串的质问,德墨忒尔依旧不说话,她甚至避开了萨拉尔的目光,故作专注的看着远处的珀尔塞福涅。   德墨忒尔无声的抵抗,让萨拉尔无从下手,只能放弃:“好吧,我不说了,这次去人间我也不会带上珀尔。不过珀尔终究需要朋友,我以后会让雅典娜过来和珀尔一起玩,你可不能拒绝。”   这一次德墨忒尔点头了。   萨拉尔没有咄咄逼人,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因为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就算真的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德墨忒尔的心里也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想法。   有一些好奇心的确不可取,但那并不代表所有,至少德墨忒尔这样,让萨拉尔很不放心。   最终萨拉尔带着雅典娜告别了德墨忒尔,一向活泼的珀尔塞福涅只能咬着唇在德墨忒尔的身后不甘的望着她们离去,这位出生起就一直被束缚在农神殿的美丽女神眼中竟有些隐忍的伤痛委屈——   为什么,她珀尔塞福涅只能待在这方小天地?   ☆、47再遇智慧神   萨拉尔与雅典娜正走在大地之上,这里荒无人烟,风景秀丽,两位女神像是在踏青一般的悠闲。   只是心中却未必如此。   “你之前是不是想帮珀尔塞福涅说情?”在只听得到脚步的寂静中,萨拉尔突然道。   低着头的雅典娜猛然看向萨拉尔,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紫发的女神脸上有着犹豫谨慎,半晌之后她才涩声开口:“是。”   有了这样一个开始,似乎为接下来的话打开了闸门。   “萨拉尔殿下,我不明白……”雅典娜的声音有几分急切,几分迷茫,她望着萨拉尔的背影,似乎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作为一位失去生母,又得不到父神信任的女神,雅典娜虽然继承了墨提斯的智慧女神神格,但也正如萨拉尔所说,她没有时间与空间成长,此时此刻的雅典娜,虽然天资聪慧,但还非常的稚嫩。   雅典娜的心思不好猜,但至少有一点,目前的她对抚养她的萨拉尔,或者说养母还是十分依赖的——虽然这个养母看起来不太靠谱。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啊。”萨拉尔笑笑,随意的回答,“但是,雅典娜,你为珀尔着想自然很好,可不要忘了本分——至少能够质问德墨忒尔的人中,不包括你。”甚至寥寥无几。   能够这样质问德墨忒尔,除了身份的高贵,更要亲密到让德墨忒尔坦然接受的关系。很明显,雅典娜不在其中。   雅典娜悚然一惊,她怔怔的看着萨拉尔,仿佛是第一次看清楚这位养母,萨拉尔的眼中没有笑容,那澄澈的湛蓝也突然有了冰冷彻骨的寒意,一闪而逝,可雅典娜绝对不会以为这是错觉。   浑身突然泛着凉,好像那么多那么多时间的相处,她不过活在一个谎言的世界。   但是下一秒萨拉尔又笑起来,天真烂漫,活泼娇俏,她背过手倒着走,歪着头,任蓝发散落出凌乱的美丽:“你不明白什么?是珀尔为什么不能离开农神殿?还是不明白德墨忒尔对珀尔的爱?嗯?又或者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强势一点把珀尔带走?”   “雅典娜,你记住,这些事情再让你激动,也都是德墨忒尔和珀尔之间的事情,你可以过问,但没有资格插手。”   雅典娜的脸色并不好,她只看着萨拉尔,然后沉默的低下了头,嘴唇紧抿,整个人看起来倔强极了,她瞪着路边的石头,仿佛这样就能擦出火花来——明显就是在闹别扭——或者她暂时不能接受萨拉尔突然的改变,这让她觉得受到了欺骗。   雅典娜自认有不同的面目,也有很多小心机,但她对待萨拉尔却都是情真意切的,可是萨拉尔!她从来不知道萨拉尔也会有这样的冰冷,还是对她!   雅典娜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是个智慧的女神,很快接受了萨拉尔的另一面——她多少有些心惊,而且萨拉尔也是第一次这样对待她……明明之前她怎么招惹波塞冬都没有关系,现在她只是试探了一下关于德墨忒尔的事情就被萨拉尔这样对待。   怎么可以这样……   毕竟还是个孩子……萨拉尔心中摇了摇头,观察到雅典娜眼中隐藏的惶然,把最后一丝压迫收回,柔声道:“抱歉,雅典娜,我有些失控,但珀尔的事情,你不要过多插手,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也一定要先告知我,知道吗?”   至于萨拉尔是不是真的失控,也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雅典娜……她对于墨提斯和宙斯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呢?   萨拉尔想到此番自己要找的故人,垂下的眸子有几分闪烁。   “萨拉尔……”雅典娜点点头,似乎知道萨拉尔变回了之前的和善,她偷瞥着蓝发的自由女神,有几分忐忑。   “德墨忒尔是爱珀尔的,这点毋庸置疑,母爱的表现形式总是多种多样的……”   面对雅典娜的目光,萨拉尔只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而雅典娜则怔愣之后神情淡淡,沉浸在了自己的思想世界之中。   或许她在想墨提斯对她的爱,或许她在猜想如果墨提斯在会怎样爱她……   两人一路前行,看似漫无目的,但萨拉尔却的确是往特定的地方走去。   由于她们是游历,所以很少用神力赶路,自然花费了不少时间,而有一点不得不提的就是在奥林匹斯山之上,我们的神后陛下终于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孩子——也是个男孩。   宙斯为他取名为阿瑞斯。   这个孩子强大健康并且英俊,赫拉很喜欢他,这位明艳骄傲的女神将全部的身心投入到小儿子身上,更是完全遗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缺陷的大儿子。   至少在别人看来是这样。   当赫菲斯托斯走出锻造室便接到了这个消息,他沉默了一瞬之后又马上回到了锻造室,将萨拉尔的神杖半成品置于一旁——现在的他并不能全心全意的打造,而挥动着锤子,打造起了另一件东西。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而知道的人也不会去宣扬,等到不久之后,赫菲斯托斯则为这个弟弟送上了一面精致坚硬的盾牌。   有许多女神都觉得,火神是一位充满了悲剧色彩的强大男人。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能够在这里遇到你真是件不错的事情。”萨拉尔对面坐着一位灰眸的睿智神灵,他儒雅智慧,富有魅力。雅典娜则待在萨拉尔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神灵。   “或许是的,萨拉尔。”普罗米修斯手中的木棍动了动篝火,让火烧得更旺些,他意味深长的开口,那双含笑的深沉的灰眸中仿佛已经洞察了萨拉尔的来意——墨提斯的女儿,雅典娜吗?至于这一切是不是巧合,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雅典娜,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普罗米修斯大神,是一位非常智慧的泰坦神灵,当初在对抗泰坦的战争中出谋划策,也是我的朋友,不过他并不常在奥林匹斯,这次带你出来游历,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他这个更有经验的神明比较好,至少,你们两位智慧的神灵比较有共同语言。”   “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教育者,雅典娜,能够从普罗米修斯身上学到多少,可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面对普罗米修斯隐晦的怀疑,雅典娜微微闪烁的目光,萨拉尔非常坦然,坦然到让人觉得好像她原本的目的便是如此一样。   雅典娜和普罗米修斯原本都以为萨拉尔的目的是为了试探墨提斯对雅典娜到底灌输了什么,雅典娜对宙斯是否忠心——只是看到萨拉尔的态度,或许他们都猜错了?是他们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想太多了?   事实上找普罗米修斯培养雅典娜本来就是萨拉尔的目的之一,养成一位智慧女神,再一点点的雕琢,看着这位未来的战争女神逐渐展露风华,很不错的感觉,不是吗?   而能够看到智慧神普罗米修斯眼中的质疑有了动摇,萨拉尔觉得自己真没有那么糟糕,或许还是一个值得炫耀的成就?嗯,在内心小小炫耀一下。   只能说要么不骗人,要么一骗害死人,纯良什么的永远只是假象。   “普罗米修斯,雅典娜的成长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拒绝,更不许藏私哦!”萨拉尔装作没看到两位神明眼中的探究,无辜的扬起微笑。   “哈哈,萨拉尔,你这样大老远的寻找我,我若是拒绝岂不是太过分了吗?”普罗米修斯爽朗大笑,但与他的睿智儒雅依旧和谐,“况且,能够找到雅典娜这样的好苗子教导,或许我还要感谢你呢!”   至少目前的初步印象,普罗米修斯对雅典娜还算满意——比起记忆中实在不太美妙的墨提斯,雅典娜似乎强上很多,若是他的智慧能够寻找到一位传承者……普罗米修斯还是非常高兴的。   萨拉尔点点头:“雅典娜,还不快跟普罗米修斯打招呼?他可都答应教导你了。”   “雅典娜见过普罗米修斯大神。”紫发的英气女神倒也干脆利落,心中放下了猜疑——萨拉尔对她应当是真心的,而非为了宙斯试探。   还是太嫩啊!   普罗米修斯微笑着应答着雅典娜,心中暗暗摇头,依照他的眼力怎么会不知道雅典娜已经放下了对萨拉尔的所有戒心,但是他没有,看着萨拉尔灿烂清澈的笑容,普罗米修斯坚信不能这样轻易放弃怀疑。   当然,除了对萨拉尔的怀疑,普罗米修斯自己也对试探雅典娜有着非常大的兴趣,除了教导出一个出色的弟子外,掌控更多的东西也就代表更多的退路,尽管远离奥林匹斯山,这位智慧神灵仍然没有忘记未雨绸缪。   于是前往人间的游历中,三人成功重新组队。   海界的海皇暴跳如雷阴风阵阵什么的,三人都不知道哟,真的不知道。   ☆、48到手的神杖   当萨拉尔真正重新回到自由女神神殿时,已经过了很久,只能说神殿的自动防尘功能比较靠谱,竟然没有积灰。   事实上,她带着雅典娜先回了奥林匹斯,一系列让她思绪混乱的事情发生后,萨拉尔才怀着复杂的心思离开,当然,没有忘记带上赫菲斯托斯已经为她打造好的武器。   而她在奥林匹斯山,也遇上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让我们回顾一下萨拉尔回到奥林匹斯时——   “许久不见,还真是有些想念,雅典娜,你呢?”萨拉尔站在奥林匹斯的山脚下,抬头望着那神圣威严的宫殿群,长长叹息,“以后你就要常驻奥林匹斯了,我的自由女神神殿倒也清静。”   雅典娜微笑,没有说话,英气美丽的脸上较之曾经更多了沉稳,睿智自信的光彩在她唇角绽放,她背上背着一把长矛,做工还算坚实,但更令人瞩目的是上面挥之不去的战意血腥,她仿佛时刻都在蓄势待发。   这与和平美丽的奥林匹斯山显然格格不入,许多进出的低级神灵都时常侧目打量,但雅典娜并不在意,倒是有些人认出了萨拉尔——毕竟那样童稚的相貌也只符合自由女神的特征了,虽然萨拉尔出没的不多,但知道她的人可不少,当下就有聪明的家伙跑进去通报了。   见雅典娜没有答话,萨拉尔倒也不在意,因为不论雅典娜怎么回答,这一次回来她都会回归奥林匹斯,能够独当一面又经得起考验的神王之女——萨拉尔已经没有理由留下她了。   萨拉尔也不浪费更多的时间唏嘘感叹,她想了想准备先去赫菲斯托斯的神殿,她的神杖不知道打好了没有,这可是一件她去往人间的一路上都念念不忘的事情。   “这是……去火神的宫殿?”两人越走越偏僻,雅典娜虽然对奥林匹斯不够熟悉,但依旧能够从脑海中提取对得上号的信息,她迟疑的询问道。   “不错,临行前我曾托火神为我打造一把顺手的武器,现在想来进度应该差不多了,雅典娜,你不介意吧?”萨拉尔笑着说,想了想还是象征性的问一下雅典娜,万一她很着急见到宙斯,自己不是凭空吊人胃口嘛。   果然雅典娜表示自己不在意,她抚摸了一下自己背上绑着的长矛,眼中的色彩明亮炽热:“自然不介意,若是可以,我倒希望赫菲斯托斯阁下能够为我精炼一下长矛,它陪伴我这么长时间,用的顺手,换一把太可惜了。萨拉尔,你可要帮我讲讲情啊!”   雅典娜这话自然只是随便说说,依照她的要强,若赫菲斯托斯不愿意为她重铸武器,她也只会凭自己的诚心软化赫菲斯托斯,而不是找萨拉尔说情。   在人间历练的日子,还有改变的地方就是萨拉尔和雅典娜的相处,雅典娜的战力在历练中大部分被激发,彪悍的身手外加宙斯的暗示已经内定了她会是一位主神,只待萨拉尔带雅典娜回来继任,既然如此,从身份上来讲两人平等,在同一阶层上希腊神灵大多不在乎血缘的传承,雅典娜对萨拉尔依旧尊敬但这种情感更多的内敛了,如今两人更偏向于朋友之间的相处。   对此萨拉尔并没有感到不适,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况且有阿尔忒弥斯这个前例——甚至是松了一口气——作为长辈要对小辈负责,但作为朋友可不需要担负别人的人生。   要是养歪了智慧女神雅典娜,萨拉尔都不能原谅自己!   至于雅典娜有没有野心……这种事情可不归萨拉尔管,要是宙斯真的活该倒霉被拉下了神王之位也只能说是成王败寇,既然死不了人,根本不用萨拉尔担心,没看人家乌拉诺斯还有精力折腾她,克洛诺斯天天绕着瑞亚转嘛!   宙斯要是没神王的事了,说不准就能够好好理理自己究竟有多少个私生子多少个情人,萨拉尔到时候一定能劝说赫拉和宙斯离婚的!一码归一码,就算宙斯对萨拉尔再好,她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手软的!   “雅典娜,你放心好了,赫菲斯托斯还没有这么冷酷无情到拒绝你这样一位美丽的女神。”萨拉尔边说,边在几个熟悉的神侍恭敬目光中推开了大门,“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是一把幽蓝似墨的神杖,时不时有暗色的流光闪过,它的做工看似粗犷,却有种让人莫名窒息的魅力,神杖杖体不规则的棱角使得它少了许多束缚,神杖的顶端嵌着碧蓝的宝石,熠熠生辉,是不是飘飞一些湛蓝美丽的光点,宝石下端月白的翅膀装饰更有种展翅欲飞的错觉,而翅膀下方神杖主体略微弯曲,盘旋处细细雕刻了什么,萨拉尔并没有看清。   不过她知道,这是她的神杖!   萨拉尔伸出了手平摊着,注视着挂在墙上的神杖一点点飘到她的手掌中,一瞬间脑海中似乎灌入了这根神杖相关的信息,萨拉尔没有仔细琢磨,反正日后她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这根神杖,可比垂涎波塞冬的三叉戟要好多了!   果然强调赫菲斯托斯注意形象不要太糟糕是有用处的……   萨拉尔在决定打造神杖前莫名其妙的做了个噩梦,梦到波塞冬拿着三叉戟,而她手中不知道是根放大的筷子还是勺子还是餐刀……   “萨拉尔,你来了啊!”听到动静,布戎忒斯从锻造室中走出来,独眼巨人态度慈祥亲近,“不错,这就是你的神杖,火神之前出去了,不过你的东西尽管拿走,他不会在意的。”   “布戎忒斯,我真是叹服你们的手艺,如何不能够让人赞叹!”萨拉尔笑着说,“我可是第一眼就被迷住了,要不是属于我的,我也定然会向主人讨来一段时间欣赏的。”   布戎忒斯显然很受用萨拉尔的称赞,事实上无论是独眼巨人们还是火神赫菲斯托斯,都在这根神杖上下了大工夫,容不得一点瑕疵,中间材料不够了也不愿意将就,赫菲斯托斯亲自拜访了冥王与海皇,阐明是为了萨拉尔打造神杖后又讨来了材料,当然跟萨拉尔比,更具专业性与针对性。   别说什么知道为了萨拉尔冥王和海皇就会轻易通融,他们可从来不是易与之辈,更何况谁知道赫菲斯托斯会不会打着萨拉尔的旗号贪污?若没有赫菲斯托斯无比的恳切,等萨拉尔回来,这根神杖就不是如今的模样了。而能够让赫菲斯托斯亲自求人,萨拉尔的面子也算大了。   “布戎忒斯,我先离开了,要知道我可是第一时间跑过来这里的——看到这么完美的神杖,我真担心你们下一秒就舍不得了。”萨拉尔笑着解释道,“所以一定要接受我无比诚恳的道谢。”   “哈哈,萨拉尔,这根神杖还是火神出的心力更多啊,那个孩子费心了,你要谢就谢他吧!”布戎忒斯笑着挥挥手,转身重新进入了锻造室,“那我也不留你了,斯忒罗佩斯与阿耳格斯还在里面锻造,他们需要我的帮助。”   这位独眼巨人诚恳谦逊低调,丝毫没有神王权杖锻造者的洋洋自得,他甚至将大部分功劳归功于赫菲斯托斯,但是萨拉尔知道,这三位独眼巨人怕也是尽了心力。   萨拉尔看着布戎忒斯关上锻造室的大门后,才叫上从刚才起就灼灼盯着自己神杖看的雅典娜:“既然我的神杖拿到了,那么我们也该去见见宙斯了。”   “好。”雅典娜反射性的回答,但目光仍然跟着神杖移动,“萨拉尔,这根神杖不简单,等空下来,能让我仔细看看吗?”   “当然可以。”萨拉尔爽快答应,有专业作战人士在,她还能得到更多的建议,何乐而不为呢?纯法师什么的都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那种,这段日子萨拉尔也请教了雅典娜不少近身战的技巧,至少不会是简单的防狼三件套了——雅典娜出品,更具杀伤力!   而萨拉尔绝对不会承认当雅典娜和普罗米修斯看到她所谓的近身防狼招数时隐约的扭曲,跟宙斯波塞冬哈迪斯初次见到时候的情绪一样微妙——萨拉尔现在的小模样就开始研究这个了,要知道根本不会有人打她这小身板的注意,那种滋味……十分复杂。   萨拉尔和雅典娜在谈话中渐渐接近了奥林匹斯的中心,事实上大多数神灵的神殿都挨的比较近——相对于赫菲斯托斯火神宫殿的角落来说。   “站住!”有一位男神的声音非常响亮,他也很快跑到了萨拉尔和雅典娜面前,挡住两人的去路,俊美阳刚的脸上满是怒气,“你们两个小偷,快把神杖放下!”   “……”萨拉尔和雅典娜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你认识他?   两人眼中相互询问,然后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可恶,你们竟然敢无视我!”这位神灵似乎脾气不太好,果断原地跳脚,但是他并没有出手夺萨拉尔的神杖,只是怒视着两人,家教还不错。   就是二了点。   萨拉尔和雅典娜心中评价道。   ☆、49传染的二货   萨拉尔和雅典娜在这头‘眉来眼去’,那边阿瑞斯面如黑炭气急败坏,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无视,他向来脾气暴烈,奈何母神赫拉最近刚警告过他要是再闹出什么事就把他丢到冥界去接受哈迪斯的教育……哦,那可真是个噩梦!无奈之下阿瑞斯只能低调做人。   阿瑞斯本来接到母后的传信要到神王殿去,结果却突然看到了萨拉尔和雅典娜——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萨拉尔手中的神杖!他曾无数次的在兄长赫菲斯托斯宫殿中看到,就摆在最醒目的地方,他多么渴求能够得到它——可是赫菲斯托斯这个冷酷无情呆板木讷不知变通不爱手足的兄长无论他怎么恳求都是拒绝!   现在阿瑞斯却看到它在萨拉尔手中——他自然知道这根神杖是拥有主人的,但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来领,阿瑞斯潜意识里早就把它当做无主之物了,还琢磨着再去磨赫菲斯托斯几次弄到手呢!   现在这神杖却突然出现在这里,于是阿瑞斯第一个反应就是:竟然有小偷!竟然偷的还是这根神杖!竟然还敢拿着赃物在他面前晃!竟然面对他的火眼金睛一点也不心虚!   阿瑞斯无比愤怒,只是这里离宙斯的宫殿太近了,阿瑞斯不敢太嚣张,只能试图用目光杀死两位女神,让她们感到害怕心虚,然后乖乖的把神杖交到他手上,那样的话神杖就是他的了,想必赫菲斯托斯不但不能责怪他,还要感激他。   终于发现身边还有一团冒着黑气的存在,萨拉尔和雅典娜结束交流,雅典娜率先开口:“我们不是小偷,只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请问阁下是哪位?”   “还说不是小偷,这怎么可能会是你们的东西,明明就是你们偷来的!”阿瑞斯瞪着眼大叫,那理直气壮的模样都让萨拉尔不忍心破坏他的白日梦了。   “我都说了不是偷来的!你到底哪位啊,这东西是谁的我们再清楚不过了,倒是你不问青红皂白的质问,看起来才像盗窃未遂呢!”雅典娜额角蹦起青筋,也许是天生犯冲八字不合?她的耐心很快告罄了,看着这个嚣张的一意孤行的自以为是的臭小子!   不过雅典娜还不至于生气——和一个二货争辩已经很没档次了,要是还生气的话她干脆回到宙斯脑袋里回炉重造比较靠谱。   雅典娜一时之间倒是没有猜想阿瑞斯的身份,而一旁围观的萨拉尔则伸手招了一位战战兢兢的神侍证实心中的想法。   等萨拉尔重新回来关注雅典娜和阿瑞斯之间的争吵时……   “我不是小偷,你才是!”   “你这个小偷心虚了所以才把所有人都当做小偷!”   “……”这么二的对话,雅典娜也能吵得起来?萨拉尔深切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她记得刚开始雅典娜还带点脑子记得询问阿瑞斯身份,果然跟着一个二货也会被传染成二了吗?   萨拉尔思路转了个弯:波塞冬和宙斯也挺二的,那她自己……有没有被传染?   她默默抛掉这个问题,让脑回路重回正常道路,察觉到几股熟悉的神力……   萨拉尔笑眯眯的走上前:“你们俩的感情真好。”   “谁和她感情好了!”   “我会和这个二货感情好?”   两人倒是很默契的喷萨拉尔。   “阿瑞斯!”威严高傲的女声,是赫拉,她面色严肃高贵,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儿子后才转头看向萨拉尔,笑容亲切,“萨拉尔。”   “……”好,好可怕的母神!阿瑞斯目睹了赫拉由母暴龙瞬间变身温柔姐,嘴巴张大,下巴捶地,深切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刚才和雅典娜吵架时吵出毛病了。   “……”她的形象oTZ……雅典娜在诸位神灵的目光中,一点点,一点点收回自己要暴力阿瑞斯的手,她笑容都僵了,目光不住的看着萨拉尔求救。   “嗯,咳咳。”宙斯咳了几声决定舍己为人,不过神王陛下在萨拉尔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忘词了。   不过萨拉尔可没忘,她为诸神现场解答了什么叫做馅里黑,蓝发的自由女神笑得眼睛弯弯的,很无辜单纯的模样:“宙斯弟弟,你想说什么?怎么会咳嗽了呢?生病了不能做很多事情,比如喝酒,比如性爱……”   “……”本来就很热烈的众神目光,此时盯着宙斯就更加炙热了,一向爱好高调的宙斯突然觉得如坐针毡。   萨拉尔失望的摇摇头,对旁边的阿波罗说道:“阿波罗,你要记得为宙斯弟弟好好看看身体,不然怎么许久未见,他连一个招呼都不跟我打呢?真是令人伤心。”   “我知道了,萨拉尔。”阿波罗快速说道,听声音似乎在忍笑?   “萨拉尔姐姐,好久不见……”宙斯抽了抽嘴角,在阿瑞斯仿佛天塌地陷的目光中尴尬的唤道,“嗯,雅典娜,你回来了。”   其实父神完全可以无视她的,她一点而都不介意,真心的……雅典娜腹诽道,然后顶着大家热情过头的目光,同宙斯等人都打了个招呼。   阿瑞斯已经风化了。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萨拉尔?”赫拉询问道,“我远远就听到阿瑞斯的声音了,他做了什么无礼的事情?”   “母后,我没有闯祸,你不能冤枉我,找借口把我送到冥界!”不知道阿瑞斯脑补了什么,当他听到赫拉的话时,连忙抢在萨拉尔开口之前答道。   “……”送阿瑞斯去冥界还需要找借口吗?   众神面面相觑,突然发现阿瑞斯的二货属性比他们知道的要严重的多,赫拉和宙斯……这算基因突变了?赫菲斯托斯的先天缺陷还有理由可找,阿瑞斯这样算什么?呃……营养过剩?   总之赫拉的脸黑了,宙斯则没良心的笑了。   也是,哈迪斯已经有了让人闻名变色的威力,勿怪宙斯这样没心没肺,至于阿瑞斯?赫拉舍不得罚他的,萨拉尔也不会怪罪阿瑞斯的。   “阿瑞斯,你给我闭嘴!”赫拉斥责道,不过眼中倒没有多少怒意,如果丢脸算的话……   反正雅典娜是得意的笑了,阿瑞斯气的只能瞪眼。   “赫拉姐姐,没什么大事。”萨拉尔笑着摇摇头,眸光流转露出小小的狡黠,“只是阿瑞斯对雅典娜一见钟情了而已,可惜他不太会表达……这点宙斯你可要好好教导你儿子,搭讪手段有些不上道哦,这么丢脸可不像宙斯的儿子啊!”   “开什么玩笑,我会对这个暴力女一见钟情?”   “这种二货也有人看得上?”   阿瑞斯与雅典娜果断反驳,然后被分别暴力相对了,两人相互瞪着对方,十分不服气。   “咳咳,萨拉尔你胡说什么呢,赫拉,我是无辜的……”宙斯噙着俊美阳光的笑容,深情款款的看着赫拉。   赫拉转过了头。   噗……   看着眼前有趣的情况,神明们心中默默的笑了,不过他们更多的是关注阿瑞斯和雅典娜,宙斯要是恼了可是会给他们小鞋穿的。   赫拉嗔怪的看了萨拉尔一眼,板着的美丽脸庞倒是柔和下来,她分别给了身边的二货父子各一个威胁的眼刀,才拉起萨拉尔的手往里走:“阿瑞斯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萨拉尔你不必为他说情,那个小子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我们姐妹好久不见,听到神侍的汇报我以为你会马上来的,结果却比不上一把神杖的魅力……”   “哈哈,赫拉你可得原谅我这一次,我连海界都没回就到奥林匹斯山了。你瞧它是多么的令人迷醉,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两位女神身后,秋风卷过,诸神面面相觑,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好凄凉——他们,就这么被无视了?   阿尔忒弥斯等几位女神率先顺着萨拉尔的方向追去,很快原地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神祗们。   “父王……那个蓝发的,到底是谁?”阿瑞斯委屈的看着宙斯。   “阿瑞斯,那位就是自由女神,我与你母后的姐妹。”宙斯郁闷的回视小儿子。   “是她?父王,我不想去冥界!”   “阿瑞斯,你放心,我会为你说情的!”   “……”对这对二货有所期待的她真是傻透了!雅典娜本来还想和宙斯说几句话,但看着这两位父子惺惺相惜无语凝噎的模样就倒胃口,她还是先去看看萨拉尔的神杖比较靠谱,其他的事情等宙斯正常了再说。   于是更快的,宫殿门口只剩下了这对神王父子。   “咦,大家人呢?”阿瑞斯突然觉得周围好安静,他诧异了。   “……我们进去找他们吧!”宙斯突然发现自己犯二了的,当然他自己绝不会承认这一点,他正了正脸色,沉声道。   “是,父王!”   “对了,父王,我真的不会被母后送到冥界吧?”   “阿瑞斯,你闭嘴!”   ☆、50二货进行时   回忆到这里时,萨拉尔默默的趴在自己那张过大的可以当躺椅的神座上笑了,她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没有最二只有更二,阿瑞斯永远能够挑战自己对他认识的下限——真是不知道赫拉究竟是怎么教育阿瑞斯的,阿瑞斯总不该不幸的继承了宙斯所有二货基因吧?   话说当时萨拉尔和赫拉回到主殿聊天,其他神祗们也都66续续的到来,只除了宙斯和阿瑞斯消失无踪,等到谈话告一段落时,萨拉尔才发现这个情况,便问出了声:“咦,宙斯和阿瑞斯呢?该不会害羞不敢来吧?”   您哪只眼睛看到两个二货会害羞?   众神心中默默的腹诽着,努力不扭曲脸庞——他们真的很想相信萨拉尔是纯洁无辜天真善良的女神……但是能吗?真的能吗?在看到她成功黑了宙斯,黑了阿瑞斯和雅典娜……如果她纯良那自己岂不是天上地下第一大好人了?   “他们两个正惺惺相惜发现彼此同病相怜,在深情对视忘乎所以中。”雅典娜黑了脸庞,不冷不热的话语配上她英气的美丽,无端让众神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雅典娜你真幽默。”萨拉尔随口接道。   “……”为什么自由女神可以这么自然的说出这种话!他们已经被幽默的冷死了!难道这就是最受宠爱的女神和他们普通神灵的区别吗?   而雅典娜无力的抽了抽嘴角,玩不过萨拉尔的她决定明智闭嘴。   “萨拉尔,你同我说实话,阿瑞斯是不是打上你神杖的主意了?”赫拉微微皱眉,倒没有特别生气,她摇了摇头很是无奈,“阿瑞斯被我宠的过头了,他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若是惹你生气了,你尽管同我说,他也该被好好教导了。”   “瞅着阿瑞斯那属性,我也不可能和他计较。”萨拉尔摊手,那样太掉价了,她笑意吟吟的瞅着神后姐姐美丽的脸庞,突然开口道,“不过我之前听赫拉你的口气,哈迪斯哥哥做了什么,让阿瑞斯有那样的反应?”   萨拉尔真是无比好奇,她也这样做了,大大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求知欲,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的疑问。   然而莫名其妙的围观的众神觉得背脊发凉:真正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在这里吧?赫拉真的宠阿瑞斯但是更宠萨拉尔殿下吧?同萨拉尔一比,阿瑞斯简直一点杀伤力都木有啊!   赫拉倒是没注意别人的反应,她笑道:“大哥的性子你也知道,阿瑞斯闹得过分了大哥便稍微教育了一下他,结果……到现在我估计也就大哥制得住阿瑞斯了。”   “那敢情好,瞧着阿瑞斯是不太稳重。”萨拉尔点头,仿佛做了一个很郑重的决定,“既然赫拉你都有这个心思,我也担一回责任,你尽管把阿瑞斯送到冥府,就说是我说的,哪怕被责怪我也认了……”   她的尾音怅然叹息,好像真的做出了什么极大的牺牲,但是旁听的神灵们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以至于面部抽搐有些损失美丽。   而雅典娜则默默的捂脸,遮住那种人间惨剧的悲催——果然不应该在普罗米修斯授课厚黑学的时候让萨拉尔旁听,萨拉尔比她还要触类旁通举一反三……雅典娜会告诉你她预见到了未来鸡飞狗跳的奥林匹斯山吗?阿瑞斯,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赫拉本来就有送阿瑞斯去冥界的打算,但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下来,比如阿瑞斯的不情愿,比如哈迪斯不太喜欢被打扰……不过有了萨拉尔的劝说,赫拉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小儿子这么二,怎么也矫正不过来,更何况还有宙斯这个传染源,赫拉独木难支,还是哈迪斯气场强大些,怕真的能够教好阿瑞斯。   “不——要——啊——母后——留情……”越接近神殿就越关注神殿中对话的阿瑞斯远远用神力听到赫拉与萨拉尔的对话,他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飞奔过来,真是充满了‘爱人惨遭毒手千钧一发却来迟一刻’的艺术色彩。   “……”萨拉尔默默扭头,她真的没看到赫拉那高贵美丽的脸庞扭曲的模样,真的没看到!她眼角瞥到阿瑞斯那仿佛充满悲情|色彩的千里奔袭,心中暗暗为这个二货孩子划了个十字祈祷,阿瑞斯,请保重!   其实萨拉尔真没准备怎么捉弄阿瑞斯,这个小小的惩罚还摸不准是好事,毕竟不是谁都能让哈迪斯有心教导的。   不过她刚刚才发现,她绝对是低估了阿瑞斯二货的程度!赫拉真是不容易!真不晓得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阿瑞斯!”在赫拉手中已经召唤出神杖准备狠狠亲吻阿瑞斯的额头试图让这二货的头脑清醒点时,一只手突然出现,拽住了阿瑞斯的后领,使劲后拉,让金色的权杖顶端锐利的杖风擦过阿瑞斯的皮肤。   只是……   萨拉尔惨不忍睹的捂住了眼睛。   布匹刺啦的声音有那么一点儿响亮……可以再响一点,真的。   萨拉尔没有看,但是就冲周围女神或惊呼或惊慌或惊喜的声音来说,似乎……咳咳……   “阿瑞斯,给你!”阿波罗连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扔给阿瑞斯,另一边紧张的看着阿尔忒弥斯又羞又恼的模样,月之女神清冷的面容难得有些红晕,以至于光明神灵内心十分咬牙切齿:阿尔怎么可以最先看到阿瑞斯那小子没料的身体,要看也应该看他的,他绝对能够让阿尔满意的!   咦……咦?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面对不少女神的指指点点,还附带着轻笑的评论,饶是阿瑞斯再二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坚持不住了,他紧拽着阿波罗的披风,阳刚俊美的脸上发红,一双眼睛满是无辜委屈的看着脸色难看的赫拉:“母后……”   那声音颤抖的,那模样忧伤的,那泪眼汪汪的,那姿势怯怯的……   萨拉尔捂着嘴,遮住了她张扬的喜感,只是那双笑意吟吟的弯弯眸子丝毫不遮掩她的情绪,就差拍桌狂笑了,如果时代再先进一点,希腊神明们估计可以给这一幕取个名字叫做‘一个标准的小受是怎样诞生的’或者‘每一个男神都存在受的基因’……   阿瑞斯怎么可以这么二!怎么可以二的这么可爱!   赫拉闭了闭眼,似乎正在压抑自己的怒火与无奈——事实上,看到这么一幕,再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睁开眼时,赫拉看到阿瑞斯仍然那么‘深沉’的‘泪眼汪汪’的凝视着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又有了爆栗的冲动。   世界如此美妙,不能太过暴躁,冷静,冷静。   赫拉不再看阿瑞斯,而看向之前那一幕的另一个始作俑者,她的大儿子火神赫菲斯托斯:“赫菲斯托斯,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拉住阿瑞斯的人正是找全材料后回到奥林匹斯山听到萨拉尔到来于是匆匆赶来正巧遇到那么一幕就不假思索出手的赫菲斯托斯。   火神阁下分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援救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他木讷的脸上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心中琢磨着要不要给弟弟打一身坚实的盔甲,或者劝说他下次不要嫌麻烦穿点复杂的衣服……   听到赫拉的问话,赫菲斯托斯连忙道:“我听说萨拉尔回来了,又取走了神杖,特地赶过来看看。”   萨拉尔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幽蓝权杖,对赫菲斯托斯点点头:“我非常的喜欢,倒是劳烦你了。”   赫菲斯托斯眼睛一亮,脸上难得多了些生动的表情,这时,某个不吸取教训的二货又开口了:“赫菲斯托斯,那神杖真的是她的?可是她明明那么小,拿起来一点也不协调!你还是送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它的!”   好像戳中了什么不得了的地雷……   神殿里突然寂静下来,噤若寒蝉,每个人都小心的瞄着萨拉尔越来越灿烂的笑容,心中猜测着萨拉尔究竟会怎样对待阿瑞斯——对于萨拉尔,大家心底有数是一回事,当面讲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阿瑞斯,闭嘴!”犹豫了一瞬后,赫菲斯托斯还是很有兄弟爱的喝止了阿瑞斯,不过他觉得非常的头痛,瞧阿瑞斯的模样根本不服气,但是现在根本不允许他劝服这个死脑筋的弟弟。   萨拉尔要发飙了?   不,她只是温柔的开口了。   “阿瑞斯,什么你呀我呀她呀的,我是你父王母后的姐妹,你父王也要叫我一声姐姐,你就这样没有礼仪吗?”   “你应当叫我姑姑!”   “开什么……”阿瑞斯刚要开口,就被赫拉狠狠瞪了回来。   “阿瑞斯,萨拉尔说的没错,你是应当叫她姑姑。”赫拉帮腔道,这个混小子也该治治了,说不准他会和宙斯一样得了萨拉尔恐惧症,听起来便很不错的样子。   “……”没人能够帮你。赫菲斯托斯退开一步,表示自己的无辜。   “宙斯弟弟,你就不能履行一下父亲的责任,好好教育一下你的儿子吗?”萨拉尔望向角落的宙斯,他之前被狂奔的阿瑞斯抛下,进来时正是阿瑞斯衣服撕破那种不太美妙的时刻,即使是神王陛下也懂得什么叫做低调,但还是被指了出来。   面对萨拉尔温柔到腻味的恶魔笑容,宙斯只能无视小儿子希冀的目光,沉痛道:“阿瑞斯,还不叫姑姑!”   天理何在!他才不是什么备受宠爱的神王之子呢!果然他是没人爱的孩子吧?绝对是这样!   “……萨拉尔姑姑。”阿瑞斯委委屈屈的唤道。   ☆、51兄妹的暧昧   “萨拉尔!”   正当萨拉尔回味欺压阿瑞斯的滋味时,波塞冬匆匆忙忙的声音出现了,紧接着海皇还残余着凛冽的身影进入了神殿,对于满身哀怨的海皇陛下,即使是局外人都要忍不住为海皇陛下抹一把辛酸泪,妹妹四处跑,哥哥不好找啊!   海皇陛下真的觉得没有比他更悲催的兄长了!瞧人家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甜甜蜜蜜的偎依在一起,可是萨拉尔呢?萨拉尔就这样挥挥袖子把他抛下了!就留他一个人深宫怨夫……不,是孤独的待在偌大的海皇宫。   怎么可以这样!   海皇陛下不止一次的下定决心不能让萨拉尔乱跑了,一定要把她拴在身边才安心,但是又每一次纵容着,心软着……波塞冬觉得自己会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可是……可是他就是不愿意看到萨拉尔失望的样子……   不过这一次……波塞冬绝对不要轻易原谅萨拉尔——因为,萨拉尔竟然先去了奥林匹斯而不是海界!   太过分了!太不可原谅了!   波塞冬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控诉着没良心的双生妹妹,然后回味过来自己进入神殿太过急切了,于是慢下脚步脸色沉郁不快,他一定要让萨拉尔知道,不可以总是这么消遣他,别以为他宠着她溺着她无底线的纵容着她萨拉尔就可以……   “波塞冬,你来了啊!”萨拉尔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跳下王座,扑到双生兄长的怀里,亲了亲俊美海皇的脸颊,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也好想波塞冬!   就可以……轻易原谅她……   波塞冬抱住萨拉尔,周身泛起了粉红泡泡,显然萨拉尔的投怀送抱以及献吻安抚了一颗怨夫的心,等他回过神来时,无比懊恼自己再一次轻易缴械,不过脸上柔和宠溺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波塞冬你这么好哄真的没有问题吗?要不要更有骨气一点啊!   既然萨拉尔主动认错,那他这一次就原谅她好了,要是有下一次……下一次他绝对会严肃处理的!   波塞冬与萨拉尔脸颊相贴,轻轻的磨蹭着,然后在萨拉尔额上印下一个轻吻,这样想着。   可是海皇陛下你这样像大型犬乱啃乱舔小心被哈迪斯当成地狱看门犬啊喂,尤其在刻耳柏洛斯还没有出生的现在,冥界还缺少这么一个职位,你对萨拉尔下手的话绝对会被冥王教育的!要有下限啊亲!   “以后再这么长时间离开,不准一个信都不传回来,不准拒绝我去找你的意愿,知道没有!”波塞冬凑在萨拉尔耳边,热气呼出来,俊美的海皇陛下望着小女神白皙剔透的耳垂莫名的想要啃啃,不过自制力很好的海皇陛下还是忍下了这种冲动,只是他的眼珠子总是不自觉的停留在上面。   好想接近……   “好啦好啦,知道啦,这次是意外嘛,以后不会离开那么长时间的。”萨拉尔没有发现波塞冬的异常,只是波塞冬在她耳边呼气有些痒,她咯咯笑着躲进了波塞冬的臂弯里。   “而且回来也要第一时间找我,而不是去见宙斯那个阴险的家伙!”波塞冬继续提要求。   “去奥林匹斯我第一个见到的肯定不是宙斯而是神侍……”萨拉尔辩解道,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耳垂就被温热湿润的感觉包裹,柔软的温暖的东西灵巧的活动着,逗弄着那里,非常奇怪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颤了颤身子,痒的她有些想笑,又觉得害羞,不由得扭了扭身子。   “还贫嘴!”波塞冬恶狠狠的威胁道,等到他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舌头已经开始卷弄着那冰冰凉凉香香软软的耳垂了,比他想象中的滋味还要好……海皇陛下还有这个心思遐想。   “可……可你也有可能不在海界而待在奥林匹斯山呢?”萨拉尔气息不稳,她觉得一种战栗逐渐攀爬上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好像莫名的害怕又有些期待,她的声音发颤,曾经那天真稚气的嗓音在这么多年历练期间逐渐变得成熟,此时此刻竟也有了些让人迷醉的韵味。   “我不管,你第一个找到的只能是我……”波塞冬恨得牙痒痒的,说句好听的让他高兴点不行嘛!他从温柔的用舌头舔舐轻含变成了牙尖的轻轻摩擦作为惩罚,只是却不知道究竟在惩罚谁,萨拉尔颤抖的更加厉害,可是波塞冬的自制力也遭受了巨大的挑战,他多么想,多么想要咬下去,狠狠的咬下去……   可是萨拉尔会疼,会咬出血……   在理智失去的前一刻,波塞冬终于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嘴里的美食,看着原本洁白如玉的耳垂变得粉红娇嫩,海皇陛下幽蓝的眼中无形的沉郁了某种暗色。   “干嘛咬我!”明明是质问的口气,萨拉尔不知怎么的出了口成了撒娇,波塞冬身体一僵,而她也自觉不妙连忙退出波塞冬的怀里,蹬蹬蹬的跑回王座之上,接触到冰冷的质感后才略微松了一口气,脸上连同脖颈都是烧红的。   怎么会脚软呢,这不科学!萨拉尔心中碎碎的念叨着,也没有注意到波塞冬的反应,反正她自觉自己恢复正常了之后才拿起王座边的神杖,冲着波塞冬挥手:“波塞冬,快过来看我的神杖!”   她却是不敢再窝在兄长的怀抱中了。   波塞冬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含笑凑到了萨拉尔身边,只是面对萨拉尔反射性的回避行为,他的眸色微深,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凝视着萨拉尔手中的幽蓝神杖,然而眼珠子总被那白皙圆润的指尖吸引,一动也舍不得动,萨拉尔却没有发现,还悄悄的松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紧张,她却没有细想。   “波塞冬?”   萨拉尔迟疑的唤道,波塞冬长时间的沉默让她有些疑惑。   “很不错,看起来赫菲斯托斯没有浪费拿去的那么多材料。”   波塞冬回神,微笑的评价道,海皇的威严与高傲不经意的露出来,不过这并不会让萨拉尔觉得陌生或不喜,反倒是觉得这样的兄长真是有魅力极了!   不过当然,她更喜欢会对着她微笑偶尔犯二的波塞冬,一个是身边的存在一个是遥远的憧憬,她轻哼一声:“当然了,这可是我的神杖,比你那根叉子要漂亮多了。”   当然只是说说,真正面对三叉戟时,那种威势与风姿足以让人遗忘它的外表。   现在的希腊还没有出现叉子这种餐桌上的高档货,波塞冬明显不知道萨拉尔的吐槽点在哪里,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听出萨拉尔的贬低,也就是萨拉尔,若是别人敢这样说,海皇陛下不介意让他亲自尝尝三叉戟的威力,而面对萨拉尔娇俏可人的抱怨,海皇陛下只是好脾气的笑笑,并不反驳。   当然也不会赞同就是了,别以为神器没有脾气,三叉戟也会离家出走的!   “傻丫头,神杖要的是威力可不是美观。”波塞冬还是忍不住纠正了一下双生妹妹的错误观念。   “我的神杖又有威力又美观,这样多好。”萨拉尔撇嘴,“就好像你们男神大多关注女神的外表而非内涵,两者都有自然最好。”   “你们男神?”波塞冬挑眉,声音富有磁性的渲染力,“也包括我吗?”   “难道你不是?”萨拉尔随口反驳道,半晌也没听到波塞冬的回答才心生不安,目光从神杖上收回偷瞄向波塞冬,正对上双生兄长似笑非笑的莫测模样。   嘤嘤嘤,好可怕……   萨拉尔这一刻突然阿瑞斯附身,理解了他那时遭遇赫拉突然变脸时的心情,她现在也觉得波塞冬这样好危险……   呜呜呜呜,波塞冬哥哥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了我的小心肝承受不起……   萨拉尔心中碎碎念,硬着头皮对波塞冬露出讨好的笑容。   “哼。”波塞冬看的萨拉尔背后冷汗直流,笑容都僵掉时,才轻哼一声不再计较,他伸手把萨拉尔抱回怀里——这一回萨拉尔只是身子微僵却不敢拒绝。   别看萨拉尔平时无法无天欺压群众,在波塞冬的纵容下作威作福,但只要波塞冬板起脸来她就完全ho1d不住啊!只能说一物降一物,萨拉尔不怕波塞冬发怒,却不想要他因为自己生气。   “威力什么的,还是要亲自试过才是。”波塞冬低沉的嗓音重新响起,邪魅的海皇陛下微眯着眼拿起萨拉尔的神杖,仔细打量,他嘴角的笑容轻淡飘忽,“当然,给了赫菲斯托斯那么多好材料,他若是打不出合格的神杖,那么……”   后面的话渐渐息声,可萨拉尔却能够听出海皇隐约的冷酷和危险。   被这样宠爱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萨拉尔垂眸,遮住眼中柔软的情绪,然而隐约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藏不住。   ☆、52冥王爱慕者   这是一个明媚的天气,萨拉尔脸上也一如既往的明媚,只是今天……似乎与以往有微妙的不同。   萨拉尔嘴里还啃着一只苹果,天蓝的眼睛明亮的眨着,如果能够具现化相关文字解释的话,她两只眼睛分别写着八卦两字,对象自然不会是未来无比滥情的宙斯,也不该是波塞冬,否则我们的小女神此时此刻不可能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当然德墨忒尔、赫菲斯托斯、雅典娜、阿瑞斯等神明都可以是八卦的对象,但是今天的话题显然不是上述人士。   而是冥王哈迪斯。   也勿怪萨拉尔这般好奇。   哈迪斯作为公平公正的冥王陛下,向来深居简出,即使是希腊神史上,关于他的绯闻也少之又少,若非还有一个厄洛斯金箭事故让人津津乐道,怕是希腊神史中这位冥界之主的身影更鲜为人知了。   在希腊神史上,或许没有绯闻的男神有远超出众人熟知的数量,比如三位独眼巨人,比如百臂巨人。但相貌英俊,位高权重,而情史稀少的高阶神灵,却屈指可数,暂不提曾经或一直对妻子深情无悔的厄瑞波斯,乌拉诺斯和克洛诺斯,或者兢兢业业为冥府打工的双子神,单说冥王哈迪斯。   他具备上述的几个条件,其本人又性情寡淡,偏生有抢亲这种风流韵事,却建立在厄洛斯之箭的基础上,也难怪后世总猜测他真正的感情归属,也抒写了不少相关的故事满足自己的遐想,每个少女都有向往高富帅的梦想,专一的感情,尤其在这种风气不正的希腊神系中。   而萨拉尔作为生活在神话时代的一员,又是哈迪斯的同胞妹妹,感受自然更加不同。她的哈迪斯哥哥,是沉默寡淡又自矜的存在,他行事公正,为人细心,冷静却并不冷酷,只是将所有的情绪藏在心里。   萨拉尔在见到过珀尔塞福涅之后,也不知一次的猜想她未来和哈迪斯哥哥在一起会是什么模样,哈迪斯哥哥又是否会喜欢她……   萨拉尔对珀尔塞福涅的感官还不错,不过却并不觉得她能够配上她心中仅次于塔尔塔罗斯存在的哈迪斯,可她也不会阻拦哈迪斯的选择,如果哈迪斯真的喜欢的话——但是萨拉尔却绝不会允许宙斯做出唆使厄洛斯恶作剧的行为。   当然这一切念头萨拉尔都埋在心里,不为人所知,此时此刻,她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来做客的睡神修普诺斯,嘴里还时不时的催促道:“接着呢?”   原来修普诺斯此次前来做客,还带给了萨拉尔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那就是冥王哈迪斯大人终于遇上了第一个绯闻!   或者说,终于有第一个爱慕者了……   真是可喜可贺,不找伴侣和没人喜欢可是两码事,哈迪斯一贯的冷漠使得他如一朵高岭之花,只能远远观望而不敢亵渎,萨拉尔可是知道奥林匹斯的女神们有多开放——从上次阿瑞斯撕衣事件就可以看出来——但愣是没有人敢对哈迪斯伸出‘魔爪’,也难怪德墨忒尔与赫拉在私底下都对萨拉尔抱怨过自家长兄没有行情是多么令人担忧的事情。   而这位勇敢者,说起来还和海界有那么一点儿关系,她的名字叫做琉刻,是俄刻阿诺斯与泰西斯之女,墨提斯的姐妹,三千海洋女神之一,她在一次意外中见到了哈迪斯并且对这位冷酷的冥王陛下一见钟情,这位柔弱的海洋女神面对爱情意外的勇敢起来,顶着哈迪斯一日日愈发冷酷冰寒的目光依旧锲而不舍的前往阴暗的冥界报道。   于是琉刻满含爱意含情脉脉的看着哈迪斯,以及哈迪斯瘫着一张脸漠然无言的情景,在最近已经成为冥界一道明丽的风景,也让一向安静的冥界有了热门的话题可以谈论——神明们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冥神们不屑奥林匹斯的靡乱,但是对于上司的绯闻还是很热衷的,上司没行情,走在外面他们冥界都会被其他神灵嘲笑的。   修普诺斯来萨拉尔处游玩,自然也不会漏过这个日常话题,或许暗访一下这位海仙女日常生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冥界未来的女主人嘛~人品总不能太差。   至于更加隐晦的想法,此时修普诺斯还不太肯定,也就没有同萨拉尔说起,但是金发睡神却分明觉得,琉刻不会是冥后,而冥后……会另有其人,然而这种感觉并不清晰,只能说冥王陛下的心思太内敛,让他难以看透。   “哈迪斯哥哥真的被吓跑了?”萨拉尔咽下果肉,还是不太相信的重新问了遍,她神色奇异,但嘴角的戏谑却越来越浓。   其实她还是挺佩服琉刻的,毕竟不是所有人能够抵得住哈迪斯的冷脸的,就是萨拉尔自己,别看哈迪斯对萨拉尔很宠爱,但萨拉尔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对于这个长兄也是敬而远之的,琉刻能够一直坚持下来,甚至……甚至把哈迪斯‘吓’跑,还真是种本事。   萨拉尔对未曾谋面的琉刻女神默默翘起大拇指。   “咳咳,你要知道,冥王陛下也许只是想要换一个办公的地点。”修普诺斯含笑轻咳,但他的神情分明不是这么觉得的,因为哈迪斯对属下虽然冷漠却并不苛刻,于是冥神们也敢大着胆子给琉刻放行,于是琉刻含情脉脉的地点就成了冥王办公的宫殿……   而冥王陛下虽然性情冷漠,却并不会强硬拒绝一位单纯女神的爱慕——事实上他说过不喜欢琉刻,但是那位海洋女神表示自己不介意,愿意等他喜欢上她,哈迪斯总不能没风度的把她驱逐离开吧?于是冥王陛下瘫着一张脸,心中抓狂,以至于他这个万年宅男也难得挪动了一下地方。   “噗哈哈……”萨拉尔趴在桌子上笑得很没有形象,她眼中带着笑出的眼泪歪头看着修普诺斯,“哈迪斯哥哥也由着你们闹?”她指的是随意放行。   “这个嘛……”修普诺斯的目光闪了闪,“琉刻的目光,也只有哈迪斯陛下能够承受的住,总不能影响冥神们的工作效率吧?”   明白了,上司也需要牺牲。   “而且这事自然不是我们去说的……”   “不是你们?”萨拉尔略微诧异,“我还以为会是塔纳托斯被你骗去背黑锅呢!”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多么爱护塔纳托斯,怎么会让他‘背黑锅’呢?”金发的睡神嘴边露出迷人灿烂的笑容,但是那不怀好意的‘义正言辞’还是让萨拉尔内心吐槽。   当然不是背黑锅,而是历练啦,照修普诺斯惯常的解释的话……   萨拉尔可没准备说出口,而是避开这个话尾:“那是谁说的?”   虽然哈迪斯不会做出什么处罚,但是那阴森森的目光就会让那位‘使者’够受了,是谁有这么大的勇气?   “说起来那个人你也认识——”   “既然不是塔纳托斯,总不会是卡戎吧?”   “当然不是他。”   “不要再钓我胃口了。”   “是赫卡忒。”   “是她!”   萨拉尔恍然,却是把自己的好友忘记了,不过赫卡忒……   想象了一下赫卡忒对哈迪斯哥哥说以后会放行爱慕者琉刻以免她影响冥府的工作效率所以还是请冥王大人牺牲一下自我的情景……   虽然依照她对好友赫卡忒的理解,她很有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还是怎么想怎么诡异。   等等……   萨拉尔探究的看着修普诺斯脸上的意味深长——   “你的意思是,哈迪斯哥哥和赫卡忒……”   “我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去悄悄看一下那位琉刻女神而已。”   修普诺斯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萨拉尔暂且放下了心中的怀疑,或许是她多心了?   而冥府,柔弱美丽的海仙女也结束了她再一次的探望,又是一次无功而返显然让这位海仙女非常沮丧。   但是……但是她不会放弃的!   想起冥王陛下冷酷俊美的模样,还有那冷漠外表下的温柔体贴……琉刻重新握拳,目光坚定而闪亮。   或许是因为她不够优秀,冥王陛下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琉刻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她暗暗下定决心,决定下一次询问哈迪斯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神……她会朝那个方向努力的!   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冥王陛下的伴侣一定要强大,琉刻想到了有女战神之称的神后赫拉,稚嫩却并不弱小的准海后萨拉尔,她抿了抿嘴,决定回去后让父神教导她如何变强!   就算……就算冥王陛下真的不喜欢她,她也想要变强,有资格站在冥王陛下的身边,哪怕他的幸福不是她,她也愿意就这样注视着她心上人找到自己的真正归属……   琉刻脸上露出快乐的,幸福的光芒,这位无忧无虑的海仙女虽然因为爱情烦恼,但是她的心灵,却如同大多数的海仙女一样,那么的单纯天真而美丽……   在这一刻,仿佛有什么璀璨的光点渐渐凝聚并进入了琉刻的身体,与她的灵魂缠绵……   然而冥府的主人哈迪斯,其他的冥界神灵,甚至琉刻本人都不曾发觉,也什么都看不到——唯有那幽深的塔尔塔罗斯之中,绝美强大的神祗倚在王座之上,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这个方向,轻轻的‘咦’了声。   唇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个深邃的笑容。   ☆、53爱只是无悔   “父神,请教我如何变强!”   琉刻并没有犹豫,而是如她决定的那般,回到海界后立刻找上了她的父神俄刻阿诺斯。   俄刻阿诺斯有三千个女儿,而琉刻也算是受宠的一个,他望着美丽又天真纯洁的女儿,轻声叹息:“我可爱的琉刻,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决定?是什么改变了你?”   虽然这样问,但海之神灵心中并没有什么疑惑,他早已经猜到了答案,事实上他的女儿琉刻对哈迪斯的迷恋并不是什么秘密——然而冥王的拒绝也让俄刻阿诺斯对这段恋情不看好。   若说其他人会被琉刻的深情感动,那哈迪斯绝不是其中一个,俄刻阿诺斯虽然不怎么熟悉哈迪斯,但仅有的几次见面足以让他对这位冥王有一定的了解。   或许冥王陛下会有他的归宿,但绝不会是他的女儿琉刻。   然而面对琉刻脸上毫不掩饰的为幸福努力的快乐,俄刻阿诺斯发现那些阻止的话根本难以说出口,因为面对这样的纯洁,会让他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残忍。   “我想要有待在冥王陛下身边的资格,我要变强才配的上陛下。”琉刻眼中满是迷恋,又偏生那么的清明,或者这样理智的疯狂恰恰证明了琉刻的真情是多么的深重,又多么的纯洁。   “冥王可是答应了你什么?”俄刻阿诺斯皱着眉,小心的开口。   “不,当然没有。”琉刻奇怪的看了她的父神一眼,然而嘴角的笑容那样的甜蜜,“他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尊荣,他根本不需要提出要求,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就算我这样深爱陛下,实力低微的我,迟早也会自惭形秽,明明可以努力,却不愿意为爱做出任何的牺牲,这对于我,对于我的爱情来说是一种亵渎。”   琉刻的目光那样的明亮而迷恋。   “父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是的,陛下并不爱我,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的爱,他看似冷酷无情,但其实那么的温柔细心,他是一个值得被爱的男人,很多神灵都不了解他,我愿意做那寥寥无几的知晓他沉默温柔的其中之一。”   琉刻的笑容那样的甜蜜而美丽。   “相爱是双方的,但爱却只是单向的,爱一个人很辛苦,被爱却可以觉得幸福,我知道爱无法强求,但若是不去争取,那么爱永远不会到来。哪怕冥王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都不能给予我想要的感情,也没有关系,我愿意成为那个辛苦的爱着他的人,而冥王陛下他,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也不会让我的爱,成为陛下的困扰,若是能够为陛下带来幸福,那么就更好了。”   “父神,请您理解我的爱,不论我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我都无悔,无怨无悔。”   琉刻动情的话语显然震撼了俄刻阿诺斯,这位海神望着坚定的女儿只能无力的妥协,可是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什么……   终究只有一声沉重的叹息。   “既然如此……我帮你,同我来。”   俄刻阿诺斯复杂的看着他的女儿,那样沉甸甸的无悔压在他的身上,喘不过气来——海仙女的寿命漫长却并非没有止境,当然一定的神力修炼除了变强还能够延长这个时间——只是延长生命,究竟是延长了幸福,还是痛苦……   萨拉尔和修普诺斯说去看看琉刻自然不是玩笑话,而他们也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琉刻,认真修炼的海仙女身边还站着她的父神俄刻阿诺斯,虽然这位海神隐居避世,但萨拉尔和修普诺斯还是认得的。   俄刻阿诺斯自然也察觉到了没有刻意掩饰到来的两位神灵,在琉刻认真修炼的时候,他扭头看向了萨拉尔所在的方向,一瞬的迷惑后就了然了来人,不过他并没有招呼萨拉尔和修普诺斯下来,只是望着努力炼化感悟神力的女儿琉刻,心中叹息。   听说冥王陛下很是宠爱这位自由女神,而睡神修普诺斯也是冥界的二把手,若是他们能够被琉刻感动,为她在冥王面前说几句好话,或许……   哪怕希望再渺茫,俄刻阿诺斯依旧这样为女儿祈祷着。   虽然他有三千个孩子,虽然他并不关爱每一个孩子,但是他总是一个父亲,总希望女儿们幸福。   “这琉刻……”   两个人不难看出琉刻的目的。   默默注视着那面容柔弱又异样坚定的海仙女,萨拉尔神情复杂。一直以来,海仙女们总能带给她无数的感受,而琉刻显然也成为其中之一,在没有见到琉刻之前,萨拉尔还怀着看热闹的围观心理想着就是一个普通的爱慕者,然而现在,她却不得不为这样的女子惋惜。   因为她了解哈迪斯,一旦他选择了‘不’,那么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决定——或许哈迪斯真正爱上的人可以?反正萨拉尔觉得自己没有这个魅力能说动哈迪斯。   修普诺斯显然也有所感触,一时沉默了下来,金色的深邃瞳孔中闪烁着复杂与沉重,他显然同萨拉尔有一样的心情。   比起萨拉尔只是听说,亲身经历过琉刻如何‘围堵’哈迪斯的修普诺斯显然心情更加复杂,平心而论金发的死神对琉刻的死缠烂打有那么一点儿的反感,不小心瞥到琉刻注视着哈迪斯的那含情脉脉的目光更是毛骨悚然,当然琉刻最后如果真成为冥后的话自然不是问题。   他也曾奇怪哈迪斯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明明不喜欢海仙女却能够容忍琉刻至此,但是此刻……此刻的修普诺斯好像理解了……   谁忍心摧毁这一片纯真呢?   就算给予不了回报,却也不愿意目睹甚至亲手葬送,使其走向枯萎与死亡。   “我突然觉得她的爱那么的高尚纯洁,哈迪斯哥哥还真是……”   “只能说命中注定这份感情得不到回报。”   “的确如此呢,你和我,甚至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改变哈迪斯哥哥的决定……不过,这才是我们认识的哈迪斯哥哥啊!”   “我想你是对的。”   “哈,有些东西从来没有对错……比如我们眼前的爱情。”   “其实她并不可怜。”   “我知道,因为她有一样无悔的执着的幸福要去追求。”   两人一番对话最终化为沉默,他们静静的站在半空,眼中只剩下了一位柔弱的海仙女锲而不舍的锻炼着神力。   恍惚间,萨拉尔仿佛看见大海之中,升起了无数美丽的光点,一点点向琉刻的身上汇聚,融入到海仙女的身体里,然而萨拉尔注意到俄刻阿诺斯,修普诺斯甚至琉刻恍若无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萨拉尔心中深深惊骇,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中却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念头,并不断回荡——   美丽而纯真的灵魂,将凝聚爱之精魄……   同一时刻的塔尔塔罗斯,深渊神灵将目光投向海界,讳莫如深:“萨拉尔竟然……或许她真的可能……”   冥王陛下在某位海仙女离开后处理文件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而这段时间的公务又比较少,不多时哈迪斯桌上的文件已经没有了。   “修普诺斯呢?”有了空,哈迪斯终于发现平时有事没事唯恐天下不乱的下属修普诺斯竟然没有出现。   “他去海界了。”说话的是赫卡忒,这位冥界高位女神手中抱了另外的一叠文件,接下了哈迪斯的问话。   “海界?”哈迪斯皱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琉刻——没办法,这几天的心理阴影太重了。   “冥王陛下,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琉刻吗?她虽然有些缺点,但真是个好姑娘。”看到哈迪斯的反应,赫卡忒心中乐的不行,但是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只是那双眼睛八卦的亮光早就出卖了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赫卡忒早就被传染的蔫坏了。   哈迪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柔和了些,不过那清冷而毫无波动的嗓音却又告诉别人他依旧是那个冷漠的冥王陛下:“这件事你们不必多提。”   语气中的拒绝意味非常明显。   赫卡忒心中暗暗摇头,心道:琉刻,我可为你说过情了,哈迪斯陛下不买账可没办法。   没说几句,赫卡忒便离开了,她并没有告诉哈迪斯修普诺斯其实是去找萨拉尔了——萨拉尔从人间历练回来后,她还没有去见萨拉尔呢!听说萨拉尔回到奥林匹斯时发生了很热闹有趣的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哈迪斯从新的公文中抬起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双平静澄净的碧色瞳孔竟有些失神——有意无意的,他的视野范围中,涵盖了琉刻平日站立的位置,赫卡忒离去的方向,以及萨拉尔与琉刻所在的海界……当然,他看到的地方更多更多是毫无意义的所在。   仿佛有某种极深的浓重的温柔暗暗流淌。   ☆、54冥月的来访   那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萨拉尔这些日子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那个时候脑中莫名的话语也好像镌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不曾减退。   【美丽而纯真的灵魂,将凝聚爱之精魄……】   萨拉尔默默的念着这句话,眉头紧锁。   “怎么了,萨拉尔,谁惹你了?难得见到你皱着眉。”冥月的女神赫卡忒一进来便看到困扰中的自由女神,她不禁感到奇怪,“不,应该说竟然会有事能够让你皱眉。”   要知道,萨拉尔上面可全都是妹控的哥哥姐姐,尤其是双生兄长海皇波塞冬,妹控到令人发指,反正赫卡忒每次见到这对兄妹黏黏糊糊身上就起鸡皮疙瘩,而下面的弟弟神王宙斯也非常尊敬萨拉尔,不会让她不快。   这样一想,估计是萨拉尔自己钻什么牛角尖了,赫卡忒也就随意一问,并不如何在意。   “赫卡忒?”萨拉尔回神,“你怎么来了?”   蓝发的女神露出亲昵的笑容。   “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赫卡忒坐到萨拉尔身边,“我听说火神赫菲斯托斯为你打造了一柄神杖,当初他从我冥界讨要走那么多珍稀矿石,我总要来看看的。”   “哇,要不要这么小气,哈迪斯哥哥都没说什么的,你这个管家婆倒是先上门了。”萨拉尔调侃道,看到赫卡忒瞪她,果断止住这个不妙的话题。   “喏,看吧。”   萨拉尔从头上拔下幽蓝的簪子,摊在手里,她运起神力,蔚蓝的神力中时不时有金色,黑色与深蓝色一闪而过,平日在神殿外萨拉尔都注意遮掩,不过今天在自己的神殿,她也就没怎么注意。   簪子在神力的光芒中变成了神杖。   赫卡忒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萨拉尔你可真让人嫉妒,这神力中的黑色与深蓝色气息,应该是冥王与海皇两位陛下的祝福馈赠。不过这金色我倒是估不准,莫不是神王陛下?”   “啊?哈哈……”萨拉尔尴尬的咳了咳,含糊的应过去,“赫卡忒,怎么样,我的神杖不错吧?”   见赫卡忒被自己糊弄过去,注意力全在神杖上,萨拉尔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心想以后她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不能偷懒,今天是赫卡忒她还能躲过去,但是波塞冬哈迪斯等人可都不是可以轻易糊弄的存在啊!   既然萨拉尔这般作态,这金色的力量自然不是来源于宙斯了。   想起这个,萨拉尔就恨得牙痒痒的,觉得那个多此一举的家伙真是给她找麻烦……虽然她也从中得到了好处,但更多的是隐藏的麻烦——若是其他神灵发现这金色的神力竟然是第一任神王的星辰之力……到时候让萨拉尔如何解释?   不错,这金色的神力正是乌拉诺斯的馈赠,当某天萨拉尔得到哈迪斯与波塞冬的神力馈赠后回到自家神殿,好奇的试着自己的神力时,乌拉诺斯这位神出鬼没的妖孽神明突然蹦出来,不知道怀着什么邪恶心情他突然也注入了一股星辰的祝福……   于是萨拉尔只能在宫殿里各种绞尽脑汁,试图隐藏神力的气息,要知道她原本可没有这个打算。   说起来这种馈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姑且算一个标记告诉众多生灵这是冥王与海皇的贵客,当然来源于哈迪斯与波塞冬的神力还有一些其他可有可无的小作用,对于萨拉尔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过这种意义倒是很不错,也勿怪众神知晓哈迪斯宠爱萨拉尔,波塞冬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做工倒是不错。”赫卡忒端详了萨拉尔的神杖半天后评价道,“就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萨拉尔从腹诽乌拉诺斯中回神,她挑眉笑道:“我们去试试?”当然只是演示给赫卡忒看,具体的威力早就和波塞冬一起时试过了,不过萨拉尔倒是想从好友这里学到一些战斗的手段,毕竟男神和女神终究不同。   去往人间历练时,她在雅典娜身上学会了不少,阿尔忒弥斯与赫拉也教了她许多箭技,但是技多不压身嘛!   “自然不错。”赫卡忒欣然应允。   就在离自由女神神殿不远的海界某处,没有任何的生灵,萨拉尔与赫卡忒设下了结界,赫卡忒退立一旁,而萨拉尔则运起神力挥舞,自然没有出全力。   幽蓝神杖杖身的暗色流光加速流动,上端的翅膀仿佛展开,碧蓝的宝石有着夺目的光彩,那萦绕闪烁的光点飘飞,震撼而又美丽。   海水无声的分开,露出裸|露的地表,那一些青苔还带着海洋的湿润,而海水分离的轨迹正是之前那漫不经心挥舞的方向。   赫卡忒微微睁大了眼睛,嘴角露出赞许的笑容,显然对于这柄神杖的威力还算满意。   “我们走吧。”萨拉尔撤去了结界,赫卡忒自然也不再留,两人离去之时,萨拉尔却又悄悄丢下了一个神之结界。   蓝发的自由女神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神秘意味。   分离的海水重新合拢,却在那个瞬间,结界之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海水炸开一片片的浪花,许久之后,海面才慢慢的重归平静。   两位美丽女神重新回到了自由女神神殿。   “你这里真是不错,难怪总懒得离开。”赫卡忒道,“你去往人间历练到现在,都不曾去过冥界,而我也极少离开冥界。听说你去奥林匹斯山时发生了很多热闹的事情?”   “赫卡忒,你一定是被修普诺斯带坏了,以前你可没有这么大的好奇心。”萨拉尔笑着摇头,“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咦?说起来我记得和赫拉姐姐约定了把阿瑞斯送到冥界的,怎么,阿瑞斯没有去吗?不然你现在就不会这么淡定这么无聊了。”   “有这回事?”赫卡忒诧异,“不过冥界倒真没有这位神明。”   “我记得赫拉说哈迪斯哥哥去奥林匹斯时曾被阿瑞斯惹恼了,你就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冥王陛下心思向来收敛,奥林匹斯那样喧闹陛下哪一次不是沉郁而归。不过你这样一说,倒是有点印象……”   “我同你说,阿瑞斯那个家伙,他……”   “哈哈哈……萨拉尔,我真是期待见到那位阿瑞斯阁下了,竟然……竟然会有比塔纳托斯还要让人头痛的存在!”   “喂,赫卡忒,你刚才是说了塔纳托斯吧?”   “咦?有吗?”   “当然有!”   “这是你的错觉,萨拉尔。”   “哼,是不是你自己清楚。不过说起来,我觉得你不应该期待,倒是要头痛了,阿瑞斯和塔纳托斯其中任何一个就足以让人抓狂了,你确定两个凑到一起会很容易解决?”萨拉尔不怀好意道。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赫卡忒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什么好像什么有点?分明是真理!”萨拉尔不满道,不过瞧着她那含笑的眼睛,便知只是玩笑。   “好吧。”赫卡忒无奈摇头,“现在怎么说,阿瑞斯不到冥界来都是无用的。我以为塔纳托斯那一离开冥界就迷路的性子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阿瑞斯更加夸张。”   “塔纳托斯哪里只是迷路?”萨拉尔吐槽道,“他那种三刻钟不到房间能够大变样的凌乱美,也很叹为观止好不好!”   两人到了最后,竟一言一语开始讨伐起塔纳托斯来,也不知道在冥界正被兄长修普诺斯压着整理他刚弄乱的修普诺斯办公殿的塔纳托斯有没有背后发凉。   “那日修普诺斯来时,我同他一起去见了琉刻。”说完一个话题,萨拉尔又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只是比起之前,好似多了一丝沉重。原本的八卦意味,早就在她看到那位海仙女锲而不舍的努力后,化为敬意。   “琉刻啊……”赫卡忒感叹道,“她其实是一个好姑娘,但冥王陛下真的不喜欢也没办法。我倒是佩服她能在陛下的冰冷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这么说你对琉刻和哈迪斯哥哥也不看好?”   “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么明显的事情……”   “好吧,其实我是想问,我家哈迪斯哥哥是个好男人吧?”   “陛下自然优秀。”   “那你……就没有一点动心?”萨拉尔紧盯着赫卡忒,她怎么想怎么觉得那日修普诺斯的模样不对劲,直接试探起赫卡忒了。   “原来闹了半天你想说这个。”赫卡忒无奈摇头,“陛下令我尊敬,但我却不敢对陛下生出那等心思。他能为我留下在冥界实现梦想的一方余地,我很感激陛下,但这种话萨拉尔你日后可不能再说。”   “是不敢?不是不会?”萨拉尔追问不舍。   “有区别吗?”赫卡忒目光闪烁。   “当然。”萨拉尔肯定道。   “可这两者对我来说却没有区别。”   赫卡忒皱眉,萨拉尔的追问让她有了轻微的恼意。   萨拉尔沉默,赫卡忒也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   “抱歉,赫卡忒。”萨拉尔发觉自己可能有些咄咄逼人,这样的口气也勿怪好友生气。   赫卡忒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其实我还想问另一件事。”萨拉尔道,“那日我见到了琉刻,脑子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句话——”   “美丽而纯真的灵魂,将凝聚爱之精魄……”   “赫卡忒,你可知道什么?”   萨拉尔没有说出自己看到的异象,只是说出了那句话,她相信连修普诺斯与俄刻阿诺斯都不曾看到的情景,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可一点头绪都没有,萨拉尔,这回帮不了你。”赫卡忒紧皱着眉,也没从记忆中找到相关的信息。   ☆、55二货的遭遇   萨拉尔很快就知道了阿瑞斯没有被及时送往冥界的原因了,因为在那日与赫卡忒谈起后,萨拉尔特别关注了阿瑞斯的动向。   只是在萨拉尔关注了不久之后,阿瑞斯就被宙斯火速打包送往了冥界,当然,这中间跟萨拉尔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赫拉再一次怀孕了。   赫拉的再一次怀孕使得她没有精力管教小儿子——赫拉觉得怀孕时候的环境很重要——孕育长子赫菲斯托斯时情绪波动过大使得赫菲斯托斯先天不良,而怀着二子阿瑞斯时估计受到了雅典娜出生的惊吓才让这个儿子充满了二的气息。   第三个孩子无论如何不能再这么糟糕了,赫拉作为母亲自然爱护她的每一个孩子,虽然方式不同,但也不代表赫拉不希望她的孩子优秀出众。   基于这个原因,赫拉渐渐不再关注阿瑞斯,天知道她会不会因为阿瑞斯心力交瘁,一时之间也就忘了自己准备把阿瑞斯送往冥界的决定。   只是二货的思想永远不能够被人理解,阿瑞斯没有了母神的管教——他、觉、得、自、己、失、宠、了!   最初闯祸没有人管阿瑞斯觉得很开心,但是当他某次闯祸被赫拉看到,赫拉竟然只是说了他几句而没有更深的惩罚,阿瑞斯觉得不对劲了!   他跟着赫拉回了宫殿,赫拉竟然让他走!让他走还不够,还对着肚子里的孩子那么温柔的说着话!赫拉从来没有那么对过他!更不可能对赫菲斯托斯!如果真要算的话,就只对那个恶魔一般的自由女神这样温柔过!   阿瑞斯觉得自己一定肯定以及确定失宠了!   顿时他对自己未来的弟弟或妹妹充满了敌意,但是阿瑞斯又不可能做出其他的什么事来——于是他决定,变本加厉的闯祸!   然而,当宙斯怒了,阿波罗怒了,雅典娜怒了,赫菲斯托斯怒了,阿尔忒弥斯怒了,阿佛洛狄忒怒了……赫拉还是没有怒!   母神不爱他了……他真的失宠了……   阿瑞斯无视背后一群对他怒目而视的神灵,远远站在奥林匹斯山的某天台处对着赫拉的宫殿迎风流泪。   “……”跟二货计较他们真是傻亏到家了!一干神灵忍着怒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同时怀念起赫拉没有怀孕时的日子:虽然他们可能对赫拉各种意见,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觉得奥林匹斯山不能没有赫拉!至少阿瑞斯在的时候!   虽然很多神灵都腹诽赫拉生出阿瑞斯这个二货,只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阿瑞斯分明继承了宙斯的属性多一点……于是,默默为赫拉掬一把同情泪,瞧宙斯其他孩子都好好的,怎么就到了阿瑞斯这里就变样了呢?   (赫拉:因为宙斯精华的精子早在之前播出去了,轮到阿瑞斯时只剩下劣质品了。)   阿瑞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闯祸的同时又增加了探望赫拉的次数,他一定要比赫拉肚子里的那个得宠!   只可惜阿瑞斯太二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的二货属性,而没有看出来阿瑞斯是个母控……为此不被人理解的阿瑞斯更加惆怅了……   (众神:开什么玩笑!难道他不是又抽风了吗?)   阿瑞斯惯有的形象使得他的母控思想不被人理解,赫拉简直对这个大脑异于常人的小儿子抓狂了,天天欲言又止泪眼朦胧委屈忧郁的做什么!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一出宫殿就开始闯祸!扮什么委屈,真正委屈的人在外面呢!   宙斯也时常探望怀孕的赫拉,自从赫菲斯托斯之后,他对赫拉每一个孩子的出生都抱有极大的期待,因此他非常疼爱阿瑞斯,就算阿瑞斯不知道怎么回事二过头了,宙斯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小儿子。当然宙斯坚决不会承认阿瑞斯像自己的!他可是英明神武的神王陛下,怎么可能会二!就算二也二的比阿瑞斯可爱!   但是他同赫拉一样,对赫拉肚子里的孩子非常期待,长期陪伴在孕妇身边的宙斯也被赫拉的焦躁感染:万一孩子被阿瑞斯传染,奥林匹斯山上又多了一个阿瑞斯……太可怕了!   就在阿瑞斯再一次闯祸之后——阿瑞斯闯入赫菲斯托斯的宫殿,当场毁了大半赫菲斯托斯为阿波罗打造的光明战车以及阿波罗想要送给双生妹妹阿尔忒弥斯的月亮战车,遭到了阿波罗的追杀,赫菲斯托斯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没有落井下石,阿瑞斯在慌不择路的逃跑过程中,不小心闯入了女神们沐浴的场所……   可以想象当时的混乱程度,虽然阿瑞斯什么都没有看到,但还是遭受了在场女神们的暴力重击,那等场面的惨烈程度让随后而至的阿波罗悄悄的藏起来,如何也不敢出现,不然失去理智的女神们绝对会连他一起揍——最重要的是他的阿尔误会了怎么办!阿波罗想到阿瑞斯差点要看到自家阿尔的身子,心中咬牙切齿,这一回说什么都不能轻易原谅阿瑞斯!哪怕……哪怕阿瑞斯此时此刻真的很惨……   何止是普通的惨……阿波罗都有点惨不忍睹了,于是光明神还是选择退一步,不亲自教训阿瑞斯了——反正接下来是父神宙斯要头痛的时间了,这么多女神的愤怒……他敢说要是当时闯入的是神王宙斯,也绝对会被暴揍一顿还只能忍气吞声!   面对众位女神的怒火,宙斯头皮发麻,终于想起曾经萨拉尔同赫拉说要把阿瑞斯送往冥界,便大手一挥下了命令,在赫拉生产之前,阿瑞斯就不用回来了!   他和赫拉的孩子,终于可以有个不那么二的了!宙斯心中幸福的挥舞着小手帕。   于是,在阿瑞斯凄厉的惨叫中,阿波罗亲自押送其去了冥府,路上经过了德墨忒尔的农神殿——   美丽温柔的农神:“……”   眼前这个看不出眼睛鼻子全部乌青淤肿的男神真的是她明艳的妹妹赫拉与英俊的弟弟宙斯两位相貌优异的神祗生出来的那位虽然二但是很英俊的阿瑞斯?   “外面的世界好可怕……”珀尔塞福涅躲在农神殿里偷偷看着这一幕,“我以为赫菲斯托斯已经足够丑了,说不定还是最丑的那个,现在看来我错怪他了……”这个连五官都看不出来的阿瑞斯才最丑吧!   当初是德墨忒尔找到了成年的赫菲斯托斯,并且把他带回了农神殿,珀尔塞福涅自然见过他,还相处了一段时间。   “看起来,那个害母神伤心的神后赫拉长得一定非常丑陋,不然为什么我和雅典娜,阿尔还有那个阿波罗都长得不错,但赫菲斯托斯与这个阿瑞斯这样难看?一定是这样!”珀尔塞福涅自顾自的下了结论,阿瑞斯要是听到了绝对会哭的!   “不知阿波罗殿下为何而来?”察觉到冥府来了客人,修普诺斯很快出现在阿波罗面前,两位同样金发的神灵,一位高贵俊美,一位优雅魅惑,更衬得旁边那棕发的不明生物……形象悲壮。   “唔……唔!”被堵上嘴的阿瑞斯。   “咦,这是?”修普诺斯笑容顿了那么一下,有些迟疑的看向阿波罗。   “这位是阿瑞斯,神王与神后的孩子,前些日子赫拉与萨拉尔约好把阿瑞斯送到冥界接受冥王陛下的教导,在下奉命前来。”阿波罗的目光略微漂移,尴尬道,“阿瑞斯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咳咳,不得已在下只能这样对待他。那么,接下来麻烦你了,修普诺斯,我先离开了!”   阿瑞斯的一路叫嚷绝对会让他有下黑手毁尸灭迹的冲动!丢脸到家了真是。   还没等到修普诺斯反应过来,阿波罗把阿瑞斯往他身边一丢,自己先跑了。   “……”修普诺斯默默的研究着阿瑞斯的长相,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没有错。   金发的睡神觉得光明神这样对待阿瑞斯一定有原因,不然有神王和神后宠爱的阿瑞斯不该这样被对待,当然前提是眼前这个诡异生物真的是传说中的神后幼子,于是修普诺斯没有去解绑住阿瑞斯的绳子,也没有拿开他嘴里的布,一路牵着他到了冥王宫殿。   修普诺斯突然理解了阿波罗的感受,他在冥界一路走来,受到的注目礼是以往的一倍还多,那种‘这是睡神大人从哪里找来的神灵竟然比冥界的生灵还要丑’的目光如芒刺背,简直糟糕透了!   修普诺斯不知道,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修普诺斯,这是怎么了?”赫卡忒正从另一个方向前往冥王殿,恰好与修普诺斯遇上。   修普诺斯低声说明了情况。   “……”萨拉尔你欺骗了我感情……赫卡忒决心去质问好友,这真的是很二很英俊的阿瑞斯?萨拉尔的审美观什么时候那么奇怪了?   等到了冥王殿,一旁站立的依旧执着的海仙女琉刻显然受到了惊吓,而听完修普诺斯汇报的冥王陛下则难得的深深的皱起了眉。   “既然如此,修普诺斯,朕将阿瑞斯交给你照顾。”   果然很糟糕!   修普诺斯苦笑的看着情绪似乎很激动的阿瑞斯,不知怎么的背上渗出一阵冷汗。   而我们可以知道的是,冥府的未来很‘精彩’。   远在世界边缘的自由女神神殿里,萨拉尔突然收到了好友的一封信,她不解的展开,里面是一张诡异的图画,萨拉尔研究了半天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于是发信回问赫卡忒。   【这是阿瑞斯……另外,他和塔纳托斯在一起果然很‘热闹’】by赫卡忒   除了赫卡忒,还附带了修普诺斯抽空写出的抓狂话语。   【萨拉尔!你快把这货领回去!快点!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给你下噩梦,让你体会一下我的感受!】by修普诺斯   萨拉尔:“……”   是不是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56二货的后续   农神殿的风光一如既往的美丽。   那草坪上的几位风情各异的女神们更是一道灿烂的风景。   此时此刻,几位女神,阿尔忒弥斯,雅典娜,萨拉尔,珀尔塞福涅以及德墨忒尔正在开一个小型的茶话会,至于话题?自然是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阿瑞斯事件了。   萨拉尔自接到修普诺斯的咆哮起,就亲上奥林匹斯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然后……再然后她就躲到德墨忒尔的农神殿来了,主要是离开自由女神神殿,免得修普诺斯真的找上门来。   对于阿瑞斯这个二神她还能更多说什么吗?萨拉尔觉得,语言已经不足以表达她对阿瑞斯的仰望了!让萨拉尔把那二货领回去调|教?能够让哈迪斯大哥都变脸的存在,萨拉尔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   明智的决定远离麻烦,阿瑞斯这种灾难……想必修普诺斯有了一个塔纳托斯,应当不介意再照顾一个阿瑞斯,现在他只是暂时适应不了而已……   萨拉尔心里自我安慰,默默的给自己的逃避找了一个借口,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雅典娜,当时那个阿瑞斯真的闯进去了?”珀尔塞福涅好奇的询问当时的混乱情景。   雅典娜脸色一黑,手紧握成拳:“只揍了那么几下,便宜他了!”她看那个二货不爽许久了!这种二货怎么能够活在世界上!   “当然他什么都没看到。”清冷的月神阿尔忒弥斯倒是说了一句公正的话,“只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轻易被原谅。”这位冷艳的月亮女神当时狠狠的踹了阿瑞斯好几脚。   “那阿瑞斯原来真的很英俊吗?”珀尔塞福涅狐疑,“可是那天我偷偷看到的时候,他连脸都没有……”   “噗……”萨拉尔捂着嘴偷笑,毕竟神明的恢复力还是很强的,她根本不需要为阿瑞斯担心,二货可是拥有小强般的生命力的!   德墨忒尔无奈的摇摇头,对女儿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日的阿瑞斯身上应当有阿佛洛狄忒下的小诅咒,作为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想要做到这一点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难怪赫卡忒同我说直到此刻,阿瑞斯的模样也依旧难看,她还怀疑那是不是阿瑞斯,原来其中还有阿佛洛狄忒的手笔。”萨拉尔若有所思道。   “没有阿瑞斯的奥林匹斯山,突然变得好清静。”阿尔忒弥斯说道,“虽然一下子不那么热闹有些不习惯,但说真的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奥林匹斯山会不热闹?只能说阿瑞斯太热闹了吧!萨拉尔心中腹诽。   “哼!”雅典娜轻哼一声表示对阿瑞斯的鄙视。   “奥林匹斯山都这样了,那冥界呢?冥界是不是很平静?”珀尔塞福涅好奇道,“我听说阿瑞斯很怕冥王陛下,冥王陛下是不是真的很可怕?竟然能够让阿瑞斯都不敢面对的存在……”   那一瞬间,萨拉尔突然有了一种命运的微妙感,将成为冥后的珀尔塞福涅……她猛然一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荒谬,果然是因为此时此刻珀尔塞福涅对哈迪斯大哥的好奇心外加前不久刚听到过哈迪斯哥哥的爱慕者才引出来自己的幻想吧?不然平日的自己再怎么八卦也绝不敢八卦到严肃的长兄身上……   “瞎说什么,兄长大人只不过威严了些。”没等萨拉尔反驳,德墨忒尔先嗔怪了女儿,她对于哈迪斯可是非常尊敬的,即便是波塞冬这等桀骜宙斯这等轻慢虽然心思多多但面对哈迪斯也都非常敬重。   珀尔塞福涅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奥林匹斯山的诸神对阿瑞斯都各种忍让,但哈迪斯哥哥无须顾忌这一点,其实只要真想要教育一下阿瑞斯也不难。”萨拉尔笑道。   “这倒是。”雅典娜点点头,主要是大家觉得跟二货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是太掉价了。   “我听阿波罗说,冥界其实也闹腾着,只不过谁也不敢把事情摆到冥王陛下前。”阿尔忒弥斯看着萨拉尔,“萨拉尔,或许你知道更多的东西?”   “……我觉得阿瑞斯不着调的事情太多了,一时之间让我特意说出一件还真是困难。”萨拉尔沉默了一瞬间,消极的说。   “……”大家莫名其妙的赞同感。   “修普诺斯前段日子发信说要是再不让阿瑞斯离开他就要给我下噩梦了。”   “……”可见睡神有多痛苦,据说冥王大人正是让修普诺斯照顾阿瑞斯来着的?   几人心中默默的祝福修普诺斯,但是也绝对支持萨拉尔,想到如果是自己要照顾阿瑞斯……还是去死一死比较美妙。   而正被诸位女神讨论的主人公呢,此时正待在冥界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吧,阿瑞斯?”好心的海仙女琉刻担忧的说,看了这么长时间,阿瑞斯再惨不忍睹也都习惯了,于是海仙女便发散了自己的善心,偶尔也会和阿瑞斯聊聊天,只不过话题都是冥王陛下如何如何……让惧怕冥王哈迪斯的阿瑞斯心中无比腹诽。   “哈迪斯就这么好,这么让你放不下?”阿瑞斯第无数次的询问这个问题。   然后海仙女第无数次的梦幻脸红:“冥王陛下自然是最好的,阿瑞斯,你没有经历过爱情,你不懂……”   “可是你一定得不到回报,冥王冷酷无情是出了名的,你根本打动不了他!”阿瑞斯忿忿道,他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贬低哈迪斯的机会。   “我并不奢求回报。”琉刻变了脸色,“阿瑞斯你要是再诋毁冥王陛下,我可要生气了!”   阿瑞斯退散,琉刻这与奥林匹斯山那群彪悍的女神完全不同的温柔海仙女,阿瑞斯还真的不敢对她怒目相视,见琉刻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阿瑞斯知道今天的谈话结束了。   于是接下来去哪儿呢?阿瑞斯苦恼的想,他之前不小心绊倒了塔纳托斯害得他手中的酒水泼向了修普诺斯,修普诺斯迅速闪开的时候和他相撞,打碎了宫殿里的一些装饰,那帘幕也不小心被阿瑞斯扯下来,而修普诺斯的公文桌被打翻,公文不但全湿了还全乱了……   阿瑞斯趁机不妙先溜了,而塔纳托斯被抓狂的修普诺斯留下来做苦力,总之现在睡神宫殿是回不去的……   阿瑞斯想了想,走向了以往不曾走的冥界深处……   说冥界荒无人烟果然没错!   阿瑞斯心中暗暗腹诽,沿着斯提克斯河行走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什么神灵的踪迹,他泄气的坐在河岸边,又不愿意马上回去被暴怒的修普诺斯修理……   斯提克斯河虽然幽暗,但也清澈,阿瑞斯看到河面上自己丑陋面貌的倒影又幽怨起来:他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那群彪悍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好羡慕海皇陛下,但看琉刻就知道海仙女都是软妹子!   不过想到海界还居住着一个邪恶的自由女神,要是逃到那里绝对会遭受她的压迫,   “咯咯咯咯,你是谁?怎么把斯提克斯河当做镜子?”阴冷的女声轻轻笑着,偏生又带着一丝天真纯粹,无端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紧接着,阿瑞斯看到河面上,出现了一位深紫发色的女神,她有着一双灰色的眸子,整个人看起来与这冥界的幽深协调极了,让人看一眼都有种发冷的感觉。   “你是谁?”阿瑞斯回头,果然发现这位不知名女神身上萦绕的冥界神灵特有的阴暗神力,只是他从不曾在冥界遇到过这位女神。   “你又是谁?竟然这样丑?”深紫的女神打量着阿瑞斯,声音还是那么的阴沉,但这一回阿瑞斯却听出来,是她的声音本身如此。   “谁说我丑的!”听到陌生女神这样说,阿瑞斯郁闷的大声反驳,“我只是身上被下了小诅咒而已!即使在奥林匹斯,我的相貌也是数得上的英俊!”   “果然你不是冥府的神灵。”阴沉的女神咯咯笑着,其实她的笑容很好看,但被本身的气质一压反而看不太出来,而魔魅的美显然不是阿瑞斯的口味,“不过数得上?也就是说不是最英俊的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阿瑞斯瞪着女神,又转过身哀叹自己的不幸命运,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奥林匹斯山呢?本来母后就不宠爱他了,要是一段时间不见直接把他忘到了脑后那可怎么办?   “你生气了?”女神灰色的眸子里有些不解,她学着阿瑞斯的模样坐在河边,“你叫什么名字?”   “阿瑞斯,我叫阿瑞斯。”心知自己现在的模样也勿怪别人嘲笑,但阿瑞斯心情还是不好,他闷闷的开口。   “阿瑞斯……我记住你了!”深紫女神笑着说,她将手指点在斯提克斯河上阿瑞斯的倒影,漾出一道道的涟漪,“我叫厄里斯,你也要记住哦!”   ☆、57海皇的妒火   当萨拉尔注视着雅典娜与阿瑞斯被宙斯授予主神之位,奥林匹斯十二主神齐聚时,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宙斯,哈迪斯,波塞冬,赫拉,德墨忒尔,阿波罗,阿尔忒弥斯,阿瑞斯,雅典娜,阿佛洛狄忒,赫菲斯托斯……   如今她占据了剩余的一位主神,那么未来的神使赫尔墨斯又何去何从?   萨拉尔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赫尔墨斯是否出生,只记得他也是宙斯的孩子。   不过……当她决定把这个世界与自己的记忆分离,不再为所谓的命运困扰时,就注定不会对赫尔墨斯心生愧疚了——如果他真的与主神之位有缘,那么完全可以让宙斯劝她让出主神之位,她并不在意。   而萨拉尔不主动放弃主神之位的原因也很简单,赫斯提亚是为了远离奥林匹斯游荡人间,有几乎不出现的意愿,而赫斯提亚作为长姐,也没有人能够拗得过她的意愿,唯一能够劝诫的哈迪斯则尊重赫斯提亚的意愿,但萨拉尔身为海皇的同胞妹妹,又是最受宠爱和被管教的小妹,她要是无缘无故的放弃主神之位,其他人肯定不同意,而宙斯也绝对不敢接受那枚神格,而萨拉尔若是给出理由,那就更加荒谬了,萨拉尔凭什么要为了赫尔墨斯让出主神之位?至少波塞冬绝对会暗杀某神的。   “在想什么,萨拉尔?”海皇陛下从后面搂住蓝发的自由女神,他微微弯着腰,呵出的热气正好喷洒在萨拉尔耳边,似乎那日的暧昧后,波塞冬就极其喜欢逗弄萨拉尔的耳垂。   “没什么。”萨拉尔觉得痒,不自在的避开,心中腹诽波塞冬越来越恶劣了,然而耳根却泛起微微的红色,“呀!”   萨拉尔因为耳朵上的刺痛轻轻惊呼出声,她不由得抬起手想要去触摸吃痛的耳垂,波塞冬做了什么?   “不要碰。”波塞冬的声音低沉而迷人,他抓住萨拉尔的手,那样缱绻而温柔。   空中凝聚起一面微薄的水镜,正好能映出两相偎依的双生兄妹,萨拉尔首先看见的便是镜中脸色微醺的自己,心中略微恼怒加羞涩波塞冬的戏弄,接着她看向了自己的耳朵,刺痛与冰凉的触感让她十分好奇波塞冬做了什么。   “咦?”萨拉尔眯起眼,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些,“这是……”   萨拉尔双耳上正垂着一对耳坠,上面镶嵌着几颗来自深海的白珍珠与黑珍珠,但并不大也不算重,而珍珠与珍珠之间又串联着晶莹剔透的钻石与水晶,最下方的紫钻呈泪滴状,总之看起来既名贵又美丽。   这种莫名其妙想要吐槽暴发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萨拉尔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的新饰品,每个女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但这并不阻止萨拉尔那一瞬间脑海中飘过的念头。   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是生活在希腊的神灵,而是中国古代社会,波塞冬的妹控程度一定会得到一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光荣头衔。这一次不是吐槽,而是明晃晃的炫耀啊炫耀,萨拉尔表示自己非常得瑟波塞冬的宠爱。   “喜欢吗?我觉得很适合你。”波塞冬笑着说,他满意的打量着镜中抿嘴微笑的萨拉尔,越看越觉得自己有眼光。然而俊美的海皇陛下脑海中却不能自已的想起了成长版的萨拉尔……那样的萨拉尔,配上这个耳坠一定会更加美丽吧!   心中一刹那仿佛有不能抑制的渴望怒吼。   “波塞冬,萨拉尔。”镜中出现了另外一位神灵,黑发碧眸的冰寒神祗淡淡的注视着这对兄妹,声音也平静无波,正是冥王陛下。   金边黑袍的冥王陛下慢慢走近自己的弟弟妹妹,那双冰绿的眸子在看到波塞冬与萨拉尔过于亲密的偎依时似乎快速的闪过了什么。   “哈迪斯。”波塞冬笑容邪肆桀骜,暗中死死搂住想要扑出去的萨拉尔,因此他的言谈不善,俊美的海皇神情深邃而挑衅。   哈迪斯面色冷淡,一点也不为波塞冬这样的行为生气,倒是对着海皇陛下怀里的小人神色温和。   “哈迪斯哥哥。”萨拉尔被波塞冬按着不能扑到哈迪斯怀里,但是她笑得眉眼弯弯,对于长兄非常亲近。   叫的那么甜做什么!波塞冬心中酸酸的想,明明他们才是双生子!萨拉尔眼里应该只看到他的!   波塞冬海蓝的眼似乎一点点变得幽深,哈迪斯,又是哈迪斯!萨拉尔从来对哈迪斯那么亲近,无论哈迪斯说什么萨拉尔都以为是对的,萨拉尔也从来不对哈迪斯生气!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哈迪斯……   手指一点点用力,心中一点点扭曲……   波塞冬已经完全忘记了场合,忘记了环境,只想要将自己对哈迪斯的愤怒与嫉妒发泄出来。   “嘶——波塞冬,痛!”萨拉尔倒吸一口冷气,波塞冬搭在她肩上的手这样用力,非常的疼,她显然觉得波塞冬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她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对待!还是波塞冬下的手,好委屈……   然而波塞冬死死的盯着哈迪斯,竟然难得的没有听到双生妹妹的痛呼,他周身的神力有着些微的起伏,显得不太稳定。   哈迪斯皱眉,他快速走近并且将萨拉尔从波塞冬手里解救出来,将萨拉尔拦在身后。   “把萨拉尔还给我!”波塞冬还没有恢复清醒,但却反射性的将神力攻击出去,哈迪斯眉皱的更深了,黑色的神力挡下波塞冬的攻击。   “波塞冬!”冥王陛下冷冷的呵斥道,不过比起一头雾水的萨拉尔,这位长兄似乎更知道海皇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迪斯身后的萨拉尔肩膀上已经出血了,那袭蓝色的长裙上披肩的位置红色尤为醒目,她委屈的红眼,却依旧担心的从哈迪斯身后探出头来关注着波塞冬。之前没有注意,但是等到她被哈迪斯带离时,能够感受到双生兄长心中那一种狂怒恐慌又夹杂着眷恋的心情——在两人神力大成后双生子的羁绊已经不那么明显,只能说波塞冬此时的心情太过浓烈了。   在察觉到波塞冬的不对劲后,萨拉尔再多的抱怨也只剩下了忧心。   “萨拉尔……”   接受了哈迪斯带着神力的冷喝,波塞冬眼中出现了一丝清明,正使得萨拉尔肩膀上的血迹与她微红的眼眶映入他眼底,心中猛然震颤,波塞冬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萨拉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海皇陛下的目光忧伤而惶恐,他试探性的想要伸出手接近他的双生妹妹,却在看到自己指尖的血迹时猛然一顿,他竟然有些恐慌,手指渐渐弯曲下垂,他……他不敢再面对萨拉尔了……   他怎么会伤了她……怎么会!竟然伤了她!   波塞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他的心中会对哈迪斯生出强烈的敌意与嫉妒,甚至遗忘了自我以至于伤了萨拉尔,当萨拉尔被夺走时那一丝清明也被愤怒席卷……   该死!该死!该死!他竟然伤了她!   正当海皇陛下准备垂下手远远离开他的妹妹,让自己足够冷静并且思考出这无缘由无征兆的情感来源,手掌却被一双更加嫩白细腻的小手握住。   “萨拉尔?”海皇陛下有些怔愣的看着重新钻到他怀里冲他微笑的小女神。   “没事的,波塞冬,我没事。”萨拉尔先亲了亲波塞冬的脸,然后与他脸颊紧贴,她知道兄长最喜欢同她这般亲密,她柔声安慰道,“波塞冬,你不要自责,这只是个意外。”   “可是……可是我伤了你。”波塞冬这话说的晦涩极了,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是他伤了萨拉尔!   那样的血迹,如此鲜红,能够让人刺痛的存在……   “小伤而已啦,我都说不怪你了!”萨拉尔拍打着海皇的背,无奈的开始安慰起莫名其妙变得无比脆弱的兄长大人,“你送的耳坠我很喜欢,那条丝带我也很喜欢,你后来带我去看的极光也很美……波塞冬,乖啦,我真的不生气,那我以后罚你亲手做膳食给我吃好不好?”   “萨拉尔,我的萨拉尔……”海皇的眸光幽深,仿佛有什么东西渐渐解封,他抱着他的双生妹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   从头到尾,黑袍的冥王陛下就在一旁淡淡的看着,他没有插手那对双生兄妹之间的事情,只是在看到波塞冬最后的眼神时,心中微微一动。   “波塞冬,宙斯让我叫你去议事。”见波塞冬终于有心情听了,冥王陛下淡淡的开口,随即转身,留下一个清冷淡漠的背影。   只是冥王陛下转身时嘴角似乎微微上扬,看来波塞冬快要察觉到了吗?   但是,萨拉尔还是个孩子……不是吗?   ☆、58寂寞的神灵   那一日的宙斯原本是想要叫哈迪斯和波塞冬一起商量关于墨利埃三姐妹创造的青铜人类的归宿,没有想到后来出了那种事情,即便波塞冬人到了,心也不在,而哈迪斯向来沉默的如同一位隐形人,宙斯……一个人自言自语夸夸而谈许久后,终于挫败的选择了散会再议。   “萨拉尔。”海皇陛下噙着迷人而深邃的微笑,将手中自己刚刚烤制的肉片送到了萨拉尔嘴边。   “……”萨拉尔看看肉片,又看看海皇陛下那坚定而不容拒绝的目光,最终屈服的张开了嘴巴,把那肉片叼在了嘴里,一点点的啃着。   不是萨拉尔抱怨,而是她觉得波塞冬最近实在有点……   自从那日的意外发生后,萨拉尔觉得波塞冬又上升到了另一个档次,那种更加宠溺的眼神和行为……有时候萨拉尔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像这种亲自动手做膳食什么的……TaT她真心只是随口说说啊,波塞冬亲爱的完全可以不用这么较真好不好!   以前她想要吃什么会让波塞冬喂她,现在是她还没有说波塞冬就开始养猪式投喂了!真心压力山大有木有!然而每当她有拒绝的倾向,海皇陛下就露出忧伤的黯淡的目光,仿佛萨拉尔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波塞冬哥哥这套不适合你真的!   只能说做神明的好处之一就是不会长胖,不然萨拉尔可以肯定,她会变成传说中的‘千斤小姐’!不信就去看波塞冬不远处的那些猎到的动物,大部分的肉都进了萨拉尔的肚子嗷!   什么吃胖了吃厌了难吃了……一切的借口,萨拉尔表示,全部屈服在了波塞冬的淫威之下!   当然真要拒绝也不是不行,萨拉尔知道波塞冬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强迫她,同她生气,只是——她始终能够感受到波塞冬心底的那种灰败到极点的情绪,自从那天之后……而只有当萨拉尔接受波塞冬对她的好,她才能够感觉到那些阴霾淡了些——她无法不管波塞冬。   看到萨拉尔乖巧的模样,波塞冬微微一笑,他突然发现亲手做出的食物能够被萨拉尔享用是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他不禁有些热衷迷恋这种感觉,只是现在他的手艺有限,不是不清楚萨拉尔心中的抱怨,但是……就让他自私一次又如何?   他喜欢看到萨拉尔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时脸上那幸福的表情,而他却发现,他有些难以忍受萨拉尔吃别人的食物时露出这样可爱的神情,只有他才可以……可以……   波塞冬的目光盯在萨拉尔脸上,久久盘桓,那双幽深的迷人的瞳孔,仿佛有了更加难测的魔力,他越来越欢喜这样一个事实,他的双生妹妹萨拉尔,是他的……   波塞冬轻柔的为萨拉尔拭去嘴边的油渍,之前危险的幽蓝变得平和而宁静,他看到萨拉尔冲着自己笑,海皇陛下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那样澄澈的湛蓝,仿佛阳光明媚,却又不缺少迷人的深邃。   总算得到波塞冬回海皇宫这样一个喘息的机会,萨拉尔决心去冥界逛逛,顺便问清楚哈迪斯哥哥关于上一次波塞冬情绪失控的事情,这是她担忧已久的事情,她不是没有问过波塞冬,只可惜海皇陛下自己似乎都还没有摸到头脑,萨拉尔就只能求助于自家博学万能的长兄大人了。   或许哈迪斯会给她一个不错的解释。   萨拉尔的直觉告诉她,哈迪斯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凭照平日里冥王陛下对自由女神的宠爱,不可能在波塞冬伤了萨拉尔之后连质问都没有的揭过去了,冥王陛下可谁都不用顾及。   当萨拉尔走向通往冥界的通道,身影逐渐消失在那一片灰色之中,海皇陛下的身影重新从海底升起,他紧握双拳神情阴翳,但那倾吐的语气又偏生那么的深情浓重:“萨拉尔……”   平静的海面瞬间翻腾起巨大的波涛,湛蓝的颜色在翻腾之下变得幽沉,如同恶魔张开了自己的爪牙,海皇陛下凌立在海面之上,依旧那样执着的凝视着萨拉尔离去的方向,仿佛周遭的一切动静都与他无关。   “快点回来啊,我的萨拉尔……”明明知道该给萨拉尔个人的空间,但是波塞冬就是忍不住,忍不住自己的猜疑与嫉妒,他多么想此刻就冲到冥界将萨拉尔带回,但是不可以,不可以……这一回的波塞冬仍存理智,但理智却已经压不住情绪,只不过一切的疯狂都在幕后,在萨拉尔看不到的地方。   “轰隆隆——”海底的地面开始震动,感受到海界之主不平静的心情,海底的火山开始喷发,红色的岩浆在遇到冰冷的海水后迅速凝结,可即便如此,白色的烟气与灰色的尘埃依旧冲出了海面,时不时便能够听到一声声的爆炸。   海皇之怒。   “呵……”波塞冬不明意味的轻笑一声,漫步走在海平面上,海皇颜容高傲尊贵,睥睨深邃,却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正在爆发的火山,竟是这位的杰作。   再说这一边的萨拉尔,她自然去问了哈迪斯,只可惜冥王陛下只捏着她的脸若有所思,没有回答自由女神的疑问,最终萨拉尔还是心中默念着萝莉控什么的一点也不可爱,内牛满面的离开了。   她没有选择回海界,反而走往了冥府深处,她想要去瞧瞧那位绝美而尊贵的深渊神灵,却碍于尼克斯的叮嘱,不敢直接进入。   蓝发的自由女神徘徊在塔尔塔罗斯大门许久,也没有得到一个开门的提示,最终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几分抑郁几分思念还有几分担忧,因为萨拉尔实在想不到创世之神也有遇到麻烦的时候,可若不是,他们难道是厌烦她了?萨拉尔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她不至于那么讨人厌吧。   离开了塔尔塔罗斯的大门,萨拉尔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她心思飘忽,也没注意到自己走的路不是熟悉的那一条——   “你是谁?”阴冷的女声轻轻回荡,还带着诡异的好奇。   “我是萨拉弥西亚,你是?”萨拉尔回神,有些惊疑的打量着不远处坐在巨石上的深紫发色的女神。   “原来你就是萨拉弥西亚。”深紫女神眯起灰色的眼睛,咯咯的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周围,不知怎么竟让人有些发冷,原本就幽深的冥界空气仿佛随着这位女神的情绪也一下子变得森然起来。   “我是厄里斯,你应当听过我。”厄里斯从巨石上跳下来,身影一闪就到了萨拉尔面前,近距离的观察,更能够显出那双灰色瞳孔中无尽的灰败与阴沉。   “你是……尼克斯大人的孩子?”萨拉尔不是很确定,但她的认知中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性。厄里斯……是那个纷争女神厄里斯吗?   “不错,你果然知道我!”厄里斯似乎很高兴,她原地转了个圈又凑到萨拉尔眼前,她的唇色也有些深,似乎是灰紫,她笑了起来,灰紫色的唇弯起来,更加增添了一份诡异感,即便是萨拉尔,都觉得冥府有些凉了。   “你也知道我,不是吗?”萨拉尔笑道,仔细打量后她发现其实厄里斯很漂亮,若是在大地上看到她最多觉得有些阴沉,只不过冥界的幽深使得她的魔魅加深,至少初次见面的人没有良好的心态绝对会不寒而栗。   “你说的对!”厄里斯又快乐的转了一圈,然后突然失去了笑容,灰色的瞳孔变得空洞,灰紫色的唇角弧度变得锋锐,“你来到这里做什么?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有着笑容的厄里斯无比诡异阴沉,但是失去笑容的她全身上下那股锋锐刺骨的幽冷如同一把尖刀,很容易刺伤人。深紫的女神周身灰暗的神力波荡,冥府的空气仿佛也随之扭曲,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不,我只是迷失了道路,无意中来到这里。”萨拉尔还不屑于说谎话,但是当她感受到周围的气氛更加幽寒,而面前的厄里斯那双灰色的眸子也愈发黯淡冰冷时,她又道,“不过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玩!”   “好啊,我们一起玩……”厄里斯慢慢的拉长了声音,语调诡异,她灰色的眸子专注的看着萨拉尔,似乎想要辨别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当许久的注视后,萨拉尔湛蓝眸子依旧一片坦然平和,厄里斯这才真正高兴起来,她跑回巨石旁,那儿的背后有一条斯提克斯河的支流。   深紫发色的女神笑嘻嘻的看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手指轻轻一点:“嘻嘻,我也有人玩了……”   萨拉尔看着这位阴沉而天真的女神,心中仿佛有什么深深的,深深的东西喷涌而出……   ☆、59死亡与圣树   萨拉尔已经许久没有去奥林匹斯山了,事实上,过去这些日子,奥林匹斯山的确有些乱了。   赫拉生下了赫柏,这位掌管青春之泉的女神,不久她又怀上了她的第四个孩子埃勒提亚,不过萨拉尔对于这位生产女神知之甚少,当然这些并不重要。   此外赫拉想要撮合赫菲斯托斯与阿佛洛狄忒,赫菲斯托斯尊重母神的意愿,阿佛洛狄忒则无法反抗,可偏生那日德墨忒尔正巧上了奥林匹斯山,不知道说了什么,这对姐妹发生了争执,而最终赫拉也不再提起这件事。   又过了一段对于神灵来说不算漫长的时间,奥林匹斯山无声无息的多出了一位名为赫尔墨斯的神祗,这位神祗机巧变通,在降生后不久就背着母亲风雨女神迈亚溜出去玩,最终因偷了阿波罗的牛而被发现,面对阿波罗的愤怒他制作了精巧的里拉琴,也就是七弦竖琴,让阿波罗十分愉悦并且原谅了他。   自然赫尔墨斯,宙斯之子的身份隐瞒不住,为了报答赫尔墨斯,阿波罗将他带上了奥林匹斯山,有阿波罗这位光明主神作为后盾,赫拉如何也要顾及几分,不能对赫尔墨斯做什么——光明神可从来没有忘记当初赫拉对他那怀孕的温柔母神的迫害。   尽管听从勒托的叮嘱他不会向赫拉报复,但这并不代表阿波罗会原谅赫拉,能够做一件给赫拉添堵的事自然最好不过。当然,阿波罗也向勒托再三确认过她对宙斯没有更多的想法才会对其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这样友善,包括赫菲斯托斯,阿瑞斯与赫柏。   当赫拉得知这个消息时脸色自然不好,她摸着自己因怀孕鼓起的肚子,终究死了对宙斯的最后一份心思——亏她还对宙斯抱有一份希冀,结果呢?哈哈,结果不过是另一种讽刺罢了!她真是个傻瓜,竟然因为萨拉尔说宙斯在她成为神后后再没有真正的拈花惹草而选择期待……什么神后!什么婚姻保护神!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掌控的神灵,真是可笑,可笑!   如果宙斯不是神王,那么赫拉完全可以离开他,甚至解除婚姻关系,然而神王的至高无上,已经杜绝了这种可能,而宙斯当初选择赫拉成为神后就有原因,他怎么可能会如赫拉所愿的主动解除?   面对宙斯想要解释的欲言又止,赫拉已经疲惫的不敢相信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而赫拉决定,她现在怀的这个孩子……会是她最后一个孩子!   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就是阿瑞斯与阿佛洛狄忒生下了爱神厄洛斯,不知什么原因,厄洛斯的成长如同萨拉尔一样缓慢,也使得小厄洛斯受到了奥林匹斯山诸位女神的喜爱,萨拉尔如今越来越不好逗弄了,倒不如玩玩厄洛斯,反正他的母神阿佛洛狄忒也大方的把儿子奉上,至于阿瑞斯?他才刚提出一句众女神目光直刷刷的看向他,神也抵挡不了啊!   柿子要捏软的,众女神心中腹诽海皇陛下的冷眼威力越来越强,外加萨拉尔逐渐成年,她们不得不忍痛割爱,以至于厄洛斯在未来的日子成为萌正太,并且在这个道路上一去不回,即便后来能够成年,也在压迫下化形成孩童模样,又是一段不得不说的血泪史。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萨拉尔也不怎么记得了,这么多年她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待在了冥界,厄里斯所在的地方,那位寂寞的纷争女神,有着天真又澄澈的心灵,让萨拉尔无法坐视——至少她不曾伤害过自己。   当然,萨拉尔也发现了,同为尼克斯的孩子,厄里斯被她的兄弟姐妹们疏远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她说话总是带着不经意的讥讽,只要有潜在矛盾厄里斯就能轻易的勾起他人的纷争,而任性的神灵往往一怒之下就会做出许多难以挽回的事情。   不过,这不是说厄里斯真的没有人喜欢,她的兄弟姐妹们会在暗中默默的关注着萨拉尔同厄里斯的交谈,而不选择自己出现的原因是他们都曾经因为厄里斯的挑拨而做出一些事,等到事情发生后又暗恨厄里斯从而疏远了她,等到这股怒火完全消散时,他们也不敢再出现在厄里斯面前。   即便是萨拉尔,也不得不感叹厄里斯天生会引发仇恨,她在同厄里斯交谈时,也时常会因为她的话对赫拉或德墨忒尔或波塞冬等人心生芥蒂,只是她过得太幸福怒火也散的很快,但事后还是心有余悸。   于是渐渐地,萨拉尔虽然也常同厄里斯聊天玩耍,却是不许她发表太多意见了。   而这一日,萨拉尔接到修普诺斯的传讯时,脸色大变,又奔赴了冥界,她的神色说不出的忧伤复杂,与她的新朋友厄里斯无关,而是那个只交谈过几句却非常有好感的温柔女神——海仙女琉刻。   萨拉尔来到了冥界,她站在修普诺斯身边,金发的优雅神灵脸上带着淡淡的惋惜,银发的死神塔纳托斯向来跳脱的神色也染上了哀戚,赫卡忒独自站在最后,清冷的容颜依旧淡漠,只是这位冥月的女神望着某个方向,眼中浸染着说不出的伤感。   都是见惯了生死的神灵,但是每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时,总觉得沉甸甸的,况且将要离去的不是任何陌生的疏离的谁,而是一个天真而可爱,温柔却执着的深情神灵。   萨拉尔也看了过去,静静的,静静的做一个旁观者。   这个时候,谁都不该打扰那样的画面。   “冥王陛下……”脸色苍白的海仙女正躺在金边黑袍的冥王怀中,她望着面色冷淡的哈迪斯,浅浅的,浅浅的露出幸福的微笑。   “能够这样躺在您的怀里,琉刻觉得好幸福……”   “若是我早知,早知有一日会爱上陛下您,我应当早些努力修炼的,这样,我陪伴冥王陛下的时间就可以更久一点了,哪怕是一点……”   哈迪斯没有说话,他的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寒冷,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动他一样,而琉刻也没有奢望他会回答。   她爱上的冥王陛下,只是表面冷漠而已,可是她死了以后,世间又少了一个对陛下有些许了解的人啊,她爱的冥王陛下……   琉刻望着哈迪斯蒙上浅浅阴翳的碧眸,她知道,冥王陛下也在为她痛心,这样的眼神,是冥王陛下独有的温柔,而她就是沉醉在这种温柔里,再也无法自拔。   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   “能够看到陛下为我露出这样的神情,琉刻觉得好幸福,真的好幸福,因为陛下您不是真的不懂爱,只是不爱琉刻而已……但是琉刻又觉得好伤心,明明不想给陛下带来任何困扰的,却还是让陛下在意了……”   “不过在死前,琉刻自私一点,也是能够被原谅的吧?”   “陛下,您不曾爱上我,在这一刻,琉刻其实很庆幸,因为您不爱,琉刻的死只会给您一时的困扰,您若爱了,琉刻反而要惶恐了……”   “陛下,请答应琉刻一个请求好吗?让琉刻残余的身躯与神魂永远驻扎在冥界吧,这样即使死去,琉刻也能继续注视着陛下您,也能注视着您得到幸福,陛下……”   “陛下,琉刻能叫你的名字吗?”   琉刻希冀的望着冷肃的冥王,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闪烁着光芒,或许是泪光,或许是期盼,或许是不舍。   “好。”   哈迪斯低沉的开口,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怀中孱弱的海仙女,似乎希冀借此给她留在世上多一份力量。   “哈迪斯……”   琉刻念着这个在心中无数遍开口的名字,幸福的笑了,她眼角留下泪水,晶莹的液体浸入了她的鬓发,她这样贪婪的看着哈迪斯,仿佛每一刻都是永别。   “哈迪斯,我最后一个贪心的请求,你能吻吻我吗?吻吻我的额头?”   哈迪斯依旧不曾说话,但他俯下身,轻轻在海仙女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带着谁也不能明白的愧疚与哀伤。   琉刻苍白的脸突然变得红润并且光泽,她呵呵的笑着,然后偎依进哈迪斯的怀抱,那么的眷恋,那么的不舍。   “不要愧疚啊,我真的无悔……”   “我的陛下,哈迪斯……”   怀里的海仙女不知何时没了声息,哈迪斯手臂略微一紧,他垂下了头。   仿佛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溅落。   琉刻。   如果朕早知会有一位海仙女这样深情,朕……宁愿不曾让你遇见,琉刻。   又或者,朕在遇见你时,能够给你想要的爱,琉刻。   已经失却温度的海仙女,尸身渐渐变得浅淡,她真的执行了她生前的誓言,让魂灵驻扎在这一片土地。   代表灵魂的光点盘旋片刻后停在了某处,一棵树渐渐的长了出来,并逐渐郁郁葱葱,枝叶无风自动,仿佛在对树下的冥王欢笑,打着招呼。   “琉刻……”哈迪斯失神的抚摸着树干,“朕……”   “从今以后,白杨为朕之圣树。”   冥王的谕令,通告天地。   ☆、60深渊的动静   这是一种深邃到无人能懂的情感,萨拉尔想。   琉刻的爱,哈迪斯的不爱,无声却无悔的永恒,萨拉尔无法谴责哈迪斯为何不接受琉刻的爱,她只是伤心,为她的哈迪斯哥哥伤心。   世界上少了一个深爱长兄的人。   而经历了琉刻,还会有人,这样深爱着长兄吗?   仅仅只是旁观,心却已经为琉刻震颤,萨拉尔无法想象自己是否能够接受未来哈迪斯哥哥喜欢的人——因为那个人一定一定,没有琉刻爱得深。   或许,她真应该赞同琉刻的话,哈迪斯哥哥还没有爱上琉刻是件庆幸的事?萨拉尔知道,知道哈迪斯是多么内敛又多么专一的人,而一旦他爱上……或许今天他就不仅仅是这样哀恸,而是绝望了。   到那时,说不准萨拉尔反而要埋怨琉刻为什么要招惹哈迪斯了。   残缺的美丽,往往比圆满更令人印象深刻,就让生命截止在这个瞬间,让最美的一面留在记忆里,旁人再也无法超越……未必不是一种结局。   有情人终成眷属,有情人多么难得,眷属往后的日子,又含着多少令人心碎的生离死别,萨拉尔想,或许希腊神灵的游戏人生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是每一段感情都那么认真,等到失去时该多么痛苦,在漫长的岁月中痛苦着,抑或是最初的纯粹爱恋随着时光变迁逐渐淡漠至消失,在寂寞的尽头只有物是人非。   萨拉尔依旧注视着哈迪斯半跪着,怀抱失去声息的琉刻,海仙女的身躯逐渐淡薄,形体近似于无,消散在冥王的怀中,而一棵白杨树生长出来……直至哈迪斯谕令白杨为冥王圣树。   这是……什么?   萨拉尔微微睁大了眼睛,她错愕的看见海仙女灵魂光点中竟分离出自己曾看到过的那种光芒,并且朝自己飞来,萨拉尔反射性的环顾她周围的三位神明,他们仿佛依旧沉迷在琉刻逝去的哀伤中,不曾发现这里的变化。   是不曾发现?还是根本看不到?   萨拉尔心惊的想,她望见那些光芒汇聚到自己的身边,萦绕着周身闪烁,传达出一种快活而亲昵的情绪,她自己则仿佛待在了极其温暖的泉水中,十分舒适。   这些光点,也会像之前融入琉刻身体里时,融入到她的灵魂吗?   萨拉尔有些忐忑,对于未知的事务,这种态度非常正常,即便……她对这些光点有着十分亲近的感觉,也是一样。   看着过了半天它们也没有进入自己灵魂的意思,而赫卡忒等人周身也没有光点,再加上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别人看不到,自己也别扭啊,这种金光闪闪的什么的……   萨拉尔试探性的伸出手去触碰那些光点,好像碰到了温水,但那些光点除了活跃一点外再无动静。萨拉尔犹豫了一下,确定不会被修普诺斯等三人注意到后,她在手上隐晦的运起了神力。   光点更加活跃了,它们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催促着什么?萨拉尔觉得能够从这些光点上感觉到情绪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她灵机一动,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神力里表面蒙上了一层灰色——这层灰色的神力她只在塔尔塔罗斯时才会显露出来,但是直觉告诉她,一定有用。   果然如萨拉尔所料,那些光点一点点覆上那些灰色,传达着亲昵的情绪,依旧是别人看不见的光芒,在萨拉尔手中渐渐缩小凝结……   这是什么?   萨拉尔今天第二次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指甲盖大的无色透明的晶体,一脸茫然。   显然现在没有人能够给她答案,萨拉尔收起手,想了想之后将无色晶体好好的放了起来。   总会有一天她能够知道答案的。   尽管这阵波动隐藏在冥王通告天地的谕令下,却依旧被几个人捕捉到了。   “这个气息是……”大地之母盖亚若有所察,她在塔尔塔罗斯的一角神色惊疑,然而当她的目光投往萨拉尔的方向时,却又什么都察觉不到,“难道是错觉?不可能……”   盖亚脸色阴晴不定,她猜测一定是这深渊的主人,她的弟弟塔尔塔罗斯仗着自己的领域做了什么切断了她的感应,然而此时此刻又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盖亚根本走不开……   大地之母望着眼前的这团逐渐成型的黑色雾气,手中的神力源源不断。   罢了!既然出现了,她不信以后她遇不到!盖亚心中冷冷道,一咬牙又加大了神力的输送。   “兄长大人,真的是……”黑夜女神尼克斯快步到了塔尔塔罗斯的宫殿,神情激动,而她身边跟着同样神色的黑暗神明厄瑞波斯。   塔尔塔罗斯收回自己切断盖亚对外界感应的手,绝美的容颜冷淡却仿佛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身着绣着金色火焰的黑色长袍,斜倚在自己的王座之上神情慵懒高贵。   “是。”塔尔塔罗斯半眯着眼,极致的优雅与风华,他淡淡道,“如今盖亚身在此地,你我都不方便进出深渊,便让乌拉诺斯带个信,让萨拉尔妥善保管那东西,至于解释……等到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对萨拉尔解释的。”   “……是,兄长大人。”尼克斯脸色变了又变,应声道。   “如今萨拉尔实力还略微欠缺,厄瑞波斯,你记得提醒尼克斯莫要心急。”   “是,兄长大人。”黑暗神灵恭谨道。   “无事便离开吧。”即便是自己的弟妹,塔尔塔罗斯还是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尼克斯与厄瑞波斯对视一眼,双双离开。   “厄洛斯……”深渊神灵淡淡的叹息很快消散在寂静中,他合上了眼。   萨拉尔没有在冥界逗留很久就告辞离开了,当然是同修普诺斯他们说的,哈迪斯那边……此时此刻怕是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吧!   回到自由女神神殿,已经过了几天,竟然看到了乌拉诺斯,萨拉尔已经不想吐槽他的神出鬼没了,为了防止波塞冬突然到来撞见这一幕,萨拉尔无奈之下重设了神殿外的结界——话说她这么心虚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妖孽的神灵转告了塔尔塔罗斯的话语,还不等沉思中的萨拉尔反应过来就失踪不见,通常这种情况就代表有人要来了……   萨拉尔无比吐血的又把结界设回来,还好来的是安菲特里忒而不是波塞冬,不然波塞冬一定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   于是萨拉尔又在心中默默的腹诽着乌拉诺斯的恶趣味。   当棕发的神祗从奥林匹斯山赶到冥界时,已经距离那日的冥王谕令十多天了,白杨树下谁也不在,唯有白杨树对来人轻轻摇曳枝条打着招呼,就如同白杨树的前身海仙女琉刻仍然在世一般。   但是,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来的死亡。   “琉刻……”   阿瑞斯抚着树干,目光悲伤又愤怒。   “你竟然真的,到死都无悔……”   阿瑞斯还记得那个天真的海仙女那样纯真而憧憬的模样。   “你爱着冥王,连残魂都要驻扎在这里望着他……”   阿瑞斯想起自己初来冥界无比狼狈时,是这个好心的海仙女担忧的望着他,为他包扎。   “我说过,冥王冷酷无情,你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到死都不愿意放弃……”   阿瑞斯喜欢琉刻,仅仅作为朋友的喜欢,因为那个海仙女是第一个对他那么温柔那么无条件好的神明。   “哈迪斯谁也不爱,他不值得你爱,明明只要他为你戴上冥后的冠冕,你就不会死,可以活得更长一点……”   阿瑞斯神情扭曲悲伤,他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琉刻了,那个善良的纯真的海仙女。   “就算,他让你成为了冥王的圣树……”   “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放心吧,琉刻,他是冥王陛下,我能对他做什么……”阿瑞斯低低的说,“你这么爱他,我怎么会让你死都不得安宁?”   然而阿瑞斯没有继续说下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除了哈迪斯这般心情内敛的人,往往如阿瑞斯这种神都无法捉摸的性子,也无人能预测。   阿瑞斯离开了,比起来时的急切,他走时意外的低调。   随着年岁的增长,阿瑞斯也有了成熟的一面,虽然他在母神赫拉面前永远那么的不懂事,面对赫菲斯托斯也那么跳脱,还孩子气的捉弄着夺走母爱的妹妹赫柏,他终究成长了。   若是当初的他,大概会直接杀上冥王殿讨要个说法吧?   便如他的父神宙斯,在成为神王之前也常做出一些令人发囧的事情,但是成为神王之后,却几乎不见。   经历了赫尔墨斯事件后,虽然对赫尔墨斯并无偏见,阿瑞斯却懂得,他要强大,只有强大,才能够更好的保护他看似强悍实则强撑的母后。   他是阿瑞斯,奥林匹斯的战神,阿瑞斯。   ☆、61初遇厄洛斯   这是一次意外的遇见。   寂静的午后,森林里,鸟雀的声音欢快清脆却并不响亮,溪边有温顺的水牛饮着水,时常出没的猛兽也仿佛察觉了什么气息缄默噤声。在离溪边不远的一棵树下,正有两位神明两相偎依。   身着皇者衣袍的海蓝神明有着俊美高贵的姿容,他姿态潇洒,笑容优雅迷人,那双幽蓝的泛着海洋波涛的眸子正温柔的凝视着他怀中的女孩,修长有力的手指遮挡着蓝发女神的眼睛,为他熟睡的双生妹妹敛去阳光的刺目。   怀中的自由女神睡颜恬静,眉头舒展,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她的气息平稳,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预知的美梦。   “海皇陛下身边的那是谁?”金发的孩童坐在红发的火神肩头,他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中刚被打造好不久的金色弓箭,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望向了萨拉尔所在的方向,好奇道。   赫菲斯托斯今日离开奥林匹斯山去寻找一些锻造的材料,正巧被小厄洛斯看到了,便允了小厄洛斯的请求,带他出来玩。   此时火神也顺着小爱神指的方向看去,他并不英俊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并且目光温和而亲近:“那是自由女神,自你出生后她都不曾来到奥林匹斯山,你不认识她倒也正常。”   “自由女神?”小厄洛斯恍然大悟,又有些幽怨,“就是因为她,母神她们才这么喜欢逗弄我……她怎么在海皇陛下身边?”而且这位未曾谋面的自由女神身上竟然有种让他想要接近的感觉,小厄洛斯隐约觉得弄清楚这个原因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哈哈!”听到小厄洛斯的话,赫菲斯托斯也想到了小爱神往日的悲催遭遇,这也是他为什么答应带厄洛斯出游的原因,只能说那些女神的手段,让赫菲斯托斯都不由得同情了。   “自由女神是海皇陛下的双生妹妹,平日最是亲近,你出生不久,没有人同你说这些也是正常。”笑过之后,赫菲斯托斯解释道。   “哦……”厄洛斯若有所思状,“你看起来很喜欢她,这可不多见。”   “她是一位善心的女神,与奥林匹斯山的诸多神灵不同。”赫菲斯托斯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道,“不止是我,她怕是十二主神中最受欢迎的一位,人缘很好,当然不喜欢她的人也有,不过通常不会被允许出现在她面前,因为她也是最受宠爱的一位,尤其是海皇陛下,他曾出手将嫉妒咒骂自由女神的神侍狠狠折磨并且扔进了塔尔塔罗斯,当然是背着自由女神的,因为自由女神善良的不像一位神明,她不愿意惩戒任何人。”   “听起来她真是个神秘的人。”厄洛斯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我真应该早些时候认识她。”   “说起来,她也很调皮,至少神王陛下和你的父神阿瑞斯见到她都会觉得头痛。”赫菲斯托斯又说。   “竟然连父神都会头痛!”厄洛斯震惊了,“不认识她太可惜了!”   “……”阿瑞斯,被自己儿子鄙视绝对不是他的错,赫菲斯托斯心想。   “我们能走近点吗?我想把她的样子看仔细一点。”厄洛斯眯着眼睛看向萨拉尔的方向,但是距离并不近他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赫菲斯托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看起来萨拉尔正在睡觉,你可不要捣乱,海皇陛下会发怒的。”   “我知道了。”小厄洛斯点点头,然而心中渴望接近的那种感觉却愈发迫切。   赫菲斯托斯与小厄洛斯才刚接近了一点,海皇陛下的目光就冷冷的扫过来,确定自己眼中的警告被两人收到后,才又重新凝视着萨拉尔的睡颜,嘴角有着淡淡宠溺的笑容。   难得有空闲,波塞冬带萨拉尔在大地上踏青玩耍,萨拉尔玩累了之后便在他怀里午睡,他可不想有什么没眼色的家伙过来打扰,那样……会让他有种杀人的冲动。   海皇陛下缓慢的眨眼,似乎并不舍得让双生妹妹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一瞬间,睫毛在眼底印下淡青色的阴影,正好遮挡住了那一瞬间的冷锐锋芒。   他越来越……越来越讨厌任何会让萨拉尔分开注意力的存在了。   波塞冬执起萨拉尔的手,十指相扣,他轻柔的印上一个吻,久久不曾分离。   也许是睡够了,也许是也察觉到了与厄洛斯相同的感受,总之萨拉尔轻轻嘤咛,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慢慢睁开了眼。   蓝发的女神缓慢的眨了眨眼,仿佛还有些迷蒙,她张开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然后呆呆的看着她正上方凝视着她的双生兄长。   波塞冬轻扬起唇,胸膛轻轻的震动,他海蓝的眸子一片平静,又带着些欢喜宠溺。   五秒,十秒,十五秒……   “波塞冬?”萨拉尔发出毫无意义的疑问句。   二十秒,三十秒,四十秒……   萨拉尔从波塞冬怀中坐起,目光已经清明。   波塞冬忍不住笑出了声,俊美的容颜刹那绽放出爽朗与魅惑:“睡醒了,萨拉尔。”   “啊,睡醒了。”萨拉尔糯糯道,她习惯性的在兄长的脖颈处蹭了蹭,脑海中还带着些沉睡的余韵。   萨拉尔睡觉其实是有起床气的,表现在如果没睡饱就被人吵醒脾气会很暴躁,说话会很冲,但是睡饱了又会很懒很呆,想要继续睡下去,她并不习惯这样席地而睡,往往只有合适的房间才可以,不过波塞冬在的话永远都是一个例外。   “咦?”正当波塞冬准备对萨拉尔说什么时,恢复清明的萨拉尔却脸色微变,说不出的感觉,她转头望向某个方向,那里正是厄洛斯与赫菲斯托斯。   波塞冬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海蓝的眸子变得幽深,仿佛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大海的威势含而不吐,隐隐约约的风雨飘摇。   萨拉尔却并没有注意,于是海皇陛下真的怒了,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此时此刻两位不请自来的神明不知道要被千刀万剐多少次。   赫菲斯托斯与厄洛斯在这个时候突然和奥林匹斯山上的女神们起了共鸣:亲爱的自由女神,把你家海皇栓好,好吗?   “你是……厄洛斯?”萨拉尔看到小厄洛斯的第一眼就猜到了,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却有种荒谬的,想要在后面加上大人两个字,如同称呼尼克斯一般,只是残存的理智让她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有些迷惑的望着厄洛斯。   难道她前世闲暇时的猜测是真的?小爱神厄洛斯与创世神厄洛斯真的有什么关联吗?不然她怎么会在小厄洛斯身上察觉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是厄洛斯,很高兴认识你,自由女神。”厄洛斯脸上也有一瞬的恍惚,他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你们认识好了?”波塞冬阴渗渗道,没等三人反应过来,一把抱起萨拉尔就闪人。   “……”萨拉尔。   “……”厄洛斯。   “……”赫菲斯托斯。   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嚣张啊,海皇陛下!   “看来只有下次再见了。”厄洛斯笑着说,他摆弄着自己手里的弓箭,要不是看在自由女神会伤心的份上,他真想把金箭射向波塞冬。   赫菲斯托斯沉默。   “海皇陛下看起来很喜欢自由女神,为什么不娶她?既然没有娶她,为什么独占欲这么强?”厄洛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赫菲斯托斯继续沉默。   “我知道了,就是因为海皇陛下总是这样子,看的连我都不爽了,才没有人帮他追到自由女神的吧!”厄洛斯一拍手,肯定自己的答案。   “……”或许赫拉哈迪斯等人有其他原因,但是对于绝大部分神灵来讲,这个原因是比较靠谱的,赫菲斯托斯心中应和厄洛斯的话。   “说起来,自由女神名字是什么来着的,萨拉尔?”厄洛斯又问。   “全名萨拉弥西亚。”赫菲斯托斯总算出声了。   两个人继续游走大地,赫菲斯托斯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材料后,从另一条路准备返回奥林匹斯山。   “咦,那里是什么地方?”在半空中,厄洛斯突然发现了一座神殿。   赫菲斯托斯淡淡看过去,眼中有着一丝波动:“那是农神德墨忒尔的农神殿。”   “原来是她,难得出来一次,我们去拜访一下德墨忒尔女神吧!”厄洛斯提议道。   赫菲斯托斯有些犹豫,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想到了农神殿里的珀尔塞福涅,德墨忒尔将她藏在农神殿里就是不愿意她被更多的人知晓,那么这样冒昧拜访未免不好。   对于珀尔塞福涅,赫菲斯托斯心中何止是复杂二字。   他的出生因她而毁,婴孩时期在萨拉尔口中也听到过她的名字,他游走人间被德墨忒尔接回农神殿,也是那个女神古灵精怪的看着他:“外面的神灵都像你一样丑吗?”   赫菲斯托斯站在农神殿外,肩头上还坐着个厄洛斯,他让神侍通传。   然后……然后农神殿的草坪外,金发的少女已经成长,美丽而狡黠。   “赫菲斯托斯,我们又见面了。”   ☆、62中枪的宙斯   这一日,诸神宴会。   萨拉尔惦记着上一次见到的厄洛斯,难得没有推却邀请,到场之后,也同不少人打了招呼。   其中自然包括阿瑞斯。   其实那日阿瑞斯来到冥界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们都没有出现罢了,毕竟阿瑞斯心中的悲痛谁也抚慰不了,就算他真的迁怒冥王哈迪斯也造成不了什么大的影响,而拦下他又能说什么呢?   萨拉尔看着阿瑞斯心中叹息,但是脸上仍然笑眯眯的看着成熟不少的阿瑞斯腼腆艰难的叫着自己姑姑,于是踮起脚伸手在他头顶揉了揉表示自己很满意。   “……”我为什么不长的再高点!周围传来一些神灵的闷笑,阿瑞斯心中悲愤的想,脸上露出个囧字,他觉得遇到萨拉尔他永远淡定不了——萨拉尔不二,但是她绝对有让人变二的能力!   “阿瑞斯,你现在变得这样有礼貌姑姑很欣慰,你成长了许多。”萨拉尔若有其事的说。   “……”自由女神殿下,您不觉得您这样一个青涩模样去教育一位成年神祗感觉很奇怪咩?别人怎么想不知道,但是阿瑞斯心中绝对泪奔了。   可是即使如此,阿瑞斯还是得忍着,谁让远处有个眼刀发射器,完全不讲理的那种,面对萨拉尔绝对比面对那个爱吃飞醋的海皇陛下要好!   “咦,说起来,雅典娜呢?”放过了阿瑞斯,那小子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溜了,萨拉尔无奈摇头,她明明没有这么可怕!到了阿尔忒弥斯身边,却发现没有了往日那个爱腻在自己身边的紫发女神。   “她去往人间历练了,时间也不短,估计最近也该回来了。”阿尔忒弥斯清抿酒水,结果却看到萨拉尔小狗般渴求的眼神。   “……”接着,阿尔忒弥斯就感受到如芒刺背的眼刀飕飕飞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来源于谁,她眼角微挑,对此并不在意,一丝异光闪过,“有海皇陛下看着,我可不敢给你酒水。”   萨拉尔目光变得幽怨,她抱住阿尔忒弥斯的胳膊眼睛又眨了眨,水汪汪的,卖萌必杀技!   扭头!阿尔忒弥斯干脆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杯子一倒,一滴也不剩。   好狠的心……萨拉尔控诉着阿尔忒弥斯,清冷的月之女神则难得露出调皮的笑容示意自己的无辜,萨拉尔仍然不死心的夺过阿尔忒弥斯手中的杯子,酒香仍在,酒却一滴也无。   波塞冬什么的最讨厌了!   深知好友的压力来源于何方,萨拉尔怨念起波塞冬,他为自己着想她自然理解,酒喝多了不好,会影响她身体她又不是不知道,她难道会伤害自己吗?自然会注意分寸的,怎么可以一篙子打翻一船人,她只想尝一口嘛,就一口而已……   萨拉尔这么轻易怨念起波塞冬不是没有理由的,也不知道最近波塞冬又抽什么风,上次见到哈迪斯哥哥无缘无故发脾气伤了她暂时就不计较了,什么想要把她喂成猪神她也忍了,她去哪里玩不是跟着就是时时刻刻的传信询问暂且记下,她同厄洛斯还没说几句话就把人拽走,甚至还拿琉刻的死说哈迪斯哥哥的坏话……过分!太过分了!   现在再加上这一桩,她决心好好晾一晾波塞冬,直到他恢复正常为止——哼哼,不要以为她没有脾气!   这样一想,萨拉尔原本要看向波塞冬用目光指责兄长的头在转到一半的时候又回来了,她不看他,就不看他,大不了到时候让宙斯小弟帮她抵挡一下双生兄长的怒火——她怎么好意思牵扯到别人呢?哈迪斯哥哥没有来,就只有宙斯小弟有这能力了。   波塞冬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只是后来萨拉尔即使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也都当看不到自己,海皇陛下才觉得事情大条了:萨拉尔无缘无故生了什么气?怎么对他生气?难道是他之前不准她喝酒?其实如果回到海神宫或者自由女神神殿的话,喝一点点也没有关系……但是绝对不能是诸神宴会上!   于是……   “萨拉尔,你不去海皇陛下那边真的没关系吗?”小厄洛斯坐在萨拉尔怀里,仰头问道,小正太面带笑容,眼睛清亮弯弯,实在是招人喜欢。   “当然没事。”萨拉尔不在意的说,虽然感觉到波塞冬灼灼的目光越来越凌厉,她依旧没有准备和好的意愿,“当然,厄洛斯你若是怕的话,可以离开。”   “不,母神她们怕是准备了无数关于我的话题……萨拉尔,还是待在你身边安全点。”厄洛斯虽然是孩童的身子,但思考能力已经不下于成人,只有个别地方还脱离不了孩童调皮的天性。   “安全?这可不一定。”萨拉尔笑道,她手中神力凝结成一条细绳,绑在了厄洛斯的手腕上,“若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有事找我的话,就扯断它。”   “我知道了,谢谢你,萨拉尔!”因为彼此心中的感觉,厄洛斯同萨拉尔的熟稔常常让他人无法理解,最后都归功于同样长不大的两人惺惺相惜,“不过,那位海皇陛下快要忍耐不住了,你真准备等他过来?再宰了我?”   “说的也是,厄洛斯,我们去找宙斯小弟吧!”萨拉尔也察觉到自己的周围不小心因为某人的目光而空出了一个圈子,某位海皇陛下正准备起身过来,萨拉尔果断起身,笑眯眯的低头同厄洛斯说,“或许你也愿意和你的爷爷宙斯亲近亲近?”   “……”厄洛斯想起之前憋屈喊着萨拉尔姑姑的父神,真心觉得好丢脸!母神啊母神,怎么就不找个靠谱点的神祗生下他呢?面对萨拉尔,据说宙斯也挺……应该是父神遗传了神王陛下吧!   宙斯左边坐着面色沉凝的赫拉,气场低沉冰冷,可偏生笑容艳如玫瑰,让她身边的宙斯苦不堪言,宙斯想要搭话,赫拉不冷不淡的一瞥下来,宙斯一个心虚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坐在宙斯右边的是温柔的勒托,正好是治愈宙斯受伤小心肝的一剂良药,宙斯越说越开心,还时不时夸赞着勒托身边的阿波罗是令他骄傲的儿子,而勒托一边同宙斯讲着话一边小心看着赫拉的脸色——她不敢拒绝神王的要求,哪怕真心没准备和他继续纠缠,而赫拉也是个不幸的,这神王神后之间的事儿她搅进去算什么呀!   连阿波罗都听的眉角抽搐,他只能说父神又犯二了,照宙斯这么说下去,说不准他直接跳过阿瑞斯和赫菲斯托斯成为宙斯第一个儿子了,饶是阿波罗自诩脸皮够厚,也都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了……   虽然不喜欢赫拉也没准备原谅他,但阿波罗不得不承认,如果宙斯一直这么拉仇恨的话……赫拉恨他们母子三人还真不是没有理由。   一边严寒似冬,一边温暖如春,萨拉尔到来时正看到这样的场景,她笑眯眯的抱着厄洛斯,同座位上的赫拉,阿波罗,勒托等神灵眨眼——沉浸在自己制造的话题中的宙斯还没有发觉——然后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勒托让出来的位置上。   “我跟你说……呃?萨拉尔?”宙斯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错愕的看着萨拉尔,那样子以为自己在做梦——难道他刚才一直在和萨拉尔讲话而不是勒托?现在梦醒了?   然后宙斯望见萨拉尔身后的勒托,那位温柔的女神正低头浅浅微笑,似乎遇见了什么很让她欢乐的事情,应该不是……做梦吧?应该是萨拉尔突然出现……了吧?   宙斯左边的赫拉气温回升,她似乎正望着在场中的阿瑞斯,不过明显心不在焉,嘴角有了略微的温度。   “嗯哼?”萨拉尔眼睛眯起来,这个神情……宙斯背后一凉——难道萨拉尔又要拔他的‘白’头发或者扭他的耳朵?   他拒绝回想那些惨痛的记忆!他这么帅这么风华正茂怎么会有白头发!借口,一切都是借口!他刚才怎么让萨拉尔生气了?是赫拉,勒托还是……   对了,称呼!   宙斯心中内牛满面,准备弥补刚刚张口之际——   萨拉尔原本的确如宙斯所想,不过察觉到波塞冬的凝视后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她神情一变,温柔无比,轻轻凑到宙斯的耳边,开口道:“宙斯弟弟,你又忘记叫我姐姐了。”   噗……   阿波罗的酒杯打翻了,他捂着嘴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喷出了酒水还是嘴角扭曲的笑意,勒托也难得笑出了声,同样是温柔怎么感觉就这么不一样呢?   厄洛斯早已经目瞪口呆,而赫拉,她目光漂移,很不合时宜的想,如果宙斯遇到的女神都是萨拉尔这种类型的,他以后一定不敢拈花惹草了。   宙斯还没来得及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波塞冬冰冷的目光已经射来,难怪萨拉尔会突然出现,这,这分明是祸水东引嘛!   宙斯苦着脸,这种无妄之灾谁喜欢啊!波塞冬绝对是那种可以在他睡觉时动情时突然出现浇冷水让他无法人道的存在……   “萨拉尔姐姐……”   嘤嘤嘤嘤,都叫你姐姐了,萨拉尔看在我是你弟的份上放过我吧!二货宙斯心中咬着小手帕泪奔,从见到萨拉尔起,他就一直被波塞冬迁怒啊迁怒!没天理了啊这是!明明他才是神王!   嘤嘤嘤……说了不要再瞪了,波塞冬!萨拉尔都已经和他正常距离了!如果时光倒流,他绝对会保护好自己的贞操的!   再瞪!再瞪!波塞冬,你别想我在萨拉尔面前说你好话了!   (众:你以为你说话有用吗?)   ☆、63农神的请求   大概是觉得眼睛瞪得有些抽筋了?总之海皇陛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是最后冲宙斯那个意味深长的幽冷笑容……某神王陛下表示自己肯定被波塞冬惦记上了。   当然海皇陛下也没有放过对萨拉尔抛媚眼的机会,正在生气的自由女神殿下果断拒绝接收,于是我们的海皇陛下阴渗渗的笑起来,转身之后气场一变,如果希腊神明们能和现代词汇接轨的话,就知道这种绝对是鬼畜。   波塞冬自然不会怪萨拉尔,也如宙斯所预料一般,他惦记上我们无辜的神王陛下了——宙斯敢拿他的性福保证,他看上谁都不敢染指萨拉尔啊!   波塞冬想到之前萨拉尔对宙斯笑靥如花的情景就觉得刺眼,可他知道他要是过去,萨拉尔绝对会跑开,万一萨拉尔真生气了跑到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或者他不敢闯的地方,比如哈迪斯的冥王殿,波塞冬觉得不如忍一时之气,先把宝贝妹妹哄顺毛了再说。   (宙斯:什么笑靥如花?那是恶魔的微笑懂不懂!)   “神王陛下。”金发的德墨忒尔突然出现,她对着宙斯轻轻颔首。   萨拉尔和宙斯都第一时间看向了赫拉,果然高傲的神后脸色变淡,不过总算没有最初几年的那种一见面就走人的趋势,也是,同为主神,这样子做多了也不太像话。   只是……德墨忒尔很少直面赫拉,上一次赫菲斯托斯与阿佛洛狄忒的婚事算是少有,这一次……萨拉尔眉头隐隐抽动,有着不太美妙的预感。   “德墨忒尔,何事?”宙斯显然没有萨拉尔的直觉,虽然德墨忒尔与赫拉之间是有点小问题,但绝对比面对萨拉尔要好——当然,等到事情发生后他有没有后悔此时自己这个念头就不知道了。   “神王陛下,我今日来是为两件事情请求陛下,请陛下务必答应我。”与还小的萨拉尔不同,德墨忒尔等人都还算注重礼节,她目光恳切的望着宙斯,盈盈的双眸只教人怜惜。   不论从自己的愧疚还是德墨忒尔的主神之位出发,宙斯都不会让德墨忒尔太难看,他当即点头道:“说吧。”   如果不是赫拉在旁边虎视眈眈,说不准宙斯一个头脑发热就说出什么无所不允来了,可单看他的模样,也估计不远了。   “第一件事,我恳求神王陛下赋予我的女儿珀尔塞福涅一枚神格。”德墨忒尔手中自然也有低级神灵的神格,但比不上宙斯赐的,况且她的女儿被藏在农神殿中,鲜为人知,今天总得先过了明路才是。   宙斯愣了一下,他顿时有些心虚,也不敢看赫拉的表情:“既然这样,朕赐予珀尔塞福涅春之女神神格!”   他对于德墨忒尔与未曾谋面的女儿珀尔塞福涅也是愧疚的,只因着赫拉的怒火他便从不曾探望她们。   “第二件事……”德墨忒尔声音渐渐降低,然而她的目光中却有着孤注一掷的坚决,“我恳求陛下为我的女儿珀尔塞福涅以及赫菲斯托斯赐婚!”   “啪!”   赫拉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她面色从未有过的难看:“我不同意!这绝对不可能!德墨忒尔,你不要做梦了!”   而宙斯……他终于知道片刻之前他面对萨拉尔是多么令人感到幸福的一件事情了。   “赫拉,你有什么权利阻止?”德墨忒尔也难得同赫拉针锋相对起来。   “就凭我是赫菲斯托斯的母神!”赫拉冷冷道。   “可是你在出生时就扔了他!”   “你以为谁是罪魁祸首?”   战火逐渐升级,不知不觉中,低阶神灵三三两两小心翼翼的离开,如塞勒涅等老牌神灵虽然想要坐听八卦但因这种原因被记恨上太不划算了,也只能遗憾离开,跟宙斯曾有暧昧关系的几位女神也早早退场,免得被殃及,然后很快的,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几位主神,外加被萨拉尔抱在怀里的厄洛斯。   波塞冬在萨拉尔关注事态发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萨拉尔偏头看看兄长宠溺又忐忑的模样,轻哼一声没准备和他说话,但身体后仰偎依进海皇的怀抱,总算没有让今日的奥林匹斯在上演‘神后农神姐妹相残为儿女争锋’大戏后又来一出‘海皇陛下因爱生恨怒淹奥林匹斯山’。   波塞冬虽然不满双生妹妹没有马上消气,但是总比无视他要好,况且生气的萨拉尔也很可爱呢!某妹控海皇心中这样想。   而这一边,战况还在升级。   “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德墨忒尔!”赫拉咬牙切齿,她的眼底有轻微的血红,她绝不会忘记她的赫菲究竟是因为谁才落得那样的姿容,珀尔……塞福涅!   “赫拉,你何必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害得儿女的婚姻不幸呢?”德墨忒尔也很坚持。   “哈,不幸?我倒是忘了,我可是掌控婚姻的神灵!德墨忒尔,你给我听好了,我以神后赫拉的名义,绝对不会承认这桩婚姻的!它……必将走向不幸!”   “赫拉!”德墨忒尔脸色一变,她周身的神力起伏也激烈起来,“就算你是神后,今日我也是向神王陛下请求,还轮不到你说话!”   于是两位女神都狠狠的瞪向了宙斯。   “……”哈迪斯大哥你的隐身帽在哪里?我拿雷霆权杖跟你换!这一刻,宙斯心中不可自已的呐喊着。   围观群众们也等着宙斯的答案,这个时候谁插话都得不了好,而宙斯身边的萨拉尔则默默的为宙斯祈祷的同时心中猜测,为什么德墨忒尔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是赫菲斯托斯与珀尔塞福涅有了什么?   不,不会,赫菲那个孩子绝不会做出越轨的事情,他对珀尔塞福涅有好感倒是有可能,但是他更加眷恋赫拉吧,那个孩子……   或者可能性更大的是珀尔塞福涅喜欢赫菲斯托斯,或者德墨忒尔的一厢情愿?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弥补同赫拉的关系?瞧眼前吵成这样,就知道根本不对。   也许……是为了弥补赫菲斯托斯?   萨拉尔为自己突然出现的念头惊了一下,她注视着德墨忒尔,又想起德墨忒尔对珀尔塞福涅的管教,眼睛越睁越大,为自己的猜测不可思议——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可能是真的!   德墨忒尔……她爱,却也恨自己的女儿珀尔塞福涅……   她也恨她的女儿不合时宜的到来,毁了她与赫拉的姐妹情——当初因对珀尔的母爱,德墨忒尔担忧赫拉会伤害珀尔,骄傲的赫拉含怒悲愤,便转身离去,事后的德墨忒尔自省,如何发现不了原因?   而珀尔的到来,不但毁了两位女神之间的感情,还毁了赫菲斯托斯……德墨忒尔对赫菲斯托斯一直有种愧疚感。   所以她将女儿深藏农神殿中,企图让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珀尔的足迹,便可以自欺欺人的以为这一切不存在,她要将女儿许配给赫菲斯托斯,因为德墨忒尔看好赫菲斯托斯的品格,也想要让美丽的女儿作为弥补。   而德墨忒尔对珀尔塞福涅的爱也不容置疑,她为了珀尔与赫拉翻脸,当着众神的面为女儿求的宙斯亲赐的神格,即便有心安排珀尔的婚姻也征询过女儿的意见,确认她对赫菲斯托斯也有好感后才提出。   她不再试图挽救和赫拉的感情,而将这种期许延续到了彼此的孩子身上。   而赫拉……她对珀尔的恨,也说不上恨,是厌恶,是绝对不可能看着赫菲斯托斯与珀尔塞福涅在一起的!   她冷冷的瞪着德墨忒尔,心中怒火滔天,难怪当时她想要让阿佛洛狄忒做赫菲斯托斯的妻子,德墨忒尔竟然找上门来反对,说什么阿佛洛狄忒不甘寂寞的性子不适合她的赫菲……原来,原来主意打在这里!   一下子周围寂静无声,大家都在等着宙斯回答,宙斯额上渐渐渗出冷汗,竟然扭头看向了萨拉尔!   萨拉尔:“……”宙斯小弟你看我干嘛?   不过想着宙斯也不好做,平日里好歹也乖乖叫着她姐姐,萨拉尔思忖了一下,仗着赫拉与德墨忒尔都疼爱她,不会驳了她的面子,提议道:“德墨忒尔,赫拉,这样争辩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征询一下两位当事人的意见,再由宙斯决定如何?”   珀尔塞福涅向来待在农神殿,而赫菲斯托斯也不爱参加这种宴会,正在自己的宫殿中锻造着。   至于宙斯怎么决定……萨拉尔可没说。   面色难看的两位女神都点了点头。   宙斯大喜,连忙道:“既然这样,阿波罗,你去往农神殿将珀尔塞福涅带来,阿瑞斯,你去往火神殿将赫菲斯托斯带来!”   在这段空档,宙斯总能想清楚究竟怎么办了。   萨拉尔心中微动,火神殿虽然偏远但总归比农神殿要近,赫菲斯托斯好歹算她的样子,萨拉尔也不愿意他早早的过来被矛头指着,她冲阿瑞斯隐晦的比了比,让他晚点把赫菲斯托斯带到,最好和珀尔一起出现。   阿波罗与阿瑞斯离开后,气氛又陷入了僵持,这个时候说笑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然而,又有一位意外的神明归来……   “父神!”披坚执锐的雅典娜匆匆走进宫殿,还来不及察觉气氛的不对劲,就说出了另外一件事——   普罗米修斯造人!   墨利埃三姐妹的青铜时代,该过去了……   英雄时代的到来!   ☆、64谈话智慧神   须敬畏神灵,信仰供奉。   须谨记众神之神,神王宙斯。   须循天地之秩序,入得冥府轮回。   这是宙斯对普罗米修斯所创造的新人类最基本的要求,他将这一代人类命名为英雄人类,这个新的时代命名为英雄时代。   冗长的历史画卷将要铺陈开来,征战与鲜血,美酒与杀戮,英雄的赞歌唱响之际,又沉淀了多少人的血泪辛酸。   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一些英雄,独自征伐,忍受着寂寞前行,有一些英雄,勇武善战,却少了问心无愧,有一些英雄,应当被歌颂,有一些英雄,已然迷失。   有些激荡,却无动容,萨拉尔不得不承认,她当真成为一名真正的神灵了,除却不爱迁怒凡人,这种高傲淡薄的性子还真是神明的专利,而这么多年在奥林匹斯待下来,简单的记忆逐渐淡漠,那些前世的世界观人生观也渐渐影响微弱,萨拉尔已经能够冷眼看待眼中的奢靡风气,无纲无常——当然,前提是与她无关。   当年布戎忒斯与赫斯提亚的忠告终究被她接纳,他人的选择无法置喙,萨拉尔也看淡了赫拉与宙斯之间的纠葛,宙斯未来是否真的与人类女子生下诸多孩子,对于萨拉尔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任谁面对赫拉与宙斯之间的破事这么多年,也都会疲倦的,两人谁都管不住自己,谁都不愿意退一步,既然如此,萨拉尔也没什么好插手的了。   萨拉尔固然亲近赫拉,但宙斯也是她的弟弟,并且同她的关系亲近,姐妹情与姐弟情其实有很大不同,萨拉尔做不到一直偏着赫拉,然后无视宙斯。   婚姻出现裂痕错误必然是双方的,单说一句,在赫尔墨斯出生之前,宙斯也的确是为了赫拉守身,但事实上除却最初的甜蜜,后来两人的婚姻说是爱情倒不如说是折磨,赫拉因为德墨忒尔与珀尔塞福涅而心生嫌隙,又为了赫菲斯托斯不经过宙斯同样就抛弃他还让宙斯误会,追杀勒托母子三人,还给宙斯脸色看……这些事例已经很明白的说明赫拉经营婚姻的失败了。   萨拉尔在自由女神殿中轻声叹息,她对面正坐着好友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含笑喝着茶水,姿态自有一番韵味,他睿智的灰眸看着萨拉尔:“是在为神王神后之间忧愁,还是火神与春之女神?”   是了,那日由于前往人间游历的雅典娜意外归来,并且带来了普罗米修斯造人的消息,德墨忒尔与赫拉之间的争锋不了了之,宙斯更是松了一口气不让她们找到重提的机会,阿瑞斯与阿波罗虽然将两位当事人分别请来,但还没有入殿就送回去了,这也是一件糟心事。   虽然用海皇陛下的话说为这种破事伤神还不如多关注他一点,得到的自然是萨拉尔的白眼。   先不说这个,普罗米修斯还是这么智慧,猜到了萨拉尔心中所想,萨拉尔多少有点小不爽,她似笑非笑:“你又怎么不去猜,我在为你苦恼?”   “为我?”普罗米修斯没有意义的轻笑一声,“不会的,你知晓我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早就知道结果也执意去做,不会回头,你知道劝不了我的。”   “难道就不能为你未来的结局伤心?”   “我敢做,自然能够觅得生机。”   “你说的是,可有时候生不如死比死更加可怕。”   “……你说的是,可当我创造出第一个生命时,看孩子懵懂的表情,我便知道,我只能无悔。”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帮你。”   “我知道,你不能帮我,这是我咎由自取。”   “普罗米修斯!”萨拉尔挫败的低喊,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觉得对面这人油盐不进的模样真是讨厌极了,就算她之前真的在想赫拉,也有为他的命运担忧好不好!   哪怕没有简单的记忆,萨拉尔也能看出宙斯容不下普罗米修斯多久,普罗米修斯作为英雄人类之父,势必会影响宙斯在人间的地位,而普罗米修斯的智慧也是双刃剑,曾经挥斥方遒,如今反戈一击,成了催命符。   就算她现在看淡了这么多,可是,可是想到好友自取灭亡,日日被困在高加索山上被鹰啄食……还是无视不了啊!   “萨拉尔,待他日我脱困而出,你留个容身之所给我便好。”普罗米修斯不以为意,含笑道。   “你会给宙斯机会让他找到你?”萨拉尔翻了个白眼,鄙视道。   “当然不会,避开神王陛下还是能够做到的。”普罗米修斯笑道。   “所以我就算真留了地方,你也不见得来,反倒是浪费了。”萨拉尔道。   普罗米修斯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倒也是。”   见萨拉尔沉默下来,普罗米修斯反倒是开口了:“说起来,你还不准备理会海皇陛下吗?”   萨拉尔没好气的瞪着普罗米修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波塞冬最近行为越来越过分了,不晾一下他我的气可消不了。”   普罗米修斯不置可否的笑笑,他想起初次见到萨拉尔时是在瑞亚的宫殿,当时似乎正在吃早餐,蓝发的小女神窝在时光女神的怀里,笑容天真沉静,当他侃侃而谈,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唯有那个同样蓝发的神灵,仍然关注着萨拉尔的进食,也只当他说到重点时,才淡淡瞥来一眼。   而后因墨提斯告密,萨拉尔随宙斯前往塔尔塔罗斯,征战归来的波塞冬脸色冷凝,气若沉渊,他幽蓝的瞳孔当即记下了自己与墨提斯,如果不是后来他主动澄清,也许如墨提斯的下场一般,如今就没有普罗米修斯了。   后来也听闻海皇陛下为萨拉尔大闹俄刻阿诺斯与涅柔斯,种种事迹都说明海皇陛下对萨拉尔用情至深——可多么令人无法相信,两人至今还那样懵懂。   萨拉尔是真没这心思,或者说只要没有推手她只会就现在的相处模式继续下来,而波塞冬……却是因为种种误导吧!在这样一个多情的奥林匹斯山,竟会有这样纯澈的感情出现,也难怪海皇陛下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当然普罗米修斯也没准备做这个推手,反正在他看来这两位神明相爱是板上钉钉的事,绝不会有任何意外,倒不如围观看戏,左右闲着也是闲着,现在问上这么一句,也纯属好奇进度如何了。   “难道就这样一直晾下去?听黛瑟芬说,最近海皇的脾气很不好啊。”黛瑟芬虽然是海豚,但是神明想要听懂它的话还是非常轻松的。   萨拉尔的神色一动,继而又变得淡漠:“可我若不闹一闹,怕日后除了他身边哪里也去不了,除了同他说话谁也见不了更何况说话,我不想同波塞冬闹翻,但这样的日子我可不想过。”   普罗米修斯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因为没有发现感情又隐约触摸到边缘,这个时候的海皇陛下更加害怕失去萨拉尔,于是行为上变得焦躁许多,若是没有正确的引导,说不准真会是萨拉尔说的那样。   普罗米修斯虽然无所不能,但是情爱什么的倒真没沾过手,在看到智慧的墨提斯因为爱情变笨后就决定远离这玩意儿,也因此很少研究这个,沉迷往往来源于好奇。   但是智慧神还是提出了一个建议:“与海皇陛下好好谈一谈比较好,否则我怕海皇陛下一看到我从你宫殿中走出来就顺手用三叉戟把我揍了。”   “何必妄自菲薄呢,普罗米修斯。”萨拉尔再一次鄙视好友的假惺惺,“别说现在的结界被我设定成波塞冬不可擅入,更何况我的神殿还有着地利,从冥界走便能够轻易离开,跨越神殿背后的山也难不倒你,山后便是大地,届时你走大地或者走天界都无妨,何必说的这样可怜?”   “再说了,波塞冬只会问你我的情绪如何,哪有这么不讲理?”   普罗米修斯心中无奈吐槽,也只有萨拉尔会觉得海皇陛下讲理了吧?也是,在萨拉尔面前,海皇陛下对别人的确很讲‘礼’。   “罢了,时候也不早了,人间还需要我帮忙,我先告辞了。”普罗米修斯笑着说,似乎并不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与萨拉尔这样悠闲见面而惋惜,也不恐惧他预见的悲惨未来,他平淡而睿智,灰眸含笑,仿佛已经看透了世情。   “等等,普罗米修斯,我睿智的朋友。”萨拉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智慧神,“我知道你的见识广博,想要询问你一件事——”   永远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哪怕这一刻他跟你言笑晏晏,也不要奢望一个人会为你完全无条件的保密,付出,并且永远不会算计你。   “什么事?”智慧神挑眉,并不拒绝。   “美丽而纯真的灵魂,将凝聚爱之精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自由女神殿下目光灼灼,她没有说看到的异象,也没有拿出那无色的晶体,而将那时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话问了出来。   普罗米修斯皱起了眉,许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萨拉尔的心微微一沉,又有些轻松。   “或许我去查一查会有眉目。”普罗米修斯道。   “不,不用了,普罗米修斯,忘掉这句话吧。”萨拉尔微笑,不容拒绝。   ☆、65与海皇浅谈   接到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联袂而来的消息,萨拉尔无奈还是出了神殿,往结界的边缘走去,远远的,便看见幽蓝发的海皇陛下拦在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身前,气息狂肆,而两位女神则神情不愉。   没办法,正常人都不会走冥府的道路来自由女神神殿,而越过高山到来也是要绕远路,一般神明拜访都会走海界的路,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波塞冬见不到萨拉尔,也不愿意让别人见,或者通过这种方式让萨拉尔出面,至于前段时间普罗米修斯为何从容而入,那位智慧神明自然早早算计好波塞冬不在的时间出现。   “阿尔,雅典娜,你们两个先进去小坐一下。”萨拉尔对着两位好友微笑,然后看着死死注视着她那样贪婪而小心翼翼的双生兄长,她叹息,冲着海皇陛下微笑,“我们谈谈,好吗,波塞冬。”   她从半空中飞落,坐到了海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她身上还缠着波塞冬送的丝带,耳上还缀着波塞冬送的耳坠,零碎的首饰中,也有不少是波塞冬收集的。   波塞冬眼中隐忍而压抑着某种狂乱,他默默的随萨拉尔降落,站在了萨拉尔身后,若是以往,他会第一时间将萨拉尔搂入怀中,可是现在——他不敢。他还不明白萨拉尔为什么生气,却清楚的知道他和萨拉尔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他恐慌若是他被拒绝了该怎么办,他就是对眼前的双生妹妹永远那么无可奈何!   “波塞冬,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是不是觉得我突然生气简直莫名其妙?”萨拉尔拍打着海水,轻轻道。当然,如果波塞冬敢回答‘是’的话,某位任性傲娇的自由女神估计会让海皇陛下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折腾。   不,怎么会呢……   波塞冬强忍住触碰萨拉尔的渴望,温柔又迷醉的,贪婪又深情的,望着萨拉尔的背影,她在他心中永远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的。   无理取闹?只是有些调皮。   他对她束手无策。   但是海皇陛下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含笑宠溺的目光望着他的双生妹妹,只要萨拉尔愿意见他就行了,无论什么事都是他的错,他总能哄得萨拉尔不生气的,他最怕的是萨拉尔不理他不见他不愿意听他解释。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波塞冬!”萨拉尔絮絮叨叨了半天,往日总会应和的家伙没了声响,要不是在海面的倒影上看到他的确没走,萨拉尔还以为自己对着空气说话呢!还笑,笑什么笑,看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很开心吗?   萨拉尔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之前准备长谈的温和语气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她转身,张牙舞爪的跳起来扑向某个自己眼中的坏家伙,他以为她这些日子很好过吗?窝在神殿里看他站在结界外不眠不休,没有人喂她吃东西,没有人帮她打理头发,没有人当软软的抱枕——混蛋混蛋混蛋啦,这个时候还笑!看她纠结很开心吗?   波塞冬无奈苦笑,任由萨拉尔扯着他的脸蹂躏,他只是略带颤抖的用手拥住他的双生妹妹,这样不同寻常的安静让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萨拉尔松了手,自由女神有些怔愣的看着波塞冬眼底受伤又欣喜的波光……   波塞冬他……   萨拉尔心中才模模糊糊的出现这样一个念头,却见海皇陛下猛然拥住了她,抱得很紧很紧,他低沉而迷人的声音有让人轻易察觉到的颤抖:“萨拉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见我……”   “不要……离开我……萨拉尔……求你……”   萨拉尔猛然震颤,她慌乱的后仰身子,想要挣脱开波塞冬的怀抱去看他究竟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海皇陛下的手臂那样强势,他更加搂紧了怀里的萨拉尔,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她只是想让他冷静一点,对于神明来说,这段时间根本不长不是吗?只是比起往日他们兄妹俩的黏糊多了几分空间,为什么波塞冬会这么认为?   她怎么会……她怎么会离开波塞冬呢?   萨拉尔终于意识到她在波塞冬心中的分量远远比她以为的要重,波塞冬对她的执着也超出了她的预计,这样一来,他对自己异常的占有欲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萨拉尔心中还是不可自已的掠过这样一个疑问,为什么?   她以为,她对波塞冬,和波塞冬对她是一样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此时此刻的萨拉尔却不及细想,她乖乖的偎依在波塞冬怀里,伸手去轻抚海皇的背脊,借此安抚惶恐的兄长。   “你听我说,波塞冬,我没有离开你,只是我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你知道吗?”萨拉尔轻柔的说道,生怕自己不小心刺激到了双生兄长,“我不见你是想要你冷静一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只是有些生气你太拘着我不让这样不让我那样,不给我自由,但是波塞冬,相信我,我会在你身边的,不会离开你的,真的。”   波塞冬幽深的眸子退去狂乱的血红,变得更加深邃而不可捉摸,他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却非常平静:“我知道了,萨拉尔……”   萨拉尔……不希望他一直待在她身边……自由……空间……   海皇陛下松开对萨拉尔的束缚,他露出有些难看的温和笑容,抚摸着萨拉尔的脸庞,仿佛极其艰难的开口道:“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找你有事是吗?那……那我就先回海皇宫了……”   萨拉尔皱眉,觉得波塞冬似乎误会了什么,又想不出由头,见波塞冬轻易说要离去,心中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握住波塞冬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笑容亲昵:“如果不是什么急事的话,波塞冬,你在我的神殿休息就可以了,等我回来好不好?你这么多日子来都没有休息好,对不对?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可以看到我了。”   波塞冬的目光定在萨拉尔脸上,笑容渐渐真切起来,他仿佛恢复了以往的意气风华,神采飞扬,他重新亲吻萨拉尔的额头,察觉到萨拉尔没有丝毫的抗拒之意,才低低的笑出声来,很是畅快:“好,萨拉尔,我等你回来。”   “嗯。”萨拉尔确认兄长大人已经被她哄开心了,才撤下阻拦波塞冬的结界,拉着他往神殿内走,示意大殿中的两位好友稍安勿躁,萨拉尔先把波塞冬安置在自己的卧房中,为双生兄长盖上了被子,波塞冬眼底有浅浅的青黑,显然疲倦极了,萨拉尔心中柔软,待他合眼许久,估摸着海皇陛下应当是睡着了,才悄声离开。   波塞冬睁开眼睛,一片幽蓝,他默默的凝视着萨拉尔离开的背影,最终才在这萦绕着萨拉尔气息的寝宫中慢慢的睡着。   “真是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谁哄谁。”阿尔忒弥斯极其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表示鄙视,刚才这些情况她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被波塞冬拦着月之女神心中还存着气。   “好了,阿尔,我们可不要把来意忘了,这一回海皇陛下可不跟着。”雅典娜笑着说,智慧的眸子闪烁着狡黠。   “到底是什么事?你们这样兴冲冲的邀我去?”萨拉尔好奇道。   “路上说,阿佛洛狄忒与忒弥斯她们还在等着呢!”阿尔忒弥斯道。   原来,这一次她们邀萨拉尔一同去看一位美男子,虽说是河神与仙女的后代,但是据说姿容极其俊美,堪比几位主神,奥林匹斯山的男神们俊是俊,但看了这么多年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张脸,也难怪女神们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后这样兴奋。   萨拉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想着,见过了塔尔塔罗斯,什么样的容貌怕都不足以让她迷醉了,惊艳可有,但深刻却不可能。   不过……   “纳西瑟斯?”萨拉尔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是谁呢?   “怎么,你见过了?”雅典娜这话纯属随口问问,想也知道前段日子萨拉尔都在躲着海皇,哪有功夫出去闲逛?   连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都称赞的容貌,萨拉尔不会没有任何反应,而若是有反应,海皇陛下的反应一定更大,纳西瑟斯不可能还能这么健康美丽的活到现在。   “怎么会?”萨拉尔否决,“我只是在想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什么耳熟?你们可总算来了。”阿佛洛狄忒嗔怪的迎了上来,“等你们好久了。”   “这可没办法,海皇陛下把着关呢!”雅典娜道。   随即爱神宫殿中响起女神们清脆的笑声,萨拉尔无法,也只能郁闷的接受大家善意的笑声。   “好了,快过来一起看吧。”正义女神忒弥斯微笑着扬手,“阿佛洛狄忒说的没错,这个人还真是挺俊的。”   “是啊是啊,真的很俊秀呢!”   “纳西瑟斯,我觉得这个名字真是适合他!”   “我觉得我都快要爱上他了!”   众位女神兴奋的交流着自己的意见,好不热闹。   而萨拉尔与阿尔忒弥斯,雅典娜三人则随着阿佛洛狄忒到了爱神宫殿广场的水池边,看向了水中的影像——   ☆、66阿尔的神谕   这真是天地的宠儿,他有着不输于奥林匹斯山上任何一位神祗的容颜,纵然冥王孤傲的英俊,海皇邪肆而魅惑,神王俊朗且潇洒,光明神高贵与优雅,战神粗犷野性美……这位名为纳西瑟斯的男子,相貌不同于以上的任何一种气质,他精致而神秘,美丽而诱惑,这一种无人比拟的中性美让人眼前一亮。   他的容貌堪比阿佛洛狄忒,却并不让爱与美的女神嫉妒,而只有无尽的赞叹,他脸上若有若无的高傲与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会觉得厌恶,而只有理所当然,他噙着浅淡之极的笑意,看起来神秘极了,直教人想取悦他,换得他绽放全部的美丽。   他无比冷淡,因为没有人能够入得了他的眼,他又无比寂寞,因为他渴望寻找一位与他比肩的伴侣。   难怪让这么多的女神们倾心,萨拉尔也惊艳这样的美丽,不过想到了深渊之中某位孤高的绝美神祗,却是立分高下——一位是九天之外只能仰望的虔诚信仰,另一个却是沉溺世俗之中被亵渎的凡尘之花。   所以说,没有实力,再美的容貌又如何呢?   萨拉尔心中淡淡的想,最起码宙斯,波塞冬等人,可从来没有女神敢窥觑他们的行踪。   “哇,他还真是高傲呢,又拒绝了一位仙女。”   “是瞧不上吧?阿佛洛狄忒,不妨你去试试,能不能得到他的爱情?”   “他可真美呢!若是女神,怕要有不少人会嫉妒呢!”   女神们三三两两的交谈着,欢笑着,这样悠闲的氛围也让萨拉尔把刚刚的念头抛诸脑后,专心欣赏起美男来,她果然是闲得发慌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过说起来,等到英雄时代的巅峰时期,到时候就不愁没有美男欣赏了吧!那么多故事,也应当不会寂寞。   诸多女神们纷纷笑着,水面微微荡漾,里面的画面正是美丽的纳西瑟斯在森林中漫步的情景,当然,几位心动的仙女们也没有落下。   “咦?这地方看的有些眼熟,阿尔,可是你的森林?”看着看着,雅典娜突然开口询问。   一下子引起了女神们的注意,她们之中有去过的纷纷找寻着自己认识的痕迹,没有去过的则等待着阿尔忒弥斯的回答。   萨拉尔也来了兴致,看了半天,也觉得雅典娜说的是对的。   阿尔忒弥斯喜爱狩猎,宙斯便送给了阿尔忒弥斯几座森林,供她消遣,阿尔忒弥斯时常会独自一人或者与几个好友一起狩猎嬉戏。   阿尔忒弥斯凝神分辨,然后肯定道:“是的。”   然后众女神们的目光灼灼,无奈之下,月之女神又解释道:“我向来不喜欢那些男神,便是去狩猎,也是让人提前清场过的,怎么可能会知道纳西瑟斯这个人。”   想想也没错,阿尔忒弥斯厌恶男神是出了名的,能够入得她眼的男神们可没有几个。   “快看,那不是赫拉吗?”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众女神们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扫到了水池中,神后的八卦不看白不看啊!只是阿佛洛狄忒立马施法让水池中的视角离得远些,太近了会有窥伺感,一定会被赫拉发现的。   而面对众位女神们的好奇心,阿佛洛狄忒根本不可能收回法术,只能硬着头皮希望远些能够不被发现了。   好在赫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发现异状,让阿佛洛狄忒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去那里做什么?”阿尔忒弥斯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自然没有人知道,所有人屏息静待事情的发展。   于是……   “我怎么觉得好像看到了神王陛下?”   “刚刚那个身影,我也觉得好像……”   “难道是……”   静默了半晌,女神们面面相觑,她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事情,虽说如此,心中还是不能自已的漫上一点点八卦的激动情绪,神王和神后的婚姻不得不说二三事耶!   萨拉尔则默默的想,赫拉这是去捉奸?只怕是因爱嫉恨有三分,不爽占了七分,说不准她以后专在宙斯要发情的时候出现,然后让某人再也不敢硬了。   画面还在继续,当阿尔忒弥斯看到赫拉惩罚她林中的仙女艾科时,紧皱着眉头:“我下界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去好了。”萨拉尔想了想,到时候事毕就能告辞了,不然留在奥林匹斯山,这么多女神在一起肯定又要开茶话会,时间一长波塞冬会以为她食言的。   阿尔忒弥斯点点头,没有拒绝。   于是萨拉尔和诸位女神们告辞,阿尔忒弥斯如今这样生气,总要有个人看顾着她才是,好在赫拉惩罚过艾科后就马上离开了,不会和阿尔忒弥斯撞上,也让萨拉尔略微松了口气。   不过艾科……纳西瑟斯……好像真的很熟悉的样子……   算了,不想了!   萨拉尔追着阿尔忒弥斯离去的方向,把之前的念头抛下,她虽然去过,但是不认识路啊!这么多女神们在关注着,要是迷路了该多丢脸!   萨拉尔与阿尔忒弥斯赶到时,艾科正躲在一个溶洞里哭泣,她刚刚被纳西瑟斯拒绝,而她根本无法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事情!   阿尔忒弥斯很快了解了事情真相,她本来就对男神没有太多好感,哪怕是纳西瑟斯也纯属远距离欣赏容貌罢了,而如今她心中对艾科又心存怜爱,更是恼怒了纳西瑟斯几分。   “艾科。”棕发的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面色清冷,目光却含着温柔,她轻声呼唤着伤心的仙女。   她身边站立着蓝发的稚嫩|女神,整个奥林匹斯这样年纪的只有一位自由女神。   阿尔忒弥斯大人……与自由女神殿下?   艾科心中这样想着,她想要开口呼唤,却忘记了赫拉的诅咒,嘴巴不由自主的出声道:“艾科,艾科……”   她猛然捂着嘴,泪水在美丽的眼眶中充盈着,她觉得在两位殿下面前她是那么的卑微失礼,伤心之下,她不由得想要逃离。   阿尔忒弥斯制止了她。   “我可爱的艾科,不要伤心,我与阿尔都知道你是中了赫拉的诅咒。”萨拉尔笑眯眯的开口,她稚嫩的容颜也给人一种难言的亲和力,没办法,她要是不出声,阿尔不知道要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举动。   艾科依旧捂着嘴,但她望着萨拉尔的笑容,似乎情绪平静了许多。   “我无法为你解除赫拉的诅咒,但是我祝福你,可爱的艾科,真诚待你的人将会听到你的心声,你不必为此困扰。”   萨拉尔抹去仙女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当有一日你能够理解赫拉那时的心境时,我便去为你求她撤去诅咒,可好?”   若是为了一个低微的仙女同赫拉闹翻,这对于任何神明来说都不可能,但萨拉尔也做出了自己的承诺,她原本不该加上后面那句的,或许是因为从艾科对纳西瑟斯的爱中,想到了那位深情的却又早逝的海仙女琉刻……   但终究是不同的,不同的,表象与内在的不同。   艾科望着萨拉尔,使劲眨了眨眼,然后放下了捂着嘴的手,露出干净美丽的笑容,她冲着阿尔忒弥斯与萨拉尔鞠躬,然后害羞的跑掉了。   她这么失礼,两位殿下都不怪罪她,自由女神殿下还这么温柔,为她减轻神后大人的诅咒……   “……”萨拉尔无辜的冲瞪着她的阿尔忒弥斯微笑,“她跑了可不是我唆使的。”   “哼,好人都让你做了,真是不知道赫拉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这么向着她!”阿尔忒弥斯冷嘲道,不过她也习惯了萨拉尔对赫拉的维护,事实上萨拉尔在赫拉面前也总是维护着其他的女神,真是不知道萨拉尔这种博爱善良的性格是怎么来的,明明海皇陛下各种阴险森然。   萨拉尔没有说话,只是讨好的笑着。   阿尔忒弥斯也不是真心生气,她想了想正准备回到奥林匹斯山时,空中传来阿佛洛狄忒宫殿中几位女神的声音。   “阿尔,你可是生那位纳西瑟斯的气了?若是生气的话,也顺道替我们惩罚他一下吧!”   “就是就是,长得好看,可是未免太自傲了,不过是低阶神灵而已!”   “阿尔殿下,你若是护着那位纳西瑟斯,我们也就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欣赏那位美男子吗?”萨拉尔与阿尔忒弥斯对视一眼,她笑着询问道,十分好奇。   “刚才你们走后不久,有几位女神打了个赌,谁能让纳西瑟斯爱上,结果……”雅典娜的声音传来,淡淡的,“而忒弥斯与阿佛洛狄忒这里也收到了几份祈祷,都是来源于被纳西瑟斯拒绝的伤心仙女们的愤怒。”   “原来是这样。”阿尔忒弥斯想了想,“那他现在在哪里?”   两人自是循了去。   结果远远便看到艾科躲在树后默默的注视着纳西瑟斯,而纳西瑟斯放下手中的弓箭,正准备到湖边饮水。   阿尔忒弥斯周身闪烁着淡淡的月华光芒,她闭目,立下了神谕:“纳西瑟斯,他将爱上自己的倒影,永远无法自拔,直至死亡。”   而不远处,那位美男子正俯下身,然后目光定在了水面上……   ☆、67潘多拉之引   “这是……我的倒影吗?”纳西瑟斯愣住了,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水面上的自己,那样迷醉,“我从未发现过自己这样美丽——哦,天哪,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为我吃了这样大的苦头了,连我自己也这样热烈的爱上我自己了……”   “我爱你,我爱你……可是我如何才能和你——我的倒影长时间的厮守呢?我多么想要将你揣在我的怀里,我多么想要亲吻你的脸颊,我多么想要听到你同我说话啊……”   “我是如此的苦恼,我能够亲吻你吗?”纳西瑟斯低下头触碰水面,“不,不要走,让我看着你,让我好好看着你……”   这位美男子忘记了喝水,忘记了打猎,忘记了一切一切应当铭记的事情,就这样痴痴的趴在湖边:“我再也无法离开你了,你有着吸引我的魔力,我一刻也无法忍受见不到你,我该怎么办呢?你是否愿意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爱你,我要在这里长久的陪伴你,你高兴吗?”纳西瑟斯狂热的说。   艾科离得更近了,她绕到了湖的另一边,去见纳西瑟斯的正面,她不由自主的张口道:“高兴,高兴……”   “真的吗?你也为此高兴?我知道我们是相爱的,我们是天定的缘分,我爱你。”纳西瑟斯目光灼灼,满满深情。   “我爱你,我爱你……”艾科又张嘴道。   “你爱我,哈哈,我也爱你。”纳西瑟斯已经没有了理智,他只用那双美丽的迷人的眸子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水面上的他也同样含情脉脉。   “爱你,爱你……”艾科又道,但是此时的她却不再为她的回声苦恼了,她是多么欣喜啊,因为此时此刻她讲出的都是她的心里话。   萨拉尔摇头,她已经不必要等待就能够猜到结局了,而这样熟悉的场景也让她回忆起了这个故事,心中有些叹息,她却是不准备过多干涉,转头看向了阿尔忒弥斯:“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我的神殿了。”   “去吧去吧,真是,一个两个不争气的家伙,见了男人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阿尔忒弥斯说的是萨拉尔,还有艾科,她心情不爽,也没准备留下来,她虽然嫉恶如仇,却不是多管闲事之辈。   “哇,说起来阿波罗不是男人一样……真可怜。”萨拉尔嘟囔着,为可怜的光明神默哀。   “说什么呢你!”阿尔忒弥斯竖眉,似乎要发火,萨拉尔连忙笑着跑开了,冲着阿尔忒弥斯挥手告别。   “这家伙……模样没长大也就算了,性子还跟个孩子似的。”阿尔忒弥斯无法,原地摇摇头,又笑了笑,才飞向奥林匹斯山。   萨拉尔离开时还在空中听到了来自阿佛洛狄忒宫殿的女神们或惋惜或不愉的声音——   “唉,看到阿尔殿下下了惩罚,我又突然有些不忍心了呢,这样一个美男子……”   “谁让他那么高傲,不过长得好看了些,竟然这般目中无人!”   “说的也是呢,让这么多仙女伤心,是该惩罚一下。”   “阿尔殿下的惩罚是不是过重了点,早就听说月之狩猎女神对男性是出了名的厌恶……”   萨拉尔笑着摇头,一路赶往海界,让这些声音都逐渐远去……   这就是神灵的世界!而她,也早已觉悟……   而在主人还未归来的自由女神神殿的萨拉尔寝宫中,沉睡的海皇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床前凌空立着一面水镜,水镜之中正是对着水面喃喃自语的纳西瑟斯,然后——水镜凭空破碎,消失无痕,而床上的俊美海皇,熟睡之中翻了个身……   萨拉尔回来时正瞅见神色安详熟睡的双生兄长,她蹬蹬蹬的小跑到床边,脚上的鞋子随意脱下一甩,整个人坐在了床沿边,这样的动静说不大但也不小,可海皇陛下依旧安睡着,呼吸都没有紊乱。   难道真的是累得惨了,才叫平日里警醒的波塞冬没有醒?明明波塞冬只有跟她睡时才会睡得沉的,难道她不在,她的宫殿也有这样的效果?   “波塞冬?”   她试探性的呼唤一声,床上闭目的海皇陛下没有丝毫反应,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波塞冬——”   这一回她拉长了声音,娇声娇气的,还是没有反应。   “波塞冬。”   萨拉尔不愿意放弃,她两只小手轻轻扯着波塞冬的脸,各种蹂躏,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真是她感觉错了?   萨拉尔也怕波塞冬是真的睡着了,所以这三声叫唤也都声音不大,手上的动作也不重,她使劲盯着海皇陛下沉睡的脸,半晌也没看出花来。   好吧,她不打扰波塞冬睡觉了。   萨拉尔坐在床沿边看着波塞冬思考,她是出去再玩一会儿呢,还是等波塞冬醒来呢?   算了,正好有点困了,干脆一起睡好了。   萨拉尔想着,说干就干,她扯开波塞冬的一条胳膊,熟练的钻了进去,又蹭了蹭,调整到舒适的位置,才满意的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许久之后,自由女神安然酣睡,海皇陛下的手指才略微动了下,他缓慢的睁开眼睛,一双深邃的眸子碧蓝清澈,显然心情极好,他若有若无的勾起笑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他略微低了低头,正让下颚紧贴着萨拉尔的额头。   他的萨拉尔,正好眠……   于是自由女神殿下与海皇陛下之间的又一场风波,就此消弭无形……   不久之后,萨拉尔就听说纳西瑟斯忧郁而死,尸身化作了湖边的一株水仙,而一直关注着他的艾科也支持不了多久,尽管她的朋友们拯救的及时,她却只剩下了没有神智的精魄,呆呆的只会重复别人的话,不断的回声。   对此萨拉尔也只能叹息一下,而没有更多的感想,其实这么多的仙女男神,他们之间的故事数不胜数,纳西瑟斯之事也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萨拉尔自认没有拯救世界的能力。   倒是另一件事比较让萨拉尔关注——   因为人间没有火,普罗米修斯未经同意便从奥林匹斯山上盗取了火给他创造的人类孩子们,于是这大大的触怒了宙斯的统治神经,不过宙斯暂且忍耐下来,之后便举行了一场会议,关于人与神之间的利益分配,而通过一头烧烤过的牛的分配来决定。   而普罗米修斯将宙斯爱吃的肥肉下装满了骨头,而更多的肉则藏在了皮下,宙斯并不愚蠢,他在选择前便看穿了普罗米修斯的把戏,这让他对于普罗米修斯的戏弄非常恼火,智慧神屡次偏颇人类也让宙斯十分愤怒,他了解智慧神的能力,若说日后普罗米修斯挑唆人类与神明作对,宙斯绝不怀疑有这个可能。   因此他将火从人间夺走,作为对普罗米修斯的警告。英雄时代的人类失去了火,就相当于失去了一种自卫的手段,在夜晚他们无法驱逐野兽,也无法取暖,更加无法烧烤食物,他们悲惨的叫声日日回响在普罗米修斯的耳畔——他知晓宙斯不会让人类灭绝,但等到宙斯松口,那么他创造的孩子们也所剩无几了,这让普罗米修斯如何能够忍心?   于是普罗米修斯选择了一个时机,盗取天火,却不想被宙斯特地叮嘱过的雅典娜和阿波罗在巡逻时发现了他,他们一路追击普罗米修斯,但最终天火被普罗米修斯扔下人间,再也无法熄灭,而普罗米修斯则被抓住,最终大发雷霆的宙斯决定惩罚他,将他锁在高加索山的一块岩石上,日日受恶鹰啄食肝脏,再日日重新生长……   仿佛和普罗米修斯的相见还在昨日,却突然物是人非起来,即便是萨拉尔,都不由得唏嘘,然而这一切她都没有参与,只是独自守候在自由女神神殿,仰望奥林匹斯山。   有很多很多事情,她都无法改变……   萨拉尔心中犹豫,只因为一个邀请——宙斯命赫菲斯托斯制造一位女性,众神将赐予她祝福,然后作为神明的礼物送给人类。   这位女性现在还只是个陶土人偶,也没有名字,但是萨拉尔再清楚不过了,她的名字是——潘多拉!   “你悔吗?”   萨拉尔特地绕道到了高加索山,她背对着那个有着睿智灰眸的智慧神明,淡淡的开口,没有任何情绪,或者说,她是以一种早知今日仍然不甘心的心态询问的。   “咳咳……我,不悔!”   那总是醇厚而又优雅的声音变得虚弱沙哑,然而那其中的从容淡定却丝毫不减,普罗米修斯望着萨拉尔背对着他的身影,只为这个太过好心的小女神感到好笑。   明明她问了那么多次阻止劝诫了那么多次,他也回答了那么多次坚定拒绝了那么多次,他到了今天这个下场,她却依旧想要救他,真是……   “既然如此,那么我离开了。”   萨拉尔淡淡的开口,眼中却流淌着对好友今时今日境遇的哀伤。   “你是要去奥林匹斯吗?”   面对普罗米修斯的大喊,萨拉尔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说话。   “若是……请替我多关照人类几分吧!”   “这是你的事,自己做。”   萨拉尔离去,留下背后的智慧神释然的笑容。   ☆、68赠予的自由   “萨拉尔,你来了啊。”阿尔忒弥斯同萨拉尔打着招呼,清冷的嘴角有着淡淡的戏谑,“看来你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今日同你说话海皇陛下竟然没有瞪我。”   月神阿尔忒弥斯虽然厌恶男神,却对波塞冬对萨拉尔的维护比较看好,不过当然,上波塞冬的眼药什么的阿尔忒弥斯依旧毫不手软,有些问题她隐晦的指出来,总比日后爆发好,要是真的造成什么问题,这个男人不要也罢!   “说什么呢!”萨拉尔笑着推攘了一下,然后扭头冲着看她的波塞冬微笑,才又转头道,“波塞冬哪里是不明事理的人,我已经同他谈过了。”   阿尔忒弥斯打量着萨拉尔,突然摇头叹道:“现在我反倒不确定这样是好是坏了。”   都说萨拉尔纵容波塞冬,她自己不也是被海皇陛下宠坏了?之前大家都只看到波塞冬对萨拉尔的执念,现在波塞冬收敛了,反倒现出萨拉尔对波塞冬的依赖来,从主动化为被动,还真是让人上心。   “什么好的坏的,不都是这样吗?”萨拉尔没听懂,挑眉回问。   “你不懂。”阿尔忒弥斯神秘道。   “去,装什么深沉。”虽然是这么说,但萨拉尔也的确没有追问下去,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弄清楚才行。   “萨拉尔。”紫发的雅典娜来到萨拉尔身边,这位神情坚毅的女神抱住萨拉尔的手臂,难得的脆弱,恍惚又现出了她年幼时的稚嫩与依赖。   “雅典娜。”萨拉尔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雅典娜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复杂,普罗米修斯既是她的好友又是她的良师,智慧神创造人类时雅典娜也在身边,却不想今时今日,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半晌雅典娜还是不曾开口,阿尔忒弥斯也没准备帮腔,萨拉尔无奈,安抚着靠在自己身上英气的智慧女神,“我虽然不喜欢拉克西丝她们神神叨叨的话,但事实上很有道理,命运终究是命运,它虽然不为肉眼所知,可无处不在,哪怕日月无光星辰黯淡,也终究是命运既定的轨迹。”   “他可以解脱吗?”雅典娜茫然的问。   “他从来不让自己陷入绝境。”萨拉尔回答道。   “好了,我们该过去了。”说话的是阿尔忒弥斯,她知道萨拉尔和雅典娜说的是谁,不过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与她无关,她没想告密也没想插手,单单听着而已,瞧着大多数神明各归各位,阿尔忒弥斯出声提醒道。   “嗯,走吧。”萨拉尔手覆上雅典娜的脸颊,轻轻的抚摸,这是雅典娜心情不好时她最喜欢萨拉尔对她做的动作,萨拉尔柔声安抚道,“不要让宙斯不高兴,你有自己的人生,不该被这件事摧毁。”   “我知道了,萨拉尔。”雅典娜心情总算平复了些,她重新露出英气坚韧的笑容,目光坚定,从亲手抓住普罗米修斯的阴影中走出。   “波塞冬。”萨拉尔走到蓝发的海皇陛下身边,神情亲昵,她习惯性的抱住双生兄长的手臂,然后靠在波塞冬的肩膀上。   “萨拉尔。”波塞冬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萨拉尔的长发,他嘴角含笑,显然心情极好,也是,他因为萨拉尔的不悦而收敛了自己的行为,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不好,以往都是他主动,却不曾想萨拉尔的主动是这样让人心情愉悦畅快的事情。   或许以后他可以多这样尝试一下?   波塞冬心里转过了这个念头,不过很快就被他否决,自己双生妹妹有多害羞他难道不知道吗?想要等到她主动,自己不得先被醋淹死!   所以这种事情,嗯……偶尔情绪一下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海皇的心思萨拉尔自然不知道,而此时主神们也都坐在了自己的主神之位上,其余神祗各有位置,或站或坐,萨拉尔扯着波塞冬也坐过去了,顺便同一起过来但早早坐下的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分别同其余的主神交谈。   萨拉尔心里不着调的琢磨着,她应当是人缘最好的主神了吧?至少有一点很多神明都及不上的,那就是冥王哈迪斯!能够让哈迪斯哥哥理会的神明,可是不多呢,所以说她人缘最好一点也没说错,因为哈迪斯哥哥很疼她嘛!   说起来,真是不知道宙斯这一次说了什么,竟然连哈迪斯哥哥都请了来,要知道冥王陛下可是很少出冥府的,或许是哈迪斯哥哥自己在冥界待久了于是想上奥林匹斯山透透气?   萨拉尔以自己意愿为中心,更愿意相信是后者,因为她也有请冥王陛下去自由女神神殿做客,当然结果是某自由女神赖在了冥王殿。   萨拉尔冲着哈迪斯甜甜微笑,却没有说话,因为此时宙斯开口了。   “赫菲斯托斯,朕前段日子命你打造一份送给人类的礼物,现在拿出来给众神们看看,让大家都见识一下你的手艺吧!”   好吧,脸色难看的波塞冬难得看宙斯顺眼了一回,而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宙斯只是狠狠抽了一下嘴角,这种感谢……还真是诡异的毛骨悚然!倒是黑衣黑发的冥王陛下,看似阴沉冰冷的脸上,悄无声息的掠过一丝微笑。   “是。”赫菲斯托斯淡淡道,他很快退出神殿,去取他的作品了。   很快,赫菲斯托斯手中托着一个约一人长的木箱出现在大家眼中,他并不英俊的脸上满是肃穆与珍重,纵然这是宙斯对人类不怀好意的赠礼,火神却是用心对待他每一个作品的,他小心的将木箱立起来,放置在神坛中央,然后打开,将其中的陶土人偶托了出来。   众神们顿时议论纷纷,虽然那人偶看起来还算精致,但毕竟还不是一个生命,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就是宙斯口中最美的人类。   赫菲斯托斯面不改色,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朕将要送给人类的礼物,她将会是最美的人类女性,在送往人间之前,朕请诸神赐予她祝福,以展现神界对人间的友好态度。”宙斯笑道。   宙斯可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但这一回诸神却大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宙斯是什么意思,他们以为宙斯送这个是想要报复人间,但竟然要他们的赐福,这……   既然说了是赐福就绝不可能是诅咒,诸位神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过好在神明众多,并非每位神祗都需要赐福,有意者即可,当然主神们是都要赐的,这样想着,其他神明也就不插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主神们赐福完了,也没什么可赐的了。   “我赠予她语言的天赋,出色的口才。”在宙斯的示意下,第一个出声的是宙斯的神使赫尔墨斯,他虽然不是主神,却深得宙斯宠爱。   “我赠予她超出人间的美貌与令男人迷醉的香气。”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   “她能够唱出动听的歌。”光明神阿波罗,却也兼职着音乐的神职,况且他本人就是个音乐高手。   “我送她纺织的手艺,并且她不会愚笨,拥有一定的灵巧智慧,这样的女人才更加鲜艳迷人。”雅典娜紫色的瞳孔明灭闪烁,最终她淡淡的开口,哪怕有了解释,依旧让宙斯侧目。   “我送她母爱。”德墨忒尔温和微笑。   “她应该拥有女人的自尊心。”赫拉威严开口。   “她不会羸弱,并且拥有一定的战斗力。”这是阿瑞斯。   “我赋予她生命。”赫菲斯托斯神情漠然。   “她会有优秀的狩猎能力。”阿尔忒弥斯开口道。   “朕送她美丽的珠宝。”波塞冬把玩着萨拉尔的头发,懒洋洋的笑道,海界和冥界同样富有,不知道哈迪斯能够送什么?不过总不会是一样的。   于是众神随波塞冬侧目。   “……朕赠予她名字,潘多拉。”哈迪斯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于是众神绝倒,有比这更敷衍的吗?即便是萨拉尔都想要吐槽了,这绝对是因为没有什么想象力才出来的赐福啊!   “我的话……”轮到了萨拉尔,她歪头笑道,“我就送给她永远不会被任何事情束缚的自由之心吧!”   她的神职是自由与希望,为了不让宙斯忌惮,她无法直接送出希望,也只能打个擦边球了,虽然救不了人类,总归能够让这个无辜的女子好受点,如果她最后真能如圣斗士中留在冥府,未必不是一种归宿。   “最后,朕赐予她无比的好奇心。”宙斯脸上的冰冷一闪而逝,这个人类女子再完美,到了最后也不过是带来灾难的源头罢了,他真正的报复可不在这里。   随着宙斯话语落下,那陶土人偶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随着光芒散去,一位美丽的女子展现在众神面前!   真是美丽而不属于人间的女子!   即便是神明,都为之侧目。   而她,潘多拉,则慢慢睁开了眼睛……   ☆、69既定的命运   “潘多拉,在临行之前,朕还要送你一件礼物。”英俊的神王陛下含着温情的笑容,俊美的连太阳都变得黯淡,然而他目光中却闪烁着冰凉的惊心动魄的寒芒,才叫人知道这位看似风流无害的神王陛下实则锋芒凌厉,若是小看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古以来为王者,从来不需要在某个领域特别杰出,他们只需要掌控自己的权力即可,即便普罗米修斯智慧如此,面对宙斯的强势也只能忍一时之气,谋求后路。   “这是什么?”潘多拉眼中澄澈纯净,她并不畏惧她眼前和蔼的神王,明媚的眸子中闪着好奇的光芒,她接过宙斯交给他的盒子,并低头打量着。   “这是一个盒子,里面有些东西,朕将它送给你,但是要记住,潘多拉,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它,知道吗?”宙斯交待着,他的表情很郑重,郑重的让潘多拉认真的点头,她看向自己怀里的盒子,手指用力,有些泛白。   “我知道了,神王陛下。”潘多拉露出纯真诚挚的微笑。   “好孩子,现在跟着赫尔墨斯去人间吧,记得和人类好好相处。”宙斯拍了拍潘多拉的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变得极其讥讽。   普罗米修斯,他再维护人类又如何!人类终将走入他这个神王设定的轨迹!这就是对他最好的嘲讽与惩罚,神王的权威不容置疑!   当宙斯转身时,正巧看到萨拉尔朝这个方向走来,她也走这条路离开奥林匹斯山,宙斯不由得消去脸上的寒意,重新挑起俊美而毫不疏离的笑容。   他是真心喜欢萨拉尔的,而非男女之间的爱情,有这样一个会同他嬉笑怒骂喜欢欺压他会关心他会罗嗦他的同胞姐姐,宙斯是纵容的,如非到了真的不可挽回的地步,他是不愿意失去萨拉尔对他的信任与亲近的。   所以有时候,他还真是嫉妒波塞冬呢!不但对他的神王之位有着窥觑,还拥有萨拉尔这样一个双生妹妹,更对萨拉尔有那样的不良心思……要是萨拉尔是他的双生姐姐,宙斯保证他绝对不会像波塞冬那样下作,想对未成年神明下手!   最好波塞冬一辈子都吃不到萨拉尔!   宙斯在心中阴阴的诅咒着,然后走向了萨拉尔……   而高加索山上,普罗米修斯半阖着眼,神情苍白而疲惫,天空中响着雷,这并不是一个好天气,随着一道明亮了天际的凌厉闪电,普罗米修斯突然瞪大了眼睛——   嫉妒,愤怒,仇恨——洪水,地震,飓风——这是……人类的未来!   宙斯,奥林匹斯山,他对人类做了什么!   盒子?一个盒子!里面飞出了那些灾难!   “厄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剧烈挣扎着,锁着他的铁链发出巨响,普罗米修斯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样,他冲着刚刚到来探望自己的同胞弟弟大喊,“你给我听着,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来自宙斯的礼物,什么都不可以,他对人类不怀好意——”   尽管厄毗米修斯答应了,普罗米修斯望着他那脑袋并不灵光的弟弟,脸上露出苍白的痛苦,他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叮嘱,他不在,厄毗米修斯迟早会陷入宙斯的花言巧语中……怎么办,他该怎么样才能让人类逃过那预言的浩劫……   普罗米修斯多么希望萨拉尔此时此刻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身份高贵,心地善良,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够出手帮忙的,只要她愿意出手,也许,也许……   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托大,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他能够为人类做的更多,而非束缚在这个鬼地方独自心焦——是他低估了宙斯的狠毒!他以为宙斯只会抹去他在人类中的地位,却没有想到他干脆要毁灭人类!   哪怕知道英雄时代的人类气运没有那么低,不可能马上被毁灭,可从预知之中看到的情景,便知一定死伤惨重,这让把人类当做孩子的普罗米修斯无比痛苦。   萨拉尔自然没有到高加索山来,宙斯知道她与普罗米修斯关系不错,也生怕萨拉尔被普罗米修斯蛊惑,挑拨了姐弟情,也因此同萨拉尔交谈后,他还特地找上了平日里不怎么对盘的波塞冬,让他注意一下。   波塞冬与宙斯虽然彼此不顺眼,但终究都属于统治者阶级的,从根本上来讲与人类是极端的对立面,波塞冬自然也不希望萨拉尔乱发善心,况且普罗米修斯性别为男,但这一条就足够海皇陛下无比敌视了。   再说另一边,得了普罗米修斯嘱咐的厄毗米修斯的确将兄长的话记在了心里,最初的确十分警醒,他也将兄长的话转告了几个人类,然而也的确如普罗米修斯所预料的那样,当能说会道的赫尔墨斯送来潘多拉时,厄毗米修斯的确拒绝过,可敌不过赫尔墨斯的劝说,还是让潘多拉居住了下来。   因为狡猾的赫尔墨斯在听到人类的拒绝时,就猜测可能那位智慧神普罗米修斯事先说了什么,不过……送给人类的礼物?很简单的偷换一下概念就好,赫尔墨斯眼珠子一转,就说这是宙斯送给厄毗米修斯的妻子,同他一起居住在人类世界,这样一来,笨拙的厄毗米修斯就不知如何拒绝了。   但隐约觉得不对的厄毗米修斯对潘多拉客气却并不亲近,信奉普罗米修斯的人类也对潘多拉很是疏离,不过作为赫菲斯托斯锻造出来的完美女性,外加不知道宙斯险恶用心以为真的要和人类和睦相处的潘多拉并不在意,她相信她的真诚迟早会软化感动对她饱含敌意的人类的。   美丽的潘多拉,得到了诸神的赐福,她不但为人处世让人喜欢,还在持家狩猎方面有一手,她虚心的向人类学习自己不会的手艺,又将雅典娜赐予她的纺织手艺毫不吝啬的传授给大家,她总是含着清纯宁静的笑容,友好的注视着每一个人。   偶尔,她会在溪边一展歌喉,十分动听,连鸟雀都爱栖息在她的身边,渐渐的,许多孩子尝试着接近她,向她学歌,她自然也是教导的,等孩子们回了家,同家里的大人们一说,人们渐渐的消去了对潘多拉的敌意。   或许普罗米修斯指的礼物并不是潘多拉?人类们对普罗米修斯仍然没有任何质疑,而智慧神难得的出错也不让他们在意。   然而每一个晚上,潘多拉入睡前,总要看看宙斯交给自己的盒子,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可是宙斯说过不让她打开。   潘多拉心中叹了口气,忍住挠心的好奇,辗转反侧的睡了过去。   闲来某日宙斯召回了潘多拉,询问她的生活如何。   潘多拉目光灼灼,笑容那样清纯:“神王陛下,人类对我非常友善,我在人间过得非常愉快。”   “那就好。”宙斯不明意味的笑了笑,目光幽深,“记住,潘多拉,朕送给你的那个盒子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打开,知道吗?好了,下去吧。”   潘多拉离开了,她背后的那座神殿恢弘深沉,如同一只伺机而动的噬人凶兽。   在诸多神话中,总少不了因为好奇心而产生的悲剧,比如亚当夏娃偷食禁果,又比如潘多拉之盒开启的禁忌。   在奥林匹斯山的山脚下,潘多拉看见了蓝发的稚嫩小女神坐在岩石上甩着脚,她的眉头微皱,仿佛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一样。   潘多拉知道萨拉尔,当初她还为自己赐福,犹豫了一下,潘多拉还是走了过去:“潘多拉见过自由女神殿下。”   “潘多拉,是你啊。”萨拉尔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同自己打招呼,但是看着这个性情和顺的姑娘眼底的忐忑与关切,她又觉得应该多说点什么。   “殿下?”见萨拉尔愣神,潘多拉试探性的呼唤一声,“可是有什么事困扰了你?”   困扰?萨拉尔笑了一下,扬了扬手让潘多拉走近些,她仗着自己坐在大石上,居高临下,摸了摸潘多拉的头,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实际上气氛并不违和。   “潘多拉,我只是在为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悲伤罢了。”萨拉尔的目光有些飘渺,她在猜测眼前这个纯善的女子日后亲启灾难之后会是怎样绝望的心情,她的笑容有些哀伤,“还记得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记得,是自由之心。”潘多拉下意识的捧了捧心口,呐呐道。   “保护好你的心,潘多拉,永远不要被任何事情束缚,永远不要沉湎在过去而止步不前,这才是我赋予你的真正礼物。”   “这是孤……唯一能够做的了。”   最后一句话,这位蓝发的自由女神气场突然一变,那样的遥远,那样的淡漠高傲。   ☆、70灾难的起始   萨拉尔走在美丽的大地上,她仰望着湛蓝的晴空,那里飘着云,悠闲而宁静,鼻尖嗅着青草的清新与鲜花的芬芳,她却有些感伤,因为这一刻的美丽不知何时会被灾难摧毁,然而她却无能为力。   纵然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作为神灵,也当知晓万物多变却永恒的道理,只是面对毁灭仍然有着说不清楚的惆怅。也是她与那些人类毫无关联才能站在这样一个高度上看待,她有时也想,若她不是神灵而转生成了此间的一名普通人类,面对高傲的神明,晦暗的未来,只能无力的等待命运。   她的生活悠闲,却是因为站在了一定的高度上,否则是否会成为另一个达芙妮,宁死不屈?   是的,前段日子刚发生了达芙妮的事情,阿波罗因对厄洛斯的轻视而遭到了小爱神的恶作剧,对河神女儿达芙妮一见钟情,便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可偏偏达芙妮本就讨厌男人,发誓永守贞洁,更被厄洛斯射入了永远不对异性动情的爱之箭,她无力拒绝阿波罗的追求,只能疯狂逃离,最终在她的河神父亲帮助下化作了一株月桂树,阿波罗为此感到痛苦,并将月桂作为自己的圣树。   厄洛斯金箭的效果不久便过了,阿波罗十分懊恼,但终究出于对一个无辜仙女达芙妮的愧疚,他并没有收回自己的话,可更糟糕的是,光明神对达芙妮的追逐完全被天上的阿尔忒弥斯收入了眼底……   “萨拉尔,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好巧。”熟悉的呼唤让萨拉尔回了神,女神清淡却真切的笑容被萨拉尔收入眼底,自由女神脸上也掠过一丝惊讶。   “赫卡忒,这话当我问你才是,你怎么在大地上?”萨拉尔好奇道,虽然赫卡忒没有她兄长哈迪斯那么宅,但大多的宴会也都是不去的,萨拉尔很少能在冥界以外的地方看到她。   “出来散散心。”赫卡忒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了什么,她嘴角笑容不自觉的僵硬一下,又随即掩去,萨拉尔虽然看在眼里,但出于体贴,并没有追问。   “好吧,反正也遇见了,那就一起,我也闲着没事瞎逛逛。”萨拉尔挽起赫卡忒的手,灿烂的笑容很是明亮,也暂时驱散了赫卡忒心头无措又纠结的阴云。   冥月女神脸上仿佛淌过了极其复杂又沉郁的情绪,最终看着萨拉尔的侧脸,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她的眸光微闪:“海皇陛下竟不在你身边?”   “他在海皇宫。”萨拉尔道。   “是吗……”赫卡忒将意味不明的叹息含在口中,她突然有些怅惘,这是这个冥界女王极少有的情绪,她本人也愣了愣,眸色冷沉,确认不该有的情绪都没有了之后,才重振精神,气质飒然。   “那么我们便随便走走吧。”赫卡忒笑道。   “我记得,英雄人类是要入得冥府轮回的。”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总归不会出事,在宁静的气氛中,萨拉尔不知不觉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了口。   “你在同情。”赫卡忒下定论。   “我无法漠视。”萨拉尔不准备隐瞒。   “身为神明却一心向着人类,你也想像普罗米修斯那样吗?”赫卡忒皱眉,她的口气并不重,只是说出了事实,“也幸亏你只是同情,否则……”   显然冥界女王并不理解自由女神,作为冥界的一把手,她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漠然公正,生命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轮回,她或许会同情个别人类的遭遇,却绝不会试图改变他,作为两位泰坦神的独女,她身份尊贵,是标准的神明,赫卡忒很难想象萨拉尔这样的善心究竟是怎么来的。   萨拉尔愣了一下,无奈自嘲微笑,她并不奇怪好友的心思与她不同,眯了眯眼,她若有所思道:“或许……是因为我太悠闲了吧?若是如同那些人类一般自身难保,估计也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被赫卡忒带走了思路,萨拉尔也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嘴上再如何说同情,她终究是以高高在上的神明心态去看的。   “你真应该来冥界,正缺人手。”赫卡忒嗤笑一声,只是她的眼中,有一抹极深的复杂。   “我以为我这种软性子你不该提出这种邀请。”萨拉尔也不在意,笑着道。   “当摆设也能加快工作效率。”赫卡忒道。   “我竟然只能当个摆设,赫卡忒,这可真让人伤心。”   “如果你真的伤心的话。”   “咦,竟然到了这里。”谈话间,萨拉尔随意一扫周边景色,脸上露出淡淡的复杂,她更是不由得往某个方向看去,猜测着此时此刻那人的心情。   “哪里?”赫卡忒不解。   “厄毗米修斯与潘多拉居住的人类村落。”萨拉尔犹豫了一下,侧头看着好友,提议道,“反正也来了,不如进去看看?”   “随你。”赫卡忒淡淡扫一眼萨拉尔,并没有拒绝。   不过两人自然不会大摇大摆的进去,便是易容,外人来到村里也少不了目光,萨拉尔没准备被众人围观,便和赫卡忒隐身进去了。   只是这一日村里似乎异乎寻常的热闹,萨拉尔顺着人潮走过去,听着旁边人的话,才知道潘多拉今日分娩,她为厄毗米修斯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名字叫做皮拉。   萨拉尔与赫卡忒站在潘多拉的房间,此时这里还没人,大家都围在产房了,萨拉尔一眼便看到了潘多拉枕头旁边的木盒,眸光闪烁:“这个盒子——”   “这个盒子怎么了?”赫卡忒随意扫一眼,并不在意,她淡淡的询问。   “你知道宙斯不会让英雄人类好过的。”萨拉尔开口。   “我看他是更不希望冥界好过。”想到未来可能的工作量,赫卡忒就没什么好脾气。   “神明们都猜到了,他们也都认为潘多拉身上带了宙斯的惩罚——”萨拉尔苦笑,没有理会赫卡忒的抱怨,她打量着木盒上的花纹,嘴角讽刺。   “听你的话,难道不是?”赫卡忒挑眉。   “潘多拉是一个完美的女性,这点毋庸置疑。”萨拉尔话题一转。   “我怎么感觉,你是想说和这个盒子有关?”赫卡忒很敏锐。   “这个盒子是宙斯给的。”   “里面是什么?”   “灾难,足以毁灭人类的灾难。”   “只要打开它?”   “对,只要打开它。”   “我好像明白了,可你似乎有更多的真相。”   “是的,赫卡忒,你知道吗,宙斯将木盒交给潘多拉时说了什么?”   “一个特定的时间……打开它?”   “不,他将人类灾难的开启日交给了潘多拉。”   “萨拉尔,你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   “宙斯当时说,无论如何,潘多拉都不可以打开它!”   “什,什么?可是……”   “你也应该听说了创造潘多拉时诸神的赐福。”   “我自然记得……等等!你是说——”   “好奇心,宙斯赋予了潘多拉无比的好奇心,却不让她打开这个盒子,盒子中是灾难,但是潘多拉不知道。”   “我明白了……神王陛下,果然好手段。”   这样子一说,萨拉尔突然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意愿,她原本想要见潘多拉一面,还有皮拉,但是现在算了,她生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当潘多拉终于回到卧房时,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神力凝结的淡淡影像。   “潘多拉。”   “自由女神殿下,不知殿下造访,潘多拉失礼了。”   “无妨,孤不过恰巧在附近罢了。”蓝发的影像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孤既然来了,作为贺礼,就不妨送上一句话——”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一定要坚定,既然坚定,就该无悔,试图挽回,有时候恰恰是一种错误……”   影像戛然而止。   萨拉尔说的不多,潘多拉听的一头雾水,但只有自由女神本人知道,这已经算是泄露天机了。   当所有灾难飞出时,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的关上盒子呢?反而弄巧成拙,将唯一的希望关在里面。   萨拉尔在留下这一段影像后,决心直到灾难发生,否则她都不会再过问这件事了,自然也不会去见高加索山的某人,她做的,对于一个神明来说,已经越过了线。   高加索山上,睿智灰眸的智慧神面容憔悴而绝望,他对他那愚蠢的弟弟无可奈何却无能为力——人类……这样坐视着人类毁灭,也是宙斯的惩罚之一吧!火种,他要为人类留下火种——   猜不到萨拉尔意思的潘多拉很快遗忘了这个小插曲,人类的光阴一晃而过,她的女儿皮拉一天天的长大,同普罗米修斯之子丢卡利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也天生一对,人类很快为他们举行了婚礼。   而潘多拉,在普罗米修斯叮嘱丢卡利翁与皮拉制造方舟后的某一年,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打开了那个盒子——   潘多拉之盒,灾难的起始!   ☆、71潘多拉之殇   灾难,无数的灾难!   片刻之前,潘多拉还怀着无比的好奇心,打开了那个精美纹饰的木盒,然而从中飞出的却不是她猜测的任何一样,是灾难!无穷无尽的灾难!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那些代表灾难的灰暗光芒从缝隙中逃逸,甚至来不及阻止,当潘多拉反应过来时,她马上合上了木盒,她的神情近乎疯狂的绝望,又带着苍白的麻木,仿佛希望这瞬间颠覆世界的沉重只是一个噩梦。   只是——窗外突然暗沉的天空,下起了暴雨,刮起了飓风,大地在不自然的震颤……这怎么可能会是个噩梦!   纯善的女人抱着盒子踉踉跄跄的出了门,却正听到有人从远方奔驰而来,声音哀嚎绝望:“洪水——洪水来了!大家快逃啊——”   不,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神王陛下给的那个盒子里,怎么会装满灾难呢?潘多拉面容木讷,她颤抖的抱着怀中的盒子,她想要重新打开确认一下,却不再有这个勇气,她怕会涌出更多的灾难。   潘多拉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个木盒之中,已经没有了灾难,只有一道象征着希望的光芒。她终究不敢再打开,因为她已经没有了胆量。   她无措的看着眼前的惨剧,但灵魂和身体仿佛分成了两个人,灵魂无力的挣扎着嘶吼着,而身体却毫无动静,甚至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类四处奔走,哀嚎绝望。   “潘多拉,快跑啊,是洪水!”邻居家的女主人匆匆跑过,说上一句,她放声大喊,声音凄厉,“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里——”   是她,毁了这一切……   一道闪电劈过,那样凌厉怒嚎,它猖狂的在一座木屋上逗留,使其着了火,渐渐的,蔓延了整个村落,在洪水还没有到来之际,这个村落却已是火海。   是她,把灾难放出……   “洪水,怎么会有洪水!”是谁在质问?   “真的,我在山上看到的,淹了远方的森林,现在,现在朝我们村落来了!”谁在解释?   是她,打开了那个盒子……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打开那个盒子!为什么她要有那些好奇心!为什么宙斯陛下送的盒子中会是灾难!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切的美好在瞬间就可以轻易摧毁!   谁能救救她?谁能救救人类?谁能!   “妈妈,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们要快些离开才是!”皮拉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看到呆呆站在门口的潘多拉很着急,“普罗米修斯伯父说的没错,是宙斯降给了人们灾难,丢卡利翁已经去取方舟了,你同我一起走吧!”   在这一刻潘多拉终于能够掌控住自己的身体,她甚至还能够微笑出来:“不用了,皮拉,你和丢卡利翁离开吧,让我留在这儿,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妈妈?”皮拉不解的看着她美丽的母亲。   “好孩子,无论如何,妈妈都爱你。”潘多拉忍住心中无比的悲痛,她亲吻并拥抱她的女儿,她眼中是漫无边际的荒凉,她苍白的环顾突然变得陌生的世界,这个女人突然变得坚强起来,“我要去找殿下,我要去找殿下,也许她能够帮助我们的!”   “殿下?哪位殿下?”皮拉诧异的问道。   潘多拉惨然一笑,她决然的看着女儿:“丢卡利翁来了,你同他离开吧,离开吧,这一切都是我的罪,我要自己去赎,你们逃吧!”   潘多拉推开女儿,为了防止自己犹豫,她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她悲痛,她绝望,她无所适从,仿佛世间在这一刻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片孽火深渊,她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她要去找自由女神殿下,那位殿下那么仁慈,她还多番提醒自己,潘多拉无比自责,为什么她不深想,为什么她要那么轻视,为什么!   最美的人间女子此时全身狼狈,她身上践踏着泥泞,她的手臂有着血痕,她还能听到远方她可爱的女儿皮拉不解又焦急的呼唤着母亲,然而却很快被更多的惨叫与惊呼,哀嚎与悲痛盖过,天际边传来了隆隆的声音,那威势比天空中的惊雷还要响亮——   潘多拉摔倒在地,她木然绝望的回头——   洪水正接天而来。   “啊——”潘多拉那根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突然崩溃,她终于从自己制造的侥幸美梦中清醒,她抱着头尖叫,泪水不住的从眼眶中留下,她大声哭喊着,却怎么也驱逐不了耳边的那些无力挽救生命的绝望。   然而潘多拉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她也没有能够去找萨拉尔,只因那滔天的洪水席卷而来,她无力奔逃。   洪水在大地上逗留了许久,并不曾退去,但人类死伤惨重,存活寥寥无几,可灾难并没有这样戛然而止。   瘟疫,饥饿,天灾,人祸,将残活的人类往绝境中逼。   洪水中漂浮着不少尸体,以及残破的浮木等,而正有一具女尸撞上了山壁后,突然动了动,她没有死!   潘多拉已经没有了往日美丽的姿容,她肤色浮肿惨白,面色枯槁而毫无生气,她的眼底满是惨淡的暗色,她的确没有失去生命,却不如说是活死人更恰当些。   然而她的怀中却仍然死死抱着那个盒子,如何也不放手,她额头上因为撞上山壁而流出汩汩的鲜血,她恍若不觉。   这……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了。   潘多拉水肿的眼中是哀伤,是痛苦,是绝望,她又流出了泪水,她夹在山壁上的一棵树中,固定了自己,她没有阻止自己流泪,然而每流出一滴泪珠,她的神情就少一分哀戚,每流出一滴泪珠,她的脸上便多一份憎恨。   她恨!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打开盒子,为什么要有好奇心,又为什么偏偏是她承受这样的命运!   她恨!   她恨神明无情,高高在上,肆意妄为,将怒火随意发泄到人类身上,更恨自己由神明创造却同样被神明抛弃!   好恨,好恨,好恨!   心中的嘶吼声音回荡的越来越大,然而由神明亲手创造出的潘多拉从灵魂本源便无法升起逆神叛神的心里,她也只能这样无力的挣扎着,在心中对神明不敬。   等等,这里是……   潘多拉此时的气质截然不同,之前是温婉善良,如今却坚毅冷肃如暗夜罂粟,少了几分清纯,多了几分冷艳,她仍然紧紧抱着怀中的盒子,洪水将她冲到了高加索山的山腰,而那位智慧的普罗米修斯大神,正在山顶受难。   潘多拉没有正面见过普罗米修斯,只曾经在山脚下远远一瞥,她知道,那位智慧神不喜欢她。而现在出了这样的灾难,他也一定猜到是她引起的……但是,她这一次却如何都要见见他,她需要他的帮助——都是为了人类。   普罗米修斯如潘多拉预料的那般不假辞色,但也同样在潘多拉的猜测之中,为了人类,再大的怨恨也要暂时抛诸一边。   “自由女神,的确是少有的,甚至唯一能够伸出援手的神明了。”普罗米修斯惨然道,他的目光定在虚空,没有对潘多拉不雅姿容的任何嘲讽,但的确一点儿也不想见到她,“她的神殿坐落于世界之角,你想要见到她可不容易,可恨我如今只是一个废人……”   “普罗米修斯大神,你尽管告诉我路上的艰难险阻,我是不会退缩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自由女神殿下!”潘多拉知道普罗米修斯看不起她,但是那又能怎么样,若是,若是能够拯救人类……   “世界之角,在海界冥界天界人间四界的交界处,你无法从天界过,作为生灵,也不可能通过冥界,你只能够走海界或者人间。”普罗米修斯没有嘲讽潘多拉,他艰难的咳嗽了几声,沙哑的嗓音十分坚定清晰,“海界辽阔漫无边际,很容易迷失,但自由女神最常出没的便是海界,走人间的路要绕过高山荆棘,可神殿后方的米摩斯山不但隐秘险峻,还被下过结界,若是自由女神不在神殿,你相当于做了无用功。”   顿了顿,普罗米修斯又道:“虽然自由女神爱在四界游走,但此时她一定被拘着,所以不是海界就是自由女神神殿,我已经将可能性都列了出来,希望你也真能做到你说的,而不是嘴上说说自责愧疚!”   “我自然是不会的!”明明心头无比的哀恸沉重,但面对普罗米修斯的蔑视,潘多拉语气冰冷,态度强硬,她下意识的紧抱怀中的盒子,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普罗米修斯从没正面仔细打量潘多拉,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潘多拉怀中的东西,只见许久之后,他淡淡一笑,望向了奥林匹斯的方向。   “宙斯,你再殚精竭虑又如何呢?这个世界,迟早该人类主宰!”   ☆、72心乱的女神   最终潘多拉选择了海界的道路。   一片茫茫的海洋,仿佛永远漫无尽头,寂静之中饱含着风雨欲来的汹涌,不见生灵,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一个人,孤独的喘息着。   可为了人类,她如何都不能放弃。   只是,人类能够等到她找到自由女神求援的时刻吗?自由女神,又真的能够伸出援手吗?   潘多拉漂泊在大海之上,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前路……在何方!   萨拉尔在海皇宫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她懒洋洋的蹭着柔软的枕头,眼中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她的大脑已经开始活动,但闭上眼仿佛还能睡过去,这让她水盈盈的眼中带了纠结,到底是睡,还是不睡呢?   作为神明,最不缺的便是时间,这也让萨拉尔贪睡的习惯更加得寸进尺,不过即便如此,她的时间观念比起那帮没下限的神明们来说,还是好上不少。   萨拉尔翻了个身,睁开的眼睛正好看到嵌在床梁上的夜明珠,身子有些软,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几天,萨拉尔想了想,还是准备起身。   神明的体质不知道比人类好上多少,一睡几百年都没有事,不过萨拉尔却受不了,每次一睡好几天好几十天都能让她好生纠结,不是难受,而是观念上的冲突。她没有下床,只懒洋洋的靠在床上,还有事没事的想着,还真是怀念有手表和日历的前生,现在这种不计时光的日子,无论几百年几千年,都是不习惯。   夜里有些凉,虽然不惧寒冷,还是让萨拉尔有些慵懒。事实上,海皇宫本是白昼一片的,但因为萨拉尔习惯了日夜更替,波塞冬便撤去了结界中维持白昼的神力,左右需要光明,大可以维持在宫殿之内。   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萨拉尔看着波塞冬富丽堂皇的寝宫,不满的皱起了眉,好吧,醒来看不见波塞冬,这点让她很不爽。   只能说萨拉尔被波塞冬惯坏了,她自己也察觉到这一点了,只是每每准备自省收敛行为时,波塞冬总能用那些让人心颤的行为软化萨拉尔的心,到了后来,萨拉尔也就自暴自弃了,惯坏了就惯坏了,要真骄纵到大家无法接受,波塞冬也别想甩开她!   此时的萨拉尔完全不知道茫茫大海之中,有一个人正在苦苦寻求着她的踪迹,是啊,萨拉尔如何会知道潘多拉的到来呢,她更是不知道那记忆中的灾难会发生在哪一个时刻,也只能偶尔记起时前往人间探望,但永远是那么祥和宁静的幸福!   但这一刻的萨拉尔,又怎能猜到,对神明极短的几十年,人间却被灾难倾覆了!   在潘多拉的女儿皮拉出生后,萨拉尔多少有些预感灾难不远,这才留下了影像,可是这个不远究竟是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四十年?她不可能驻守人间,更不能做出明显的痕迹让宙斯猜忌。   默默的出了一会儿神,萨拉尔想着,最近有空应当再去一趟人间。   不过想到宙斯小弟有意无意的话,波塞冬隐晦的意思,萨拉尔又觉得头痛,虽然同情人类,但其实她真的不愿意与两位兄弟生起什么嫌隙,可偏生她又无法坐视人类的灾难,果然人生总要面对两难的选择。   待了半天,还没见波塞冬进来,萨拉尔便下了床,随手在桌案上拿了个苹果,边啃边往外走,好在她的外在形象向来天真烂漫,也不至于太过失礼。   而且,就萨拉尔对波塞冬的了解,他就算是办公,也应当在前殿,不会离自己很远的。   柔软的鞋底踩在光滑温润的玉石地面上,不发出一点声音,萨拉尔也习惯了收敛神力,波塞冬的寝宫中基本不会有外人,即便是神侍,也是在宫殿大门外把守,萨拉尔一路过来,不意外的没有遇上一个人。   然而,当走到前殿时,萨拉尔停下了脚步。   她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幕,脸上阴晴不定,眼中的情绪明灭不清。   萨拉尔轻咬着唇,只觉得指尖不知道为什么冰的可以,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着手指,想要将看到的那一幕抛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真的很冷,她身体有些微微发颤。   前殿的灯光明亮,将萨拉尔的影子拉的很长,她突然觉得有些寂寞了,心头蔓延开荒芜的凉薄的孤寂。   她蓦然自嘲一笑,将心中怪异的情绪撇开,然后转身走向了另一条路,她似乎在海皇宫待的太久了,该离开了,该……去人间看看了。   身后的大殿之中,波塞冬正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安菲特里忒,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对权势有着天生的驾驭能力,她对海界事务的了解与管理,实在让人惊叹,在女神之中,也是少有的了。   而安菲特里忒则笑容自信,目光沉着,她美丽的深蓝卷发微微荡漾,她铿锵有力的同波塞冬争辩起了另一个话题,苏兰特等人也站在一边,听着安菲特里忒的话,纷纷点头。   比起赫拉纠结于爱情,雅典娜有所忌惮,阿尔忒弥斯冷情于世,安菲特里忒才是希腊神话中真正的女强人,她或许如何都不会被宙斯看上,只因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王陛下需要所有的掌控权,但是对波塞冬呢?对波塞冬来说,安菲特里忒的存在……   会是什么呢?   萨拉尔不敢去想。   在看到波塞冬的目光时,她才突然惊觉,或许……双生兄长需要一位海后了。   她无法评价波塞冬的野心是对是错,但事实上,她不能否认安菲特里忒会是一位贤内助,如果得到她的帮助,波塞冬其实能够得到很多。   那日她同普罗米修斯关于波塞冬是否联姻的争辩仿佛就在昨日,而初识安菲特里忒,那个莽撞又自信的海洋女神最终成为她的从神,也突然变得清晰,萨拉尔觉得心情很乱很乱,她是不是,是不是阻挡了波塞冬的姻缘?   而她,竟然会为这种猜想伤心,在看到波塞冬那种目光时,更是慌乱,为什么会这样?   是了,波塞冬从来没有把那样专注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过,更不曾对哪个女神青眼有加,即便是安菲特里忒,在最初的时候,波塞冬的目光也是那么的高傲蔑然,可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变了呢?   萨拉尔现在心中开始责怪波塞冬为什么要让安菲特里忒成为自己的从神,她从来管的都是海界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而且,主神对自己的从神有着相当大的掌控力,这分明……分明是给她迁怒的机会啊!   不,不能,她不能这么做……   萨拉尔心乱如麻,可她直觉性的不愿意找任何一人倾吐,这是她的自尊与骄傲,况且,就算说了又如何呢,波塞冬若真是对安菲特里忒动心了,别人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在害怕吧,害怕波塞冬娶妻后,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波塞冬了……   可是,害怕有什么用呢?萨拉尔深呼吸,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所谓人生,只有自身改变,哪有让世事随心呢!当初还关押在克洛诺斯肚子里时,当初宙斯还没有登上神王之位大家并肩作战时,当初看波塞冬意气风发的成为海皇时,她不是同样担忧大家的改变吗?而如今,也过来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   而她这个只知道玩耍胡闹的双生妹妹,也应当理解波塞冬,让波塞冬把更多的时间腾出来去接触他未来的……贤内助。   萨拉尔离开了海皇宫,漫无目的的在海面上行走,此时此刻她倒是不觉得冷了,一颗心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   “黛瑟芬,你怎么在这里?”脚下的海面漾开轻轻的波纹,光滑的皮肤轻蹭着萨拉尔的脚,萨拉尔低头看去,正是波塞冬送给她的海豚黛瑟芬。   还没来得及别扭,萨拉尔倾听着看起来很着急的黛瑟芬的鸣叫,微微皱眉:“你带我去看看吧。”   此时此刻萨拉尔心情还是淡淡的,然而当她随着黛瑟芬来到海中一个小岛上,见到黛瑟芬所救的昏迷女子时,却是惊讶了。   “潘多拉?”   萨拉尔辨认的着实有些困难,只能说美丽的女子潘多拉一身太过狼狈,连萨拉尔都不敢确认,若非看到她怀中那个死死抱着的盒子……   是遇上暴风雨了吧?   萨拉尔也从黛瑟芬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她略微皱眉之后,决定将潘多拉暂时带回自由女神神殿,虽然知道不妥,可也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至于其他……看到了潘多拉手里的盒子,已经不必说了。   还是逃不过去,就像……波塞冬和安菲特里忒的命中注定一样吗?   萨拉尔淡淡的想,月光下,自由女神清丽的容颜格外淡漠凉薄。   ☆、73双方的纠结   波塞冬手头的事务处理好暂时告一段落时,已经是萨拉尔走后半天的事情了,见海皇陛下已经目光飘忽,手指不耐的扣着桌面,大家都有志一同的渐渐息声,而安菲特里忒则嘴边有着淡淡的笑意,约莫是对恋爱人士善意的微笑。   因为所有人对于这个动作都非常熟悉,每当出现这样的行为,就代表波塞冬想要去看后殿中他熟睡的双生妹妹自由女神了。   众位海界神灵都不知道该吐槽萨拉尔生活规律和人类差不多,几天就睡一次,还是去庆幸萨拉尔没有醒个几百年让波塞冬无心公务,再睡个几百年,让海皇宫处于忽冷忽热的超级气压中。   通常波塞冬进去后要和萨拉尔温存上一段时间,所以沉默了一会儿后,大殿的海界神明便低声交谈了起来,之前有波塞冬坐镇,气氛毕竟是不同的。   然而这一次,却有了例外。   波塞冬看到空无一人的寝宫时脸色一变,萨拉尔从来不会醒后不找他,可是这莫名其妙的不见是怎么回事!掳掠?波塞冬这个念头根本不存在,谁能动萨拉尔?谁敢!   被子上没有余温,显然走了有一段时间,也没有丝毫的留言,案几上还放着咬了几口的苹果,端端正正的摆放表明咬它的人走时并不匆忙,却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没有了吃东西的胃口,萨拉尔是生气了吗?为什么?   波塞冬自认从容,但萨拉尔永远能够让他挫败,仅有的几次争执波塞冬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萨拉尔为什么生气,有时候波塞冬也会想,作为双生子的他们,是不是只有他波塞冬离不开萨拉尔,没有萨拉尔不行,而萨拉尔不过当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兄长?   他眼中永远只有萨拉尔一个人,可是萨拉尔眼中有哈迪斯,有宙斯,有雅典娜,甚至有人类,何时才能只有一个他?   波塞冬忍住心中的嫉恨与怒火,但脸上的阴沉如何也遮掩不了,不过波塞冬并不在意,萨拉尔不在身边,作为权势滔天的波塞冬,还需要遮掩自己的情绪吗?他甚至能在宙斯面前寒冰刺骨,漠然嘲讽,却从来不敢,从来不会在萨拉尔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让她皱眉的情绪。   因为,就算萨拉尔真的不在意他,波塞冬也认了,因为他无法想象没有萨拉尔的生活,他……离不开他的双生妹妹。   波塞冬眸色深沉,近乎墨色的幽蓝,让任何人见到都能轻易得知海皇陛下此时的心情极度不悦。   然而最终,波塞冬只能无力的将双手穿梭进自己的蓝发,轻声呢喃:“萨拉尔,我该拿你怎么办……”   记不清这是多少次的无力,波塞冬静下心试图去感应萨拉尔的心情,随着两人的神力深厚,双生子之间的直接感应便淡了很多,但往往波塞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感应情绪莫测的萨拉尔的心情了。   波塞冬虽然看不顺眼宙斯,却意外赞同他的一个观点,女人的情绪永远捉摸不透,谁也不知道她们下一刻想什么。萨拉尔曾戏言女人心,海底针,波塞冬倒真希望那是海底针了,最起码他这个海皇辛苦点还真能找到那枚针,而非感觉萨拉尔的心情如同天边流云,时刻漂泊时刻聚散,伸手去触还什么都得不到。   萨拉尔的心情……有点闷,看来是真生气了。   波塞冬苦笑,可是他依旧不知道为什么。   扫去颓废,按着眉头,波塞冬一时在思考萨拉尔会去哪里。   布戎忒斯送萨拉尔的手链,萨拉尔依旧带着,但随着萨拉尔的身体好转,里面早就没了波塞冬的神力,也造成波塞冬此时无法定位萨拉尔,依照波塞冬的理解,萨拉尔通常不会马上返回自由女神神殿,毕竟生气需要排解,总是一个人待着容易气闷,这一点在波塞冬跑了无数次自由女神神殿落空后,十分了然。   而波塞冬又怎么会想到潘多拉这个意外?他想来想去,琢磨着萨拉尔会去人间,而前段时间人间刚被洪水淹了,这玩意儿还是宙斯亲自向波塞冬讨来的,里面有波塞冬的神力,他怎么会不知道。   人间这么大……看来得一段时间找了。   波塞冬苦笑,若萨拉尔存心躲着他,自己是很难找到她的,只能傻傻的守在奥林匹斯或者冥界或者自由女神神殿等着萨拉尔归来。   而萨拉尔究竟生什么气,波塞冬还是一头雾水。   难道是气他没有守在她身边等她醒来?可若是这样,萨拉尔完全会闹他,而不是不声不响的告别。若是有事需要离开,她就算不当面告别也会留下字条,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波塞冬都要抓狂了,但想着还有一堆海界事务没有处理,便又沉着脸出去了,该死的公务!   于是候在大殿中的海界神明们很快遭受了海皇寒流的洗礼,气氛也不像之前的轻松,反而战战兢兢,即便是安菲特里忒也是如此。安菲特里忒不是没有抗议过,但终究败在海皇那阴冷冰凉的视线里,心中默默诅咒他活该总是被萨拉尔欺压。   萨拉尔刚生气的时候是不愿意见他的,波塞冬只能趁这段时间快些处理事务,然后赶快去找他的双生妹妹,如果真如他猜测的萨拉尔去了人间……想到人间的灾难,萨拉尔向来对人类的偏爱,波塞冬就觉得头大。   萨拉尔向来珍惜生命,而亲近人类……一定是被普罗米修斯洗脑了!   波塞冬毫不手软的盖了一个黑锅到普罗米修斯头上。   “你醒了?”   当潘多拉醒来时,凉薄又柔和的叹息响起。   潘多拉怔怔的将目光从奢华清丽的装饰上回神,顺着声音望去,便见窗前背立着一人,身形娇小,长发碧蓝,正仰望着明月,有种说不出的萧瑟感。   “我找到你至今,你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可还好?案几上有食物,先吃着吧!”   声音柔和,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黯淡,萨拉尔准备关窗离开。   “殿下!”潘多拉的声音中还带着虚弱,可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喊。   萨拉尔离去的脚步顿了一下,她的声音好像有些飘渺:“是黛瑟芬救的你,潘多拉,现在已经挽救不了什么了,再浪费点时间也无妨,你总不能连自己的命也丢了。”   “我的命……丢了也无妨。”   身后潘多拉嘶哑而凄厉的哭声并没有让萨拉尔侧目,她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从人类角度出发,她应该恨潘多拉,从神明角度出发,她更没有必要帮潘多拉,而她还是伸出了援手……   真是越想越纠结啊!   萨拉尔遥望海皇宫,心中猜测双生兄长是否发现了她的离开,又会是什么样的情绪,有点小心虚,但再一转念萨拉尔又觉得自己没错,最多不够周到,可若是发现了,波塞冬很可能猜到自己要去大地,怎么样避开波塞冬,也不能让宙斯发现,倒是一个问题。   不过抓紧时间离开这是一定的,不管因为人类还是自己的小心思,萨拉尔短时间内都不想见到波塞冬。   希望还关在潘多拉怀中的木盒中,也是萨拉尔献出的神力,但是希望的传播却需要时间,更会被宙斯察觉到,所以一定不能在海界打开它,萨拉尔也不能亲自出手赠送希望,也会被发现,只能先去大地,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打开,若是附近有人,那就更好了。   “殿下……”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潘多拉虚弱的声音从萨拉尔身后传来,她怀中仍然抱着那个盒子,目光执拗而哀求,这一朵纯白的茉莉,历经风雨摧残,变成了荆棘。   知道再劝也没有用,萨拉尔拉住潘多拉的手,挥舞着神杖,黑色的神力夹杂在她的蔚蓝神力中十分醒目,萨拉尔低声吟咏道:“得冥王慷慨的馈赠,以自由女神之名,暂时赋予潘多拉出入冥界的权力。”   神之令成立。   萨拉尔带着潘多拉向冥界走去,不方便从海界走,人间也是汪洋一片,而冥界的入口有着神力护佑,洪水难以侵蚀分毫。当然,想要求生的人类根本不可能待在冥界入口,那些死气足以让他们更早的遇见死亡。   而且哈迪斯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宙斯,波塞冬不希望她向着人类,但哈迪斯是最无所谓的那一个,所以即便哈迪斯发现了潘多拉,也不会做更多的事情,毕竟一切事情在哈迪斯眼中都属于无聊,更何况现在的冥府正是最繁忙的时刻,因为英雄人类可都要入得冥府轮回的。   这样一想,萨拉尔倒是没有那么多哀恸了,站在如今的高度,一条生命的逝去也不过是另一条生命的诞生罢了。   萨拉尔瞬间释然,就算有伤感也不会困扰她了,她本来便是为了生命的逝去悲伤,而非所有人类与她深情厚谊,当然潘多拉肯定不会这么想。   这就是,神与人的区别。   ☆、74坏心的挑唆   萨拉尔与潘多拉从冥界出来时,人间的洪水仍然没有退去,满目的萧瑟与死寂,让潘多拉颤抖着身子,不知是仇恨还是悲伤绝望。   一时之间漫无头绪,放眼望去没有丝毫生息,此时此刻放出希望,来得及吗?   莽撞的行动,根本带不回丝毫的挽救,萨拉尔微微皱着眉,最终将目光定在了潘多拉身上。   “殿下?”潘多拉先是迷惑,然后变得急切,“殿下求你救救人类!”潘多拉不明白为什么萨拉尔同她到了这里,却不再有更多的动作,难道……难道自由女神根本没有准备拯救人类?   “潘多拉,能救人类的只有你自己。”萨拉尔拿过潘多拉怀中的木盒,淡淡道,“还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   “试图挽回,有时候恰恰是一种错误。”   “殿下,你是在说我不该找你拯救人类吗?”潘多拉的声音很尖锐,她眼中也浮起了浅浅的敌意。   “我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除了怜悯。”萨拉尔淡淡道,“况且,是你从这个盒子中放出了灾难,不是吗?”   萨拉尔的话轻易冻结了潘多拉的灵魂,她死死的咬着唇,目光悲愤:“是,是我,等到看到人类的生机,我便是死也瞑目了,我知道这样的罪孽如何都无法宽恕……”   萨拉尔没有理会潘多拉的自怨自艾,也没有劝她不要那么绝望,她只是慢慢抚着缠绕在手臂上的丝带,在尾端轻轻捻着:“事实上,能救人类的只有你自己。”   “什么意思?”   “重新打开这个盒子吧,这是最后的机会。”   潘多拉看着萨拉尔手掌上的木盒,神情极端激动恐惧愤恨,她一点点后退,甚至希望自己是个瞎子!   “你在恐惧是吗?潘多拉,因为是你亲自打开了它,放出了灾难,当你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重新合上了它——”萨拉尔淡淡的阐述道,她的模样凉薄高贵,真是一位无情又恶劣的神明,“你是想要挽救,也的确有东西被关在了里面,但是……那偏偏是你能够拯救人类的希望。”   潘多拉摔倒在地,她眼中的不可置信与铺天盖地的绝望让萨拉尔小小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太过恶劣了,毕竟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迁怒别人……不过也没说激将法不可以啊!   “孤为神明,自然无法光明正大的出手,怜人类不易,因此指点你,选择权在你。”萨拉尔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天际,“算算时间,雅典娜也该来了。”   “萨拉尔,丢卡利翁与皮拉在东南方。”雅典娜匆匆赶来,英气的女神皱眉看着倒在地上十分狼狈的潘多拉,“潘多拉……”   雅典娜询问的眼神瞄向萨拉尔。   萨拉尔轻轻摇头,道:“带路吧,雅典娜,时间紧急。”   “好。”   萨拉尔扯着潘多拉同雅典娜三人很快离开。   站在某个山头,隐约能够看到那艘方舟在汪洋中漂荡,有些残破,可见遭受了不少风雨,也不知道方舟内的人怎么样了。   潘多拉泪流满面,却死死咬着唇没有发出呜咽,萨拉尔将手中的木盒郑重的交到潘多拉手中,然后和雅典娜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该是潘多拉自己的选择。   雅典娜去了农神殿看望珀尔塞福涅,而萨拉尔则转道去了冥界,她站在冥府入口,扭头看向大地,绿色的生机正一点点蔓延开来,百废待兴,生命的气息那样清新。   萨拉尔敛眉,静默微笑,慢慢的步入暗色的尘埃中,不见踪迹。   “萨拉尔,你还是出手了……”神王殿中,宙斯的神情无奈,没有萨拉尔的指点,潘多拉根本不可能那么做,“罢了,左右不是大事。”比起本来就注定不会灭亡的人类,何必同萨拉尔闹翻呢,她本来就心软,不是吗?而且萨拉尔也没有正面出手,怕也是顾及了他们之间的姐弟情吧!   这样一想,宙斯心中略微舒服了些,他又想若是萨拉尔同他是双生子,一定同他更亲,他也一定对她比波塞冬要好的多,波塞冬这个海皇未免也太没用了,连萨拉尔都看不住。   宙斯心中不悦,自然把账都算在了波塞冬头上,反正他们看彼此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萨拉尔没有去找赫卡忒,此时此刻好友估计忙得跳脚,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修普诺斯或者哈迪斯,心情低落更不能去见厄里斯,神神叨叨的命运三女神会让她有种被看透的心虚感,可是更加不愿意回到海界,转来转去还是到了塔尔塔罗斯的大门前。   然而等待了许久,塔尔塔罗斯的大门都没有打开,里面的深渊神灵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到来,这样便是拒绝了。   萨拉尔的心情非常压抑,她向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对别人诉说心事的人,更何况这一次完全是因为波塞冬,这个在她生命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存在,一时之间,萨拉尔竟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天界的那些女神们,不是不能深交,就是不方便深谈,人间灾难重重,连散心都变得奢侈,转悠来转悠去,萨拉尔只能回到自由女神神殿。   或许她该学赫斯提亚姐姐,隐于人间,看凡尘兴衰。   “她走了。”   “嗯。”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   “等到盖亚离开后。”   “盖亚……”   深渊里,有人交谈。   这一回的萨拉尔,没有像以往一样耍脾气,反而难得安静的待在了自由女神神殿。   她目光迷蒙的望着窗外的海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妖孽的声音非常魅惑,可又不能忽略声音本身具有的威严。   “乌拉诺斯,你来做什么?”萨拉尔微微皱眉,她将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这才转身看向不速之客。   “我来看看我可爱的小孙女在想些什么啊。”乌拉诺斯凑近萨拉尔,那极其俊美又含着宠溺的容颜真是让人容易沉溺。   若非塔尔塔罗斯那无双的容颜在萨拉尔心中铸下信仰,很难说萨拉尔会不会迷恋上这样一副容颜,希腊的男性神明们俊美无俦,更可贵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风骨,才能让那容颜变得刻骨。   塔尔塔罗斯漠然绝美,又天生高贵,他永远不需要仰望他人,而偶尔的低头俯视,都是一种垂怜。   乌拉诺斯轻佻魅惑,他是天生的王者,哪怕他时刻都有着沉溺人心的魔力,可除非是他刻意,否则他的威严永远凌驾于容颜之上。   克洛诺斯暴躁易怒,他的霸气是三任神王中谁都比不上的,看似粗犷,却也心细如发,他的男人味,更是无所匹敌。   而萨拉尔的三位兄弟,也都各有魅力,长年累月的相处,萨拉尔有时仍然会不着痕迹的失神。   “既然叫我孙女,就不要靠的这么近。”萨拉尔把乌拉诺斯的脸推开,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指尖那种细滑的触感,皮肤也太好了吧。   “你若是有心,我倒是不介意。”乌拉诺斯低声笑道,他的语言暧昧又亲昵,但是说出的话让萨拉尔只想翻白眼。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可一点儿心都没有。”   “呵呵,我知道,你的心……怕都是在你的双生兄长身上吧?”   乌拉诺斯说到那个害得萨拉尔心情烦躁的家伙,萨拉尔立马闭嘴不说话了,乌拉诺斯妖孽的紧,萨拉尔以前可是被套过好多话,这一次如何也不能上当了。   “看来你的心情与他有关,嗯?”这个尾音挑的,真是诱人。   萨拉尔不说话。   “你的双生兄长似乎还没有海后?”有门,乌拉诺斯眼中渲染着恶劣的笑意。   萨拉尔依旧不说话,可是手略微握紧。   “难道是因为波塞冬准备立海后了,所以你不高兴?”乌拉诺斯道,只是他的眼中光芒明灭,带着一抹深思,波塞冬对萨拉尔的感情他们几个都看在眼里,不过没有插手,但是这一次,是萨拉尔误会了?波塞冬故意的激将?还是真的要立谁为海后了?   “我没有不高兴!”双生兄长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她这个妹妹怎么可以不高兴呢?就算有了妻子,难道波塞冬就不对自己好了吗?不行,这样的念头不能要。萨拉尔急忙忙的反驳。   “哦?”乌拉诺斯依旧含笑,奥林匹斯就是这点好,长得帅的男人一抓一把,他完全可以再找一个人选跟萨拉尔在一起,那什么哈迪斯不是也挺不错的吗?   “哦什么哦啊,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被戳中心事的萨拉尔恼羞成怒了,她推着乌拉诺斯往塔尔塔罗斯的入口去。   “说中了就生气?”乌拉诺斯被动的走着,可是脸上的笑意却完全表明他配合萨拉尔,“当初波塞冬因为你没有娶妻子,你总不能让他一辈子不娶妻吧?”   “闭嘴啦!”   萨拉尔把乌拉诺斯推进去,然后关好了入口,她气呼呼的坐在床上,纠结的玩着首饰,心中却渐渐对乌拉诺斯的话上了心。   她的确不应该阻拦兄长的幸福,她只是妹妹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劝着自己的萨拉尔,觉得心里委屈又酸涩。   ☆、75波塞冬的吻   在大地遍寻不到萨拉尔的波塞冬最终还是火急火燎的跑到自由女神神殿,满肚子的焦急怒火在看到萨拉尔熟睡的容颜时全部压了下去,只有满满的无奈与宠爱,他舍不得责怪萨拉尔,哪怕一丝一毫,他宁可这样观望着,也不希望打扰萨拉尔做个美梦。   波塞冬慢慢走到萨拉尔床前,他的脑海中则回放着那日萨拉尔不辞而别带给他的滔天慌乱,他不止一次的懊恼为什么不守着萨拉尔醒来,哪怕他仍然不知晓萨拉尔气愤的原因,却能够笃定如果自己没有离开去处理公务而是等着萨拉尔醒来,萨拉尔一定不会生气。   而更让波塞冬如此在意且恐慌的另一个原因便是他的直觉,隐隐约约告诉他这一回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解决,萨拉尔心中好似筑起了高墙,将他隔离在外。   虽然看起来波塞冬哄萨拉尔游刃有余,但事实上他永远是束手无策的那一个,他哄萨拉尔,是因为萨拉尔让他哄,但萨拉尔若真的生气不愿意原谅他,波塞冬只能无可奈何。   波塞冬也不是没想过冷冷萨拉尔,可一方面是他受不了思念的折磨,另一方面自己这个倔强的妹妹绝对会更加不理他,波塞冬不敢冒这个险。   “萨拉尔……”海皇陛下低沉的声音满是矛盾与感伤,“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他坐在了床沿上,两手支撑在熟睡的萨拉尔肩膀两边,就这样半个身子俯视着萨拉尔。   “在梦中,你也皱着眉,是为什么?”   海皇陛下那双忧郁的幽蓝眸子深深的凝视着萨拉尔,抬起一只手去抚平那小女神眉宇间的褶皱,他的脸上是让人动容的心疼。或许连海皇自己都不曾察觉到,那样的神色,不该是一位兄长对妹妹的宠溺,而是一位男子……对心爱女子的渴求。   小女神的睡容酣然,她微微张着嘴,呼吸平稳,眉宇间的褶皱因为海皇陛下的抚慰而展开,她的嘴角渐渐带上了安心的笑容。   而海皇陛下的眸色却愈发深沉,那浅淡的粉红突然有了让他想要接近的渴望,他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慢慢的凑近,仿佛有诱人的甜香,正对他发出邀请。   波塞冬慢慢压低身子,呼吸变得急促而炙热,他精准的攫取到女神那柔软的唇瓣,那样温热而甜美,细滑的甜蜜让海皇陛下想要更多,他一点点吮吸着,明明温柔的动作却带着含而不吐的狂野凶狠,他不再满足单纯的接触,牙齿轻轻撕磨着攫在口中的香甜,不够,还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他真正想要的不止是这样,在哪里,在哪里呢?   着魔般的,海皇陛下用舌头轻轻抚慰着身下女神嘴唇上被咬出的齿痕,然后一点点伸出,往更香甜的深处探去,那里正匍匐着沉睡的香舌,那样柔软,那样甜美,那样的令人沉醉与着迷。   这里并不隐秘,却是第一次有外人入侵,让沉睡的主人有些不太适应,但她仍然没有从梦乡中挣扎出来,只是微微动了动头,想要将口中可恶的捣乱者驱逐出去,柔软的舌头随着主人心意也卷了卷,包裹住那有力的入侵者,想要往外送。   这样的动作却让俯着身子亲吻的海皇陛下猛然震颤,他陶醉的海蓝眸中清明一闪而逝,又瞬间尽数化为了沉醉,他原本就在探索女孩口中的每一寸土地,却不想这有意无意的迎合竟这般令人战栗,他转换了进攻的方向,开始逗弄起那惊人甜美的舌头。   “唔……”口中被动的迎合,呼吸变得不太顺畅,女神轻声哼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放置在身侧的手也想要抬起推攘那恶劣的不速之客。   惊雷猛然在海皇陛下的脑海中闪过,他猛然离开那温热柔软的甜美口腔,一双眸子复杂的看着身下的女神,脸上有着震惊与懊恼,还有着隐约的不敢置信。   甜蜜的津液随着唇畔的分离而流落在外,心境一片空白的海皇陛下却反射性的舔过,他紧盯着脸色恢复平静的女神那浇灌过的红润双唇,美的那样惊心动魄,蓝眸又渐渐变得深沉……   天!他这是在干什么!   强制从欲望中醒来的海皇陛下一身冷汗,对于这种感觉海皇陛下如何不懂?他不敢在看这临摹过无数遍的清丽容颜,手心也一片湿润,他竟然……他竟然吻了萨拉尔!   脑海中不由得回顾起之前那样迷醉的滋味——不,不能再想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海皇陛下头也不敢回的逃离了自由女神神殿,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不,对于神灵来说鬼并不可怕,他们不应该有恐惧的东西,但是这一刻的海皇陛下,的的确确是失态了。   波塞冬坐在岸边的礁石上,任冷风吹拂,他半阖着眼,遮挡住眼中的各种情绪,但舌尖却不由得回味残余在口中的甜蜜,他根本无法冷静!   他是真的疼爱萨拉尔,真的把她当成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对待,他们是双生子,有着谁都无法切断的牵绊,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加亲密,没有人能够超越他们对方在心中的地位。   可是刚刚他都做了什么!   波塞冬心中谴责自己,可是脑海中却回放着多年以前因为心慌而闯入萨拉尔宫殿时,那绝美的成年女神带来的惊艳,如果刚刚亲吻的萨拉尔是她成年的模样……   不,不能再想了!   波塞冬懊恼的抓着他的头,只觉得心烦气躁,他到底是缺女人了才会一时鬼迷心窍对模样未成年的萨拉尔做出那种事情,还是真的……对他的萨拉尔有着那样的感情?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或许他该娶一个海后?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波塞冬否决,萨拉尔不会喜欢的,她会害怕会伤心的。   或许他真的爱着他的双生妹妹,爱着他的萨拉尔?   心中仿佛为这个发现窃喜,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恐慌,他不怕萨拉尔不回报同样的感情,只要他爱她就可以了,可是波塞冬的脑海在这一刻扫去了所有旖旎的念头,一幕幕闪现着过往萨拉尔皱眉的抱怨……   “波塞冬,你说我对斯提克斯河起誓贞洁怎么样?或者像赫斯提亚姐姐在父神面前起誓一样找个神明起誓?”   “你问我为什么?你不懂啦,看着诸神这样无视血缘的交往,我真是不太喜欢。”   “我无法改变这一切,可能够忍受,但是这样的事情,却不能发生在我自己身上,至少在我完全释然以前。”   “如果有人?波塞冬,你在说笑吗?我不愿意,谁能够逼我?你们难道是摆设?”   “若是有人对我展开追求……波塞冬,你坐视不管的话,我当然也能解决,就是让那个人……永远无法再见到我,除非他死心了,不过波塞冬,不要冷着脸啦,这样的办法最好了不是吗?”   “神明中有几个能够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迟早会攻略下一个目标,不过若有人真的情深,考虑一下也不是不行……波塞冬,你生气了?”   海皇陛下想起萨拉尔的话,无力与恐慌蔓延了全身,是,他不怕萨拉尔不回报他对等的感情,可是他怕萨拉尔失望的目光,拒绝的话语,害怕她讨厌他,恐惧她可能永远离开他不见他……   他该怎么办?   波塞冬捂着脸无声的笑,那样扭曲苦涩,又夹杂着无尽的疯狂,为什么他这么晚才发现自己的感情,过去的时光这样浪费。   好在萨拉尔话语中没有说的那么决绝,波塞冬这样庆幸着,是不是迟早有一天,萨拉尔会成为他的海后,他的妻?   他的萨拉尔……   这一刻咀嚼着这样五个字,波塞冬觉得前所未有的甜蜜,他脸上的戾气一点点消退,温柔的光芒似水柔情。   不过,波塞冬很快又开始苦恼,因为现在的萨拉尔,模样还太青涩,太稚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为成年神祗,波塞冬表示,下手有压力,当然不是出于某些节操,而是萨拉尔对宙斯的言谈中,涉及到的什么‘敢对未成年下手绝对要废了你……’   在萨拉尔接受感情之前,波塞冬不想错上加错啊!   就这样,波塞冬想着自己的心事,脸上或悲或喜,过了几个昼夜,他仍然坐在自由女神神殿外不远处的礁石上吹着风。   而自由女神神殿中,蓝发的自由女神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她不知发生过什么,只是看着空荡的宫殿,目光一点点黯淡下来。   波塞冬,还没有找到她吗?   还是根本没有去找?   又或者,他正与安菲特里忒一起处理公事,用那样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她,最终某天,转化成爱意?   波塞冬……   ☆、76深渊的请求   话说潘多拉之盒开启后,人间陷入了大灾难,无数人类死亡进入了冥府,神造人类女子潘多拉则在被束缚的智慧神普罗米修斯的指点下前往世界之角,寻求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的帮助,最终放出了希望,希望的生机蔓延大地,救下了人类最后的火种,即躲在方舟里的丢卡利翁与皮拉夫妇。   方舟搁浅在了阿索斯山的山顶上,丢卡利翁与皮拉离开方舟,向着奥林匹斯山的方向匍匐在山顶,他们做着恳切的献祭以平息诸神的怒火,而觉得差不多了的宙斯则派赫尔墨斯给予指点,最终,洪水退去,灾难消失,丢卡利翁与皮拉夫妇丢出的石块成为新人类。   高加索山上束缚的普罗米修斯若有所觉,但是他叹息过后便是冷笑,而那位开启灾难的女子潘多拉,则不知所踪。   寂寥的自由女神神殿,自从多年以前自由女神宣布闭关,拒绝一切往来后,已经鲜少有人到来,哪怕那位刚明白自己心意不久的海皇陛下,也没来得及见心爱的妹妹一眼,就被拒之门外,虽然他时常到来,痴痴凝望,一站便是几个日月,也没有获得神殿之中不知在做什么的女神一丝一毫的怜悯。   如果以为萨拉尔是在修炼这就大错特错,或者准备逃避兄长可能娶海后的举动也不具备什么说服力,虽然萨拉尔心中纠结不该阻挡波塞冬的幸福,可更加自信的是只要她不松口,波塞冬便永远不会娶妻,说白了,所谓的纠结就是日子太闲了才出现困扰自己的,至少在萨拉尔明白自己的心情前是这样。   而奥林匹斯山的几位主神则是猜测萨拉尔可能为了人类不快,宙斯也自我反省应该多考虑一下萨拉尔的心情,但是大家看到海皇陛下的失魂落魄,又隐约觉得不对,按理说没有双生妹妹的陪伴,这般想念也是应该,只是……到底什么地方有问题?于是宙斯自我反省了还没有一会儿,觉得萨拉尔一定是被波塞冬惹生气了才不见大家的,都是波塞冬的错,而神王陛下自己……也许应该没有惹他那小姐姐生气吧?   这一日的自由女神神殿,依旧寂寥宁静。   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自由女神,慢慢睁开了眼睛,湛蓝清澈的眸子中还有些茫然,等到她终于完全清醒时,第一个反应却是摊开自己的手,掌心中静静的躺着几枚透明的晶体。   然后萨拉尔又掏出了很久以前,那个可爱的海仙女琉刻死去时,她收集到的透明晶体,不难看出,这两份东西是同一种材质。   所谓的真相就是萨拉尔宣布闭关的时候,完全没有去想波塞冬之流乱七八糟的事情,当然潜意识里自然没有遗忘,只因为她接到了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虽然萨拉尔完全不知道重要性在哪里,却不妨碍她的认知,只因为,这个请求,是那位来自深渊的绝美神明提出的。   那位名叫塔尔塔罗斯的创世神明。   萨拉尔小心收起那些透明晶体,慢慢步出了神殿,清爽的海风拂去身上的燥意,将她还凌乱的记忆一点点梳理开来。   话说那日,萨拉尔于神殿之中,波塞冬在神殿之外,极近的距离却没有发现彼此的状态,正在萨拉尔发完呆准备出门透透气时,她的寝宫中无声无息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即便海皇陛下就在那么近的地方,也不曾发现来人的存在。   “塔,塔尔塔罗斯大人?”   萨拉尔惊诧的望着来人,她赤脚站立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精致的小脸上愣愣的,仰头望着那高贵而淡漠的身影。   “萨拉尔。”塔尔塔罗斯淡淡颔首,他瞥过萨拉尔的小动作,那双纳尽万千世界的深沉双眸仿佛掠过微微的笑意。   萨拉尔一下子红了脸,她蹬蹬蹬的跑回床边,把鞋子穿上,小手还悄悄抚平裙子上的褶皱,好像这样做,就能够不那么失礼一样。   塔尔塔罗斯将萨拉尔的小动作收于眼底,并没有作声,这个可爱的小女神一定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要说的事情估计也听不进去。   稳住惊讶与慌张的情绪后,萨拉尔才迟钝的想到塔尔塔罗斯突然出现的目的,她悄悄瞄过寝宫,发现早已经被塔尔塔罗斯上了结界,舒了口气又暗自懊恼,她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塔尔塔罗斯大人,您怎么会……”   萨拉尔的疑问刚问出口,就发现了不对劲。   塔尔塔罗斯则颔首给予肯定:“这是我的神力投影。”   萨拉尔眼中带了若有所思,可以用塔尔塔罗斯懒得离开深渊来解释,却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此时的塔尔塔罗斯不方便直接出现,不过萨拉尔心中很快排除了这个可笑的念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塔尔塔罗斯顾忌呢?   塔尔塔罗斯也没准备解释什么,他墨色的瞳孔注视着萨拉尔,轻声道:“萨拉尔,此番找你却是有事拜托。”   “什么事?塔尔塔罗斯大人,您尽管说。”   塔尔塔罗斯轻轻摇头,他温声道:“不必紧张,你是否曾经从一个海仙女身上搜集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好像是的。”萨拉尔迟疑了一下,从记忆中很快翻出了曾经的那一幕,虽然事情困扰了她很久,但也过去很长时间了,若是此番塔尔塔罗斯不提,萨拉尔还真的不记得。   “那东西于我等有一些意义,但很多都流失在了异界,我们身份特殊不可离开此界,你是最好的人选。”塔尔塔罗斯淡淡道,“萨拉尔,你可答应?”   “自然是答应的。”也就是说前往异界?萨拉尔心中思忖,“塔尔塔罗斯大人,可是为什么独独我能看见呢?”萨拉尔没有问为什么选她,想必能够看到那种光芒本身就是一种筛选,她更有自知之明,不会去问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况且塔尔塔罗斯话语中的‘我们’,已经说明了什么。   塔尔塔罗斯看着萨拉尔,眼中带了温和:“这其中的原因,暂时还不是你所能知晓的,等待一个时机,我会告诉你的。”   萨拉尔愣愣的点头。   “那么萨拉尔,我此时送你前往异界,可好?”   “等,等等!塔尔塔罗斯大人,你还没有告诉我如何搜集那东西?”   “我倒是疏忽了,到时自然有感觉会指引你,我无法明说,至于搜集,便是你上次的方法。”   “那待我去封闭神殿。”   萨拉尔从神殿中发出了通告,最先收到的自然是近处的海皇陛下,只是当他想要进入神殿时,神殿却无比迅疾的关闭了,任波塞冬在殿外如何叫喊,殿内的萨拉尔,也只能狠狠心,扭头去见塔尔塔罗斯。   “此番你是神魂离体,不过并不妨碍将东西带回。若是寻到了,也无须给我,留在你那里,为期百年,我便将你带回,如何?”   “我相信塔尔塔罗斯大人。”   “那么,躺在床上,睡吧……”   看着闭目失去意识的萨拉尔,塔尔塔罗斯面色沉静,神力打开一个特殊的通道,只是神力投影因此黯淡了几分,毕竟不是真身。   塔尔塔罗斯将目光投向神殿之外,焦急的波塞冬,他黑色的瞳孔平静无波,有着森然高贵的淡漠,似乎有着淡淡的涟漪,审视过波塞冬,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他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深渊神明。   静静站立片刻,塔尔塔罗斯的投影自行消散。   若非为了防盖亚知道什么,塔尔塔罗斯也无须亲自前来,深渊是塔尔塔罗斯的化身,只有他才能让盖亚察觉不到什么,尼克斯,厄瑞波斯都不方便,但即使是塔尔塔罗斯,也只能分出一个投影罢了。   记忆到了这里,萨拉尔回神,她微微眯着眼享受着海风的吹拂,对异界的事情讳莫如深。   萨拉尔的苏醒没有惊动任何人,原本此时也不该有谁前来的,海皇陛下倒是勤快,可最近陷入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中,抽不开身,海豚黛瑟芬耐不住性子出去玩了,而安菲特里忒,自然在处理海界事务。   但偏偏,就是有人来了。   “咦,这里竟然有人?”红发的少年神祗目光天真而清澈,虽然身形成年了,可模样中透着股青涩,显然年龄还不大,也使得他看起来不像成年神祗,反而同萨拉尔年岁相仿。   “你是谁?”萨拉尔微微皱眉,心中思索着这个少年的身份,从神力来看,他的父母便不是普通神明,但自己不曾见过这个少年。   会是谁的孩子?那些隐居的泰坦神明?还是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   萨拉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宙斯。   “不但有人,还有座神殿……”红发的神祗性子跳脱,他凑近打量着萨拉尔,满眼的好奇干净让萨拉尔出乎意料的没有恼怒。   “我叫匝格瑞俄斯,你呢?”   原来是他!   ☆、77与角神同行   “匝格瑞俄斯……”想起眼前这位神祗可能有的下场,萨拉尔淡淡皱眉,“你怎么到了这里?”   萨拉尔打量着眼前的神祗,发现匝格瑞俄斯头顶的确长着角,可并不突兀,也难怪萨拉尔之前没有发现。   希腊神史上的匝格瑞俄斯是宙斯与珀尔塞福涅之子,他天生神力强大,出生带角,便为角神,更爬上过宙斯的宝座,挥舞着神王权杖,宙斯对这个孩子也非常喜欢,似乎透露过他会是继承人,但赫拉因为嫉妒,唆使泰坦神们杀害了他,泰坦神明将他扼死并撕碎,放在火上煮,准备吃掉他,在最后关头智慧女神雅典娜赶到,抢救下了存着匝格瑞俄斯心智的心脏,后来宙斯将他转生,成为宙斯与忒拜公主塞墨勒之子,狄俄尼索斯,宙斯则授予这个儿子酒神的职位。   但虽然怜悯,萨拉尔却并不准备插手,毕竟匝格瑞俄斯于她来讲,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既然没有感情,那就一直都不要有了吧,这样,无力阻止的时候也不会痛苦。不能说萨拉尔屈从了命运,而是顺应了命运,若匝格瑞俄斯的父母没有改变,那么赫拉……怕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谁让他的母亲……是珀尔塞福涅,是德墨忒尔的女儿,还差点……成为了她的儿子赫菲斯托斯的妻子。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匝格瑞俄斯鼓起脸颊,看起来几分生气几分可爱,一点儿都不突兀。   “你来到了这里,竟然不知道我是谁?”萨拉尔眉皱的更加的深了,不过百年,难道就没有人认识她了吗?阿瑞斯那个二货还能原谅,但是眼前这个……   因此从见到匝格瑞俄斯之时,萨拉尔心中便充满了抵触,不是讨厌,而是刻意的冷漠。说真的,也许是身居高位,萨拉尔遇到的神明们大多都非常可爱,这也让她对每一位神明都带着善意与好感。但是面对可能发生的未来,萨拉尔还是不愿意去面对,去接近。   终究会痛,能不能,不要那么痛?   况且,此时的萨拉尔情绪多少还沉浸在异世的记忆中,感情意外的凉薄。   “你是谁?”匝格瑞俄斯好像真的不知道,还顺着萨拉尔的话反问。   不知道匝格瑞俄斯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萨拉尔还是回答了他,毕竟这种事情说谎或者避而不答未免太没有意义,她又不是见不得人。   “我是萨拉弥西亚。”萨拉尔顿了一下,还是补充道,“自由女神。”   “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匝格瑞俄斯挠了挠脸,若有所思道,但是眼中的迷茫根本没有逃过萨拉尔的眼,她额角跳了跳,终于决定不再追究,不然她一定会忍不住痛下杀手的!   “现在我说了我的名字,你也应该告诉我,来这里做什么了吧?”萨拉尔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不淡定,脸上表情变了几下后,又重归平静。   “我只是随便逛逛……”匝格瑞俄斯眼底掠过可惜的光芒,重新挑起笑容,很难得的,这是萨拉尔第一次在奥林匹斯的男神脸上看到酒窝,不过萨拉尔没有愧对她的直觉,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标准的扮猪吃老虎。   想到自己还小小的愧疚过……萨拉尔决心再也不要相信纯良这玩意儿的存在了!   事实上,匝格瑞俄斯纯属好奇,便来到世界之角寻找所谓的自由女神神殿,却意外遇见了萨拉尔,他心中疑惑,毕竟自由女神闭关已久,匝格瑞俄斯并不确定自己见到的那个少女就是自由女神,也因此有了那些试探。   “是吗?”这一回,萨拉尔不再受过去百年的影响,心神镇定下来,她看到了匝格瑞俄斯眼底的狡黠,她似笑非笑的注视着红发的神祗,仿佛圣洁清冷,又带着迷醉温柔,让人根本不懂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这一招还是萨拉尔同异世的某个人学的,那个骄傲的,高贵的,温柔的,圣洁的,强大的,又偏生带着小恶劣的家伙,只恨所有人都被那张皮相骗了,真以为他有多纯良,萨拉尔作为受害者之一,内心无数次的抓狂。   匝格瑞俄斯眼底带了迷惑,显然自由女神此刻的表现同传说中的不太相像,不过他很知道分寸,没有继续探究,反而兴致勃勃的开口道:“现在大地上有热闹看,你去不去?”   生怕萨拉尔拒绝,匝格瑞俄斯特地加上了一句:“可是同海皇陛下有关的。”在传言中,海皇与自由女神的关系有多亲密,匝格瑞俄斯持保留态度,毕竟他所见到的那个狂放不羁的海皇,可不像一位绕指柔。   “也好,我难得这么久没有出门了……”萨拉尔晃了一下神,想起上一次去往大地时那还是洪水泛滥,灾难横行,后来潘多拉失踪了,也不知去了哪里,不知道如今的人间,是否恢复了往日的美丽。   还有波塞冬……好久不见了,她的,哥哥。   于是萨拉尔跟着匝格瑞俄斯去了人间,一路上,匝格瑞俄斯说个不停,萨拉尔心中默默咋舌,他怎么就不口渴呢?萨拉尔不是个沉默的人,但也绝对没有这么会说,原本还想假惺惺的问一句匝格瑞俄斯渴不渴,但转念一想,渴死他最好,于是不提。   “其实我觉得人间比奥林匹斯山漂亮多了,你说呢?”   “当然海界也不差,只不过我更喜欢人间罢了,只不过我不能常来人间而已。”   “说起来人类的繁衍速度还真快呢,神明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才能够孕育一个子嗣,而人类,不过需要短短几十年。”   “……”   萨拉尔静静的看着匝格瑞俄斯那天真又隐藏黯然的笑容,终究转开了眼。   她淡淡道:“你的父神是宙斯?”   匝格瑞俄斯的话戛然而止。   之前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甚至让人觉得那是一场幻梦,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而之前并肩而行的两人,渐渐拉开了距离,匝格瑞俄斯在前,萨拉尔默默的跟在后面,沉默是最好的语言。   匝格瑞俄斯不说,萨拉尔也不问,他们究竟要去往何方,或许其中萨拉尔有些不敢面对她的双生兄长也是一个原因,但终究,路是有尽头的。   赫利俄斯的太阳车与月亮女神交接了几次,6地上已经能看到一些小聚规模的城市了,这些就是古希腊的建筑,古希腊的风格,充斥着古希腊独有的味道。   萨拉尔与匝格瑞俄斯在空中飞翔,萨拉尔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与欣赏,看到不符合自己美学的存在也微微皱眉,她心头骤然回想简单那一世的古国风貌,果然,很是不同。   匝格瑞俄斯走在前面,步伐却并不大,他时常偷偷瞄往身后的自由女神,俊美可爱的脸上有一些苦恼与不知所措,因为这位神祗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事实上他并不怎么生气,之前的静默也只是反射性的回应。   他注意到萨拉尔的动静,也看了看那些人类建筑,不过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果然自由女神就是一位奇怪的神祗。   终于看到了远方的城墙,匝格瑞俄斯高兴起来,因为他发现了能够引起自由女神兴趣的话题,能够很好的遮掩自己的尴尬,他指向远处,大声道:“看见了吗?那座繁荣的城市,可是这附近最美好的人类城镇,我们的目的地也在那里。”   “那里?”萨拉尔皱眉,其实她对地理位置什么的很没有概念,会走不代表会辨认,再说大地那么广阔,相似的景色自然不少,一时之间萨拉尔一点头绪都没有,“那里怎么了?是什么地方?”   “额……”匝格瑞俄斯讪讪的一笑,他脸上露出深深的酒窝,红色的短发飞扬,看起来明亮又飘逸,“那里叫什么,很快就能够知道了,这也是即将开幕的好戏!”   萨拉尔皱眉,困惑的脸上仿佛有着明了,又仿佛所谓的明了在指缝中溜过,这种感觉不是很舒服,她在天空眺望那座繁荣的城市,脑海中则在思索可能发生的事情,但终究因为记忆太过久远,最后不了了之。   “你之前说到了波塞冬,这地方与波塞冬有关?”萨拉尔突然道,这件事她可没忘,不然匝格瑞俄斯绝对没有这个本事哄她离开自由女神神殿。   “这样说没错,还真的同海皇陛下有着关系。”匝格瑞俄斯与萨拉尔说话间已经飞到了雅典城不远处的上空,他悄悄的降落,顺带拉了萨拉尔一起,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快点收敛神力,不要被发现了。”   “……”还是没有回答她,萨拉尔心中郁闷,也不知道匝格瑞俄斯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她还是依照匝格瑞俄斯的话收敛了神力,其实她自己……也一时没想好,见到波塞冬时会怎么样,波塞冬见到她时,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匝格瑞俄斯拉着萨拉尔混入了人群,两个人就好像正常的普通人类,只是那一红一蓝的头发颜色对比鲜明,再加上两人看起来年纪相仿,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没有办法,两人躲进了一个小巷子用神力改变相貌,不那么引人注目一些,出色的容颜也黯淡了点,而萨拉尔的扮相,则是前世简单的模样。   虽说简单的模样同萨拉尔的神躯容貌相差甚远,分别出现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若两张脸同时出现,竟会有一种荒谬的想法,这两个是同一个人。   也是因为这种莫名的感觉,萨拉尔才能在穿越后那么快适应新的相貌,毕竟她对着自己的脸已经看了那么多年,而作为度过漫长岁月的自由女神,也不曾淡忘自己前世的容颜。   清脆而悠长的钟声不知道从哪里想起,街上的人们突然热闹起来,纷纷往同一个方向行进。   匝格瑞俄斯轻声欢呼:“来了!”   但是他的眼底,有着轻快的嘲讽。   ☆、78兄妹再相见   萨拉尔平静的看了匝格瑞俄斯一眼,心中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不甚明晰,只好暂时放到一边,而她也已经感受到了波塞冬与雅典娜两人没有丝毫遮掩的神力,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她到底在心虚什么啊!萨拉尔心中默默腹诽自己,努力不去想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情,尤其是闭关前,看到波塞冬注视着安菲特里忒的目光,又想起封闭宫殿时波塞冬急速接近,那脸上令人动容的哀伤担忧……   好吧,这样一想,她的确得心虚一下,毕竟连个解释都没有,一定让大家担心了,与其烦恼是否远离波塞冬,更需要想好如何插科打诨才能把闭关的事情蒙混过去。   “我们也过去吧!”匝格瑞俄斯可不知道萨拉尔心中的纠结,当然,若是萨拉尔的心事能够这么容易被探知,波塞冬也不需要这么辛苦了。红发的少年神祗伪装成一名普通人类,头发则是浅棕色的,可脸上的酒窝没有丝毫改变,他拉起萨拉尔的手兴冲冲往前走。   像个孩子一样,但若仅是如此,如何得到宙斯的青睐?萨拉尔虽然之前错过了匝格瑞俄斯脸上的讽刺,却依旧这样推断。   被动的跟去看热闹,萨拉尔的目光却不由得定在了被抓住的手腕上,说实话,她很少被这样对待,尤其是男性,接触的更是少,亲近的如波塞冬,都是握着手的,这让她不太适应。   这个时候萨拉尔倒是不去问匝格瑞俄斯到底是什么事情,毕竟自己都要亲眼看着事情的发生了,多问未免没意思,她眯着眼打量周围人类脸上的激动好奇还有敬畏,又想着雅典娜与波塞冬的到来,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底。   萨拉尔将身上的神力更加收敛,惹得匝格瑞俄斯侧目,而他想了想,也尽力收敛了神力,因为他看出了萨拉尔的意思,如果不动作,她一定撇下他躲开,真是个奇怪的女神。   “诸位民众们,好久不见!”那敲钟的男子走到中间,大声道,他其实很英俊,眉眼含笑,又暗藏坚毅,虽然看似不羁,却无一不显露着他的良好教养,而他的人缘似乎很好,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每一个人都面带善意的笑容注视着他。   “当然,其实也没有那么久,至少早上我还在雅尼斯那儿吃了个饼。”男子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阵笑声。   “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了,前些日子,海皇陛下与智慧女神都对我们这个美丽的城市充满了喜爱,因此决定各自送上一份礼物,以决定这座城市的归属权,而今天,正是约定好的日子!”男子的话语很有鼓动力,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大家交头接耳,都纷纷猜测着两位高贵的神明会赠送出什么样的礼物,他们脸上有着期待。   原来是这件事!   萨拉尔心中一震,脸上便有些无奈,若是到了现在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话,真是说不过去。匝格瑞俄斯说看热闹,还真没说错,在她看来,不过一场闹剧。   当然,这仅仅是萨拉尔以为。事实上,争夺信仰,争夺统治,对神明来说,其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信仰能使神力修炼速度加快,统治的力度即为人间的代言。当然另一方面也是神明的生活太过无聊,希腊神明除却争夺神王之位外很少开战,算得上和平的神系。   希腊神明最显著的特征便是,他们将人性的优缺点放大,友爱,仁慈,荒谬,淫|秽,任性又慈悲,宽容而残忍,面面俱到,其实中国神话中的神仙也同样有着自私,洪荒封神,陨落的数不胜数,在人间也争夺香火,可声望却很高,究其根本,其实是他们超脱俗世,只留给凡人仰望的空间,而不是希腊神明这般,就生活在人们的世界里。   “让我们来看一看海皇陛下的礼物——”萨拉尔还在这里出神,那个男子却直入主题,他拉下红色的帷幕,一匹英勇的骏马高傲的环视着四周。   “是战马……”   “看起来真不错……”   “不愧是海皇陛下……”   “不知道智慧女神会送给我们什么东西,能不能比上战马?”   人群中窃窃私语,萨拉尔没有被影响到,她一眼就看出,战马身后的身影正是兄长波塞冬的神力化身,而他的真身,正凌驾于天空之上,雅典娜也是如此。   也是,神明之间自有高傲,就算吵嘴不和也不会表现在凡人面前,况且他们此时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高傲冷漠的?无聊消遣的?讽刺敌对的?萨拉尔这样想象着,但总归不会是紧张惶恐的,一座城市,还不至于如此。   其实就算没有任何信仰来源,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神明习惯了奢靡的生活,没有供奉会很不适应,可海界富饶,天界华美,波塞冬与雅典娜根本不需要担忧,但两位神明偏生又是非常好强之人,如何不争一口气?   想到波塞冬与雅典娜对宙斯位置可能的觊觎,萨拉尔只能无力叹气,若是事情真的发生了,她最多只能旁观,甚至不会为失败者求情,哪怕那人是波塞冬,对萨拉尔来说,只要不死,一切都好说。   她无法做到不偏不倚,但至少能够让自己不去插手,那对谁都不公平,对萨拉尔更是如此。   怎么想着这些不祥的事情?萨拉尔笑容耷拉了一下,甩去突如其来的沉重,或许是看到这英雄时代非常又影响力的一件事情,突然有感而发吧!   “信仰朕,朕将赠予汝等无数战马,尔等开疆辟土,护卫河山皆可。”波塞冬的神力化身淡淡道,在凡人眼中,只能感觉到他满是威严,令人心悸的强大。   但在萨拉尔与匝格瑞俄斯眼中,却清晰的看到波塞冬的脸色高傲不羁,邪佞冰冷,连嘴角的笑容,都带着讥讽的不屑,视众生如蝼蚁,或者说,在他那幽沉的眼底,早已经装不下更多的东西了,全部全部的幸福,都封锁在了百年前的某日。   波塞冬……   萨拉尔不是没有注意到匝格瑞俄斯打量的目光,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心中对双生兄长的改变只觉得无限心疼,哪怕没有特意感受,也能从双子羁绊中接收到一阵又一阵的幽寒黑暗。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说……是因为她?   萨拉尔从来没有想过可能与安菲特里忒有关,若是波塞冬真的想要得到安菲特里忒,完全可以同神话中一样抢婚,何必苦恼,或者,他变成这样……是百年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雅典娜,我将要送给你们的是一株橄榄树,它是和平的象征,愿战火不再波及这个美丽的城市……”雅典娜的神力化身轻柔的说,她英气而柔美,将力与美的结合做了最完美的诠释,她一挥手,地上的树苗立刻散发着生机,一点点生长,那嫩绿的光芒,让人有种虔诚膜拜的泪意。   “好美……”   “我不要战争!”   “和平……”   “愿战火不再波及……”   人类那浮躁的心态仿佛被瞬间洗礼,他们注视着那棵生机盎然的橄榄树,纷纷赞叹道。   “既然大家有了决定,那么一个个前来将你们的结果投入到这个箱子中!”之前那个主持的男人再一次跳出来,他打量着两份礼物,似乎也有着犹豫。   不过,这些都是人类的事情,高空之上,面色阴鸷的波塞冬讥讽冷笑,他冷淡的瞥过雅典娜,语气傲慢:“真是愚昧无知的人类,随便一个和平的名头,一棵注入神力的树,竟然让他们忽视能够守护自我的力量,雅典娜,你这个战争女神,倒是好心机。”   波塞冬非常不屑雅典娜的手段,雅典娜虽然是智慧女神,但是她同样拥有战争女神的头衔,这样的神祗说和平?不觉得太过可笑了吗?   战争,只要有生灵,就一定存在着争斗,而人类的繁衍如此之快,一旦到了某个程度,争斗就成为了战争,或许能够局部和平,或某一个短暂时期和平,不过不再波及,雅典娜倒是敢扯!   “海皇陛下谬赞了。”被这样讥讽的英气女神倒是不恼,她披坚执锐,显得十分的精神,沉稳答道,“海皇陛下于海界之巅,自然看不起我的手段,但是往往精神的力量比外部助力更加重要,这点毋庸置疑。况且雅典娜也没有欺骗人类,没有战火,这是我的美好心愿。”   “呵……”波塞冬嗤笑一声,还待再说,突然面色大变,他凝神向下空看去,那几分陌生几分熟悉的容颜也正仰望着他,瞳孔中是那唯一能够温暖海皇陛下深海幽冷的柔光。   波塞冬见那人对自己点了点头,又做了一个手势后悄悄从人群中离开,他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激动,恨不得马上大笑出声,此时此刻哪有想什么其他事情,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萨拉尔——   他的萨拉尔,回来了!   波塞冬一个瞬移离开,雅典娜愣了一下之后也突然察觉了什么,她在半空中不忿的跺脚,很是不爽,但最终还是泄气的喃喃自语:“萨拉尔你总是偏着波塞冬,真是的!不过看在海皇陛下这百年来越来越阴阳怪气的份上,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明明下方形势变得明显,雅典娜却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还得她自己收场。   ☆、79见卡德摩斯   萨拉尔所谓的挣扎,在察觉到波塞冬的状态不对劲时,全部灰飞烟灭,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她兄长重要。   因此,她在内心强烈的呼唤着波塞冬,因为彼此神力的深厚,这种双子羁绊的感觉淡了,她只能用神力去冲击去沟通,纵然可以直接散发神力,可那样波塞冬一个激动,无疑会对周围的人类造成伤害,所以萨拉尔还是选择了心灵力量。   匝格瑞俄斯察觉到了萨拉尔的异样,但是他被萨拉尔用目光制止了,就见得萨拉尔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身上的伪装也一点点卸去,蔚蓝的长发轻轻荡漾,女神青涩却绝美的容颜悄然展露——然而这一切都进行的非常低调,即使面对着萨拉尔方向的那个主持大会的男人,也不曾发现,只因萨拉尔用神力影响了周围的一方时空。   她抬头望向层层白云,仿佛能够穿透那层帷幕与那双同样蓝色的眸子对上,萨拉尔指了指远方的一座小山,然后笑着转身离开。   她知道,波塞冬会来的。   萨拉尔远远的用神力指引了位置,那里才是她想要同波塞冬交谈的地方,而这一路上,萨拉尔却慢慢的走着,不断梳理着自己的心情,当然,速度慢只是针对神祗来说,那依旧是人类只能仰望的速度。   “萨拉尔!”   才刚刚走到山脚下,早已经心急如焚的海皇陛下直接冲下来一把抱过他的双生妹妹,他语气近乎颤抖,那样明显的惶恐:“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萨拉尔,你吓到我了……”   这样的不安,真的是她那骄傲的双生兄长吗?   萨拉尔心中愧疚,她乖顺的偎依在兄长怀里,默默的做着自我反省,就算波塞冬真的娶了妻子,他还是自己的兄长,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小情绪,让波塞冬这样担心她呢?   自责的萨拉尔没有发现,那语气哀伤忧郁的海皇陛下,在萨拉尔看不到的地方,脸上幽冷如海,那双蔚蓝的眸子变得幽深,隐约凝聚着风暴,狠戾而冰冷,甚至透出某种偏执的疯狂。   百年的时光,对于神灵来说并不漫长,但是,往往突兀的改变就在这里。萨拉尔总以为,她会变,其他人会变,但波塞冬对她会不变,可是,这一切,谁又说得清呢?她总是被双生兄长永远的温柔溺宠着,看不清真正的方向。   “萨拉尔。”   波塞冬依恋的将头搁在萨拉尔的肩膀上,感受到肌肤相亲带来的温热触感,波塞冬将身上邪佞凌厉的气场一点点收敛,他露出了百年来少有的笑容,只是垂下的眼帘中,厉色微闪,萨拉尔究竟为何突然闭关,这一点,波塞冬不急,他迟早都能够知道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竟然都不告诉我!”波塞冬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幽怨,他故意在萨拉尔耳朵上吹着热气,让她羞赧的闪躲,这才把充满妒意的下半句问出口,“那个小子,匝格瑞俄斯,萨拉尔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不得不说,波塞冬的确是一个善于揣摩人心的上位者,纵然他无法完全把握双生妹妹的心思,却能够很好的知道如何避开萨拉尔的不喜,若是太过强硬,反而像是命令,而这样哀怨的语气正好,只会让萨拉尔理解他的情绪。   “我刚出来,就遇到意外到我那儿的匝格瑞俄斯了。”萨拉尔觉得无奈又好笑,她很无辜的解释道,“而他说你与雅典娜正在这儿,我便寻思着跟过来了。”   说到这个,萨拉尔倒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波塞冬:“结果,就看到了一出热闹。”   萨拉尔没有说错,不是她刻意调侃,而是即便是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祗,也把雅典娜与波塞冬之间的争执当做热闹来看,只是被萨拉尔这样刻意提出来,反倒让波塞冬不自在起来,况且,这一次还是他输给了雅典娜……   这样一想,波塞冬刚刚无害的晴朗笑容又阴郁起来,他琢磨着要不要回去再做点什么……比如毁尸灭迹,只可惜有萨拉尔在,这个念头只能是想想,而他若是早知道萨拉尔在的话,刚才怎么会任由雅典娜蛊惑人类!   波塞冬的怨念萨拉尔自然不知道,她见双生兄长没有准备问自己闭关的事情,也悄悄松了口气,不管是欺骗还是避而不答,她都不希望是对波塞冬,这样不问,反而是最好的。   “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况吧,好歹要有始有终。”萨拉尔提议道。   “回去干什么……”波塞冬十分不满,他可没有忘记那里还有一个总是喜欢跟他争夺注意力的雅典娜,而匝格瑞俄斯接近萨拉尔,也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萨拉尔也不理顾自纠结的波塞冬,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拉着双生兄长的手往来时的方向走,刚到城内时,便听到雅典娜飒爽高贵的声音。   “有赏必有罚,汝等须敬神,须供奉,须信仰,吾则给予神之祝福。”   “吾以智慧女神雅典娜之名,赐名这座城市——雅典!从今以后,它将沐浴在吾之神恩中,享受吾之庇护!”   雅典娜的话清晰响亮的回荡在每一个人耳边,那些人类皆致以崇敬的跪礼,而雅典娜的神体伫立半空之上,光芒焕然,披坚执锐。   “神庙,立!”雅典娜手虚虚一指,南方便升起一座宫殿的雏形来,“汝等祷告,须至神庙。”   “雅典娜到底是长大了。”萨拉尔笑着摇摇头,“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呢!”   “萨拉尔,我们可以走了吧?”波塞冬依旧不放弃这个念头,纠缠道。   萨拉尔心中微微叹息,心想她本来就决定好略微收敛自己对波塞冬的依恋,好让他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不过……想到百年来都未曾相见,罢了罢了,便再纵容几日好了。   萨拉尔遥遥同雅典娜与匝格瑞俄斯传信,就同波塞冬离去。   兄妹俩如何谈话暂且不提,他们永远无法真正责怪对方,但是波塞冬百年间的改变,萨拉尔隐约的疏离,终究在两人之间划下看不到的隔阂,纵容依旧,宠爱依旧,依赖依旧,但是却再也没有更近一步。   波塞冬近乎抓狂,他的确变化甚大,但是在萨拉尔面前他总是能够伪装的毫无破绽——也不能说伪装,他只是面对萨拉尔时,永远看起来那么无害,纵使萨拉尔知道他的所有阴狠手段,波塞冬却还是不愿意看到萨拉尔的皱眉。   所以所有的问题都在萨拉尔这里,但是萨拉尔究竟怎么想……波塞冬快暴走了。   “萨拉尔,你可算来了。”雅典城内,人来人往,紫发的少女面容平凡,对着好友招手。   “这个地方不方便说话,去哪里比较好?”萨拉尔也伪装了一下容貌,同雅典娜并肩而行。   “我自有主意,顺便给你介绍一个人。”   雅典娜领着萨拉尔,七拐八拐进入某个巷子,她的声音响起:“你在吗,我的朋友。”   一扇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萨拉尔并不陌生的男子,正是那天主持大会的人,他对于雅典娜和萨拉尔的到来并不意外,恭敬但不谄媚的笑了笑,手虚引一个礼仪,请两位神明进入房间。   “卡德摩斯见过两位女神。”那男子明显是认识雅典娜的,但是因为不清楚萨拉尔的身份,便如此招呼道,并不显得失礼。   “卡德摩斯?”萨拉尔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听过,但仔细一想又没有印象,抛开不提。   谈话间,萨拉尔与雅典娜都去除了容貌的伪装,但神力并没有过多释放,也因此容颜少了几分光辉神圣,多了几分亲近随和,两位风姿各异的绝美女神一下子出现在卡德摩斯眼前,这位优秀的男子也难免心驰神往,可随即他半敛下眸子,恢复了冷静。   品性倒是不错,萨拉尔心中评价,也因此她脸上笑容略盛:“吾名萨拉弥西亚,掌自由女神之位。”   自由女神?   卡德摩斯英俊坚毅的容颜上带了淡淡的迷惑,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回忆。   萨拉尔轻轻摇头:“原来,此时已经无人铭记我了。”   萨拉尔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真的面对了,难免几分低落,就好像所有人都说自己会坦然面对挫折,可到了时间,又有多少人能待以平常心?   “萨拉尔,人类繁衍之初你便莫名闭关,人间知晓的少也属正常。”雅典娜安慰道,“你若是愿意,便在雅典也建立一座神庙,享受供奉与信仰,或者也找一个城统领。”   “我不过随便一说,突然感慨罢了,但真要我做却是不行,我可是惫懒的紧。”萨拉尔笑道,“不过,你倒是很看好这个卡德摩斯,竟然同我介绍他。”   这几句话萨拉尔与雅典娜都是传音说的,卡德摩斯并没有听到。   “自由女神……我想起来了,你是自由女神!”   沉思中的卡德摩斯突然惊叫。   这是什么情况?   ☆、80女神的礼物   “原来您就是自由女神殿下。”卡德摩斯面带尊重的看着萨拉尔,隐约还透露着狂热。   “你听说过我?”虽然幽怨自己名声不显,但仔细想了想,萨拉尔还真的没想到什么值得流芳百世的事迹,不被人类诋毁就不错了,而且面对卡德摩斯的目光,萨拉尔莫名的发毛。   雅典娜也来了兴致,她望着卡德摩斯,又看了看无语的萨拉尔,最终老神在在的坐在一边,等着看戏。   “是的,自由女神殿下,您是普罗米修斯大神所推崇的神祗,您在人类的灾难中也曾给予援手,您是值得人类尊重的存在!”卡德摩斯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打量着萨拉尔,可并不失礼。   “……”普罗米修斯究竟说了什么鬼话啊!萨拉尔嘴角微微抽搐,还有,什么伸出援手?她一定会被宙斯小弟怨念的!她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伟大?   雅典娜看到萨拉尔这样模样,似乎觉得很有趣,还兴致勃勃的插话:“萨拉尔,不要不好意思,你对人类的善意,可是很多神明都无法比拟的呢!”   “……”他们口中的人,真的是她吗?萨拉尔扶额,“雅典娜,你真是……”   继续这个话题,无疑是不明智的举动,萨拉尔顿了顿,道:“说起来,你竟会同我介绍卡德摩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一回回答的是卡德摩斯:“我来自遥远的腓尼基王国,我离开了国家,四处游历,意外结识了雅典娜女神,然后在这座城市雅典停下休整,也帮着这里的人民做了一些事。”   雅典娜点点头,笑容亲切:“卡德摩斯非常谦虚,事实上,他指点了这座城市的公民许多事情,也替他们完善了法律等制度,所以才拥有那么高的威望,说他是雅典真正的建立者,也未尝不可。”   见萨拉尔专注聆听的模样,雅典娜兴致更起,完全无视卡德摩斯那羞赧的模样,这个时候,取悦萨拉尔可是最重要的:“雅典的民众请他做首领,却被他拒绝了,若不是遇上雅典归属权之争,卡德摩斯怕是早就离开了。”   “你啊,我都还没说你。”萨拉尔亲昵的点点倚在她肩上的雅典娜,“波塞冬的脾气可不见得好,若非那一日波塞冬注意力全在我这儿,指不定后面要出什么事呢!”   萨拉尔从来不否认,波塞冬的睚眦必报,他在自己面前和对待别人,完全是两个极端,不过萨拉尔看不到的话,自然也没准备打抱不平,最多偶尔说说波塞冬,劝他收敛点,但真没什么实际举动,现在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资格让萨拉尔这样说的,哪怕拥有一世为人的记忆,神祗的傲气与自私却依旧与生俱来,看似温和通融,可对于波塞冬的行径,只要不是自己的好友,她管那些低阶神灵如何?   “我就知道萨拉尔你心疼我!”雅典娜笑嘻嘻道,英气飒爽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娇柔甜腻的笑。   “海皇陛下?”卡德摩斯心中有着疑惑,又不欲打扰两位女神的对话,轻声喃喃自语道,还有自由女神殿下,在雅典城决定归属的那一日,竟然也在吗?   虽然卡德摩斯的声音不高,但房间内的两位女神还是听到了,说话的还是雅典娜:“因为萨拉尔在人间声名不显,这件事在神界不是秘密,人间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萨拉尔与海皇陛下其实是双生兄妹。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的确非常不错。”   “双生?”卡德摩斯不由得惊呼出声,声音并不大,可对于他本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失礼了,他仍记得那一日雅典娜与波塞冬同时看上雅典这座城市时,他无奈之下硬着头皮出现周旋,提议两位神祗赠送礼物以决定归属时,感受到的那来自海皇陛下海般深沉的威压,即使是智慧女神雅典娜都不敢触碰的锋芒。   卡德摩斯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如同邻家小妹一样娇俏可人的自由女神,实在难以想象她竟同那个凶神恶煞的海皇陛下是双生子。   “很奇怪?”萨拉尔笑道,“不过这的确是事实。”   在所有人眼中,波塞冬与萨拉尔这对双生兄妹的确很不相同,就如同希腊神话中传说中阴冷漠然的冥王陛下与天真阳光的春之女神相结合一样不可思议,但对于萨拉尔来说,却是一种难言的幸福,哪怕别人从不曾理解。   “好了,不说这个了,雅典娜,你今日带我来只是为了让我认识一下卡德摩斯吗?”萨拉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换了个问题。   “当然不止,这只是目的之一。卡德摩斯,你要离开雅典了,是吗?”雅典娜也收敛了自己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询问道。   “是的,这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中,原本早该离开了,只是遇上意外……”卡德摩斯解释道,而在场的人对于所谓意外,都心知肚明。   “那么在你离开之前,我还赶得上这一次告别。”雅典娜笑道,“你的长剑上已附上了法阵,以鲜血为引,在心中呼唤我,我就能够聆听到你的声音,怎么说你在这次事情中帮了我,我总要好好谢谢你。”   雅典娜说的没错,卡德摩斯在归属权争夺战中有意无意的偏向了雅典娜,这才让雅典娜轻易得手。而波塞冬虽然睚眦必报,自私记仇,可也有骄傲气度,不屑做某些事,也许对雅典娜心生芥蒂,但基本上不会再打雅典的主意。   但是这不代表卡德摩斯就能够安然无恙。   萨拉尔心思转的极快,马上明白了雅典娜还未说出口的小心思,怪不得她现在才说出来意,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让她先对卡德摩斯产生好感,然后雅典娜说出目的后,她自然不会让得到自己欣赏的卡德摩斯被波塞冬记恨……   萨拉尔暗暗摇头,倒是不在意雅典娜这无关紧要的小算计,只是想到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波塞冬那一日日更显幽怨的模样,默默的头疼着。   “萨拉尔,你瞧卡德摩斯这样推崇你,你不送点什么吗?”萨拉尔兀自纠结之时,雅典娜开口道。   “你啊,真是越来越鬼了。”萨拉尔点点雅典娜的额头,她看着长大的紫发女神终究成为合格的智慧女神了,除却让卡德摩斯从她这里得到庇护外,还能收买卡德摩斯的人心,一举两得,萨拉尔从不插手神明之间的争斗,所以对雅典娜的手段也没有任何不满,毕竟她虽然算计到自己头上,可终究没有损害萨拉尔的利益,最多算是借势。   “卡德摩斯,虽然不知道普罗米修斯究竟如何说我,我肯定没有他说的伟大,不过……未免你太过失望,我也送你一点东西好了。”萨拉尔笑道,“我倒是有点想法,可还是要你来选择一下,是我赠予你的庇护,让你不再被波塞冬为难,还是我送给你的其他礼物,却无法避免灾难?”   “无论你选哪一个都可以,我尊重你的抉择,这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区别,可对于你却并非如此。很多事情,即使是雅典娜都无法帮助你。”   萨拉尔的话说完,卡德摩斯便陷入了沉默,他低着头思索,而雅典娜则靠在萨拉尔肩上,也没准备给任何的提示,智慧与战争的女神虽然也是少有的偏爱人类的神祗,但此时此刻,目光淡漠,她依旧是一位高傲的神明。   况且,萨拉尔的礼物本来就是一种恩赐,雅典娜喜欢萨拉尔因为她的心思这样做,这让她觉得,萨拉尔是在意她的。   “我选择……第二个,自由女神殿下。”卡德摩斯的确做着激烈的斗争,海皇陛下不好惹他非常清楚,但依旧存着侥幸的心理,高高在上的海界之主又怎么会惦念上他这样一个普通的人类,怕是再见到都不记得他了,倒不如选择自由女神的其他礼物。   “想好了?”萨拉尔轻声道,雅典娜也没什么其他的表情,因为正如萨拉尔所说,送出什么对神祗本身来讲并不算什么,除非代价极大。   “那么,卡德摩斯,孤以自由女神之名,赠予汝一份礼物,汝将在面对任何困境之时,都能够发现一丝希望。”   是发现,但能不能抓住,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希望,不过是一线生机罢了。更何况,萨拉尔是赠送礼物,却不是祝福,这里的程度本来就轻上许多。   自由女神的祝福,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不过,若是卡德摩斯真的能次次化险为夷,倒是值得赞扬的。   但终究,他只是一个人类,一个普通的人类。   卡德摩斯之事告一段落,萨拉尔与雅典娜则在飞向奥林匹斯山的路上。   至于会不会再相见,萨拉尔并不在意,也许真的见到了,萨拉尔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   一切都是未知。   ☆、81长姐的归来   奥林匹斯山上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这种独属于希腊神明的华丽与张扬,倒是让许久未来的萨拉尔意外升起了一些怀念的感觉,她与雅典娜一同走入大殿,这也是百年来萨拉尔第一次回到奥林匹斯山。   神侍往来,有些熟悉,却也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但看他们眼底对萨拉尔的好奇便能够知晓他们并没有见过萨拉尔。   萨拉尔侧头看向含蓄英气的雅典娜,当年的孩子如今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这让萨拉尔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她怎么就还没有长大呢!   不过还好塔尔塔罗斯在把萨拉尔从异界拉回来时,为萨拉尔指明了一条道路,那些神秘的晶体上残留着一些精纯的混沌神力,萨拉尔可以拿来吸收,那些晶体原本因为这混沌神力而存留于世,但也同样因为这丝神力使得它们无法很好的融合,倒是便宜了萨拉尔。   “萨拉尔,真的是你!”从后面追上来的棕发蓝眸女神笑容难得的欢快,浅色的月光芳华无限,“你总算来到奥林匹斯山了,我可盼了你整整一百年了!”   看起来月神阿尔忒弥斯是真的高兴,因为她很少有这样感情外露的时候,紧跟着追来的光明神阿波罗脸上已经出现了吃味的表情。   “我的朋友,阿尔,我也非常想念你。”萨拉尔拥抱着美丽的月神,笑容也十分的灿烂。   “你还说呢,自从听说了你出关,我可是天天到这些无聊的宴会上报到,你知道的,你不在,雅典娜又忙着她人间的事,我可没意思的紧。”阿尔忒弥斯抱怨道,“你倒好,姗姗来迟,让我好等。”   “阿尔你完全能来海界找我啊!”萨拉尔无辜道。   “你还说!你难道不知道海皇陛下把整个海界都覆上了结界,尤其是自由女神神殿和海皇宫吗?”说起这个,月神的怨念更加深沉。   所以说,波塞冬的坏人缘不是没有原因的,要从自身开始反省才对。   “咦,有这回事?”一直被双生兄长痴缠着,又苦恼如何保持他们之间距离的萨拉尔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过,要是波塞冬,做出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可能的,萨拉尔吐了吐舌头,开始讨好板着脸的阿尔忒弥斯,而另一边的雅典娜则含笑看着这一切——终于,自由女神又重新回到了奥林匹斯山。   谈话间,几人走入了花园,今日的宴会在这里举行,现场的气氛突然宁静了一瞬,随即更喧嚣的声音爆发出来,熟识的神祗纷纷对萨拉尔含笑问好,陌生的神祗则好奇的打量着萨拉尔,询问旁人萨拉尔的身份,介于两者之间的神明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出头,气氛倒是和谐的紧。   略高的台上正坐着神王宙斯,神后赫拉,海皇波塞冬等神明,原本或开心或冷漠或深沉的几位神明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宙斯的想念,赫拉的亲昵,波塞冬的宠溺,这些都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待遇。   “阿尔,你和雅典娜先聊,我去同赫拉她们打个招呼。”萨拉尔笑道,今日她身着白色的长裙,显得分外的柔美纯真,百年异世的历练,又给她带来说不清的气质变化,让几位想念姐妹的神明,突然有了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恍然,但仔细一看,眉眼依旧,笑容依旧,最终只归结于许久未见。   萨拉尔含笑扫过几位兄弟姐妹,遇上波塞冬幽怨但仍然不失宠溺的目光时略微一顿,又很快移开,垂下眼帘的海皇陛下端起酒杯,那近似漆黑的墨般的幽深蓝眸,若是有人注意到,怕会不寒而栗。   有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萨拉尔完全没有想到,波塞冬因为她的疏远,彻头彻尾的黑化了。   至于黑化后的改变,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萨拉尔笑着坐到了波塞冬身边,同宙斯,赫拉等人打着招呼,德墨忒尔没有来,忒弥斯与摩涅莫绪涅倒是坐在下首,都回了一个笑容,塞墨勒与勒托等人则在不远处围绕着阿佛洛狄忒坐着,难得的是,萨拉尔许久未见的母神瑞亚也在。   “母亲,您也在。”同座位上的人都打完招呼后,萨拉尔一点点挪到那身份高贵温柔和善的母神瑞亚身边,亲昵的笑着,有瑞亚坐在这里,萨拉尔怎么都不会同赫拉她们先叙旧的。   看萨拉尔娇笑偎依在瑞亚怀里,波塞冬气闷的又灌了一杯酒,他近乎抓狂,虽然萨拉尔依旧第一时间选择坐在海皇陛下身边,但是!但是她竟然没有搂住他的手臂,没有靠在他的肩上,没有与他脸颊相蹭……没有了好多亲密的行为!   其他神祗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波塞冬却绝对,绝对不会以为这只是个意外,因为从萨拉尔百年后的重归起,她都是这样子疏远他的!哪怕眼神还是那么的清澈眷恋,哪怕她最亲近的人依旧是他,可是不够,这些都远远不够!   波塞冬想要更多。   他究竟想要什么,或许海皇陛下自己还不甚明晰,但是绝不是如今这样。   手指略微紧缩,波塞冬看到重新盈满的酒杯中,自己森然又疯狂的冷笑。   萨拉尔,只会是他的。   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人注意到波塞冬的异常,就算发现了,也只当波塞冬又在乱吃飞醋——话说,此时此刻不止波塞冬一个吃味,瞧瞧那位本该威严的神王陛下,此时此刻正眼巴巴的瞅着瑞亚与萨拉尔这对母女,那模样,真是有失风度。   美艳的赫拉嫌弃的扭头,可是身边再没有那个会同她一起交流感情的农神,神后的眼底有些感伤与怀念,但随即,又是更深的孤傲。   瑞亚与萨拉尔说话的时间并不漫长,很快她就放小女儿自由,让萨拉尔同她的兄弟姐妹们好好聊天,萨拉尔这才又坐回了波塞冬身边。   然而,今天所有人仿佛都同波塞冬作对一般,正当波塞冬准备伸出手搂过萨拉尔之际,萨拉尔却突然站了起来,她的脸上满是欢欣与喜悦。   “天哪,赫斯提亚姐姐,真的是你吗?”萨拉尔惊喜的迎来红发的沉静女神,言语已经不能表达她的喜悦了,萨拉尔扑入赫斯提亚怀里,鼻间是长姐熟悉的气息。   自从赫斯提亚在赫拉与德墨忒尔因珀尔塞福涅的出生而决裂时,放弃了主神之位,前往大地游历,萨拉尔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萨拉尔在大地游走时也曾寻找赫斯提亚的踪迹,怎想到这位女神的躲藏能力如此只好,萨拉尔竟从未有什么收获。   萨拉尔也充分理解了赫斯提亚当初的话,人都会改变的,纵使她与赫拉,德墨忒尔的感情再好,她却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无论如何,她们都再也回不到曾经了,这样一来,及时抽身离开的赫斯提亚,就代表了那段最美丽的时光,也勿怪萨拉尔这般激动。   该死的赫斯提亚!   这个时候的波塞冬可没有什么尊重想念的心情,他没有在心中嫉恨,思考日后如何报复,已经是看在赫斯提亚是长姐的份上了。   “萨拉尔,来的可不止是我,也就你这样让人担心。”赫斯提亚捧着萨拉尔的脸,让她往自己身后看,那位金边黑袍的冷漠神明,静静伫立,竟有种温和而岁月静好的错觉。   “哈迪斯哥哥?”萨拉尔眼睛一亮,也有种飞扑的冲动,只可惜她被赫斯提亚紧搂着,想了想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而赫斯提亚则对着脸色漆黑的波塞冬温和微笑。   “萨拉尔。”比起波塞冬感情充沛又饱含让人脸红心跳魅力的呼唤,哈迪斯无疑平淡的如同白水,甚至冷漠的恍如冰川,他的语气平静,甚至淡漠,可熟悉冥王陛下的萨拉尔却能够从中听出温和与柔软。   “好了,我们先坐下吧,不然有人可要着急了。”赫斯提亚笑道,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波塞冬一眼,推着萨拉尔坐在了位置上,而这时,萨拉尔两边分别是波塞冬与赫斯提亚,沉默的冥王陛下则坐到了萨拉尔的对面,抬眼可见。   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   波塞冬恨得牙痒痒的,他讨厌宙斯接近萨拉尔,因为宙斯会痴缠萨拉尔,可他更忌惮哈迪斯,因为哈迪斯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萨拉尔却从来不会忘记他。   波塞冬的脸色阴郁,只因为萨拉尔虽然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可大半个身子都倚向赫斯提亚,不行,他忍不了了——   波塞冬雷霆般的动作,将萨拉尔整个儿抱在怀里,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搭在双生妹妹的肩上,而小女神坐在海皇陛下的腿上,面色酡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愤。   谁都抢不走他的萨拉尔!   海皇陛下眉角的得意洋洋实在是太过张扬了,高台神座上的几位神明都抽搐了一下嘴角,默默扭头调整自己的表情。   “哼,还以为他能忍多久呢!”远处一直关注着萨拉尔动态的雅典娜傲娇的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你以为你比他好多少?阿尔忒弥斯心中默默的腹诽,嘴中却道:“这样的海皇陛下,总比过去百年中那副模样要好得多。”   听阿尔忒弥斯这样说,雅典娜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几分忌惮几分恐惧,而她更是皱了皱眉,忧心道:“希望如此。”   因为失去,波塞冬就变成那般模样,那么求而不得呢?   ☆、82女神的疑惑   萨拉尔已经许久没有整个儿窝在波塞冬怀里了,她十二三岁模样的时候,都是极少的,可如今她虽然没有完全成年,毕竟看起来也是十六七的少女了,倒是让她觉得尴尬。   略微挣扎了一下,萨拉尔便无奈放弃了,萨拉尔的试探波塞冬完全不管,只因海皇陛下清楚自己的双生妹妹从某方面来讲,也好面子的紧,就算想和他算账也不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至于之后?   破罐子破摔的海皇陛下觉得,若是萨拉尔真的愿意发脾气,才好让他探究出谁让萨拉尔这样对他。   发脾气的妹子也好可爱~某海皇陛下内心荡漾了一下。   萨拉尔面色微红,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笑她,但仍然是撑了下来,装作很认真的听着赫斯提亚讲话,赫斯提亚眼含戏谑,终究没有揭穿萨拉尔。   “这么说,赫斯提亚姐姐,你只是回来看看?”萨拉尔失望的说,她无精打采的偎依入波塞冬的怀抱,脑袋还轻轻的蹭了蹭。   哼哼,走了最好。波塞冬内心腹诽,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也不要出现。   海皇陛下湛如晴空的蔚蓝眸子倏忽掠过阴暗的冰凉,但是他嘴角的笑意那样轻柔和缓,仿佛因为拥住了萨拉尔,而觉得幸福快乐,即便是对面的冥王陛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毕竟在萨拉尔身边的波塞冬,永远不会露出任何负面情绪。   碧眸的冥王陛下半阖着眼,带着若有所思,他慵懒而冰冷,如同过去的每一个日子一样,做一个静静的聆听者,他向来是个沉默的人,却从来不减少对弟弟妹妹们的关注,而其中,又对萨拉尔最为关心。   哈迪斯在冥界做个万年宅男,足不出户,而有些东西只有亲眼见到才有感触,哈迪斯虽然听闻波塞冬自萨拉尔闭关后性情大变,可如今一见,倒也没什么,可是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宙斯可不这么觉得了。   神王陛下可是知道那百年里波塞冬的改变,阴沉狠戾,疯狂残酷,总之因为萨拉尔存在的一切美好品质都被推翻,哪怕波塞冬依旧大声谈笑,但是转眼翻脸不认人,也是寻常。   神王陛下的笑容阳光灿烂,但是那双看似温暖的眸子中却有着掌权者天生的冷漠,他警告的盯着海皇陛下,两人目光交锋,森然冷酷。   赫斯提亚试探性的玩笑了几句,却发现萨拉尔的嘴巴很紧,如何都不透露她闭关的一点风声,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她更是不好追问,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而萨拉尔也是苦笑,虽说赫斯提亚没有问出什么,但是身后双生兄长突然紧绷的身体,告诉萨拉尔他虽然没有问但其实十分在意,可是,萨拉尔又能够说什么呢?   欺骗非她所愿,直言更不可能,就这样拖着好了。   哈迪斯只是略微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本就不是喜爱热闹之人,这一次也是听说了萨拉尔出关,外加赫斯提亚到访冥界邀他一同前来,这才顺水推舟离开了冥界,毕竟就算这一趟不来,萨拉尔也迟早会到冥界见他的。   不过哈迪斯还是来了,这已经是长兄无言而真挚的心意,萨拉尔自然明白。   赫斯提亚难得回到了奥林匹斯山,自然不会那么快离开,而萨拉尔也挣脱开波塞冬,前往阿佛洛狄忒那儿的女神圈子,两人都若有若无的忽视了德墨忒尔的缺席,与赫拉的决裂,宙斯染指珀尔塞福涅,这两样中的任何一项,都足以让那位温柔俏皮的农神殿下黯然疯狂。   “波塞冬,你可不要做出什么伤害萨拉尔的事情。”宙斯压低了声音冷笑,赫拉坐的虽然近,可也禁不住神王陛下用神力控制了一方时空。   “说的是你才对,离萨拉尔远一点。”波塞冬的声音阴翳冰寒,仿佛兵戈相交摩擦出的刺耳森然,他注视着萨拉尔,但眼底一点点的漩涡扭曲起来,照耀在他身上的阳光顿时失却了温度。   “呵,是我多管闲事了。”宙斯意味不明的轻笑,毫不掩饰自己准备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刚刚他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才难得有兄弟爱的提醒波塞冬,现在想来,波塞冬若做出了什么让萨拉尔伤心或者愤怒的事情,不正好隔绝他们吗?只要,注意点分寸……   “把你的心思收起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这也是为什么日趋疯狂的波塞冬在萨拉尔归来后隐藏的更深,或许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将他的改变让萨拉尔接受,但是波塞冬同样没有忘记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比如宙斯。   同阿佛洛狄忒等人交谈的萨拉尔若有所察,偏头扫过了神座上的两位兄弟,看到的自然是所谓的兄友弟恭,阳光灿烂,萨拉尔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又转回了头谈笑,只是放置在白色长裙上的手,略微紧缩。   波塞冬……   “那真的是海皇陛下?”躲在一个角落里喝酒的匝格瑞俄斯,作为一个备受神王宠爱的神明,他行事很低调,他正扭头询问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赫尔墨斯。   “是的,你绝对没有看错。”赫尔墨斯喝着酒,笑着说道,“海皇陛下其实向来都是这样的脾气,就先前自由女神突然闭关,才改变了性情,现在想来,风暴已经过去了。”   “改变?还是隐藏?或者是激发?”匝格瑞俄斯喃喃道,他不愧为宙斯看中的子嗣,有着常人无法察觉的敏锐,当然这种直觉也造成了他无数痛苦的来源,比如他知道母神珀尔塞福涅对他的冷淡,祖母德墨忒尔对他的厌恶,也使得他宁可随意游荡也不愿意驻在大地,尤其是农神殿。   虽然听赫尔墨斯这样说,匝格瑞俄斯心中仍然充满了疑惑,事实上,他的猜测也的确到了点子上,他猜测波塞冬是因为自由女神的闭关而改变性情,还是一直隐藏着这种性格,又或者,自由女神的闭关,恰恰刺激了海皇陛下潜藏的阴冷。   匝格瑞俄斯不认识萨拉尔闭关前的海皇,他只道那百年里,有一个阴晴不定翻脸无情的邪佞海皇,连听说萨拉尔的存在,都不屑的一笑。   谁能牵绊住这样的海皇陛下?   然而,今天他却见到了这样荒谬的一幕。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萨拉尔虽然发现了异常,但却远远低估了波塞冬的改变带来的影响。   森林之中,萨拉尔接受了阿尔忒弥斯的邀请,一同打猎。   只是比起好友阿尔忒弥斯的兴致勃勃,萨拉尔倒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过即使如此,她的猎物也不少,毕竟她的射猎之术是同样喜爱打猎的神后赫拉亲自教导,还得到了几位兄长的纠正。   “怎么,又在忧心你的姐姐德墨忒尔?”阿尔忒弥斯捡起猎物,随口道,她倒是没有往日的着急了,萨拉尔整日这样‘忧国忧民’,早就习惯了,阿尔忒弥斯对此只能表示无奈,在冷情冷血的神明中,也就萨拉尔是个奇葩,可是,她们这些人,偏偏喜欢这样多管闲事的温暖。   “一部分而已。”萨拉尔愣了一下,才道,她更多纠结的是波塞冬,德墨忒尔那里倒是少关注了。   萨拉尔从见到匝格瑞俄斯起,又没有在奥林匹斯宴会上看到德墨忒尔,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她同心照不宣的赫斯提亚都没有提起这个缺席的姐妹,想必德墨忒尔是恼极了宙斯对她女儿珀尔塞福涅下手,赫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而另一方面,宙斯也不是什么急色到任何人都下手的地步,谁让德墨忒尔把女儿珀尔塞福涅藏的那么紧,宙斯这个生父都不曾见过她,自然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那大部分呢?”阿尔忒弥斯挑眉,总算上了几分心,连德墨忒尔都只占据了小部分,还有什么事能让萨拉尔这般模样?   “阿尔,你同我说实话,这百年里,波塞冬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些日子来,萨拉尔发现自己隐晦的疏远让波塞冬极其暴躁,海皇宫的人大多战战兢兢,有不少被重罚,无奈之下,安菲特里忒,苏兰特等人纷纷悄悄的前来拜访自由女神殿,希望萨拉尔能多走动几下,像以往一样同波塞冬形影不离就更好了!   海界的神明们原本还想波塞冬对萨拉尔太重视,连公务都抛在一边,实在不好,怎想到萨拉尔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闭了关,不明不白的话谁知道怎么回事,导致海皇陛下性情大变,他们内心流泪,以后再也不腹诽自由女神了,这个代价太大了!   萨拉尔在神明们走后,皱着眉,也想着波塞冬的脾气是有些过了,以往她晾着他几年才会情绪起伏较大,但是现在才几十天……   所以,萨拉尔真的想知道,波塞冬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分离的时间太久,才让他这么不安吗?可是距离她出关以来也过了好几年,这几年萨拉尔一直在波塞冬身边近乎形影不离,补偿离去的时光,波塞冬倒好,她在的时候阳光灿烂,她一个转身就幽怨的阴雨连绵,上一次宴会后更是一路抱着她回了海界,让萨拉尔好生着恼。   “什么模样?”阿尔忒弥斯一怔,清丽的容颜优雅淡漠,“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心狠手辣,这些词怎么样?”   阿尔忒弥斯说的很直白,她不需要为波塞冬美化任何事,看来这回萨拉尔也察觉到了……   只是,这些词汇,其实形容萨拉尔闭关前的海皇陛下,也是说得通的,所以萨拉尔紧盯着阿尔忒弥斯,希望得到更多的答案。   但是阿尔忒弥斯却不说话了,她不需要为海皇说好话讨好海皇,但是也不愿被波塞冬记恨上,平白无故惹上强敌,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萨拉尔正开口准备追问,但耳朵却捕捉到了意外的脚步声,谁?   暂时放弃了询问的打算,想知道答案是一回事,但是被别人看热闹又是另一回事了。   “阿尔忒弥斯,你在吗?”   最终,一个强壮而彪悍的男人,身上背着弓箭,旁边还伴着一只猎狗,出现在萨拉尔的视野中。   ☆、83黑化的海皇   这是……   萨拉尔皱了皱眉,之前脸上的彷徨迷惑全部收起,她的神情淡漠优雅,纯真而不失高贵,让刚刚看到萨拉尔两人的猎人微微闪了闪神,月之清雅,雪之出尘,两位位列十二主神的女神,本就出色,也勿怪来人被美色冲击的呆愣了。   好在来人眼中没有丝毫晦暗的情绪,两位女神也算理解他,阿尔忒弥斯更是笑着说道:“奥利温,你来了,怎么,看萨拉尔都看呆了?”   奥利温?好熟悉的样子……大狗,阿尔忒弥斯,猎人……究竟是什么事?   “这位就是自由女神?”回神之后,奥利温惊讶的打量着萨拉尔,但也没忘记回阿尔忒弥斯的话,“我来看看你在不在。”   “那么我现在在了。”阿尔忒弥斯似乎对这个男人很有好感,脸上的笑容一点儿也不吝啬,隐约的柔光更是让原本就心烦意乱的萨拉尔心中更加凌乱。   “萨拉尔,你在想什么呢?莫不是瞧上了奥利温?”阿尔忒弥斯推推出神中的萨拉尔,笑道。   “这话对你自己说比较实在。”萨拉尔瞧出了阿尔忒弥斯眼底的试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或许说这话的阿尔忒弥斯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但是萨拉尔知道,阿尔忒弥斯对这个奥利温是有好感的。   可,阿波罗……   算了算了,她自己的事都理不清,管别人做什么,况且阿尔忒弥斯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萨拉尔抛开顾虑,同阿尔忒弥斯,奥利温倒是玩耍的非常愉快。   “小心。”   奥利温及时扶住了不小心扭到脚的萨拉尔,但是萨拉尔仍然是不可避免的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入奥利温的怀抱里。   “我没事。”萨拉尔摇摇头,她脸上有着运动后轻微的薄汗与红晕,“我先休息会,奥利温,你去追阿尔吧!她今天可真兴奋,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奥利温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他不是担心萨拉尔一个人待在森林中会出什么事,而是觉得把萨拉尔一个人留在这里太不礼貌了,当然萨拉尔有些青涩的容颜也是一部分原因,最终他拍了拍身边的大狗西立乌斯,弯下腰在它耳边说了什么,又打了打它的头,然后坐在了萨拉尔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   大狗西立乌斯则顺着阿尔忒弥斯离去的方向快速奔跑。   “我让西立乌斯去叫阿尔忒弥斯了,时候也不早了。”奥利温笑道,他其实是一个很容易让女人喜欢上的男人,彪悍强壮的体格,英俊阳光的面容,又包含温柔体贴的宁静,也难怪眼高于顶的阿尔忒弥斯都这样喜爱。   萨拉尔想起当初的纳西瑟斯,果然男人空有脸皮是不够的,还是要点内涵的。   “奥利温,我察觉你似乎有海界血统,不知是哪位的后裔?”闲着也是闲着,萨拉尔决定聊天,毕竟奥利温是一个很好的交谈对象。   “我的母亲是海神俄刻阿诺斯的后代,父亲只是一位普通的海族,虽然生长在海界,但是我更喜欢打猎,所以才意外认识了阿尔忒弥斯。”奥利温笑道,他的眼中有礼貌的好奇,“其实萨拉弥西亚你这位自由女神我也闻名许久了,没有想到会在今天见到。”   “闻名什么?”萨拉尔开玩笑道,“是长不大的身体,还是我那双生的兄长海皇陛下?”   奥利温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萨拉尔也不追问,自顾自的言语起来:“其实我也很好奇我在你们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不过坏形象没必要膈应自己,好话我也听的多了,唔……说起来我更好奇波塞冬在你们心中的形象呢……”   又绕到海皇陛下身上了,奥利温心中默默擦着冷汗,能不能不要回答这个让他良心做斗争的苦逼问题呢?还是装作没听到吧!   萨拉尔轻淡的瞥过奥利温,也没准备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他,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天真烂漫的笑道:“你在这里等阿尔,还是追过去?时候不早了,我要离开了,你就帮我转告阿尔一句吧!”   “呃,好。”奥利温愣了一下,连忙回答道,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怎么适应萨拉尔的跳跃性思维,甚至心中还腹诽了一下萨拉尔同波塞冬两人虽然是极端的性格,可这喜怒无常的样子倒不愧为双生子。   “咯咯咯……”萨拉尔清脆的笑声回响在森林中,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奥利温,给你一个忠告,小心光明的怒火。”   只能说奥利温在萨拉尔心中还算讨喜,让她难得好心出声提醒了一句,毕竟在萨拉尔看来,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这对双子是谁都不可介入的,无论站在哪个角度,萨拉尔都不可能帮助奥利温。而奥利温喜欢阿尔忒弥斯,但阿尔忒弥斯却只是有着隐约的好感,这一切……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模样,谁也不知道。   自由女神踏着夕阳的余晖,行走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她噙着轻快的笑意,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何止不错,简直是乐不思蜀了吧!   幽冷的海皇陛下,慢慢的从远方的树后踱步而出,他眺望萨拉尔远去的背影,手一点点紧握,目光也一点点的阴沉,最终,定在了那狩猎女神所属的森林中,坐在大石头上的男猎手。   奥利温!   波塞冬那幽蓝似墨的瞳孔,闪烁着疯狂的杀意,隐约几分赤红,更是令人胆战心惊,蓝色长发无风自动,翻滚的浪花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怒火滔天,杀意凛然。   他脑海中不断闪烁着几个画面,萨拉尔对奥利温温柔轻快的笑意,萨拉尔被奥利温拥抱住,萨拉尔近乎撒娇的表情,萨拉尔离去时惬意的模样……   不可原谅!这个男人,他该死!   海皇陛下,就着极致冷静的疯狂,冷眼看着阿尔忒弥斯归来,同奥利温谈笑风生,但是此时此刻他想不了更多了,就算想到了,那近乎搂抱的搀扶也足以让海皇陛下宣判死亡的罪名。   但最终,海皇陛下一点点舔舐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异样的魅惑与邪佞,诡异而毛骨悚然,然而他近乎温柔的喃语:“萨拉尔,不会喜欢……”   萨拉尔不会喜欢奥利温?萨拉尔不会喜欢波塞冬受伤?萨拉尔不会喜欢海皇陛下随意惩戒人?   究竟是哪一个,在海皇陛下未尽的喃语中,成为了一道谜题。   海皇陛下并没有久留,可他也没有去往海界,反而前往了另一个方向。   “奥利温,奥利温!”阿尔忒弥斯抛下手中的弓箭,踉跄的跑到那被她亲手射杀的友人身边,清冷的面庞上几分悲痛几分惶然,“怎么会是你!”   “阿尔……忒弥斯……”那英俊的男猎手此时此刻面色苍白,口吐鲜血,“我……”   “奥利温……”阿尔忒弥斯握住奥利温冰凉的手,不知何时,月神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下。   “不要伤心……”奥利温感觉死亡在对自己招手,他最后一眼,瞥到不知何时站在他心爱的女子身后的高贵金发神祗,光明……   小心光明的怒火。   那位自由女神的忠告仿佛还在耳边,奥利温想要苦笑,他怎么会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可是他此时此刻不想要计较这些东西,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说,还有好多话想要对她说。   “阿尔……”   奥利温一直想要这样称呼阿尔忒弥斯,却没有想到,这成为了他在这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他想要说,奥利温喜欢阿尔忒弥斯,他也想要说,他心爱的姑娘,不要伤心,他还想要说,其实真的真的,只有光明神阿波罗配得上他心爱的阿尔忒弥斯……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有人知晓了。   “奥利温……奥利温!”阿尔忒弥斯声音有些凄厉,她悲痛的伏在冰冷的尸身上大哭,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前些日子他们还并肩打猎,可是今日却是她亲手杀了他!   阿波罗没有出声,他静静的站立在阿尔忒弥斯身后,眼中没有得意,也没有悲伤,更没有对双生妹妹的担忧,这位阳光灿烂的神明,今日也难得的漠然。   当他设计好这一切的时候,便预料到了结局,只是阿尔忒弥斯的悲痛超出了他的认知——心疼?心疼自己害得妹妹伤心?亦或是庆幸?庆幸这份感情还没来得及根深蒂固?   “阿波罗!”阿尔忒弥斯愤怒的瞪着光明神,“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凄厉愤怒的叫喊,根本不该是这位优雅清冷的月之女神发出的声音,阿尔忒弥斯泪流满面,但是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我不会原谅你的,阿波罗,我不会原谅你的!”   根本不需要什么解释,双生子让阿尔忒弥斯知道这一切就是阿波罗设计的,是他设计让她亲手杀了奥利温,是他!是他摧毁了她的爱情,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嘴里涩的发苦,阿尔忒弥斯无法仇恨阿波罗,更加无法原谅他,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在奥利温死后,才发现她那懵懂的爱情?为什么,她不再珍惜一起的时光一点?为什么,为什么要是阿波罗!   阿尔忒弥斯抱着奥利温的尸身离去,留下怅然怔愣的光明神阿波罗,他低着头,仿佛所有阳光都随之黯淡。   然后金发的阿波罗抬头,又是万年不变的耀眼,他轻瞥海中央,冷哼一声,追着阿尔忒弥斯远去的方向离开。   海面上翻起微小的浪花,华服的海皇陛下站立于海面之上,笑意冰凉而若有所思。   ☆、84女神的喜悦   “看来,这样的手段也是强硬了点,若是萨拉尔,定会生气的。”在海底围观了许久的海皇陛下噙着温柔醉人的笑容,魅惑低喃,只是那句中真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所谓的结论,竟是挑拨了另一对双生子得到的成果。   当然,另一位合谋者阿波罗未必不知道波塞冬的利用,可是他依旧这样做了,满心的怒火让他无法冷静,更何况,阿尔忒弥斯是嘴硬心软,而萨拉尔却是柔中带刚,真发生什么事了,招数也绝对不一样。   “不过,总算有点收获。”波塞冬冷冰冰的看了眼闻讯赶来,不住哀嚎的大狗西立乌斯,笑容残酷阴冷,只见他抬掌轻掀起一朵巨浪,“至于你,这么忠心,就陪你的主人一起去好了,也算成全了你。”   海面很快恢复了平静,除了浪涛声外,之前那狗的哀鸣也消失无踪,波塞冬低头俯视海面,确认自己的脸色没有泄露什么不对劲之后,才熟门熟路的走向了自由女神神殿的方向。   大海中央,隐约露出一座小岛,上面建筑的宫殿华美秀丽,又不失风雅,虽然还未竣工,却已然能够窥见未来的辉煌高贵。   波塞冬路过这个小岛,脸色才略微好了些,他手挥了挥,那美丽的岛屿便附上了结界,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这日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海皇陛下一手策划,却除了得了些所谓感悟,一点儿愧疚都不见,此时此刻他还有心思高兴,眸光沉溺:“快点完工吧,亚特兰蒂斯……萨拉尔一定会喜欢的……”   海皇陛下大笑离去。   “波塞冬,你来了。”萨拉尔陈述的语气,并不惊讶兄长的到来,她正坐在镜子前面,镜里镜外的女神,都秀美无双。   “萨拉尔,你似乎很高兴。”波塞冬走到萨拉尔身后,轻轻撩起双生妹妹的长发,于唇间轻吻,眸底是暗藏礁石的深流,湍急莫测,无人瞧见的指尖绷紧,波塞冬更是趁着轻吻的时候,嘴角无法控制的流露出残酷的笑意。   奥利温果然该死……就是死的不够惨。   海皇陛下把萨拉尔心情好的原因归咎于死去的奥利温,因为萨拉尔每次遇上什么她欣赏的人,或者什么轻松的事情,心情都会很不错,这也让波塞冬的妒火越来越重。   “当然开心啦!”萨拉尔毫不犹豫的承认,让波塞冬愣了下,然而海皇陛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着萨拉尔快乐的起身,结果因为她的一缕长发还在波塞冬手中,而吃痛的模样。   “萨拉尔……”波塞冬慌张的放开了自己的手,有些无措的想要帮萨拉尔揉揉疼痛的地方,却被萨拉尔避过,眸底的暗色更加浓郁。   “好啦,又不是什么大事,揉一下就不痛了。”隐约觉得不对的萨拉尔出声道。   “可是萨拉尔,你都不让我弥补……”波塞冬幽怨的望着双生妹妹,“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货是她双生哥哥没错,但是真的是海界之主海皇陛下吗?萨拉尔再一次无奈了,没办法,这几年来波塞冬都是这副做派,让萨拉尔招架不住。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波塞冬,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心眼?”故作不爽的叉腰,萨拉尔戳戳波塞冬的胸膛,娇嗔道,波塞冬自然是连忙赔笑。   “被你这么一打岔,我差点都忘记要说什么了!”萨拉尔轻呼一声,波塞冬自然是又得到了一个白眼,不过看海皇陛下的模样就知道他不但不介意,还享受的紧。   “波塞冬,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有点变了?”萨拉尔摸摸自己的脸,开心的说,“我看了好久了,是有些长大吧?早上发现身高高了一个手指,所以我觉得,容貌一定也有变化!就是自己瞧得不大出来,我担心是错觉。”   萨拉尔眼巴巴的望着双生兄长:“你倒是说话啊!”   真是个无理取闹的姑娘,这般作态,哪里容得了波塞冬说不?可也不是能简单敷衍过去的,更何况海皇陛下本人对这个问题也是充满了重视。   波塞冬仔细打量着他的双生妹妹,女神姣好的容颜他本就是日日临摹,此时看来却好像真如萨拉尔所说,多了几分风致雅韵,个子倒是不怎么瞧的出来,反正都是小小的,不过萨拉尔说的也对,到底是不是错觉呢……   而海皇陛下自然不会说出什么令双生妹妹心情不快的话语,只见他沉思了片刻后沉吟道:“好像是有些变化……”但话语中的犹豫之意很是分明。只能说波塞冬虽然摸不清萨拉尔的心思,可总算有了些应对的法子,总不至于让萨拉尔厌恶,哪怕一点儿的皱眉。   但萨拉尔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就见她欢喜的笑出声,从波塞冬怀里离开,又兴奋的重新凑到镜子面前,仔细端详着容貌,这一回,波塞冬的心绪平和,面色温柔,更是含笑宠溺,不见幽深,多日来沉溺在阴云中的海洋,重新展现了阳光下的湛蓝。   波塞冬突然目光一凝,萨拉尔若有所觉,扭头看去,便见若有所思的波塞冬对她笑道:“虽然雅典未得来,但终究神庙建了起来,正是在雅典城邦外几里的一座城市,也算繁华,萨拉尔可想前去看看?”   “自然不错。”细观兄长坦然的笑容,萨拉尔将刚刚回味过来的,波塞冬踏入神殿时一刹那不详的气机抛诸脑后,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那便走吧!”波塞冬畅快一笑,揽过少女便往外飞,大笑声随之流淌,显然心情极好。   “海皇……愈发难测了。”偏远的海域,海之神明俄刻阿诺斯轻轻摇头,“只可惜,成败皆于情,非为君之道,那个位置……不过有心无力罢了。”   “你也莫同我哭诉,你向来不喜奥利温,如今这般作态为何,那海皇的心思你也莫打,回宫禁闭百年好好反思。”俄刻阿诺斯淡淡的同身边的海仙女说,然后进入了海底。   留下的海仙女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泄气的同她的父神离开。   不必担心迷路,顺着信仰的愿力,外加空中没有阻碍,完全是另类版的导航仪,波塞冬的速度并不慢,迎面高空的烈风呼呼作响,萨拉尔乖巧的窝在波塞冬的怀里,虽然作为神明并不为这样的狂风困扰,但兄长的心意还是笑纳的。   在空中,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那温馨的氛围极好,海皇陛下眼底的幽沉渐渐散去,可那湛蓝的明光,却隐约有了变化。   那逐渐深沉的,逐渐转变的,可不正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爱恋的初步觉醒?   三界之中,众人袖手旁观,任海皇求而不得,可所有人,又同样的期待想象,视之为妹,便待如珍宝,视之为妻,又会如何?希腊神祗,也真有这样纯粹浓烈到只剩下幸福的感情吗?   神明的生命漫长而无止境,海皇陛下,又敢不敢许一个地老天荒?   众神拭目以待。   到达地点时,神庙之中已有香火,波塞冬与萨拉尔凌立空中,却能轻松俯视,看的非常清楚。   人流还算多,虔诚跪拜,衷心祈祷,既然来了,不妨听一听祷告,只可惜愿力针对的只有波塞冬,萨拉尔最多听双生兄长转述,没一会儿就烦了,百无聊赖的看着风景。   此神庙以北约七十公里,便有繁荣城邦,清晰可见另一位神明的护佑之力,应该就是雅典,和雅典娜的神庙。再看这神庙,正对地中海,左面是爱琴海,右面是爱奥尼亚海,风景秀丽,广阔恢弘,正应对波塞冬海界之主的身份,倒是再好不过。   “可是喜欢?你也应当着手建立神庙,收集信仰了,若是在这附近建立,自然好极。”波塞冬很快处理完那些祈祷,从背后凑到萨拉尔耳边呢喃道。   “我对这并没有什么兴趣,这些琐事不耐烦的紧。”萨拉尔不假思索的拒绝了,可心中多少有些感动,波塞冬同雅典娜先后默契的提议让她在附近建立神庙,事实上,便是让她不费力便分得香火信仰。   他们之间争夺信仰之力,却是对她这般大方……   “琐事?说的也对。”波塞冬没有生气也没有强求,若有所思道,“你原本陪我的时间就不多,若是因为这些小事,又分薄了……”   听着波塞冬哀怨的控诉,萨拉尔又好气又好笑,轻轻跺脚:“说什么呢!”   正欲更多说什么的时候,她眺目远方,饶有兴致的轻哼一声:“咦?”   “怎么了,萨拉尔?”波塞冬脸色沉下来,语气仍然是和缓的,他查探过了,没有雅典娜,没有德墨忒尔,没有赫拉宙斯……那么,萨拉尔是遇上了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人或事?   ☆、85阿瑞斯出招   “没什么事,波塞冬。”萨拉尔的确发现了什么,不过这并不足以吸引她,促使她结束同双生兄长的亲密时间,她只是没有想到,几年前遇到的那个人类男子,在雅典的地界中竟能重逢。   那个人……好像是叫卡德摩斯。   之所以能够感觉到,是因为萨拉尔曾经送给他一点小礼物,神力轻微的很,可在这片她神力空白的大地之上,依旧醒目。   当初他的离去是确定的事情,雅典娜后来也同她提起过,而萨拉尔自己这几年也未曾踏临大6,却不想是这般巧。   虽是如此,但终究在萨拉尔心中掀不起什么波浪,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位小心肠记仇的双生兄长,她跟卡德摩斯没仇,把波塞冬带去找麻烦可非她所愿。   放眼远眺,萨拉尔心中琢磨着,塔尔塔罗斯要她搜集的那些神秘晶体,据说大地之上也多有散落,她还是要关注才是。   目标——摆脱萝莉生涯!   萨拉尔心中燃起熊熊的火焰,充满了动力。   她身边的海皇陛下轻轻垂眸,不再追问,只是眼底倏忽的流光,冰凉慑人。   海皇宫中,景色秀美无双,因为被结界包裹,所以并没有海水,同6地上没什么两样,这个结界也只是为了阻隔海水,提供空气,若是伸手出去,还能触碰到海水与游鱼,而对于神祗来说,不沾染上海水中的盐分,也实在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了。   波塞冬身后正站着苏兰特,他轻声汇报着一些只有海皇能决定的大事,而海皇陛下漫不经心的站立,目光专注的凝望着不远处同几位海仙女玩耍的萨拉尔,只是嘴角偶尔轻微变化的弧度,和时不时的冷酷言语,才叫人知道这位海皇陛下其实还是分了一份注意力出来。   其实波塞冬完全不必如此,只是百年前无言的离去成为波塞冬心头的阴影,他如何都问不出来原因,又怎么能放任萨拉尔离开自己的视线?   萨拉尔对此只能叹息。   黑色的蝴蝶翩然飞入海界,完全不受到海水的影响,轻巧立在了萨拉尔的指尖,蝶翼轻闪,冥界的死气蔓延开阴凉的寒意。   蓝发的自由女神侧耳倾听,脸上渐渐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同身边银蓝长发的腼腆海仙女帕西忒亚说了几句后,起身朝波塞冬走来。   “怎么回事?”冥蝶早已在传完话之后消散,波塞冬连出气都找不到对象,他阴沉着脸,在萨拉尔眼中竟有几分委屈的模样。   “波塞冬。”萨拉尔柔声呼唤,她轻轻握住波塞冬的手,而苏兰特早已经有眼色的悄悄离开。   “我出关许久,都不曾去往冥界,赫卡忒已经不高兴了,我这就去一趟,见见老朋友,你也专心处理海界事务,如何?”萨拉尔劝说道。   赫卡忒不高兴,她算什么东西?波塞冬心中也非常不爽,只是这话说出来,他的双生妹妹可就没现在的好颜色了,但不说话不代表他不反对,海皇陛下将自由女神抱在怀中,搂得紧紧的,紧绷的嘴角更是充满了沉郁的味道。   “波塞冬……”萨拉尔无奈叹气,稚嫩的女神虽然被宠爱的任性而无法无天,可这种时候往往表现出包容,她双手环住兄长的脖颈,让自己踮起脚同海皇面颊紧贴,轻轻磨蹭,“不要生闷气好不好,你处理好事情就可以去冥界接我了,怎么样?”   这样亲昵的动作实在是萨拉尔出关后几年少有的亲近了,若是波塞冬再不知趣,可想而知自由女神会马上变一张脸——做人还是要见好就收的哇!   不过,萨拉尔这样勾着他脖子,这样亲密无间,这样芬芳的吸引力,感觉……感觉好想……   犹豫半晌,波塞冬的手终于松开了,他的唇在萨拉尔脸颊上轻轻游移,终究没有敢落在那最有吸引力的地方,只在萨拉尔的眉心烙下一吻,然后转身进入海皇宫殿。   望着双生兄长那充满‘再不走就不想让你走’气息的背影,萨拉尔咯咯笑出声,将心头那奇怪的感觉压下,转身飞往冥界。   在萨拉尔前赴冥界与友相见,波塞冬在海皇宫处理事务,匝格瑞俄斯处境越来越艰难,阿尔忒弥斯对阿波罗避而不见,雅典娜建设雅典城,奥林匹斯山依旧歌舞升平时,却有另一件事情,悄悄发生着。   “厄洛斯,你别急着走啊!”红发的战神气息彪悍,只是行事作风依旧让人无可奈何。   “放开我,阿瑞斯!”小厄洛斯气急败坏的甩开阿瑞斯的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他脸色并不好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应该叫我父神。”阿瑞斯忿忿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所以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而已。”   其实希腊神明对于称谓什么的还真的不怎么重视,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厄洛斯抱着脑袋觉得自己都要发疯了:“冥王陛下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这只是一个小玩笑而已,就算宙斯父神与母后知晓了这件事,也不会太过生气的!”阿瑞斯殚精竭虑了百年,终于想到了一个教训冥王哈迪斯的方法——无论是琉刻的死,还是阿瑞斯对哈迪斯本人的坏印象,都让这位战神各种厌恶,冥王不是冷漠无情吗?那么他就让哈迪斯尝尝爱情的滋味,尝尝琉刻……爱而不得的痛苦!   琉刻那么喜欢冥王陛下,可是到死都不曾得到一点回应,那个那么温柔那么温柔的海仙女,即便面对死亡,也想要让哈迪斯幸福……可笑!世界上,难道还会有谁的爱情,比琉刻还要纯洁?   但是阿瑞斯不会故意违背琉刻的愿望,所以,他有两个选择。   要么,让哈迪斯爱上一个人,就如同当初的阿波罗与达芙妮一样,要么,让一个人因为爱之箭爱上哈迪斯,可这样含着杂志的爱情,会让冥王永远铭记琉刻,死去的琉刻……   可无论哪一个决定,都少不了非常重要的道具——厄洛斯手中的爱神之箭。   如果不是爱神之箭只能由厄洛斯本人使用的话,阿瑞斯早就偷过来了,也导致厄洛斯现在被这个不着调的父神缠住,欲哭无泪——拜托,对方是冥王陛下啊!冷酷无情的冥界之主!若是对方真的计较起来,神王宙斯都护不住他!   阿波罗那件事还事出有因,况且虽然位列十二主神,光明神总归奈何不了他,况且……   “冥王陛下神力深厚,我的爱之箭几乎影响不到他!”这是个正直的理由,厄洛斯表示。   “这个我来搞定,你不用担心!”阿瑞斯犹豫了一下,想着怎么骗过父神和母神让他们在上面加点祝福……嗯,父神对冥王还是有点芥蒂的,一定没有问题,母后那里有点麻烦……   厄洛斯冷汗,突然灵光一闪:“自由女神最是敬重冥王陛下,我可不愿意这样做,自由女神知道了也一定很生气!”   “……”阿瑞斯脸上的得意一下子僵住了,为什么要提醒他这么苦恼的问题?但是,心中的气还是压过了对萨拉尔的惧怕,红发战神咬牙,“我全部担下了!”   壮士英勇啊!   既然只是出力,外加实在推脱不过去,又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厄洛斯只好答应了,可是还有一个疑问:“那么,女神人选是谁?”   于是阿瑞斯又无语了,他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便兴冲冲的打上了厄洛斯的算盘,哪里来得及想人选?   好吧,这又是一个让人苦恼的问题,虽然女神众多,可一点身份都没有的阿瑞斯看不上,身份过高的,不敢染指,父子俩面面相觑,两手托着下巴,皆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用冥蝶唤你,你是不是不准备来冥界了?”赫卡忒双手抱胸,一副冥界女王做派,“你大牌的紧,还要我们冥王陛下去见你?像我们这种小人物,自由女神殿下怕是早就遗忘了吧!”   “赫卡忒……”萨拉尔苦笑,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修普诺斯与塔纳托斯,两者皆目光躲闪,就是不敢发言,可见冥月女神多有调|教,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我的确有些忙,波塞冬那里离不开。说起来,你越来越有冥界女王的风范了,难道就没有肖想过我家大哥?”   知道这是萨拉尔转移话题的方法,但赫卡忒还是有些尴尬,她瞪一眼萨拉尔,终究没忍住,扯上那粉嫩嫩的小脸:“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暴力的女人!   萨拉尔幽怨的望着赫卡忒,捂着红扑扑的吃疼的脸蛋,心中想着。   “命运告诉我,自由女神殿下来到了冥界。”吟咏的语气,克罗索含笑对自己的两位姐妹说道。   “轨迹总是莫测,真可惜我们知晓却无法亲眼见证,但是有些东西,却真的已经注定。”沉静的拉克西丝手中的工作不停,温软轻语,“只是自由女神这根线有一个大结,将命运转折到了未知之地。”   “这里没有外人,说说倒也无妨。”看似柔弱的阿特罗波斯笑道,“海皇陛下与萨拉尔的未来清晰之中又暗藏迷雾,连我们都看不清,那命运之结,未必不是好事,我倒是很期待呢!”   命运三女神齐齐欢笑,她们并不为她们的好友自由女神担忧,虽然命运充满了迷雾,但是自由女神的轨迹,注定被世界护佑。   ☆、86角神的受伤   “阿尔,你最近可都在大地上逗留。”雅典娜有些探寻,“区区一个神庙,还困不住你。”   阿尔忒弥斯神庙,建立在海皇神庙右面的爱奥尼亚海的海滨地域,称之为以弗所,或者说艾菲索斯,这片土地在未来是属于土耳其的,但今时今日,它被吕底亚王国统领着,这个王国的主人克罗伊斯财富如山,听闻月神阿尔忒弥斯有意建立神殿后,慷慨解囊,建立起了一座美丽恢弘的神庙,现在还没有完工。   阿尔忒弥斯面色清冷,甚至从骨子里的哀绝凄冷,她有着笑容,却再也没有笑意,那皎洁的明月笼罩上阴霾的灰雾,究竟是痛楚,还是绝望。   “究竟是怎么回事?”雅典娜早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却没有想到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智慧女神飒然的面容有着忧心,“你在躲着阿波罗是不是?为什么!”   闻言阿尔忒弥斯扫了雅典娜一眼,冰冷无情的,最终却是垂头逃避了回答。   与雅典娜遭到宙斯忌讳外加其人性格便对爱情不屑一顾,不得不向斯提克斯河起誓永守贞洁相比,同样立下有关贞洁誓言的阿尔忒弥斯,虽然厌恶男神,可在阿波罗的干涉下,起誓的实际上是‘没有人能够夺走自己的贞洁’,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文字游戏,无人能够夺走,若是她心甘情愿奉上呢?   更何况,在遇到奥利温之前,阿尔忒弥斯从来不认为她会被爱情迷倒,即便遇到了奥利温,享受到了快乐,也只是在精神层面上的,根本没有献出身体的念头,所以说,阿尔忒弥斯是个实实在在的处女神。   “咦,这是怎么了?”萨拉尔走进来的时候马上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她疑惑道。她为了长大的念头,近日常在大地逗留,搜寻神秘晶体,海皇庙与雅典便是她的常驻地。   雅典娜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而阿尔忒弥斯则猛然望着萨拉尔,她与奥利温的相交,如今,随着奥利温的离去,便只有萨拉尔,拥有那么一份微薄的回忆,证明他曾经存在。   “萨拉尔……”阿尔忒弥斯抓住萨拉尔的手,声音颤抖,“奥利温死了!”   “什么?”   “奥利温是谁?”   萨拉尔与雅典娜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的,萨拉尔表情吃惊,雅典娜也不多让,两人对视一眼,虽然震惊的原因不同,可都被吓的不轻。   萨拉尔是惊讶好好的一位男神怎么突然就死了,顺便想起阿尔忒弥斯对奥利温的情谊担忧一下,雅典娜却是从阿尔忒弥斯的神态语气中猜到她怕是对她口中的奥利温……   “怎么会这样?”   “你喜欢他?”   这一次,萨拉尔与雅典娜一前一后发话,两人对视一眼,露出苦笑,其实此时此刻两人的心情非常相似——就如同所有人都默认萨拉尔与波塞冬这一对的时候,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这对双生子同样在大家的认知中,阿波罗对阿尔忒弥斯的心思更是清晰可见——但是,阿尔忒弥斯竟然喜欢上了别人?   这是一个多么荒谬的消息啊,哪怕迟钝如萨拉尔,也觉得不妙了。   当初她见到奥利温时,便知晓这个男人爱慕阿尔忒弥斯,而阿尔忒弥斯对他也有好感——但是,只是好感而已,不是所有好感,都可以转化为爱,有阿波罗专美于前,奥利温哪里有什么插足之地?   但是,但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奥利温死了,阿尔忒弥斯对奥利温的喜爱,竟然上升到这样一个高度,实在难以置信。   “我爱他,我爱奥利温,可是我竟然在他死后,才知道这份感情!”阿尔忒弥斯痛苦的说,冰凉的泪水顺着那双蓝色的眸子流下,那样的冷艳凄美。   “他怎么会死呢?”萨拉尔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尔忒弥斯双手掩面,竟是不敢面对记忆中的真相。   雅典娜也同样急切,等萨拉尔说完话后,她便急急的开口,这位智慧女神还不懂得爱情的魔力,只当奥利温是个再小不过的人物:“那阿波罗呢?你喜欢那个奥利温,那阿波罗怎么办?”   “不要跟我提他!我恨他!”阿尔忒弥斯的声音尖锐,又饱含痛苦,“就是他害死了奥利温,是他……他这个凶手,我不会原谅他的!”   自由女神与智慧女神面面相觑,果然不敢再提,两人引导着月神的情绪,总算从她口中问出了真相。   还真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并非不担忧好友的哀恸,但是听着叙述,萨拉尔总觉得有些荒谬,而雅典娜更是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阿波罗的手段的确过了些,这点萨拉尔不予置评,两位女神关注的重点在于另一个地方:明明听着还很正常的交友,小暧昧,怎么奥利温一死,就变成要死要活非他不可的坚贞爱情了?   不能说冷血漠视生命,萨拉尔对所谓的生离死别已经看的太多了,奥利温虽然小有交情,最多唏嘘几句,实在无法像阿尔忒弥斯这样,不过人家也是情有可原,爱恨离别生死苦啊!   就是这对象……有些不对劲。   面对这样的事情,萨拉尔与雅典娜根本无从下手,萨拉尔觉得阿波罗完全可以缓缓图之,何必闹得今天的场面,雅典娜向来干脆利落,觉得阿波罗这一手玩得很漂亮,才认识了多久,阿尔忒弥斯就这样伤心,时间长了还了得?   而两位女神有着共同的认知——或许,阿尔忒弥斯根本不爱奥利温,只是那朦胧的好感,因为奥利温的死亡被刺激的偏执,又因为阿波罗的插手,才让阿尔忒弥斯坚持认为那是她的爱情。   只是,她们说了不算,还得当事人想通才是。   “阿尔,既然伤心,就先不要想了。我今日准备去拜访德墨忒尔,你们两人可要同去?”见阿尔忒弥斯的情绪渐渐稳住,萨拉尔道。   “散散心也好。”雅典娜点头,“阿尔也没有什么事,一同去好了。”   阿尔忒弥斯又恢复了淡漠冰冷的模样,将伤心留给自己,颔首作了回答。   “萨拉尔,见到你真是让我高兴。”接到神侍通报的德墨忒尔高兴的迎上来,打量着萨拉尔,同时淡淡的对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打招呼,明显差别待遇。   不过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显然都习惯了,不以为意,要是农神亲热对待她们,才叫人觉得奇怪呢!   “德墨忒尔,我也很想念你。”萨拉尔亲昵道,却是绝口不提当时在奥林匹斯山上没有见到德墨忒尔的事情。   闲聊了几句后,萨拉尔不经意的提起来:“咦,说起来,珀尔怎么没见到?”   当初那个天真狡黠的少女,百年瞬息,已为人母,不知道再次相见,究竟变化有多大。   德墨忒尔脸色一凝,有些忧心道,“大概是出去玩了吧,不过这个时间没回来,是有些晚了。”农神眉宇间挥不去的沉郁,“这孩子最近都爱在外玩,我是管不住她了。”   对于农神心中的黯然,萨拉尔只能缄默,而雅典娜则体贴的开口,岔开了话题,别说阿尔忒弥斯此时此刻心情不好,就是平日,也不是长袖善舞的人。   农神殿外,却有另一副场景。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到大地上来,尤其是农神殿。”过往的天真狡黠,如今化为娇艳妩媚,那纯真的气息,缠绕着成熟的风韵,实在让人沉醉,此时此刻白臂的春之女神面色冷漠厌恶,“若是母神见到了,定又要生闷气的。”   “母神……”红发的少年神祗笑容僵硬黯淡,他声音干涩,“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匝格瑞俄斯眼中受伤,他轻声道:“母神,您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珀尔塞福涅怔了怔,没有想到这个向来温顺的孩子会这样问她,但是随即又换成一副厌恶的模样:“是,我一点也不愿意见到你!”   他的存在,简直就是提醒珀尔塞福涅那些不愿意回想的过去,让德墨忒尔伤心不已的残忍,还有珀尔塞福涅所期待的爱情……也随之毁灭了。   “我……我知道了。”匝格瑞俄斯踉跄的后退几步,他贪婪的望着那座农神殿,他知道刚刚自由女神等三位女神进去了,可那是他永远无法涉足的禁地——即便是他出生,也是出生在一个洞穴中,他的祖母德墨忒尔,拒绝他的踏入。   他羡慕阿波罗,阿瑞斯,有母神的疼爱,他也羡慕赫菲斯托斯,因为聪慧如匝格瑞俄斯,早就发现了神后赫拉那隐晦关爱的端倪——即便赫拉视他如眼中钉,匝格瑞俄斯还是对骄傲的赫拉心生向往。   为什么……他的母神,连一句问候都那么吝啬?   ☆、87神后受刺激   上一次萨拉尔在雅典感受到卡德摩斯的存在并不是错觉,而卡德摩斯的到来也不再是普通的游历。   因为当卡德摩斯游历结束后,回到自己的国家,却听闻他的妹妹欧罗巴失踪了,于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卡德摩斯只有再一次踏上旅途,没有找到妹妹他也不敢回国,于是便来到雅典希望能够得到雅典娜的帮助。   不过自然,他没有妄自动用雅典娜给予的英雄赐福,而是耐心的在雅典城守株待兔,总算让他找到了机会。   雅典娜对寻人并不精通,自然不能答应下来,要不是看在卡德摩斯还算入得了她的眼,也不想为这点事坏了交情,雅典娜怕是当场就要走人。最终她指点卡德摩斯前去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那位光明神祗十分博学,占卜也是精通,至于卡德摩斯是否能够得到阿波罗的眷顾,就看他本人的运气了。   智慧女神可不是保姆,什么事都要管。   不过事情的后续有那么一点偏离,阿波罗的确出现了,不过并没有告诉卡德摩斯他的妹妹欧罗巴的下落,而回答了卡德摩斯另一个何处安身的问题,指点他在一片土地上建立王国,王国之名为底比斯。   然后最近心情不太妙的阿波罗甩甩手把事情后续交给了雅典娜。   智慧女神目瞪口呆,难得失了风度,拽着阿波罗问真相,毕竟光明神祗可不是一位特别爱多管闲事的神明,他现在为了阿尔忒弥斯的事情焦头烂额,还分得出神那么大方的帮助一个普通人类?   好吧,在雅典娜威胁对阿尔忒弥斯说阿波罗坏话后,光明神妥协了,语气支支吾吾的,智慧女神还是听懂了——嗯……是上头那个神王老爹吩咐下来的,原因是,那个失踪的欧罗巴同宙斯有那么一点关系。   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有一点,几人也只能在心中置喙了。   总之萨拉尔在神后宫殿听到赫拉淡漠叙述的样子,只能够沉默。   曾经那骄傲明艳的少女,曾经为爱痴迷的不悔,曾经眷恋痴缠的痛苦,到如今,竟成为一滩死水了吗?   萨拉尔闭了闭眼,她想起还没有离开克洛诺斯腹中那黑暗却纯粹的日子,她想起她与哈迪斯一起绘出的恩纳姐妹图,她也想起前些日子同德墨忒尔谈话的场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若是当初她多加阻拦,不让赫拉陷进去,又或是在宙斯与赫拉渐行渐远之初,不同赫拉说宙斯对她其实有真爱……会不会,会不会比今天好些?   果然婚姻大事他人永远无法插手,萨拉尔此时恨极了自己优柔寡断的性子,要么最初雷厉风行,要么后来不管不顾,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缚手缚脚。   “赫拉你……还是放不下。”最终,萨拉尔平静的望着神后,目光隐约流着哀伤。   “放不下?”神后赫拉饮着杯中的果汁,之所以不是酒,还是因为眼前的自由女神,“你看我的样子,像放不下吗?”   “像。”萨拉尔垂着眼帘,静静的看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该说吗?不该说吗?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犹豫。   这是她嫡亲的姐姐,这是宠她胜过宠自己孩子的赫拉,这是会对着她流泪的神后……   “你还爱着宙斯。”这是萨拉尔的第二句话。   赫拉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到了桌子上。   “你一直自欺欺人。”   第三句话,神后的脸色已然变化,若非眼前是她最疼宠的小妹,怕是早就用神后的威严将她赶出去了。   “萨拉尔!”神后声音冷凝,心中最狼狈的地方被狠狠刺中,即便是最疼爱的小妹,也不能折辱她的高傲尊严,不能……说出她的狼狈。   “你想对匝格瑞俄斯动手,宙斯最宠爱他。”沉默了一会儿,萨拉尔也放下酒杯,淡淡的说。   “萨拉尔!”赫拉的声音拔高,有神侍听到动静想要探头进来,被赫拉的神力狠狠一挥,“都给我出去!”   赫拉几乎忍不住脸上的冷笑,但看了看稚嫩的自由女神,语气还是缓了缓:“你之前说了那么多,就是为匝格瑞俄斯说情?”   “就因为他是德墨忒尔的血脉,珀尔塞福涅的亲子,我讨厌匝格瑞俄斯,容不下他,所以你就对我说了那些话?”   “让我猜猜,是不是你那慈悲的同情心又发作了,你想要保护他?”赫拉语气尽可能的平静,但是充满了尖酸刻薄,“真是可笑,萨拉尔,你竟然为匝格瑞俄斯说情,他究竟怎么得到你的青睐,能让你对我这么说话!”   说到最后,赫拉声音猛然拔高,她眼中似乎有泪,有委屈,但脸上只有高傲:“萨拉尔,你护着德墨忒尔,护着珀尔塞福涅,我都忍了,现在你还要护着匝格瑞俄斯?你有没有想过我?”   自由女神静默的坐着,蔚蓝的眼眸平静而宁和,也只有这样近乎叹息的温柔,才叫神后赫拉平静了情绪。   “你还说不在意,匝格瑞俄斯身份的前缀,都与德墨忒尔有关。若是真的放下,你又何必芥蒂姐妹情?你怨德墨忒尔背叛欺骗?可从我们出生至今,赫拉,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你不都是揭过去了?你敢说,若这事不是同宙斯有关,你会一直不原谅德墨忒尔?”   “至于匝格瑞俄斯,那孩子是挺苦的,有时候看到他,我就想起了当年的赫菲,纵然你有千般原因,还是离不开你抛弃他的事实,而赫菲好歹有你这个母亲暗中护持,有阿瑞斯赫柏几个弟妹真心相待,但是匝格瑞俄斯,除了宙斯将他往火上烤的宠爱之外,德墨忒尔甚至不允许他踏足农神殿,珀尔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虽然说得难听,但是萨拉尔还是要说。   长姐赫斯提亚前些日子提点:“萨拉尔,你不在这百年来,我想赫拉将所有的心事压抑住,所有的痛苦自己尝,没有人分担,这份沉重的负担迟早要把她压垮的,你总要劝劝她,让她发泄出来,总不能等到她犯下大错,惹了宙斯的厌恶。虽然宙斯风流,可对赫拉终究是用了心思的,只是作为众神之神,王者的爱总是畸形的。我是多么庆幸你不用尝试这种痛苦,我虽为长姐,却在这事上自私了,如今赫拉没了德墨忒尔,我也不在,万望萨拉尔你好好看顾着她两人。宙斯爱赫拉,可更爱他的王座,他终究是神王,不是兄弟。”   而农神殿外的草坪,曾经天真狡黠的珀尔塞福涅,妩媚而目光淡漠,神祗的凉薄与母性那样矛盾交织:“萨拉尔,我不爱匝格瑞俄斯,我讨厌这个孩子,他毁了我!可是,他终究是无辜的……我不敢爱,也不能爱,可也无法坐视他的性命受到危及。纵然神王百般宠爱,神后想要惩罚匝格瑞俄斯依旧太容易了,你能不能让赫拉饶他的性命,我保证,我保证匝格瑞俄斯不会对那个念头有一丝一毫的念想!而匝格瑞俄斯与我珀尔塞福涅也没有任何关系!这样,就能够活下来了吧……阿波罗可以,匝格瑞俄斯为什么不行?”   “赫拉,我不止为了匝格瑞俄斯,还有你。宙斯之前,父神与乌拉诺斯两任神王都没有废后的举动,但是墨提斯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所以……不要挑拨宙斯的逆鳞。”   听到这里,压抑自己怒火的赫拉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声嘲笑:“你以为我稀罕着神后之位吗?你以为我贪恋权势不愿离开吗?若不是这该死的束缚,我早该离开这儿,早该成全德墨忒尔!”   “好,我们不说德墨忒尔,单说匝格瑞俄斯。如今宙斯宠爱他,你所忧心的不过是继承人问题,只要让匝格瑞俄斯失去继承权就好了,根本不需要顶着宙斯的怒火杀害他,宙斯喜欢这个儿子,却并非非他不可——我没有为他求情,可赫拉,你这样所为的是什么?赫菲和阿瑞斯吧,难道你想要宙斯对那两个孩子心生芥蒂?”萨拉尔继续刺激赫拉,心中默默为自己的曾经左右逢源的日子泪目,她也不想这样对赫拉,只是没有比自己更好的人选了。   “闭嘴!”赫拉喝道,她面色苍白,眉宇疲惫,“萨拉尔,你出去!”   “赫拉……”   “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我……”   “你还把我当姐姐的话,就给我出去!”   “好。”   萨拉尔向门外走去,只是到了门口,还是忍不住侧头开口:“赫拉姐姐,我很抱歉今天失礼了,希望你能原谅我,只是……”   “只是你知道吗?我最近总是梦见曾经的日子,如果大家都还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幸福……记忆终究是记忆,但是记录却无法骗人,我今日给你带来的礼物,便是某次在恩纳玩耍时,哈迪斯哥哥为我加工的图画,你……愿意怎么做都随便。”   “我先走了,真的很对不起,赫拉。”   “恩纳……”赫拉望着桌上的卷轴,脸色似哭似笑。   ☆、88渎神的宴会   在大地游走多日,终于收到吝啬的一点点大的神秘晶体,累的要死要活的萨拉尔暂时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了,走到半路想了想,往海皇宫拐去——在极度困倦的时候,还是就近原则吧!   况且,萨拉尔弱弱的承认一句,她有那么一点儿认床,除了自由女神宫殿之外,也只有波塞冬在的地方才能睡得香。   “萨拉尔?”波塞冬诧异的看着他的双生妹妹如游魂一般‘飘’进了海皇宫殿,双目半阖着显然困倦之极,然而步履漂浮,偶尔踉跄一下都叫人看的胆战心惊,也亏得海皇宫处处对萨拉尔放行,才叫她顺利的出现在波塞冬面前。   “嘶——”看着萨拉尔险些撞上柱子,又迷迷蒙蒙的瞄了眼,绕过它,波塞冬刚提起来的心慢慢放下来,不过此时此刻他可没时间惊讶了,赶快把这小迷糊拉到怀里来才放心。   “萨拉尔?”   “波、波塞冬?嗯……好困,别吵……”最后一丝模糊的理智抽离,萨拉尔靠在波塞冬身上,闭上了眼睛,心满意足的睡着了,毕竟这样偎依起来总比她抱着根柱子睡觉要唯美很多,况且这个靠枕又软又暖。   海皇牌柱子……不,是海皇牌靠枕,质量有保证。   “……”波塞冬面无表情的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少女,那种急欲吐槽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介于周边下属很多,海皇陛下还是决心保持他的风度与威严,淡淡扫过众人,沉声道:“议事暂停。”   说着横抱起怀里的小女神,往内室走去。   他已经吸取了教训,他也无法再承受任何一次失去。   苏兰特露出温和理解的笑容,收拾桌案上的卷轴,安菲特里忒翻了个白眼,抱着怀里的文件转身离开,其余的人也各自非常习惯的散开,不过所有人都轻手轻脚,哪怕他们未必会吵醒那个已然熟睡的自由女神。   不是惧怕海皇的迁怒,而是从内心深处的尊敬与宠爱。   波塞冬将萨拉尔置于床上,为她调整好睡姿,看着她疲倦的睡容,深海的瞳孔凝成漩涡的暗潮,他手指划过双生妹妹俏丽的容颜,为她抚平眉宇的褶皱,顺着脸庞滑下,最终停在了那粉色的樱唇上。   他轻轻捻了捻。   那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还有鼻间呼出的热气,指尖还不留心的沾到了些湿润。   波塞冬的眸色微沉。   然而海皇陛下已经不会像过去那般手足无措,甚至狼狈离开,在第一次偷吻中,隐约察觉到自己对双生妹妹并不是亲情,而是爱情的海皇陛下,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也在怕——怕这样纯真的感情,会被他毁了……奥林匹斯山上哪里容得了什么爱情?不过是神祗自娱自乐的玩具罢了!   况且……萨拉尔……也不足以成为神后,而波塞冬,却仍然对那个位置有着渴求,这是一位带着侵略性的皇者,无上的野心——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哈迪斯,近乎无欲无求,既然可以更近一步,为什么不呢?   彼时的海皇陛下,还不知道,他所以为的爱情,远比他知道的要深,要疯狂——或许神王之位会让他失去生命,可失去萨拉尔,却失去了灵魂。   一段轰轰烈烈的短暂人生,和浑浑噩噩的漫长余生……究竟哪个更加可怕?   不过,即使此时还没有逃离关于‘他的爱有多深’疑问的海皇陛下,并不会轻易放过亲近心上人的机会——在这百年后的归来,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海皇陛下弯下腰,极轻又极重的吻住了那粉色的唇。   这样的唯美,又这样的珍惜,偏生因为另一个当事人的无知,而隐忍深沉——但或许,这恰恰是深流中的暗潮,若是揭开了,便是身陨神消,万劫不复。   波塞冬熟门熟路的探入了更深处的甜蜜,小心翼翼的扫过每一个角落,直到感觉到身下沉睡的女神有了一些不太安稳,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他贪恋属于双生妹妹的每一处。   粉色的唇被吻得略微红肿,海皇陛下并不慌张,他重新覆了上去,神力轻易将浮肿消去,海皇陛下眼中流露出可惜的神态,显然对于他来讲,属于自己的印记被抹消实在不怎么愉快,不过还好,三界之中,没有人敢觊觎他的萨拉尔。   没有人敢。   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了困意,波塞冬干脆脱下外衣,躺到了床上,把萨拉尔抱回怀里,这对于海皇陛下已经是熟练至极的动作了——若是此时此刻有人对此质询,倒真的能激起海皇陛下深沉的心意——他能够忍受另一个人,也如他这般,拥着萨拉尔入眠吗?   波塞冬与希腊大多数神明一样,并不在乎所谓的贞操,只是面对这种不可能的可能,怕也是淡定不住的。   不过这场好梦并不长久——对于神明来说,短短几天的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波塞冬皱着眉阴郁的看着眼前的赫尔墨斯:“宙斯真是闲的没事做了吗?一个人类的邀请也值得诸神出动?”更何况萨拉尔还在睡,偏偏宙斯指明了自由女神要出席。   作为宙斯宠爱的儿子和倚重的信使,天生狡黠的赫尔墨斯对这种情况还算游刃有余,牵扯上自由女神,深沉阴翳的海皇陛下大多数时候是只纸老虎,他只是嬉皮笑脸着不曾正面回答,而转述了宙斯的话:“神王陛下说,他不介意亲自来请,赫斯提亚殿下近日也准备离开奥林匹斯,重回人间了。”   好吧,这是威胁,还是不得不接受的威胁!   因此波塞冬冷哼一声,倒也真没有小心眼的找赫尔墨斯的麻烦,阴郁无比:“朕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赫尔墨斯也不逗留,他是个能言善辩的神明,也无比聪慧,不然不会被宙斯看中,这种时候不要留下来惹人嫌了,况且他还要赶去大地通知农神德墨忒尔呢!   重新进入内室的海皇陛下,指尖在双生妹妹的脖间游移,仿佛爱不释手,可最终他面容沉凝,将一切的旖旎心思压下,压到不见天日的深渊——只要他一日还怀有对那个位子的盼念,就永远不可能对萨拉尔更进一步。   成王败寇,总不该牵扯上他无辜的妹妹。   “咦,波塞冬,我们这是去哪儿?”其实萨拉尔也睡得差不多了,她从海皇陛下包裹着的披风中探出头来,整个人显得小小的,自由女神茫然的望着波塞冬,显然不清楚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发现海皇陛下不知道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等两人到达地点时,萨拉尔完全清醒了,也知晓了前因后果,她与波塞冬联袂而来,秀雅清贵,一眼瞄过众神,最终定在了面容冷漠的神后身上,显然赫拉还在生气,难得没有对宠爱的妹妹露出笑脸。   萨拉尔很少面对冷脸,尤其是来自嫡亲姐姐的,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有些郁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岔开自己的注意力去想今天这场宴会。   这一次的宴会,是宙斯在人间的血脉坦塔罗斯召开的,因为他在宙斯的半神儿子中算得上年长,比较受到宙斯的青睐,宙斯甚至赋予他与神明同桌而食的权利,可以说出尽了风头,而他本人又非常富有,奉上的供奉也是很多的,于是许多神明对他都有着好颜色。   坦塔罗斯正统治着吕底亚这片土地上的西庇洛斯,人们尊称为坦塔罗斯王朝,之前为阿尔忒弥斯铸造神殿的国王克罗伊斯,统治着梅尔姆纳德斯王朝,与其分庭抗礼。   不过这些东西并不足以引起萨拉尔太大的兴趣,波塞冬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则先跑去见雅典娜等人了,在好友们的指认下,看到了所谓的坦塔罗斯,更有一种隐约的厌恶感,便不再理会。   同众位女神都打过招呼,难得的是,命运三女神之一的克罗索也出现在了宴会上,对于她的来意,萨拉尔也询问过,不过最终还是败走——同命运女神绕圈子?最终把自己绕进去了……   宴会的气氛并不好,赫拉面色冷淡,德墨忒尔心不在焉,雅典娜近日忙着雅典事务已是烦乱疲惫,阿尔忒弥斯正为爱情悲伤,虽然阿佛洛狄忒,摩涅莫绪涅,忒弥斯与勒托等人并没有受影响——但便如一幅画有了不容忽视的损伤一样,总之萨拉尔是觉得各种不自在。   外加赫斯提亚又要离开奥林匹斯山——自由女神表示,她可真讨厌离别!   女神们这般,而男神们那边也有些诡异,匝格瑞俄斯双眉紧锁,阿瑞斯目光闪烁又兴奋,赫菲斯托斯木讷中仿佛透着焦躁,阿波罗没板着脸已经算不错了……再加上神王与海皇之间本来就针锋相对,倒衬托着难得出席的冥王陛下一身清冷,淡定无比了。   “诸位神明们,欢迎来到我的宴会!”坦塔罗斯大笑道,他一挥手,侍从们端着菜上来了,而宴会的主人坦塔罗斯,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兴奋……   ☆、89女神的惩罚   神明们原本在各自聊着天,却不知不觉静默了下来,他们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菜肴,高傲的面容上是冰冷,轻蔑的眼中是厌恶。   即便是被认为脾气最好的萨拉尔,都变了颜色,只觉得腹中有作呕的恶心感,她扭过头,脸色苍白,那双平静的湛蓝色眸子中,却反常的燃着怒火。   “诸神为何不进餐?是菜肴不够精致华丽吗?”坦塔罗斯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望着他那兴奋的脸孔,想必不是恐惧,而是激动吧!   激动什么呢?激动他可以愚弄神明吗?还是激动他已失去了人性!   不可愚弄神明,并不是一件玩笑话,或许巧舌如簧能够带来一时的安稳,可作为这个世界的眷顾者,神明们有种天生的掌控力,能够轻易洞察一些真实——就比如现在。   萨拉尔坐在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之中,相对于邻座的两位女神单纯的厌恶不同,萨拉尔根本无法接受,轻捂着嘴面容难看,强压下失去风度的呕吐感,她实在无法相信——坦塔罗斯端上的竟会是人肉烩成的羹肴!   甚至……甚至用神力还能探查到,这煮熟的人肉——竟与坦塔罗斯血脉同源!这代表了什么?他竟然……   萨拉尔愤怒而不敢置信的瞪视着坦塔罗斯,一时之间有些词穷,心里无边的愤怒被堵住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斥责眼前这个卑劣的人类!简直丧心病狂!   比起其他神明的厌恶,曾经为人的萨拉尔更多了一份人性,所以她会觉得恶心,这也让她在诸多神明中反应最大,宙斯,波塞冬,哈迪斯都侧目,看着萨拉尔因为强制忍着呕吐而泪水涟涟的模样,还有明显受到惊吓的苍白脸色,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宙斯面无表情,神王的威严一览无余,波塞冬面容阴沉,气息幽冷,哈迪斯微微直起身子,碧眸依旧冷淡。   即便是还生着气的赫拉眼中都忍不住流露出一些担心,原本高傲的面容更加凛然。   “萨拉尔,你没事吧?”雅典娜低声询问。   阿尔忒弥斯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但这位冷情的女神从不掩饰她身为神明的残酷面容:“萨拉尔,你未免太善良了,这样就反应这么大,也亏得你在人间出现的少,不然身为神明的威严可都丢光了!”   阿尔忒弥斯这话说的在理,萨拉尔如今虽然有了神明的冷漠,可还是无法做到神明的任性残忍与轻蔑——宙斯翻手毁灭人间,阿尔忒弥斯让纳西瑟斯在绝望中死去,厄洛斯仅仅因为不爽阿波罗而害得达芙妮化身月桂树——在未来还有更多这样的事。   萨拉尔自然听进去了,她有时候也会强硬,不过多数在波塞冬面前,否则她这位双生兄长一定会很乐意代劳的,她刚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眼前一幕时,胃里无比翻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何况提醒那心不在焉的德墨忒尔呢?   原来在萨拉尔与好友说话之际,那坦塔罗斯再一次开口,原本心神不属的德墨忒尔才被惊回了神,在别人的宴会上一点儿也不动未免太过失礼,农神也没注意周围奇怪的气氛,她正为女儿珀尔塞福涅的失踪而忧心忡忡,只礼貌的尝了一口。   可农神又如何会知道,这个人类奉上的菜肴,不是动物的肉,而恰恰是他亲生儿子的呢?   萨拉尔并非不想提醒德墨忒尔,只是她自己都无法照顾好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德墨忒尔咽下,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将自己面前的菜肴扔回盆里,而其他神祗也随即照做。   神是无所不能的,这句话或许有限制,但也的确点出了一点,那就是神能够做到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比如,起死回生。因为这可怜的孩子,他的灵魂虽然失去了意识,却还不曾离去,更何况冥界之主哈迪斯也默许了这样事情的发生,唯一可惜的是德墨忒尔无意中已经吃下了一块肩胛骨,无法复原。   “怎么回事?”德墨忒尔迟钝的反应过来,随即脸色也变得难看,尤其在这种只有她一人失礼的情况下,已然记恨上了坦塔罗斯,她也将剩下的食物扔进了盆中,沉默不语。   命运女神克罗索轻叹一声,站起来,无悲无喜,她用神力将肢体拼接,而肩上的缺口只能用象牙替补,命运女神手中挥动着无形的纺线,生命的气息开始蔓延……   萨拉尔冷眼看着坦塔罗斯脸上有着惊讶,却并不惊慌,甚至也没有丝毫的忏悔,她觉得,要是对于这种人都能手软,这个神明也不必做了!   心中的怒火将之前的虚弱冲刷,萨拉尔走到了那个刚刚复苏的男孩身边,抚摸着他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心中还残余着死前的恐惧,但男孩对于这种温柔的气息非常亲近,他哑声道:“珀罗普斯,女神殿下,我叫做珀罗普斯。”   与他的父亲坦塔罗斯不同,珀罗普斯是一位虔诚的信仰者,他敬重神明,否则也不会为他的父亲看不惯从而有了这样的遭遇。   “好孩子……睡吧,什么事都没有了。”轻柔的神力很快让这个男孩沉睡,而萨拉尔脸上则收起了温暖柔和的笑容,面容清冷。   “宙斯小弟,这个人,交给我了,如何?”作为最低调的主神,萨拉尔很少出风头,即便是常年窝在冥界的长兄哈迪斯,也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所有人对自由女神的印象就是受宠与好脾气,可是,不仅仅如此。   所有人赞颂自由女神的仁慈时,她冷眼看着波塞冬惩戒冒犯她的神侍,所有人赞美自由女神的仁爱时,她独立巅峰两度旁观灭世,所有人赞扬自由女神的温柔时,她可以纵容海皇神王等人为她出气,哪怕手段再残忍不过。   她尊重生命,但是也有权利,覆灭生机。   其实萨拉尔已经很少在诸神面前这样称呼宙斯了,最多平日私下聊天的时候表达一下亲近,可见现在她气的有多狠,而宙斯自然给最亲近的姐姐一个面子。   诸神最初被戏弄的气恼已经过去,他们端坐着,嘴角带着神明的高傲与戏谑,他们在期待着,自由女神会给出什么样的惩戒?如果太轻的话,他们不介意雪上加霜……只是那样,自由女神的脾气未免好过头了。   “坦塔罗斯,你愚弄神明,妄自尊大,弑杀嫡亲,人性尽失,罪恶滔天,还不思悔改……”萨拉尔拿出了神杖,雍容站立,她不需要听到坦塔罗斯的回答,而此刻,坦塔罗斯本人也被迫失去了声音。   “孤无法理解你的洋洋得意——今日,孤以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的名义,惩罚你,诅咒你——你将永远与希望隔着一步之遥,你所渴望的永远无法触及,在太阳升起的那一个时刻起,你将逐渐失去你的一切,触觉听觉味觉嗅觉视觉,还有永远清醒的灵魂与流失的鲜血;而在月亮逐渐落下的时候,一切重新开始。”   她甚至露出了纯美的笑容。   “同样的,孤以自由女神的名义祝福你,你的灵魂永远无法消散,即便是冥界的炼狱,也无法做到。”   话音落下,誓约成立,自由女神手中的神杖发出耀眼的光芒,浑厚的神力就此缔结契约,很多神明到此时此刻才发现,原来看似长不大的自由女神,她的实力并不弱。   萨拉尔不知道希腊神史上,坦塔罗斯的待遇究竟是什么,而之前的话,也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至于恶毒?真不好意思,在一群没节操秀任性的残忍神明中,她可真真是一朵白莲花。   对于萨拉尔的惩罚,诸神总算起了点兴致,不像从前的柔软,听起来可顺耳多了,至于还不够冷酷的地方……他们完全可以‘照顾’周到。   因为萨拉尔心情不好而阴沉着脸的波塞冬,脸上难得起了赞许的微笑,当然,若是萨拉尔一如既往的心软,波塞冬也会完美善后的,这个并不是问题,不过对于双生妹妹的强硬,波塞冬还是颇为欣慰的,至少不用担心妹子被人欺负了。   话说三界之中,谁敢欺负这软妹子?   而萨拉尔还是有些郁郁,不是因为说了那些恶毒话语,而是觉得,即使是惩罚也无法弥补这个男孩所受的伤害,至于坦塔罗斯……萨拉尔宁可没有遇到过这种人渣。   萨拉尔不爽,而其他神明也还没有出气,他们纷纷作出自己的审判。   “哈迪斯,不介意借你的地狱一用吧!”波塞冬含笑侧头,眼角瞥见萨拉尔正与德墨忒尔说着什么。   “汝等随意,莫扰了清静。”哈迪斯言简意赅,但意思就是有什么惩罚一次性搞定,免得到时候还特意跑到冥界去。   最终坦塔罗斯得到了他的惩罚,建立在萨拉尔失去五感的基础上——他受烈火焚烧之苦,永远无法饮到近在咫尺的水,他被饥饿折磨,却只能望梅止渴,他将得到巨石碾压的痛苦,直到所有的骨头成为粉末后,第二天恢复如初——而肉体麻木后感觉不到的痛苦,将直接作用到灵魂之上。   “二十年之内,坦塔罗斯王朝——将寸草不生,庄稼不长!”   最后的最后,恼怒的农神,做出了自己的判决。   ☆、90婚礼的邀请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不过好在奥林匹斯的神明最擅长的就是让自己快乐,这种事情出过气后转头就能够遗忘,不过一个卑微的人类,能够在神明的生命中留下什么深刻的痕迹?可笑。   命运女神克罗索来到这里的原因便是为了命不该绝的珀罗普斯,完成任务后很快就离开了,萨拉尔心念一动,倒也想去冥界,见见厄里斯,只是这回波塞冬还没来得及拦下她,萨拉尔就被德墨忒尔拽住了。   波塞冬心中暗恨,但是面上不显,只幽怨的离开了,也没有人注意到,阿瑞斯与厄洛斯心虚的对视一眼,无比低调的溜了——坏事是做了,心虚也是要的……   听到德墨忒尔对坦塔罗斯王朝所下的诅咒,萨拉尔暗暗叹息,却没有阻止——就算她做出了惩罚,有一点却始终无法做到,那就是迁怒……神明的迁怒,可不是一个两个人的生命,更不仅仅是成千上百,往往以万计,甚至高达百万。   萨拉尔就算生气,也从不将愤怒摊到无辜百姓的身上,只是作为神明,她也不好阻止,最多不推波助澜。   赫拉显然还在生气,把萨拉尔与德墨忒尔当成空气,漠然的离去,而阿尔忒弥斯也懒得看到阿波罗,快步和雅典娜离开。   “萨拉尔,你知不知道珀尔在哪里?”怒火散去,一直担忧女儿的心情又占了上风,德墨忒尔不掩憔悴,焦急询问道。   “什么?珀尔怎么了?”萨拉尔心中一刹那有着荒谬的感觉,她反问道,虽然记忆不怎么清楚了,这段故事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的,毕竟……毕竟是她家大哥难得的‘风流韵事’。   “珀尔不见了!”德墨忒尔眼中血丝分明,“那一日她同雅典娜,阿尔忒弥斯去恩纳玩耍,就没有回来过!”   “你问过雅典娜她们了吗?”定了定神,萨拉尔道。   “自然问过的,她们走的时候,珀尔还留在恩纳,可是……”爱女的失踪,显然让这位温柔慈爱的农神失了分寸,当然,从另一方面也体现出德墨忒尔对萨拉尔的信任,才愿意露出这般软弱的模样。   “也许珀尔只是去哪里散散心,德墨忒尔,你不要太过伤心,我会帮你找找看的。”这话说的萨拉尔自己都不相信,珀尔塞福涅其实是一个恋家加恋母的女神,平日里总是被拘在农神殿,才叫人错以为她很不安分,但是事实上,又有几个女神,面对德墨忒尔近乎囚禁的保护,而维持平常心呢?   “我……我不能失去珀尔……”德墨忒尔近乎虚弱的呢喃,她是奥林匹斯山的十二主神之一,她是十二位主神中唯一掌控大地部分力量的神明,可是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除了权势,只有珀尔塞福涅这个女儿了。纵然萨拉尔再好,也终究不是她生命的支柱。   “德墨忒尔,你现在的状态不好,回去睡一觉吧,睡醒后,也许珀尔就回去了呢?”萨拉尔安慰道,她心里琢磨着,到底是直接去冥界找珀尔呢?还是先质问一下厄洛斯?虽然不用解释消息来源什么的,可别人问起来还是会心虚的。而且,这么多年过下来,其实很多已知的历史都发生了改变,她也无法确定,珀尔塞福涅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般。   只是……萨拉尔记得有这么一个说法,是宙斯指使厄洛斯……   萨拉尔对此半信半疑,因为她从厄洛斯身上能够感受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越发肯定了小厄洛斯与陨落的创世神厄洛斯有什么关系,所以若是厄洛斯自己动手,未必不会成功。   萨拉尔也不想无意中卷入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兄弟争权的暗潮之中。   不过这冥界,终究是要走一遭的。   之前哈迪斯的模样很淡定,看起来也不像遇到了那种事情,不过这个长兄性情向来内敛,也说不好。   哄走了德墨忒尔之后,萨拉尔扶着额,满腔无语——所以说,还是按部就班的来吧!她明明是一位神明,如今也要客串一下侦探——宙斯一定给错了神职!或者说,怎么就没有一个专门负责这种事情的神明呢?   不过如今时间也不早了,她决定先回海界,不然波塞冬又要发脾气了,而珀尔塞福涅的事情,或许这位海皇兄长有什么消息——不是她不上心这件事,而是希腊的神明太安逸了,几乎不会有陨落的事情,既然如此,难道会发生什么比她已知的更糟糕的事情吗?   波塞冬对此并不知情,而他也没有什么兴趣,若是萨拉尔能将注意力多分点在他身上,那才叫人满意——波塞冬愈发痴缠,也愈发收敛,当萨拉尔在身边时极尽手段,而萨拉尔离开时也不多加干涉,将所有的情绪隐忍,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不愿舍弃,也不敢增进。   萨拉尔倒是没觉得异常,以为是自己隐约的疏离让波塞冬有了什么顾忌,这样一来,又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比起百年前,更是体贴,最起码要去哪里游玩时会通知波塞冬,波塞冬来寻人时也不会觉得不悦。   而久远之前,独眼巨人们为萨拉尔打造的手链,那神力传导加定位的作用,也随着萨拉尔神力逐渐稳定而弃置,念在独眼巨人们的心意,外加萨拉尔是那种若非兴起就戴上懒得换的人,也就一直在手腕上了。   可波塞冬对这个作用依旧坚持,毕竟他可是知道萨拉尔的前科的,于是双方妥协之后,萨拉尔用神力屏蔽这条手链的作用,而当她的神力没有后源,无法支持时,那么手链就会起作用。   萨拉尔决定寻找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时,又有了一个契机。   “婚礼?”萨拉尔诧异。   “是的,阿佛洛狄忒与阿瑞斯最疼爱的女儿哈尔摩尼亚要出嫁了,你知道,阿佛洛狄忒总是渴望浪漫的,因此她发出了邀请,我最近正好同阿斯忒瑞亚在海界游玩,便顺路请你一同前去了。”   勒托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的笑意,比起赫斯提亚的沉稳风范,赫拉的张扬,德墨忒尔的俏皮,这位夜之女神更加温柔包容,仿佛什么都能对她倾吐——赫拉其实败的不冤。就算是赫拉自己,在那个混淆视线的命令后,也很少针对勒托,在冷淡对待和宙斯有私情的女神里,也算难得的好颜色。   当然,赫拉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日月双子,毕竟这对双子的光芒,一直压制着她的孩子。   “哈尔摩尼亚?她是厄洛斯的妹妹?”萨拉尔挑眉,仔细想了想,她在百年前的确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而出关后也很少八卦神明的动态,就算是匝格瑞俄斯,还是记忆里某个角落翻出来的呢!而宴会上,她总与几位主神一道,那些新神明,还不能引起她的关注。   面对萨拉尔的疑问,勒托很是理解,也很耐心的解答:“是的,哈尔摩尼亚是阿佛洛狄忒与阿瑞斯的长女,她继承了她母亲美丽的容貌,性情也是不错的,没有她的父母那么张扬……”   说到后来,勒托莫名的停顿了一下,萨拉尔表示理解——阿佛洛狄忒的张扬就不必说了,而阿瑞斯……若是他们的子嗣继承了父母的性格,那可真是惨不忍睹!   不过……没有那么张扬,是多张扬?   萨拉尔对此不抱希望。   “我会去的。”如果是阿佛洛狄忒的话,那位追求浪漫与完美的爱神,一定能够请到大部分交好的神明,到时候阿尔忒弥斯,雅典娜,厄洛斯应该都在,倒不用她四处跑了。   “对了,新郎是谁?”这个问题倒没有关注。   “新郎是一个人类。”勒托略微皱了皱眉,随即抚平,虽然性情温柔,她其实不怎么看得上人类,就算赐予漫长的生命又如何,永恒的生命未必能带来永恒的爱,而想到阿佛洛狄忒的追求,或许这只是她为女儿安排的一段爱情,当人类的寿命尽时,一段爱情也就结束了,可以去寻找新的爱情了,可无论哪一种,勒托都不太喜欢,当然,这终究是别人的事情。   “似乎叫做……卡德摩斯?听说雅典娜和阿波罗认识他。”   “是他?”萨拉尔略微有些吃惊,果真是好巧。   “你认识?”   “雅典娜对我介绍过,算一个优秀的人类。”也仅仅如此而已。   勒托意会,抿唇微笑。   “不过,为什么会是卡德摩斯?这其中有什么故事?”萨拉尔很好奇,总不该是阿佛洛狄忒掐指一算,算到女儿的姻缘吧?这又不是东方神话,爱神也不是神棍。   勒托摇头:“阿波罗似乎知道,可是我没问。”   “看来只有到时候知晓了。”   ☆、91女神的分析   既然萨拉尔决定赴约,立马行动,虽然神明的速度很快,可从海界到奥林匹斯山总要花上几天的功夫,以往的宴会,迟到了自然没关系,或者等人到齐了才开,不过婚礼什么的,未免阿佛洛狄忒抓狂,还是早些去的好。   萨拉尔自然也告知了波塞冬,海皇陛下本就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而手上的事情一时之间也处理不完,虽然想要陪着萨拉尔,但还是遗憾的拒绝了——倒是萨拉尔,得到了双生兄长馈赠的座驾。   这一辆华盖马车十分的豪华舒适,天马也十分的通灵,稍微一个小机关,外面就能附上一层绫纱,不叫外边的人看见,让萨拉尔爱不释手。   面对双生妹妹的卖萌目光,海皇陛下自然送出去了,这本来就是他为萨拉尔准备的礼物,谁叫上一次萨拉尔昏昏沉沉到海皇宫的模样吓到他了呢!天马识途,萨拉尔完全能在上面安稳入眠。   “我倒是沾了一次光。”勒托温柔的笑道,“海皇陛下真是用心良苦。”   萨拉尔只是笑,心头微弱的窃喜与沉淀的柔软,她扭头回视海皇宫,那身着皇者衣袍的男人,依旧望着这个方向。   只是距离有些远,萨拉尔看不清他眼中那浓烈的情绪,可直觉依旧要承认,那让她隐隐心惊。   “对了,勒托,你不是说之前同阿斯忒瑞亚在一起吗?她呢?”萨拉尔被勒托的目光看的浑身不对劲,随口挑起一个话题。虽然对那位泰坦神明不熟,终究是她的好友赫卡忒的母亲,关心一句倒也无妨。   “她原本就不太喜欢去奥林匹斯山,然后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往冥界去了。”勒托也不戳破萨拉尔的羞赧,笑着回答。   冥界啊……萨拉尔眉头一跳,第一个想是不是赫卡忒出事了,然后又想不太可能,接着思绪转到了那失踪的珀尔塞福涅身上……   “其实,萨拉尔……”勒托犹豫的声音把萨拉尔拉回正轨,这位暗夜女神似乎有些忧愁,“你知不知道阿波罗和阿尔之间怎么了?我去问,他们也都不说。我想,或许你知道的多些。”   在勒托面前也不掩饰点,日月兄妹俩,是要有多傲娇?   萨拉尔默默吐槽,然后整理了一下语言,对勒托诉说起来。   “原来是这样……”听萨拉尔说完,勒托倒没有那么担心了,她若有所思的呢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解决方法。   萨拉尔自然好奇的询问,而勒托则意味深长。   “闹闹也好,这样才能更清楚的看明白自己的心。”勒托望着萨拉尔,仿佛提点某种深意,“我相信阿尔会想通的。”   萨拉尔欲待再问,勒托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了,暗夜女神柔婉道:“我们到奥林匹斯山了,看来还算早。”   又是一个喜欢打哑谜的家伙。萨拉尔腹诽,幽怨的凝视,可暗夜女神丝毫不为所动。   “萨拉尔,你们来了。”阿佛洛狄忒急匆匆的迎上来,笑容美艳不可方物。   “阿佛洛狄忒,你去忙吧,我们随便走走。”这个时候可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就不要给爱神添乱了。   “好的,祝你们玩的愉快。”对于萨拉尔和勒托的体贴,阿佛洛狄忒眼睛微微一亮,笑道。   “萨拉尔,你似乎有事?尽管去吧,我已经看见了忒弥斯和摩涅莫绪涅了。”见萨拉尔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勒托体贴的提议。   “那么就先失陪了。”有些客套根本不必要,萨拉尔爽快的说。   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还没有来,萨拉尔只能先找厄洛斯。   “厄洛斯……”好像看到了那小小的身影,但是那小爱神似乎没有听到,一个蹿身就挤进人群中不见了,萨拉尔皱眉,也不知道厄洛斯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心中却是记下了。   一时间没有了目标,萨拉尔觉得无聊了,也难怪希腊神明弄出那么多事,实在是漫长的生命得找点东西打发时光,四处随意打量,萨拉尔看见了阿波罗。   这是命运指引她要八卦啊,萨拉尔十分没有诚意的在心中感慨了一句,现在新郎新娘都还没有出现,自然要问这个传说中知道内情的光明神了。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阿波罗很干脆的接着萨拉尔已知的故事说出了来龙去脉:阿波罗指点卡德摩斯建造底比斯,而卡德摩斯到达了地点之后,先居住下来,筹谋建城之法,不幸的是附近一座森林中隐藏着一条毒龙,那是阿瑞斯与阿佛洛狄忒的另一个儿子,只可惜他虽然拥有神力却并算不上神明,很不被爱神与战神喜爱,只能匍匐于此。这条毒龙杀死了卡德摩斯到森林中取水的仆人,后来卡德摩斯寻来,便进行了一场交战,最后卡德摩斯取得了胜利。   雅典娜随即赶到,指导他最后的步骤,而毒龙的死去身为父母的两位主神自然察觉到,阿瑞斯原本想要惩罚卡德摩斯,被及时赶到的阿波罗制止了,外加雅典娜从中斡旋,最终的结果是卡德摩斯为战神服役八年,在这期间,听闻事情始终的哈尔摩尼亚好奇的偷偷去见卡德摩斯,结果……   好吧,这就是整个事件了,萨拉尔依旧要吐槽一下希腊神明的亲缘淡薄什么的……不过就她自己而言,也很难将丑陋甚至没有人形的毒龙同美艳的阿佛洛狄忒,英俊的阿瑞斯扯上关系——或许是因为她还不是一个母亲,体会不了那种不论孩子是什么模样也爱着他不抛弃他的高尚母爱吧,所以才对这个事情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抵触。   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依旧没来,厄洛斯也没出现,但萨拉尔看到了阿瑞斯,便招呼道:“阿瑞斯。”   她本来想要问阿瑞斯有没有看见厄洛斯,结果阿瑞斯见到她跟见了鬼一样,那叫一个扭曲,只是战神明显没有厄洛斯的优势,躲不掉,哭丧着脸被萨拉尔揪住衣领。   “阿瑞斯,你躲什么?”萨拉尔若有所思的眯眼,语气却是异常甜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此时此刻萨拉尔还没有把阿瑞斯与珀尔塞福涅的失踪联系在一起,毕竟脑海中的那‘真相’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她又怎么知道大大咧咧的阿瑞斯会策划这种事情?   “啊?萨拉尔姑姑,你可不能冤枉我!”阿瑞斯急忙辩解,“我只是……”   只是对见到自由女神有些发憷么?   阿瑞斯的未尽之语萨拉尔明白,可她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哦?是吗?”   自由女神似笑非笑,她拽着战神的衣领让他弯腰与自己平视,乐悠悠的揉着战神的一窝头发,森森道:“不对,一定有情况!”   看到阿瑞斯悚然一惊的模样,萨拉尔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平日里这声姑姑何曾叫的这么爽快过!说吧,瞒了我什么!”   “哪有这回事?啊,哈尔摩尼亚快出来了,我要去见见她。”阿瑞斯急匆匆的落荒而逃,萨拉尔没来得及拉住他,只能恨恨的原地跺脚,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阿瑞斯这么一弄,她反而不可思议的觉得阿瑞斯会和珀尔塞福涅的失踪有关系……   这可以说是女人的直觉,又或者是神明特有的某种潜藏的直感,不管怎么说,顺着这个方向查,最多不过做无用功罢了,好的话,还能有什么收获。   阿瑞斯被萨拉尔盯着如芒刺在背,不过好在萨拉尔很快就被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的到来转移了注意力。   “所以你怀疑厄洛斯与阿瑞斯?”听完萨拉尔的话,阿尔忒弥斯总结道。   “萨拉尔的怀疑还是有道理的。”智慧女神雅典娜若有所思,理智分析道,“阿瑞斯那个二货的行事是谁都无法理解的,若真是他也有可能,他看到萨拉尔心虚本来就很可疑,而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厄洛斯的帮助,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阿瑞斯与珀尔塞福涅向来没有什么交集……”   “雅典娜,你不是说阿瑞斯的行事无法理解吗?既然如此,还需要什么原因?”阿尔忒弥斯道。   “不,阿尔,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阿瑞斯应当没有见过珀尔塞福涅,如果他出于恶作剧做了什么,也完全没必要对萨拉尔心虚,毕竟他不知道萨拉尔与珀尔认识;若说他是在对珀尔做了什么之后才知道珀尔的身份,完全可以说一个误会,解释几句就行了。因此,我认为,阿瑞斯应当是有意识的做了什么。”雅典娜沉吟片刻后,斟酌词句道。   “我知道了。”萨拉尔皱眉,若有所思。   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也没有再说话,她们虽然为萨拉尔分析情况,却不曾问为什么萨拉尔肯定是厄洛斯对珀尔塞福涅做了手脚,然后在看到阿瑞斯的时候,认为他和这件事有关。   萨拉尔没有说的是,如果阿瑞斯针对的不是珀尔塞福涅,而是她的长兄哈迪斯的话,就可以解释了——冥后的位置,也不是谁都能坐上的。   可是,阿瑞斯为什么要针对哈迪斯?   还是说,宙斯让阿瑞斯做的?   不过……正常人会把这种隐秘的事情,让阿瑞斯这个二货做吗?虽然宙斯有时候不着调,涉及到政事,还是很靠谱的。   果然,还是得找阿瑞斯。   “好了,别想了,婚礼要开始了。”阿尔忒弥斯推推萨拉尔,道。   ☆、92暴走的冥神   婚礼开始,萨拉尔自然不好三心二意的,暂时放过那两人,果然,之前不见踪影的阿瑞斯与厄洛斯一起出现。   由阿佛洛狄忒操办的婚礼自然尽善尽美,因为和卡德摩斯认识,萨拉尔和雅典娜也上前祝福了一句,趁这个机会,萨拉尔也好好端详了一下今日这美丽的新娘,作为阿佛洛狄忒宠爱的女儿,哈尔摩尼亚果然不凡,比她母亲少了一份锋芒,却多了一丝柔婉,当真担得起勒托性情不错的称赞。   但是婚礼结束后,阿瑞斯与厄洛斯便失去了踪影,萨拉尔还没来得及去追,就被人拉着跑。   “修普诺斯,你这是做什么?”萨拉尔大声询问道。   “出事了!”修普诺斯表示他也是事出有因,“要不是塔纳托斯太会迷路,这趟应该是他来——我们快一点,塔纳托斯拖不了多久。”   “什么拖不了多久?”萨拉尔一头雾水,怎么感觉事情发展不像她以为的那样?   “总之,你要是去的晚了,有人要暴走了。”修普诺斯苦笑道,“你到了就清楚了。”   “什么暴走?”愈发摸不着头脑,萨拉尔紧跟着修普诺斯,试图问出什么。   “……总之一言难尽,我根本无法形容……”修普诺斯的脸色变得很古怪,“趁事情还没有变得更糟糕,找你来想想解决办法。”   好吧,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萨拉尔只能等待到了冥界得到回答。   当然,当她到达冥界时,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事情经过,就被眼前的混乱镇住了——   “萨拉弥西亚!该死的,你终于来了!你快点,快点把那个家伙给我带回去——”一向利落清冷堪比冥界女王的冥月女神赫卡忒暴走的冲到萨拉尔面前,抓狂的怒火,看她的模样憔悴暴躁,不知道是什么惹得她这般狼狈。   “赫卡忒……”萨拉尔张嘴,没有计较好友迁怒的唤她全名,“发生什么……”   “亲爱的赫卡忒,原来你在这里,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看着你……”妩媚动听的声音出现,金发的美丽女子盈盈望着冥月女神,诉不尽的哀愁幽怨,说不完的深情无悔,尽管被银发的死神阻拦,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一点点的接近。   死神塔纳托斯一直拽着金发女神的手臂,却还是无法阻挡,看到萨拉尔与修普诺斯的时候,那双银色的眸子,似乎闪烁着委屈的泪光——拜托,不要跟阿瑞斯比谁更二!   若是以往,萨拉尔心中一定会这样腹诽一下,但是此时此刻,她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被雷劈过一样愕然,无法动弹的看着事情发展。   冥月女神背后蔓延开黑气,她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瞪着塔纳托斯——没用的家伙!   “赫卡忒!”事情仿佛就在一瞬间发生的——那位女神不知怎么挣脱了塔纳托斯,整个人向冥月女神扑来,她姣好的容颜满是羞赧与渴望,向冥月女神的唇上,献出自己的亲吻……   在千钧一发之际,赫卡忒回神躲过,但是并不怎么成功——至少,那张嘴亲到了赫卡忒的脸上——瞧着冥月女神那无比漆黑的脸……   “该死的!我受不了了!”赫卡忒推开她身上的女神,嫌恶的擦着脸,近乎暴走,“我要弑神——我一定要弑神——弑神算什么!再不解决这件事,我会疯的!要我知道谁这样陷害我,我一定要宰了他!厄洛斯!该死的厄洛斯!还有谁!”   “赫卡忒,冷静!”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修普诺斯脸色已经僵化到一定境界了,唯有眼角细微的抽搐让人知道他并没有那么淡定。而睡神的兄弟死神塔纳托斯,似乎因为任务终于失败了,累瘫在地上,一副虚脱又解放的模样。   然而这场面似乎还嫌不够火爆,摔倒在地的女神泪光盈盈,受伤却依旧深情的呼唤:“赫卡忒……”从头到尾这位美丽的女神眼中只有赫卡忒,没有其他人。   于是冥月女神又一轮的暴走。   木然的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那是珀尔塞福涅?”   “你没看错。”修普诺斯抽空回答她,还附赠无奈的苦笑,“现在你明白了吧!”   “……”自由女神默默的看着无奈的睡神,内牛满面的死神,黑着脸暴走的赫卡忒,满腔柔情的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觉得自己大概还没有睡醒,“我突然好困,该回海界睡觉了……”她转身就走。   这种世界被颠覆的存在感一定是错觉!   “萨拉尔,你不能走!”原本似乎虚脱在地的死神塔纳托斯在睡神的暗示下扑了过来,可惜由于气力不济,还是趴在地上的,他挡在萨拉尔面前,还附带了免费的哀嚎,凄厉可怜,“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你要是困了完全可以留在冥界休息——”   “不了,我觉得我还是习惯留在海界……”萨拉尔转了一个方向,游魂一般的说,她表示她的灵魂似乎还没有归位,好像在做噩梦,要回家找波塞冬求抚慰。   萨拉尔走一步,走两步,走到第三步的时候,森森回头:“塔纳托斯,你能把我的裙子放开吗?”   “不——”银发的死神悲愤道,“除非你答应留下来,不然我死也不放——”   萨拉尔默然,看着自己被紧拽的裙子,深沉思考起该不该把裙角割下来,冥界这么可怕的事情不要牵扯上她啊!她是无辜的!罪魁祸首是阿瑞斯与厄洛斯!   仿佛听到了萨拉尔内心的呼唤,暴走的赫卡忒冷静下来,威胁道:“不要想跑,萨拉尔——”   没听到,她什么都没听到。   “你以为我常年待在冥界,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春之女神也不可能主动到冥界来——”   赫卡忒的声音继续响起,背景音还配上了珀尔塞福涅辩解的深情告白:“不,赫卡忒,你不能这么说,为了你,我愿意到任何地方,我要跟着你……”   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还是快点走人吧!   “那一日,我为你送来冥王陛下的画作——”   就是萨拉尔转赠给赫拉的那一幅……她能不能当做没听到?   “结果回冥界的时候,就在恩纳的冥界入口——”   嘤嘤嘤嘤,赫卡忒好可怕!萨拉尔心中咬着小手绢,内牛满面。   “我遇上了赫卡忒,我才知道爱情是这样美妙的一件事……”珀尔塞福涅接口道,她那样迷恋的望着赫卡忒。   要死了一定要死了,萨拉尔心中道。   果不其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赫卡忒再次暴走:“闭嘴,你给我闭嘴!”   “赫卡忒,你要忍耐住,毕竟农神德墨忒尔掌控部分大地之力,和冥界关系密切——”修普诺斯不知道把这句话重复了多少遍。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赫卡忒面色漆黑如墨,“否则我早就动手了!”   金发的睡神目光灼灼的看着自由女神:“因为顾及到这一点,才叫了萨拉尔你来,这件事情还需要你从中调和……”   自由女神表示躺着也中枪什么的一点也不美妙!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应该溜的远远的,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吗,内牛满面有木有!   “哈迪斯哥哥呢?”萨拉尔艰难的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突然发现说话是这样困难的事情,当然她还是问出了原本的另一个主角。   “陛下?”修普诺斯怔了一下,苦笑道,“陛下认出了这是来自小厄洛斯的爱之金箭,说过一段日子自然会消散……”   然后呢?就撒手不管了?萨拉尔苦着脸,哈迪斯哥哥怎么能这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因为忧心失踪的女儿,德墨忒尔并没有接受阿佛洛狄忒的邀请,而是在漫无边际的大地上四处寻找,她大声呼喊着珀尔塞福涅的名字,泣声哀恸,因为长时间的奔波,每一个脚印甚至都残留着血迹……   太阳神赫利俄斯驾着太阳车,走在既定的轨道上,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德墨忒尔了,这是让神明都动容的深沉的母爱。   “农神德墨忒尔……”赫利俄斯终于忍不住驾车来到这位可怜的母亲身边,“你是在寻找你的女儿吗?前些日子,我似乎看到了一位金发的女神走入恩纳的冥界入口,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冥界?   德墨忒尔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她可爱的珀尔怎么会去阴森的冥界呢?虽然尊敬的长兄哈迪斯是冥界之主,但这并不能改变德墨忒尔对冥界的印象,只是赫利俄斯的话还是让德墨忒尔决定去看看,毕竟珀尔是金发,那一日也是在恩纳……   农神踏入了前往冥界的道路。   ☆、93农神至冥界   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德墨忒尔已经向冥界进发的萨拉尔,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原本偏离轨迹的‘真相’就已经让人风中凌乱了,偏生仇深苦大的赫卡忒坚决认为应该让萨拉尔更直观的了解她的痛苦——   于是……   “萨拉尔你说我该怎么办!现在这种情况,整个冥界的公务运作都受到了很大的干扰!要不然你想办法把珀尔塞福涅先带走,我积压了很多公务!”赫卡忒道。   “不,我不要离开你,赫卡忒,我只想看着你,待在你身边……”珀尔塞福涅忧伤的说。   “你闭嘴!你要是真这样安分就好了!我一个不留神你就往我身上扑,又亲又蹭的,我要是相信你就有鬼了!”赫卡忒暴走,什么清冷优雅什么威严高贵,在这种时刻,全部都是火烧云。   “……”萨拉尔默,这种时候真适合谈解决方案吗?赫卡忒完全没有冷静下来的样子,萨拉尔瞅瞅金发睡神,修普诺斯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萨拉尔再低头看看银发死神,塔纳托斯那双闪光的眼睛真是刺眼。   赫卡忒深呼吸,再一次告诉自己要无视珀尔塞福涅:“母神接到我的消息,已经去帮我寻找解除爱神之箭的方法了。萨拉尔,我听说农神殿下非常疼爱春之女神,事已至此,若我单方面的找农神殿下解释,事情怕是会糟,你与农神交好,与我们冥界的关系也不差,这其中能得到你的帮助就最好了。实在不行,也请你替我把厄洛斯请来,我要好好‘招待’他!”   听着赫卡忒话语中的咬牙切齿,萨拉尔真心觉得这事情不会善了,也是,如果是哈迪斯,不过是一场风流韵事,可是珀尔塞福涅看上赫卡忒,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而且,出于私心,赫卡忒被盯上与萨拉尔有那么一点儿的关系,于公来讲,这会成为农神与冥界的恩怨,还真需要她这种身份特殊的神明来调和一下。   虽然萨拉尔很怀疑,爱女成狂的德墨忒尔到时候能不能听进去她的话,而除了已经决裂的赫拉,当事人的珀尔塞福涅,或许真的只有萨拉尔对德墨忒尔的影响力最大了。   此时此刻萨拉尔终于能从荒谬混乱中挣扎出来,不过依旧无法淡定,她实在没有想到,厄洛斯之箭的威力竟然这么大,完全让她认识的那个狡黠纯真又不失妩媚的珀尔塞福涅变成为爱情痴迷到毫无主见的花痴模样,这个冲击力……   “赫卡忒,你是担心母神吗?没有关系的,我会同母神解释的,母神会理解我们的爱情的,你若是愿意,我们便在大地上生活,你若是待在冥界,我也愿意陪你一起!”   听起来很感人是不是?   萨拉尔惨不忍睹的扭过了头,因为太伤眼了。   赫卡忒清丽的脸庞都要扭曲狰狞了:“什么爱情,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我说过了,你是中了厄洛斯的暗算才有了爱情的错觉!你迟早要回到你的大地的,而我只会待在冥界!”   “不,我相信自己的感觉,爱情虽然来得突兀,但它是那样的真实甜美,在此之前,我的生命是这样的苍白,这样的枯寂,赫卡忒,你一定明白的!”   “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赫卡忒悲愤的扭头,她真的好想弑神怎么办!   “自从珀尔塞福涅来到冥界以后,赫卡忒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修普诺斯轻声道。   “赫卡忒真坚强!”沉默了一会儿,萨拉尔笃定道,脑海中则回忆,她去见赫拉时卡德摩斯才刚刚接触阿波罗,坦塔罗斯的渎神宴会之前,她在大地寻找神秘晶体,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长萨拉尔已经没有了概念。而宴会时才知道珀尔塞福涅的失踪,再过一段时间到现在,卡德摩斯与哈尔摩尼亚成婚,卡德摩斯为阿瑞斯服役了八年,也就是说,赫卡忒忍受了珀尔塞福涅至少八年!   真是英勇无比!   至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珀尔塞福涅送回大地,一边的修普诺斯则为萨拉尔解惑。   珀尔塞福涅被厄洛斯金箭射中时,可能看到了要进入冥界的赫卡忒的背影,于是便爱上了赫卡忒,并且跟随冥月女神进入了冥界。   赫卡忒能直接传送到自己的神殿,那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务要处理,而珀尔塞福涅却是不可以,只能循着自己的直觉在广阔的冥界奔走,这样过了一段日子后,春之女神见到了赫卡忒。   冥月女神刚出宫殿,就被迎面而来的陌生女神告白,这种荒谬的感觉实在难以言说,她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更是懒得理会,便去找修普诺斯一起总结公务了。   然而珀尔塞福涅的锲而不舍外加愈来愈激进的行为,都叫赫卡忒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后来珀尔塞福涅一边说着让人发毛的情话一边嘟着嘴向她扑来……   赫卡忒精疲力竭!她让塔纳托斯把珀尔塞福涅送走,自己则回神殿睡觉——结果睡梦之中被骚扰的苏醒——那珀尔塞福涅正在床头……   往事不堪回首!   几次将珀尔塞福涅送走都无果,外加担心农神的怒火——这种欲加之罪,谁也不想要啊!想不到解决方案,又送不走人,于是就一直拖着了……而那段时间萨拉尔正在大地游历,行踪不定,直到坦塔罗斯宴会时才出现,而没过多久就去接受阿佛洛狄忒的邀请,只能去奥林匹斯山逮人。   其实修普诺斯能拖住珀尔塞福涅更长时间的,然而塔纳托斯的属性就是冥界之外会迷路,无奈之下,睡神一路狂奔,死神饱受摧残。   其实对于神明而言,八|九年完全转瞬即过,也许从公务中回神,便是几十年过去了,萨拉尔想了想便理解了。而她也知道冥神与大部分神明并不合拍,否则这件事不必等到她出现,所以说,搞好外加什么的还是非常重要的。   “我的姐姐德墨忒尔正为失踪的珀尔担忧,或许我应该去通知她,让她做好准备,又或者,我将珀尔带回大地?”不用赫卡忒说,萨拉尔也看出来了,只要珀尔塞福涅和赫卡忒同时存在,事情一定会搞砸。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带着神力激荡的声音,农神急匆匆赶来,她的形象有些狼狈,但一双眼眸锋芒如刃,威严高贵,望着她那亲爱的女儿,又毫不掩饰担忧与如释重负。   “珀尔,我的女儿,你受苦了!”德墨忒尔拉过珀尔塞福涅,忧伤道。   受苦的是他们,不是珀尔塞福涅!不能因为冥界环境不好,就直接否决一切!三位冥神脸色变了变,终究没有出声辩解,如果农神的到来能带走珀尔塞福涅这个麻烦的话,自然很好。   “母神?”珀尔塞福涅眼中终于看得到第二个人了,这一点也让几人松了口气,只萨拉尔升起头皮发麻的感觉,就算事情改变了一些,但是还有更多的没有变啊!她这个恋女狂姐姐一发飙……   萨拉尔正愣神阶段,那头果然闹了起来。   “不,母神,我不走!”珀尔塞福涅尖叫道,“你不能拆散我们,我爱赫卡忒!”   农神的脸色一变,森然道:“珀尔,我的女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她中了厄洛斯的暗算,我们没有什么爱情!”赫卡忒连忙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珀尔配不上你?”德墨忒尔冲赫卡忒开火。   “母神!你不要吓赫卡忒!”珀尔塞福涅挡在赫卡忒面前,大声道。   修普诺斯急忙给萨拉尔使眼色,要她说话。   而德墨忒尔的脸色更差:“珀尔,你先跟我回去!”   萨拉尔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今天被拖过来完全是个错误,德墨忒尔找到这里来,那么萨拉尔原本的作用便没有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德墨忒尔,你冷静点……”   结果珀尔塞福涅完全不给这个机会,丢下了炸弹:“不,我不回去!我也无法回去了!我已经吃下了冥石榴,六颗石榴籽!这样一来,每年我和赫卡忒将待在冥界六个月,人间六个月——”   “什么!”   在场的人或尖叫或怒吼或惊讶或绝望……总之各种遭雷劈。   面对珀尔塞福涅深情款款,赫卡忒再度暴走:“该死!你怎么会吃下冥石榴!你怎么会知道这回事!是谁,到底是谁!”   “珀尔,告诉母神,是谁哄骗你做了这样的事?”德墨忒尔则沉着脸问起了珀尔塞福涅。   “是我自愿的!”春之女神说的理直气壮。   萨拉尔扶额,觉得真心没有她要出场的地方。   不过,厄洛斯金箭的效果,未免太可怕了。不过应该也是因人而异的,至少阿波罗在达芙妮化身月桂树时就挣脱了出来,不然按道理来讲,他该日日围着那月桂树转悠才是。   自由女神敛眸沉思,如果真的是阿瑞斯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94哈迪斯出场   闹剧继续。   自由女神深切觉得,她和眼前的这些人生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她脑袋都被吵晕了,那三个女人还不消停,修普诺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而塔纳托斯依旧趴在地上,两眼具现化出圈圈,显然也很受不了。   “珀尔,你先跟我回去,我们去找厄洛斯解除爱神金箭的效果!”   “不——母神,你别想骗我走!我是不会离开赫卡忒的!”   这对母女的对话。   “珀尔塞福涅,我说过我不爱你!而你的爱情也只是被设计的错觉!”   “赫卡忒……你就这样狠心推开我?否决我?”   所谓‘有情人’的交谈。   结果最后演变成了——   “好吧,珀尔,母神答应你和赫卡忒在一起……”   “农神殿下!”   “真的吗?太好了,母神,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于是……这个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萨拉尔默默的石化了,而赫卡忒也十分不理解,这位风姿雅致的清冷女神,急得要跳脚:“农神殿下,恕我不能答应您的提议!”   如今是宙斯神系的统治,但不代表赫卡忒就一点身份都没有,她的父母是一直中立的泰坦神明,她也曾暗中予宙斯以援手,宙斯也是尊重她的——她忍到现在,不过因为这场闹剧太过可笑,外加不想让冥府和农神结怨,可赫卡忒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她真是受够了!   德墨忒尔冷冷瞪着赫卡忒,此时此刻她可没有心情为赫卡忒着想,稳住珀尔塞福涅才是正理:“冥月女神,我并没有提议什么,只不过不阻止我的女儿追求爱情罢了。”   赫卡忒一膈应,一时没怎么想到怎么回答,她委屈的看着萨拉尔,总算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活人。   萨拉尔默默擦汗,却还是厚道的挡在赫卡忒面前:“德墨忒尔,何必为难赫卡忒?你不妨说说,你打算如何做?总不该让珀尔一直这样纠缠吧,双方都得不了好处。”   德墨忒尔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没对着小妹发火,她神色颓然又阴狠:“可是珀尔现在的情况……我能怎么办?她吃了冥石榴籽,如何都要留在冥界了,我总不能时时护着她!厄洛斯,我是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所以说最惹不起的就是女王和女控了……为你们默哀,萨拉尔心中吐槽,但是脸色却是严肃:“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不如去找厄洛斯,看看能不能解决?德墨忒尔,珀尔这样闹着,你想要什么结果呢?”   “萨拉尔!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对赫卡忒的爱吗?”沉溺情爱中的春之女神终于看到了不知道站在旁边多久了的自由女神。   只是珀尔塞福涅那双含情眸子的冰冷质问,总算叫萨拉尔知道被噎着的痛苦了,她恨不得捶胸泪奔,她怀念初见时那天真狡黠又小小冷艳的珀尔塞福涅,也怀念百年后的妩媚清丽的春之女神,总归不是眼前这个杀伤力巨大的人形兵器!   “……”她能不能退散啊!萨拉尔很想表示爱莫能助。   “萨拉尔,你让开,不要挡住赫卡忒!”珀尔塞福涅娇斥道,她脸上飞过一抹嫣红,“母神,我想要嫁给赫卡忒……”   “砰!”   自由女神终于ho1d不住了!这这这压力山大啊,内牛满面的退散……   赫卡忒和德墨忒尔脸上完全不是漆黑能够形容的了,暂时妥协还不够?还要定下名分?开什么玩笑!   要知道希腊神明可没有什么离婚之说的,虽然夫妻貌合神离,但终究是牵扯上关系的,如果珀尔塞福涅和赫卡忒真的……那可就说不清了。   虽然创世神明厄洛斯是一切爱欲的化身,包括同性和异性,但同性之间的爱慕在希腊神明中还真不怎么见得到。   只是……反正赫卡忒也没什么爱慕的人,珀尔塞福涅现在又这样,真的定下名分的话……   德墨忒尔脸色稍霁,若有所思,仿佛有所松动,见状珀尔塞福涅更加起劲的恳求母神,赫卡忒身上已经燃起了冥火——估计德墨忒尔要是真的说出口,冥月女神就要动手了!   “德墨忒尔。”清冷淡漠如寒泉,黑袍金边的冥界王者自远方踱步而来,从容风范,那双碧色的瞳孔,总是让人有种被看透的了然。   “哈迪斯。”对于这位长兄,农神向来尊敬,即使是再大的火气,也不敢摆脸色给哈迪斯看。   “陛下。”赫卡忒的脸色也好看了些,自家上司总不会落井下石。   萨拉尔倒是没有出声,现在先把事情解决才是正理。她瞥过冥王身后的修普诺斯,原来之前金发的睡神是去搬救兵了——现在这样闹起来,倒是真需要冥界之主出场镇压了。   修普诺斯冲着萨拉尔眨眨眼,随即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你来冥界可是为了带走珀尔塞福涅?”哈迪斯沉声道,极端的寂冷,如同永缀星辰的寒夜,寥落高远而难以接近。   “是的。”德墨忒尔回答道。   “那便离开吧。”哈迪斯微微皱眉,似乎不太愉悦,冥王陛下的情绪向来内敛,“朕的冥界被搅的天翻地覆,你既然来了,就将你女儿带走,赫卡忒还积压了许多公务。”   闻言赫卡忒脸色发苦,难道上司就不能考虑一下员工心情给点福利放假再帮着处理下吗?都是珀尔塞福涅!不然她怎么会积压那么多公务!   不愧是哈迪斯哥哥啊,这气场……   萨拉尔几乎要星星眼崇拜她家长兄了,真是太酷太帅了!   仿佛察觉到自由女神炙热的目光,冥王陛下微微偏头,便望见小妹那般可爱的神情,碧色冰眸中变得温和了些,身侧的手指微动,很想戳戳那鼓鼓的脸,只是自从发现波塞冬对萨拉尔不同寻常的感情后,为避免伤感情,哈迪斯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做了。   “我不……”珀尔塞福涅刚要开口,就见得冥王陛下一眼淡淡的扫过来,碧色的瞳孔近乎死寂的孤冷,不知怎地,竟吓得春之女神噤了声。   “我要留在冥界。”珀尔塞福涅揪住德墨忒尔的衣角,泪眼朦胧,嚅嗫道。   “哈迪斯,珀尔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希望赫卡忒能够……”德墨忒尔定了定神,哀求道。   哈迪斯碧色的瞳孔正倒映着面色冷凝冰霜的冥月女神,她紧抿着嘴,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答案,这位作风强硬的冥界女王,当真发起火来,可是不管他是冥王还是其他人的。   轻轻淌过笑意,那总是绷成直线的唇角似乎略微柔软。   哈迪斯淡淡道:“不可。”   “什么?”德墨忒尔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没有想到哈迪斯会拒绝自己——毕竟这对于赫卡忒来说,虽然丢脸苦恼了点,但却没有更大的损失。   “朕说,你将珀尔塞福涅带走,也不必想要牵扯上赫卡忒。”哈迪斯对这个妹妹终究有感情的,便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么多年来德墨忒尔与赫拉闹的越来越不成样子,让冥王陛下对两人很失望——从来不说从来沉默,但哈迪斯又何尝不喜爱那只有六人的岁月呢?   那个时候,他孤身待在一旁,却总有嬉闹的姐妹来打搅他的清静,同他交谈欢笑,他爱安静,却并不讨厌这种喧嚣——如今的冥府,的确安静,却太寂寞了。   “兄长大人!”德墨忒尔提高了嗓音,这样提醒着冥王陛下,她是他的妹妹,“我就珀尔一个女儿,如今她吃下了冥界的石榴籽,你叫我如何放心!冥界的环境这样差,若没有赫卡忒护着,我……”说着,这位脆弱的母亲竟哭了出来。   这是要上升到家庭伦理剧么?萨拉尔腹诽,可还是轻叹一口气,上前为德墨忒尔梳理凌乱的头发,清理身上的血迹,还有抹去她脸上的泪。   就算再荒谬再折腾,她还是无法无动于衷。   哈迪斯眼中似乎有些无奈,伤害德墨忒尔不是他的意愿,这位冷酷无情的冥界之主,其实也有柔软的地方:“朕的冥界,不会有人敢亏待你的女儿,有没有赫卡忒都是一样,朕向你保证。”   “既然如此,兄长大人,你便成全一下我的珀尔吧!赫卡忒并不会有什么损失——我愿将农神殿每年五成的供奉赠予冥月女神作为报答!”德墨忒尔可是为了珀尔塞福涅下了血本,农神的供奉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说不准宙斯都要嫉妒一下。   这回可是真真无解了——不论说什么,德墨忒尔都不会放弃牵扯上赫卡忒……   哈迪斯沉默了一瞬,扭头看向赫卡忒,冥月女神也正望着他,姣好的清冷容颜满是高傲与凛冽,萨拉尔正带着担忧与好奇,看哈迪斯如何行为——其实只要哈迪斯狠下心来将德墨忒尔与珀尔塞福涅全部驱逐出冥界,事情很干脆利落的,只是那样,德墨忒尔有心闹起来,可真的不好收场了——萨拉尔毫不怀疑,德墨忒尔会为了珀尔塞福涅,闹上奥林匹斯山。   宙斯小弟头疼与否倒无所谓,只是赫卡忒却会成为众神口中的谈资,萨拉尔知道,好友会将此作为耻辱。   “赫卡忒不可。”哈迪斯继续坚持。   “为什么?兄长大人,给我一个理由!”德墨忒尔咄咄逼人。   “……她将是朕的冥后。”   什,什么?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萨拉尔一副见鬼模样,呆愣愣的看着哈迪斯——她一定是又做梦了!   ☆、95看戏的代价   “她将是朕的冥后。”   哈迪斯这句话一出,显然石化的不仅仅是萨拉尔一人——嘎嘣嘎嘣作响的,是萨拉尔扭头而脖子太过僵硬发出的声音。   自由女神呆若木鸡,但是眼中还是将周围几人的面部表情扫视到,德墨忒尔哑然无声,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修普诺斯笑容怔愣,又有几分奇异,地上的塔纳托斯眨巴着眼睛,来回扫视赫卡忒和哈迪斯,正在思考‘赫卡忒=冥后=哈迪斯的妻子’这个纠结等式。   而更更有趣的是,另一位当事人,冥月女神赫卡忒,脸上也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显然她在这之前也没有发现任何征兆。   “不——我不信!”最终打破寂静的,还是珀尔塞福涅,爱情的魔力让她终于战胜了对冥王的恐惧,金发的春之女神眼含泪水,倔强的冲到赫卡忒面前,“赫卡忒,你说,冥王是骗人的,对不对?”   其实珀尔塞福涅并不算是一个讨厌的姑娘,可这不包括她中了厄洛斯金箭后——就算是爱情,也只是被伪装欺骗的幻梦,在此之前,有个永远不会被冥神遗忘的琉刻,有着最纯真诚挚热烈的爱情。   赫卡忒张了张嘴,刚到嘴边的质问又吞了回去,这个时候问哈迪斯为什么说出这种话不是让冥王陛下自打嘴巴吗?况且,若是给了珀尔塞福涅肯定的回答,一切不是又要重新回到原点了吗?冥月女神可没有忘记,之前农神德墨忒尔想要让她和珀尔塞福涅建立婚姻关系!   于是只能将求救的目光递向哈迪斯。   “兄长大人,我竟不曾收到你要大婚的消息,这位冥月女神,便是你钦定的冥后吗?”德墨忒尔脸色微变,但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含笑轻柔,若赫卡忒真的成为冥后,不论从大嫂还是冥后的身份上,德墨忒尔都不会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只是农神清亮的眼眸中带着厉色,若这只是哈迪斯为了让她不打赫卡忒主意而想到的推托之词——   他们六个兄弟姐妹,有着其他人永远无法涉足的深情厚谊,哪怕如今赫拉与德墨忒尔闹翻,也只是她们之间的事情,除了这几位兄弟姐妹,旁人无权干涉——也正如此时此刻,若是哈迪斯为了一个下属而漠视亲情——德墨忒尔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同样的,作为哈迪斯选定的妻子,德墨忒尔也会给赫卡忒一定的尊重。   对于德墨忒尔的试探,冥王陛下只是淡淡合了合那双沉静的碧眸,语气永远那样波澜不惊:“赫卡忒已经收下了朕给予的冥后冠冕,自然为朕之后,至于婚期,朕尚未考虑。”   冥后冠冕?赫卡忒表示很暴躁,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兄长大人贵为冥界之主,怎能不举行婚礼呢?”德墨忒尔笑吟吟道,却是含着试探。   “冥后冠冕?”萨拉尔轻咦一声,同德墨忒尔一样打量着赫卡忒,毕竟一旦冥后冠冕送出,除非冥王亲自收回,是不会离开拥有者身边的,所以说什么冠冕在寝宫之类的全是空话。   “咦,是这个吗?”比起德墨忒尔专心在发饰上寻找,萨拉尔倒是不拘泥,只依稀记得那冠冕与水仙花有关,便一眼看到了赫卡忒手腕上的水仙花链,笑着问道。   “啊。”哈迪斯手中输出神力,那水仙花链仿佛瞬间受到了什么牵引,绽放出柔和的光芒,渐渐变大,并且从赫卡忒手腕上脱落,慢慢漂浮在空中,最终戴在了冥月女神的发上。   好一个象征冥后的水仙花冠冕!   在场的人都不再怀疑了,那冠冕透露出来的讯息,是无法骗人的。   “好,好。”德墨忒尔的脸色不太好看,但终究还是露出淡淡的笑容,“那么我在这里先祝福兄长大人一句了,也望哈迪斯你记得承诺,好好待我的珀尔。”   冥王陛下颔首,而赫卡忒早已经灵魂离体了——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冥后冠冕会在她身上,为什么会是这个玩意儿!这条手链不是她为了躲避珀尔塞福涅而向冥王求来的能掌握珀尔塞福涅行踪并且在冥界自由瞬移逃跑的东西吗?   萨拉尔眼中闪烁着异芒,她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当然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扬声道:“德墨忒尔,你不妨在冥界逗留几日,陪伴珀尔,我去请厄洛斯来。”   萨拉尔要做的自然不止如此,她还想去找找阿瑞斯,还有宙斯,他们两人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是,赫卡忒的好戏看不成了啊,扼腕!   她才不相信,哈迪斯会无缘无故把冥后冠冕送出去呢!   很久很久以前,萨拉尔就八卦过哈迪斯和赫卡忒了,奈何这两人都是隐藏情绪的高手,怎么也找不到暧昧心思,让萨拉尔很失望——即使如此,她和修普诺斯都还是隐约有着这样的感觉的——直到琉刻的死亡,带来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影响,才叫他们打消了八卦的心思。   德墨忒尔原本是想将珀尔塞福涅直接带走的——只是看到女儿那般失落的模样——又记起珀尔塞福涅一年之中要在冥界待半年,那么,她能陪伴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作为农神的德墨忒尔是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领地的。   萨拉尔冲修普诺斯挤眉弄眼,示意他留意一下她想要知道的八卦,自己则抽身离开,重新回奥林匹斯山抓某位做了坏事的小爱神,要知道,留下来固然可以看戏,但也很容易引火烧身的。   萨拉尔重新赶回奥林匹斯山时,又是歌舞升平的宴会。   赫拉,宙斯,波塞冬赫然在列,阿瑞斯与厄洛斯也出席了。   海皇陛下半倚着身子,眸光幽深,深海薄冰蚀骨寒凉,只是慵懒的姿态,让人忽视他的危险,而迷醉在那样无法自拔的魅力中。   “厄洛斯!阿瑞斯!你们给我站住!”萨拉尔闯入宴会,原本并不想失礼的高声叫喊,奈何那两位神明马上想溜的模样,让自由女神都无暇第一时间理会眸光骤然明亮的双生兄长。   这一点让海皇陛下感到不悦——要知道他家双生妹妹去了那个什么哈尔摩尼亚的婚礼后,就给他不!见!人!影!了!   他还特意送了她座驾,结果座驾回来了,人却丢了!   当时修普诺斯扯着萨拉尔离开太急了,萨拉尔根本没来得及留下什么讯息,而她又怎么会想到,到了冥界后会遇上那样的事情,让她大脑直接停止工作,被动的接受讯息,完全忘记了要通知波塞冬这回事。   自由女神的叫喊止住了阿瑞斯与厄洛斯偷溜的脚步——没办法,不是他们做贼心虚,而是萨拉尔一进来就气势汹汹的要找茬的模样,明摆着是知道事情发生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谁想到萨拉尔会来这么一招?   面对众神聚焦的目光,阿瑞斯与厄洛斯对视一眼,讪讪一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企图用无辜卖萌的眼神表达自己很无害很可爱。   但是这招已经不流行了!   萨拉尔眯眯眼,见这两个家伙没有意愿逃跑了,才轻哼一声,走到宙斯面前:“宙斯小弟,出了一点小麻烦,或许你愿意跟我来一趟?”   顿了顿,萨拉尔又道:“带上阿瑞斯与厄洛斯,相信他们会很有意愿说些什么的,波塞冬,赫拉,你们也来,毕竟这件事往大里说,可牵扯到德墨忒尔与波塞冬呢!”   听到德墨忒尔,还在生萨拉尔气的赫拉眉角一挑,决定暂时原谅萨拉尔,听听发生什么事,还有怎么会和她的小儿子阿瑞斯牵扯上——虽说她对这个不着调的小儿子也很无奈。   高位之上几人眼角动了动,微微颔首,悄然离席,走之前自然让众神尽情娱乐,不过说的再好听也无法阻止众神们的八卦心思。   “萨拉尔,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样……激动?”离开宴会,进入了神王宫正殿,波塞冬最初的不悦已经转变为了好奇,毕竟萨拉尔的情绪实在有些奇怪,让波塞冬想了半天才勉强用了这样一个形容词——好像有恼怒,又好像有兴奋,实在是复杂极了。   此时此刻萨拉尔心中已经被赫卡忒和哈迪斯的八卦占据住了,所以之前面对珀尔塞福涅的改变,那样一脸血的模样就没有了,定了定神,萨拉尔冷笑看着厄洛斯与阿瑞斯:“这要问问他们了!”   “而首先我要说的是,哈迪斯哥哥将冥后冠冕赠予了赫卡忒。”萨拉尔轻描淡写的扔下了一个炸弹,满意的看到在场众人十分不华丽的表情,当初她的感受,如今让大家也尝尝滋味,这种看戏的感觉还真是愉快。   “什么?”贵为一界之主,喜怒不形于色的两位王者皆失声惊呼,那个万年宅冷酷无情丝毫不为美色所动除了对萨拉尔有好脸色外全是僵尸脸的哈迪斯,也看上了冥后?   海皇陛下你该多内牛满面啊!   “赫卡忒,是她?”宙斯轻笑,俊美亲和的笑容,带着只有自己明白的深意。   “赫卡忒啊……”波塞冬最初的惊诧后便是一如既往的妖孽笑容,他轻撩起萨拉尔的长发,于指尖环绕,“冥神之中,倒也只有她看得过去了。”   波塞冬这话其实说的过了,不过冥界的女神普遍来讲,平均质量不高,而赫卡忒又是萨拉尔的好友,波塞冬随口夸一句倒是无所谓。况且,两位王者虽然敬重哈迪斯,却也带着忌惮与嫉妒,此时此刻难得有机会挖苦哈迪斯——万年宅冥王能接触到的女神也就几位,矮个里面挑高个,选了赫卡忒其实也不是那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然后呢?这和阿瑞斯有什么关系?”最是嘴硬心软的神后赫拉,冷傲着脸道,可是在萨拉尔眼中不过色厉内荏,想必神后殿下已经找台阶给自己下了。   “然后……珀尔塞福涅爱上了赫卡忒。”   萨拉尔无辜望着几个脸色扭曲的兄弟姐姐,森森的说出了下半句。   “在阿瑞斯和厄洛斯的‘帮助’下。”   这就是重点。   萨拉尔想起她说出赫卡忒得到冥后冠冕时,阿瑞斯的表现,心中若有所思。   ☆、96纷争的挑唆   萨拉尔轻巧的几句话,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当然她回忆起冥界的混乱时,还是忍不住抽了抽脸皮,把刚升起的对阿瑞斯的理解又抛开了——并不是有了理由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做坏事的——出来混的终究要还的!   “珀尔塞福涅中了厄洛斯馈赠的金箭,爱上了赫卡忒,而德墨忒尔则百寻不见女儿,最终来到了冥界……那时,我正被请到冥界,想做个斡旋……”   发现实在无法用言语描述自己的心境和所见所闻,萨拉尔干脆用神力抽取记忆中的这段影像,凭空凝结水镜,播放起来。   “……”波塞冬将抽搐的嘴角调整到最完美魅惑的弧度,默默的想,塔纳托斯这个混蛋,竟然敢拉萨拉尔的裙子!还有修普诺斯,竟然敢和他的萨拉尔眉来眼去!那个赫卡忒,竟然敢吼他的萨拉尔!最后的最后,犹豫的怨念一下珀尔塞福涅,竟然敢膈应他的萨拉尔……还有他!   “……”赫拉才知道,珀尔塞福涅的脑子不好使,宙斯这个家伙果然没节操,这样当初都下得了手!所以说,用几条生命证实了,亲兄妹乱伦是没有好下场的,比如赫菲斯托斯,比如阿瑞斯,再比如珀尔塞福涅——萨拉尔,要不要考虑换个对象?   宙斯眨了眨眼,总算从‘震撼’中出来,他算是明白萨拉尔的意思了,沉下脸打断阿瑞斯准备的辩解:“阿瑞斯,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金箭上面有宙斯加持的神力,但这件事宙斯的的确确不知情,为了避免倒着也中枪什么的,宙斯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况且,宙斯对于自己竟然被阿瑞斯蒙蔽而感到不满,神王的威严不容挑衅——况且,他是脑子抽了才会去招惹女控的德墨忒尔和兄长冥王哈迪斯啊!   以前他是因为没有见过珀尔塞福涅,才猎艳的,结果招惹了珀尔塞福涅之后,德墨忒尔都要把他的神王宫掀翻了,赫拉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阿瑞斯脸色变了变,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被萨拉尔抢了话。   “现在不是询问这个的时候,如何解决才是正理。”或许,那个死去的海仙女真的是当时几人心中最纯真而不容玷污的存在,没有亲自经历过,萨拉尔并不想让琉刻死去还为人说道,她不知道阿瑞斯的理由会不会是这个,可但凡有这种可能,她便是要阻止的,算是她对那位海仙女的敬意。   况且,赫拉的脸色已经变了,在宙斯开口的时候——   “所以,我们要迎来哈迪斯的婚礼?”赫拉冷冷开口,一箭戳心啊,没看见几位神明都做出了西子捧心的受伤状?哈迪斯也会成婚?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啊!他们甚至怀疑,若是厄洛斯之箭射在了哈迪斯身上,那个冷情的男人会不会受到影响。而偏偏,娶妻这话,是完全正常的哈迪斯,主动提出来的!   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吗?什么哈迪斯被德墨忒尔逼的骑虎难下?那什么冥后冠冕明显是早有预谋啊!至于哈迪斯的犹豫,宙斯坚决认为,是冥王还没有把到妹子,所以不愿意太早泄露心思。   只能说,每个人心中都有恶劣因子,打破哈迪斯的面具,是多么让人愉悦的事情——说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学校里最冷酷无情严肃狠辣的教导主任,突然有一天要结婚了,学生们再脑补一下这位柔情似水的模样,完全ho1d不住哇!   哈迪斯究竟怎样谈恋爱?众神坐等围观。   【赫卡忒:“……”如果不是她的话,她也很愿意看戏,但是现在——她要暴走!】   “厄洛斯,你的爱神之箭,如何解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赫拉的话而脑补了什么有趣的情景,波塞冬的笑容有些恶劣,他的注意力也从萨拉尔的长发转移到了萨拉尔的手指上,玩的不亦乐乎。   “这个……”厄洛斯心虚的抹汗,“按理说时间和神力,迟早能抵消金箭的魔力……”   见几位大神一副怜悯深沉的模样,厄洛斯流汗,提议道,“我还有一种箭,可以让人对另一个人厌恶至极,如何也不会爱上那个人,或许……”   “或许会变成精分?”萨拉尔抽了抽嘴角,吐槽道。   “嗯?精分?”波塞冬微微挑眉,轻笑询问道,不过看他若有若无呵气的模样,真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答案,还是为了调戏某人。   “精神分裂,一会儿爱的要死,一会儿厌恶的要命。”萨拉尔已经不想脑补到时候的场景了。   说这么可怕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萨拉尔不去想,不代表在场的神明不脑补,他们脸色非常难看,最终还是宙斯干咳一声:“总之,我试试能不能把我的神力收回来。”说起这个,宙斯还是怨念的瞪了一眼阿瑞斯。   最初权力的敏感性让宙斯怀疑这个儿子,可经过打岔之后,神王觉得完全没什么好怀疑的——不能因为最近阿瑞斯安分守己了一段日子,就忘记这个家伙的二货属性!嘤嘤嘤,都说父债子偿,为什么到这里就变成子债父偿了?宙斯毫不怀疑他会被德墨忒尔追杀一百遍啊一百遍!   至于结果……   “宙斯——”原本还忍着的德墨忒尔见宙斯一点用都没有,气汹汹的要揪神王的耳朵,两人在冥界玩着追逐战。   “嘤嘤嘤……”厄洛斯与阿瑞斯两个人抱在一起,内牛满面的望着黑着脸逼近的赫卡忒与睡神死神。   “看来,我应该说声恭喜?”海皇轻笑,海蓝的王者散发着无边的魅力,邪气又高傲的模样,真是让人该死的心动。   “随意。”哈迪斯半敛着眸子,淡漠的脸上依旧无悲无喜,仿佛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事的人不是他一样。   见哈迪斯不接招,波塞冬暗自咬牙,也没有更多的话了,毕竟他还是敬重这位兄长的,更何况,他还对那个位置有着念想,那么更不能得罪哈迪斯了——当然,敬重和不能得罪,与找哈迪斯的茬一点都不矛盾——谁让哈迪斯这么得萨拉尔青眼!   似乎察觉到了波塞冬的心思,哈迪斯碧色的瞳孔冰凉寂静,淡淡扫过萨拉尔,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波塞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就算……他没有得到萨拉尔,更不会有其他人,获取他小心翼翼灌溉呵护的双生妹妹的青睐!什么牵连不牵连的……他们是双子,天生就应该连在一起!   赫拉并没有来,萨拉尔正笑眯眯的观望着阿瑞斯和厄洛斯被暴打的场景,只要不太过分,她是不会阻止的,总要得到点教训嘛!   “等……等等!”终究那正太的身型有了优待,但厄洛斯通红的脸颊也表明他并不好过,泪眼汪汪的小爱神把刚刚想到的主意说出来,“那金箭是赫菲斯托斯为我锻造的,或许从金箭本身的材质入手,能够解决事情呢?”   当然这个方法只是厄洛斯突如其来的猜想罢了,现在能够祸水东引就东引吧!他当初怎么就被阿瑞斯这个不靠谱的父神蛊惑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呢?太不划算了!   好像,是有点说服力……   “咦,珀尔呢?”原本想要研究一下,结果主人公之一不见了,萨拉尔皱眉,珀尔塞福涅什么时候不见的?虽然赫卡忒的危机解除了,但春之女神的金箭效果可没有,她还爱慕着赫卡忒,此时此刻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当然,在冥界是出不了事情的,或许珀尔是躲到哪里伤心去了?萨拉尔不再去想。   而这位春之女神此时此刻在哪里呢?   “为什么,赫卡忒不愿意接受我的爱,反而要嫁给冥王呢?”金发的春之女神面容姣好,她迷惑的望着坐在大石头上晃悠着双脚的深紫女神,很伤心,“明明我都吃下了你给的冥石榴,为她留在了冥界,为什么她却一点都没有被我的爱感动?”   深紫女神灰色的眸子中满是漠然与冰冷,她咯咯的笑起来,阴冷的嗓音在这冥界,无端多了蛊惑的意味:“我只是告诉你,可能感动她的方法而已,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她脸上笑容诡异又天真:“不过说起来,赫卡忒竟然会成为那位冥王哈迪斯的妻子,真是让我惊讶呢!”   “你是说……”珀尔塞福涅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说了什么?”无辜的歪头,深紫女神笑嘻嘻的开口,“你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事哦,只要有办法让你留在冥界,就要陪我聊天!”   灰色的眸子,正看着斯提克斯河中自己的倒影,这里是如此的寂静而空旷。   “我当然不会忘记的!”珀尔塞福涅回答十分干脆,她又有些落寞,“只是母神似乎很伤心的样子……他们都说我对赫卡忒的爱是因为厄洛斯的恶作剧,全部都是错觉……”   “错觉?”深紫女神笑得更加大声,也更加的开心,在这寂静的角落回荡,诡异森然,“你的爱情是错觉?”   她天真懵懂,又重复了一遍,带着无尽的蛊惑味道:“你的爱情是错误的?”   “当然……不是!”珀尔塞福涅眼底的动摇,重新坚定,她的爱情,才不是错觉,更不是错误的!   “咯咯咯……”深紫女神重新欢笑起来,晃悠着双脚,很是快活。   爱情没有错,但是爱的对象有没有错呢?   与她何干?   反正,这个家伙,已经被她留下来,陪她说话了,不是吗?   寂寞,好寂寞啊……   ☆、97虔诚追随者   “又是一个人啊……”   深紫女神低头看着斯提克斯河,凉凉的语气充满了空洞。   “如果能够出去转转就好了,外面的人据说很多呢!”   灰色的眸子,森然冷漠,带着赤|裸的天真恶意。   “真是的,不被允许离开呢……什么时候,这里才能又来人,并且留下呢?”   她放声大笑,咯咯的笑声回荡,空茫的回声,只带来了幽冷的寒意。   突然,深紫女神歪头,看向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嘶——好痛!咦,你也在这里啊,我们又见面了,厄里斯!”同上一次见面造型不同,但是一样鼻青脸肿很是糟糕,但容貌并不影响棕发的神明那特有的语调与天生的二货属性。   “又见面了啊……”厄里斯轻轻呢喃,笑容诡异寂寥,“我还记得你,叫做阿瑞斯……”   在赫菲斯托斯接受邀请来到冥界后,萨拉尔果断离开,不再掺和这一团糟糕的破事,并且决定没有必要的话,这段时间都不要到冥界了,或许长兄哈迪斯的婚宴会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什么阿瑞斯对赫卡忒的畏惧和敌意,什么珀尔塞福涅重新追求赫卡忒,什么睡神送给战神的梦境十八酷刑,什么战神今天摔跤明天被套麻袋……她统统不知道!   其实神明的时间真的过的很快的,萨拉尔有执念,几天便睡一次觉,可若是一忙起来,神明的精力便现了出来,几年几十年依旧清醒。   是啊,不知不觉,在冥界竟然待了几年,宙斯,德墨忒尔,波塞冬早就离开了,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萨拉尔才觉得特别的空虚,因为她太闲了,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这样显得她的时间特别多,特别难打发。即便波塞冬从不介意她的打扰,萨拉尔还是不喜欢,不喜欢自己像个多余的存在,也不希望波塞冬因为她而耽搁了什么事。   冥界的朋友们都拜访了一遍,深渊的塔尔塔罗斯依旧拒绝她的进入,天界笙歌漫舞,遍地繁华的绮丽终究会看厌倦,或许真的应该接受兄长和友人们的建议,在人间建立神庙——不是为了收集信仰,而是为了打发时间。   如今算来,奥林匹斯的十二位主神,也就只有她没有在人间驻扎过,她的名声也不为人知晓——纵使她是海皇的双生妹妹,是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的养母,也是一样。哪怕有如卡德摩斯之辈,不知道怎么听来普罗米修斯的胡言乱语,终究只是少数。   突然觉得,希腊神明们深入人间,各种荒唐,又何尝不是找点存在感,打发时间呢?   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大,萨拉尔虽然为了收集神秘晶体也时常在人类社会行走,但是很少逗留,或许,她可以重温一下作为简单的曾经。   作为简单的曾经……   萨拉尔又想起那个清冷温柔名为简易的人类兄长——纵使她如今有了哈迪斯,波塞冬,宙斯三个性格各异的兄弟,但是还是不一样,感觉还是不一样。   那时的相依为命,此刻的自由冷情,果真是不一样的吧!即便作为神明,她还是有执着的——不执着那些曾经作为人类的生活,而是执着那个早早离开的人……   不知道那个世界有没有转世,却依旧希望简易能够幸福。她作为神明,‘回’到了这个世界,更因为莫名的限制,无法对任何人言述,异世的曾经,没有人能够分担分享简单的人生,哪怕波塞冬等人都知道她的灵魂在异世修养,却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去询问,又或者是,潜意识里这样的念头被覆盖了。   萨拉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又或是世界的力量……远远不是神祗能够窥觑的。   之所以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突然发现,除了简易外,她对简单的人生,竟然没有更多的留恋了。   她是神明。   就这样独自一人走在人间,做一个游历的旅者,自然也是装扮成了男性,无论何时,女性总是有着弱势,萨拉尔承认这一点,只是作为神明,同人类相比,根本不存在弱势,不过为了少些麻烦罢了。   她渴望的是美好,而非罪孽。   “殿下!”仿佛有谁的叫喊。   这个树林并不热闹,而穿过这片树林,就会到达另一个城市,萨拉尔脚步一顿,冥冥之中觉得这个声音很可能是在叫她,便向周围看去。   “女神殿下!”从树上踉跄的摔下一个男孩,他匍匐在地,痛苦的喘息着,但那双澄澈的琥珀色棕金眸子,在一瞬间迸发出虔诚耀眼的光芒。   是在叫她。   萨拉尔反射性的看了看自己的伪装,应该没有出错,这个孩子究竟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看出来了?   不管如何,感受不到恶意,甚至能从这个男孩身上得到浓烈的信仰力量,萨拉尔走近,手上漾起碧蓝的神力,为他治疗伤势。   神职和神力其实是两回事,而神力像是万金油,更何况萨拉尔与波塞冬系出同源,神力偏水系,治疗人类的伤势还不是什么难事。   “你是在叫我吗?”萨拉尔柔声道,孩子总能得到柔软的对待。   “女神殿下,您……您不记得我了吗?”哪怕此时此刻萨拉尔是人类男子的打扮,相貌也不是神祗的出众,但男孩不会忘记这种纯粹美丽的温暖,此时此刻他黯淡了眸子,十分失落,看起来像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萨拉尔想了一下,她生命中的记忆大多烙印着波塞冬的痕迹,亲近的兄弟姐妹还有好友也是一大部分,其他的都是一些泛泛之交的神明,而关于人类的记忆……还真是乏善可陈。   “你似乎认识我……很抱歉,或许你愿意告诉我你是谁?”萨拉尔手中的神力没有停止,她轻轻的皱眉,“谁下这样的狠手,你还只是个孩子。”   “我已经十五岁了,不小了!”还有些虚弱的男孩忿忿道,他喘了几口气,忽然黯淡下来,“女神殿下,您真的不记得了吗?我的父亲是坦塔罗斯,多年前他曾经宴请诸神,而我就是那个被……”   “好了,不要说了!”这是近年来除了厄洛斯金箭事情外最让萨拉尔深刻的事情,连她都尚存厌恶,还亲自惩罚,当事人回忆起来,又是何等残忍!神明良好的记忆力终于在这时起了作用,萨拉尔调出记忆中的影像,和眼前的男孩对照,果真发现了重合的地方。   “我记得你是叫做珀罗普斯是吗?”萨拉尔轻轻摸着人类男孩的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珀罗普斯脸色暗淡,显得十分勉强与痛心。   或许是因为对他的父亲坦塔罗斯还有留恋?而她恰恰是做出那样残酷惩罚的人?萨拉尔这样想着,虽然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事实上人类的情感与执着是最奇怪的事情。   当然,珀罗普斯不是萨拉尔猜想的那样,步兵响亮的脚步声已经告诉了萨拉尔答案。   是追杀?   那些口无遮拦的步兵们言语粗俗,百无禁忌,自然让萨拉尔不甚高兴,也亏得如此,才叫她轻松的知晓了来龙去脉,挥手之后,利落的击晕了这些士兵,顺带洗去了他们相关的记忆——生命太过宝贵,她还不至于轻易剥夺。   “你……准备怎么办?”原来这个叫做珀罗普斯的孩子,在坦塔罗斯被诸神惩罚后,被他的亲人和邻国特洛伊的国王伊洛斯赶出了国土,流亡至此,他是坦塔罗斯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有继承权的男孩,因此一路被追杀,他的长姐和姐夫,想要自己的孩子登上那个位置,侄子的年龄同他相差无几。   “想要夺回你的王位吗?”萨拉尔认真的问道,“或者想要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   作为神明,萨拉尔很少插手人类的事情中,或许是这个孩子真的触动了她心中的柔软,或许,她愿意为此破一个例。   “殿下……”珀罗普斯咬着唇,很犹豫,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我能够跟着您吗?”   “跟着我?”想了很多,唯一没有想到这种可能,萨拉尔错愕,一时便没有回答。   “自由女神殿下,请让我追随您!”见萨拉尔久久不语,珀罗普斯急了,他恳切而虔诚的望着萨拉尔,“我,珀罗普斯,愿意对您献上我所有的忠诚,成为您的侍从,为您解决烦忧。”   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他除了眼中这个温暖宽和的女神之外,再也无法信仰其他神明,就好像是黑暗之中唯一的光芒,唯一能够抓住的温暖。   萨拉尔还是没有说话,珀罗普斯黯淡着眼睛。   他仍然不甘心:“殿下,我知道我不够优秀,我会努力的……就算,就算殿下不承认我,您在人间游走,也需要我这样一个仆从吧?”   男孩急得要哭出来,萨拉尔才从自己的惊愕中醒来——怎么突然多了一个死忠粉丝?她可没有什么值得宣扬的事迹,难道当初坦塔罗斯的宴会上一面之缘……这算是另类版一见钟情?   “你怎么知晓我的身份?又是怎么认出我的?”萨拉尔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男孩涨红了脸,偷偷瞧着萨拉尔的脸色,喜怒不明:“我当初特意去打听了殿下的身份……而今天殿下的伪装没有问题,我就是直觉……”   “直觉?”萨拉尔咀嚼着这个词,她终于发现这个神权世界中人民对于信仰的狂热了,觉得好心虚,毕竟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种虔诚,但是拒绝的话……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么我在人间的日子,就交给你了!”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回绝,神明的青睐可不是这样容易得到的,况且,在这个世界,得到神明眷顾的侍奉神明的人类,其实有许多苛刻的要求,萨拉尔并不想让这些束缚了这个男孩。   真承认了,谁知道自家那个狂飙醋的海皇陛下会做出什么事呢!   所以,珀罗普斯,让她看看,他会有什么举动,来动容她呢?   ☆、98不想被抛下   这是一个美丽而骄傲的男子,他神情矜持倨傲,冷淡漠然,仿佛随时能从他紧抿的唇角,察觉到他的轻鄙——不知道对谁——那若有若无的嘲讽轻视,从来不曾消失,但因着他那美丽的能够同神祗媲美的容颜,人们总是有着更多的宽容。   嫉妒与赞赏,他从来不曾在意。   他是这个国家——叙利亚的王族,但他的身世却是禁忌,他拥有天地眷宠的容貌,却同样憎恶这一切。   他就这样矛盾的活着,眼里装不下任何存在,没有人能够让他臣服,没有人能够让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他叫做阿多尼斯。   ******   “大人,您喜欢的烙饼!”相貌俊美青涩的少年,举止之间抹不去高贵与优雅,显然出身贵族,衣着并不算十分的华丽,但比起平民依旧高了一个档次,说是落魄贵族倒也过得去,只是此时此刻这个少年明显做着在别人看来不太符合身份的事——   他手中拿着包好的热气腾腾的烙饼,递给了另一个人,那双棕金的琥珀眸子,是纯然的虔诚与欣喜,仿佛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口中的大人。   “珀罗普斯,谢谢。”腰间别着一把弯刀,看起来就像是凑数的,清秀的男人弯起唇角,笑容灿烂,原本有人猜测他会是哪个国家的王族,只是冲着这样平和的态度,又十分的迷惑。   自然是出来游历的萨拉尔,与她的追随者珀罗普斯。   关于称呼问题,自然不能用殿下,而所谓的什么穿越必备的姐姐之类亲近的称呼,对于一个普通人类来说,实在是殊荣过盛,还不说几位哥哥姐姐是不是又要教育她什么人类怎能与神明相比,单她同胞的弟弟,那位神界的皇者,便是不依的。别看宙斯平时对于喊萨拉尔姐姐很别扭抵触,但绝对不代表他不承认,若是被宙斯知晓了,珀罗普斯肯定要被灭成渣渣的。   为了一个称呼就害得人家万劫不复,萨拉尔还不至于这样渣,再说了,她这样做了,难道珀罗普斯就敢接受吗?   而从血脉溯源,萨拉尔应当是珀罗普斯的姑奶奶辈……于是,大家都懂的。   其他的称呼类似主人之流,虽然珀罗普斯暂时追随萨拉尔,算个小跟班,但是萨拉尔觉得还不至于像奴隶社会的主仆关系,最终折中之后,便选择了大人这个称呼……心里安慰一下,活了这么多年,还真的算是‘大人’啊!   萨拉尔笑眯眯的吃着饼,完全不在意别人的视线——一个大男人在路上边走边吃,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少见,甚至说是失礼的。古希腊的伙食,比起后世的世界各种美食,其实并不算美味,但是它却有着这个时代特殊的味道,让萨拉尔吃起来很带感,反正在人间游历要搜集神秘晶体,顺便游历一下美食也是不错的。   珀罗普斯同样不在意,或者说,这一路过来他都麻木习惯了,甚至从最初的欲言又止到现在的虔诚狂热——女神殿下果然非同一般,做的这样潇洒之流的,让萨拉尔知道后噎了好长时间。   自由女神很想慰问奥林匹斯的诸神们,究竟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将凡人的赞颂尽数消化?嘤嘤嘤,她脸红了……羞愧的!   “食物都买齐了吧?今天我们还是住在山林里。”萨拉尔道,城市里住宿原本也是行的,但现在有珀罗普斯在,萨拉尔便常常趁着这样的机会训练他,城市中反而不方便了,珀罗普斯没有意见,萨拉尔这个做神明的自然也没有——变强还是珀罗普斯主动提出来的呢。   这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啊……   萨拉尔在箭术上小有成就,近战只能说半吊子——还是雅典娜补习过的,但指导珀罗普斯是绝对够了,谁让这孩子选择了近战呢。   况且,半吊子也要看和谁比啊,萨拉尔周围的雅典娜,阿瑞斯,赫拉,波塞冬等等,哪个暴走起来不是妖孽。也不说阿佛洛狄忒这种战斗力近乎为零的存在,单比起修普诺斯这种纯法系阴人逃跑流是绰绰有余的,好吧,对上塔纳托斯还是压力山大,不过智慧战胜一切!她才没有说塔纳托斯头脑简单呢!   当然,离专业还是差了一点,毕竟她学的时候,只要看出敌人的弱点,自己闪避攻击就好,和教学完全是两回事。萨拉尔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给这个孩子找个靠谱点的老师,而她还没想好让这个孩子跟她多久……   珀罗普斯的剑放在背上的包裹里,里面还有他的一些衣物银钱,以及他认为对萨拉尔有用的东西——调味料披风丝巾什么的透露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珀罗普斯欣然应允,如今天色不早,萨拉尔便带着珀罗普斯往城外走去,选择游历自然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瞬移什么的太逆天了旅行就变得不好玩了。   而这个城市还要留几天,神明不缺时间,完全来得及。   咦咦咦,萨拉尔你是不是忘了海皇宫还有一个怨夫?   月光正明,珀罗普斯在林间空地努力挥剑,人类男子装扮的萨拉尔躺在枝桠之间,晒晒月亮——虽然不懂得太多的理论,但基础总是最重要的,这一关除了他自己谁都帮不了他,萨拉尔当初学的时候这个困扰倒是不大,神明的优势可不仅仅是人类无法拥有的神力啊,对身体入微的控制,才是这天地真正的眷顾。   珀罗普斯也不曾抱怨,他紧抿着唇,俊秀稚嫩的脸上,有着坚毅——那曾经遭受了亲生父亲那样对待的可怜孩子,如今……也长大了。   汗水在额头渗出,喘着气,双臂沉重的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动作似乎随时都会变形——往往这种时候,才是最关键的。   珀罗普斯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怔怔愣愣的想着,或许该去换一身武士服,将王族后裔贵族做派统统丢掉,他早已经决定抛弃过往,专心追随自由女神,那么,所谓的娇气所谓的不能受苦所谓的矜持自傲……都要遗忘!他不想让殿下,有抛弃他的理由,他不想……让自己被信仰抛弃……   连想象都不敢的绝望情景——绝对绝对不要!   他感觉世界在这一刻凝结,脑海中紧绷的线在这一刻突然断裂,那曾经束缚着他的感觉,不见了!力气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已然感觉不到疲惫,一下,两下……   半阖着眼假寐的萨拉尔睁开眼,露出赞赏的笑容:“珀罗普斯,停下吧,你已经做到了定下的目标,再不休息,会影响明天的精神的。”   神明不存在的坎,人类变强的一道沟壑,就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让珀罗普斯跨过了。   “是,大人!”终于……又少了一个被抛下的理由……珀罗普斯露出欢欣轻松的笑容,棕金色的眸子满是虔诚与眷恋,他还记得将剑先放好才在地上坐下,喘着粗气。   “好孩子,睡吧。”萨拉尔柔声道,虽说珀罗普斯已经十五岁了,可在萨拉尔眼中还不算成人,毕竟她活过的岁月已经那样悠久。   珀罗普斯走到萨拉尔栖息的树下入眠,萨拉尔则望着月色,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她到底该不该留下珀罗普斯呢?其实她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的旅行……终究是寂寞的,而另一方面,也不忍心摧毁这个孩子的信仰。但是——神明的世界,真的适合他吗?   一直以来都是依赖别人,但是如今,发现被别人依赖的感觉,还不错。   萨拉尔这样想着,渐渐有了主意,即便是追随,也不一定要跟在身边,完全可以建立神庙之后让珀罗普斯驻扎,当然细则还要细细思量,真做一个足不出户的祭祀什么的,可就委屈了这个孩子。   就算真的让珀罗普斯待在身边……他的实力,也太弱了。   连盛怒的波塞冬一个眼神都无法承受,根本无法得到几位神明的承认,双生兄长一定会除去他眼中这种不符合资格的人类,而萨拉尔护着珀罗普斯又如何,她终究不会与波塞冬翻脸。   萨拉尔已经渐渐承认了珀罗普斯的资格,只要他今后,不要让她失望。   因为她,也有些怅然啊……   百年前的那一幕,淡化不代表遗忘,她唯一的从神,却不是属于她的从神。   自由女神有些失神,脸上也现出些落寞来。   不知不觉,晨曦洒遍林间,鸟儿欢悦的叫声响起,流水潺潺动听,新的一天,开始了。   自由女神轻立枝头,蓝发蓝眸的人类面孔,并不如何出众,但那双璀璨亮丽的眼睛与温柔灿烂的笑容,总让人觉得不同。   日出,其实很美呢……   自由女神突然皱眉,脸上欣喜一闪而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城邦的方向。   那里正有一人一马,向这里前进。   绝美,孤傲,游离世间的美丽。   ☆、99寂寥的美丽   这种感觉……不会错的。   萨拉尔若有所思,她手掌翻转,盈盈晶体神秘美丽,散发着无声的邀请,似乎因为萨拉尔放开了她的隔离,此时此刻正轻轻震动着,欢欣不已。   那个男人的灵魂中,有她要寻找的神秘晶体。   要么等待这个人类死亡,要么在这个城邦多停留一段时间,伺机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想要获取这种晶体的方法通常有两种,第一种是等待拥有者自然死亡从而凝聚,第二种则是与拥有者进行一段时间的接触,通过一定的契机获取。强制夺走的话,那种晶体只会消散,无法聚集,好在萨拉尔也不是什么嗜杀的人,自然没有什么遗憾。   人类的生命并不长久,萨拉尔完全等得起,大不了在这个人类身上做个标记,等他死后再来取,只是萨拉尔还是觉得有些漫长,因此一时拿不定主意,因为她无法确定,之后的旅程也能遇上被神秘晶体眷顾的灵魂。   “大人,对不起,我起晚了!”珀罗普斯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到站在高处的自由女神,什么瞌睡虫都跑走了。即便此时此刻萨拉尔是人类装扮,但在珀罗普斯的心中眼中,却永远是那个圣光沐浴中永远值得信仰追随的自由女神,她有着所有神祗都没有的慈悲,珀罗普斯眼底是那样的虔诚而狂热。   算了,不想了。见珀罗普斯醒来,萨拉尔也不去理会之前困扰她的问题,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从树上跳下,亲切道:“你昨天练的久了,身体可吃得消?”   虽说珀罗普斯称呼萨拉尔为大人,其实萨拉尔还是把这个孩子当做半个弟弟来看的——最起码不是仆从,真要定义的话,还难以说清。   “当然吃得消!”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珀罗普斯一跃而起,只是落地后一个踉跄,不由得龇牙咧嘴,说是一回事,身上的酸疼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觉得这样的珀罗普斯很可爱,萨拉尔笑出声,看着珀罗普斯微囧的脸,觉得这样就很好——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样子嘛,那些不开心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好了。   咦咦咦,怎么突然觉得这样的心态好奇怪?萨拉尔心中微囧了一下。   珀罗普斯正苦恼的抓着头发,显然想着怎样说服萨拉尔不再笑他,突然目光一冷,腰间的长剑流畅的拔出,阳光凝聚在剑尖,光辉刺目:“谁在那里!”   曾经的王子,如今已经有了一个骑士的雏形。   慢慢的,在萨拉尔与珀罗普斯的视野中,走出来一个牵着马的男人,他的容颜那样夺目,仿佛阳光都没有那样辉煌,脸上的冷傲则带来一种禁欲的气息,让人有种打破他面具的冲动——因为所有人对于美都有着天生的渴望,若是这人没有这样出众的容貌,怕也得不到人们想要毁灭的想法。   面对珀罗普斯的质问,与他手中锋利的刀刃,绝美的男子只是轻蔑的一瞥,如同漠视,然后他的目光定在了萨拉尔身上,眼中隐约有着探究与疑惑,但最终,悉数化作冷淡。   好奇心……他不需要,就如同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期待一样。   活着,呵,活着而已……   烟灰色的瞳孔中近乎苍茫的寂寥,孤傲而轻蔑,暗色氤氲,那深藏的伤痕被时光镌刻,永远无法愈合,明明那样美好的容颜,唇角挑起的弧度却意外的讥诮。   牵着马,铂金长发的绝美男子漠视珀罗普斯,也不准备避让,走着自己的路,那将会与萨拉尔擦肩而过——不同于寻常人的经历,珀罗普斯能够轻易忍下被轻视的不屑,但他却无法倏忽一点点威胁到他的信仰的可能,尽管他效忠的神明,或者说他心中的君主,并不在意——但珀罗普斯仍然遗忘了身上的痛,跑到了萨拉尔身边,垂在地上的银色刀刃闪耀着锋利的光芒,以护卫的姿态。   珀罗普斯的做派引得铂金男子嗤笑,然而萨拉尔却依旧安静的望着他,通透的竟然让男子觉得狼狈,总是讥讽而淡漠的人,此时此刻竟想要对这个神秘的家伙怒吼——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然而最终,涟漪散去,寂寥的深潭重新恢复了死寂,灰色的瞳孔埋葬纯粹,混沌的烟雾缭绕,这个男人就像最晦暗的雾霾,遮住了心中的星辰明月。   仿佛能够听到最沉默的嘶鸣,最孤傲的长啸,最哀伤的旋律,最冷漠的……温柔。   萨拉尔感觉到了,那种灵魂深处呼应的吸引,哀鸣的悲伤。   对于萨拉尔的目光感到心情烦躁,铂金男子脚步略微变快,而后面则传来这两个人的对话声。   “大人,我们吃过午饭后便去城里吧!”正如铂金男子漠视珀罗普斯一样,这个坦塔罗斯王朝的后裔同样高傲,之前的插曲当做不存在,哪怕这个人还没有离开他们的视野。   “好的,珀罗普斯。”自由女神虽然用男性的声音,但不变的却是其中的清浅温和,仿佛宠溺的语调,让人沐浴在暖融融的温水里,“不过,早上的剑术练习也不能忘记。”   不知怎么的,铂金的绝美男子心生恼怒,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冲动回头,讥诮的嗤笑,轻蔑的目光扫过珀罗普斯手中的剑,他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然表达了一切。   任谁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心情都不会太好过,珀罗普斯终究还是个孩子,做不到不动如山,他忿忿的瞪着铂金男子,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竟委屈的向笑吟吟的萨拉尔看来。   萨拉尔好笑的摸摸珀罗普斯的头,难得见到他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呢,她淡淡瞥过铂金男子,也没有说什么,但珀罗普斯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灰色的眸子愈发晦暗,阴沉的雾霾无端沉郁,铂金男子嘴角翘起讥讽的笑:“珀罗普斯,倒是和吕底亚那儿被追杀的小王子一个名字啊……竟然落魄至此吗?呵……”余音缭绕着这个男子的嘲讽,他转身离开,身后的珀罗普斯气的跳脚。   “混蛋,他以为他算什么,竟然敢这么说!跟随大人是无上的荣耀,即便是过去的我,也是可望不可即的待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珀罗普斯并不是因为过去的伤疤而愤怒,却是为了落魄一词生气,他从来没有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好,能够追随在自己信仰的大人身边,是何等的荣耀与幸福!   萨拉尔微微一愣,不由得扬起释然的笑容。   背对着珀罗普斯的铂金男子灰眸闪过怔忪,但他的语调依旧是冷冷的讥讽,带着最优雅的音色:“是吗?那么小子,记住了,我叫做阿多尼斯。”   他似乎期待听到另一个声音。   “阿多尼斯……”萨拉尔如他所愿,轻轻呢喃,如流水般温柔的嗓音,果然很温暖吧!   微微的闪烁很快被更重的冷漠压盖,名为阿多尼斯的男子,刻意的笑容张扬而艳丽,无人发现,他那讥讽背后,扭曲的悲哀。   无法从这个名字中找到任何的记忆——事实上,多年游走人间,听到的名字无数,见过的人才无数,她那本来稀薄的记忆就更加凌乱了,萨拉尔冲着那个无端寂寞孤冷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还是收回了目光。   这个叫阿多尼斯的家伙,她记住了,找个时间做个标记,现在的话,要进食后到城里走走。   阿多尼斯带着爱马走在树林中,他刻意遗忘了之前遇到的那两个奇怪的让他心情波动的人,轻轻闭目仰头,感受着阳光与清风,唇角带着没有人见过的轻松笑意,也只有这样短暂的时刻,阿多尼斯会放任自己宣泄情绪。   阿佛洛狄忒在空中飞翔时,便是见到了这一幕。   铂金的绝美男子,有着不输于神祗的容貌,阳光的沐浴,唇边的笑容那样的迷人,圣光笼罩的惊艳,淡淡悲伤淡淡寂寞,这样美丽的感情,他真的只是一个人类吗?   阿佛洛狄忒痴痴的凝望着,遗忘了时间。   但是阿多尼斯可没有,他只给自己这样吝啬的空间,俊美的男子睁开了眼睛,那双灰色的沉郁瞬间带来气质的改变,忧伤冻结粉碎,冰冷重袭,讥诮与冷酷的风姿,叫之前看到这个美丽男子另外一面的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看直了眼。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人,拥有这样的风华,仿佛冰与火激烈碰撞,带来的绝美花火。   你见过极光吗?就如同那样的震撼,忘却了言语,忘却了世界。   阿佛洛狄忒不再怀疑——她已经爱上了这个人类男子。   她捂着胸口激烈跳动的心脏,欢欣与激动窃喜这样让她不能喘息,她是多么渴望得到这个男子的爱慕啊,却又怕接近是一种亵渎——她是掌握爱与美的神明,可她竟然会害怕亵渎这个青年!   阿佛洛狄忒在忐忑之中,却见那个青年冷肃了脸庞,嘴角若有若无的讥诮笑意——却是要走了,顾不得想更多,阿佛洛狄忒踉踉跄跄的从空中飞下,拦在了阿多尼斯多么面前,妩媚柔美的爱神青涩如同初识情爱的少女。   “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100与爱神相遇   在这个城邦行走,依旧是一无所获。   萨拉尔并不觉得失望,或者说,成为神明以来,她最大的改变就是耐心,或许无法同她善于忍耐的兄弟好友相比,但如今的情形还不至于让她急躁。   更何况,在此之前,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收获,比起那孤冷的灵魂中无比晶莹的美丽,平凡的灵魂无法得到她赋予的期待。   当然,说完全没有收获也不是,至少,那个名为阿多尼斯的男子,在这个城邦中非常有名。   绝美的容貌,难以接近的性格,出身王族却父不详,他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密拉的孩子,无人知晓他的父亲是谁——阿多尼斯跟随在他的外祖父忒伊阿斯身边,却并不被这位亲人喜爱,与其说不被喜爱,憎恶反而更加恰当些,尽管他很有可能会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   想到铂金青年深藏的灰霾,凡是能够感受到灵魂的人都会不由得为之流泪的动容,萨拉尔其实已经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怜悯心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怜悯而已。   长期行走在人间,萨拉尔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对人类抱有强烈的友谊的神明了,她见过罪恶,黑暗,贪婪,嫉妒,扭曲,也遇到友善,宽容,慈悲,善良,美好,她不再试图去帮助每一个人,因为这并不一定是他们渴望的,但如果他们期待救赎……那么,就通过萨拉尔设下的考验吧!   “珀罗普斯,你是怎样认为的,那个叫做阿多尼斯的男子?”喝着这个国家特有的饮品,萨拉尔隐在角落,对于那些高谈阔论的人只露出淡漠讥讽的笑,阴影之中,弯起的唇角意外凉薄。   “那个家伙啊……”珀罗普斯脸上十分不爽,“高傲到自以为是,他以为他是谁啊!真是非常不顺眼……不过,这些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人,更加可恶呢!”   忘了说,除了在萨拉尔面前像柔顺的金毛犬,珀罗普斯其实是一头骄傲的雄狮。   就如同阿多尼斯知道珀罗普斯一样,珀罗普斯同样知道一些关于阿多尼斯的事情——即使在此前他们从未相见。   拥有堪比神祗的光辉容貌,却是外祖父与母亲乱伦诞生的,他生来便被厌恶,是不被期待的出生,却由于是唯一能够继承王位的后裔而生活至今——之前的交锋,虽然有点小芥蒂,但正如美是不分对象的,那灵魂中的哀伤寂寥,也能够轻易感染到珀罗普斯。   同情吗?那个男人不需要。   珀罗普斯见萨拉尔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便扬起大大的灿烂笑容,仅仅以救赎的心态抓住大人利用大人的话,是绝对不要想的啦!他会守护大人的!   ******   “阿多尼斯,你为什么这样抵触爱情呢?它是多么的甜蜜美好,让你享受到最温暖最怀念最香甜的滋味,爱情的若即若离又是多么的让人着迷,你可以亲近,信赖,沉溺其中,你遇上它,才会知道思念也是一种甜蜜……”   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喋喋不休的在一个人类男子面前诉说着爱情的美好,她姣好的容颜是那样的恳切,只可惜另一位当事人明显不接受这种好意。   “你什么时候解除对我的束缚。”阿多尼斯冷冷道,他完全不在乎眼前是一位神明,满是不耐烦的神情显然让阿佛洛狄忒感到十分受伤。若非他被阿佛洛狄忒用神力定身,说什么他都不会忍受这个莫名其妙的神明莫名其妙的话——哼,爱情……人类难道是通过爱情繁衍的吗?如果是的话,他就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而若非他这张美丽的皮囊,高高在上的神明又怎么会关注他?   从来,从来都是这样……所有人只看得到表面,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在意他阿多尼斯真正的想法!   算了,没有人在意什么的……因为他自己都不在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要什么到底为什么活着……   阿佛洛狄忒并不是一个轻易退缩的人,对于爱与美,她有着远远超出他人的执着。   “为什么要拒绝呢?你这样不相信我所诉说的爱情的魔力,那么为什么不亲自尝试一下?我是这样爱慕着你,我愿意为你达成一切心愿——你想要什么呢?王位?富贵?还是被众人喜爱?又或者……”   阿佛洛狄忒试图诱惑阿多尼斯,最初仅仅因为容颜的惊艳,此时此刻却不止如此,这是多么令人心疼的灵魂,如玫瑰般娇艳,却带着伤人的刺,他若是痛苦的想要蜷缩,便是连自己都伤害——爱与美的女神,想要让这样哀伤的灵魂平息,享受幸福,感受爱的美好。   这样纯粹的美丽,如何能够在世间泯灭呢!   然而阿佛洛狄忒的话却刺痛了阿多尼斯,什么被众人喜爱,他才不需要!   轻蔑以及讥讽,绝美的男子脸上绽开妖娆如同罂粟的笑容,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冷酷:“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想让我回应你的爱情罢了!只是,真遗憾,你的魅力,根本不足以吸引我,爱神阿佛洛狄忒之名,不过如此罢了!”   “你说什么?”阿佛洛狄忒捧着心退后几步,仿佛摇摇欲坠,被这样的美丽厌恶,还真是让她无法接受呢!   爱神的目光那样真挚,初见的浮夸早已散去,见到这位女神受伤的姿态,阿多尼斯烟灰色的雾霾闪过内疚,他早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接受他人的好意了。   “阿佛洛狄忒?真的是你?”轻柔的嗓音,这样的语调爱神再也熟悉不过,哪怕以男子的嗓音作为掩饰也是一样,因为这语调中有着奥林匹斯的神明永远无法模仿的自由随性,以及温暖光明。   这是个被宠爱着长大的女神,这是个仿佛永远看不到黑暗的女神,这是个即使见到了罪恶也无法在眼底留下丝毫痕迹的女神……自由与希望的萨拉弥西亚!   阿佛洛狄忒恢复了优雅的仪态,她从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失礼,哪怕她与萨拉尔的关系不错,这,可是身为爱与美之神的尊严与骄傲!   爱与美的女神,看到从林中走出来的人类打扮的萨拉尔时,终于忍不住皱眉呵斥:“太不华丽了,萨拉尔,你那是什么打扮!”   时光已经久远,可当初的阿佛洛狄忒把刚离开克洛诺斯囚禁的萨拉尔当作小公主,为她梳妆打扮——然而如今自由女神已经成长,再惆怅也无法用当初的态度相交,这就是神明不可避免的一种失去。   只是面对萨拉尔这样挑战美神品味的装扮,果然还是忍不住吧。   脑后是大大的冷汗,萨拉尔试图让自己的笑容无懈可击,嘴角的抽搐实在不太雅观,自由女神一步步走近,身上的伪装也一步步揭开,蔚蓝的长发飘荡,青涩而绝美的容颜温暖柔和,湛蓝的眸中宁静祥和,闪烁着的是一种生机与活力……   “在人间行走,自然不能那么瞩目。”含笑的嗓音如同潺潺流水,自由女神轻撩额际的秀发,笑容秀雅,“追求完美,可是你的标准呢,阿佛洛狄忒。”   轻哼一声,阿佛洛狄忒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萨拉尔。”   “这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萨拉尔走近,随意瞥过正灼灼盯着她的被定身的阿多尼斯,“阿佛洛狄忒,难得见你在人间逗留。”   “但不代表没有,不是吗?”阿佛洛狄忒含笑看着萨拉尔身后的小骑士,“却没有想到,你身后倒跟了个小家伙,波塞冬知道吗?”   “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萨拉尔看珀罗普斯并没有被震住的感觉,语气便很从容,“我只是察觉到了阿佛洛狄忒你的神力,好奇来看看罢了,毕竟大地之上,想要遇见也需要缘分呢!”   “是啊,的确是缘分呢!”见萨拉尔没有插手自己的事的模样,阿佛洛狄忒笑容真切了些,不是忌惮讨厌萨拉尔,只是但凡自己做事,总不希望有人出来指手画脚罢了。更何况,如今的萨拉尔长得愈发美丽,让身为美神的阿佛洛狄忒都忍不住有些小嫉妒呢——身为爱美女性的本能啊……   平日相处,两人还是很好的,只是现在有阿多尼斯在场,阿佛洛狄忒如何都不愿意落了下风。   “既然打过了招呼,那么我就先离开了,看在一面之缘的份上,阿佛洛狄忒你还是让阿多尼斯放松一下吧,这样一直站着可是很累的呢!倒不如让他躺好了再定身,更方便扑倒,不是吗?”   萨拉尔欢快又意味深长的笑声回荡,她则干脆利落的转身,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珀罗普斯,我们走吧。”   “是,大人!”   两位女神若有若无的交锋,阿多尼斯都只静静的看着。   当阿佛洛狄忒注视着萨拉尔身影消失后转过身时,这位如玫瑰般冷艳的男子才突然开口道:“她是谁?”   原本只以为是一个奇怪的神秘人,竟然……是一位神明吗?   她……会是哪位神明呢?   那样的光芒……   无解。   ☆、101幸福中死去   面对阿多尼斯失神的呢喃,阿佛洛狄忒只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玫瑰般的男子,语调似真似假的惆怅,幽怨的捧心叹息:“我亲爱的阿多尼斯,你这是被吸引了吗?”   “看在爱慕你的份上,送你一个忠告,千万千万,不要对那位神明有任何遐想!”   “不要仅仅被那种温暖吸引——尽管她是最不像神明的神明,却终究不是人类,温柔中的冷漠,比起直白的残忍,可是更伤人的呢!当然,这是对于人类的贪婪而言,接近了,就想要更多啊……”   “有那一位在,萨拉尔即使想要怜悯也没有办法呢……我倒是很期待,她身后的那个孩子,下一次还能不能见到——想要追随萨拉尔,可是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呀!”   “她是与我同列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同时也是神王陛下海皇陛下冥王陛下的同胞姐妹,说是公认的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也是可以的呢!”   “咯咯咯,我亲爱的阿多尼斯,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那么,我下次来见你,希望,你能给予我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爱与美的女神妩媚张扬,完全不同之前陷入爱河的仪态,才是这位女神真正的面孔,她喜欢爱情游戏,因为她渴望追求并且享受。   这样美的灵魂,可不能轻易放过啊……   爱与美的女神潇洒离开,背对的身影随意挥了挥手,便解除了对阿多尼斯的束缚,铂金发灰眸的男子因为脚的僵直而跪倒在地,绝美的脸上是冷酷的隐忍,他低着头,青草与泥土有着独特的芬芳。   “爱神阿佛洛狄忒,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   喉咙里挤出这几个语句,他仿佛咬牙切齿,然而细看却能够发现,那双灰沉沉的忧郁眸子,竟变得朦胧而迷茫,冷酷的自我封闭,在两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交谈中,出现了裂缝,自我松动,可是感受到了温暖?   ******   “大人,就这样离开吗?”珀罗普斯不解的询问道。   明明之前自由女神还笑着说爱神阿佛洛狄忒竟然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附近,又随即脸色微变,发现阿多尼斯也在,这才匆匆赶了去,在暗中默默注视了许久,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出现,珀罗普斯以为萨拉尔是想要帮阿多尼斯,结果说了几句话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即便出生于王室,珀罗普斯表示,神明果然还是难以捉摸的。   “已经足够了。”萨拉尔笑道,她没有准备解释更多,阿佛洛狄忒有她的骄傲,既然被自己撞见了,那么就不会做的太过分,萨拉尔只是提点一句罢了,毕竟就与阿多尼斯的一面之缘来看,那个家伙应该吃软不吃硬。   萨拉尔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人类与阿佛洛狄忒交恶,而两人却出奇的心思一致,难得遇上这样美丽纯洁却沉溺伤悲的灵魂,在人间轻易消逝未免太可惜了。   况且那个人类身上还有她想要的神秘晶体,阿佛洛狄忒最是擅长情爱,如果有她在阿多尼斯身边引导,也许神秘晶体很快就能收集到,而就在刚刚,萨拉尔在阿多尼斯身上暗中做了一个标记,接下来的日子,就在离这个人类近些的地方活动吧——阿佛洛狄忒不会花长久的时间,所以萨拉尔并不需要漫长的等待。   所以,当阿多尼斯出事的时候,阿佛洛狄忒轻易便找到了萨拉尔。   “萨拉尔,快跟我来!”爱与美的女神脸上几分惊慌几分哀伤,“阿多尼斯出事了!”   怎么会……   萨拉尔皱眉,没有抵抗,自己也跟着加速,只来得及匆匆回头大喊:“珀罗普斯,你在这里等我!”   追逐奔跑的少年王子慢慢停下了脚步,他脸上满是汗水,不甘心的望着两位神明那仿佛永远无法追逐的背影,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他还是太弱了……   神明与人类,有着无法逾越的沟壑,究竟怎么样,他才能够永远不被抛下?只有虔诚的信仰是不够的,还要强大的实力……   萨拉尔大人……   请告诉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一直都待在阿多尼斯身边的吗?”萨拉尔看到阿多尼斯时,这个绝美的男子苍白的脸映着鲜血的红,躺在血泊之中,凄艳绝美,仿佛在诉说一朵玫瑰从盛开到凋零的过程。   这样死亡的美固然惊艳,但看到的人却难免染上血泊中那个美丽灵魂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哀伤,哀伤到流着血的美,仿佛亲手毁灭了自己最珍惜的东西,那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从今以后,这将成为最美的一幕,从今以后,这将成为最悲伤的记忆,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它,但是从今以后,你再也无法看到它。   那几次见面总是含着讥诮与冷漠的绝美脸颊,静静望着天空,笑容恬静而解脱,烟灰色的眸子从来没有那样清亮过,没有了任何忧郁的束缚,抛开了一切,晶莹而美丽。   但是看到这一幕的萨拉尔却没由来的怒火,甚至质问起了阿佛洛狄忒。   这其实是一种很难表达也很难理解的感情——就在这一刻,这一瞬间,这生命气息渐渐流失,死亡脚步逐步逼近时——看到这样一幕的人,会觉得自己心中仿佛也有什么美好的东西,要随之离去。   这怎么可以!   在这一刻,没有理智,只有惊慌与怒火。   但凡有着值得珍惜的存在,此时此刻都会恐慌的。   阿佛洛狄忒并没有计较萨拉尔的语气,事实上,同样能够深切感受到的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感触只会比萨拉尔更加深刻,有人能看画听音乐直到流泪,疯狂呼喊明白了生命的真谛,也有人能因为美的逝去,哀嚎痛哭不能自已。   是佛前的白莲染了血,还是圣洁的僧入了魔?   所以,不要死,阿多尼斯。   这个世界还需要你,阿多尼斯,不要死。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阻止他……”凄艳哀绝的美,悲伤到惊心动魄,阿佛洛狄忒流着泪——她并没有深爱这个人类,她在为美心痛。   与艺术沾边的人,总有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阿佛洛狄忒更是如此,她从不被爱情俘虏,但享受爱情的时候十分认真并且投入,她见过无数的美,但每一次美的逝去,都会让她觉得哀伤。   爱与美,自古永恒,但爱与美,又是最难留住的。   阿佛洛狄忒这段日子都跟在阿多尼斯身边,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应,阿多尼斯似乎因为阿佛洛狄忒真挚的言谈有所软化,但在这一点上从不妥协,这个人从本质上来讲还自我的紧,因此,当清晨阿多尼斯去打猎时,阿佛洛狄忒隐约有着不太好的预感,似乎得到了死亡渐近的通告,她试图阻止阿多尼斯,结果自然没有成功。   “我……无能为力。”水蓝的神力止住了鲜血,却无法让那些红得刺目的液体重新回到身体里,萨拉尔低头,如此颓丧。   “怎么会呢?萨拉尔,你不是得到过冥王陛下的祝福吗?为什么不能留住他的性命!”阿佛洛狄忒的情绪有些失控,萨拉尔虽然理解,还是忍不住冷下了脸。   她的兄长赠予她的礼物,不是别人可以任意利用的对象!   “阿佛洛狄忒,请你慎言!”萨拉尔冷冷道,也只有遇上与她在意的人相关的事情时,这个总是带笑的少女才会变了脸色,才会叫人知道,她身为神祗的真正面孔。   阿佛洛狄忒自知失言,便不再说话,萨拉尔则重新将目光转到阿多尼斯身上。   真的没救了吗?   “阿多尼斯,你为什么如此不珍惜生命,如此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呢?”自由女神发出温柔的叹息,带着淡淡的谴责,淡淡的心疼,“这个世界还需要你,你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去呢?”   “你因为谁憎恨这个世界,你因为谁而对生命没有丝毫留恋?然而,他们值得你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你真的想要就这样死去吗?”   “你……想要活着吗?”   血液流失,使得全身变得僵冷,感官一点点模糊,然而阿多尼斯还是听全了这些话,他猛然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正上方看着他的自由女神,那双蔚蓝的眸宁静而隐含哀伤,谴责他这样轻蔑对待珍贵的生命!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神祗……   阿多尼斯想笑,又想要大喊,嘴角流出艳冶的鲜血,却无法遮掩他的悲哀与自嘲。   明明,最漠视生命的,就是神明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面对这样的目光,他会觉得心虚?   死去,真的不后悔吗?   活着,又能够怎么样?   他不去想,也不敢想,觉得自己的狼狈在这双蔚蓝的湖水中无所遁形。   是啊,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明……竟然……竟然让他对生命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留恋……   可惜,太迟了……   太迟了……   在意识尚存的最后时刻,这个玫瑰般的男子,笑容没有了哀伤,那样恬静,他已经听到了死亡的脚步声,但是这一回,他将在幸福中死去……   ☆、102死神的到来   血液冷却,浸染开凄美的死亡之花,这一片土地,将永远烙印上名为阿多尼斯的男子的痕迹,带血的玫瑰从土地中旺盛生长,挺拔又娇美,微风轻轻摇曳,花茎上的刺那样骄傲。   “他死了吗?”爱神阿佛洛狄忒失神的看着玫瑰花,久久之后才怅然问道。   “不,他没有死。”萨拉尔轻捻玫瑰柔软的花瓣,“只要你愿意。”   阿佛洛狄忒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所以她沉默了。   因死亡而沉睡的灵魂,渐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呼引,想要离开身体,却因为萨拉尔的阻拦而不得其法。此时这个美丽的灵魂还没有觉醒自己的意识,他只拥有本能——亡魂将由死神引领,入得那幽深冥域,等待一个新的灵魂。   发出死亡启示的银发死神很快就察觉到有一个灵魂并没有到来,手握镰刀,神情冷肃,他顺着感应朝这个方向赶来。   阿佛洛狄忒与萨拉尔都感知到了。   “我自然是愿意的。”两位女神之间的沉默,也因为死神渐近的脚步而打破,阿佛洛狄忒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她留恋的望着阿多尼斯死去时安详而美丽的容颜,看着萨拉尔十分坚持,“你从来都有这种力量叫别人相信你,阿多尼斯是,而我也是。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一次,的的确确是我不如你——但是我仍然愿意赋予你我的信任……”   “萨拉尔,让他跟着你,这是我的请求与信任,答应我好吗?”   “阿佛洛狄忒……”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已经燃起了他的生命之火,难道想要就这样撒手不管?我救他,是为了弥补我的愧疚,而我让他跟着你,是为了不辜负他重活的生命。”   “可是……”   “我会解决一切的事情,冥王与海皇那儿,都由我去交涉,毕竟这是我的请求将会引起的事端,哪怕你出面会更轻松。只要他跟着你就好,让他静静看着你,静静的在这个时间驻足,这样的美,如何能够轻易消逝,萨拉尔,我知道你懂的。”   “阿佛洛狄忒,你对爱与美的追求,永远是他人无法媲美的。信任与责任,总是一种很沉重的无法轻忽的承担,我很惶恐,我是否会将他带入歧途……但是看着你的眼睛,我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我答应你。”   当银发银眸的死神飞来,面容冷酷还带着收割性命的镰刀时,便看见了这两位并不陌生的神明。   “咦,萨拉尔你怎么在这!还和爱神在一起。”人间传说冷酷无情的死神塔纳托斯,一说话就破功,大大咧咧二的可爱,他顺便瞟了一眼自己的目标,很不在意,兴奋的在萨拉尔身边打转。   “萨拉尔,你们聊,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爱神阿佛洛狄忒与死神塔纳托斯并不熟悉,她一看便知道两人有话要讲,更何况她自己也将去往冥府做一件事,便及时开口告辞。   塔纳托斯不在意爱神的去留,萨拉尔也只能投去抱歉的眼神,因为她知道,就算塔纳托斯不来,阿佛洛狄忒也要走的,区别就是原本萨拉尔打算和阿佛洛狄忒一起去往冥界,现在……和塔纳托斯叙完旧再去也不错——毕竟她仍然对上一次的冥府之游印象深刻,曾经决定除非大哥哈迪斯成亲不然绝对不去找虐……   “塔纳托斯,许久不见了。”萨拉尔也十分高兴看到这个朋友,她眨了眨眼,“冥界最近怎么样了?”既然阿佛洛狄忒先走,她完全可以不去冥界,先从塔纳托斯这里打听一下近况好了。   “还能怎么样?我逃出来的时候简直一团糟!”塔纳托斯吐着苦水,具现化出一碗内牛满面,“珀尔塞福涅对赫卡忒纠缠不清,农神时常做客冥府,婚期又不断拖延,阿瑞斯那小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天天在冥府找茬,修普诺斯每次收拾他后就找我出气……冥界人手又少,公文多的不得了,我只能先跑出来避风头。”   “厄洛斯金箭的效果还没有解除吗?”萨拉尔咋舌,这效果未免太好了吧?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厄洛斯报复阿波罗时,完全只有自己的神力,没有其他加成,这样暗算光明主神阿波罗,也能成功,最后逼迫达芙妮不得不化身月桂树。而这一回厄洛斯金箭上附着了宙斯的神力,珀尔塞福涅的实力也比不上阿波罗,这样一换算,倒也说得通,只是可怜了她的好友赫卡忒……萨拉尔留几滴鳄鱼泪,其实就一点精神上的创伤嘛。   “赫菲斯托斯接受我们的邀请来到冥界,正在着手解决,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成果……”塔纳托斯烦恼的抓抓头发,“我真是不知道那个珀尔塞福涅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女神遇上爱情都会变得这么奇怪和可怕吗?自从冥王陛下对赫卡忒求婚以后,赫卡忒的脾气也越来越奇怪了!”   幸好阿佛洛狄忒不在……萨拉尔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塔纳托斯这句话可是得罪了大多数的女神,毕竟萨拉尔认识的女神中对爱情完全不屑一顾其实真的挺少的,单说萨拉尔自己,虽然没准备谈恋爱什么的,不过对爱情还是抱有一种美好的向往。   “塔纳托斯,珀尔与赫卡忒只是个别案例,你可不能以偏概全。”珀尔塞福涅中了金箭,赫卡忒与哈迪斯之前的感情进展太隐晦,完全不是正常爱情步骤嘛!万一以后萨拉尔自己抽风恋爱了,也变成塔纳托斯口中的奇怪和可怕,怎么想怎么不爽。   萨拉尔眨眨眼,不过塔纳托斯的话倒是让她想到了大哥哈迪斯,虽然觉得希腊正史上哈迪斯中厄洛斯金箭是一件叫人很不爽的事情,但是此时此刻萨拉尔意外有了一种遗憾感,真是不知道哈迪斯哥哥谈恋爱时会是什么模样呢,或者说,真想看看兄长大人情绪失控的样子……   好吧,她承认她恶劣了,谁叫冥王陛下亮出冥后冠冕的招数后就好像没有进一步动作了呢?让期待的萨拉尔很失望。照这样下去,嫂子什么时候才能进门?   塔纳托斯心虚的移了下眼睛,就看到了阿多尼斯的尸体,他挑起眉毛:“差点忘了我来的目的了,这个灵魂,是萨拉尔你扣下的吗?你要这个灵魂做什么?”   像是发现了什么,塔纳托斯兴致盎然的打量着阿多尼斯:“说起来,这个人类相貌不错嘛,难道萨拉尔你是看上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灵魂的归属通融一下还是非常容易的。”   “……”额角爆出十字路口,这个二货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是这种人吗?见塔纳托斯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错误的样子,萨拉尔只能告诉自己不能和二货计较,认真你就输了!   “这个灵魂的归属,自然有人会交涉,就算你不来,阿多尼斯的灵魂也会走正常章程。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塔纳托斯你就在这附近,那么就拜托你照顾这个灵魂一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跟着我。”   塔纳托斯的脸变得诡异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他原地跳起来大声喊道:“不会吧,萨拉尔,你真的看上这个人类了?”   到时候来个海皇大闹冥界,怒杀可疑情敌,冥界就能够更乱了!跪地,饶了他吧!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萨拉尔抽搐嘴角,一个爆栗砸上去。   这都是什么不着调的东西啊!她像是这种人吗?   因为不着调,塔纳托斯很可怜的被怒气冲冲的萨拉尔教育了,最终带走阿多尼斯灵魂的塔纳托斯狼狈离开,准备先回冥府——在大地上游荡这么长时间,收集死亡灵魂的容量差不多满了,就顺便回去帮萨拉尔办事——怎么说都是萨拉尔难得的请求,就算是海皇陛下,也无须顾忌呢!   他们那位看似不管事的冷情君王,才是冥界的最大靠山——即便是海皇陛下与神王,都无法掠其锋芒。   至于塔纳托斯在大地上的路痴属性,其实成不了困扰,因为如果让他到一个特定的地点,他是找不到的,可若是收集亡魂,或者回归冥府,只需要依照力量的指引就够了,路途什么的不是问题——自动寻路大Bug!   塔纳托斯走之前自然邀请萨拉尔同去,却被自由女神拒绝了。   “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事,不能就这样离开……”   萨拉尔看着阿多尼斯的尸身喃喃自语,除了安置这具躯体,还有什么事呢?让她下意识的拒绝去冥府……   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忘了就忘了吧!   萨拉尔迟疑的朝最近的冥府入口赶去,待快到时,才内牛满面——   “天哪,我竟然把珀罗普斯忘掉了!”   铂金棕眸的英俊少年,则依旧固守在自由女神让他停留的地方,那样执着。   ☆、103最美的巅峰   “阿多尼斯,你还好吗?”   逐渐有了知觉,绝美的男子缓缓睁开眼,还带着茫然。   过了许久,他眼中才聚焦了上方关切的看着他的金发爱神阿佛洛狄忒,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这里……是冥界吗?   阿多尼斯的大脑仍然迟钝,他的眼中倒映着这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冥界特有的阴郁感压迫着每一个细胞,他就这样静静的睁着眼,呼吸平缓,仿佛活着又死去。   “阿多尼斯?”阿佛洛狄忒又轻轻的呼唤,语气那样轻柔,她小心的输入自己的神力,似乎想要让阿多尼斯早点脱离这样的状态。   良久以后,铂金男子才缓缓的眨了眨眼,他感受到了身上不同的力量,脸色蓦然沉了下来——虽然在死前,因为那个自由女神的话他莫名其妙有了悔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重新活过来——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继续活下去……   “怎么回事?”阿多尼斯哑声道,他撑起自己的身子,体内流动着异样强大的力量,充满着另类的张力,一个念头,紫色的光芒在指尖盈盈闪烁。   “你得到了一枚我赋予的神格,有关于植物与花,主体是玫瑰。”阿佛洛狄忒柔声道,“原谅我这样自作主张,可我知道,你也并不甘愿这样死去对不对?所以我请冥王陛下通融,没有特殊原因,人类无法逃避轮回,唯有神祗——”   “我说,为什么要救我……”阿多尼斯垂着头,声音压抑着听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眼中激烈闪烁碰撞着光芒。   神明都是任性的,都是高高在上的,连血亲都不在意他,神明,呵……是戏弄,是玩耍,还是看一个笑话?他的出生,也不过是眼前的神明一个随意的念头造成的悲剧罢了!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阿多尼斯对阿佛洛狄忒那样不假辞色,甚至对神明,也那样抵触。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爱神要对他付出这些呢?难道,又是一个可笑的骗局?   总归,不会是他梦中曾期待的真心……不是所有人,都是珀罗普斯那个小鬼,那种纯粹的感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神明与人类之间!连人与人之间也……   “阿多尼斯……”爱神阿佛洛狄忒蓦然发出一声叹息,她眼中流露着哀伤与疼惜,“你冷静点,人类的阿多尼斯已经死去,现在活下来的,是掌握植物的神明阿多尼斯,你自由了,没有了那些糟糕的束缚——你,难道不愿意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吗?”   阿佛洛狄忒接着萨拉尔曾打动阿多尼斯的话尾说下去,虽然不算扳回一局,可她是真心心疼这个人类啊……   阿多尼斯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阿佛洛狄忒,眼中的惊愕与迷茫一览无余,而阿佛洛狄忒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凭空凝结了一枚水镜:“看到了吗?你是你,也不是你。”   镜中的男子其实变化并不大,但是却非常的明显——因为有了强大的力量,气质早已迥然,而那身为人类时讥诮又悲哀的烟灰色的眸子,竟然变成了透亮的紫水晶!   这是他吗?   阿多尼斯怔愣的望着他的影像,陷入了静默。   “爱神阿佛洛狄忒,既然他醒了,你们也可以离开了。”清冷的嗓音来自于早已经站在那里的冥界王者,黑袍金边渲染着最低调的尊贵,碧色冰眸冷冷打量着阿多尼斯,哈迪斯道,“任意扰乱轮回的事,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是,冥王陛下,这一次的确叨扰陛下了。”阿佛洛狄忒依旧是美艳的笑容,但细看能发现一些拘谨与尊敬,在绝对的实力与权势之前,没有能让她骄傲的地方,况且对方是凉薄冷漠的冥王哈迪斯。   冥界之王慢慢走近,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阿多尼斯,阿多尼斯如玫瑰般艳冶的容貌并不曾激起哈迪斯任何反应,反倒是因为另一个人,哈迪斯微微皱眉,带着某种评估的意味,气息冰冷:“太弱了。”   沉默的王者,睥睨而尊贵,淡漠的眼中根本不在意这个刚成为低级神明的家伙,若非他将要被阿佛洛狄忒托付给王者最亲近的妹妹——太弱了,如何够资格跟随在萨拉尔身边?   实力低微不说,连虔诚信仰与尊敬忠心都没有……已经不是配不配跟随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就算以情人的身份,根本无法立足——因为在那之前,他就会死去。   但是这样的念头,内敛的冥王陛下并不会说出口——因为检验资格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做。   海皇波塞冬的考验与怒火——阿多尼斯可担得起?   善良不是包容,温柔不是纵容,他们的妹妹,从来是最看得清的。   冥王陛下并没有逗留,他没有为了陌生人消磨时光的习惯,身为冥界之主,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清冷的身影利落离开,翻卷的金边犀利而寒凉,黑色成为这位冷漠王者最沉默的诠释,人已经离开,但影响却并没有轻易散去。   “他……就是冥王陛下?”黑发神明不经意流露出的轻蔑与不赞同,刺激到了这个骄傲的男子,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因为冥王,也因为他自己。恼怒的同时,又何尝不清晰的知道,在这位强大的神明眼中,他真的如同蝼蚁,果然是太弱了吗?   “我亲爱的阿多尼斯,你不要在意,冥王陛下只是……”阿佛洛狄忒略微一顿,轻声道,“只是觉得,你不能浪费神格的恩赐。”其实阿佛洛狄忒是想要说,冥王陛下认为这枚神格也无法拯救阿多尼斯的性命,可现在不是时候,阿多尼斯还没有得到他缺失的东西——比如温暖,比如信任,而这些东西,他日后跟随萨拉尔的时候迟早会懂的。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海皇陛下的事情,让阿多尼斯对萨拉尔产生芥蒂。   这样含苞欲放的美丽,身为爱与美之神,总要细心呵护,看着它娇艳绽放——哪怕此刻执行者不是她,策划者却是。   阿多尼斯垂下眼,没有说话,嘴角微抿,不经意流露出倔强。   “时间不多,或许你愿意同我边走边说?”阿佛洛狄忒笑着说道,这位美艳的女神看似轻浮,却没有半点恶意,“我救你并不是为了束缚你,仅仅只是不希望你死去,或者说,这是我唯二对你的束缚,第二个束缚是——”   阿多尼斯睁大了眼,紫水晶的眸中满是愕然。   “阿佛洛狄忒,你总算出来了啊!”坐在树枝上无聊的晃悠着脚的自由女神眼睛一亮,她也看到了跟在阿佛洛狄忒身边的阿多尼斯,友善的点了点头,“看来我低估了你的决心,时间比我料想的要短。”就算阿佛洛狄忒搬出了萨拉尔又如何,只要不是自由女神亲自开口对冥王陛下恳求,公正的冥王陛下不会做任何通融。   “现在你还坚持你的决定吗?”萨拉尔很认真的问道,“其实我觉得你更擅长,不是吗?”挖掘美,展现美。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做了这样的决定。”阿佛洛狄忒笑道,“那么,阿多尼斯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相处的愉快。”   爱与美的金发女神飞向半空,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道:“若是海皇陛下对阿多尼斯有什么不满的话,萨拉尔觉得为难那么记得来找我,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一试,什么都不做,可不是我的风格呢!当然,你旁边那个小家伙也是。”阿佛洛狄忒指的是珀罗普斯,不过一场等价交换的把戏而已,身为爱之神明,阿佛洛狄忒手中可是有最犀利的手段呢——那位海皇陛下,对自由女神的感情啊……   萨拉尔望着阿佛洛狄忒远去的身影,突然轻笑一声,蔓延开莫名的凉薄,呢喃开口:“你可是会失望的,阿佛洛狄忒,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他们双生兄妹之间的事,外人,永远无法插入——哪怕以阿多尼斯的生命作为代价也是一样。   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们彼此更贴近理解对方,外人,有什么资格解决?   当然,这种念头萨拉尔只是放在心里,她不怪阿佛洛狄忒的不懂,只是有些恼怒罢了——若是她都无法化解双生兄长的怒火,凭什么阿佛洛狄忒有把握可以?   微妙的妒忌心很快被萨拉尔抛到脑后,望向海界,萨拉尔不自觉的露出思念与甜蜜的笑,还是什么时候回去同波塞冬说一句的好,有些想他了呢!   从思绪中回神,萨拉尔冲着阿多尼斯俏皮一笑:“那么,日后请多多关照了,阿多尼斯。”   如果阿佛洛狄忒真的反悔,萨拉尔可能会有点困扰——毕竟存在于阿多尼斯美丽灵魂中的神秘晶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逃逸了呢!萨拉尔做的标记只能感知到情绪,猜测出可能的时间,但赶到仍然需要时间。   在最美最巅峰的时候,与灵魂剥离。   ☆、104是谁被抛弃   在吕底亚,有两个富饶而强大的王朝,它们的名字分别叫做梅尔姆纳德斯王朝和坦塔罗斯王朝,今日要提及的则是坦塔罗斯王朝。   即便多年以前,为这个王朝命名的国王坦塔罗斯触怒了神灵,并且受到了农神德墨忒尔的诅咒——但这片土地的人民以丰饶虔诚的供奉祈求了农神的谅解,灾难是短暂的,人们惊慌过后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坦塔罗斯,或者说坦塔罗斯一世在触怒神明被打入了幽冥地狱之中,即位的坦塔罗斯二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直系——是坦塔罗斯一世的长女尼俄柏的儿子,原本最有继承权的坦塔罗斯的幼子珀罗普斯被野心勃勃的特洛伊国王伊洛斯连同如今的坦塔罗斯一起赶出国境之后就下落不明,王室与臣属默认了他的死亡,而普通的民众,也渐渐淡忘了这个名字。   曾经爱在街头乱窜,有着耀眼的金发,与闪亮的棕金琥珀眸子的小王子,已经被他的国民他的土地抛弃。   这日,注定了这个国家无法挽救的悲剧走向——   一行三人来到了这片土地上,其实这儿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两样,却因为所谓的国家的分界,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珀罗普斯,你还好吗?”中间的男子个头不高,但从站立的位置看,他却是被保护着的。   “大人,您无须为我担心。”斗篷下溜出一抹金色,棱角有致的下颚十分迷人,走在右首披着斗篷的男子微微躬身,眼中不自觉的流出怀念与怅然之情。   也多亏了希腊的穿衣风俗,使得在这种不算凉快的天气披斗篷,没有惹到过多的关注,否则,总会有人想起什么的。   走在左首的男人并没有开口,只那双紫罗兰般美丽的眼中漠然讥诮,他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   自然是萨拉尔三人。   当初爱神阿佛洛狄忒给阿多尼斯套上的第二个束缚,就是让他跟随在萨拉尔身边一定时间,而这个时间之后,阿多尼斯可以自由选择去处,作为交换,阿佛洛狄忒放弃了上级主神对附属主神的大部分掌控力,她无法强迫阿多尼斯做某事,并且对斯提克斯河许下了诺言。   而萨拉尔也没准备把阿多尼斯当作珀罗普斯一样的追随者,最多一个同行的陌生驴友,毕竟此时萨拉尔还没有留下阿多尼斯的念头,不过为了他灵魂中的神秘晶体罢了——阿多尼斯并没有留下的意愿的话,萨拉尔是不愿意强迫的,况且留下他又有什么用,就连珀罗普斯萨拉尔还不知道怎么安置呢!   再说这三人为何选择到吕底亚——当初萨拉尔突生起对兄长的想念,自然往海界方向走,原本想要避开吕底亚,却是珀罗普斯主动提出来,因为他死去母亲的忌日即将到来,那个国家已经不属于他,或许这一次会是最后的告别。   从此以后,他再无一个亲人。   至于尼俄柏——从她与她的丈夫,现在的底比斯王安菲翁一起联合特洛伊的伊洛斯将他赶走时,他们再无丝毫亲情。   “那么接下来往哪儿走?”萨拉尔眯眼看着这座繁华的王都,不管是这个王朝曾经的主人还是她身边这个少年所遭受的待遇,她都对这个国家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只是神明小小的任性往往会带来对人类来说的灾难,萨拉尔总是尽量克制自己的喜恶。   民众是无辜的的确没错,但习惯了也不过是一堆数字——就好像一个人会为别人的不幸哀悼,但转过头也能轻易遗忘,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高高在上?   萨拉尔情绪阴暗的时候,时常也有毁灭生命的想法,也亏得她的心境向来透亮,才忍得下漫长时光蹉跎带来的焦躁疯狂。   “大人你不妨随意逛逛,我祭拜完母亲后便来找你们。”珀罗普斯眨了眨眼遮掩落寞,含笑道,他跟随萨拉尔已经一年多了,昔日的少年,如今也算得上值得依赖与信任的男子汉,他向来虔诚而英俊的阳光脸庞,在阴影中,平白添了忧郁。   这种时候可不是强行介入展现体贴的机会——有些伤口,只能自己独自舔舐,就算担心什么的,日后也完全能够开导,萨拉尔点点头,侧头对左边的紫罗兰一般绝美神秘的男子轻笑:“看来,这会儿,只有我们两个作伴了!”   阿多尼斯轻瞥珀罗普斯,无所谓的点点头,那双水晶般的眼眸中闪过的不是关切担忧——而是嫉妒,嫉妒珀罗普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他怀念的人,哪怕已经死去,而死去的人类阿多尼斯,一个也没有,就连这条性命也……   冷淡的阿多尼斯很快收起自己的思绪,紧抿的唇角永远是讥诮与冷漠,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至少不是最初完全无话可说的地步,但也正因为如此,想要多亲密也不过是个笑话。与其说阿多尼斯跟着萨拉尔,不如说他跟着珀罗普斯,至少他跟后者算得上朋友。   当初为什么会在意萨拉尔?忘记了,大概只是好奇,明明被驱逐本该狼狈无比的珀罗普斯,怎么能那么快乐的跟随在另一个人身后,把那个人当做最高的信仰,将信任与灵魂托付——开什么玩笑!   那样纯洁而美好的感情,让阴暗的阿多尼斯心生不甘——明明,明明他们应该是相似的人,不是吗?   他不相信爱,不相信幸福,不相信这世界上美好的一切,总是用冷漠与讥诮,剖析所有的黑暗,为什么珀罗普斯能那样阳光到毫无阴霾,为什么身为高高在上的神明自由女神却能这样天真仁慈?   越接触,就越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每一刻妄想接近又备受煎熬——爱神阿佛洛狄忒究竟为什么要让他待在自由女神身边!他宁愿,宁愿因为神格不得不服从主神阿佛洛狄忒,也不想不敢留在自由女神身边。   那颗与美丽外表不相符的丑陋心灵,竟然也渴望着阳光与温暖……是不是很可笑?   心中纷杂的想着自己的事,阿多尼斯脸上薄霜微显,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凛然不可侵犯,如同遥远的高岭之花,又似骄傲的玫瑰立起了花刺。   萨拉尔叹息,她眼底是那样真挚而柔软,虽然在交际上她与阿多尼斯无法亲近,可心中多少还是疼惜这个孩子的——即便如今阿多尼斯身为神明,同萨拉尔漫长的时光相比,还是稚嫩了些。纵使萨拉尔总是被兄弟姐妹们宠爱保护着,有些事情看得多了本来就能够成长,更何况萨拉尔本身就不是那么笨的家伙。   “我们也走吧!”望着珀罗普斯大步离去,萨拉尔对身边的绝美男子笑道。   因为看的太清楚而只专注于那些黑暗可是不行的呢!没有人比神明见过更多的世事变迁,尔虞我诈,同样的,也没有人比神明更加能发现美发现快乐——否则,漫长的时光总是充斥着阴暗的情绪,即便身为神明也会觉得困扰,所以这个时候,无论是爱情,战斗,攀比,都能让人找到快乐。   阿多尼斯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此时的自由女神依旧是人类男子的普通面容,但正如当初离开冥界的路上,爱神闲谈时所说的那样——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看到那双眼睛和笑容,就能知道一定是她。   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明……身在光明,不忌讳黑暗,仁慈与善良,天真又犀利,带着自由与希望,哪怕任性起来也那么无关紧要,作为神明竟然会珍惜人类的生命……   不讨厌黑暗的女神的话——他是不是,也能够靠近一点点?是不是,也能像珀罗普斯一样,得到她的关怀?是不是,追随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等等,再等等……   “这位大叔,这里今天好热闹,为什么?”察觉出这个城市不同寻常的热情骚动,萨拉尔可不觉得这会是这个城市的特色,这些人脸上明显都期待着什么。   “是我们的尼俄柏公主带着她的丈夫与孩子回来了!探望我们的陛下!”仿佛与有荣焉,被萨拉尔搭话的大叔笑道。   “陛下?是坦塔罗斯二世吗?”呢喃里带着莫名的冷意——她难道没有说过吗?她很小心眼的!   见被搭话的坦塔罗斯人皱眉要斥责萨拉尔的不恭敬——虽然事实上这位出生高贵的女神根本不需要恭敬——萨拉尔随手一挥便抹去了这个人类短暂的记忆,神明这点简单的伎俩还是有的。   “尼俄柏……”萨拉尔歪头,看起来天真又无辜,“不过一个衣锦还乡的小偷罢了。”嘴角倾泻出神秘的笑意,看起来冷漠而轻佻。   而凭什么认为坦塔罗斯王朝抛弃了珀罗普斯?恰恰相反,是珀罗普斯抛弃了这个王朝——人民遗忘了这位高贵的皇子,那么他也无须给予人民庇护。   萨拉尔的心情变得很好,作为神明,她从某种程度上也学会了轻视生命,或者说漠视自己讨厌的生命,不企图挽留——所以,即使在她面前死去,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哦……   她只是在残存的记忆中,想起了尼俄柏的命运。   ☆、105双子的震怒   骄奢的人类,妄图轻鄙神明,短视与狂妄将带来毁灭。   神明终究是神明——人们信仰神,神则赐予神恩,人们触怒神,神则回报雷霆之怒。   ******   “阿多尼斯,我们不妨也去看看吧。”萨拉尔翘起唇角,笑容中并没有什么太过阴暗的情绪,最多不过坐等命运发生的漠然,然而配上遮掩容貌的斗篷,无端多了些凉薄诡异——事实上珀罗普斯是因为回到故国,阿多尼斯是因为绝美的容貌,两人都披上了斗篷,而萨拉尔化作人类打扮时她的容貌早就经过处理,只是一行三人……就她不披斗篷有点不太合群。   斗篷下的那双紫罗兰眼睛,淡淡的闪了闪,悦耳低沉的声音有着只有自己明白的温和,哪怕听起来还是冷冷淡淡充满着讥诮漠然:“好。”   温暖善良又冷漠任性的矛盾神明,就这样看着她好了,无论是仁慈还是残忍,都没有关系,就这样看着她。   萨拉尔并没有察觉到这个铂金男子的心绪,她顺着人潮来到了岸边,象征皇室的船豪华庞大,卫兵们拦住了周围的民众,一大片的空地之中,衣着华贵的几位皇室就显得尤为瞩目。   萨拉尔与阿多尼斯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外,没准备挤进去——不就是几个人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自大而傲慢的话……会带来什么呢?   如果,一切真的如同残余记忆中的命运发展的话。   不插手,纵容的服从命运的安排。   ******   其实,名字是一种咒,神明的名字更是如此。   所谓的信仰,其实可以解释为内心的祈愿太过强烈,呼唤着所信仰的神明的名字,将强烈的愿力传达到神明的耳中,而神明则会回报这份信仰之力——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拥有这样的力量,神明真正能够听到的声音事实上寥寥无几,因此有了神庙,有了祭祀,代为传达,而若是获得了这位神明赋权的从神,也能直接聆听。   但这仅仅是说神明是否能够听到人类的言谈,只要念着这位神明的名字,神明都会心生感应,区别只在于强烈与否罢了。   然而——若是咒骂神明——亵渎神灵的言语将会直接传入到神明的耳中!   生命对于神明来说其实十分渺小,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言谈,其实神明完全可以不去计较——好吧,事实上这得决定于这位神明的气量。   萨拉尔半阖着眼,嘴角噙着冰凉的笑意,果然做神明的时间长了,被同化的差不多了——这样诽谤神明的狂妄的尼俄柏,还真是让人不爽呢!   狂妄无知,还是悲哀到无药可救?   如果在那个没有信仰,诸神不在的时代,作为简单,或许会为这样的勇气喝彩?只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勇气便成为了愚昧。   存在既合理,诸神为何能统治这个世界——是因为世界需要神明,是因为神明本身是这个世界的支柱,支柱毁了,这个世界也就不在了……   所以弑神需要付出代价,而代价,取决于这个神明本身的重要性。   萨拉尔眼中带着凉薄,若是所谓的诸神黄昏是真的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世界衍化完全,不再需要神明,所以神明随之消失,也许是死亡,也许被剥离到另一个空间;又或者,神明之间发生了大战,元气大伤,为了维持世界的稳定,法则封印了神明,让神明的力量全部用在衍化。   真是……有趣的猜测啊……   萨拉尔眨眨眼,决定专心关注事态发展,话说她的思绪是怎么诡异的拐到这么奇怪的方向的?   片刻之前,尼俄柏正站在丰饶的草地上,衣着华贵,她无知而狂妄的说着自己的言谈,为现有的那些虚假而空虚的自以为是而沾沾自喜。   “你们无法想象,我过着多么幸福的生活——安菲翁的底比斯强大而富饶,不需要依赖任何外力,什么神明,他们没有给我们任何东西,我们也不需要他们就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尼俄柏站在众人中央,大声笑道,她的言谈显然让周围的人民倒吸一口冷气,在这个神权至上的时代,无疑是叛逆。   “对了,还有我的孩子,我生了七个儿子七个女儿——瞧,男孩们多么的英俊健壮,女孩们又是多么的娇柔美丽!在底比斯,有无数的姑娘想要嫁给我的儿子们,也有无数的小伙子爱慕着我的女儿们。”尼俄柏自豪的朝众人展示着她英俊的儿子们和漂亮的女儿们,这一次回到吕底亚,尼俄柏把他们都带来了,唯独坦塔罗斯二世因为正在处理公务而不在,最小的女孩儿才到她母亲的腰间。   “底比斯有光明神阿波罗和他的母亲勒托的神庙,但事实上,神明除了单方面向我们索取牛羊与财富外,没有给我们任何帮助——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供奉?”尼俄柏看着众人震惊的神色,很满意这样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焦点,她得意洋洋的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因此我命令民众不再供奉神明!”   “尼俄柏公主,您这是逆神——”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惊恐的大喊。   “什么逆神——”尼俄柏的目光很锋利,她那样高傲而不屑,“神没有给我们任何东西,你们与其向飘渺的神明祈愿,倒不如来求我,你们想要神明赐予你们的东西,我也可以为你们达到——这样说来,我也可以是神明啊!”   萨拉尔目光冰冷,她周身神力不由自主的起伏了一下,抬手遮掩住眼睛,弯起的唇角没有任何温度:“阿多尼斯,我突然好想笑,怎么办?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从人类成为神明的你,应该更有想法吧?”   阿多尼斯因为自身的不幸厌恶神明,可他从不否决神明,紫罗兰的眼睛微抬,讥诮无比:“我听说,这个王朝的上一位主人坦塔罗斯,就是因为想要戏耍神明被罚入了地狱吧?”   文不对题的回答,却让萨拉尔笑出声来,她放下了手,湛蓝的瞳孔幽深森然,她已经尽量克制了情绪——谁让她听到尼俄柏这样愚蠢的言谈,身为神明的傲骨蠢蠢欲动呢……   是啊,萨拉尔也很好奇,明明尼俄柏的父亲就因为得罪了神明在地狱不得安息痛苦至今,为什么她还能这样自大愚昧无知?她以为,她这样的言谈,不会为神明所知吗?   原本萨拉尔觉得当初德墨忒尔对吕底亚的诅咒太过,但现在却觉得自家农神姐姐的怒火消的太容易了——没有深刻的痛,这些人类是不懂得敬畏神明的,尼俄柏错的无可救药,而聆听尼俄柏荒谬言谈的这些人类,又如何呢?   萨拉尔无声大笑,她终究是神明,不是人类——神明的傲骨与高贵,是刻在骨子里的——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若非今日听了这样逆神的言谈……   她允许人类厌恶荒谬任性的神明,却不允许人类否决神明——既然否决了世界,那么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尼俄柏仍然不自觉的展示着自己的愚昧,殊不知这会为她带来怎样的毁灭:“我听说暗夜女神勒托有光明神和月光女神两个孩子,可事实上就算她是神明,也远远没有我幸福——我有七个儿子七个女儿,可是她呢?她才只有一儿一女,神明的生命比我们漫长的多,这样比较,她是多么的可悲啊……据说她分娩时还被神后逼迫的四处逃窜,真是可怜极了,若非如此,我怎么会记得这样一个早该被时代抛弃的神明!”   “神王与她有过露水情缘,最终她除了两个孩子什么都没有,我想,光明神阿波罗与月光女神阿尔忒弥斯成为了奥林匹斯的两位主神,她也只能以此沾沾自喜了吧!而我拥有爱我的丈夫,可爱的孩子们,权势与地位——哦,这样可怜的神明,也能给我们人类庇护吗?恐怕是她可怜的依赖着我们人类的供奉,当然,现在她连这些都没有了。”   目光短浅的人类啊——第二代神王克洛诺斯统治时期的十二主神之一,如今一双儿女也都成为三代神王时期位高权重的两位主神,性格温柔,与大多数神明交好,连神王宙斯都敬重不已的勒托,也是能随意贬低的?   而尼俄柏——又有什么权利可怜勒托!赫拉,宙斯,勒托他们之间的事,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能大放厥词!   愚蠢到让她都觉得这个女人该死的地步……   若非萨拉尔已经察觉到了云层中三位毫不掩饰神力的神祗,或许此时此刻她已经出手了……   高空之中,迅疾凛冽的金银双箭,带着愤怒的杀意,急速刺来!   那是来自日月双子主神最深沉的愤怒!   ☆、106神明的报复   到此为止了,愚昧的人类!   高空之中,性情向来温柔而包容的暗夜女神勒托冷着一张脸,气的发白,最温柔的人,生气起来也将是最恐怖的——暗夜女神从来没有气得这样狠过,哪怕当初被赫拉逼迫到无明岛上分娩时也没有,她甚至没有丝毫怨恨赫拉,只是想着昔日好友突然翻脸,究竟有什么苦楚。   阿尔忒弥斯因为奥利温的事情,一直拒绝与阿波罗见面,但她无法拒绝她母神的要求,母神虽然从来不插手他们的事,但这一回似乎是太过严重了,连母神也察觉到了,所以阿尔忒弥斯尽管万分不愿意,还是不希望母神担心,只板着张脸,当作身边没有一只名叫阿波罗的生物。   只能说阿尔少女完全被她母神欺骗了,勒托早就从萨拉尔口中猜到了什么,只不过选择了一个适宜的时机表现出来罢了。   而阿波罗一边欣喜又贪婪的望着许久未见的双生妹妹,另一边又痛心于昔日亲密无间的妹妹对他视若无睹的冷漠。   就在这样奇怪的气氛里——勒托听到了尼俄柏对她的轻蔑。   “这个人类该死!”阿尔忒弥斯目光冷冽,“居然敢这样说——蔑视神灵,诽谤母神!我要杀了她!”   “等等,阿尔。”阿波罗制止了她。   “你要阻止我?”阿尔忒弥斯冷冷的看着阿波罗,那样分明的敌意让光明神心中揪痛,连名字都不愿意喊了吗……   “不,我的意思是,只剥夺这个放肆的人类性命,未免太便宜她了!”噙着对妹妹的温柔微笑,光明神轻松的吐出冰冷而残忍的词,“母神,您觉得呢?”   勒托望着她的一双儿女,他们因为她被辱骂而生气……暗夜女神的脸色稍霁,开口道:“的确如此,轻贱我勒托,她也配!”   “阿波罗,阿尔,你们平日的箭术不相上下,不如今日在母神面前比一比,如何?”勒托微眯着眼,暗色眸子是属于神明的冷漠与愤怒,哪怕她此时看起来如此冷静,“这个女人为她七个儿子七个女儿自豪,那么,我的孩子们,就替我粉碎她的自以为是吧!七儿七女,怎么比得过我的阿波罗与阿尔!”   暗夜温柔而包容——但是暗夜同样冷漠而凌厉!   “比箭术?”阿尔忒弥斯冷笑,周身散发着憎恶冷冽的气场,她满是冷漠与厌恶的扫过阿波罗,然后转头对勒托说,“那么就依母神说的吧!”   阿尔忒弥斯想起奥利温的死——可不正是她的双生兄长设计好比试箭术从而让她亲手杀害了她的爱人!   想到这个,内心就忍不住发冷,但是偏偏设计她的,是她最亲密的双生兄长!无法真的憎恨,却也无法原谅!心中流淌着无法言述的哀戚,阿尔忒弥斯定了定神,现在母神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月光与狩猎的棕发蓝眸的女神,将她的金弓银箭拿出,光明神苦笑一声,但是动作也不慢,拿出了他的银弓金箭。   这是一场猎杀!   尼俄柏的笑声戛然而止,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嘶哑空洞的喘气声,她双眼瞪大,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其惊恐的事情——   一个少年与一个少女,捂着心口倒下,喷溅的鲜血,还带着温热,碧绿的草坪,被染上的血迹。   就在眨眼之间,他们失去了生命!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尼俄柏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还没有回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天空中震怒的两位神明,则‘好心’的让她更快的认知到惨烈的事实!   一箭,又一箭!   一儿一女脸上还带着对兄弟姐妹死去的惊恐,无声的张着嘴,什么也没说出口,就倒在了草坪的血泊之中。   “啊——”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尖叫,打破了死般寂静,人群开始慌乱,他们惊恐的远离中心的尼俄柏。   “是神,一定是神在惩罚出言不逊的人!”尖锐的声音,是谁?是谁在说话!   破空袭来的利箭,不容任何闪躲——双星连珠!   四个孩子走上了他们血亲的道路!   然后呢?然后没有了。   除了坦塔罗斯二世不在之外,剩下的还活着的两个男孩和三个女孩,面临突如其来的死亡,全部恐惧的僵在了原地——下一个死亡的,是谁?   久久不再有任何动静。   杀戮停止了吗?   从惊恐中回神,几个胆小的孩子哭出了声,他们不敢接近死去的兄弟姐妹的尸体,那夺目鲜艳的红,也叫人觉着冰凉,凉到彻骨,灵魂都被冻结的殇。   他们畏惧的看着那些冰冷的尸体,往日亲近的母亲,此时如同吞噬生命的黑洞,他们不敢接近,甚至怨恨,一定——一定就如同之前人群中所说的那样,是他们愚昧狂妄的母亲得罪了神明,所以神明降下了惩罚!   他们不想死!   尼俄柏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最小的女儿,却被恐惧的小女孩反射性的闪开了——这对于刚刚失去几个孩子的尼俄柏是多么大的打击!难道……真的是神明的惩罚吗?   可是她明明没有说错,是神明仗着力量恼羞成怒罢了!他们被她戳中了短处,却要惩罚她可爱的孩子们!他们在嫉妒她!   如果此时此刻萨拉尔知道尼俄柏心中所想的话,只怕会嗤笑出声,当然从尼俄柏的面上看来,也不像有悔改的模样,本来就不准备插手的萨拉尔更是泯灭了最后的怜悯——尼俄柏的自大为她带来了神明的怒火,最终却责怪神明迁怒,到底是谁、恼、羞、成、怒、呢?   若以为神明的报复就这样戛然而止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短暂的平静,是为了迎接更大的风暴。   “母神,你瞧那人类,竟然可笑的以为她能够轻易被饶恕,还不思悔改——”阿尔忒弥斯笑出声来,动听的声音带着神明的冷漠,“狩猎游戏一下子玩完就没意思了,现在这个愚昧的人类既然反应过来了,那么,就让她继续享受一下她的愚蠢带来的灾难好了!”   阿尔忒弥斯拉弓,张的饱满的弓弦轻轻一松,银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朝着目标的人类女孩心窝射去,一次完美的猎杀!阿尔忒弥斯亲吻她的弓箭,微挑起从容得意的笑,唯一可惜的是,阿波罗也在同一时间射出了他的金箭,两人不分上下。   在高空中看着人群骚乱,四处奔散,阿尔忒弥斯并不着急,因为猎物根本逃不脱她的手掌心,况且戏耍玩弄并看着猎物垂死挣扎,才是狩猎的乐趣啊!   看着猎物明知会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惶恐不安的等待着死亡……才叫她感觉到愉悦呢!死亡,可不是最严酷的惩罚,敢诋毁她最爱的母神,不够呢,这些都远远不够!   阿尔忒弥斯侧头看勒托,暗夜女神的心情似乎好上一点了,对女儿露出赞许的笑容,阿尔忒弥斯也笑了,手中的弓箭再一次射出,收割了一条生命,不过这并不会让阿尔忒弥斯太过在意,毕竟在她眼中,人和森林里的其他动物没什么两样,都是神明创造的生物,只不过因为被神祗赋予了更大的期望从而各方面参照了神明更接近神明罢了。   那块草地,已经躺满了失去生机的尸体,汩汩鲜血涓流成小溪,流到尼俄柏脚边时,这个诋毁神明的愚昧人类终于怕了,恐惧了,她紧紧抱住仅剩的小女儿,痛苦的对天空大喊:“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吧!给我留下这一个女儿吧!她还这样小,这样不懂事,你们已经杀了我六个儿子,六个女儿,给我留下一个吧!”   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懂得绝望的滋味,尼俄柏流着泪水,神情那样凄厉,她背对着弓箭射来的方向,试图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她的小女儿。   “这个女人说她有七子七女,我们现在杀了十二个人——那么剩下的女儿,就是那个小女孩,那么还有一个儿子呢,他在哪儿?”阿尔忒弥斯因为这样的猎杀游戏发泄心中的怨气,心情难得愉悦了几分,竟然愿意‘温和’的正视阿波罗一眼,哪怕还是那么的冷清,但没有敌意与怨恨,真是太好了!   阿波罗露出阳光般灿烂的温柔笑容:“这一点阿尔不需要担心呢,就交给我好了!”   阿波罗愉悦的飞向了坦塔罗斯二世所在的人类宫殿,远远的声音传来:“为了让惩罚的效果更好些,阿尔你等我回来再动手,好不好?”人已远去。   “该死,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简直莫名其妙!”阿尔忒弥斯怒气冲冲,但看着旁边的母神,又忍了下来,手紧握金弓,却真没有继续射箭。   勒托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当阿波罗归来时,王宫来的传令官也将坦塔罗斯二世死亡的消息带给了尼俄柏,那因为自己无知狂妄而带来毁灭性灾难的尼俄柏终于彻底崩溃,她死死的抱着怀中的女儿,放声大哭,声音凄厉,血泪刺目。   却不会让阿尔忒弥斯有任何的动容。   月光与狩猎的女神飞到能被人类看到的高度,金弓银箭夺人心魄,清冷的月神英姿飒爽,便听得那悦耳如潺潺流水的声音响彻这片天空——   “这就是不敬神明的下场!”   一箭,凌厉!   穿透了两颗心!   尼俄柏脸上的绝望凝固了,温热的身体随着银箭的穿透并且消散,连同她怀中的女儿一起,变成了石像!   ☆、107萨拉尔离去   “这就是神明。”   一场起伏跌宕的好戏落幕,萨拉尔发出这样的概叹。   “而我也是神明。”也许是讲给阿多尼斯听的,也许只是讲给自己听的。   不管哪一种,都不需要答案。   闹剧已经结束,山坡之上,萨拉尔转身,却发现山坡之下,披着斗篷的珀罗普斯不知何时也目睹了这一切。   萨拉尔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或许之前她真的太过专注沉溺于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惊艳的箭术,一幕只能发出冷嘲的闹剧,在未来就成为了令人动容的悲剧,真是奇妙的事情啊。   “触怒神明,很容易带来毁灭。”萨拉尔停住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珀罗普斯,身后的阿多尼斯依旧是忧郁而冷漠的表情,“怎么样,珀罗普斯,你想要拿回这个国家吗?”   这样,萨拉尔也不必苦恼珀罗普斯的去处了,让他扎根于属于他的土地,说不定还能让阿多尼斯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她好轻轻松松回海界。   珀罗普斯藏在斗篷下的脸上似乎笑了笑,他抬头,慢慢拿下遮挡他容颜的阻碍,金发依旧闪亮,棕金的琥珀眸子仿佛燃着烈火一样的光芒,将那些残余的伤感与忧郁燃烧殆尽,风中带来这个男人心中的呼啸:“所以,我和我的父亲,和尼俄柏不同——我敬畏神明。”   这是回答萨拉尔的前一句话。   “我的国家,早已经死去了。这片土地上,流淌的不再是和我一样的鲜血,而这里的人民——他们不可能永远被人庇护,迟早要学会面对暴风雨的。”阳光固然温暖,烈日也能带来干旱,珀罗普斯眼底沉静,那样忧郁悲悯却十分坚定的模样,让萨拉尔身边的阿多尼斯冷笑。   “虚伪。”阿多尼斯的语气永远悦耳动听,也永远抹不去那其中的讥诮嘲讽,紫罗兰的眼中清澈无比,“抛弃了这片土地,何必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的也是呢!”斗篷被风灌入,呼呼作响,这个男人用骄阳般的笑容宣誓,“我珀罗普斯——早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真是狠心的孩子呢,不过……她意外的欣赏呢!   “走吧,这里不值得我们逗留了。”萨拉尔理了理斗篷,笑容真挚,那些失去君主的民众的哀嚎,无法引起她的关注。   “大人,我们去哪儿?”见萨拉尔没有抛下他溜掉的样子,珀罗普斯扬起大大的笑容,高兴的跟随着萨拉尔的脚步,阿多尼斯不言不语,但速度也不慢。   “我要回海界了,在这之前,我需要将你们托付给我的好友,月光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因为下决定要回海界,萨拉尔脸上止不住笑容,“你们放心,她虽然讨厌男性,但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只要不招惹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不会做什么的。”   “大人,为什么……”珀罗普斯有些急切的追问,但是语气又戛然而止,对于一位忠诚想要追随自己君主的骑士来说,这已经算得上逾越了。   阿多尼斯闪了闪,眼中也有淡淡的探询,他记得爱神阿佛洛狄忒不止一次警告过他对待萨拉尔时需要注意的分寸,以及小心那位未曾谋面的自由女神的双生兄长,三大皇者之一的海皇陛下。   好在萨拉尔本就不是一个太过计较的人,再有就是现在她的心情算得上不错,也就没在意珀罗普斯的失礼,当然告诫还是要的:“因为波塞冬并不喜欢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在我身边——没有被他认可的人,都归在这一类,所以这一次回去,我要顺便和波塞冬说一下你们的事情。”   珀罗普斯很高兴,他没有去想更多的事,只觉得这是自由女神殿下对他的认可,而阿多尼斯心思更多些——为什么追随自由女神还要经过海皇陛下的认可呢?就算是双生兄妹,也没理由干涉对方的追随者吧?   而阿多尼斯未问出口的疑问,对于萨拉尔来说,完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波塞冬,是她最最亲密的半身啊!   萨拉尔的目的地其实并不远——至少同在吕底亚的这片土地上——与坦塔罗斯王朝并存的另一个强大的王朝梅尔姆纳德斯,那里的国王克罗伊斯为阿尔忒弥斯修建了豪华的神庙,那儿的人民也十分慷慨虔诚,因此阿尔忒弥斯也最眷顾那儿的神庙。   想必刚刚结束猎杀游戏的阿尔忒弥斯,会去自己的神庙看一看的。   “果然那个时候你也在。”见到萨拉尔,阿尔忒弥斯坐在神庙内殿自己的神座之上,语气清冷,她大多时候都是这样淡淡的性子。   “我要回海界了。”萨拉尔笑笑,略过阿尔忒弥斯那句让两人心知肚明的话。   “所以就想要把外面两个男人丢这儿?”阿尔忒弥斯微微皱眉,神色算不上好,当然也没有太过拒绝的样子,毕竟萨拉尔是她的好友,她也相信萨拉尔的眼光。   况且萨拉尔在选择到她这里后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结果的准备,如果这两个男人真的冒犯了阿尔忒弥斯,或者说只是触动了月神某根神经,而致使阿尔忒弥斯对他们做出惩戒的话,萨拉尔根本不会追究。   这就是神明的相处之道。   “虽然知道阿尔你不怎么喜欢男性,但是在你这儿总比跟着我去海界安全,拜托啦!”萨拉尔双手合十,笑嘻嘻的说道。   “的确呢,海界是你的家,可也是外来者的龙潭虎穴。”阿尔忒弥斯冷笑一声,终究没有说更多,毕竟海皇的威势与疯狂的影子仍然让阿尔忒弥斯感到忌惮。   “波塞冬只是太在意我了而已。”萨拉尔柔声道,“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至于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他们想要离开,阿尔你也就不用在意了。”在察觉到态度上根本无法疏远她依赖的双生兄长,那么只能用时间和距离拉开彼此,她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疯狂事情,就比如百年前那倏忽出现的,惩戒完全无辜的安菲特里忒的念头。   “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阿尔忒弥斯也不多说,她半阖着眼睛,算是送客了。   萨拉尔往外走时,却听到后面的好友轻轻的,仿佛幻觉一样的声音:“我……我想去见见他,你离开海界后陪我一起吧!”   “好。”萨拉尔心中微痛,不是为了阿尔忒弥斯口中的亡者,而是为了身后的好友,她还没有走出过去的痛苦吗?   “大人。”留在神庙外的珀罗普斯迎了上来,阿多尼斯依旧冷淡的不言不语。   “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珀罗普斯,阿多尼斯,你们可以生活在艾菲索斯城,阿尔忒弥斯的神庙最庇佑这里,你们遇上麻烦尽管去神庙找她。”萨拉尔想了想,“不过,神明的时间观念终究和人类不同,也许我会在海界留上几年,你们若是耐不住性子,也可以结伴游历,我给你们留下可以联系的东西好了。”   打量了一下两人,萨拉尔随手划开世界内的异空间——神明通常用来放东西——她掏出了一些黄金与深海磷石,以及宝石,用神力锻造,最终变成了两个额饰,一个是黄金镶着蓝色宝石,另一个是紫灰色磷石嵌着红色宝石。   萨拉尔将它们分别送给了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   其实锻造什么的,神明都懂得一点,但对于神明来说完全是拙劣品——当然人类却只能够仰望——也唯有神明中专业的锻造者,如赫菲斯托斯,独眼巨人们,才能锻造出神之武器。   在这里顺便一提,萨拉尔发现,后世的动漫圣斗士让她吐槽甚多的金银铜圣衣,其实还是有存在的必要性的——因为金银铜其实是大地之上少有的能够很好沟通神力的介质,就如同由冥界特有矿石打造的冥衣,海界磷石锻造的海铠甲一样。   “当我来找你们时,这会给我指引——你们心中强烈的呼唤,我也能收到,但实力太过弱小的话,我可是会苦恼的。”萨拉尔笑道,语气虽然平淡温和,但中心思想却是不容忽视的,“那么,再见。”   天马的呼啸从空中传来,海皇送给双生妹妹的座驾接到了主人的召唤,早已褪去人类伪装的自由女神坐在马车上,从容离开。   珀罗普斯的神情突然灰暗下来,周身黑气蔓延,嘴里嘟囔着什么,阿多尼斯沉默的戴上额饰,正衬他的发色与眸色,中央的红宝石艳丽夺目,像朱砂点在了额间。   至于抽搐什么的,这样不华丽的表情怎么可能出现在阿多尼斯身上——好吧,这位植物的神明只是对于身边那个金发白痴竟然在撒娇抱怨忧郁黑化等一系列行为接受无能罢了——珀罗普斯你能不能对得起自己俊朗阳光的脸一点!恋母、恋姐,或者说恋女神的行为收敛一些啊!   “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要去变强。”阿多尼斯冷冷道,至于有没有什么小心思,也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对!我要变强!”   那背后的火焰是怎么回事?   阿多尼斯伤眼的扭头,轻哼道:“白痴。”   ☆、108兄妹的时光   当自由女神的座驾将要到达目的地时,身着海界王袍的蓝发神明早已等候在那里,抬着头,脸上是深沉而内敛的温柔。   频繁而漫长的游历,让萨拉尔早已经没有了心慌与急切,她从容的从座驾上下来,慢慢走到双生兄长面前,对他灿然一笑,然后依恋的偎依进兄长的怀抱,鼻间萦绕着海风的气息,真是让人怀念不已,她想,她是爱着这片海洋的,因为这里属于波塞冬。   过往的岁月不知不觉变得遥远,但回忆仍然崭新,心态在岁月中成熟,远离了跳脱与嬉笑怒骂,然而感情褪去了青涩,如同醇香的酒,在时光的洗礼中愈发醉人。   “波塞冬,我回来了。”踮起脚轻吻海皇的脸颊,萨拉尔露出浅浅的笑容,那是只属于海皇陛下的笑容,明媚,温柔,撒娇,思念,羞涩与任性。   “嗯。”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波塞冬将下巴搁在女孩的肩上,幽蓝的眼中深沉如海,已经没有了那百年间的疯狂,却也没有了欢欣时的蔚蓝,是他习惯了萨拉尔的若即若离,终究选择了死心吗?不,这只是更深沉的内敛。   忍耐到极致后的疯狂,疯狂后的静默,平静恰恰是最可怕的疯狂,或许在这么多年的日子中,海皇陛下终于想明白了,一味的纵容他爱逃避的双生妹妹是不行的,有时候也是……要用点手段的。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海皇陛下语气平静,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当然萨拉尔能听出暗藏的怨气,只能心虚的搔着脸,冲着海皇陛下傻笑。   “前几天遇上什么事了,感受到你的神力波动有些怪异。”波塞冬若有若无的在萨拉尔耳边呵气,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疑问。波塞冬指的是在吕底亚的坦塔罗斯王朝的土地上,萨拉尔因为听到尼俄柏的话而心情波动致使神力起伏的时候。   萨拉尔在大地上游历时,神力使用的并不多,就算使用,也是一种十分平稳的状态,而波塞冬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使用神力与情绪波动带来的神力起伏感觉是不一样的。大地广阔,萨拉尔刻意压制的神力原本无法被波塞冬察觉到,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附近有他的神庙,外加那时阿波罗,阿尔忒弥斯与勒托闹出来的动静引起了他的关注。   “遇上了一个愚昧亵渎神灵的人类罢了,顺便见识了一下阿尔与阿波罗精湛的箭术。”萨拉尔漫不经心的玩着波塞冬的长发,“说起来,那个女人还是坦塔罗斯的女儿,父女都一样令我厌恶。”   坦塔罗斯?   海皇陛下挑眉,他记得这个人——区区一个人类,能让海界之主记忆深刻,可不是坦塔罗斯所谓愚弄神明的小把戏能够做到的——主要是他的双生妹妹,前所未有的震怒,并且难得对一个人类下了诅咒,事后心情还不愉了好几天。   “看来真的是很过分呢,连我的萨拉尔都听不过去了。”搂住双生妹妹,海皇陛下与自由女神一起坐到了岸边的礁石上,迷人而沉醉的声音这样呢喃。   “什么叫做连我都听不过去啊!”萨拉尔无奈,“我只不过没有像你们任性狂妄自大随心所欲心狠手辣冷酷无情高高在上漠视众生罢了,又不是没有脾气。”   “咳咳……”对于双生妹妹似怒非怒的娇嗔目光,海皇陛下可没错过那明晃晃的威胁,因为不好笑出声便忍不住咳了咳,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我是在夸你啊,我的萨拉尔。”   “喂!”萨拉尔抽搐着嘴角,怀疑的看着海皇陛下,看他还能扯出什么鬼东西来?   “当然是夸奖啊,我的萨拉尔最善良,最善解人意,最可爱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厚脸皮波塞冬表示夸赞宝贝妹妹什么的完全无压力——在他心中香香软软的小妹本来就是这个模样的。   “……为什么你的夸奖会让我觉得在损我呢?你口中的形容词分明和前面的话题扯不上边吧!”萨拉尔面无表情望,然后顺便表示一下海皇陛下口中的最善良可爱善解人意……真心压力山大有木有!   “我倒是觉得萨拉尔前面的话,是绝对在损人呢!我竟然也在你口中【任性狂妄自大随心所欲心狠手辣冷酷无情高高在上漠视众生】中的一员,还真是让人伤心啊!明明在萨拉尔面前我都是很温柔的。”波塞冬幽怨道。   “所以说,不要转移话题啊,波塞冬!”萨拉尔黑线,泄愤一样揉着海皇陛下的脸,也只有她敢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明明转移话题的是你啊,萨拉尔,我被你的话伤到了……”海皇陛下做西子捧心状,凑近萨拉尔,磨蹭着脸颊,“作为补偿,萨拉尔你亲我一下,或者你让我亲一下吧!”   到底是谁转移话题啊,砸!这种莫名其妙被绕进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波塞冬……”   “嗯?萨拉尔做出选择了吗?”   “选择个鬼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萨拉尔,我又受伤了!”   “海皇陛下您要点节操好吗?”   “又说奇怪的话了,节操和我们的话题有关吗?”   “……我懂了。”其实海皇陛下您就是没节操吧!oTZ节操大神您在哪里我需要您……萨拉尔退败了。   “懂什么?是知道我会主动亲吻我羞涩的萨拉尔吗?”海皇陛下果断在双生妹妹脸上啃了一口,笑容很荡漾。   她败了,她真的败了,总觉得她家双生兄长越来越刷新下限了。   自由女神内心吐槽,但是在海皇陛下紧贴她的面颊时,又忍不住笑开,这是他们这对双生子最喜欢的动作,总能从其中感受到亲密与安心,就算是她主动拉开了时间和距离,但如果波塞冬真的如她所愿,她反而会觉得困扰。   而且,看到波塞冬这么高兴,萨拉尔也有那么一点儿愧疚,双生子对彼此的依恋是相互的,而她的双生兄长又生性偏执,想必感情比她要浓烈的多,不安也要强烈的多,当初她到底因为什么才想要疏远她的双生兄长呢?   在海皇温暖的怀抱里,坚冰很容易融化,萨拉尔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是因为安菲特里忒吗?还是因为波塞冬不给她一点自由空间?好像都不算是呢,所以为什么她会拒绝更接近她的双生兄长呢?   心中隐隐有什么念头一闪而逝,萨拉尔不知怎么,不敢深想,为了转移注意力,便开口叙述了自己在人间的经历,这让波塞冬很高兴,因为萨拉尔从来不讲她在人间的事情,而近年来,连她和其他神明一起相处的趣事也都很少和他讲了,这其中自然有见面的少以及萨拉尔在神界的时间不多的原因,不过海皇陛下可不管那么多。   在听到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的时候,俊美的海皇微挑起眉,海蓝的眼中满是深邃与轻慢,他噙着这世间最迷人的温柔,唇齿之间,却带着最凉薄的阴冷。   当初萨拉尔对奥利温态度柔和,甚至还有些肢体接触,就让当时情绪非常不稳定的海皇陛下设计奥利温死在阿尔忒弥斯手中,而如今,海皇陛下待在海界,他的双生妹妹抛弃他游走人间还不够,竟然还有两个男人陪着!   这可是来自海皇陛下的连大宇宙都无法抵挡的恶意呢!   不过当然,没有见过真人的海皇陛下还没有那么深的杀意,看到和听到其实是两种感觉,而且追随者什么的,本来就界定了一种距离——说白了,波塞冬此时此刻只是在嫉妒那两个人跟着萨拉尔能朝夕相伴,而萨拉尔对他们也有不错的印象。   当初的奥利温在萨拉尔看来是一个能相处的朋友,但是两个追随者的话……还不足为虑。   ……难道不是自由女神殿下语气中流露出的属于神明天生的淡漠与高贵,让海皇陛下您满意,觉得两个人类如何也翻不起浪花的原因吗?顺便一提,海皇陛下其实不觉得阿多尼斯算什么神明——原本是人类的男子得到了神格又如何?他终究不是一个真正的神明,除了力量与生命,阿多尼斯还有什么与神明相似呢?   况且……不是说一句追随,就配站在萨拉尔身边的。   追随,可不仅仅是将信仰压在君主身上,依赖君主的万能,单单虔诚,又怎么够?   还要为君主分忧,为君主执刃,为君主扫除一切自己能够解决的障碍——追随者,也要有守护的力量。   珀罗普斯,阿多尼斯……   海皇心中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的笑容已经有些过于艳丽了。   通常被海皇陛下惦记上的人,都不会太好过。   一部分,已经死了,比如墨提斯,比如奥利温。   有些,则生不如死,比如坦塔罗斯,比如深海冰狱中的客人们。   ☆、109海皇的决定   海皇陛下心中已经定下来对阿多尼斯与珀罗普斯的处置,窝在双生兄长怀中的自由女神则趁着兄长不注意的时候心虚的松了口气——事实上,她有一点没有对波塞冬说清楚,那就是阿多尼斯并不是她的追随者,只是因为阿佛洛狄忒的交易而跟在她身边罢了,至于为什么不说清楚……   她欺瞒波塞冬的说法是当时她手上并没有能够救阿多尼斯的神格,所以阿佛洛狄忒成为阿多尼斯的上级主神,并对斯提克斯河起誓不会对阿多尼斯进行制约,饶是如此,波塞冬已经很不满了。而事实上,萨拉尔根本不准备对阿多尼斯有更多的怜悯,虽然她同情那个铂金的忧郁男子,但同情不代表一定要伸出援手,否则她根本不会坐视阿佛洛狄忒犹豫不决,而这些,都不能让海皇陛下知晓。   作为海界之主,掌控欲天生强烈,尤其在面对他保护过度的双生妹妹时,更不允许存在丝毫的威胁,一个神格从属于另一位主神的低阶神明,如何能待在萨拉尔身边?阿佛洛狄忒固然是一位中立的神明,但她的中立是因为实力弱小,一旦有外力逼迫,完全就是一个墙头草,这样一来,阿多尼斯的存在就成为隐患——若是阿佛洛狄忒拼着违背誓言的代价命令阿多尼斯做出伤害萨拉尔的事情呢?   如果海皇陛下知道真相——阿多尼斯并不是双生妹妹主动意愿下的援手,那么他连奢侈的犹豫都不需要,直接对阿多尼斯进行制裁——萨拉尔虽然无法完全知晓波塞冬心思,但至少能猜测出他将有的行动,而自由女神虽然不主动帮助阿多尼斯,却也不好坐视无辜的阿多尼斯因为自己的缘故遭受无妄之灾,被她家这个任性妄为、冷酷残忍、疑心病重、顺便最重要的一点是爱妹成狂的标准妹控双生兄长惩戒。   萨拉尔一直将阿多尼斯当作一个同行的友人,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交谈,但绝对不会深入接触,阿佛洛狄忒让阿多尼斯‘看’,那么萨拉尔就让阿多尼斯成为一个旁观者,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想法意外的和波塞冬相似,那就是阿多尼斯虽然不是爱神的从神,终究是从属于阿佛洛狄忒的下位神明,因此萨拉尔从未考虑过阿多尼斯成为自己追随者的可能性,属于神明的游戏规则,即使她再游离此外,也是需要遵循的。   也是因此,萨拉尔并没有察觉到那个总是沉默而讥诮的绝美男子,心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可若是以为自由女神赠送额饰的行为是认可的话,那只能说大错特错,之所以期盼他们增强实力,也不过因为希望他们不会因为波塞冬的考验而失去生命罢了。   无论是作为人类时能自给自足独立自主的简单,还是如今实力强大高高在上的自由女神,萨拉尔都不觉得追随者的存在有什么必要,她虽然拥有一位从神安菲特里忒,但更像是没有,除却莫名其妙的被抓住听海界事务的汇报,安菲特里忒几乎不出现在萨拉尔的生活中,与其说是从神,倒不如说是海族与波塞冬之间缓冲的桥梁罢了。   萨拉尔自然没有任何不满,可也逐渐有了她的从神跟她没关系的认知。当然,自由女神这一点孤傲的小脾气还没有被人发现,即使是珀罗普斯,萨拉尔存在认可倾向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虔诚罢了,毕竟被一个人那样全心全意的依赖信仰,那种感觉……很难说明,但是并不坏,甚至非常好。   又或许,自由女神的这种念头,将会在还没有被察觉到的时候就消失——萨拉尔既然起了心思在大地上建立神庙的话,那么追随者的存在就势在必行了,总要有人处理那些事务的,不是吗?   而海皇陛下则开始关注起另一个问题了。   “萨拉尔,你想在大地上建立神庙?”波塞冬亲昵的询问,语气中带着轻佻的疑惑,“我记得你可以拒绝这个提议好多次了呢,怎么突然会同意了?”还是说,谁说服了他的萨拉尔?海皇陛下表示心中妒火燃烧正旺。   “还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没有决定。”萨拉尔低头掰着波塞冬的手指,慢慢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一个是偶尔觉得无聊,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能做——而对于神明来说,收集信仰,应该算其中之一吧?”   仿佛能够预料到海皇陛下的反应,萨拉尔先一步开口道:“我知道如果我愿意的话,也能够参与到海界事务中,可这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比起因为处理完全不重要的琐碎事情而使我厌烦,我更希望看到波塞冬你展现在我面前的海界的繁华。”   波塞冬沉默,胸膛却微微振动,显然是在笑,他亲昵的蹭着萨拉尔的发,醉人的嗓音含着最醇香的喟叹:“萨拉尔,你说服我了,我会为你奉上一个你所喜爱的繁华海界。”这种出自肺腑到能震撼心灵的话,如何会是他人挑唆呢?萨拉尔,他的萨拉尔……   “不,波塞冬你可没有说对哦,我所喜爱的,是你精心雕琢的作品,而不是这个海界。”是因为波塞冬而喜欢海界,而不是因为海界本身,对海界的繁华抱有期待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那一切是灌注了她最亲密的半身的心血。   想要大声朗笑,又想要低头吻住那张让他动容无比的唇,最终的最终,心中激荡起久久不息的涟漪,波塞冬只能紧紧抱住萨拉尔,不断的在自由女神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   他的萨拉尔呵……   他真是越来越无法放手了……那么,不要放手如何?   让他们一起走入不归路。   就算他对那个位置的觊觎,终究成了奢望的梦幻,也不过是面对无尽黑暗寂寥的塔尔塔罗斯罢了——即使身为神王,宙斯也无法杀了他。   他怕萨拉尔为兄弟阋墙伤心,他怕失败后会被关在塔尔塔罗斯永远见不到萨拉尔,他怕萨拉尔拒绝他怕萨拉尔喜欢上别人,哪怕身为高高在上的海界皇者,波塞冬怕的也很多很多。   但是决定了,那么就一起吧,他会带着她一起,无归。   塔尔塔罗斯又如何,不过重新经历,出生时的寂寞罢了,没有什么好怕的,况且,波塞冬又不一定会失败。   当他成功的踏上王座,坐拥山河之际——   他的平生夙愿与不甘心,才得以释放。   波塞冬眼中的幽冷与魔魅并没有被萨拉尔察觉,她认真诉说着自己的第二个理由:“我常在人间行走,难免有出手的时候,人间我的名声不显,自然得不到什么,我虽然不在意名声,但没有人知道的话,还是有点小郁闷。建立神庙,出手帮助人类,顺便得到信仰,应该也算是等价交换了。”   她只是想做个合群点的神明而已——总是被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果然还是很不爽吧!如果不留下点什么,她的痕迹完全被掩盖,这会让她怀疑,她是否存在过这个世界。   还有不能忽视的一点就是,有了神庙,她就有借口安置珀罗普斯了!表示珀罗普斯知道了一定会哭的……   “人类的信仰,如何能与萨拉尔你相比?”波塞冬微笑吟咏喟叹,“不过作为打发时间的玩具,萨拉尔,随你怎么做。”   “那么地点呢?决定了吗?”波塞冬道。   萨拉尔摇头:“我决定游历人间的时候,再下决定。”   海皇陛下又想到了一点,挑眉问道:“说起来,建立神庙的琐事,需要我派人帮忙吗?”   “当然好了,因为兴趣而建立的神庙,可不能到最后成为烦扰,波塞冬你肯帮忙再好不过了。”萨拉尔一口答应,她自然信任波塞冬。   而海皇陛下也为双生妹妹的回答而高兴,哪怕知道萨拉尔的反应,亲耳听到还是叫人觉得愉悦。   只是下一秒海皇陛下又哀怨起来,凝视着萨拉尔:“这一次准备留多长时间?”幽暗的眸色,闪烁着冰冷的流光。   咳咳……萨拉尔眨了眨眼,歪头不确定的说道:“应该不会太长……波塞冬,乖啦,不要生气好不好,等神庙建立了,我带你一起去看,在这之前,我想要亲手完成它,好吗?”   自由女神熟练的哄着海皇陛下,完全不曾察觉,许久未见的双生兄长究竟有了什么样的改变。   依旧无比纵容,依旧无尽宠溺,但是——   再逃一会儿吧,可是如何,都逃不出他界定的区域。   逃不掉的。   看清了心,犹豫不再,温水煮青蛙中也有了强势,若非此时海皇陛下正为他的野心谋划,想必自由女神不会这样悠哉。   而我们的自由女神,又真的无动于衷吗?   让我们拭目以待。   ☆、110神界的动态   在外吹海风,暂时说完想要说的话,萨拉尔便跟着波塞冬回到了海底之下的海皇宫,顺便心思飘飞一下,她的神殿,不知道多久没有住人了。   对于自由女神的归来,一路遇见的海族都显得很高兴,海皇陛下那张怨夫脸,真心伤不起有木有,况且阴晴不定的海皇陛下,总是能让人发自内心的战栗与恐惧——只要面对过那样的波塞冬,没有一个海仙女敢再起心思。   不过,想要见到海皇陛下那一面,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的。   “说起来,我离开神界也有一段日子了,安菲,不如你为我说说,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虽然亲密无间,但萨拉尔与波塞冬也不是真的时时刻刻黏糊在一起,波塞冬只是希望自己能够随时看到萨拉尔,能够感受到萨拉尔的气息而已。   自由女神难得回海界,作为从神的安菲特里忒自然要有所表示,见安菲特里忒手中一叠的文稿,萨拉尔就觉得压力山大,连忙挥手打断了安菲特里忒的开口。   安菲特里忒顿了顿,那双蓝色的眼睛直视着自由女神,似乎能看到自由女神心底深处的心虚,不过介于从神不能挑战主神的威严,自由女神恼羞成怒了就不好玩了,安菲特里忒绕了绕她及腰的深蓝卷发,镇静道:“不知道萨拉尔殿下所说的新鲜事是指什么?”   萨拉尔扶额,她一直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安菲特里忒这样矛盾的存在!外貌柔美妩媚,气质凛然高贵,性格骄傲狡黠,行事雷厉风行,有时撒娇有时傲娇有时女王有时刻板,让她无力招架——现在安菲特里忒是在吐槽吧?绝对是在吐槽啊!吐槽她和诸神的品味不同!用这么严肃的样子吐槽,她怎么好意思继续问下去啊!   “好吧,当我没说……”萨拉尔郁闷道,所以还是逃不过被安菲特里忒碎碎念的待遇吗?   “其实还是有几件事情发生的。”安菲特里忒眨了眨她那双美丽的明眸,微笑道。   被调戏了又被调戏了……从这个又字就能看出萨拉尔对安菲特里忒的存在有多悲愤,明明她才是主神,安菲特里忒是从神,可是这气场,完全调转了呀!   心中哀怨不提,萨拉尔正了脸色,虽然很可能来来回回就那些无聊的事,但作为十二主神之一,神界动态无论如何都要掌握的,不为什么争权夺利,而是作为一位神明最基本的警惕心。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即使衣食无忧,字还是要认识的。   安菲特里忒也收了玩笑的意思,垂下眼淡淡叙述:“上一次的十二主神会议,殿下您,以及农神德墨忒尔,角神匝格瑞俄斯,战争与智慧的女神雅典娜并未出席。”奥林匹斯大多时候很和平,虽说是十二主神的议会,但大多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真的不出席也没关系,只是因着这个好歹打着十二主神的名号,一般来说大家有空都会出现的。   萨拉尔微微皱眉,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有了不太美妙的预感。德墨忒尔现在和赫拉这样的关系,没有调和剂不愿意出现也正常,她自己则游历人间懒得出现,雅典娜若是专注人间的琐事不出席也说得过去,可是她怎么会做出让宙斯忌惮的事情呢?还有匝格瑞俄斯……   突然想到坦塔罗斯宴会之前的某天同赫拉的不欢而散,萨拉尔心中一震,却意外冷静的开口:“匝格瑞俄斯出事了?”   萨拉尔脑海中飞速转动着,上一次赫拉虽然生气她所说的话,但想必还是听进去了的,那么匝格瑞俄斯的下场应该不会太糟——至少灵魂尚存。弑神的代价的确很大,但是对付神明甚至设计神明陨落的方法却没有那么绝望。   更何况身为神后,赫拉虽然没有与宙斯同享权柄,但神后神格本身所带的权力仍然是有的,比如剥离神格,剥夺神格的权力赫拉没有,但单单惩戒灵魂而绕过神格还是可以的,而灵魂不足以支撑神格时就会被反噬。   但是想要做到这样,赫拉需要付出比较大的代价,而且也与被惩戒者自身的神力有关,或许,那个少年红发神祗,也早早想要脱离奥林匹斯了吧?   想到曾有几面之缘的匝格瑞俄斯,萨拉尔心中暗暗摇头。   事到如今,谁对谁错,其实已经说不清了。   而如果这些猜测都是对的话,那么雅典娜很可能是奉宙斯的命令去处理匝格瑞俄斯的事情了……   宙斯本来就是一个猜忌心比较重的人,他重视也忌惮匝格瑞俄斯,现在赫拉出手了他反而要松口气,而匝格瑞俄斯本身的心愿就是离开奥林匹斯,所以只要赫拉的手段不过激,宙斯是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的。   萨拉尔心中思考着,其实她并不擅长权谋,但是活了这么长时间,有时候她只能无聊到猜测这种东西,渐渐成了一种习惯,外加为了赫拉宙斯德墨忒尔之间的事情,可谓是殚精竭虑,因为看多了猜多了,所以如今思考起来,想必与事实不远吧?   “殿下已经知道了?看来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价值呢!”安菲特里忒笑道,“除了这件事外,也就是那位神王陛下的风流韵事罢了,勒托女神与她的两个孩子怒惩渎神人类的事情,当时我似乎感受到殿下在那里的神力了,想必也是不用说的。”从神与主神之间,有特殊的感应,也是安菲特里忒能知道萨拉尔在的原因。   “这样啊……”冥界的事情,她上次多少听塔纳托斯说了,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匝格瑞俄斯的事情她不能插手,不如不要知道太多。   “那么接下来,殿下是否愿意听安菲汇报积压多年的海界事务呢?”安菲特里忒笑眯眯的开口。   “……我能说不吗?”萨拉尔面无表情望。   “当然不行。”脸色一正,没有任何笑容,安菲特里忒进入了严肃刻板女强人状态。   萨拉尔跪地,所以安菲女神您还问什么?在压迫中看到希望什么的……太残忍了有木有!   “毕竟您是主神呢,萨拉尔殿下。”仿佛猜到了萨拉尔心中的吐槽,安菲特里忒露出妩媚的微笑,又马上收敛。   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感受到所谓主神的威严?萨拉尔表示各种无力,安菲特里忒敢不敢不要变脸变得这么快!   安菲特里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更多的却是凝重,她成为萨拉尔的从神,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为了海族,自由女神的确是一个很好相处的神明,但是一直以来——自由女神对海界的归属感都不够,或者说除了海皇波塞冬,其实自由女神并不在意海界。   这怎么行?   海族需要庇护,既然安菲特里忒无法抢走自由女神注定的海后之位,那么至少要让自由女神站在海族这一边——不仅仅是针对海皇陛下,更多的,却是面对奥林匹斯啊!   自由女神看似随和,却在关键地方油盐不进,除了这种死板僵硬的方法,安菲特里忒想不出其他手段——况且如今她自己处理海界事务无暇分|身,自由女神则游走人间根本逮不住人!   在殿内处理事务的海皇陛下撑着下巴,目光从窗外的萨拉尔身上移开,眯起眼睛看着新的文件,安菲特里忒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不过若真能羁绊住萨拉尔,倒也无妨。   自由女神难得回到海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短时间内都无法离开,而这个短时间,对于人类往往意味着几年。   因此,在艾菲索斯城逗留了一年多的两人,也决定遵从萨拉尔的另一个吩咐,踏上了游历的道路。   月神神庙的阿尔忒弥斯淡淡睁开眼睛,望向两人离去的方向,又合上了眼睛,既然离开了,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在这里,同样等待着萨拉尔的到来,一起前往亡者之墓……神明的时光漫长,她等得起。   吕底亚的坦塔罗斯王朝早就在神谴之后陷入了混乱与征伐,唯一存活的王族珀罗普斯却早已经抛弃了他的子民,唯一牵挂的亡母之墓,珀罗普斯早就抽空安置好了,如今在吕底亚的这片土地上,再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存在了。   连回忆都不需要了,因此,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新的游历,并不经过此时事多的坦塔罗斯王朝。阿多尼斯身为植物神自然无妨,珀罗普斯虽然没有得到萨拉尔的承认,但他的武艺却是得到过自由女神指点的,自保足以。   没有什么目的的游历,直到某一天。   “怎么了,珀罗普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阿多尼斯买完食物,依旧披着斗篷,清冷讥诮的嗓音依旧不变,但多少多了几分柔和。   “的确是很怀念的消息,也很有趣。”珀罗普斯笑着接过阿多尼斯递来的干粮,半垂着眼,棕金色的琥珀眸子闪烁着光芒。   “什么?”   “希波达弥亚……”   ☆、111与海皇口角   希波达弥亚是谁?   面对阿多尼斯挑眉的疑问,珀罗普斯微笑不语。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不知不觉变得遥远而陌生,只因年少懵懂的眷恋,才让这个名字唤起了他少有的熟悉感。   那是属于曾经坦塔罗斯的小王子珀罗普斯的感情,却不是他的。   他仍然叫做珀罗普斯,但是那些过去的一切,早就被他抛弃了,幼年的爱恋,在此时看来,也不过一个弯起唇角的戏谑罢了。   跟随着自由女神游历,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的珀罗普斯对于曾经的天真只能啼笑皆非。   不过,既然没有目的地,随便见一见也好。   从思绪中回神,珀罗普斯露出灿烂的笑容,狂肆旷达:“阿多尼斯,有没有兴趣去伊利斯走一遭?”   “跟你口中的希波达弥亚有关?”阿多尼斯淡淡的道,“我自然是无所谓的,那便走吧。”   曾经的珀罗普斯,是想要娶希波达弥亚为妻的。   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在大路上驰骋,快马飞奔,斗篷的兜帽被风吹落,耀眼的金发飘荡,嘴角噙着热烈却仿佛淡漠的笑。   现在的珀罗普斯呢?   大概是不喜欢的吧……   已经是两个人生两种心境了,又如何能爱上同一个人?况且年少的爱恋,也不过是懵懂的好感罢了。   希波达弥亚,是伊利斯国王俄诺玛诺斯和斯忒洛珀的女儿,她已到了适婚年龄,却一直没有嫁出去。珀罗普斯听到的消息就是这个,国王俄诺玛诺斯千方百计的阻挠任何人前来向他女儿结婚,说凡愿意和他女儿结婚的人,必须跟他赛车,只有赢他的人才能娶他的女儿,而如果俄诺玛诺斯赢了,那么他的对手就得被杀死。   人们好奇的谈论伊利斯国王这样做的原因,兴致勃勃的猜测着,他为何这样不愿女儿嫁出去——若说在其他国家,那么那个国王完全可以宣布让自己的女儿终身不嫁,或者为了侍奉神明而保守贞洁,然而偏偏伊利斯王国下一代只有希波达弥亚这一位皇族,为了血脉传承,希波达弥亚势必要嫁娶的,俄诺玛诺斯无法阻止女儿成婚。   既然如此,岂不是自相矛盾?   于是俄诺玛诺斯的行径被人们口口相传,当作趣闻,同时人们也猜测,到底会不会有人娶到希波达弥亚,娶到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如今,已经有好几位求婚者死在俄诺玛诺斯的长矛之下,未来,这个数字还会增加。   ******   “萨拉尔,不许瞒着我你在人间的行踪,若是能时刻通知就更好了。”海皇陛下恋恋不舍的抱着自由女神,殷切的叮嘱着。   “我哪有瞒你,只是没有时刻通知而已。”自由女神撇嘴辩解,瞥到双生兄长森森的威胁眼神,及时改口,不过显然还是吐槽,“我会被安菲和苏兰特他们怨念的,你身为海皇四处乱跑,会让他们很为难的。”   “有什么为难的。”从某方面讲,皇者都是不可理喻任性过分的,波塞冬轻哼。海皇陛下可不认为他需要为了迁就下属而委屈自己。   “好吧,我无话可说。”萨拉尔沉默,为海皇陛下的几位下属默哀,摊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上司,至于萨拉尔自己?她表示她又不是域主,神庙建立以后的未来,稍微不负责任那么一点儿应该没关系吧?   仿佛知道萨拉尔在腹诽自己,波塞冬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宙斯不是照样天天往人间跑!”   宙斯……   波塞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宙斯往人间跑是为了做什么,猎艳啊!好的不比跟差的比!瞧人家哈迪斯哥哥多好,兢兢业业的。   忽略自己心中酸酸的感觉,萨拉尔嗔视着波塞冬。   海皇陛下一出口就知道这个例子举得不怎么样,可是看到自由女神的模样,出口的话又不经过大脑了:“你想说哈迪斯?他倒是安分的待在冥界,可不是照样被珀尔塞福涅缠上,将冥界闹得鸡犬不宁?”   这种在心上人面前诋毁别的男人的行径,海皇陛下不是第一次做了,只不过这一次特别明显,特别急躁。   不是海皇陛下没有了耐心,而是他所追求的小女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态度微妙的转变,已然被海皇陛下发现,所以……才变得蠢蠢欲动。   萨拉尔咬着下唇,心中不知怎么觉得委屈之极,她冷哼一声,言笑晏晏的脸上一下子冷冰冰的:“哈迪斯哥哥是受了无妄之灾,你也好意思和哈迪斯哥哥比?哼,就算证明你们三兄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也是最坏的那一个!”   自由女神气嘟嘟的走了,连笑容都吝啬留下,所以说……原本好好的气氛,怎么就直流转下了呢?   海皇陛下站在原地,脸色阴翳,显然他在意自由女神的话,心情……糟糕的可以。   然而,自由女神感情懵懂,海皇陛下又有多少精明呢?   爱之深责之切,波塞冬嫉妒萨拉尔总是护着两个兄弟,而萨拉尔又何尝不是因为对波塞冬感情特殊而要求不同呢!宙斯是神王,是她亲近的弟弟,哈迪斯是冥王,是她敬重的兄长,宙斯爱美人,若非其中有赫拉的存在,萨拉尔只会皱眉而从不插手,哈迪斯的姻缘,作为妹妹,萨拉尔几乎不曾插手。   而波塞冬呢?波塞冬是海皇没错,但是在这之前他却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萨拉弥西亚的半身,是自由女神在这个世界上最最亲密的存在,他们是兄妹,未来,这层关系也有极大可能改变。   所以说,这两个家伙,都是笨蛋呢!   女人心,海底针,可显然他们的陛下,本身就代表了海洋的变幻莫测。   远远偷偷观望的安菲特里忒,苏兰特等海界重要臣属,虽然无法听到海皇与自由女神的对话,但是就冲着这个脸色……只能扶额之后面面相觑,到底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久等了,阿尔。”正如海皇陛下曾经评价自由女神要面子的话,萨拉尔虽然心情不愉,但来到艾菲索斯城后就收拾好了情绪,她不喜欢被别人围观她的私事。   “那两个男人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了,怎么样,你要追回他们吗?”阿尔忒弥斯眼睛微微一亮,又回归平淡,清清冷冷的模样,流淌着淡淡的哀伤。   “不必了,该见到的时候会见到的,是他们追随我,又不是我巴着他们不放。”萨拉尔随意挥挥手,语气平淡。   “和海皇陛下闹别扭了?”阿尔忒弥斯清冷的容颜微微绽放出笑容,她微带戏谑,脸上的伤感也被冲散了一些。   “胡说什么啊,阿尔,我们现在就启程吗?”萨拉尔被看的心虚,连忙转移话题。   每一次自由女神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就会特别的不客气,月光与狩猎的女神眼睛微弯,不过好戏也就看到这里了,不然她这位天真烂漫的好友绝对会恼羞成怒的。   “嗯,是我胡说。”阿尔忒弥斯顺着萨拉尔的话好脾气的应道,脸上那一副平平静静的样子让萨拉尔咬人都无处下嘴,只能郁闷的看着阿尔忒弥斯以退为进的调侃她,“既然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   萨拉尔与阿尔忒弥斯朝某个地方出发时,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已经接近了伊利斯王国,介于两人出众的容貌,以及并不想一直披着斗篷,所以经常在野地露宿,顺便锻炼自己的身手。   “珀罗普斯。”   “什么?”   篝火燃烧,铂金紫眸的绝美男子额间的红宝石尤为妖艳。   “你这一路,并不仅仅是游历吧!”阿多尼斯沉声开口。   “你想问什么呢,阿多尼斯?”笑眯眯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珀罗普斯的表象总是能给人错觉。   “打探城市的风貌人情,以及信仰情况……这些东西,跟提升实力没有关系吧?”虽然是疑问句,但阿多尼斯总含着清冷与讥诮的语气,轻易将它变成了肯定。   “所以呢?”珀罗普斯望着篝火,棕金的眼底映着燃烧的火焰。   “告诉我,我想要听你说。”自己的猜测,终究与亲耳听到不同,阿多尼斯明明猜到了什么,却仍然要当面确认一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参与进来。   “真是的,阿多尼斯,想要问话语气也不好一点。”珀罗普斯笑着抱怨,眸底却是澄净的虔诚信仰,“你也猜到了吧,我想要做什么,不过……”   露出恶劣的笑容,珀罗普斯挑衅开口:“我是殿下的追随者,而殿下也允了我被承认的资格,而阿多尼斯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询问的呢?”   司掌玫瑰之力的新生神明目光一凛,手中瞬间幻化出白玫瑰掷过去,珀罗普斯原地一撑,一跳,及时闪开。   “嘛嘛,阿多尼斯你这是恼羞成怒吗?”珀罗普斯的笑容依旧灿烂,那双眼睛却淡漠冷静,“反正你已经猜到了,根本不需要我来说,不是吗?在你亲口向萨拉尔殿下效忠前,我是不会承认你的!”   从最初的见面起,珀罗普斯就没有承认阿多尼斯,哪怕他自己都在待定中,哪怕他并没有这个资格,却依旧想要为女神殿下筛选身边的存在。   就算是好友又如何,他的信仰,怎么能够沾上尘埃。   游离在虔诚之外的追随。   ☆、112神秘的女人   薄唇微抿,紫罗兰的眸底有着轻微的黯淡,绝美的男子永远固守他所谓的骄傲,不愿意退让一步,哪怕他心中已然臣服。   阿多尼斯冷冷的看着珀罗普斯,面容恢复了讥诮与冷漠,也不再看这个金发的同伴,靠着树身低头,阴影再一次遮盖了他脸上的表情。   对此,珀罗普斯只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这个伙伴性格太别扭太傲娇,似乎一不小心又招惹过度了,真是的,说一句软化会死啊,明明心中想要追随殿下,不是吗?况且脾气这么差,未来总不能让女神殿下看他脸色吧?真是伤脑筋……   “嗬……”沙哑的女声在这林间突兀响起,嘲讽与冰冷的不屑毫不掩饰。   “谁!”原本分开静坐的两人目光一厉,立马跳起聚到一块儿,虽然闹了点别扭,但是他们始终是伙伴,相信着彼此。   “你们两个……”女声仿佛遥远又仿佛近在耳边,语气依旧那么的平稳,但尖锐的破空之声,划破了这夜的寂静!   战斗,一触即发!   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喘着粗气,但依旧小心防备,那暗处的女人他们至今没有见到,光是神秘人的攻击就让他们捉襟见肘了,不甘与愤怒在眼底流淌。   阿多尼斯身为玫瑰之神,其实并不会太过不堪,至少恢复力与防御力比珀罗普斯不知道好上几个档次,只是每当他想要有什么大动作的时候,那暗处的人对珀罗普斯就下狠手,是那种阿多尼斯如果不帮衬珀罗普斯就一定会死的结果,无奈之下阿多尼斯就只能非常被动。   珀罗普斯心中有着不甘心,哪怕怒火高涨,但是他的心境依旧冷静,是属于战斗的冷静。   虽然处于劣势,但是珀罗普斯很清楚,能够支撑到现在,靠的全是阿多尼斯身上的神格,而暗中的女人究竟为什么袭击他们,原因不明,只是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两个人都很骄傲,既然打都打了,还问什么原因!况且就冲那个神秘人的袭击力度,显然他们询问也是白费,不如省点力气。   死了就死了吧,两个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真的不怎么畏惧死亡,在战斗中死去,总比他们曾经的死亡经历要好的多。   在凌厉的长矛刺穿阿多尼斯的肩胛骨,让铂金男子忍不住跪地时,那袭击也突然停止了。   “就这点实力吗?”女声沙哑,带着淡淡的失望,身影却依旧没有出现,一时间,树林间沉重的压迫感消失了——但是那个神秘人究竟有没有离开,依旧是未知。   “阁下究竟为什么这样做!又为何不出来一见!”见战斗一时半会应该打不起来了,阿多尼斯与珀罗普斯略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戒备仍然不减,两人对视一眼,珀罗普斯大声道。   “在这个世上,弱者……是不配问为什么的……”女声幽幽,带着说不出的复杂与惆怅寂寥,“这点程度,真是让人太失望了!”   “咳咳……”阿多尼斯因为伤痛不由得咳了咳,他半跪在地上,一手抚胸,另一只手抓着地上的剑,时刻准备反击,铂金的男子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紫水晶的眼睛清清淡淡,“我们的实力的确比不上阁下,但至少……不像阁下这般藏头露尾!况且……什么是弱,什么是强,现在我们是弱者,但不代表永远是弱者——即使如此,也没有理由问为什么吗?”   “狡辩罢了!你的激将用的还不错,只可惜你什么都不懂……”暗中的女子似乎颇为悲怆的哑声道,她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一时之间,树林中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阁下还在吗?”半晌之后,珀罗普斯试探性的开口。   “你们的实力……还太弱了。”女声恢复了平静与淡漠,“不过看在你们性格还不错的份上,我多说几句倒也无妨——我只是路过,恰好听到了你们谈论到故旧,所以一时兴起罢了。”   “故旧?”   “听你们的言谈,自认为是自由女神殿下的追随者,我自然要试试你们本事的,没想到……不过如此而已。”女声渐渐飘散,“不变强,会死的啊,你们……我们会再见面的……”   久久静默。   篝火依旧猛烈的燃烧着,偶尔爆出一两颗火星,两个英俊的男子周身狼狈,气息沉凝。   这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是谁!   故旧……若是此时此刻萨拉尔在这里,在这个人面前,掀开这人的斗篷,也定会惊呼出声——果然,是故旧!   ******   再说萨拉尔与阿尔忒弥斯祭拜了亡者之后,又遇到了一点事——   对此,萨拉尔只能保持围观的态度。   心情不爽的阿尔忒弥斯与萨拉尔在林间狩猎后,正好有一个水池,她便留在那儿沐浴——而萨拉尔则因为简单的记忆,对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有点儿抵触,业余的露天浴池,太挑战她保守的底线了。   不过直瞪瞪的看着好友沐浴……也不像个样子,于是萨拉尔便告别阿尔忒弥斯决定先四处逛逛,她放心不下好友,所以还不能马上离开,到时候拉着阿尔忒弥斯在人间走动走动,或许她会开朗点。   结果这么一逛……就出了问题。   萨拉尔自认为自己向来安分守己,自然没有遇到什么事,不过等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回去找阿尔忒弥斯的时候……   事情就发生了。   而事情的起因,还让人有点难以启齿。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名叫阿克泰翁的男人误看了阿尔忒弥斯沐浴,于是……心情本来就不爽又十分注重贞洁的阿尔忒弥斯爆发了,将那人变成了一头牝鹿,并施加了诅咒。   由己及人,萨拉尔完全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若是她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是手段比阿尔忒弥斯更激烈?还是从此对人类男子深切厌恶?又或者忍着气心中却埋上阴影?   总之不会太妙。   也不要奇怪为什么萨拉尔假设她遇到这种事会变成上述的猜测——有些底线是踩不得的,从骨子里便十分保守的萨拉尔,从来不曾在外沐浴,连睡觉,都是在自己神殿或者波塞冬身边,在人间的休憩,全部都是假寐。   她其实无比重视贞洁。   更何况,她也没理由阻止阿尔忒弥斯为自己讨回公道——因为力量强大,所以报复就显得苛刻狠毒了些。   于是萨拉尔漠然的看着阿克泰翁被阿尔忒弥斯的诅咒变成了一头牝鹿,最终死在他自己带来的几头猎犬口中,死前他的朋友们还在为这场捕猎喝彩。   而唯一让萨拉尔无语的是,从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男子的血脉中,她感受到了不算陌生的气息,让她内心无限吐槽,虽然这并不会给事情带来其他的发展——   这个名叫阿克泰翁的皇室王子加猎手,是卡德摩斯的血脉,准确的说,是卡德摩斯的外孙。   人类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这点早已经引不起萨拉尔的慨叹了,自由女神默默望天——卡德摩斯先生,用残余的语言技能攻击一下——how o1d are you?   怎么老是你?   实在不能怪萨拉尔——也不提他们过去的相遇,单单说最近萨拉尔听到的消息——卡德摩斯为了寻找妹妹欧罗巴而离开了他的故土腓尼基王国,没有找到妹妹的他不敢回家,最后在阿波罗的指点下建立了忒拜,结果这几年欧罗巴被找着了,还带着她与宙斯的儿子拉达曼提斯与米诺斯,萨尔佩东。   紧接着,据说宙斯又和塞墨勒勾搭上了,而这位塞墨勒公主殿下呢,又是卡德摩斯的女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曾经的匝格瑞俄斯,未来的狄俄尼索斯就是塞墨勒的儿子了。   外加上今天这位阿克泰翁,卡德摩斯一家是要和神明有多深的羁绊啊!   “怎么了?”阿尔忒弥斯眼角微挑,询问道,她倒是没认为萨拉尔是又生出了什么怜悯心——虽然心软,但神明应有的底线与高傲,自由女神向来拎得清,好说话可不代表没底线,有句话不是说脾气越好的人生气起来越可怕吗?虽然不一定准确——至少阿尔忒弥斯觉得平时就深沉的海皇陛下疯起来就非常可怕——单单看萨拉尔的母神,时光女神瑞亚,便能窥见一些。   前任神后,时光女神瑞亚,性格十分软糯,就算克洛诺斯分了权,等同于无用,可以说瑞亚女神几乎不曾发怒,在失去孩子们的时候也不过痛哭而不敢反抗——而真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时,一反抗就把克洛诺斯推翻了。   萨拉尔的性格几分肖像时光女神,但事实上更难捉摸一些,相信即使是海皇陛下都无法完全掌控这位双生妹妹的心思。   “我之前在东方感受到雅典娜的存在了,她也在人间——正巧想找她问问匝格瑞俄斯的事情,不妨我们一道前去如何?”萨拉尔回神笑道。   “你什么时候又跟角神扯上交情了?挥洒你的同情心的时候,别忘了这其中还有赫拉的手笔,也不怕你那小心眼的神后姐姐生气?”阿尔忒弥斯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她一直都看赫拉不顺眼,自然说话不留余地,当然最多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听出了阿尔忒弥斯的好意,萨拉尔不知道多少次为赫拉辩解,她知道阿尔忒弥斯听不进去,但是说与不说,却是她的事。   “匝格瑞俄斯……”萨拉尔低眉浅笑,遮掩眼中的叹息,“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比起被赫拉疏远但事实上被母亲别扭的关心与爱护着的赫菲斯托斯,匝格瑞俄斯的生命似乎真的太过悲惨了。   珀尔塞福涅抵触他,宙斯的喜爱使得他被许多人敌视,况且宙斯的子嗣多么多,博爱的神王再疼爱角神又能留下几分呢?   “哼,珀尔塞福涅都不管他,现在在冥界流连忘返,萨拉尔你也省省吧!”阿尔忒弥斯与珀尔塞福涅还是有些交情的,不过还没有好到闺蜜的地步,况且她瞧不上珀尔塞福涅最近的那些事,自然说话刻薄了些。   珀尔塞福涅,匝格瑞俄斯啊……   萨拉尔垂眸。   ☆、113历史的起源   雅典娜的确在人间。   而此时此刻的她,心情却是不怎么美妙。   因为她受到了冒犯。   而冒犯她的人,名字叫做美杜莎。   所以,在萨拉尔与阿尔忒弥斯找来时,雅典娜正做凡人打扮,将她准备好的东西送给一个人类——一双飞天鞋,一顶从冥王哈迪斯处借来的隐身帽,一把削铁如泥的剑,一只牢固的皮带,以及,雅典娜自己的盾牌。   而这个人类,名叫珀尔修斯。   目送珀尔修斯离去的背影,雅典娜嘴角噙着冷笑,目光锐利的看向某个方向,寒冰的流光刺骨伤人。   “雅典娜,谁惹了你生气?你竟然连自己的盾牌都借出去了。”萨拉尔踏着悠闲的步子,好奇的歪头道,她也看了看珀尔修斯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她那亲爱的神王弟弟还真是广撒种啊,又是一个私生子?   雅典娜周身神力一荡,便恢复了披坚执锐的英武女神模样,她紫色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寒凉:“哼,一个人类女子,也敢在我的神庙叫嚣!”更可恨的是,那名为美杜莎的少女,原本是以备选祭祀的身份被她家人送到神殿的,结果却在神殿之内大放厥词,说她比智慧女神要美的多,不甘心侍奉神明!   这无疑在雅典娜脸上甩了一个巴掌!不恶惩不足以消气!   所以雅典娜诅咒她变成一个蛇发女子,美丽的容颜只剩下丑陋,她白皙的皮肤将布满鳞片,看到她眼睛的人将会被石化,她无法得到幸福,是她狂妄的代价。   雅典娜虽然亲近人类,但并不包容人类,她本质依旧是高傲的神明,所以她下手毫不留情,她需要在意的只是在人间的名声罢了。   原本想要暂时告一段落的雅典娜,也的确在一段日子没有想起美杜莎了——直到珀尔修斯的到来,透露了他的目的。   在雅典娜暂时遗忘美杜莎期间,已经是人间的好几年过去了,可怕的蛇发女妖的名声早已经流传在这片大地之上,遵从了养父波吕得克忒斯的意愿,珀尔修斯决心踏上冒险的旅途,并将蛇发女妖的头颅砍下作为战利品带回给养父。   重新回忆起美杜莎其人的雅典娜怒火如附骨之疽无法消散,觉得自己当初太失策了,既然让美杜莎安安稳稳活了那么长时间,那么现在也该向死亡报道了——不要小看神明的记仇,尤其是女神——于是她便换了个形象接近珀尔修斯,将装备给了他。   至于珀尔修斯能不能杀死美杜莎,雅典娜倒是不担心——不是相信珀尔修斯的能力,而是雅典娜决定暗中跟着珀尔修斯,如果珀尔修斯打不过,那么雅典娜将悄悄出手。   这样既保存了雅典娜的名声,又让人间多了一个名为珀尔修斯的英雄,很公平的一场交易,对雅典娜来说,已经让这个人类赚了大便宜了。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是珀尔修斯,只是因为雅典娜懒得找下一个人罢了。   “又是人类?”阿尔忒弥斯清冷美丽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厌恶,“人类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是神明的宽容让他们忘乎所以了吗?”   对此,三人之中最偏爱人类的萨拉尔只能默默苦笑,不过好在萨拉尔也知分寸,在人间帮助人类众多,但终究没有为了人类与神明对上的例子,才使得她没有在这件事上被其他神明过多排斥。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觉得阿尔忒弥斯再说下去就要毁灭人类了,萨拉尔连忙出声打断。   雅典娜脸色更加难看,但因着说话的人是萨拉尔,才缓了缓脸色,毕竟这种事情对于神明来说实在是太丢脸了,被其他神明知道,会变成笑料,也幸好萨拉尔不是其中之一,外加萨拉尔‘养母’加好友的身份,雅典娜还是开口诉说。   至于阿尔忒弥斯,她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也是雅典娜难得的好友,听到也没有什么关系。况且她要是真的敢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智慧与战争的女神,可不是说着玩的!   “人类真是越来越令我厌烦了,不如哪天禀明父神,让这一代人类也随他们的前辈一样走往毁灭的陌路算了。”阿尔忒弥斯淡淡开口,月华清冷,冻彻灵魂。   阿尔忒弥斯的话让萨拉尔和雅典娜俱是一愣,此时此刻月之女神的心情因为刚祭拜完逝去的恋人,又被凡人阿克泰翁招惹,再往前还有尼俄柏触怒神明,会说出这种气话倒是能理解。   萨拉尔是黑线无奈,又有点担心阿尔忒弥斯真的会这样做——因为月之女神从某方面来讲,也是个任性到极点的家伙。   而雅典娜却是在阿尔忒弥斯的话说出口时反射性的开口:“不行!”   萨拉尔和阿尔忒弥斯都朝雅典娜看来,毕竟雅典娜的反应实在有点过了,连偏爱人类的萨拉尔都只是无奈苦笑,雅典娜这是怎么回事?   雅典娜略微僵了僵,才低声道:“抱歉,我失态了。”   她没有解释自己失态的原因,而是顿了顿之后,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其实并不一定只有毁灭人类这一条道路,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什么?”顺着雅典娜的心意,两位女神都没有追问雅典娜,而是顺着她的话问道。   “人类之中也有信仰坚定的人,不妨让他们作为我们在人间的代言。”雅典娜笑道。   “可是已经有了神庙,有了祭祀,不是吗?”阿尔忒弥斯指出这一点。   “不,不一样,祭祀只是为了我们的信仰之力,但是代言人能够做更多……比如,尼俄柏的事情,美杜莎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交给我们的代言人去做,而代言人自身的能力,则决定于我们的眼光。”雅典娜神采飞扬,笑容蕴藏着智慧的光芒。   “你的意思……我好像有点懂了。”萨拉尔隐隐约约抓住什么,又没有完全戳破那层隔膜。   “再举一个例子,比如我和波塞冬有了争端……”雅典娜快速看了萨拉尔一眼,继续道,“那么完全可以由代言人之间的比试决定胜负,而不是我们神明亲自动手……事实上,我觉得神明之间为了人类的事情争斗,实在有些掉份儿。”   雅典娜撇撇嘴,当初在与波塞冬争夺雅典城的时候,他们就是神力化身出现在人类面前,因为……真身出现,实在是太轻贱了!但是没有神魂的神力化身,是不能离真身太远的,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雅典娜和波塞冬躲在高高的云层中的原因。   而分裂神魂……代价并不大,可也不是没有,没必要为了些小事,让自己痛苦一段时间。   “听起来有些意思……”阿尔忒弥斯微微勾起唇角,蓝色的眸依旧如月清冷,“若是父神那儿答应了,我倒是愿意试一试。”   “与其说是代言人,不如说是效忠的下属更合适些吧,不过不是神明而是人类,也只能管人间的事情……”萨拉尔还没有抓到那丝灵感,慢慢的分析道,“人类容易骄奢自大,若是给予他们代言的权力,他们是否敢自诩为神?”   虽然偏爱人类,但萨拉尔还是很维护神祗的立场的,也不管她的话让两个好友脸色变得有多难看,她继续不急不缓的整理着她的思路:“雅典娜刚才举得两个例子中,我感觉她其实更侧重于人类的武力,那么不妨让所谓的代言人成为单纯的为君主而战的战士,至于真正的代言人……我还是觉得,被神明承认的祭祀,才是更好的选择呢!”   雅典娜与阿尔忒弥斯若有所思,雅典娜则道:“的确很有道理,这样,也算相互制约吧?毕竟被神明承认的祭祀,是能够得到神明的赐福的。”   “人类的生命短暂,这点倒不是问题,虽然凡人无法逃离死亡,但完全可以延长他们的寿命,用青春泉水让他们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阿尔忒弥斯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她眨了眨眼,又道,“不过凡人的力量再怎么看也太过无趣了,弱小的争斗,连观看都没有兴趣呢!”   “或许我们能够赋予人类接触神力的资格?”萨拉尔笑道,“要知道大地上的半神不少,能够修炼神力,但是他们在我们眼中——依旧,是人类啊!”   所以,人类就算修炼神力,也无法成为神明,甚至人类的躯体承受能力有限,永远只能仰望神明。而萨拉尔口中接触神力的资格,其实是种下一个神力引子,最终通过修炼而逐渐壮大。   “半神?”阿尔忒弥斯挑眉,“半神人类可比普通人类优秀的多,寿命也长的多,那么,战士的人选究竟是半神还是普通人类呢?”   “没必要想那么多!真正优秀的战士,是不会被困难阻挠的!半神不过起点高了些,日后如何,可是未定呢!”对于阿尔忒弥斯的话,雅典娜倒是看得很开,“如果半神愿意成为神明的战士,也是无妨,这也是神明本身的魅力不是吗?”   “那么从神算吗?”萨拉尔问道,她总觉得她遗漏了什么东西……   “这个……”雅典娜皱眉,有些犹豫道,“若是从神压制自己的实力与人类等同,不妨也算?”   “对象只针对人类吗?”阿尔忒弥斯看了萨拉尔一眼,淡淡道,“海界的海族数量还是不少的。”   雅典娜脸上僵了僵,最终无奈扶额:“果然需要注意的地方还很多呢……短时间内,看来是无法达成了。”   但是雅典娜绝对会完成这件事。   或许,这会是人类的转机?虽然她并没有多爱人类。   她只是突然想起了,想起了这一代的人类,是她的挚友与老师,同时也是她亏欠的对象,普罗米修斯亲手创造的。   所以,还是不要轻易消失的好。   不然,那人在高加索山上所受的一切苦难,又算什么?   三人一路讨论,一路跟着珀尔修斯。   至于在不久的未来,萨拉尔知道宙斯通过了雅典娜的议案,而雅典娜决定将她的战士称呼为圣斗士的时候,已经是言语无能了……唯有oRZ跪地表达一下她的心情。   ☆、114安德洛美达   三位女神兴起的谈话暂且告一段落,雅典娜邀萨拉尔与阿尔忒弥斯一同旁观珀尔修斯的历险事迹,毕竟左右也是无他事可做,人类生死之间的磨练,对于神明来说,倒是一出精彩的戏剧。   至于萨拉尔,她一直都明白,神明任性肆意为人类带来灾难,但究其根本,人类向神明索取的更多——或者说,越是强大的人类,依赖神明愈多。雅典娜利用珀尔修斯除去美杜莎,珀尔修斯又何尝没有因此得到赫赫的威名?公平的交易,又或者说不公平——因为这对于雅典娜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能够影响珀尔修斯的一生。   作为一个神祗,她可以偏爱人类,却不能对神明有偏见。   “这点实力,还真是让人觉得无趣的很。”阿尔忒弥斯眯着眼,冷冷道。   “毕竟还是个少年,没有历经深刻的磨练,是无法酿造醇香的成就的。”在雅典娜不知道第几次甩出幸运与胜利的加成后,萨拉尔也含笑开口。   的确如此,珀尔修斯虽然也有一些身体锻炼,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勇者来说,还是不够的,在萨拉尔看来,他的优势或许就是他继承自宙斯的半神血脉了,然而未经挖掘,终究还是欠缺的。   就比如说珀罗普斯,他继承坦塔罗斯的血脉,姑且算宙斯的孙子,但事实上他体内的神血已经非常稀薄了,除了健康与坚韧的体魄,其实与常人没有太大的差别——而此时珀罗普斯若是对上珀尔修斯,一定是他胜。   因为珀罗普斯那样疯狂的磨砺着自己,丝毫不曾放松。   再说阿多尼斯的话,在他拥有神格之前,其实他的剑术便非常厉害,所以当初一照面便让珀罗普斯心生忌惮。   还有萨拉尔认识的卡德摩斯,初次见面时便是在雅典城,能够直面神祗的锋芒并让雅典娜赞不绝口,后来斗恶龙建忒拜城,这些成就都是珀尔修斯比不上的。   不过,也仅仅是现在的珀尔修斯而已。   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萨拉尔之前之所以看轻珀尔修斯,不过是因为雅典娜的举动罢了,况且她见过了更优秀的人。   “雅典娜,你难道没有告诉这个蠢货,先历练历练再找上美杜莎吗?”在空中看着地上的珀尔修斯又一次狼狈的闪过美杜莎的攻击,实在看不下去的阿尔忒弥斯冷冷道。   事实上,珀尔修斯还真是从塞里福斯离开后直接找上了美杜莎,中途遇上了雅典娜,得到了雅典娜的馈赠。而他自身虽然被外祖父亚格斯王抛弃,但到了塞里福斯依旧是王子的待遇长大的,所以完全没有什么主动去丛林中历练的想法。   “看起来,还真是有点惨不忍睹呢……”所谓的小强,也全部是拜她身边这位智慧与战争的女神雅典娜所赐,萨拉尔看到好友黑脸,忍不住为雅典娜解释道,“毕竟只是一件小事罢了,有雅典娜的帮助,结果都不用猜了,自然无所谓了。”   虽然事实上珀尔修斯并不知道那是雅典娜……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   “就是因为知道结果了,所以过程才尤为重要不是吗?”阿尔忒弥斯反驳道,“这样糟糕的过程,真是扫兴极了!”   一言不发的雅典娜脸色难看到不行,毕竟被奚落的可是她,虽然两位好友都是无意识的,但是自尊心极高的雅典娜还是不能忍受,她自然不会怪罪两位女神,而是迁怒到了珀尔修斯身上,当然她还不至于对这位半神私生子做什么,只咬牙切齿的看着下方的人类:“我下次有经验了!是我高估了他!”   雅典娜不做过河拆桥的事情,所以只能把气闷在心里,告诫自己下一次不能随便拉来一个人就当勇士,而郁气只能埋在心里。   看到雅典娜这样郁闷抓狂,萨拉尔和阿尔忒弥斯倒是笑起来,显然好友很好的娱乐了她们。   “可算是打完了,真不容易……”阿尔忒弥斯眼角微挑,戏谑道,“雅典娜,我看你出手了好多次,可比亲自出手要累多了吧?”   明明是强力dps,一时脑抽当了奶,加血加魔加状态,勇士还要一滴血一滴血磨Boss,这种复杂的感觉……   “看他沾沾自喜的模样,我连怜悯都懒得施舍!”雅典娜黑着脸,冷冷道。   “虽然莽撞了些,但还有成长的空间不是吗?”萨拉尔玩着自己的头发,中肯的说,“虽然珀尔修斯挺弱的,但至少雅典娜你该庆幸你没有选择一个更弱的。”   越说越不对劲了,这个话题不应该继续下去了,因为事实摆在眼前,说再多的好话其实也没什么用,也不等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说什么,萨拉尔抢先道:“那么接下来呢,美杜莎已经死去了,我们还跟着珀尔修斯吗?”   6地上,珀尔修斯正将蛇发女妖的头颅装入皮带中,飞天鞋带他升入空中,不过并不能够到达萨拉尔等几位女神所在的高度,自然没有发现什么。   “什么我们?留下来继续看这个人类小鬼可笑的把戏吗?”阿尔忒弥斯说话刻薄,语调冷清,“我可没有雅典娜的耐心和气量!”   “我的盾牌和冥王陛下的隐身衣,赫尔墨斯的飞天鞋要拿回来,那柄剑留给人类倒是无妨,左右不是什么好做工。”雅典娜思忖道,并没有受到阿尔忒弥斯话的影响。从某方面讲,她还是听习惯了月之女神的讥诮。   “阿尔,反正你也没事做,不如就跟着走走吧。”萨拉尔笑着建议道,她还是抱着让阿尔忒弥斯散心的念头,就之前来讲……虽然过程有点偏移,但阿尔忒弥斯还是没有被亡者困在爱情的围城里,不是吗?   “哼。”阿尔忒弥斯轻哼一声,倒是没有拒绝。   至于雅典娜,虽然今日让她丢了点面子,但是难得见到好朋友,还是愿意聚聚的,自然也不会抵触。   而三位女神谈论颇多的珀尔修斯其实也算无辜,他从出生起便和母亲一起被外祖父驱逐,到了塞里福斯岛被国王波吕得克忒斯收养,过着皇室的生活,他是半神体质,本来便比常人要优秀许多,自然也不怎么注意如何变得更加优秀。   而养父波吕得克忒斯对他的母亲达那厄心存爱慕,达那厄一直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其中有部分原因就是珀尔修斯,所以这一次珀尔修斯其实算是被波吕得克忒斯挤兑出来,去取美杜莎的首级的,不管怎么说,波吕得克瑞斯都是他的养父,虽然两人感情并不深,珀尔修斯与另一位养父,波吕得克瑞斯的兄弟狄克提斯的感情要好得多。   而珀尔修斯自幼生活在塞里福斯岛,生活不可谓不淳朴悠闲,自然没有什么心机去策划如何杀美杜莎的计划一二三,少年莽撞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评论他的几位女神恰好心情都不怎么好——自由女神刚和双生兄长吵嘴,月之女神祭拜完逝去的爱人又被阿克泰翁轻薄,智慧女神回忆起美杜莎……   不过珀尔修斯自然不知道这些事,飞天鞋带给他在空中飞翔的能力,他便选择跨越海洋,直奔塞里福斯岛,游子归家,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更何况这个第一次离家的雏鸟呢!   飞天鞋虽然带来了便利,珀尔修斯却无法忽视身为人类最基本的食物与饮水的需求,所以他尽量飞在海域城市,能够得到充分的补给。   然而这一日,在埃塞俄比亚的海岸边不远处,一块耸立在大海之中的山岩上,一位被铁链捆绑的美丽姑娘引起了珀尔修斯的注意。   她是那样的美丽动人,那样的楚楚可怜,海风将她的长发吹的凌乱,她默默的流着泪,流着她的哀戚与绝望。   珀尔修斯为这样的女子着了魔,入了心。   他从空中飞下,来到那个女子面前,开口道:“你为什么被捆绑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珀尔修斯尽量板着脸,免得脸上的腼腆与红晕泄露了他的底气不足,他目光微闪,偷偷打量着这个气质高贵清雅的美丽女子,他想要娶她,问清楚她的名字后就去提亲。   美丽的姑娘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泪珠在眼中打转儿,她的声音看似平静,却能让人轻易察觉到她的颤抖与绝望:“我叫安德洛美达,是这个国家,埃塞俄比亚的国王刻甫斯的女儿。我的母亲曾吹嘘,说我比海界的女神们都要美,不许人民参拜海中女神。这话叫海仙女安菲特里忒听到了,她勃然大怒,同她的姐妹们提起,她们共有姐妹五十人,一起请求海皇陛下对埃塞俄比亚进行惩戒,大水将要淹没我的国家,海怪在海底虎视眈眈,我的父亲得到了神谕,如果想要拯救国家,必须把我献上作为海怪的食物……面对国民的谴责,我的父亲不得不把我送到这里,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将会迎来更大的灾难!你快走吧,海怪估计快要来了……”   ☆、115可耻的外挂   “……”阿尔忒弥斯。   “……”雅典娜。   “……干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萨拉尔额头划下黑线。   “不,没什么。”雅典娜神色自若的转过头,继续观看下方的事态发展。   “啊,那个什么安菲特里忒是你的从神吧。”阿尔忒弥斯淡淡开口,只是瞧着那闪烁的眼神,便知道之前完全没有兴致的月之女神显然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难得有事情和萨拉尔扯上关系——不是指以往那些萨拉尔主动插手的事情,所谓躺着也中枪的人选偶尔是萨拉尔也不错啊……在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看来,从神的言行也是能和主神挂钩的!况且其中还有波塞冬插手哦!此时不八卦更待何时?   如果觉得上述理由太牵强的话,不妨把重点集中在那句‘我比海界的女神们都要美’,从某方面来讲的话,萨拉尔也能算是海界的女神呢!恩恩,还是牵扯上萨拉尔了不是吗?   所以说真是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吧……萨拉尔随即反应了过来,只觉得嘴角抽搐,吐槽无力。   不过……对海界渐渐有了归属感的某,表示真的戳中了她的hpp……   萨拉尔也不说话,低头看着礁石上的两人。   “海怪?”珀尔修斯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有了动静响应他的话。   平静的海面突然翻腾起来,压抑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威势,空气中极端的寂静变成了狂风翻卷,怒涛的咆哮中夹杂着未知生物的长吟,巨大的阴影覆盖了海面。   安德洛美达眼神空洞,她脸上满是痛苦,她尖叫着:“是海怪,海怪来了……”   远方的岸边,这位公主的父母,埃塞俄比亚的国王与王后已经发出了痛苦的哭声与叫喊,这一幕人间悲剧,任谁都会动容。   然而在高空中三位女神眼中,却只是一场无所谓的闹剧罢了。   “既然说出了那种话,自然要付出代价,真是不知道这些人类理所当然的埋怨与恐慌究竟是怎么来的!”阿尔忒弥斯显然看不惯这在她眼中显得假惺惺的痛苦,冷哼一声。   “海族们虽然性情平和,但是不代表不会生气呢!我们不妨就这样看看。”雅典娜道,还顺便含笑看了萨拉尔一眼。   萨拉尔:“……”   三位女神继续看。   这一次,是萨拉尔打破了沉默。   “说起来,这个珀尔修斯……是看上了这个人类女子吧?”萨拉尔不太确定的问道,面色有略微的扭曲。虽然抢婚什么的是希腊神明的风俗,但萨拉尔自己却没有亲眼见到过,也勿怪她对珀尔修斯的行为有些目瞪口呆。   “好像是这样。”阿尔忒弥斯冷冷道,“果然是肤浅的男人,永远只看得到外表。”   “我以为珀尔修斯辜负了他身上的半神血脉,现在看来没有……”雅典娜正色的吐槽,“父神的英武他欠缺了些,父神的风流……”   腹诽神王是不对的!所以雅典娜点到为止。   于是,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平时不曾围观宙斯如何勾搭良家妇女,现在看看珀尔修斯……   看……看……看个毛啊!掀桌!   果然是宙斯的血脉吗?什么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据说宙斯也时常强上人类女子?可萨拉尔明明记得宙斯追赫拉的时候还是甜言蜜语卖萌卖二风的说,果然时间是一把杀猪刀?   下方已经无法直视了……   “雅典娜,这一回你真看错人了……”阿尔忒弥斯目光飘忽,清淡的语气带点微颤,“或者你早应该把美杜莎的头拿回来的……”   “……”她要暴走不要拦她!雅典娜脸色狰狞。   萨拉尔除了抽搐的嘴角,已经做不出其他举动了。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妨回顾一下。   海怪来的动静很大,但事实上离出现还有一段距离,毕竟海怪的体积太庞大了。   安德洛美达在尖叫哭泣,她的父母相拥泪流,而珀尔修斯则注视着美丽的安德洛美达,朗声开口道:“你们要哭,将来有的是时间。眼下,当务之急是救人。”   “救人?”安德洛美达止住了哭声,呢喃着这个词,苦笑道,“你想要救我?不,不要有这样的念头,我的国家无法经受灾难的摧残,我是自愿的……我是自愿的……我只是有点害怕,但我是自愿的……你快走吧,不要平白赔上自己的性命!”   而珀尔修斯则深深的注视了安德洛美达一眼后,转头看向了那位埃塞俄比亚的国王刻甫斯与王后卡西奥佩娅,他大声道:“我叫珀尔修斯,是宙斯和达那厄的儿子,我刚刚战胜了美杜莎,神赐予我飞天的能力让我回归故土,却意外遇上了这位美丽的公主。我相信如果她是自由的,并且愿意选择配偶的话,那么一定会首先看中我。而此时此刻我们在这里相遇,这并不是一个美妙的时刻,我却愿意在这时候向她,我心中的安德洛美达正式求婚,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辱我的妻子,那么尊敬的国王与王后,你们愿意接受我的条件吗?”   安德洛美达惊诧的睁大了眼,可此时她因为震撼而无法说出其他的话了,她没有想到这个英俊的男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对她提出求婚……虽然他开出的条件有些趁人之危,但绝望的安德洛美达在此时此刻不由得深深凝视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他在她眼中,都是一个英雄!   看上了美色又如何,珀尔修斯同样负担着生命的风险!相比较之下,她那所谓的未婚夫比纽斯却坐视不理,任凭她被送到这里,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国王刻甫斯与王后卡西奥佩娅连连点头,他们在岸边相互扶持,大声喊道:“小伙子——珀尔修斯——我们都答应你的条件啦,若是你能救下安德洛美达,我们不但将她许给你,还将这个王国作为嫁妆陪嫁!”   珀尔修斯笑了起来,继承了半神血脉的他也继承了宙斯英俊的相貌,而此时此刻,海怪也将要出现了。   珀尔修斯用他脚上的飞天鞋飞到了半空之中,他拔出了他腰间的利刃,那是曾经杀死美杜莎的锐利锋芒,然后他如雄鹰一般迅疾的扑向了海怪的方向,手中的长剑刺向正愤怒的仰头看着他的海怪。   长剑没入了海怪的身体,只留一个剑柄,海怪疼的打滚,暴怒的嘶鸣响彻这片海域——然而海怪的身体实在是太大了,这点小伤根本无法杀害它。   珀尔修斯使劲拔出了剑,重新在高空盘旋,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海怪似乎太过笨拙了,无法逃过珀尔修斯的攻击,而海怪身上流出的血液,已经逐渐染红了这片海域。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珀尔修斯额头满是汗水,他咬着唇,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嘿,闭上你们的眼睛!”他转头大声的对安德洛美达以及她的父母喊道,“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   等到确认三人都闭上眼睛后,珀尔修斯从腰间的皮囊中掏出了美杜莎的头颅,他没有看手中的战利品,也撇过了头,喃喃道:“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让过去的仇敌帮助我了……”   他将美杜莎的头颅对准海怪,那上面还拥有美杜莎使人石化的能力,而海怪也不幸中招了,它的嘶鸣声就这样戛然而止。   珀尔修斯松了口气,他把美杜莎的头颅重新放回了皮囊中,然后飞到了那海中的巨岩上,用锋利的长剑砍断那束缚捆绑着安德洛美达的铁链,并执起了她的手。   “我美丽的未婚妻,安德洛美达公主,一切都结束了。”   所以说,让围观的三位女神如何不暴躁?   逼婚也就算了,还带着美杜莎的头颅开挂?这算个什么事儿呀!   如果没有美杜莎石化的能力,今日这个小伙子是否还会做出这样的事,又或者,是否还能够这样安然无恙?   “仇敌?不如让我公正的说一句,那美杜莎何曾做过什么与他为敌的事?他根本就是为了威名才找上了美杜莎,现在倒这样冠冕堂皇!”阿尔忒弥斯冷冷嘲讽道。   萨拉尔不接这个话茬,笑嘻嘻的说道:“真想知道,如果阿佛洛狄忒看到这样一幕,是什么表情——要知道她可最崇尚纯洁的爱情了!不过雅典娜,你准备什么时候把美杜莎的头颅拿回来呢?总不能让珀尔修斯一直这样乱来吧?”   想象一下未来珀尔修斯一遇到困难就举起美杜莎的头颅,开石化外挂……真心无法直视。   比雅典娜暗中护持还要让人想要吐槽!   三位脑补的女神完全不知道,她们的猜测成了真——在之后珀尔修斯对上安德洛美达的未婚夫比纽斯时,在未来珀尔修斯回到塞里福斯岛,他也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了对达那厄逼婚的波吕得克忒斯。   “不管如何——他是带着取美杜莎首级的任务离开他的土地的,总要让东西带回去才是。”雅典娜还算宽容,虽然她说的很艰难。   说白了不过是神明的游戏,根本不需要在意其他,选定了所谓的英雄,就任其自由发挥,反正英雄的头上顶着被神明眷顾的头衔,唯一失策的是,这一任英雄……有点不大靠谱。不过这还不足以让雅典娜改变自己的游戏规则。   萨拉尔点点头,正待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怔——   三位女神都看向了海洋深处的方向。   “波塞冬……”   ☆、116消失的芥蒂   “是海皇陛下来了,那么萨拉尔,我们就不打扰你了。”阿尔忒弥斯淡淡道,她还记得之前萨拉尔与海皇陛下似乎有点别扭,这种时候别人可不应该出现呢!顺便拉了一下某位智慧女神兼母控好友控及海皇anti。   雅典娜撇了撇嘴,显然不怎么高兴,不过她还是有点分寸的,随即道:“我和阿尔会暂时跟着珀尔修斯,若是萨拉尔你想找到我们的行踪是非常简单的。”   海皇波塞冬一定是为了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而来,这点毋庸置疑——在场的三位女神可不觉得,区区一只海怪被人类斩杀,就能荣幸的请到海皇陛下出场。   毕竟出场费太贵……唯独在自由女神这儿属于倒贴。   智慧与战争的女神和月光与狩猎的女神识趣退场,她们跟随珀尔修斯去往埃塞俄比亚的王宫,却不敢留下丝毫神识神力注意这里,海之帝王有他无法容忍的底线。   自由女神揪着裙摆,一脸别扭,闪闪烁烁的看着海皇陛下,既不迎上去也不离开,她可还没忘记之前是如何不欢而散,虽然回忆起来时觉得自己当时生气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遗留的影响还是让她无法完全从容。   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跑到兄长怀里去,总觉得好没有面子呢!心中的小人捂着脸想。   海之神明踏浪而来,器宇轩昂,英俊魅惑的容颜中,深邃的蓝眸正凝视着自由女神,嘴角扬起的笑容,既冰冷又宠溺,矛盾复杂的感觉却染上了另一种迷人的风采。   “萨拉尔。”波塞冬非常自然的把一脸别扭的自由女神搂在怀里,在唇上印下一个轻吻。   “咦?”是不是有哪里不对?萨拉尔一懵,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刚刚波塞冬做了什么?   “还在生气吗?”海皇陛下脸上流露出委屈的表情,他与萨拉尔额头相抵,两双颜色相近的蓝眸近在咫尺的凝视,略带孩子气的模样立马秒杀了萨拉尔。   萨拉尔一怔,将刚刚蹿到脑海中的想法抛掉,愣愣的注视着波塞冬。   这种带着点小二的表情,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呢……   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她也不记得了,但是现在重新看到,感觉意外的亲近与怀念——不论是最初相见时总是犯傻的笑容,或是幼稚犯二的模样,还有和宙斯吃醋时的跳脱,对着她哀怨卖萌,会傻傻的讨她欢心,控诉她不让他黏糊……   好怀念。   怀念到想要流泪。   可是为什么呢?   波塞冬一直在她身边,为什么要怀念呢?   人总是会变的,她也改变了,所以才会怀念吧!   究竟是什么时候渐渐失去了呢?   好奇怪,不记得了。   是离开了克洛诺斯的囚禁?是开启了奥林匹斯争夺战?是成为了海皇之后?还是更多她无法发现的时刻?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波塞冬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王者,邪魅俊美,深邃威严,一如既往宠着她溺着她,惯着她哄着她,成为一个完美成熟的兄长,却在不知不觉中,让她有了疏离的心思?   但是现在呢,现在……   “才没有!”萨拉尔轻哼一声,带着点小傲娇,戳着波塞冬的脸颊,她唇边的笑容意外的灿烂,之前若有若无的隔阂与疏远都在这样的目光中消失无踪,她扬着下巴,“我就是因为不想对你生气,才不要见到你的!”   “这究竟是什么歪理啊!”海皇陛下明显感受到双生妹妹隐晦的改变,他眸底有着淡淡的暗色,但是语气却是抱怨又宠溺的。   果然……要用这样的方法,才能让他的萨拉尔放下芥蒂?不能说哈迪斯宙斯的坏话,不能占有她太多的时间,不能干涉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不能……只能将一切都压在心底。   虽然波塞冬因为自己正在筹谋的事情,不准备挑明,可是也无法忍受萨拉尔与他渐行渐远的关系,哪怕只是一丝可能性。   他最爱的萨拉尔啊,即使以双生兄长的名义,也无法束缚住她吗?   是不是只有……   “有意见也要驳回!”萨拉尔笑嘻嘻的挂在兄长脖子上,看到双生兄长眉宇间仿佛恢复了曾经的开朗,没有了沉郁,觉得很开心。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波塞冬的另一面的,只不过双生兄长从来不在她面前表现,她就当作不知道,也许很自私吧,觉得只要波塞冬在她面前一直温柔包容,宠溺纵容,不论他另一面是什么模样,都没有关系。   明明知道他手染血腥,但若是兄长能够收敛或是远离,她自然是高兴的。   “真是伤脑筋啊,面对你的理直气壮。”波塞冬慨叹道,但是眼底的笑容却透露着他的愉悦。   废话,能不愉悦吗?轻薄了一个吻,还轻松的忽悠了另一位当事人。   虽然,某人黑化的程度更深了。   “说起来,波塞冬你怎么会来这里?”萨拉尔终于想起来询问波塞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虽然有点迟。   毕竟海界那么大,海皇宫离这里又有相当一段距离,她又没有大肆运用神力,波塞冬也没有掌握她行踪的方法,所以应该说波塞冬原本就要到这里来,只不过接近后察觉到她的存在罢了。   波塞冬眨眨眼,其实他的睫毛也挺长的,愣是透出一种无辜的味道:“我想你了。”   萨拉尔翻了个白眼,权当没听到:“是因为这里这些人类的事?”可是这点小事还不值得波塞冬出马吧?所以萨拉尔眼中还带着疑惑,显然也不怎么确定自己的猜测,不过这已经是最靠谱的猜测了——难道要说波塞冬随便散步散到这里来?一点儿也不好笑。   “啊……”波塞冬目光有点小飘忽,他把萨拉尔搂在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声音低沉而魔魅,却掩盖不了这件事本身的囧然,“明明我的萨拉尔比那个什么公主要美多了……”   事实上,当安菲特里忒带着姐妹们的请求找上波塞冬时,正好心情不爽的波塞冬就更加不爽了,在他看来,最美的人就是他的宝贝妹妹无疑!虽然现在硬件条件不足……但是波塞冬始终记得萨拉尔成长后的模样,那样的美。如果说海皇陛下看萨拉尔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那不妨更加任性一点的说,一个人类也敢和他的萨拉尔比美?   海皇陛下这是果断迁怒,毕竟在他眼中,萨拉尔本来就属于海界,是海界的女神。   所以在允了安菲特里忒报复后,波塞冬越想越不爽,便亲自赶过来,准备做点什么,结果发现萨拉尔竟然也在这里。   其实这一切在波塞冬看来非常正常,只是对着萨拉尔说出来,怎么觉得好别扭……唔,他正大光明的怒火,可不能被他家脑回路偶尔抽风的萨拉尔认为是幼稚啊,明明他真的很生气呢!只是萨拉尔对人类太宽容了,才不觉得这种事情是多么不可饶恕吧。   果不其然,自由女神哭笑不得,她挣扎着离开波塞冬的怀抱,去望他的脸:“海皇陛下,您宽广的胸襟哪儿去了?”   “胸襟再宽广,心中也只在意萨拉尔你一个人啊!”波塞冬低声喃道,这句话他说的很含糊,脸上的笑意那样温柔,而萨拉尔仍然是听清了的,她脸上不由得现出一分怔愣。   心中柔软的,仿佛被蜜糖浸泡的感觉。   好甜蜜。   心中,只有她一个人……   说的真好听,是不是真的呢?没有海界,没有安菲特里忒,没有任何会让他分神的存在,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骗人的吧,明明过去那么多那么多的日子,她只能勉强排到第一的位置吧?   会被公务困扰的他,会欣赏其他女神的他,会施展抱负的他……   不想让波塞冬为难公务和她,不想让波塞冬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不想让波塞冬觉得她是个负担,不想让波塞冬对她露出失望的目光,所以才远远逃离,顺便离开那些自己不敢看到的事情。   因为距离产生美,珍惜才会永存。   所以就这样吧,这样维持下去,世界上最牢固的,就是相互爱着的血脉亲情了,他们的双生之爱,永远无法被第三个人介入的羁绊。   萨拉尔垂下眼帘,将心中莫名想要喷涌的东西,又按了回去。   不想知道那种莫名的感情究竟是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那么波塞冬,你想要对这里的人类做什么吗?”萨拉尔询问道,这一回她没有抬眼看波塞冬,自然不知道双生兄长的脸色,有多深沉,多野性——那是猎人狩猎时的风采。   “萨拉尔又想要求情吗?”迷人的声音低喃着,波塞冬此时将如今的形象和过去时不时重叠交替,才叫萨拉尔更容易接受,消去芥蒂,而海皇陛下也早已经习惯了自家双生妹妹对人类的宽容,甚至有时候就以此为借口和萨拉尔增进感情,“那么萨拉尔不妨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真是蛊惑人心的魔魅,让人沉醉。   ☆、117海皇的惩罚   “什么叫做我又想要求情啊,只是问问而已嘛……”萨拉尔郁闷的看着双生兄长,觉得自己的形象被抹黑了,嘟囔道,“而且明明是我先提出的问题吧,你应该先回答我的话。”   真是任性又娇气的姑娘,让他捧在手心里舍不得伤害,他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女神啊,波塞冬深邃冰凉的目光扫过海面上被石化的海怪,嘴角翘起冷漠的弧度,空出的右手召唤出三叉戟,神力凝聚,海皇陛下居高临下:“汝受海仙女的请求而失去了生命,朕赋予你死去的灵魂,冠上鲸鱼座之荣光。”   这是王者的恩赐。   不过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只能说此时此刻波塞冬的心情很好。   嘴边是恶意的邪佞,波塞冬笑得邪气凛然,像极了想要恶作剧的前奏,而通常上位者的玩笑,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受得起的。   “萨拉尔……”低沉魅惑的嗓音永远那样迷人,饱含着温柔的纵容,“这些卑微的人类越来越放肆了,不敬神明,如今还将我派来惩罚的使者石化,不如让他们全部在绝望中死去,如何?”   “真是想想就叫人觉得愉悦的事呢!”   脚下的海水随着海皇陛下的话不断起伏,压抑着蠢蠢欲动的凶猛,仿佛随时随刻都有一只潜伏的凶兽会接到命令后吞噬这个国家。   问题是,这个惩罚其实完全可以避免——看着海皇陛下略微眯起眼,一副快来哄我我就松口的模样,让萨拉尔除了无语就是无语。   这种急欲吐槽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波塞冬,海皇陛下,您能不要这么幼稚吗?   刚刚在心头升起的不协调感,很快被萨拉尔遗忘。   或许,邪魅冷酷是波塞冬,温柔宠溺是波塞冬,傲娇中二也是波塞冬……没有欺骗,没有。   哄海皇陛下是项技术活,即便身为波塞冬的双生妹妹,萨拉尔对于这项工程依旧无法手到擒来——因为时常会有哄人时不知道哪里戳中海皇陛下的不爽,于是‘战争’升级什么的……当然对于其他神明来说,他们连哄的资格都没有,咳咳,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来了。   不过,一些心得还是有的。   萨拉尔眨眨眼,装作没有听到波塞冬问她怎么惩罚的话,反倒回答起了波塞冬第一个问题:“我和雅典娜,阿尔是闲得无聊,跟随一个人类男子来到这儿的。”   知道萨拉尔转移话题的小心思,波塞冬眯了眯眼也不戳破,只是若有所思的挑起轻笑的弧度,近乎呢喃的温柔轻语:“哦?人类男子?”   不能把所有的忍耐都藏在心里,有时候也要让眼前的这个人知道他心中的幽冷,把握好度的盘旋,才能叫他的萨拉尔知道,不该太过忤逆他啊……要让她看到他的爪牙,要让她知道他也是有底线的,要让她一点一点眼里只有他……   可是不能怕他,不能远离他,他想要她为他妥协,他又不想要她改变,这场追逐究竟该如何玩,要一点一点摸索。   正如爱神阿佛洛狄忒向来信奉的准则便是追求爱情时的忐忑,享受爱情时的甜蜜,这些都是她所渴望的。   听出波塞冬尾音中的危险,萨拉尔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抵触,这只是波塞冬在意她的一个表现,只要真的没有生命为此祭奠,萨拉尔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   你来我往心甘情愿的交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甜蜜与默契呵……   “咳咳,说是人类男子,其实并不准确呢!应该称呼为半神,他的身上流淌着宙斯的血脉。”萨拉尔转了转眼睛,笑得甜腻腻的,讨好的看着双生兄长。   心中的慨叹只是一闪而逝,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平淡的说起宙斯的风流韵事了,果然时光是最好的消磨品,然而她却始终不知道赫拉姐姐是否放下。   顺着萨拉尔的阶梯往下走,波塞冬脸上是轻嘲讥讽:“哦,又是宙斯?他倒是口味不忌,什么人都敢下手。”   这话……怎么听着好毒呢?也许是她的错觉?萨拉尔抽搐着嘴角,心想。   须知波塞冬的确挺看不上宙斯的——虽然两人从来都不对头——波塞冬钟情萨拉尔,自然看不上其他的女神,而宙斯倒好,各种猎艳,女神们也就算了,人类女子也能留得他垂怜,品味真低。   对于原本正史上拥有三千海怪后裔的海皇陛下所谓品味问题……这里不予置评。   “只是……这和你不让我惩罚这里的人类,有关系吗?”波塞冬轻轻侧头,笑起来的样子迷人极了,增添的如同大男孩一样的气质,让萨拉尔决定得寸进尺。   “好像没有关系,不过那有什么关系,总之我就是不想要你毁灭他们,你答应了就和我没关系了,你不答应的话我们就没关系了。”萨拉尔眨巴眨巴眼睛,说出一大串纠结极了的逻辑语,显然我们智慧的海皇陛下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脑回路终于不打结了,波塞冬显然因为自由女神的话而哭笑不得,他的萨拉尔可真是越来越淘气了,不过有些话……可是不能多说啊。   “我们是最亲密的双生子,萨拉尔,可不能说没有关系呢……我会生气的,真的。”波塞冬捧起萨拉尔的脸,认真的凝视着她,手心中的小脸上带着些怔愣与迷醉,波塞冬心满意足的笑了,趁萨拉尔没有回神,重重的在唇上亲了一口。   今天第二个吻了。   心中的小人无比荡漾,波塞冬其实很早就发现,萨拉尔偶尔也为美色所迷,只是随着她见过的美人多了,这个发呆的习惯就渐渐出现的少了,即使是面对他,或者哈迪斯与宙斯,以及其他出众的神明。不过,作为最了解双生妹妹的海皇陛下,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至少有一点,是别人无法做到的——日常相处时的容颜或许激不起萨拉尔的欣赏,但更亲近暧昧些的相处,萨拉尔很难抵挡,而能够与自由女神这样亲昵的人,只有海皇陛下。   波塞冬以前是不用这种手段的……所以事实证明,这年头只有卖节操才有肉吃。   而此时此刻的波塞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够让他家萨拉尔脸红发呆,各种迷醉。   让海皇陛下在未来的日子,醋灌了满缸,可恨的是自己实力不济,根本打不过对方。   当然所谓失宠危机什么的,现在还有点距离。   呆萌的自由女神眨眨眼,完全不知道在她大脑空白的时候她所信任的双生兄长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嘟起嘴,没发现双生兄长幽蓝的眼底是何等的深沉:“所以说,波塞冬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今日的波塞冬,让她也敢无理取闹一回了——若是此时此刻萨拉尔的心思叫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如何嗤之以鼻呢,毕竟谁不知道海皇陛下最重视的人就是自由女神——但是对于萨拉尔来说却真切是这样的感受,以往她面对波塞冬,更多的接近于撒娇,却很难违逆波塞冬,而现在却敢试着改变波塞冬的决定,这种感觉很难说明白,即便是萨拉尔自己,也只能隐约察觉到其中的不同。   “啊,那小小的惩戒,萨拉尔可就不能阻止了啊……”反正波塞冬本来就没准备下死手,这件事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当然也有意外遇上萨拉尔心情变好的原因——而且毁灭大地上的一个国家,不说大地之母盖亚,就是德墨忒尔找上门来,也有的烦呢。先用话把萨拉尔求情的途径都堵死了,这已经是各退一步的结果了。   “不要太过火了啊,波塞冬,冥界的工作也是很辛苦的,我可不想赫卡忒找上门来说教。”有句话说,毁灭比创造容易,所以神明随手毁灭成千上万的生命,冥界却要工作好一段时间,曾经见到过因此暴走的赫卡忒,萨拉尔心有余悸。现在这样就很好,波塞冬也出气了,这里的人也不至于太惨,虽然只是相对而言。   波塞冬微笑,却并没有承诺什么,海皇的神力遍布了这片海域,释放了海界王者的怒火——   “这片海域,将在二十年内遭受朕的诅咒,出行与经过的船只,都将覆灭,唯有最虔诚敬神者,方能幸免一次。”二十年……对于波塞冬来说已经很短了,而对于人类来说,也只是二十年而已。   萨拉尔小小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波塞冬已经退让了。   而二十年,也真的不长……至少,没有长过一个人的一生。   正在埃塞俄比亚王宫上方,俯视珀尔修斯如何用美杜莎的头颅解决他的情敌,安德洛美达的未婚夫比纽斯的两位女神正相顾无语的时候,便察觉到了这股诅咒的力量,她们对视一眼,笑意不达眼底。   萨拉尔啊,果然太过仁慈了。   而心狠手辣的海皇陛下,为了萨拉尔,做出这样轻微的惩罚——那么,她们只有为埃塞俄比亚的人民默哀了,毕竟海皇陛下从来不是什么善与的人,在萨拉尔面前是一套,但是背后却会全部讨回来的。   比如不再庇护风调雨顺,比如让这片海域成为死海什么的。   ☆、118到达伊利斯   等到珀尔修斯带着他的妻子安德洛美达离开埃塞俄比亚的时候,萨拉尔依旧没有出现,雅典娜与阿尔忒弥斯对视一眼,知道自由女神不会来了——虽然有些失望,但不可否认的是意外的松了口气——被海皇陛下虎视眈眈的盯着,实在压力山大。   雅典娜虽然不太满意,但是也接受了没有萨拉尔的现实,她的确不敢跟波塞冬太过叫板,其他的事情可以,有萨拉尔在的时候也可以,但是没有萨拉尔在场又有关萨拉尔的事情,雅典娜还真的不敢直面波塞冬。   更重要的问题是,海皇波塞冬就是个无比小心眼又记仇的混蛋啊!   雅典娜内心咆哮,阴晴不定心思深沉的家伙,还老是得罪人,果然如神王宙斯所说的那样,萨拉尔和他在一起根本无法让人放心!先决条件的双生羁绊,他们无法改变,所以说,如何都不能让波塞冬再进一步!   阿尔忒弥斯看着雅典娜背后的熊熊火焰,知道她又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中,清冷的容颜微微抽搐,撇过头去当作没看到,其实海皇陛下没有那么糟糕——至少阿尔忒弥斯无法想象除了海皇陛下以外的人最后和萨拉尔在一起,雅典娜她其实也知道,只是……不甘心吧。   在所有人眼中,波塞冬和萨拉尔天生一对,没有任何人能够破坏,所以,可以看戏,可以阻挠最后一张纸不被捅破,却不会真的摧毁。   阿尔忒弥斯的思绪突然散远了,波塞冬与萨拉尔是双生兄妹,而她和阿波罗也是双生兄妹……同样的双生子,为什么要有迥异的如今呢?   是了,阿波罗不是专情莫测的海皇波塞冬,她也不是看似友善实则凉薄的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不同的,本来就不同的。   所以阿波罗有他的人生,而她也有奥利温……   在别人眼中的他们,是不是也不应该分离?   阿尔忒弥斯回忆起当初萨拉尔的欲言又止,雅典娜的不赞同,还有阿波罗那悲痛又记恨却没有丝毫后悔的眼神,清冷的脸庞上露出些凄然,她闭上了眼。   不要再去想了,阿尔忒弥斯!   她不会原谅阿波罗的,不会……绝对!   而另一边,萨拉尔和波塞冬也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面对波塞冬似笑非笑的‘要不要回去找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的询问目光,萨拉尔可耻的屈服了,她的理由则是不让好友受到波塞冬的压迫,内心则呐喊其实波塞冬的目光她也ho1d不住啊!   她还是很有义气的,恩恩,就是这样。   海皇陛下既然离开了海界,就没有马上回去的道理,更重要的是萨拉尔不准备回海界,于是波塞冬轻轻巧巧把萨拉尔绕进去,让萨拉尔迷迷糊糊的答应和波塞冬一起在大地游历。   什么好怀念曾经的日子,什么委屈的表情,什么萨拉尔不喜欢他了,全部都是渣啊渣,她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呢?萨拉尔心中内牛满面。   波塞冬这诡异的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海皇陛下您的冷酷呢您的邪魅呢您的虎躯一震呢?   萨拉尔垂着眼帘,遮掩里面的泪光——别误会,是她实在吃不下波塞冬喂她的食物了!TaT谁来救救她?   本来以为当初波塞冬那傻傻的喂食行为已经结束了——结果这一次仿佛变回过去那个样子的波塞冬,把这个习惯又重新继续下去了!   哥,您对我尽管亲亲搂搂抱抱吧!您是我亲哥!不要让我做第一个被撑死的女神啊!   萨拉尔心中咆哮,但是事实上——她不敢对波塞冬吼啊!   不是什么积威,而是……那受伤的小眼神……救命啊……   “萨拉尔,要不要再吃一点儿?”波塞冬关心的说道,他感叹道,“好久没有这样喂你了……”   所以就要把几百年几千年的份一起补上吗TaT……   萨拉尔死命摇头。   “啊,真可惜。”海皇陛下轻笑,低沉而魅惑的嗓音中仔细听去,可没有什么遗憾的感觉,所以说,海皇陛下这是在欺负妹子吧绝对是仗着那张正经无比的皮去欺负可怜的自由女神。   醒醒吧,不要太天真了,自由女神!   萨拉尔眨眨眼,想要去仔细分析海皇陛下明显不对味的话语时,又被熟练的海皇陛下转移了注意力:“那就先不吃了,是想要上路,还是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吧。”萨拉尔纠结的说,内心小人捂脸,吃了睡睡了吃什么的,她真的不是猪啊!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上路……因为波塞冬要去见见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这理由,相信大家都懂的,萨拉尔只能尽力拖延‘死亡’的脚步了。   即使是享受到双生兄长最温柔对待的萨拉尔,也不得不承认,海皇陛下鬼畜起来战斗力翻好几倍啊,尤其是对她身边的人,这种状态特别容易出现。   连神王宙斯都不敢掠起锋芒的黑化海皇,区区人类的珀罗普斯与新生神明阿多尼斯——真的能挺过去吗?   波塞冬眼底是温柔而醉人的笑意,但若是忽略了其中的黑暗真心会死的很惨。   傻丫头,和她在一起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啊……只要她在身边,就永远不会厌倦,永远不会疲惫,永远安心与幸福。   至于那两个捎带的人……如果他不满意,那么死亡,也不过早晚的事情。   他又怎么会着急呢?   高高在上的海皇陛下,何曾在意蝼蚁的死亡。   不妨看看另一边的珀罗普斯和阿多尼斯又在做什么。   那一日被神秘女人袭击后的两人,心中不甘暂且不提,短暂休憩后,依旧向伊利斯的方向行进,那里——难道仅仅有希波达弥亚吗?不,至少对于珀罗普斯来说,不是。而阿多尼斯,或许也已经猜到了什么。   正牵着马的金发男人,摸了摸额间镶嵌着蓝色宝石的黄金额饰,轻轻叹了口气,但是他的目光,诚恳而坚定,带着这世间最清澈的虔诚,最温柔的热烈。   同行的铂金紫眸的绝美男人一眼看去便高傲无比,额间的红色宝石更加为他点缀了几分妖娆,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引入神秘的氛围,听到同伴的叹息,他摸了摸额上的黄金额饰,然后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嗤笑道:“珀罗普斯,我说你这样的作态,够了吧,真是让人厌烦。”   珀罗普斯微微侧头,也不点破好友的口是心非——从那一次莫名的遇袭之后,若有若无的隔阂完全消失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好友的别扭,可没有那场生死边缘的战斗,终究还是有疙瘩的。   他脸上露出微笑,灿烂热烈,这是个如太阳神阿波罗一样明媚的英俊男子,却带着如水般含蓄的温柔,光芒夺目却不刺眼:“阿多尼斯,我知道了。”你又在闹别扭了对不对,这后半句话珀罗普斯没有说出口。   所以说这个蠢货到底知道了什么啊……阿多尼斯眉角微挑,眼中满是厌烦,每一次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眼神,真是叫人讨厌!   他轻哼一声,扭过头去,觉得自己竟然主动和这个白痴挑起话题,真是傻瓜被传染了吗?   “伊利斯要到了——你确定这个地方,能够实现你的目的?”忍了忍,阿多尼斯还是开口了——为自由女神寻找神庙的建立点,大地如此广阔,不说那位女神究竟需不需要他们这两个小小的追随者的帮助,珀罗普斯又如何能确定伊利斯是个好地方。   只因为自由女神平日言谈中不经意透露出来想要建立神庙的想法,这个虔诚的家伙竟然当真了,想要一手揽过去……真是太天真了!   阿多尼斯垂眸,遮住眼中细碎的波光,而他,竟然也跟着一起傻啊——自由女神和追随者珀罗普斯,两个都是天真无比的家伙,难怪会凑到一起。   “哈……当然。而我肯定的原因,是因为希波达弥亚这个人啊——那个家伙……”女大十八变,他所认识的希波达弥亚,传闻中的美丽温柔高贵可怜的伊利斯公主殿下——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呢?珀罗普斯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那个家伙,怎么会轻易任人摆布呢?   曾经的珀罗普斯善良淘气却腼腆,那时所憧憬的未来妻子希波达弥亚,难道会柔弱无比,然后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受到欺负面对面大哭吗?脑补了一下这个情节,珀罗普斯嘴边的笑容更大,果然很奇怪吧……   现在想起来,真的好奇怪当初的自己怎么会把那个自以为是,唯我独尊,任性张扬,人前人后两个模样的女人,当成未来妻子的理想型呢?   “那位公主殿下?”阿多尼斯挑眉,“看起来似乎有什么秘密的样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阿多尼斯。”珀罗普斯望着已经能够看到影子的城墙,扭头笑道,“看起来,我们又要戴上斗篷了。”   阿多尼斯的脸一黑。   所以说,精致到雌雄莫辩的容颜,也是祸啊!   ☆、119相似的两人   这个临海的小国家,环境与民风看起来都很不错的样子。   这是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接近城门时的感触,毕竟游历多了,有时候第一印象就能够分析出许多东西。   只是……   两人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城门那里真的没问题吗?   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都目力过人,自然轻易看到城门口的士兵正在检查进城人口——可是那种好看的男人走一边再领个牌子,女人小孩老人和不怎么好看的男人外加已婚男人不适龄男人走另一边真的可以吗?   顿觉压力山大。   好丢脸的感觉,珀罗普斯扭头捂脸,低声嘀咕道:“希波达弥亚,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阿多尼斯没有听到珀罗普斯的话,他只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与震撼中:“我说,珀罗普斯,那个公主,不是想嫁人想疯了吧?难道我们过去也要接受这样的筛选?”这已经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了,是尊严,尊严!   听到同伴抓狂的声音,珀罗普斯转回头时已经变得正常,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戏谑道:“阿多尼斯,你若是愿意打扮成女性的话,绝对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回答他的是一只凌厉袭来的红色玫瑰花,珀罗普斯躲了过去,鼻间还能嗅到淡淡的香气,珀罗普斯摸了摸鼻子,轻咳道:“阿多尼斯,你就不能换一个有新意一点的方法吗?我的抗毒性都训练出来了啊。”   “是吗?”阿多尼斯挑眉,露出一个艳丽而讥讽的笑容,“我的手下留情,竟然让你产生了错觉吗?”身为掌控玫瑰的神明,可不仅仅能利用玫瑰花作战,更精髓的东西,可是那带着毒气的芬芳啊!   阿多尼斯手一转,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出现在他的手上,同样的红色,跟之前那支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珀罗普斯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即使避开了,身体却漫上了一种僵硬麻木的感觉,这种感觉珀罗普斯并不陌生,正是他第一次被玫瑰花毒荼毒的时候……   “咳咳,阿多尼斯,我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珀罗普斯果断改口,只是瞧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明显没有什么悔改的意思,阿多尼斯还是很不爽。   “知道错了就好。”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阿多尼斯微微挑起眼角,很没有诚意的似笑非笑,“赶路了这么久,正好休息一下。”果断闭上眼睛。   “……”先把他的毒解开啊拜托!他还站着呢……珀罗普斯心中腹诽,真是小心眼的家伙。   毒已经蔓延到了全身,现在连说话都不能了,珀罗普斯脸上的笑容仍在,不过估计等毒的效用过去后,他短时间内不会想要笑了。   想到这一点,闭目养神的阿多尼斯心情非常好。   阿多尼斯虽说很不客气,但珀罗普斯却已经习惯了那冷漠下的温柔,毕竟作为同伴,阿多尼斯的毒气攻击可是不分人的,也只能通过抗毒性训练循序渐进,只不过那个别扭的家伙从来不说出口,只通过这样的方式呵……   眼中会意的微笑还是变成了苦笑,僵硬一整天真的很难受有木有,他宁可正儿八经的训练,也不想用这样惩罚的方式受罪啊!   夜色已深。   阿多尼斯睁开眼,优雅的嗓音如潺潺流水:“算起时间,你现在应该能动了吧。”   珀罗普斯扭头,僵硬的仿佛能听到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那目光无比哀怨:“药效可能过了,但是站太长时间,身体麻木的感觉,让我怀疑你的毒香产生了变异。”   “噗……”阿多尼斯很没有良心的讥笑,果然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最适合他啊,站起身来,道,“那么我们也该进城了。”   “……阿多尼斯,你说实话吧,是不是想要逃避那么丢脸的进城筛选才对我下手?”珀罗普斯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拥有紫水晶般美丽眸子的阿多尼斯微抬下巴,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他若无其事的走进珀罗普斯,说出对于后者来说恶魔一般的话语:“本来还想等你肢体恢复一些知觉后再行动的,但是显然你并不需要啊……”   阿多尼斯抓住珀罗普斯的衣后领,朝天空飞去——谁说进城一定要走城门了?飞天可是神明的专利!   “嘶——阿——阿多尼斯——你,你太狠了……嘶,会痛死人的……”即便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的珀罗普斯,也无法忍受僵硬麻木的身体骤然受到刺激的痛苦,珀罗普斯一向阳光优雅的声音近乎扭曲,眼中也无法克制的流出因为受到过大刺激而产生的泪水。   “啊,太吵了,你想让整个伊利斯的人都被你吵醒吗?”美丽忧郁的男子十分淡定的加上了一个隔音结界,所以说身为神明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这个时候能选择听不到某些声音,某人的背后已经露出了恶魔的尾巴。   于是任凭珀罗普斯如何呐喊,阿多尼斯都没有收到哦~   但是阿多尼斯与珀罗普斯——两个人这样出众的容貌,没有牌子真的可以吗?还是说,会被别人用特殊的目光看待呢?   最后的最后,两个人依旧苦逼的披着斗篷,甚至用简易的化妆技巧把自己变得丑一些,这样即便不小心露出容貌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喧哗。   两个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所谓的希波达弥亚——虽说他们来到这里的确是与她有关——但也只不过因为对于珀罗普斯来说,比起陌生人来,希波达弥亚与他好歹曾经熟识过,然而也只是曾经。   经历了大变之后的珀罗普斯,已经很难相信与他过往有关的一切了,他也抛弃了过往,哪怕笑容依旧那么灿烂,可是心底,是对这个世界的怀疑与不信任。   是可以微笑着杀死人的冰冷,或者说炙热也能让人窒息而死。   留在城里打探了几天消息,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很快迎来了有趣的游戏——希波达弥亚的招婿事件。   “啊,不知道这一次求婚的人,会不会死呢?”有趣的藏在暗处,有着温暖金发的男人笑容灿烂,说出的话语带着暗藏的凉薄,然后扭头对同伴说道,“喂,阿多尼斯,你觉得呢?”   “为了所谓美貌而前仆后继,呵……永远只注重表象的愚昧之人,即便丢失了生命也是活该。”忧郁精致的男人总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讥讽,半敛着的紫罗兰眸子流光潋滟,曾经雾霾的灰色已经离他远去,给他带来新生的是两位女神,爱与美之阿佛洛狄忒,自由与希望之萨拉弥西亚。   “说起来,希波达弥亚长大了,变得更漂亮了。”珀罗普斯怀念的说道,只是棕金的琥珀眸子淡薄如冰,没有丝毫留恋,“想到小时候的她,就是光彩夺目的中心呢!不过没有想到……现在变成了精致的公主殿下……真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呢……”   请叫我女王陛下啊珀罗普斯!   他还记得,曾经恋慕到想要让她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孩,这样骄傲的对他宣誓。   所以,怎么会变成传言中那样柔弱而美丽的公主殿下呢?真的很怀疑的珀罗普斯如今终于看到了昔日好友,虽然只是远远的观望着,但也不难看出蒙着面巾的少女柔如柳枝的身躯,美好而柔美,却缺少了他认识的希波达弥亚的盛气凌人。   嘛,有些失望啊……   “哦?或许你愿意成为下一个可悲的求婚者,祝你幸运。”如今再傻也知道珀罗普斯与希波达弥亚所谓的曾经是怎么回事了,阿多尼斯自以为了然,侧目道,“不过你放心好了,死不了的。”   虽然一如既往的毒舌,但是对于这个他所承认的同伴,阿多尼斯还是难得和缓了些,毕竟珀罗普斯能够追求幸福,阿多尼斯估计也能感同身受,为别人的幸福而快乐——他们是这样的相似,哪怕性格南辕北辙。   “你在说什么啊,阿多尼斯,我说过抛掉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捡回来呢!”珀罗普斯笑着捂脸,笑声不断。   他脑海中闪过曾经的一幕幕——为了愚弄神明而不惜将他烹饪入菜的生父坦塔罗斯,夺走他一切的长姐尼俄柏与她的丈夫孩子,曾经崇敬他却转身厌恶他的国民……呵呵,呵……他怎么可能会留恋呢!就算是迁怒好了,他无法再升起一丝一毫过去纯真的感情,更何提希波达弥亚?   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唯一留下的应该会是他对自由女神殿下的虔诚吧……   是啊,他和阿多尼斯如此相似,一个用冷淡与讥讽面对世人,一个灿烂微笑,可是心底,却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嘲讽。   不过,没什么不好,真的。   那些东西,他早就不需要了。   ☆、120红色的疯狂   对于珀罗普斯过于灿烂的笑容,阿多尼斯沉默不语,因为彼此相似,所以更能够了解,已经是珀罗普斯难得的失态了。   阿多尼斯淡淡望着天空,不知怎么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其实远没有珀罗普斯洒脱呢!珀罗普斯以抛弃的姿态面对过去,而他,却是在放弃生命又重生之后,一直避免回忆。   直到死亡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还是会有人为他流泪的,却不是他的血亲,而是那原本该高高在上的两位神明。   意外天真又纯粹的神明啊——不论是阿佛洛狄忒还是萨拉弥西亚,前者执着纯粹的爱与美,包容所有美丽的存在,后者则性格天真纯粹,完全不像那些冷漠又自私高高在上的神明。   死亡与重生,阿多尼斯都没有回去过,因为他根本不想知道,他的死亡,究竟有没有给血亲带来一丝一毫的影响?又或者,只是淡漠又欣喜的松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累赘?完全不曾期望过眼泪……   阿多尼斯并没有沉溺在记忆的漩涡中,他微眯起紫罗兰的眼睛,清冷而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远方的希波达弥亚,虽然珀罗普斯说他不在乎了,阿多尼斯也相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希波达弥亚做出评估。   都说忧郁的人内心最敏感,往往能看到别人无法注意到的细节,阿多尼斯正是如此。   “你确定,那个希波达弥亚,是你口中精致的公主殿下?”讥讽的嗓音,阿多尼斯藏在斗篷中的绝美脸庞是淡淡的冰冷,他并不希望好友受到分毫的欺骗。   “怎么了,阿多尼斯?”没有理解同伴的意思,珀罗普斯笑道,“我相信此时此刻你若是站出去,一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不比希波达弥亚差的,所以……”   “所以什么?”轻抬下巴,阿多尼斯眼中满是威胁,他不太喜欢别人谈论他的容貌,但是珀罗普斯总喜欢用这个撩拨他,所以遭到自己的报复也不奇怪,空气中蔓延开淡淡的玫瑰花香气。   所以你完全不必要用这种敌意的话语嘛是嫉妒吗?   某人心中不动声色腹诽,然而面对阿多尼斯的威胁,珀罗普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事实证明,只有惨痛的经历才会让这个顺杆子往上爬的家伙收敛一点,又或者说,珀罗普斯一直在活跃气氛……   这个用生命在撩拨的男人啊……   “咳咳……”强忍住喉咙里的笑意,珀罗普斯开口道,“好吧,不玩了,阿多尼斯,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认识的希波达弥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阿多尼斯反问道,因为不难听出珀罗普斯之前的形容中淡淡的失望与诧异。   “嘛,还说我,明明是阿多尼斯你更想求亲吧!”珀罗普斯戏谑一句,看到阿多尼斯微沉的脸色,立马见好就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唔,希波达弥亚……其实也忘得差不多了呢!我对她最深刻的印象,大概就是那一句,请叫我女王陛下吧……你能想象到的吧,阿多尼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是只能够仰望的光芒璀璨啊!”   至于更多的秘密……就让它随风飘散吧……珀罗普斯不负责任的想到,完全忘记了某件事的当事人除了他还有一位……   “是吗?”扬起艳丽的笑容,阿多尼斯收回眼底的审视,又变得淡淡的,“那么,仔细看看她的眼睛,或许她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她。”   女王陛下吗?阿多尼斯眼底露出有趣的光芒。   眼睛吗?   珀罗普斯顺从的盯着远方的希波达弥亚,仔细观察着——那双露出的眼睛,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赛道之中,奔驰而来的求婚者逐渐接近,是那样渴求着自己所爱慕的公主希波达弥亚——否则,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参加这场角逐,又或者,仅仅怀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噩运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毕竟,众所周知,希波达弥亚是伊利斯唯一的王嗣,娶到了她,也相当于得到了伊利斯。   然而,事实能那么简单吗?   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被命运所眷顾的人,又或者,换一种解释就是,乞怜命运的人,往往会被命运本身抛弃。   珀罗普斯眼底是淡淡的讥讽,随即他看到求婚者后面手握长矛的伊利斯国王俄诺玛诺斯,载着他马车的马品种优良,跑得飞快,正一点一点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可笑的是那所谓求婚者还恍若不觉,只为自己可能得到的成功而沾沾自喜。   真是可笑啊,为此而白白付出的生命……   又是何等的讥讽,明明不愿意让女儿出嫁却这般作态的国王陛下……   等等,可笑与讥讽?   珀罗普斯眯起眼,那衣着华丽柔美的公主殿下,曼妙而柔美的身躯正瑟瑟发抖,双手握在一起,温柔的眼眸轻闪,仿佛正在为求婚者祈祷,或者紧张她的父亲俄诺玛诺斯会不会依旧用无情的长矛刺穿求婚者的心脏,让鲜血再次洒在这条求婚的大道上。   可是朦胧的面纱后,她的唇分明是上扬的——珀罗普斯以为是错觉——可是海风拂过轻柔的面纱,翘起的一角证明珀罗普斯没有看错,不仅是上扬的,甚至是讥讽与冰冷的,带着女王般的傲然。   为什么会有那样矛盾的神情呢?   希波达弥亚……   那样温柔祈求的目光,哀伤眷恋的模样,却故意没有丝毫遮掩的冰冷嘲讽的笑意,仿佛有流淌的鲜血成为她白色衣裙最鲜艳的点缀,曼珠沙华的呢喃,死亡的叹息曲。   叛逆着整个世界的人,用温柔的尖刀,无声的撕裂,嘲讽着命运。   他们是同样的人,同样被世界遗忘也同样主动抛弃世界的人。   莫名冰冷的轻哼,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脸上竟然是相同的嘲讽厌弃,但是他们看着希波达弥亚的目光却有了一种难言的认同感。   那是没有抛弃世界的勇气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感情。   自我放逐的流浪。   无所适从的茫然。   被世界背叛的可悲与绝望,最终决绝的撕碎一切。   “我好像明白了啊,阿多尼斯……”珀罗普斯低喃,他是那样专注的凝望着希波达弥亚,不是爱情,而是发现同类的目光,“她依旧是坚持自我的希波达弥亚,是王座上的女王陛下,而不是仰望王座的公主——这样的她,会是敌人还是朋友……看来,真是不得不去见她一面了。”   是敌是友,与过去的情谊无关,重逢的相见,将决定一切。   求婚者脸上的欣喜还残留着,瞳孔却无神的放大,已经失去了生的气息,他身后的伊利斯国王俄诺玛诺斯不在意的抽出死者心口的长矛,嘴上说着假惺惺的可怜可惜,溅开的鲜血一点一点悄悄爬上了白色衣裙的公主身上。   邪恶的红色,魔魅的红色,寂寞冰冷嘲讽绝望的红色。   一条生命就这样轻易的消散了。   谁能看到,纯白的公主,露出红色的笑容,罂粟一般鲜血一般的笑容。   ******   赤脚走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月光冰凉而凄清,希波达弥亚穿着红色的睡裙,纯真又妖艳。   她很美,她拥有深刻的容颜,让人一眼看去便无法遗忘的明艳与热烈,白天刻意伪装的温柔表象被她撕去,柔软而曼妙的身躯配上她烈火般的张扬也变得妖娆起来,纯真与魅惑的气息矛盾的融合在一起,白月光与红睡裙,白皙的皮肤与红色的唇,然而无法说她轻浮也无法评价她轻佻,因为她周身的傲然与高贵,冲散了那种对她来说卑微的气场——暗夜女王,喋血蔷薇。   “又死了一个人呢……”   她垂着头呢喃着,空洞的声音中没有任何哀伤,只是淡淡的对自我的一种叙述。   “下一次,又会是谁死呢?”   轻轻笑起来,希波达弥亚赤脚感受着地板的冰凉,她抬起头,笑容温和。   “真是的,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小女孩似的呢喃的抱怨。   “我都快忍不下去了啊……”   平静中压抑着的疯狂。   希波达弥亚走到墙边,打开了机关。   里面挂着清一色的裙子,都是浅色系的,天蓝,纯白,淡青,浅紫……它们还有另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沾染上了血迹。   希波达弥亚出神的望着它们。   离她最近的白色裙子,是今天刚挂上去的。   一件,两件,三件……   呀,不知不觉竟然有十多件了啊……   希波达弥亚想。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希波达弥亚才长叹了口气,准备回到她的卧室。   真是的,父王让她好为难啊,那样假惺惺的作态,不想让她嫁人就拒绝所有人就好了啊,却又矛盾的放出允许求婚的消息——可笑啊,一个神谕,一个她成婚父王就会死去的神谕罢了。   她理解啊,理解一个人对生命的重视,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她可以不怪父王——可是……果然是越来越讨厌了吧!   那样虚伪的疼爱,曾经美好的记忆她都怀疑是否存在过了,所以,曾经的心灵也渐渐扭曲了啊——从一个正直的女王梦想,演变成了暗中玩弄人心的乐趣。   一切,在她知道神谕的那一天,在她的父王改变的那一天,都不同了。   希波达弥亚走回卧房,看向了窗台的方向,不见惊慌,笑容妩媚,她轻轻舔了舔唇:“就这样来到少女的闺房,似乎不大好吧,两位不速之客?”   ☆、121愉快的合作   “哈,可是看你的样子,并不惊慌啊,伊利斯的公主殿下,既然你没有惊慌失措,我们也无须有什么愧疚感吧?”在黑夜终于褪去斗篷的金发男子笑容灿烂,他容颜俊美,充斥着男子气概。   “这样留着这些染血的裙子,就不怕被人发现吗……深夜到访却无意中得到了意外的收获,或者这才是公主殿下的真面目?”铂金发的男子靠在墙边,形态慵懒迷人,尽管避开了月光,但他本人的闪亮,便如月色一般,紫罗兰的眼睛注视着还没有合上的机关,里面染血的长裙,轻挑起讽刺的笑意。   希波达弥亚仔细打量了一下铂金男子,颇为嫉妒的承认自己长得竟然没有他漂亮,心中不爽的咬了咬牙,然而从头到尾她都镇定的不像白日那个柔弱而温柔的公主殿下,也没有丝毫秘密被戳破的慌张。   不想去看阿多尼斯那张让她甘拜下风的脸,希波达弥亚微笑,烈焰红唇般的风华,白皙的肌肤与红色的睡裙,在夜风的轻抚中,流淌着的红色,带着说不出的鬼魅之感。   “你们是谁?来找我做什么?”十分自然的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明明是仰视着两个男人的,但在希波达弥亚的气场下,却仿佛坐在王座上的女王,淡淡询问着自己的臣民一样。   “嘛,看起来不只是不慌张,还镇定的可怕呢!”珀罗普斯笑嘻嘻的开口,为了增加说服力,还特地扭头对同伴说,“对吧!”   阿多尼斯脸上只露出讥讽的笑容,这种毫无意义的问话,他根本不屑回答这个白痴。   希波达弥亚的气场很强,可这两人也不是轻易就能被压制住的人,珀罗普斯从容的坐在椅子上,还不忘给阿多尼斯搬来一把,那种欠扁的模样让希波达弥亚心中更加不爽了。   这种时候,无声的比较起谁更能沉得住气,所以希波达弥亚根本不会再问第二遍两个不速之客的来意,没有怯意,为何要示弱——而且希波达弥亚笃定他们不会伤害自己,就算伤害了,又能如何呢?反正她的生命,没有什么能更悲惨的事情了。   “我们听说了伊利斯公主关于求婚的传言,于是慕名而来,今天白天,目睹了一位求婚者的死亡,非常不巧的看到公主殿下的笑容,于是一时好奇心起,才想看看公主殿下你的真面目啊!”珀罗普斯含笑道,只是他所谓的解释,分明没有重点。   毫无关系的人听到传言就来到伊利斯——可能吗?就算可能,是为了什么?看热闹,还是求婚?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小。而她的笑容,虽然不曾掩饰,但是想要看到,却需要非常敏锐的洞察力与专心的注意——毫无关系?目的单纯?她希波达弥亚会相信这种愚昧的谎言吗?   “那么,你的结论是?”希波达弥亚直视珀罗普斯,至于阿多尼斯——就冲他的容貌和冷淡的态度来看,就知道这位不是主角了啊!   “你爱慕我?你想娶我?”不等珀罗普斯编造什么借口,希波达弥亚紧追不舍,笑容艳丽妩媚,“嘛,这样明显的骗局,我可不会相信呢……不过,这倒是没关系,反正你也看到了我的真面目,若真是嫁给你,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希波达弥亚站起来,红裙赤脚走到珀罗普斯面前,轻挑起某人的下巴,脸庞逼近,呼吸交错,她笑得魅惑:“毕竟,比起那些愚蠢的男人,你稍微有点内涵呢……那么,你要娶我吗?”   寂静,绝对的寂静。   这算是被调戏了吗?   珀罗普斯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纠结震惊郁闷怀念……等等,总之就是一个念头,小时候被调戏加压制还不够,长大了怎么还无法逆袭呢?   希波达弥亚眼底波光微闪,阿多尼斯不说话,但是看着珀罗普斯白痴的表现实在觉得丢脸,某人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到关键时刻就变得不靠谱了。   有转瞬即逝的流火划过希波达弥亚的眼中,她眼底莫名淡去了对陌生人惯有的伪装,带着淡淡的怀疑与试探,她故作无趣的放开珀罗普斯,慵懒的伸着懒腰,回到了床上:“这样的表情,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不过我刚刚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珀罗普斯反射性的询问。   “其实……我似乎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呢……”   震惊!一道霹雳闪过!惊雷炸响在耳边!   但是珀罗普斯竟然动不了!肢体完全僵硬,连话都无法说出的那种——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导致灵魂和身体暂时分离——可恶,快点魂归来兮啊!珀罗普斯内心哀嚎,可是身体并没有接收到他内心的呐喊。   捕捉到珀罗普斯眼底的情绪,希波达弥亚笑得愈发灿烂,她绕着她的长发,妩媚无比:“如果你要娶我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跳出来呢?唔,说起来也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不过在我记忆中,对他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毕竟我们约定好了——”   “咳咳咳咳咳——”珀罗普斯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行动了,一连串的咳嗽声打断了希波达弥亚的话,他阳光俊美的脸上有几分扭曲与急迫。   希波达弥亚脸上的笑容更盛,却故意不去看珀罗普斯,而是对着阿多尼斯说:“我们做了一个约定,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一直是成为伊利斯的女王,因此那位‘未婚夫’当时说他要入……”   “咳咳咳咳——希波达弥亚你给我闭嘴!”珀罗普斯终于无法忍耐的大吼出声。   “呀呀,我为什么要闭嘴呢?”希波达弥亚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你已经认出我了,对吧,希波达弥亚,装傻并不适合你。”珀罗普斯道,他现在非常想要让希波达弥亚忘记回忆所谓的过去——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啊,那是因为珀罗普斯你的傻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改变呢!”希波达弥亚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但眼底并没有多少亲昵,只能说见到了曾经最美好时光时遇到的人,有些怀念与慨叹罢了——至于什么亲密无间,真不好意思,他们是一类人,怎么也没有办法做到那样。   沉默的阿多尼斯紫罗兰的眼轻轻抬起,忧郁而魅惑的波光荡漾:“珀罗普斯当时说了什么?”听起来很丢脸的样子。   “喂,阿多尼斯——”珀罗普斯有些慌张的大叫。   “啊,太吵了——”隔音结界真好用。   希波达弥亚艳丽的笑容开始变得邪恶,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红唇,这个如火焰般妖娆热烈的女子慵懒迷人:“约定是——入!赘!呢!”   当时软糯糯的小王子嚷嚷着要娶立志做女王的希波达弥亚为妻子,结果被拒绝后,下了一个伟大的决定,那就是——入赘!   希波达弥亚一直记得这件事,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了——哪怕现在的珀罗普斯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脑海中的形象依旧是那个爱哭的小男孩,刚开始没对上号也是正常,毕竟形象差距实在有些大,不过某些小动作以及神来一笔的灵感,还是让希波达弥亚认出了珀罗普斯,只是并不确定的她,决定用这个约定试探一下珀罗普斯。   嘛,哭得惨兮兮的拉着希波达弥亚的小男孩边哽咽边说希波达弥亚我要娶你,你尽管做你的女王没关系的,我会入赘的……   这种印象深刻的记忆,两个人怎么会忘记呢?   如果真的是珀罗普斯,那么就能试探成功,如果不是,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丢脸的人是珀罗普斯。   阿多尼斯脸上空白了一下的表情以及侧头看珀罗普斯的诡异眼神已经很能说明一切了——阿多尼斯认识珀罗普斯的时候,后者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真的很难想象他软弱的样子……不过是这个白痴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被困在结界中的珀罗普斯张牙舞爪的样子,寝宫中的两位容貌绝美气质迥异的人全然无视,意外投缘的交流着自己的一些意见,还时不时看看珀罗普斯——某人在结界中内牛满面,他们究竟在交流什么邪恶的东西?   而事实上呢,两人也的确意外的投缘——建立在同样欺压珀罗普斯的基础之上。   阿多尼斯觉得希波达弥亚和他很像,那种内在的阴郁感,而希波达弥亚虽然挺膈应阿多尼斯的美貌的,可是那种一类人的感觉实在无法驱散,谁都不能讨厌自己不是?   等到阿多尼斯终于良心发现把珀罗普斯放出来的时候,面对两个人意味深长的鬼畜微笑,珀罗普斯如何打滚卖萌探口风都没有用,心中默默的内牛,天知道这两个人怎么聊了一会儿天关系就变得这么好了——自由女神大人在哪里,快来救救他!   天光微曦,三人一夜未眠。   “那么,合作愉快。”希波达弥亚舔了舔唇,显得十分魅惑与性感,“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果然,是狠心的女人啊……”珀罗普斯调侃道。   阿多尼斯清冷忧郁的脸上,一如既往的讥讽笑意。   合作愉快。   ☆、122双神的到来   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金发的男人与他带着斗篷的同伴一起进入了伊利斯,他笑着主动走向了那个标有特殊号牌的通道,优雅流淌的声音带着温和与不容拒绝的强势:“我来自远方,因爱慕希波达弥亚公主殿下而寻觅至此,这是我的同伴,他陪伴我一同前来,请允许我向希波达弥亚公主殿下求婚。”   城门的守卫看着珀罗普斯,眼中有点纠结,不知道该为公主殿下有个优秀的爱慕者而喜悦,还是哀叹有一个人可能会死去:“你可是我这几年见到的最出众的求婚者了,也配得上我们的公主殿下,祝你好运,伙计。”   “谢谢。”金发的男子接过守卫递来的两个牌子,好奇的问道,“说起来,为什么要有这种牌子呢?我观察了一下,能够领到牌子的人,似乎都是英俊的青年人呢!”毕竟这一点让他们之前纠结了一下。   “啊,这是对求婚者最基本的筛选,只有拥有这个牌子的人才有资格申请求婚——当然我们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求婚者,这个只是为了排除那些企图浑水摸鱼的家伙罢了,毕竟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怎么样都要有一个出色的夫君。”   意料之内又意料之外的回答,这样的行径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的虚伪,无法看清。   “原来是这样啊——听你的样子,似乎公主殿下很得人心呢!”金发男子兴致勃勃的询问着守卫。   “那是当然了,我们的公主殿下,可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啊,优秀出众,爱护子民,我们伊利斯的人民都拥护她。”   “唉——可是听闻了传言,我一直很好奇,俄诺玛诺斯国王为何这样阻挠希波达弥亚公主的婚事呢?”虽然达成了协议,但是其中的内情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并不了解,希波达弥亚也不是那种什么事都往外说的人,所以私下打听一些还是需要的。   “那是,那是因为国王陛下太爱护公主了,所以才希望公主殿下能够找到一位最好的夫婿吧!”谈到这个,守卫的目光闪烁,显然他自己心中也心存犹疑,说话才有些不太干脆利落。   该打听的打听的差不多了,珀罗普斯含笑结束了自己的对话,顺便因为他坚定求婚的决心,让守卫免去了对阿多尼斯的检验——身边那个铂金男子的气压很低啊很低,想到自己前些日子的悲惨遭遇,珀罗普斯还是可惜的决定短时间内先不要过分撩拨阿多尼斯了。   这一次的珀罗普斯,是以求婚者的身份,进入伊利斯的。   久等了,希波达弥亚。   将要挣脱枷锁的公主殿下,将要穿上王袍的女王陛下,将要浴火重生的希波达弥亚。   珀罗普斯所谓的求婚,自然是有水分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作为求婚者并且答应俄诺玛诺斯的求婚考验,而他自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我是曾经坦塔罗斯王朝的珀罗普斯,依照曾经的约定,我来向希波达弥亚求婚,完成我们的承诺。”   听到珀罗普斯说话的人,以为珀罗普斯是履行幼年时与他们公主的承诺,却只有三个人知道,是那个夜晚,定下的约定。   让他成为自由女神殿下,在人间立足的先驱者。   一切,为了信仰。   俄诺玛诺斯脸色难看的瞪着珀罗普斯——因为心中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可能会死,会失败——但是怎么可能?他更是没有理由拒绝——身份地位,这些统统不足以成为借口。   “如果你失败了,便会死在我的长矛下,我不会手下留情。”无往不利的曾经,让俄诺玛诺斯很快忘记了那种心悸的感觉,他恶狠狠的说道,希望珀罗普斯知难而退——潜意识里,还是有些不安。   “在求婚的时候,我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不打无把握的仗——更不会为了希波达弥亚这个幼年好友如今的合作对象,更重要的是他不爱她的家伙失去自己的生命。珀罗普斯摸了摸额上黄金额饰中的蔚蓝宝石,笑容愈发灿烂。   “母后,你觉得珀罗普斯会成功吗?”希波达弥亚轻轻侧头问她的母亲,伊利斯的王后斯忒洛珀,面纱后的脸上神情奇怪,“或者说,你希望他成功吗?”   “希波达弥亚——你在说什么啊,我自然希望你能够幸福啊……”面对希波达弥亚的目光,斯忒洛珀不知怎么,有几分心虚的感觉,她干笑道,一时也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会死去的丈夫,和女儿的婚姻……哪个更重要?   “我知道了。”希波达弥亚轻轻笑起来,她今天意外穿着红色的衣裙,如同烈火一般的明媚,如同鲜血一般的赤色——为了纪念将会到来的最后的终结,她笑起来,冰冷淡漠,但是因为面纱的遮掩,外加那双微微弯起的眼眸,娇艳如同易凋零的红色花朵,温柔而凄美,“突然觉得好遗憾——”   “什么?”王后并没有听清楚。   “好遗憾,以前没有问母后这样的问题。”所以真的很好奇,很好奇,她亲爱的母后,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感情究竟是怎样变化的。   谈话间,一场死亡角逐已经开始。   红色的裙啊,红色的血啊,就这样深深的相互渗透吧——   她等待着那个时刻。   就让她看看,所谓的神谕,究竟是如何实现的吧!   也让她为最后的可能性一搏——   如果珀罗普斯求婚成功,而她的父王俄诺玛诺斯没有如同神谕所言的那样死去,那么她就原谅他——   亲爱的父王。   ******   萨拉尔则和波塞冬,正接近伊利斯。   对于神明来说,实在不算远的距离——如果不是游山玩水的散漫,完全可能短时间内到达的长度。   萨拉尔一路面对波塞冬无时无刻散发着的鬼畜?宠溺气场,心中无比泪奔,她家双生兄长绝对长歪了——最后破罐子破摔,她已经为珀罗普斯和阿多尼斯的生命牺牲的够多了,该来的迟早要来,她不阻止了!   当然很重要的另一个原因是潜意识里觉得她要是再为两个人做更多的事情,哪怕微不足道,很有可能会让双生兄长发怒。   双生子之间的情趣是一回事,但是真的撩拨到了某个底线——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萨拉尔和波塞冬正在小溪边聊天吃东西——一个喂一个吃,突然两人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萨拉尔微微挑眉,她感受到了呼唤——那是她附在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身上的神力,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萨拉尔,我感受到了你的神力——那就是你那两个追随者所在的地方吧?”湛蓝的眸色一点点变成深沉的幽暗,波塞冬在萨拉尔耳边呢喃。   “咦,波塞冬你怎么感受到的?”这种联系,对于其他神明来说很微弱,也只有萨拉尔这种直属的主人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可是波塞冬感受到的时候分明差不多,萨拉尔可不认为没有特殊原因波塞冬能和她一样察觉到。   “唔……”海皇陛下微眯起眼,笑容俊美迷人,“是因为那附近有我的祭坛,祈祷被捕捉到了啊……”   完全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萨拉尔眨眨眼:“既然这样,我们就过去吧!”之前的确接到过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的求助,她也答应给予帮助——依赖于与神明建立牵绊的关系,不过既然现在离得这么近了,亲自过去倒也无妨。   至于海皇陛下……嗯,她真心无法拖延了。   波塞冬微微一笑,亲昵的在萨拉尔眼角亲吻,让他的双生妹妹错过他眼底冰冷的流光。   ******   其实波塞冬说离得近已经算委婉了——竞赛的终点,就在哥林多海峡的波塞冬神坛之下,而双生子对于彼此的神力,更是敏锐许多。   这里的神坛已经因为一场婚事,染上了不少鲜血。波塞冬并不是什么太过崇尚和平的神明,但是也不怎么喜欢凡人的鲜血,祭品则是另一回事,说白了,是否追究完全凭心情。   起点在比萨,俄诺玛诺斯照例宣布了他的规则,让珀罗普斯先出发,而他则先向神王宙斯献祭一头公羊,等到献祭仪式完成后,他才会出发。   他从来这样慷慨大方——在别人看来从容无比,可事实上,他的马奔跑比风还快,远远超过他提供给求婚者的马匹。   在珀罗普斯之前,已经有十二位英勇无畏或者愚昧自大的求婚者,死在了俄诺玛诺斯的长矛下,这位伊利斯的国王相信,珀罗普斯将会是第十三个。   而离得越近,波塞冬的神情就愈发不爽。   不是因为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而是因为宙斯与俄诺玛诺斯——选择向宙斯献祭,却在他的神坛面前挥下屠刀,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那个讨厌的自大的总是喜欢挑衅他的弟弟神王宙斯,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点小小的恶意玩笑自然无伤大雅,但是在某些时候就显得十分刺目——波塞冬与宙斯在人间时常这样相互试探着挑衅讥讽,双方心中多少有数,但是真的见到的时候,还是超级不爽——尤其是萨拉尔就在身边!   为一点小事告状,明显会被他家双生妹妹鄙视,而置之不理,又十分丢面子,反击更是被评价为没风度斤斤计较……该死的宙斯!   海皇陛下暗暗磨牙。   ☆、123宙斯的到来   神晓万事,这件事并不是说说而已。   相比较人类,神明接收信息并且处理的速度要快得多,几乎一个念头,便能听清楚一段时间内人间所有的祈求祷告。   而处理这些事情,也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大部分人类所祈求的东西,对于神明来说其实微不足道。   但是也没有谁规定,神明一定要回应祷告——哪怕在此之前一直这样做着——今天注定有所不同。   宙斯正眯着眼,在宫殿之中休憩,耳边是人间的祈祷——然而很快的,夹杂着自由女神特有神力的献祭引起了宙斯的注意。   并不是这个祷告得到了自由女神的祝福,而是一种宣告,宣告自由女神将要插手这件事——神明之间运用神力的游戏,本来就多种多样,玩起来也很有意思。   “真抱歉,无法回应你的请求呢,人类。”宙斯喃喃道,金色的眼中却闪过趣味,毕竟萨拉尔很少做这样的事情,也因此,每一次宙斯都会选择退让,既然亲近这个姐姐,总要有一些特殊对待。   说起来,也好久不见萨拉尔了,上一次见面……久远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宙斯这样想着,兴致勃勃的循着献祭的祷告寻去,他虽然决定什么都不做,但这并不妨碍他表达一下对这位小姐姐的想念,叙旧什么的,真是很不错啊!   而这样的献祭宙斯经历过成千上百万,自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往往只是随意用神力回应,反正神力的功能多种多样。   而当宙斯接近的时候,突然觉得,他之前的想法需要加上一个前提,那就是如果没有波塞冬就好了。   果然很看不惯波塞冬啊!   明明萨拉尔游走人间的时候,已经和波塞冬断了联系了不是吗?什么时候两个人又黏糊在一起了?   宙斯阳光灿烂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波塞冬——   两个人之间的暗潮,似有似无,那些无伤大雅的试探,既是兄弟又是对手,成王败寇,却同样默契的不想要让萨拉尔牵扯进来,尤其在这种微妙的时刻。   对于两位王者来说,他们的相处就是微笑中将对方捅死,哪怕他们的对决再激烈,相处之时也仍然轻松愉快,必要时一致对外,或许这是他们另类的兄弟情?   用轻佻遮掩沉重,希望心中最圣洁的纯真,永远不会被污染——至少,不该被他们伤害,而他们,更不会允许别人伤害。   宙斯心中一瞬间想了很多,他远远看到波塞冬的神坛,隐约记起他好像膈应了波塞冬,于是笑容稍微灿烂了些,心中的小人跳着舞,冲着萨拉尔所在的方向飞去。   至于什么神谕,宙斯早就不记得了,但是此时此刻的他,依旧会下同一个神谕——只因为,这不是诅咒,而是命运,作为神王,看到的命运之线。   萨拉尔正低头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事。   珀罗普斯与俄诺玛诺斯正一前一后向哥林多海峡的波塞冬神坛飞奔而来,周围的民众在叫喊,不知是怀着希望的祝福,还是对即将陨落生命的叹息,而命运,往往只在瞬间交错。   站在神坛前的希波达弥亚低头抚摸她嫣红的长裙,眼中的波澜一点点抚平,她抬起头时,已然沉静无比。   希波达弥亚公主,还是希波达弥亚女王?   告诉她答案吧!   命运的车轮正在接近。   对于已知的结果,波塞冬并不感兴趣,他如刀锋般锐利而深沉的眼眸一点点用自己的方法,凌迟着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每一寸骨血,仿佛这样就能够看到他最想要知道的真心,幽蓝如海的眼底翻卷着惊涛骇浪,杀意与压抑不断抗衡——而很快察觉到宙斯的到来,让他转移了注意力。   同宙斯的不爽一样,波塞冬也嫌弃这个打扰他和萨拉尔亲密相处的兄弟,新仇旧恨一起来,能顺眼才奇怪——虽然平时在众神宴会上还算得上友好的两个人,在萨拉尔面前情绪格外松弛,换而言之,就是在萨拉尔眼中变得幼稚。   专心的萨拉尔也难得分出神对远方接近的宙斯点点头,然后又投入到下方的比赛中——她突然发现希波达弥亚这孩子好对胃口,真想看看她浴火重生的那一幕。   其实萨拉尔刚看到希波达弥亚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是赫拉,骄傲的赫拉,但是随即她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两个人本来就完全不同,只是烈火一般的骄傲吸引了她。   赫拉是骄傲到了极致的高贵雍容,而希波达弥亚骄傲之中多了妖娆与诡秘,更重要的是,两个人的骄傲原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萨拉尔心中忏悔了一下她竟然把希波达弥亚与赫拉相比的想法,被赫拉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又或者,只是因为内心深处渺茫的祈愿,期盼着赫拉浴火重生的那一天。   虽然,似乎有些对不起宙斯小弟。   萨拉尔眨眨眼,对逐渐接近的宙斯露出一个微笑。   俄诺玛诺斯的骏马是宙斯亲自赐予的,所以尽管萨拉尔简单祝福过,阿多尼斯也帮了忙,珀罗普斯与俄诺玛诺斯的距离还是一点点拉近。   只是,珀罗普斯并没有答应过,他不会反抗,如今,也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刻,没必要伤害一条生命,不单单照顾希波达弥亚的心情,也是受了萨拉尔影响的缘故。   珍惜生命固然重要,但是守护却更高一层——珀罗普斯知道萨拉尔是一位心软的神明,所以必要的时候,他会成为一道利刃,染尽鲜血,没有周旋的余地的话,也就不需要心软。至于平时……珀罗普斯还是希望自己在萨拉尔眼中,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形象,因为萨拉尔会对他们手染鲜血的事情感到歉疚,珀罗普斯并不希望他崇敬的女神为此伤神——更何况自由女神此时此刻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暗中观察。   珀罗普斯离终点越来越近了,希波达弥亚寂冷的双眼也愈发清晰,同样的,俄诺玛诺斯离希波达弥亚也越来越近了。   真是想知道,死亡,到底会不会到来呢?   终于,俄诺玛诺斯沉不住气了,他仿佛已经听到死亡在对他挥手,他睁大着眼睛,恶狠狠的扔出了长矛,直刺珀罗普斯的心口,那模样,根本不像是对待女儿的求婚者,而是与敌人搏斗,面对可能的死去,他还是慌了手脚。   珀罗普斯驾着马车,险险的躲过这一次袭击,他脸上笑容放大,抬起头来去望希波达弥亚,眼底没有笑意。   希波达弥亚闭上了眼睛。   从来不存在无底线的容忍啊……   “萨拉尔,你未免对你的追随者太好了些吧,连他求婚都要插手?”看了一会儿似乎看懂了一点儿的宙斯出声笑道。   “你又不叫我姐姐……真是的,宙斯,还有谁说珀罗普斯要娶希波达弥亚?”萨拉尔亲昵的抱怨着,“只是你送给凡人的骏马太难超越了,他们才来请求我帮忙,而我对希波达弥亚这个孩子,有些好奇罢了。”好奇她第一座神庙所在国家的女王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叫希波达弥亚是吗?”听了萨拉尔的话,宙斯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下方的伊利斯公主,神明的目光总是犀利的——在微微一僵之后,宙斯不再提起有关希波达弥亚的话题。   同萨拉尔有着相似的感触——第一眼看到,会让人想起赫拉的希波达弥亚——哪怕她们是迥异的风格。   “萨拉尔,你想要将神庙建立在这个国家,是选定了这个人类公主作为掌权者吗?”波塞冬出声打断宙斯与萨拉尔的对话,珀罗普斯与萨拉尔有过关于他与希波达弥亚交易和别扭的阿多尼斯想要追随萨拉尔的沟通,萨拉尔自然为了提升两个追随者在双生兄长心中的评分与波塞冬交流过,波塞冬知道神庙的事情,那么猜出这场交易自然不难。   “没错!希波达弥亚女王,可比希波达弥亚公主要顺耳的多!”萨拉尔笑道,“因为命运而蜕变的女人,该浴火重生了——”   “命运?”波塞冬轻笑着在萨拉尔耳边呢喃,“是她那位生父即将死亡的命运吗?”   萨拉尔但笑不语。   宙斯察觉到这一次见面,萨拉尔与波塞冬的相处明显更加亲近了——还是往爱人那个方向发展,眉头皱的很深,暗恨咬牙,波塞冬你这头狼给我离萨拉尔远一点啊!一个不注意就要被拐走,真是让人操心的姐姐。   奔驰的赛道上,俄诺玛诺斯对珀罗普斯仍然不依不饶,而珀罗普斯则一次次有惊无险的度过。   希波达弥亚往前走一步,她突然摘下了脸上纯白的面纱,任那美丽的脸庞裸露在外,她大喊道:“父王,幼年的我答应了珀罗普斯的求婚,如今他依照约定来娶我了——他成长为一个英俊优秀有能力的男人,性格坚毅品行高尚,如果只是考验的话,他已经足够了!我愿意嫁给他,我相信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男人作为丈夫了,父王,何必做这样的生死考验呢?停下吧,父王,放下你手中的长矛,您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我的幸福吗?那么您难道要继续破坏女儿的幸福吗?”   “天哪,希波达弥亚,你在做什么——”伊利斯王后斯忒洛珀神色惊慌,她试图阻止,但是希波达弥亚避开了她的手,满是拒绝。   停手吧,父王!让她看看,这位父亲的真心!   哪怕一丝犹豫也好……   周围的民众们纷纷为希波达弥亚公主的勇气叫好,他们也大声劝说着俄诺玛诺斯国王——然而那位国王眼中只有重点线与珀罗普斯,他红着眼,面目狰狞,拒绝听到任何声音。   民众不是笨蛋,已经看出了不对劲。   “父王……”希波达弥亚摇摇欲坠,脸颊上泪水划过,她柔弱而美丽的身影,让人轻易察觉到她的悲伤与绝望。   是啊,悲伤与绝望——   如果你注定要因为神谕而死,那么,就让我——希波达弥亚,亲手终结这命运吧!无论最后你是生是死,我都将接受。   希波达弥亚心中这样说着。   ☆、124女王的效忠   她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希波达弥亚了——正如俄诺玛诺斯也不再是曾经疼爱她的父王,为了一个神谕而惶惶不可终日的男人,呵……   “父王,停下吧,父王!”希波达弥亚继续向前走,向着前方的终点,向着迎面而来的珀罗普斯与俄诺玛诺斯走去。   她的双手无措的紧握在胸前,看似不安的搅动着,淡淡的玫瑰香气蔓延——这是希波达弥亚向阿多尼斯讨来的特殊的毒药,只针对俄诺玛诺斯那两匹事先被做过手脚的神骏的马,对于人类来说,除了微微眩晕外没有更多的副作用。   珀罗普斯只是假求婚,她也不准备嫁给任何人了——如果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父王,停下吧——你为何听不到女儿的呼喊呢?你究竟被什么蒙蔽了呢?   希波达弥亚垂下眼,冰冷的眼底满是倔强的绝望。   你先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那么我也——不在意你了。   俄诺玛诺斯的那两匹马突然前蹄一软,失足摔倒,而站立在马车上的俄诺玛诺斯一时不察,竟从马车上飞了出来——然后,挺立在地上的长矛将他穿胸而过——那是之前他攻击珀罗普斯却被避开而插在地面上的长矛中的一根。   死亡,就这样轻易。   突然泪如雨下。   命运,原来这就是命运啊——   可悲,可笑,恨不得将心揉碎了的绝望与疯狂。   希波达弥亚的红裙并没有因为溅到的鲜血而有更多的改变——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了鲜艳的红色的原因。   耳边已经听不到别人的呼喊了,尖叫与混乱也暂且遗忘吧,这一场闹剧已经结束了,最后到底谁是赢家,她真的解脱了吗她真的开心了吗?   希波达弥亚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流落,然而手掌后的唇角扬着扭曲的微笑,究竟是痛苦还是欢欣……   从此刻起,她将是伊利斯的女王——希波达弥亚!   ******   白色的衣裙代表着哀悼,祭奠死去的亡魂,希波达弥亚因为事先做好了准备,所以顺利的登上了女王之位,她头顶着那高贵的王冠,站在她死去的父亲,俄诺玛诺斯的坟前。   “原来,神谕真的无法改变呢……”希波达弥亚喃喃道,“父王,你输了,我也输了。”   “祝愿您下一世,不要再遇上神谕了——”新任女王陛下转身离开,语气平淡。   已经失去了哭的力气,平静的不可思议。   又有谁知道,她曾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不同的场景,然后终于没有了任何波澜。   “伊利斯女王,希波达弥亚,见过自由女神与海皇陛下。”象征着臣服的跪拜,希波达弥亚语气镇定——自由女神便如珀罗普斯所说的一般和善,但是海皇波塞冬明显不是善与之人,希波达弥亚可以轻慢萨拉尔,却不敢在海皇陛下面前有任何不臣之心。   她不敢因为一个没有必要的逞强与虚荣心,而害得伊利斯被毁灭。   希波达弥亚的小心思萨拉尔不知道,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过嗤笑一声——她能站稳十二主神之位,能从容的与诸神格格不入,仰仗的可不仅仅是波塞冬啊!   “希波达弥亚,首先祝贺你登上了王位。”萨拉尔微笑着说,却并没有说出让希波达弥亚起身的话语,不是羞辱,而是一位神明对凡人理所当然的倨傲——矫情点说,还是为了希波达弥亚好,至少波塞冬可不是什么亲近人类的神明,脾气还特别差。   凡人的自傲,总会为他们自己带来毁灭,而可悲的是,大祸临头他们却还不知道——而往往,聪明的人,更容易自以为是。   让萨拉尔评价的话,希波达弥亚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一点从她能够成为伊利斯的女王就可以看出——她欣赏希波达弥亚,却并不代表允许希波达弥亚做些多余的事,这一点与珀罗普斯很相似——虔诚的骑士看在相识一场的情面上愿意引荐希波达弥亚,可却不一定会为她伸出援手,毕竟,之间空白了太多年。   “事情我都已经听珀罗普斯说了——也插手了,当时我与波塞冬,还有宙斯,看到了一切。”微妙的震慑,已经不需要说更多了,向这位新任女王展示自己身为神明的实力,萨拉尔笑着递出了一个王冠,语气骤然一变,“作为孤第一座神庙所在国家的女王,希波达弥亚,孤将赐予你新的王冠,代表孤的心意——你可愿意接受?”   华美的王冠,带着神力特殊的涌动,慢慢漂浮到希波达弥亚面前。   这是忠诚的考验。   接受代表臣服与效忠,而不接受——   只是,普通的屈服,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意志的话,很不甘心呢!   希波达弥亚没有马上动作。   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希波达弥亚手心已经渗出了冷汗,她能察觉到上方自由女神身边的海皇陛下近乎毁灭的阴冷目光,而自由女神的神力也若有若无的逸散,没有压迫感,却展露着神明的威严。   神明,终究是神明——再和善,也不是人类——既然不是人类,便只能仰望,逆反神明,超越神明的念头,不该有——也不能有。   让那些不甘的叛逆的想法都毁灭吧——   希波达米亚目光轻闪,露出一抹微笑,摘下她原本的王冠,然后双手捧起萨拉尔送的王冠,戴在了头上。   毕竟,如果信仰一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神明,就算是早已经说好的交易也会觉得郁闷与抗拒,但是现在看来,还不算太糟糕,珀罗普斯的眼光,难得好上一次。   “伊利斯的人民,将是您忠诚的信徒,自由女神殿下,希波达弥亚愿为您效忠。”   深深的跪拜礼,这个一手策划自己登上王位,亲手挥断亲情羁绊的女人,终于低下了她骄傲的头颅。   萨拉尔笑容淡淡,而波塞冬则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眼底还有一丝不满,但是海皇陛下并没有说什么,建立信仰毕竟是萨拉尔自身的事情,他可以因为不放心而过问,却不能擅自插手,神明的准则,是深入骨髓的。   “孤接受。”萨拉尔手中的幽蓝神杖现出光芒,向着希波达弥亚射去,更多的神力则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向着更远的方向无形蔓延,“孤之神庙建立之时,便是伊利斯沐浴神恩之刻。”   “是。”希波达弥亚道。   一个性情和善又不失神之威严的自由女神,实力强大又与诸神交好,这样的信仰对象,大有可为。   ******   “阿多尼斯,你在想什么?”海风呼啸,浪涛的声音在天地间传递,珀罗普斯坐在礁石上,侧头问着与他背靠背的同伴。   “你心中清楚。”阿多尼斯冷冷道,他忧郁而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沉思。   “啊,是海皇陛下吗?”沉默了一下,珀罗普斯低声笑道。在改变他命运的那一场宴会上,他其实是见过海皇陛下的,只是当时的情形……让他最终只对自由女神记忆深刻。但是后来,他打听自由女神的事迹时,故事中几乎海皇陛下的身影都出现过,自然有所了解——然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掌控海界的王者,仅仅一个目光就……   “阿佛洛狄忒女神曾经告诫过我,不要触怒海皇陛下,甚至最好不要出现在海皇眼中……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了。”   哪怕拥有了神格的自己,也终究只能仰望的男人——海界的帝王波塞冬。   一个强大而又暗藏疯狂的王者,如何能够直面。   因为先处理希波达弥亚的事情,所以萨拉尔与波塞冬只是匆匆的与阿多尼斯珀罗普斯照了个面,然而就这样一面,引得两个骄傲的男人,心情激荡。   甚至连海皇陛下的容貌都来不及看清楚,就已经被气场所震慑——真的很难想象,自由女神与海皇波塞冬竟然会是双生子,分明两个迥异极端的性格。   “嘛,不管怎么说,我们效忠的是自由女神大人。”珀罗普斯笑道,“只要不冒犯海皇陛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至于精神折磨……不算在内。   话说海皇陛下真的很在意自由女神大人啊,那目光中的审视……珀罗普斯想,因为只是惊鸿一瞥,两个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波塞冬对萨拉尔的在意,但是更深的感情,却来不及细究。   不过未来的日子,他们很快就能知道,什么叫做吃醋的男人以及吃醋的最高境界……   “希望如此。”阿多尼斯的脸色依旧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又变得沉默。   远方慢慢走来携手的两人,同样的蓝发蓝眸,又带着微妙的不同,这是两位代表海洋的神明——掌控海界的海皇陛下,如同惊涛骇浪时的大海,以及澄澈宁静的自由女神,是天朗气清时风平浪静的美丽海滨。   “珀罗普斯,阿多尼斯。”萨拉尔唤道。   自由女神身边的海皇陛下,则一直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双生妹妹,直到萨拉尔开口时,才施舍了一眼给萨拉尔的两位追随者。   太弱了。   ☆、125女神的交代   在萨拉尔与波塞冬到来伊利斯之前,珀罗普斯就向萨拉尔求援过,顺便说了他的想法,也就是在伊利斯建立萨拉尔的第一座神庙,知晓好友阿多尼斯的别扭性格,珀罗普斯也就干脆告诉萨拉尔阿多尼斯想要追随她的心思。   也因为长时间的相处以及这一次珀罗普斯的用心,萨拉尔承认了珀罗普斯的追随者的身份——或者说,当她选择对双生兄长说起他们时,便已经是无形的承认了。   而阿多尼斯的身份则略微复杂一点,毕竟其中还牵扯到阿佛洛狄忒,就算爱与美的女神早已经说过她不会过多干涉阿多尼斯,可萨拉尔依旧要交涉一下,就算如此,与珀罗普斯相比,阿多尼斯终究有些特殊,也许某些关键时刻,根本无法出面。   其实萨拉尔完全可以拒绝阿多尼斯,但介于种种原因——比如阿多尼斯的心思,比如神明之间的外交政策,比如阿多尼斯的神明身份……种种种种,交织成了她的默许。   更何况,那些忌讳的事情不一定会发生,于是萨拉尔还是顶着波塞冬的目光乐观的赞同了——而萨拉尔的赞同,使得波塞冬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心思,纵然他有权利对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做什么,可更不愿意驳了萨拉尔的面子……萨拉尔不在意,他不能不在意,因为会影响到众神对萨拉尔的看法。   想要不生气的最好办法就是视而不见,生着闷气的波塞冬眼中只看得到萨拉尔,偶尔实在忍不住瞪了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一眼,眼中压抑的负面情绪让两人十分被动,全部的力量用来抵抗来自海皇陛下仅仅一个眼神,而无法听到萨拉尔说的话。   萨拉尔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后终于发现了这等状况,又是生气又是无力,感情她刚刚的话全部白讲了,不由得嗔怪的瞪着波塞冬。   “萨拉尔,怎么了?”无辜的歪着头,蓝色的眼眸满是温柔宠溺的波光,完全想不到这个看似完美的男人之前是如何恶劣的欺压自由女神身边的两位追随者,只为了让他们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在他的双生妹妹身上,而自由女神也能如同现在一样,关注着他。   心中是想要尖叫的无奈,对于波塞冬萨拉尔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话能够评价了,她头痛的扶额,推攘着波塞冬:“哎呀,你在这里他们都吓的听不到我讲话了,我才不要再重新讲一遍,波塞冬你就站远点啦!”   显然这一路来萨拉尔与波塞冬的感情修复不少,自由女神都敢翻身做女王了,波塞冬无奈笑着任萨拉尔带他离开,口中则说:“明明是他们承受能力太差,萨拉尔怎么能怪我啊……嘛,等会我要单独叮嘱他们一些事,怎么样?”   已经是退让的表现了,萨拉尔心知肚明,口中象征性的抱怨了几句:“好歹是我的追随者,波塞冬你不能吓坏他们,不然以后人间的事情我一个人处理一定会手忙脚乱的!”然后就花费更多的时间,使得陪伴双生兄长的时间变少了,这样的潜台词在波塞冬脑海中走过,某位海皇陛下总算大方的决定把警告的力度降低一点。   “抱歉啊,珀罗普斯,阿多尼斯,似乎吓到你们了。”目光注视着远处的海皇陛下,萨拉尔柔声道,波塞冬还不至于小气到偷听他们的讲话,“波塞冬只是不放心我而已。”   未免不放心过头了,阿多尼斯又想起自己最初听到阿佛洛狄忒告诫时的腹诽,但是在真的直面波塞冬时,却被压迫的大脑一片空白,前所未有的渴望变强的心情,让他沉默不语。   与心思细腻多虑的阿多尼斯相反,珀罗普斯眼底有不甘却依旧阳光,所谓的沮丧在他身上根本不见踪影,最虔诚的信仰者或许就是对他最好的诠释:“萨拉尔大人,我知道是因为我们太弱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变强的!”没有能力的追随者,也难怪海皇陛下不放心他们的守护。   当然在这样直面的冲击之下,还看不出海皇对他们女神的心思的话,那未免也太笨了——咳咳,至于萨拉尔那是当局者迷,绝对不在笨的范围里……两个人难得统一了脑电波,想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由女神没有察觉到海皇陛下的感情,可两个追随者也没准备捅破——和一直围观的诸神一样的心思,一是见不得波塞冬抱得美人归,二是万一插手结果不妙,海皇的震怒没人担当的起。   萨拉尔则没有注意到两人飘忽的心思,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不会留在人间,那么我的神庙就拜托你们了,希波达弥亚知道怎么做。”   自由女神停顿了一下,挫败的发现她没有可以信任的副手,从神安菲特里忒身上的海界印记太过明显,无法保持一颗平常心,而她的人际圈也不大,大多都是与她身份相等的高级神明,低阶神明之间少有交好。而显然,神庙的事情,单单靠这几个人可不行。   波塞冬宙斯等人不说,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人间的神庙也算兴盛,她们有得力的从神,在人间也有值得信任的人员——在这种时候,萨拉尔才理解了为什么神明大多要找一个国家的掌权者作为依托,完全是细致的东西弄起来太麻烦了!这种对于神明来说近乎游戏的事情,是没有资格让神明感觉到困扰的,而人间的信仰变更,除却自尊心的问题,完全不会让神明受到太大的影响——反正想要惩戒人类太简单了。   “实在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呼唤我,或者……”萨拉尔脸上满是复杂,她笑了笑,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或者去高加索山求助我的好友,普罗米修斯——如果他不怨恨我并且对我仍存友谊的话。当然,那位智慧的神明,是不会让人看出他的心思的。”   普罗米修斯啊——智慧可怕的神明,是能够在必死的结局中,找到最后生机并且活到现在的神明,哪怕他现在依旧备受折磨,却还是活着的。而在一日日的折磨中,他是否还会是最初她所认识的神明,萨拉尔已经没有把握了。   只是萨拉尔突然想起与卡德摩斯相识时,他提及的普罗米修斯对她的评价——如果真的是出于友谊的赞赏而不是离间她与宙斯的话……原谅她的猜疑,这就是智慧的人经常感受到的悲哀,因为没有人敢对他们投入全部的信任。但或许她可以一试,无论普罗米修斯出于什么心思,他不会对不起他的智慧。   因为许久未见的疏远,才带来时光漫长中的猜忌与思考,萨拉尔想着,或许她该去见见那位朋友了,宙斯其实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萨拉尔心思百转千回,最终丧气的挥了挥手:“算了,当我没说,等我去了高加索山再告诉你们答案好了。”   萨拉尔又66续续的交代了一些事,然后给予了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追随者的身份认证,既自由女神的真正眷顾,阿多尼斯也就罢了,珀罗普斯却是得到了长寿与青春的祝福,并种下了神力引子,拥有了一种新的力量——在不久的未来,被称为小宇宙的力量。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毕竟违逆冥府轮回并不被允许,萨拉尔只拿来了赫柏的青春泉水让珀罗普斯保持最巅峰的状态,神力的恩赐能延长生命力,但永生则必须得到冥王的同意,而且要先结束一场轮回——萨拉尔准备抽个时间处理一下这件事——换句话说,珀罗普斯必须先结束他作为人类珀罗普斯的人生,在灵魂受到冥府牵引时,被冥王恩赐永生,然后重塑身躯之后,成为永生者——不是神明,只是永生的生命。   交代完之后,萨拉尔很怜悯的让两位追随者迎来了海皇陛下,自己则慢慢走远。   “哼。”告诉自己要忍着点的波塞冬,实在没有办法给出什么好脸色,一声冷哼就足以表明他的态度,“太弱了。”   对双生妹妹温柔,不代表要爱屋及乌,原本就是占有欲可怕的男人,吃醋的要死:“做好你们的本分,否则……”   身为海界的帝王,完全不懂什么叫做谈话技巧,更何况面对的是两个会抢占他家双生妹妹注意力的混蛋,波塞冬虽然醋海生波,但一身威严让两个人完全没有吐槽腹诽的心思:“萨拉尔既然喜欢玩,那么神庙就好好的弄,朕不想让萨拉尔失望,明白吗?”   “人间若有不敬者,萨拉尔不忍心处理的,便到朕的神庙中告知,朕会处理。”那些不好的事情,果然应该绕过他可爱的双生妹妹。   而萨拉尔则意外遇上了一个故人。   自由女神惊愕的瞪大了眼:“你……”   还记得最初提到的魂光吗?就是如何都不会认错人的绝对外挂,让萨拉尔不用看到眼前人的容貌,便认出了来人。   好久不见。   ☆、126人间罪恶花   “你……”萨拉尔复杂的看着来人,露出淡淡的笑容,“好久不见。”   来人披着斗篷,听到萨拉尔的话,整个人轻轻颤抖了起来,沙哑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激动,并深深的鞠躬:“殿下……”   “我就知道,殿下能够认出我的。”来人微微抬头,顾忌的看了一眼远方的波塞冬,并没有摘下斗篷,而她周身的气息,明显柔和下来,如尖刺一般的锐利与看遍世事的沧海桑田——然而看遍终究不是看透,往事在她心口烙印下永不修复的伤痛。   “你还好吗?”萨拉尔的手抚上斗篷下的女子柔软冰冷的面庞,目光温柔,她瞥过远处正在和珀罗普斯阿多尼斯说话的波塞冬,想了想,设下了一个屏蔽结界。   不仅仅屏蔽声音,还屏蔽影像的存在。   波塞冬若有所觉的侧头看来,最终不满的抿嘴,还是默许了双生妹妹的行事,反正他一定能问出来的。   斗篷下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女子昔日被众神眷顾的金发已经变得漆黑,那清丽纯真的容颜也不复往日的单纯,脸上疲惫又沉郁,因为见到萨拉尔而难得欢愉的扬起笑容,也没有昔日的明媚。但却是这个历经磨难的女子,失踪许久之后再次出现,最轻松的时候了。   “劳烦殿下惦念。”女子深深鞠躬,黑发如墨,曾经娇柔的花朵,在风雨摧残中终于挺立。   “你的头发……”萨拉尔有些迟疑。   “黑色,将让我铭记自身的罪孽,殿下。”眼底有无尽的苦楚,但终究没有哭出来,她以为她的心已经坚硬如铁,却在面对萨拉尔时,忍不住软弱。   “你这是何苦……”萨拉尔张嘴。   “潘多拉……”   隔着漫长的时光回廊,曾经的名字再一次被呼唤,潘多拉明显一震,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我这代表不幸与厄运的名字,但能够得到殿下您的呼唤,也不至于太过无用。”失踪的时光,让她无数次的回顾自己的罪孽,冷冻自己的心肠——否则她将时时刻刻痛不欲生,即便在世界逗留作为自我放逐的方式,可太多太细密的痛楚让她恐惧生不如死的感觉,她宁可以死亡谢罪——然而更加可笑的却是,因为出身的特殊性,她的灵魂根本不被冥府接纳,只能一日一日,游荡在这个没有归属感的世界。   面对潘多拉的自嘲,萨拉尔只觉得心疼,或者在她选择帮助潘多拉时,或者更早的知道这个女子无辜而痛苦的命运时,她便想要为她做些什么:“潘多拉,这并不是你的错,哈迪斯大哥赐予你这样的名字,也并非为了让你痛苦——你只是神明惩戒人类时的无辜牺牲者,作为一位神明,我无法说这样的行为是错的,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够更加释然些,不要将那些不属于你的错误归咎于自身。”   “可是殿下,我忘不了,我一直都忘不了……”被这样的温言细语打动,潘多拉痛苦的匍匐在一旁的礁石上,“家园就这样轻易毁灭,丢卡利翁他们逃亡着,灾难被我放出,而唯一的希望因我的自以为是而迟迟没有出现,这一切都是愚昧无知的我造成的!人间传颂着潘多拉魔盒的罪恶,丢卡利翁与皮拉他们甚至以我为耻!”   “我懦弱的想要以死亡赎罪——可是自诸神手中诞生的灵魂,根本不被冥府接纳,这究竟是眷顾还是惩罚,我已经分不清了……天哪,在人间游荡,我时时刻刻都饱受折磨,因为那满目疮痍都因我而起,可我懦弱无比,我恐惧生不如死的痛苦,所以让自己的心变得冷漠,仅仅是为了不再痛苦——明明我生存的意义就是时时刻刻铭记自己的罪孽,摧残自己的生命,我连生存的意义都没有了……”   萨拉尔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是属于潘多拉自己的宣泄时间。   痛苦渐渐息声,潘多拉捂着脸,让脸上的泪水干透,她有些失态的大笑出声,带着说不出的疯狂魔魅的意味:“哈哈哈……果然在殿下身边,很容易放纵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早在很久很久以前遗忘了,只是终于,终于能够有个人倾听罢了!”   “那些过往啊,不再属于我了……”   “我是潘多拉,这世间的罪恶之花!”这个被神明眷顾也被神明遗弃的女人,笑容魔魅妖娆,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沉溺在罪恶中盛开的花朵。   “殿下,我这朵罪恶之花,不渴盼救赎,但愿为您吸纳所有罪孽。”妖娆魔魅的人间罪恶花,膝盖亲吻着地面,弯下了她的脊梁。   她双手捧着萨拉尔的手,紧贴自己的额头:“我知道我的存在,会玷污殿下,但是——这一次,请允许我的贪婪。”   “潘多拉——”萨拉尔突然无法说出同意以外的任何话语,这和珀罗普斯的效忠是迥然不同的感觉,哪怕同样虔诚——一个是阳光下盛开的光明之花,一个滋生于黑暗的罪恶之花,她低头看着黑发的女子因为不安而煽动的长长睫毛,将另一只手附在了那黑发之上。   “我允许,以及,我宽恕。”这不是萨拉尔最想说的话,但她知道,这是潘多拉最想听到的话——萨拉尔并不觉得潘多拉是罪孽的,然而后者始终无法释然。   如果她的话能够解放潘多拉的束缚的话——   “我的君主啊——您的宽容,让我感激涕零!”潘多拉的声音平稳而蕴含着激动,土地吸收了她喜悦的泪水。   或许,也不错。   萨拉尔想。   让这个无处归依的女子有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否则天地之大,哪里能够容得了她?如果没有自己,潘多拉的命运,也许正如后世动漫圣斗士中那样,成为冥府的人,可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毕竟潘多拉的灵魂不被冥府接纳,她也不是神明,能够从容进入冥府——就算是神明,进入冥府尚且需要通传与领路,萨拉尔等人特殊对待。而有资格承认她的冥王哈迪斯万年宅在冥府,双子神行踪不定,赫卡忒也因为冥府事务繁多渐渐成了宅神,潘多拉很难得到门路。   “说起来,潘多拉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这一点还是要问清楚的,毕竟她四处乱跑的行踪其实可以和冥王陛下在大地上的行踪相媲美了——莫测无比,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前往何方。   “殿下,请原谅我对您行踪的窥伺——”潘多拉没有站起身,依旧那样跪地的虔诚姿态,“这正是潘多拉想要向您请罪的地方,多日之前,在大地游荡的我无意中听到了那两个自诩为殿下追随者的男人,于是便交锋了一番,更在之后暗中跟随,因此见到了殿下。”   原来,那一日,带给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莫大震撼与屈辱的神秘女子,竟然是她——潘多拉!   由锻造之神赫菲斯托斯精心打造,得到诸神赠礼的生命,不属于神,也不属于人的异类,虽然无法和高级神明媲美,但对付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也算绰绰有余,更何况当时的情形本来就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游刃有余一个捉襟见肘。   萨拉尔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随即笑道:“也就是说你们已经相识了?那再好不过了!”萨拉尔聪明的没有追问不和谐的地方,比如珀罗普斯两人从未对她提起过这件事,而潘多拉口中的交锋又是怎么回事……   “潘多拉,你先起来。”萨拉尔把黑发的女子拉起来,看着潘多拉,她突然想到了片刻之前还让她苦恼的事情,如今已有了不错的人选。   自由女神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心中斟酌过词句后,对她新的追随者叮嘱着什么。   结界撤去,潘多拉重新披上了斗篷。   哪怕在众神眼中,潘多拉已经是遗忘的过去式,也哪怕宙斯一直都知道潘多拉为萨拉尔所救,这个心性执拗的姑娘仍然不希望她会给自由女神带来什么麻烦,或许在未来的日子,她逐渐放下那些让她负担的曾经后,会更加释然一些吧!   “萨拉尔,这是……”海皇陛下微笑着搭在自由女神的肩上,冰凉而审视的目光在潘多拉身上掠过,高高在上的海皇陛下其实已经不记得潘多拉了——但是不代表他看不出来潘多拉的特异性,既然如此,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一眼就被看透的真相,萨拉尔没有告诉过潘多拉——她怕这个饱受磨难的女子真的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崩溃,这样的谎言,直到它再也维持不下去的一天吧!   “她将是我在人间的副手,珀罗普斯,阿多尼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有些事情叮嘱太多完全没有效果,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好了,萨拉尔洒脱的说完话,挥挥手准备和波塞冬离去。   比起对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的不满,波塞冬对潘多拉的态度可好得多,天生实力的优势,魔魅深沉的心思,又因为绝望之中将萨拉尔奉为救赎,忠诚自然不必说,而灵魂深处便印刻着对神明的敬畏,不会有人类的自大,更能理解萨拉尔帮助萨拉尔,啊,还有一点很重要,潘多拉是女的。   至于潘多拉所担心的问题,对于波塞冬来说根本算不上麻烦,因为站在不同的高度上,所以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众神曾经被遗弃的玩具——谁会在意?   所以波塞冬临走前大方的送了一道海皇的庇佑,即在海界中可以行走自如,不会有什么呼吸困难神力沟通不畅,也不会被不长眼的海怪攻击之类的。   而海皇与自由女神离去后,斗篷下的潘多拉则冲着面色冷凝的两人微笑,红艳的唇魔魅美艳,带着许久不曾说话的特有的沙哑质感:“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127再见哈迪斯   后来潘多拉与珀罗普斯,阿多尼斯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萨拉尔并不在意,她只需要一个理想中的结果就好,人间的神庙虽说花了些心思,但毕竟只是打发时间的游戏,更何况现在还只是一个雏形,萨拉尔最初的兴致一过,便全然交给了这几个人,自己则随着双生兄长回了神界,继续往日的神明生活。   毕竟波塞冬已经隐约露出不满,而身为神明也终究不能脱离神明的生活,此时的人间比起前世的时代还属于未开化社会,没电视没电脑,之所以能引起萨拉尔兴趣不过是因为所谓的异域风情罢了,当然还有一个不能说出来的原因就是寻找神秘晶体。   萨拉尔之所以那么快接受阿多尼斯,其实他灵魂中的神秘晶体也占了一些原因,毕竟最初的相见以及后来的关注,就是因为那莫名有吸引力的神秘晶体的存在。   而就在珀罗普斯告诉萨拉尔阿多尼斯决定追随她的时候,萨拉尔再见阿多尼斯,他灵魂中的神秘晶体已经可以剥离一半了——关于收集神秘晶体,萨拉尔有一些心得,通常神秘晶体会附着在它喜爱亲近的灵魂中,然后强烈而纯粹的情绪能让它凝结成特殊的实体,受到某些牵引后从灵魂中剥离,若是简单点来说,就是一种情感与人格的蜕变,然后成为萨拉尔要收集的对象。   再次见到阿多尼斯,他灵魂中剥离的神秘晶体,告诉了萨拉尔他的信仰,阿多尼斯是一个心思内敛的人,忧郁以及多虑的性格通常会让他的思想复杂化,但是在得到的晶体中,萨拉尔却能够感受到强烈的执着——强烈到其他的杂质都能够忽略的地步。   不知不觉,萨拉尔收集的神秘晶体合起来已经有半个手掌那么大了,可是当初让她尽力收集这种神秘晶体的深渊神祗却一直没有出现,萨拉尔本人也总是被塔尔塔罗斯拒之门外。   当然,另一点则是通过吸收神秘晶体带来的混沌气流,萨拉尔的外貌气质在百年间也不知不觉微妙改变——尤其是当她从人间收集到第一份信仰之力,神力修炼速度骤然加快之后。   “咳咳……”萨拉尔正喝着果汁,听到雅典娜的话,不受控制的呛住了,“雅典娜,你刚才说小宇宙?”   “不错,萨拉尔,你可是有什么想法?”智慧女神雅典娜挑眉,对着萨拉尔,她还是难得的好脾气——至少能在奥林匹斯山追杀战神阿瑞斯还不被神后赫拉追究的女神,并不是什么好惹的存在。   想法?想法多了去了……萨拉尔内心吐槽,原来这是圣斗士的前传吗历史起源吗?累觉不爱有没有?当然这样不着调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其实身为神明那么多年,那些可以称之为囧的念头,根本无法影响到萨拉尔的情绪。   “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没想到雅典娜你对这件事这样上心,竟已完善的差不多了,我倒是能直接拿着成果给我的那几位追随者了。”萨拉尔脸色如常,嗯,只是一点点小纠结而已。   在这里还需要说明一点,就是神明的效率问题,几十年几百年就跟打个喷嚏似的,人海皇陛下建个神秘宫殿给双生妹妹当做惊喜,到现在都没有竣工,就可见一斑了,好吧,再换个例子就是珀尔塞福涅失踪到冥界,她母神德墨忒尔天天找,还过了这么多年,所以对于刚回神界不久,雅典娜就找上门来说上次的话题已经完事儿了,由不得萨拉尔不感叹一句。   “人类繁衍的速度太快了,事情也更多了,也正如当日阿尔所说,越来越令人厌烦,我若不加紧些,怕是阿尔直接禀明父神要毁灭人类了。”雅典娜苦笑,显然这段日子她也被人类气出火了,只是一顾念到高加索山上的好友,又生生转了个弯。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自身性格决定雅典娜其实是个很张扬的人,但是奥林匹斯并不是她能够肆无忌惮的地方,只能把隐忍的余热发挥到人间,免得自己的生命活着太没有价值,又避免被几位大神忌惮,谁让她有一个不被众位大神喜欢的母神墨提斯呢。   而人间,虽说争夺信仰,可对于神明来说其实是可有可无的,若是在意,就多几分心思,不在意,便如萨拉尔这样近乎置身之外,怎么也伤不到感情。总的来说,希腊神系还是很和谐的。   ……月光与狩猎的女神近日火气略大,可以理解。   “阿尔还没有和阿波罗和好?”自由女神略显八卦。   智慧女神惆怅叹息。   所以通常歪楼就是这样来的。   雅典娜告知了萨拉尔诸多细节,比如小宇宙的修炼方法,比如天界神明的战士统称为天斗士,与海界的海斗士,冥界的冥斗士相对,主要是因为三位界主,其中还细化了各个神明的斗士名称,比如雅典娜的圣斗士……   告别的时候顺带一句,让萨拉尔好好想想她自己的战士名称,毕竟正宗的天海冥斗士,只能是直属皇者的,换句话说就是亲卫队,其他神明的斗士就是小喽啰。   智慧女神告辞时摩拳擦掌,表示她最近看二货阿瑞斯十分不爽,但是神后赫拉又警告她揍阿瑞斯揍的太过分了阿瑞斯的智商被打的越来越有问题了,严禁雅典娜再动手,雅典娜决定把这份怒气延续到斗士之争中,和阿瑞斯约战,过个几十年后用斗士解决恩怨。   对此,萨拉尔只能默默的:“……”   突然有种好沧桑不想爱的感觉怎么办?   萨拉尔内心吐槽。   雅典娜告辞后,萨拉尔坐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最终也十分潇洒的离开了,在传授珀罗普斯小宇宙之前,她还需要去一趟冥界。   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希望这一次去冥界,不会遇上上一次的糟糕事情了,萨拉尔这样想着,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走之前萨拉尔乖乖的给海皇陛下发了一道讯息,告知自己的去向——面对愈发诡异的双生兄长,自由女神决定最近乖一点。   海皇宫中的海皇陛下,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对待他的萨拉尔,一味宠溺是不行的,过于强硬只会带来冷战,要软硬兼施才是。   “萨拉尔。”冥王陛下一身清冷,俊美而淡漠的容颜微微的柔和,黑色金边的冥王袍凸显他身为冥界之主的公正与高贵,语气永远波澜不惊的沉静,“你来了。”   “哈迪斯哥哥,难得见你时,你不在办公啊。”萨拉尔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爱丽舍乐园,虽说这地方早就建好了,还是赫卡忒亲自设计她看过设计图的,但她意外的没怎么来,就算来了,也是在赫卡忒的地方,属于哈迪斯的领域,还是第一次来。   虽说一身寂冷,但并没有让人觉得不和谐,反而无形的宁静让人心平气和,萨拉尔想到初生时的相处,那个时候虽说只有六个人在一起,却也不觉得寂寞,那时的哈迪斯也是在热闹中独自沉静,倒是和现在温暖中的寂冷意外的很像。   “喜欢这里的话,随意可来,无须顾忌。”萨拉尔的心思总是这么容易看出来,哈迪斯眼中碧色微深,带着温和流淌的纵容,想到前段日子宙斯跑过来哭诉萨拉尔要被波塞冬拐走了那一番闹腾,即便是冥王陛下眼底都有些无奈。   其实冥王陛下觉得,波塞冬与萨拉尔,就现在这样不远不近……挺好的。   好吧,冥王陛下也是个大腹黑。   不过就现实来讲,哈迪斯还是希望波塞冬与萨拉尔之间早点定下来,毕竟波塞冬阴晴不定的性子始终是个隐患,至于未来在一起后波塞冬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那是未来的事情了。   想当初冥王陛下多么心水萨拉尔那粉嫩的小脸蛋,只是出于和谐亲情的顾虑,后来渐渐忍住了这个习惯,否则波塞冬一定会和他翻脸,也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就内敛的冥王陛下即便对着萨拉尔,也少了许多亲昵,克制住自己。   “你从海界来,还是人间?”想到宙斯的话,哈迪斯还是问了一句,对于波塞冬与萨拉尔,他也是围观党,比起时时刻刻想着破坏的宙斯,已经算很厚道了。   “从神殿过来的。”也就是说是海界了。   哈迪斯点点头,不再说话,结束了这个本来就意义不大的话题。   “哈迪斯哥哥,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请你通融的。”吃着哈迪斯在她来后特意让人的水果,萨拉尔含笑道。   “但说无妨。”知道萨拉尔向来是个有分寸的,哈迪斯自然纵容无比。   “雅典娜之前来到我神殿,同我说了斗士的事情,而我前些日子也收了两三个追随者,其中便有人类……”萨拉尔双手捧着脸,眼巴巴的看着冥王陛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却是很明显。   这是在撒娇啊!   看到萨拉尔这样可爱卖萌的作态,仿佛又回到了昔日那粉粉嫩嫩小娃娃的模样,即便是冷情自矜如冥王哈迪斯,凉薄的唇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   “知道了。”   终究还是没忍住戳了戳萨拉尔的脸蛋。   ☆、128闹剧的再现   其实在雅典娜的提议得到宙斯首肯并在三界推行的时候,这件事就摆上了哈迪斯的案头,因为人类的生命短暂,就算成为了神明的斗士,也无法逃脱轮回,作为掌控冥府的王者,哈迪斯必须要处理好这件事——人类斗士对于神明来说可以只是打发时间的玩具,但总会有几个特别得到神明喜爱的家伙,更何况培养一个合格的斗士所花费的时间便在人类的生命中占据了极大的部分……   总而言之,哈迪斯对于斗士的生命,必须有一个略微宽容的对待,就算以公正出名的哈迪斯,也没准备与整个神界过不去,尤其是这种并不算重要的小事。冥王冷漠无情,公正无私,也不过因为那些事情根本不值得他徇私罢了,因为冥王的偏私,总会带来一些小麻烦,哈迪斯向来懒散,自然懒得处理,不过对于自家小妹,冥王做足了宠溺的兄长,就算有点麻烦也甘之如饴。   了解自家小妹的冥王陛下自然知道自由女神的言下之意,萨拉尔是个念旧的人,一般来说只要承认了追随者而追随者又没有犯错的话,是不会替换人选的。   “有你特殊标记的灵魂,在回归轮回后,我赐其永恒的生命,如何?”哈迪斯淡淡道,看着萨拉尔亮闪闪的目光,微微一顿,“上一次阿佛洛狄忒带来的灵魂,还跟在你身边?”   对于实力弱小的蝼蚁,冥王陛下与海皇陛下的意见意外的相似,斗士与追随者什么的,最多是让小妹游戏的对象,海皇陛下觉得双生妹妹身边只有他一个最好,而冥王陛下心中则倾向于萨拉尔身边跟随几个得力的从神,比不上修普诺斯等血统高贵,也不至于低微似阿多尼斯这种水准,比如雅典娜的新任从神尼姬那种水准就很不错。   不过萨拉尔有他们几个护着,倒是不会有什么事,所以从神什么的,并非太过要紧,所以这样的想法在冥王陛下的脑海中一掠而过,最终还是着恼萨拉尔追随者的实力低微——这种总觉得自己妹妹应该有最好的东西的妹控心理,真的能够理解的。   “是,阿多尼斯也是追随者中的一员。”萨拉尔愣了一下,没想到哈迪斯兄长会问到这件事,微微一笑,回答道。   “毕竟是阿佛洛狄忒的属神,你注意分寸。”冥王陛下和海皇一样提出这个问题,语气虽然平淡,却已经展现了这个冷情内敛的冥界王者柔软的关心。追随者又如何,始终没有主神从神属神的关系牢靠!   所谓主神和从神,便如尼姬是雅典娜的从神,安菲特里忒是萨拉尔的从神一样,是建立了无形契约的存在,主神有权利制裁从神,而属神则从属依附于主神,比如未来的梦幻四神并算不上冥王的从神,而是属神,即神格受主神格压制管理——毕竟主神的从神名额有限,所以大部分还是属神,而属神之中,阿多尼斯这种神格亲赐的例子又尤为特殊。   “嗯,我知道了。”萨拉尔将头发撩到耳后,笑道,“我与阿佛洛狄忒并无纠结,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可一不可二。”这次就算了,但是若以后萨拉尔每次都领回来这样的家伙……即使是冥王哈迪斯,也会着急的内伤的。   “知道啦!”萨拉尔小小的吐了吐舌头,决定转移话题,“说起来……这次来冥界,没有我想象中的热闹呢!”   知道萨拉尔指的是什么,冥王陛下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淡淡开口:“前段日子德墨忒尔将珀尔塞福涅带回大地了。”   萨拉尔了然,珀尔塞福涅一年之中的确有一段日子能够回到大地,而她吃下冥石榴,能待在冥界已经是板上钉钉,再加上德墨忒尔多少还是有手段对付珀尔塞福涅的……   “我听说赫菲斯托斯受邀来到冥界解决厄洛斯之箭的影响,可是有什么进展?”想起上次见到塔纳托斯时那位给她的情报,萨拉尔关心的问道,她其实很好奇,厄洛斯金箭除了无尽时间之外到底有没有其他办法解除。   哈迪斯面色不变:“似乎有些进展,但遇上棘手的地方,没有更加深入。”淡薄如冥王陛下,也对此有所关注。依照冥王陛下的忍耐力,珀尔塞福涅在他眼中完全是一朵浮云,只是春之女神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冥府办公,更重要的一点是,珀尔塞福涅纠缠的是有冥府女王兼未来冥后的冥月女神赫卡忒……   “哈迪斯哥哥,你对赫卡忒……”萨拉尔眨眼,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内心的八卦。   “陛下——出事了!”塔纳托斯突然匆匆赶来,正巧打断了萨拉尔的话。   塔纳托斯这个二货!萨拉尔内心深深的鄙视了一下死神,明明她就要问出口了,难道不知道询问冥王陛下八卦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吗?这一次错过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萨拉尔不会敢再提这事了。   俗话说长兄如父,哈迪斯不但让萨拉尔感到安心可靠,也让萨拉尔敬重,自发的束缚自己的礼仪行止,那些有失形象的行为,都被萨拉尔刻意制止了。   “何事?”冥王哈迪斯冰绿色的眸子依旧淡漠,不过显然塔纳托斯的无礼让他有些不悦——但是看了这么多年,冥王陛下也不由得破罐子破摔,选择纵容加无视,而塔纳托斯虽然性子偶尔不太靠谱,爱大惊小怪,但前提一定是有事情发生。   “咦,萨拉尔你也在啊!”看到萨拉尔,塔纳托斯愣了一下,思绪就突然半路打劫,完全忘记了来意,不过冥王陛下骤然冰冷的气场还是有点作用的。   “珀,珀尔塞福涅回来了——”这有点凄厉过头的哭诉……萨拉尔吃下的果肉果断卡在了喉咙里,有必要一副见到洪水猛兽的模样吗?就算人家真的是……塔纳托斯身为死神也未免太菜了。   完全不去想这些年塔纳托斯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萨拉尔毫无压力的腹诽,顺带遗忘了上一次见到塔纳托斯时某银发死神正处于离家出走状态。   而冥王陛下也不太满意属下的答案,皱起了眉。   “珀尔塞福涅把水泽仙女明塔诅咒成薄荷草践踏,哭河之神科库托斯刚刚前来要个说法!”看到君主的不满,塔纳托斯连忙道。   “朕知道了。”哈迪斯站起身来,金边黑袍尊贵清冷,“萨拉尔,你在冥界随意游玩,我先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萨拉尔点头,心想今天竟然撞上了明塔事件,果然是多事之秋啊!   然而哈迪斯还没有走出萨拉尔视线,金发睡神修普诺斯又匆匆赶来:“陛下,事情变得复杂了,现在大家都在火神阁下暂居的宫殿处,情况……比较混乱。”   睡神脸上神色十分纠结,似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所看到的一切——那模样,就好像很久以前珀尔塞福涅刚中厄洛斯金箭爱上赫卡忒时,修普诺斯找上她去冥界时……惊人的相似。   萨拉尔有种莫名不妙的直觉:最近她一定和冥界犯冲!能不能先溜呢?   “萨拉尔,不如你也一起去?这其中牵扯到火神阁下……”虽说赫菲斯托斯被萨拉尔收养是一个秘密,但赫菲斯托斯愿意为萨拉尔倾心打造神杖便是一个亲近的说明,再不济火神的生母神后赫拉和萨拉尔的感情也很好……总之,自己焦头烂额,萨拉尔一旁看戏,即使是臭味相投的睡神修普诺斯阁下,也要化身损友。   虽说想着离开,但萨拉尔与冥界关系亲密,还真不能随便走人,她为自己的善良默默感动,含笑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当她看到和多年前相似无比的场景,只不过主角换了一下的闹剧……只觉得大脑整个在抽筋,再次默哀她可怜的好奇心,她对不起她那可爱的直觉!   赫菲斯托斯所在的宫殿,所谓哭河之神已经沦落到配角中的配角,两位冥界双子神早就见状不妙溜出来报信,小小的锻造室中一付历经摧残的混乱惨状,主要的三个主角从锻造室一直闹到了正殿。   至于战神阿瑞斯与小爱神厄洛斯……这笔账等会儿会有人和他们算。   早就不是曾经‘天真单纯愚昧无知善良无比’的冥月女神赫卡忒,这一次采取了暴力手段,在最初混乱之后,果断制住了再出状况的珀尔塞福涅,萨拉尔等人到来时,大殿之中的人皆衣衫狼藉。   所以说,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萨拉尔脚步迟疑,果然她还是应该走吧?   再不走迟早会遇上赫拉与德墨忒尔的!   虽然她挺想念两个姐姐的,但是如何都不是在这种情形下……   ☆、129混乱的局面   想到上一回的混乱场景,萨拉尔决定她不能再被动下去了,即使在长兄面前失礼也……   于是,自由女神突然爆发神力——把火神赫菲斯托斯拽了出去,她坚信,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是问不出真相的。   至于身后突然暴动的珀尔塞福涅……   萨拉尔头痛的按了按额头,她好想念曾经狡黠纯真又暗含冷漠的春之女神啊!厄洛斯真是做了坏事,其实萨拉尔觉得厄洛斯太唯恐天下不乱了,只是那种见面时灵魂深处的亲近感与吸引感,根本让萨拉尔无法讨厌厄洛斯——那是与波塞冬迥然的牵绊,无法言喻——与双生兄长,是血脉与灵魂的羁绊,而与厄洛斯……却冥冥之中注定他们之间存在萨拉尔还不知道的真相过往。   心中也有些感慨,其实珀尔塞福涅内心也是很骄傲的人,只是大多时候藏在了她娇气天真好像被宠坏了的外表下——不过,哪位神明会不高傲呢?只盼望,清醒过来以后的珀尔,不会因此怨恨厄洛斯,阿瑞斯与冥界众人。   萨拉尔目前就养过两个孩子,一个是赫菲斯托斯,一个是雅典娜,前者更是刚出生被她带到成为一个男子汉的程度,虽然赫菲斯托斯自身性格隐忍内敛,萨拉尔很难教导他什么。   “赫菲,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对赫菲斯托斯这个被别扭生母赫拉冷待的养子,即使他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神明,位列十二主神之匠神,萨拉尔也时常难以克制住自己的慈母口气——当然,特指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火神赫菲斯托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在众神眼中木讷而不甚英俊的脸庞流露出纠结的神色,显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回事?”与此同时,大殿之中的冥王陛下沉声道,冷漠的眉峰隐约有些不耐烦。又是珀尔塞福涅,又是阿瑞斯,宙斯的后代未免太不像样了,两个妹妹赫拉与德墨忒尔也不会教孩子,真是……   忧心忡忡的冥王陛下不由得联想到宫殿外的小妹,目前同长姐赫斯提亚是唯二幸存的未婚女性了,长姐赫斯提亚轮不到哈迪斯操心,于是冥王陛下把所有的担忧转到了萨拉尔身上——到底应该阻止萨拉尔成婚呢还是应该盯着萨拉尔未来的孩子教育问题?   唔,萨拉尔小时候小小的,和其他神明出生就成年的模样不同,那么萨拉尔的孩子会不会……冥王陛下冷静淡漠的心也不由得微微荡漾,萨拉尔他不能萌,萨拉尔的孩子总可以吧?但是前提是萨拉尔要跟另一半结合……哈迪斯也不想得瑟过头的波塞冬太过轻易得到萨拉尔,好纠结……至于别人?想都没想过。   若是知道冥王陛下心里话,波塞冬会哭的,真的。   令人庆幸的是,冥王陛下脸色向来波澜不惊,所以他心中在想什么,外人并不知晓,也避免了冥王陛下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幻灭。   大殿之中一阵沉默,赫卡忒脸色难看根本不想开口,珀尔塞福涅被制住无法说话,塔纳托斯决定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哭河之神也明智的不回答,另外两个帮凶也没准备吸引注意力,最终只有觉得自己很可怜的睡神修普诺斯痛苦扶额,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   “水泽仙女明塔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似乎是明塔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让珀尔塞福涅十分生气,因此下了诅咒。”这边,赫菲斯托斯也在解释,他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一派混乱的场景对于原本就不善言辞的火神阁下实在有些困难,但他仍然试图有条不紊的说明。   “我当时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个时候珀尔塞福涅,明塔还有赫卡忒都在。”修普诺斯说,“根据后来珀尔塞福涅的透露,应该是明塔对赫卡忒的冥后之位有些异议,说了些不敬的话语。”   虽说赫卡忒是准冥后,但没有正式举行过婚礼通告三界前,修普诺斯还不需要对这位同僚太过恭敬,况且冥王陛下有意但是太过内敛,赫卡忒看似排斥谁也不知道她心中究竟怎么想的,事情还有待发展。   冥王陛下面容清冷,看不出什么改变,只目光淡淡扫了角落的哭河之神科库托斯一眼——意思很明显,就这样的前科,还敢找冥界要说法?   很好,第一件事在威武冥王陛下的眼神中基本解决。   “因为我的研究有了点进展,需要赫卡忒来一趟,正巧那时塔纳托斯带着阿瑞斯与厄洛斯前来,我便请死神阁下替我通知冥月女神,而阿瑞斯与厄洛斯则留了下来,厄洛斯作为爱神之箭的主人,多少有些体会,于是我们又开始探讨起来,至于阿瑞斯,则是奉母神之命,通知我回奥林匹斯山一趟。”赫菲斯托斯尽量说着自家二货弟弟的好话,尽管他神情有些纠结,显然下面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说阿瑞斯好话很违心。   “塔纳托斯来告知火神的话,我和赫卡忒,珀尔塞福涅就一起过去了,而那个时候哭河之神到来,塔纳托斯就决定先来通禀陛下……”修普诺斯痛苦的闭上眼,显然下面发生的事让他压力山大。   “当初厄洛斯提出的憎恶之箭与爱神之箭一起射中一个人的建议,我事后听说萨拉尔你否决了,但给了我灵感,我想要解析厄洛斯之箭在神明体内的神力流向,以及用一种新的神力气场减弱厄洛斯之箭的效用,而厄洛斯作为爱神之弓的主人,告诉我只有憎恶之箭与爱神之箭相遇在一起时,才能让人察觉到神力流动的轨迹……结果我们在讨论的时候,阿瑞斯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不小心将两支箭飞了出去,顺着锻造室的门……”   赫菲斯托斯缓了缓情绪,继续道:“这原本并没有什么,锻造室的门正对着墙壁,可谁曾想到,那个时候,正门之中几位神明正好进来……”   萨拉尔回想了一下平面图,简单来说就是锻造室是侧门,箭从侧门飞出飞向对面的墙壁,横穿正门大道结果很不巧的是有人中招了……等等,中招了!萨拉尔睁大了眼睛,蔚蓝的瞳孔之中满是惊恐,谁中招了?难道……又是珀尔塞福涅?   只是回想起修普诺斯所说和赫菲斯托斯有密切关系……心中的预感越发不善。   修普诺斯解释的愈发困难,相对的,他的表情狰狞许多:“我先进入宫殿,就听到了侧面箭的风声,而那个时候哭河之神情绪过激,想要对珀尔塞福涅动手,被赫卡忒拦下了,我躲过箭的轨迹后,想要叫他们不要进来,结果……还是进来了……谁曾想,竟然是厄洛斯的两只箭……而中箭的,是珀尔塞福涅,两支箭……”   “听到睡神阁下的声音,我们知道不好,就连忙出了锻造室,然后发现中箭的人竟然是珀尔塞福涅……”赫菲斯托斯说的声音越来越低,说白了,还是阿瑞斯这个二货中的二货做的!这一次萨拉尔倒是不怀疑阿瑞斯是故意的——不说他们初次相遇时的囧囧有神,能误闯阿佛洛狄忒与诸位女神一起沐浴的澡堂,不小心打断宙斯的河蟹生活,把火神宫殿弄得一团糟,让赫拉喜欢的鲜花枯死,天天挑衅嘲讽雅典娜……这种事情,还真是阿瑞斯能干得出来的!   “然后,珀尔塞福涅突然攻击赫卡忒,又突然对火神表达爱慕……我们才知道,她中了憎恶之箭与爱情之箭……但事实上,她对赫卡忒的态度,似乎同时受到了她最先的爱情箭与刚中的憎恶箭的影响,有些阴晴不定——而似乎是因为最初的爱情箭因为时间效力变低,所以憎恶之箭的力量占据上风……”修普诺斯脸色扭曲。   “……我所知的就是这么多了。”赫菲斯托斯盖棺定论。   已经无力去想事情真相究竟有多混乱了,眼前这个可是她的养子,本来就命途多舛,现在还要饱受这样的磨难……现在的珀尔塞福涅根本不是她自身的性格,所以萨拉尔连用儿媳的标准衡量的念头都没有,还有曾经德墨忒尔向赫拉提议的这一对儿结亲最后无疾而终的事情……   “赫菲。”不厚道就不厚道一次吧,她就偏心赫菲斯托斯怎么了。   火神眼中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这件事我无法处理,所以不要反抗——我们先跑!”抓住赫菲斯托斯的手,萨拉尔一脸认真,她仗着冥王哈迪斯的馈赠,在冥府任意划了一个空间门,先溜为上。   再不跑这件事又得摊她头上——虽说她分摊的肯定不多,但是面对德墨忒尔与赫拉两个姐姐兼儿女控要说出真相……太惊悚了有木有!连冥王哈迪斯都不会这么不理智的揽下这件事,海皇波塞冬听了都不愿意踏出海界,神王宙斯都要和她一起溜,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嗯,赫菲斯托斯也要避避风头……   话说赫卡忒能制住珀尔塞福涅真是太正确了,太明智了——给了他们逃跑的空间!   自由女神迎风流泪,做神明不容易,要懂得变通,谁让这个世界太凶残了……   ☆、130来到高加索   “萨拉弥西亚!”萨拉尔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还在宫殿里的诸位,冥界女王冥月女神赫卡忒的脸色刹那狰狞了,修普诺斯憋屈了,塔纳托斯与阿瑞斯等人则一副为什么不把他们也带走的绝望感,冥王陛下脸色淡淡。   至于哭河之神,现在已经没有人注意他了,而他自己,也正好不需要任何关注。   虽然理解萨拉尔落荒而逃的真正原因,换做任何人都会做出她这样的选择,但是盛怒之下的赫卡忒,还是决定等这件事了,要好好和萨拉尔‘聊聊天’。   “萨拉尔,你这是……”萨拉尔很少在众神面前展露实力,这也是赫菲斯托斯第一次察觉到萨拉尔空间上的天赋,当然此时此刻火神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如释重负的自由女神,谁让这老实孩子不太懂得变通。   赫菲斯托斯不理世事,自然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又或者说没有亲眼见证过那年的混乱惨剧,是不会理解——其实萨拉尔自己也没弄清楚,她心中的那一年,究竟是指德墨忒尔请婚事件还是珀尔塞福涅大闹冥府事件。   是啊,当初德墨忒尔为珀尔塞福涅请婚嫁给赫菲斯托斯,结果与赫拉当着大庭广众争吵起来,幸亏雅典娜及时带来普罗米修斯造人的消息,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如今,曾经的恩怨又要上演吗?   还有珀尔,百年前的珀尔中了俄罗斯之箭后爱上了赫卡忒,当时的德墨忒尔是多么疯狂,然而百年后,依旧是阿瑞斯与厄洛斯,再次出手……而阿瑞斯,又是赫拉的幼子。   萨拉尔怔愣的出神,直到赫菲斯托斯再次出声时才反应过来:“赫菲,你听我的话,不要掺和到这件事里。”   自由女神脸上很少有这样凝重的模样,赫菲斯托斯不由得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出自你最真心的愿望,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要妥协。”萨拉尔脸色有些冰冷坚决,其实说起任性,德墨忒尔才是这中之最吧,萨拉尔并不喜欢百年前德墨忒尔到冥府那咄咄逼人的样子,那是她敬重的长兄哈迪斯的领域,当时可以忍受,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过了,“赫拉有自己的苦衷,这一次阿瑞斯又牵扯其中,难免会纠结,但是赫菲,你记住,我抚养你长大,并不是让你受委屈的。”   真是觉得有些厌烦德墨忒尔与赫拉之间无法愈合的伤痕因此彼此伤害的把戏了……闹得再大,总是牵扯到别人可不行啊……   萨拉尔微笑,湛蓝的眼眸冰凉漠然,德墨忒尔为了珀尔塞福涅,那么她就是为了赫菲斯托斯!   她的软弱与不作为,又何尝不是对两个姐姐的纵容?但是真的,如何都舍不得伤害……   “赫菲,记住,我是你的养母,你偶尔可以依赖一下我。”赫拉是否会为了阿瑞斯忽略赫菲斯托斯,这已经不是萨拉尔关注的重点了,“如果觉得迷茫或者犹豫,都可以来找我,想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也一定要来找我。”她只担心这个憨厚的孩子,会做出什么牺牲。   如果是别的谁,萨拉尔都能够冷眼旁观,游离在外或者牵涉其中,但是赫菲斯托斯……他怕是这个奥林匹斯最隐忍委屈的神明了,萨拉尔自己还是个孩子,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她只知道,自己看大的孩子,不能受委屈!   上一次德墨忒尔请婚事件,里面没有阿瑞斯,所以赫拉全部的决定都是为了赫菲,所以仅仅是养母的萨拉尔不会插手,但是这一回……萨拉尔虽然秉行自己向来的原则,不再过多事情中插手,可是不代表她不能做。   哪怕……眼前这个已经成长的神明,从未唤她一声母亲,当然萨拉尔自己也会拒绝就是了,明明还是个未成年少女的模样,不是吗?   “我知道的,萨拉尔殿下。”好像回到了幼年,那是的赫菲斯托斯也是这样称呼着萨拉尔的,他坚毅的面庞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温柔,“赫拉母亲她……我都知道的。”所以,不论赫拉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会让赫菲斯托斯否决她对自己的爱。   虽然……赫菲斯托斯觉得,萨拉尔把这次的事件想得过于严重了。   “这次的事情,我需要躲避一段时间,如何找我,你是知道的。”萨拉尔则觉得赫菲斯托斯太轻慢了,不过也是,赫菲斯托斯只需要站在赫拉一边,而萨拉尔夹在两个姐姐之间,若是参与这次的事情,一定会与其中一个有决裂的趋势,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萨拉尔不希望自己主动找虐。   萨拉尔再一次确认了两件事,一是冥府和珀尔塞福涅最近和她犯冲,二是两个姐姐真是让人操心的存在,等过了风头她再出来蹦跶吧!   于是忧桑的自由女神告别了赫菲斯托斯之后,再一次没有了头绪。   不知道这一次,珀尔塞福涅的事情能够瞒多久?先回海界吗?会不会目标太明显了些?   萨拉尔原地转了几个圈,眺目远方,最终决定——还是先去教珀罗普斯小宇宙吧TuT她果然是个没志气的家伙……   等教完珀罗普斯小宇宙后,萨拉尔还来不及探究一下三位追随者之间古怪的气氛,就感受到德墨忒尔在附近的神力——于是心虚的自由女神,再一次溜了,虽然她不知道德墨忒尔到底有没有得知冥府的事情。   这一溜,就溜到另一个地方,萨拉尔飞上高空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不得不路痴一下,然后发现自己竟然离高加索山不远,得,这一回还不用犹豫了,直接就近原则吧!   “真是稀客,这里偏僻荒芜,竟迎来自由女神的大驾。”灰眸的智慧神明,狼狈不堪,但是他的眼中并不曾染上雾霾,他望着这片大地上的生命依旧那样温和,他仍然热爱着自他手中创造出的人类后代,哪怕他为此遭受了诸多苦难,甚至今时今日都未曾解脱。   “曾经你说话的口气可不是这般,看来宙斯的惩罚终究让你有所改变——至少说话刻薄多了。”心中原本无法诉诸于口的愧疚与忧郁被堵了回去,萨拉尔发现其实再见的气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沉重,就是不知道两个人的友谊是否还能像过去那般。   “我以为你比我好不了多少。”睿智的神明,轻轻笑道,他身上还有没有愈合的伤口,但是那双灰色的眸子依旧清亮,清亮无比,他对生命的热爱不曾改变,但是对神明呢?对奥林匹斯呢?   而事实上,自由女神与智慧神已经许久未见了——久到追溯人类起源之前的更加久远的过去,在普罗米修斯被锁上高加索山,在潘多拉被赋予生命之初……原来,真的已经许久不见了。   这个男人的心,真的能一如既往吗?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会变,而自认为不会变的你,在一见面时就这样刻薄词句……你现在还能说你不会变吗?”对于聪明人来说,听到的永远不是表面的意思,而是更加深沉的——所以为了让眼前的聪明人适应,萨拉尔也得卖弄一点深沉——普罗米修斯是否还会保持当初热爱生命并且毫无怨恨的神明?毕竟,普罗米修斯的智慧,若是他得到了解放,无疑会成为宙斯的隐患。   如果萨拉尔是人类,她会觉得普罗米修斯饱受磨难,憎恨宙斯报复宙斯也无妨,可是萨拉尔是神明,还是宙斯的姐姐,宙斯喜爱她宠溺她,萨拉尔如何不会回报相同的感情?所以,站在萨拉尔的角度看去,普罗米修斯从头到尾都在挑衅宙斯。   首先,英雄时代的人类,为何要普罗米修斯去创造?当时宙斯与盖亚僵持,青铜人类便是成果,但这并不能成为普罗米修斯的借口。   第二,普罗米修斯在人类中的威望过高,甚至超过了宙斯,宙斯已经选择让英雄人类延续下去,那么普罗米修斯就应该有所收敛。   第三,普罗米修斯太向着人类,宙斯因为威望问题要对英雄人类施加惩罚,自然不会断绝血脉传承,对神明来说小惩大诫的事情,普罗米修斯硬要偷盗神火,挑衅宙斯的威严,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   其实并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各自的位置不同,就注定要有矛盾产生。   “或许我的外表变了,但是我的心仍然是跳动着的。”普罗米修斯深深的望着萨拉尔,灰色的瞳孔带着深邃与更多的未知,“萨拉尔,我本来以为你是真的不在意这些的。”没有想到,还是会为了宙斯出面。   “我只是心血来潮问问罢了,就好像我突然心血来潮见你一样。”萨拉尔坐在大石头上,看着普罗米修斯,“生命中总要有些在意的东西,不是吗?”就好像普罗米修斯敢为了人类触怒宙斯。   “说的也是。”智慧神也笑了出来。   ☆、131狄俄尼索斯   “我想,你来这里,并不是偶然吧!”普罗米修斯轻咳几声,语气是极温和的,“你看起来有心事,可是有什么事情困扰了你?”   通常这样的话语最容易让人放下心防,更何况说话的人还是好友,只见萨拉尔半垂着眼,嘴角微抿,却是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困扰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说不说自然都是无所谓的,只是……我却不知道,我该不该说给你听。”   高加索山已经成为一个人烟罕见的地方,即使是作为智慧神明好友的自己,也鲜少来此,所以……想要掌握如今神界的动态,没有情报是不行的,哪怕他是普罗米修斯。   自由女神湛蓝的眸中若隐若现着一种锋芒锐利,她的记忆再微弱,也不会忘记赫拉克勒斯释放普罗米修斯之后这位智慧神明就无影无踪。虽然很抱歉,但是她还是不希望普罗米修斯对宙斯造成任何的威胁,或者说,她不希望看到亲近的人兵戈相见。   而波塞冬与宙斯之间的暗潮……因为早就知道了神话历史,反而有了心理准备,虽说有点不厚道,但是——波塞冬闹腾啊闹腾,不是还是没有推翻宙斯吗?所以,萨拉尔就勉强把这当作普通兄弟之间的打架了。   宙斯和波塞冬知道了会哭的……他们辛辛苦苦隐瞒萨拉尔,结果这位什么都知道了还装傻充愣,评价他们幼稚,玻璃心真的会碎掉的。   “哈哈……萨拉尔,你若把我当朋友,自然可以说给我听。”普罗米修斯也不是这么容易中招的人。   “我自然是把你当朋友的,可是你呢,普罗米修斯,我是神王宙斯的姐姐,我是奥林匹斯的自由女神,我也是漠视众生中的一员,你把我当朋友吗?”活了这么久,一点心机都没有的话,就是白活了,萨拉尔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你心中怎么想,我自然怎么做。”普罗米修斯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他那双深邃的灰眸之中藏着别人永远无法解读的智慧,他是否恨着宙斯萨拉尔不得而知。   出神的呆了许久,估摸着巨鹰快来了,准备眼不见为净快点离开的萨拉尔轻声道:“那么普罗米修斯,你告诉我,你现在后悔吗?”   普罗米修斯最初被束缚在这座山上时,萨拉尔就问了他这个问题,如今,时隔千年,他还会是这个答案吗?他真的没有变吗?   “我心唯一。”普罗米修斯低声笑道。   那么,也希望,你会是我永久的挚友。   萨拉尔离开了高加索山,然而意外见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的自由女神,并没有察觉到,在她告别普罗米修斯后不久,一位她和普罗米修斯都熟悉不过的神明前来拜访……   “是你……”萨拉尔望着一身流浪气息的不羁男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那相似神力相似容颜又分明哪里不同的人……   “你是谁?”男人露出痞痞的笑,周身气息放肆又旷达,当真和曾经压抑无比的他一点儿也不同了——那个天真又孤独的匝格瑞俄斯,或者现在应该叫做狄俄尼索斯!   萨拉尔与匝格瑞俄斯相交不深,但她的记忆却非常清晰,海边那个红发的狡黠少年,天真而讥讽的模样,还有偶尔遇见时,他望着农神殿那委屈而孤独的目光。   终究……还是哪里不同了啊……匝格瑞俄斯,已经获得了新生……   “你现在叫作狄俄尼索斯吗?”萨拉尔没有回答狄俄尼索斯的话,反问道。   顿时,狄俄尼索斯脸上露出厌烦无趣的神情:“是又怎么样?又是一个自言自语想要说认识我前世的所谓神明吗?”   “看起来你已经遭遇了不少这样的事。”萨拉尔望着神韵相似又不同的狄俄尼索斯,笑容轻快,“愿意说说嘛?”   “如果不愿意呢?”狄俄尼索斯轻佻的笑着,带着一种颓废的流浪美,依旧不变的是他眼底闪烁的讥笑与冷淡,其实有时候萨拉尔真的觉得狄俄尼索斯不愧是珀尔塞福涅的儿子,那冷嘲热讽与孤寂的模样如出一辙。   “这么小气?”说不出是什么心思叫她和这个并不熟稔的狄俄尼索斯交谈,但萨拉尔还是留了下来,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探究出一个原因,“那换个问题好了,你对于你前世知道多少?那些记忆呢?还有吗?”   这个纯属好奇心了,生命对未知总是有些探索的本能,当然如果狄俄尼索斯不回答,萨拉尔也不会强求。   “前世?前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狄俄尼索斯随意坐在石头上,拿出腰间的酒囊,仰头就灌,他喝的很痛快,语气也很痛快,“一些基本常识有,至于记忆……或许有吧,反正都忘光了。”   看似洒脱无比的话语,遮掩不住底下的冷漠,或许事实并非狄俄尼索斯所说那样全数放下,但至少不再是牵绊了。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萨拉尔继续道,看着喝着酒便别样魅力的狄俄尼索斯,萨拉尔心中感叹不愧是酒神,不过有一点小别扭的是,曾经的正太如今一副颓废大叔样,真心伤不起啊!   “喂,我说女人,你的话未免太多了些。”很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狄俄尼索斯转过身不再理会萨拉尔,独自醉饮,那半垂着的眼帘,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萨拉尔望着狄俄尼索斯怔怔出神,或许,这才是匝格瑞俄斯的解脱,狄俄尼索斯的释然……   萨拉尔想到了珀尔塞福涅,想到了德墨忒尔,想到了赫拉,最终,她看着背对着她的重生神明,笑容轻快:“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在走之前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下次见面可不要忘记啊!”   也不纠缠,自由女神已然不见。   “角神匝格瑞俄斯?酒神狄俄尼索斯?”继承了前世的红发,男子似乎醉意朦胧,大口喝着他的酒,轻声笑着嘟囔,“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啊……”   他热爱这片土地,用脚丈量每一寸芬芳,塞墨勒与珀尔塞福涅所在的地方,都不是他的家——或许他该感谢神后赫拉对他的逼迫,仅仅是逼迫而不是逼入绝境,让他能够自由的踏足这片大地。   那是曾经的匝格瑞俄斯心心念念都无法光明正大的愿望——被农神德墨忒尔与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拒绝的悲哀呵……   是浑浑噩噩,还是潇潇洒洒,这二者,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就好像,他也不知道,究竟放下了没有。   “啊,睡会儿。”把酒囊放到一边,狄俄尼索斯从容躺在大石头上闭目休憩,仿佛已经入眠。   从高加索山离去的神明,跟着自由女神而来,此时却望着狄俄尼索斯发呆,最终一声轻叹,金色的发飘扬着亮光。   “苏兰特,那个人类在深海冰狱如何了?”正在批改公文的海皇陛下不经意的分神问道,他脸上还带着如海洋般清澈蔚蓝的笑容,仿佛真的只是轻描淡写的随口。   然而海皇陛下得力的下属神情一凛,并不敢懈怠,恭敬道:“陛下,那珀罗普斯已经在深海冰狱一层待了十个五年,前段日子据说自由女神殿下传授了小宇宙修炼之法,因此这一次珀罗普斯前来,属下擅作主张,将人类放置到深海冰狱二层历练。”   深海冰狱是什么地方?不妨翻翻久远的记忆,那还是宙斯与波塞冬刚各自登上自己的王位不久,墨提斯出事之际,曾经有海仙女惹怒了萨拉尔因此差点被海皇陛下关押在此,最后作为退让,被禁足在俄刻阿诺斯的神殿之中,只偶尔被她们心软的父神放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饶是如此,她们都不愿意去深海冰狱。   当然,神明与人类恐惧的终究有所偏差——黑暗与寂寞,还有关押在深海冰狱之中凶恶的海怪……如果说是海仙女,海皇陛下说不定看在几个老海神面子上,就给个静室的待遇,但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绝对没有这个待遇,甚至还是最危险的地方。   海皇陛下还特地让他们分期来训练。   至于死亡?海皇陛下阴暗的怨念,反正有哈迪斯在,萨拉尔责问起来也没事。   以人类之躯,哪怕加上自由女神赠予的祝福以及青春泉水带来的生机,独自一人在深海冰狱一层中生存已经不易,而如今,还未完全熟悉新的力量小宇宙,就被扔入更加险恶的二层……   只是如此,海皇陛下脸色依旧淡淡,语气中的不满轻蔑显而易见:“人类就是太弱了,五十年的时间,也只能待在一层……”   在双生妹妹面前保持风度,不能过激的海皇陛下,想要整治几个人还绰绰有余,尤其打着正直的帮助变强的旗号,连告状都免了。   真是再好不过。   波塞冬满意的批好手中的公文,这温和柔润又如阳光般澄澈的治愈模样……让海界臣民愈发相信阴晴不定的海皇陛下走向扭曲不归路了。   ☆、132女神的思考   “萨拉尔……”海皇陛下的呼唤永远那么迷人,带着微醺而深沉的爱意,让刚回到海界就被海皇陛下抱在怀中的自由女神目光闪烁。   她有三个兄弟,而这三个兄弟在见到她的第一面,都会呼唤她的名字。   冥王哈迪斯永远波澜不惊却有着令人安心的沉稳呼唤,神王宙斯阳光灿烂带着所有积极的热情洋溢,还有……海皇波塞冬,总是让她迷惑的深情呢喃。   从出生起的双生羁绊,未苏醒时波塞冬的偏执,还有这么多年的亲密无间……   时光已经将感情的界限模糊了,让萨拉尔自己都分不清楚了,波塞冬对她,还有她对波塞冬……   当所有人眼中该在一起的日月双子,如今不相往来——萨拉尔也曾是认为不该到这样地步,偶尔和月光与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交谈时,不禁被这样质问——   双生子究竟是什么?算什么?   生命的另一半?血缘上最亲密的存在?能理解自己帮助自己的半身?   但如何——谁规定了双生子就该是彼此爱情的另一半?   萨拉尔自己,和波塞冬,不是照样不是伴侣?   他们之所以没有闹到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如今的模样,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生命中还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第三者罢了,但是如果有呢?就算没有,漫长时光总会弄出一些考验一些波澜,到那时,又如何自处呢?   虽然觉得想着这种有的没的很糟糕,但是萨拉尔还是想多了——并不是说有了爱情就能够保证一切顺遂,而是自由女神隐约察觉到——她与波塞冬之间晦暗不明的感情,终将成为导火索,面对隐患,萨拉尔难免胡思乱想,趋利避害是每个生命的本能。   带着记忆的新一轮生命,很多淡忘很多改变,也有很多坚持想要一直坚持下去,已经成为一种偏执——就这一点来说,萨拉尔和波塞冬很像,波塞冬的偏执轻易看到,而萨拉尔的偏执往往藏在心中,捉摸不透。   对爱情对血缘有着自己坚持的萨拉尔,很难改变自己的念头,或许她对一些事妥协了,但是关于自身的,她从未退让一步——不要将改变说的那么轻易,否则海皇波塞冬也不会至今都不曾放下对萨拉尔的执念。   如果说波塞冬的重要性,能够让萨拉尔放下血缘的执拗,但上一世对爱情的敬而远之与对希腊神系爱情的不信任就足以让萨拉尔继续逃避——她并不希望失去波塞冬,但是她恐怕无法给波塞冬回应。   她了解她的双生兄长——正如波塞冬对神王宝座的念念不忘中流露出的野心与贪婪的特质,在情感上,波塞冬并不会满足于止步不前,一旦萨拉尔退让,那么波塞冬就会步步紧逼一点点蚕食,萨拉尔害怕这种感觉。   如果为了不失去波塞冬,萨拉尔会出手破坏一切让波塞冬离她而去的可能性,而当原因出在自己身上——她分不清她对波塞冬的真正感情,也不知道波塞冬对她究竟是爱情还是漫长岁月带来的偏执,她会失去方向的……   “波塞冬……”萨拉尔偎依在海皇陛下怀中,带着说不清的复杂心绪。   亲情,爱情……   赫拉,德墨忒尔,宙斯……阿尔忒弥斯,奥利温,阿波罗……   她该怎么做?   海皇陛下的确发现萨拉尔心绪不宁,但他并不知道萨拉尔正难得的在认真思考他们之间有关爱情的东西,以往的自由女神并非没有深思过,但都第一时间否决了所谓的爱情。   正因为海皇陛下不知道,所以此时此刻他还能这般从容,甚至心中还有着抱怨——他以为萨拉尔又在烦恼珀尔塞福涅的事情,或者普罗米修斯,又或者其他……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他的双生妹妹总是太过善良的想要为别人着想,然后轻易的被分出了注意力。   于是见撒娇卖萌刷下限的行为都无法获得自由女神更多的关注后,即使是千依百顺的海皇陛下,也是会闹脾气的!   而面对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双生妹妹,海皇陛下闹脾气的方式是——在自由女神没有催促的情况下,主动批改公文,前置条件是自由女神在海界,平时海皇陛下还算……负责的君主。   在萨拉尔面前表现的温和无害,甚至想法都幼稚的波塞冬,转过身后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就算是批改公文,也找了个能看得到萨拉尔的地方,然后开始操劳起他那些可怜的下属,自由女神这一趟出去遇见什么事了,碰到什么人了,什么时候情绪开始不对了,有没有人让她受委屈了,她对谁表达出好感了,跟谁有几米之内的亲密行为了……   海皇陛下心里都记着一笔笔的黑账呢!不然当初的墨提斯是怎么被陷害的,当初的盖亚是怎么被请出奥林匹斯权力中心的,还有普罗米修斯,雅典娜,阿波罗,阿尔忒弥斯,匝格瑞俄斯,宙斯……   这样一算,其实被海皇陛下坑过的神明其实不少,而且有时候真的仿佛是心血来潮的随口一句话,却是怀着微妙的恶意的。   而心神不属的自由女神,只当海皇陛下又闹别扭了,独自坐在珊瑚丛中,怀着纷乱的心思,慢慢进入了梦乡。   或许正因为想着让她困扰的问题,萨拉尔不知不觉做了一个梦,与前世的简单相关的梦。   神很少做梦,但是做了梦,往往预示着什么。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奥林匹斯的自由女神,还不是海皇波塞冬的双生妹妹,她只是人类简单,最普通不过的人类女孩,父母双亡,与兄长简易相依为命的简单,尽管,在她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之前,她已经失去了简易哥哥。   而她究竟是怎样离开原来的世界,也一直是环绕在她心头的谜题,她没有执着这个答案,却也没有轻易放弃这个疑问。   而这个梦……有关两个人,两个在她生命中有着深刻烙印的人。   在梦中,萨拉尔怔怔的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脑海一片空白……   简单是个很简单的姑娘,也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姑娘。   因为她有一个很好的兄长,简易。   然而,简易的身体并不好,糟糕到……让简单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抛弃。   不过这种担心,简单从来不会在简易面前表现出来——不是不害怕,也不是担心兄长会有困扰,而是……站在简易这个人面前,很难将任何有关质疑的语气表达出来,他的气场太强,无形的压迫着空间。   因为被神秘的兄长保护的滴水不漏,简单的人际关系同她的名字一样简单,和那些同学的关系能聊天能吃饭,却是无法交流更多的东西,而简单的心思,大多放在了简易的身上。   唯一能够诉说心事,勉强算得上朋友闺蜜的女孩,名字叫做慕夏。   而在简单离开那个世界前,慕夏也死了——本来就生命垂危的她,选择捐出了自己的心脏,给简单的哥哥简易——最终,简单失去了两个人。   慕夏是一个富家小姐,具体的身世简单并不清楚——但豪车接送保镖随行,一身打扮高贵典雅,想来是有几分来头的。   然而简单与慕夏的相识,却源于一个意外——一场雨中的痛彻心扉的相遇,那时的简单从医院看望简易后回家,顺便把慕夏捡了回去。   最初的几天,慕夏近乎疯魔,苍白的脸色不吃不喝自言自语,有时则大哭大笑,完全无法感受外界的动静,善良的简单妹子虽然不准备做个心理医生,但也善解人意的没有把慕夏赶走,还供吃供喝。   在简单耐心告罄之前,慕夏就突然恢复正常了——恢复正常的慕夏真心是个可爱妹子,但恰恰是这样才叫人觉得不正常……而简单还是被慕夏拐带成闺蜜了。   简单认识慕夏不久后才知道她身患家族遗传病,而且越来越严重,那是类似格里巴利综合症的一种病,而慕夏最终……手术失败了。   在感情生活纯白的简单生命中,慕夏与简易两个人对爱情的态度,深刻影响到简单的认知。   “简单,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可笑的事情就是两情相悦了那么久的他,跟我说什么见鬼的兄妹之情……什么错觉什么不懂爱情什么真正爱的人,全部都是借口!我宁可他说不爱我,也不想他否决了所有……呵,说白了,不过是想要吞并我家的势力罢了,爱情……哪里比得过利益权势?况且他早已经爱上了另一个人。”那是慕夏,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女孩,但在爱情的问题上,变得那样尖锐。   简单想着慕夏的话,从慕夏的病房回到简易的病房时,对兄长提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而如云雾飘渺又凉如冰莲的简易,则用那双黑色的,波澜不惊的,甚至带着蛊惑人心意味的眸光注视着简单,声音一点点缭绕着灵魂。   “简单,你记住——世界上最无法割舍的是亲情是血缘,最永恒拥有的是友情,来的轻易去的容易,而爱情,一旦动心,你可能会失去前两者,万劫不复!”   “爱情的痛,可能让你痛一辈子,至少能让你铭记一辈子……简单,我不希望你痛,我也不想失去你……”   “世上有真正的爱情,但它们稀少并且历经磨难,在岁月之中也会变质——简单,哥哥不希望你爱上谁……拒绝爱情吧……”   “如果你真的爱上了谁,那么一定要让我知道,哥哥会帮你考验的,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只希望你不要恨我……”   不想失去……不要爱上谁……拒绝爱情……考验……恨……   萨拉尔猛然醒来,魔咒般的呢喃让她冷汗淋漓。   ☆、133女王的遗愿   回想起梦中的片段,在醒来后已经有许多记不清了,但是萨拉尔仍然能记得那几句最重要的话——同时自由女神心中也不由得升起某种疑惑,历经岁月考验的神明本就比曾经的简单要有阅历的多,更何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梦中萨拉尔终于发现简单生活中的不简单,比如时时刻刻的暗中保护,比如人品有些问题的人会渐渐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再比如……   而这一切,又仿佛和兄长简易息息相关。   然而如今,再也没有人能够给她答案了。   前世终究不是今世,放不下但也不会再拿起。   “爱情……真的让人敬而远之啊……”萨拉尔靠在珊瑚树上,眼中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清浅的笑容带着淡淡的迷茫与苍凉。   或许,她真的应该好好想想,然后给波塞冬一个果断的答案。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对谁都好。   “咦?”自由女神突然轻轻皱眉,耳边传来遥远的神庙之中清晰的祷告,她仔细聆听之后叹息一句,决心去一趟比较好。   也许,这一次离去能让她安静的思考。   “波塞冬,我的神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离开了。”萨拉尔仿佛有意无意的遗忘了那一句会很快回来,在波塞冬的探究中匆忙离去,身后的海皇陛下原本想要抛下公务跟上,却被自由女神果断拒绝。   海皇陛下面无表情的坐回原位,手中的公文被划出深刻而狠戾的痕迹,风平浪静的海洋酝酿着雷雨的前奏。   为什么……总是要拒绝他呢?萨拉尔……   还有那样的眼神,他一点儿也不喜欢……   “潘多拉,我没来晚吧?”对于自己的追随者,自由女神并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殿下,您并没有来晚。”披着披风的女子早已将头上的兜帽摘去,表达她对自己君主的敬重,金发碧眸早已经成为最遥远的记忆,黑色的沉郁代替了一切,“况且,死神塔纳托斯阁下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辈。”   “这是另一回事了,况且冥府此刻尚且自顾不暇,我又怎好给冥界增添负担。”萨拉尔解释道,“带我去见她——希波达弥亚。”   作为伊利斯信仰自由女神的第一任女王,萨拉尔又曾目睹过希波达弥亚的蜕变,也因此在她弥留之际选择见她一面——人间时光百年转瞬即过,即便萨拉尔赐予希波达弥亚青春之泉作为奖赏,偶尔给予延寿的奖励,也终究无法挽留希波达弥亚将要离去的生命,这位女王效忠于自由女神,却是为了她的国家,但希波达弥亚本身并不是萨拉尔的追随者,所以自由女神并不需要为她做更多的事情。   好歹一场香火情,况且希波达弥亚对自由女神神庙当真尽心竭力,就这一点来讲,让萨拉尔为她讨一个美好的投胎都不是问题。   伊利斯的女王希波达弥亚早已经遣退了仆从,她后来亲自挑选了自己的夫君,并生下了许多儿子,而她的王夫则不幸的在一次意外中死去,希波达弥亚坚强的挺了下来,专心经营伊利斯,并开疆扩土,将得到的土地划分成许多份赏赐给她的儿子们,而她依旧坐镇伊利斯。   “希波达弥亚……”萨拉尔随手覆上一层神力,让希波达弥亚变得精神些。   “自由女神殿下,潘多拉大人。”希波达弥亚脸上泛起红晕,尽管有青春泉水,她也不再是多年前青春的少女了,她雍容华贵,还带着王者之气,此时此刻露出笑容,没有丝毫矜傲。   “这些年你做的很好,孤很满意。”萨拉尔制止了希波达弥亚想要行礼的动作,“孤许诺你下一世的生活远离贫穷与孤苦,你可还有什么要求?”   “殿下说笑了,能够得到殿下的馈赠我已经感激不尽,更何况……什么样的生活,终究要依靠自己,否则,荣华富贵也会被散尽,家破人亡也轻易。”希波达弥亚的语气不急不缓,然而她眼中突然闪现厉色,那是愤怒与仇恨的烈火,让萨拉尔回忆起初见时绝望疯狂又妖娆诡秘的希波达弥亚,那个时候她还只是公主。   “自由女神殿下,我本不该这样无礼,但是我实在无法忍耐了……我无法抗拒生机的离去,我无法亲手实现我的复仇,所以,希波达弥亚在这里恳请您答应我失礼的愿望。”   “我一生为神庙信仰尽心竭力,也从不曾提出过什么要求,如今希波达弥亚只有这一个愿望,请您为我实现。”   “这并非是威胁,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临死前卑微的祈求。”   可以说,希波达弥亚很了解萨拉尔,所以一番话软硬兼施,再加上她的确从来不曾恳求过萨拉尔什么,所以自由女神只是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你说吧,孤听着。”   却是没有说愿不愿意为她达成愿望。   希波达弥亚自然知道萨拉尔的言下之意,她也只是抱着微薄的期盼,哪怕有一丝可能性也要争取,这位伊利斯的女王含恨道:“我与亡夫最小的儿子克律西波斯在多年前死去——杀死他的人是如今忒拜的国王拉伊俄斯!那个混蛋——亏我与亡夫好心收留被政敌追杀的他,并且让他成为我的克律西波斯的家庭教师,他竟然爱恋上我的儿子,并且诱拐后害死了克律西波斯!而我的亡夫更是在追击他的路途中死去……我恨他!”   “他逃回了忒拜并且成为忒拜的国王,我几次攻打忒拜都无果——如今我的生命依旧不足以支持我的复仇,可恨我想要将那贼子啖肉喋血也无法了……”   “所以——你的请求是什么?”听着希波达弥亚的话,萨拉尔依旧不动声色,虽然又几分唏嘘,但如今的她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当然,希波达弥亚的请求答应也并无不可,毕竟她功高劳苦。   “我曾诅咒拉伊俄斯,他将被自己的儿子杀死——”希波达弥亚嘴边笑容狠戾恶毒,“只可惜,到现在我都不曾接到拉伊俄斯死去的消息,所以我恳请殿下为我实现这诅咒。”   “我答应你,希波达弥亚。”萨拉尔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答应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全然良善的人,满足希波达米亚复仇的愿望也并无不可。   “多谢……殿下!”希波达弥亚仿佛松了口气,连说话都变得吃力起来,她的眼神开始有些茫然涣散,见到如此,萨拉尔则带着潘多拉离开了希波达弥亚的宫殿。   “潘多拉。”萨拉尔出声道。   “殿下,希波达弥亚并没有说谎,事实的确如她所说的那般。”理解萨拉尔的念头,潘多拉出声解释道。   “那么关于拉伊俄斯的情报,你这里有多少?”   潘多拉一愣:“殿下是准备亲自处理吗?这等小事完全可以交给潘多拉就行了。”   萨拉尔沉默了一瞬,道:“也好,我到时候看看就行了。”   “说起来,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怎么不在?”萨拉尔习惯性的问一句,上一次见到他们并且传授小宇宙,事后潘多拉也说完全是碰巧他们留在伊利斯了,平日聚在一起的日子并不确定。   “阿多尼斯外出游历了,而珀罗普斯则在海界自我修行。”潘多拉道。   “海界?”萨拉尔一怔,“我刚从海界过来,倒是不知道珀罗普斯也在。”   这个问题萨拉尔并没有深究,自然也不知道珀罗普斯受训的地点竟然是深海冰狱——这一点,海皇陛下与珀罗普斯等人出于不同的心态都有默契的隐瞒了下来。   不久之后,伊利斯迎来了女王希波达弥亚的死亡,而忒拜,也驻扎了一只以自由女神名义派来的狮身人面的女妖斯芬克斯,斯芬克斯要求行人解答一个谜语,无人能解答出来,她就吞食忒拜的民众。   那是一个后世众所周知的谜语,在这个时代则鲜为人知,甚至许多人为此付出了生命——早晨用四只脚走路,中午用两只脚走路,晚上用三只脚走路的动物是什么?   曾经闲时萨拉尔无意中对几位追随者说起的谜语,如今便被潘多拉用上了。   忒拜国王拉伊俄斯在焦头烂额之际,决定寻求神谕的帮助,在他前往德尔斐神庙的途中,与一个名为俄狄浦斯的年轻男子狭路相逢……   弑父娶母的闹剧即将上演,自由女神神情漠然,更多的沉浸在自身感情的苦恼中,而对这样的人间悲剧无动于衷——也并非完全没有感触,然而多少算她一手导演的悲剧,再如何都无法令人痛彻心扉。   在俄狄浦斯杀死自己的父亲,迎娶他的母亲伊俄卡斯忒之时,自由女神则意外的在忒拜遇到了阿多尼斯与他刚结识不久的好友。   “你好,雅辛托斯。”   那是来自马其顿的王子殿下,继承了他母亲——九位缪斯女神之克利俄的美貌外表的半神。   ☆、134女神的战斗   “见过自由女神殿下。”雌雄莫辩的温柔嗓音,应当是继承了母亲缪斯女神优美的歌喉,潺潺如流水的温润,相比海界以歌喉为长的女仙们也不逞多让。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讨厌的男子,尤其当雅辛托斯和阿多尼斯站在一起时,迥异的气质尤为突出,阿多尼斯显得更为尖锐冷厉,当然,也只有萨拉尔与珀罗普斯这等熟知的人,才能理解高岭之花内心的柔软。   “你的母亲是克利俄吧?她还好吗?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奥林匹斯了。”有些烦躁的心情意外平静了下来,萨拉尔柔声问道。   “母亲与她的姐妹们在一起向来快活。”温柔的微笑,一言一行都体现出雅辛托斯良好的教养。   “阿多尼斯,你真应该学学雅辛托斯的温柔。”故作夸张的叹气,萨拉尔笑嘻嘻道,“整天冰渣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日子多无趣啊!”   “或许自由女神殿下只需要一个围着您转天天卖笑的追随者?”阿多尼斯唇角一扬,讥讽的眼刀一片一片的,说的萨拉尔嘴角抽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真不知道珀罗普斯是怎么受得了你的……”萨拉尔捂脸,仍然挣扎着回击,她怎么能说不过阿多尼斯呢?   “珀罗普斯的忍耐力自然上佳,否则怎么会选择效忠自由女神大人您至今还不动摇。”阿多尼斯想都不想就回击了,这直中红心,就见萨拉尔背景泛着黑气,脸微微鼓起,一副郁闷的样子。   “呵呵……”雅辛托斯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这就是自由女神啊……这样的神明和追随者,雅辛托斯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愧被称为最随和的主神,也难怪几位缪斯女神谈论起来的时候都是摇头,觉得自由女神太没有威严了,不过就雅辛托斯来看,这样也未必不好。   至少,被自由女神这样对待的他是受益者之一。   “雅辛托斯,一路和阿多尼斯相处,一定辛苦你了。”萨拉尔突然转头对雅辛托斯说道。   雅辛托斯一愣,却见阿多尼斯美丽脸庞转过来,忧郁而讥讽:“雅辛托斯,让你见到我的君主这样丢脸,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样的神明和追随者,还真是……   雅辛托斯呆滞过后,忍不住朗笑出声。   正这时,萨拉尔突然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这股不安的神力……是谁来了?”   察觉到有神明带来了瘟疫与灾荒的力量,将要降临忒拜,萨拉尔决心去看一看——虽说神明大多任性,但怒火也未必来的没有缘由,如今将要遭殃的是一个国家的民众,萨拉尔既然在这里,就问一下原因好了——而且那样的神力,让她尤为忌讳。   或许是神明的共识,惩罚人类,往往惩罚个别群体,而很少累及国家——如果是国家级别的大灾难,那往往有很多神明的插手,或者过了很多神明的眼。   比如波塞冬对埃塞俄比亚海域的诅咒并没有断绝生路,德墨忒尔对坦塔罗斯王朝的诅咒则在众神宴会上宣告,而后来因为珀尔塞福涅的失踪而导致人间无法丰收,德墨忒尔后来也遭到了宙斯的惩罚。   “阿多尼斯,雅辛托斯,我有事先离开了,晚些潘多拉会来,你们替我转告她,不必等我。”自由女神匆匆几句话,便顺着神力的方向寻去。   阿多尼斯与雅辛托斯对视一眼,也都察觉到了空气之中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他们心中各有想法,也不知自由女神此去情况如何,但想必是无事的吧。   “你们是……厄里倪厄斯?”萨拉尔飞到空中,皱眉看着眼前的三位女神,并不是非常确定,希腊神明有些未曾谋面,但若是特征明显,一旦见面,对于对方的身份大多有所感应。   所谓厄里倪厄斯,即复仇三女神,是不安女神阿勒克图,嫉妒女神墨纪拉,报仇女神底西福涅三位女神的统称,她们是地母盖亚的后裔,享受惩戒人间罪孽的权利,脱离奥林匹斯的统治,将复仇之火撒向人间。   很久以前萨拉尔就听说过她们的名字,偶尔也曾听兄弟们提起盖亚后裔的嚣张,纵使在争夺主权中宙斯他们成功将盖亚赶离,但仍然无法根除地母血脉的根深蒂固,就如同厄里倪厄斯也曾与奥林匹斯发生多次冲突,却没有想到今天让她遇上了。   她们的模样并不算丑陋,只是红眸蛇发为她们带来无尽的阴暗之感,更何况脸上的倨傲与扭曲更加令人敬而远之。   “原来是自由女神。”   “我们的确是厄里倪厄斯。”   “我们来到人间,是为了惩罚弑父娶母的罪孽。”   三位女神一人一句默契的开口,完全没有介绍自己身份的念头,因此,萨拉尔并不能分清楚究竟哪个是阿勒克图,墨纪拉与底西福涅。   “这个国家的国王……”   “俄狄浦斯。”   “背负着这样的罪孽——”   “却被国民拥戴——”   “这些愚昧的人类!”   “应当受到惩罚!”   萨拉尔耐心听着,脸色却渐冷:“即便如此,瘟疫与饥荒的惩罚未免太过了。”   其实萨拉尔很奇怪,复仇三女神如何能揽得过这事,若说惩罚,如何也是正义女神忒弥斯与她的女儿,时序三女神中的秩序女神欧诺弥亚与公正女神狄刻有资格处理这事吧?尤其是厄里倪厄斯三位女神的神职分开来看的话,更是莫名其妙。   而复仇三女神这种越过奥林匹斯的行为,实在不怎么妥当吧。   “自由女神——”   “萨拉弥西亚——”   “你是想要插手吗?”   “别以为你是奥林匹斯的主神。”   “就可以阻止我们——”   “即便是神王宙斯到来。”   “他也无能为力!”   “我们鞭挞世间的罪恶——”   “无人能够质疑!”   真是嚣张至极!萨拉尔脸色沉了下来,现在已经无关个人的脾气如何了,厄里倪厄斯这是对现如今奥林匹斯神系的挑衅!   另一点就是萨拉尔本来就觉得厄里倪厄斯惩罚过重了,再加上萨拉尔这么多年顺风顺水,哪位神明不给她面子?萨拉尔自己也有进有退的,生活自然顺遂。   不是受不得气,而是她正好心情烦躁,对方跟她又没有什么交情,自然无需顾忌,而且对于宙斯波塞冬他们与盖亚之间的权利倾轧,萨拉尔多少有所耳闻。   “厄里倪厄斯!俄狄浦斯一个人的罪,殃及忒拜,未免过了!”萨拉尔散出神力,想要拦截瘟疫与饥荒,“不妨一起上奥林匹斯,由众神一起定夺!”   俄狄浦斯的事情其实是小事,但如今被厄里倪厄斯插手,那就要重视一下了。   “自由女神你是想要动手吗?”厄里倪厄斯中的一位出手攻击萨拉尔拦截的那道神力。   “我们敬你是奥林匹斯的主神。”   “所以才同你交谈。”   另两人则分别飞到两处,三人三足环绕萨拉尔。   “那你们未免也太过倨傲了!”什么叫做看在她是主神才与她交谈?厄里倪厄斯未免把自己抬的太高了!   “既然你不理解我们的好意——”   “那么我们也只好用战斗让你明白——”   “我们厄里倪厄斯的威严所在!”   战斗打响!   已经不再是惩戒与否的初衷,而是现任神系与盖亚神系的交锋!   “你们厄里倪厄斯的威严,难道就是无视孤之威严吗?”   反正神明一言不合就开打这种事情很寻常,雅典娜与阿瑞斯在奥林匹斯山上打架从来马力全开,只是萨拉尔从来不曾与人交恶罢了,但是不代表她不会战斗!   萨拉尔将头上的发簪取下,变成自己的幽蓝权杖,狠狠击向空中,咆哮的冲击波向厄里倪厄斯冲去。   “自由女神说笑了——”   “是你干扰吾等在前——”   “是你挑衅了我们!”   厄里倪厄斯很快回击,蛇发红眸满是冰冷的怒火。   “吾等威严至高无上。”   “不容亵渎。”   “吾等脱离奥林匹斯。”   “不容插手。”   “吾等血脉传承盖亚母神。”   “不容轻视。”   “即便是自由女神你和神王宙斯——”   “也不过是克洛诺斯的后裔——”   “而克洛诺斯,与吾等血脉同源!”   萨拉尔躲过攻击,口中则道:“卡俄斯诞下了塔尔塔罗斯,盖亚,厄瑞波斯,尼克斯,厄洛斯五位大神,如今厄洛斯陨落,其他三位创世神明隐居,也只有地母盖亚至今活跃,不觉得有失矜持吗?”   “乌拉诺斯与克洛诺斯两位大神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是神王宙斯统治诸神,尔等不敬神王,也不过依仗盖亚阁下罢了,何必冠冕堂皇的说什么鞭挞罪恶至高无上!难道不知神王乃众神之神吗?”   “出言不逊——”   “妄言母神——”   “即便是奥林匹斯的主神——”   “也不可饶恕!”   “自由女神。”   “不过如此!”   战斗的声威愈发扩大,萨拉尔最初想要拦截的饥荒与瘟疫还是漫向了忒拜,潘多拉赶来,聚在一起的三人轻易感受到高空之中战斗的余波,面面相觑,心中不免忐忑。   战斗的可是自由女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内心焦急,却并不能抽身去看,只因自由女神则抽空不许他们介入,而他们此时也正努力抵挡战斗的冲击对人间的摧残。   突然,随着一场巨大的冲击波过后,一切动静都消失了。   ☆、135自由的荣光   “咳咳咳……”萨拉尔一手捂住胸口轻声咳嗽,另一只手握着神杖横放胸前,幽蓝权杖顶端吞吐着蓝色的神力,她神情凝重,一对三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况且对方还是久远存在的神明,深得盖亚宠爱的厄里倪厄斯。   好在虽然开打,但也不算真打,双方都有所顾忌,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不然萨拉尔也不能撑这么久,毕竟她虽然特地训练过战斗能力,但实战与陪练毕竟不同,刚开始还吃了几个小亏。   否则萨拉尔神力之中的几分其他神力就无法遮掩住了——来自冥王的祝福,海皇的馈赠也就罢了,但乌拉诺斯的星辰之力与后来收集神秘晶体得到的混沌力量却是不好展露人前的,尤其对方还是盖亚的血脉。   乌拉诺斯可是特地警告她不要在盖亚面前被揭穿出来,可见这位前前任神王对地母有多膈应。   当然,在战斗中,星辰之力也隐晦的给了她神力补充——虽然厄里倪厄斯也仗着盖亚从大地上得到支持。   虽然能量大了些,但算不上激烈,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插手。   萨拉尔目光看向身前不远处披坚执锐的紫发少女,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智慧与战争的女神,雅典娜!   “厄里倪厄斯,你们这是对奥林匹斯的宣战吗?”雅典娜放下手中的盾牌,另一只手中的长矛锐利,她冷冷道。   “雅典娜。”厄里倪厄斯三人的目光略微凝重了些,从未动过手的自由女神有这样的实力本来就让她们有所吃惊,但转念一想与海皇波塞冬双生,应当是有几分本事的,而雅典娜的战斗力向来声名在外,如果要打起来……二对三,那就真收不住手了。   盖亚母神可没让她们在这种时候掀起不该有的波浪。   萨拉尔平稳呼吸后,也上前与雅典娜并肩而战,手中的神力蓄势待发。   “萨拉尔!雅典娜!”又是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光明神的马车急速行驶到这片战场,金发的阿波罗跳下来,向来含笑的英俊脸庞此时有些凝重。   “阿波罗,你来做什么?”雅典娜皱眉,毫不客气的质问道,一看这模样就不是帮她们打架的,真不像个男人,怪不得阿尔忒弥斯不要他!   莫名其妙被腹诽的阿波罗不知道他因为接到宙斯命令来阻止这场争斗,导致自家阿尔忒弥斯耳边被小心眼的智慧女神灌入了许多不利于他的言论……   而自由女神?她则决定,不为阿波罗说好话了……   “我受宙斯大神的律令,前来阻止这场争斗!”光明神仍然板着脸,正色道,“厄里倪厄斯,这一次忒拜的瘟疫与饥荒,奥林匹斯暂时不做计较,但若有下次——便视作对神王陛下的挑衅!届时神王陛下,海皇陛下,冥王陛下自会亲上盖亚女神神殿拜访!”   “哼!”厄里倪厄斯不甘的冷哼,阴暗的红眸中跳动着火焰,很快消失在几位神明的视野之中。   对于这样的处理十分不满意,两位女神对光明神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早不来晚不来,打出火气了过来,不是找抽是什么?   心中给阿波罗记了重重一笔,但也知道做出决定的是宙斯,雅典娜冷哼一声,收起一身装备:“什么时候也轮到光明神做传令的事了?这种差使不是向来是赫尔墨斯吗?”   “赫尔墨斯的武力没有阿波罗高,或许宙斯也是考虑到万一我们现在还想要动手,不至于没有自保之力。”萨拉尔顺着智慧女神的话接了下去,至于宙斯……哼哼,折腾他还不容易吗?   被人身攻击的光明神郁闷的摸了摸鼻子,苦笑解释道:“忒拜的德尔斐神庙有我的供奉,来的快些。”所以战斗力强被扁当沙包什么的不要想的太美好。   “哼,我在雅典都比你在忒拜早到,阿波罗,你动作可真利索!”雅典娜冷嘲道,也不去看想要辩解的光明神,扭头看向萨拉尔,“萨拉尔,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和厄里倪厄斯起冲突?”   “忒拜的拉伊俄斯得罪了我在人间的代言人,希波达弥亚死前请求我为她报仇,我便来看看,却没有想到厄里倪厄斯因为拉伊俄斯的儿子俄狄浦斯弑父娶母便要让整个忒拜遭受灾难,我看不过去,想要阻止,就这样开打了。”萨拉尔将神杖重新化为发簪挽起长发,皱眉道,“这种祸及国家的事情本来就该思量一下,盖亚大神的血脉,果然嚣张,以往听你们说起还不觉得,现在……”   神明借人类之力惩罚人类本便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犯下类似的罪孽也不见得少,可是偏偏今日厄里倪厄斯同她起了争执,想多了还觉得可能是故意的呢,不过萨拉尔向来不插手奥林匹斯事务,应该只是考虑过头了。   “萨拉尔你不怎么关注这些自然不知道,盖亚大神说是隐退了,但她的后裔依旧嚣张,神王陛下也深受苦恼,只是现在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光明神阿波罗叹气道,显然也非常恼火,忒拜也算他的地盘,如今遭受这样的事情,还不能做什么。不过这笔账,阿波罗自然是记下了,萨拉尔出手是维护,可他这个忒拜的守护神什么都不做,却是懦弱了。   萨拉尔沉默了一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说起来,奥林匹斯山上最近怎么样?”还是先问问珀尔塞福涅的事情吧……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吧!”雅典娜道,“不过有点奇怪的是,阿瑞斯最近安分了不少,有点没意思啊……”   “是吗?”看来事情还没有被揭穿啊,萨拉尔若有所思,“总觉得和盖亚神系的冲突迟早要有场大战,或许我该找赫菲打造一身战斗的铠甲。”这玩意儿她还真没有,毕竟没有用处不是,不过现在已经有必要了。   “那萨拉尔,你和我们一起回奥林匹斯吗?”发生了这种事,阿波罗与雅典娜肯定要回去汇报的,至于萨拉尔,不在被差使的范围内。   “也好。”想必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波塞冬他们,大家应当都在奥林匹斯山了,萨拉尔点头,“不过我先和我的追随者们交代一下。”   “萨拉尔,现在还在称呼追随者吗?”雅典娜抱胸站立,英姿飒爽,“不是早就说过,起一个专属名字吗?我的圣斗士,阿波罗的光斗士,阿尔的月斗士,阿瑞斯的狂战士,你倒是花几分心思啊!”   “这种事情……”萨拉尔无奈摇头,有必要吗?她目光望向下界,正对上潘多拉与阿多尼斯灼灼的目光,他们的耳力,还是能听清楚神明的话语的,尤其是雅典娜还特意说给他们听,“自由斗士?希望斗士?听起来都很奇怪啊……那么,荣光战士怎么样?自由的荣光?”   “自由女神的荣光战士?那就这个好了。”雅典娜盖棺定论。   “为什么有种被喧宾夺主的感觉?”萨拉尔好笑的摇摇头,却并不如何计较。   “那么我们现在出发?”深谙女神们说话,不要插嘴的阿波罗见两人谈话告一段落,出口提议道。   “自然。”萨拉尔嘴唇轻动,发了几道神谕给潘多拉和阿多尼斯,也顺便带了雅辛托斯几句话后,召来海皇陛下所送的座驾,“雅典娜,一起?”   “也好,海皇陛下赠送的马车,我难得有幸乘坐。”雅典娜并不推辞。   三位神明便向奥林匹斯山进发。   这段路程并不算多长,却也不短,萨拉尔半阖着眼,神情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原本是想要自己散心想清楚,却意外遇上了这档子事,又要见到波塞冬了啊……   战斗的余波仿佛还在指尖颤抖,她曾见过恢弘的战争,那时宙斯他们正与克洛诺斯交战,但她没有参战,她其实……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被哈迪斯,被赫拉,被几位哥哥姐姐保护的很好,连宙斯这个弟弟,都对她放纵无比。   尤其是波塞冬,对她无微不至,宠爱无比,他教她神力,教她战斗,教她权谋,却让她鲜少有运用的机会,只因为他帮她处理了一切,果然……是被宠坏了吧。   萨拉尔轻捏指尖,她的地位超然,在别人看来都是因为兄弟们的宠爱,其实也并无不可,上一辈的十二主神,也不过因为和克洛诺斯是兄弟姐妹罢了,但是今天这场战斗,却让她看到了更多——若非如同失踪已久的赫斯提亚姐姐一样远离奥林匹斯,那么就应当用实力站稳地位!   对着自己人锋芒毕露那是伤感情,争口气也不是这样来的,但是对外……   自由女神冷冷淡淡的眨眼,掠过一丝锋芒,脾气好是建立在没有冒犯的基础上,大地之母盖亚……手未免伸的太长了!   至于波塞冬……   自由女神敛眉,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他们是双生子——但是,她不是他的附属!   总是在温室中娇养的花朵,也有了对外界的渴望。   所有人想到自由女神,会想到那是海皇的双生妹妹,然而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他们虽然同为双子,但彼此的锋芒足以让他们的身份在前,关系在后,没有谁强谁弱。   所以啊……不论萨拉尔与波塞冬的结果如何,她处于被动,便是另一种劣势。   奥林匹斯——到了!   ☆、136女神的心意   “萨拉尔!”   进入大殿,几位主神皆列坐在位,其余的神明并没有在场,毕竟说起身份来,很多都是盖亚的直系后裔,也唯有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被打上了鲜明的宙斯神系的烙印。   萨拉尔一进来,久等的海皇陛下便唤道,他脸色不善,显然心情不怎么好,之前整个大殿的人被这低气压欺负的喘不过气来,也就现在松口气,谁让神王和神后,冥王等都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而他们也不想主动招惹海皇的注意。   “波塞冬,我没事。”萨拉尔的气息较之之前,意外的沉稳与锐利了许多,对着双生兄长,还是露出浅显的安慰笑意。   自由女神扫过十二位主神之位——她和阿波罗,雅典娜,在座的有宙斯,赫拉,哈迪斯,波塞冬,德墨忒尔,阿尔忒弥斯,阿佛洛狄忒,赫菲斯托斯,阿瑞斯。   看到最后一位战神阁下时,自由女神目光闪了闪,看的阿瑞斯一哆嗦。   三位神明各就各位,海皇陛下沉着脸握住萨拉尔的手,保持海皇陛下威严形象的同时,眼睛余光瞅着双生妹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痕,萨拉尔可从来没有这样真刀真枪的实战过,也不知道厄里倪厄斯有没有伤到萨拉尔……可恨宙斯说什么大局为重,硬把他扣下了,的确现在不是和盖亚翻脸的时候,波塞冬这个海皇一旦插手意义就变得不同,冷静下来之后波塞冬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心中的不忿那是另一回事了。   汇报情况自然由阿波罗先开口,当时雅典娜先到是因为她本人就在雅典,而光明神却是接到神王命令赶去的。   萨拉尔扶着脸,另一只手被波塞冬揉捏着,她目光清冷:“宙斯,厄里倪厄斯太过嚣张了。”这是陈述,这是通知,自由女神神情淡淡,显然心情不怎么好。   不过也知道自家神王弟弟的难处,语气很快一转:“其实我很好奇,厄里倪厄斯针对忒拜的原因,是因为我,还是阿波罗。”   还不等人回答,萨拉尔继续道:“阿波罗赶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收尾……”说着似笑非笑的瞥过神王陛下,宙斯脸上一僵,心中暗道不妙,而海皇陛下已经阴渗渗的瞪着他了。   毕竟阿波罗是真的迟了还是假的,各人心中自有思量。   “雅典娜来的也不算早,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比起之前对雅典娜和阿波罗的说法,萨拉尔这一次讲述的更加详细,连对话都复述了出来,毕竟这里几位可都是心思缜密转了好几个弯的家伙,说不定能有其他什么发现。   三位王者面沉如水,不过哈迪斯历来表情就少,没有特别明显,冥王陛下碧色冰眸扫过自由女神,看出没有什么损伤后便半阖着眼,继续沉默,至于关心……萨拉尔不缺这个。   “厄里倪厄斯真是仗着盖亚大神有些无法无天了!”虽说与萨拉尔有过争吵,但不知道多久远的事情了,早就抛掉了,赫拉端坐其位,神容肃穆,一双美眸关切的看着萨拉尔,“没有吃亏吧?”   就算是试探,双方也都有分寸,如果找上萨拉尔是因为她身份特殊,以及她实力不明的话,那么打伤她就更不可能了,毕竟萨拉尔深受宠爱可是传遍三界的,这点在场几位都心中有数,只是萨拉尔一向没有长大的样子,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打架这种事情,打多了就好。”自由女神乖乖的回答,只是那意味深长的话语,不知怎么让在场诸位心中一寒。   “打多了?萨拉尔,你这是准备……”农神德墨忒尔看着海皇陛下蓦然变黑的脸色,忍笑道。   “准备多练练身手啊!”自由女神笑眯眯道,“以前你们说的没错,我是低调过头了,谁都能欺上来……”   自由女神确定真的是在说自己吗?在座的主神们有几位面面相觑,谁敢欺负她?也就这次的厄里倪厄斯嚣张了点……这算是另类的睁着眼说瞎话吗?莫名恶寒。   “身手要在实战中锻炼,这点雅典娜和阿瑞斯给了我很好的例子。”这话说的……某些神明默默的投注了同情的视线给海皇陛下——果然是该死的厄里倪厄斯啊!把软妹子刺激的往女战士方向进发……   “萨拉尔……”隐约觉得有些不妙的波塞冬正准备开口,却被萨拉尔堵了回去。   “波塞冬,你是支持我的吧?”妹子的卖萌眼……海皇陛下投降了!   “宙斯,你也没意见吧?”   嘤嘤嘤嘤这不公平,为什么对着波塞冬是卖萌,对着他就是威胁?   神王宙斯心中咬着小手帕内牛满面,压下那种不太美妙的预感,还是决定屈服了:“咳咳,没意见……”   “哈迪斯哥哥,你会帮我吧?”冥王陛下这个大腿果断要抱。   冥王哈迪斯抬起那双淡漠的翠绿眼眸,仿佛有笑意一闪而过:“冥界随你折腾。”反正再折腾也没有珀尔塞福涅的功力高,况且萨拉尔向来有分寸。   “恩恩,果然哈迪斯哥哥最大方了!”自由女神似乎很满足的开口,这下神王和海皇不干了。   “萨拉尔,海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争宠要迅速,咦,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萨拉尔,你不是觉得雅典娜阿瑞斯他们的武力不错嘛?你在奥林匹斯的宫殿我还留着,你若是住着……相信能切磋的人不少。”神王宙斯也在努力,顺便把萨拉尔拐到奥林匹斯山常驻那就更好了。   这种莫名黑暗的未来……总是躺枪的阿瑞斯泪奔。   看似儿戏的主神会议告一段落,事实上,真正做主的还是神王,海皇,冥王三位,他们三位究竟会讨论出什么章程……   “萨拉尔……”站在奥林匹斯山的某处山峰,海皇陛下环抱自由女神,总是沉醉的语气中带着某种不确定,“你今日……可是恼我没有第一时间赶去?”   “嗯?”自由女神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她笑着握住海皇陛下放在她腰间的手,“所以,波塞冬是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吗?”   “波塞冬,不要想太多了。”自由女神转过身,认真看着海皇陛下的眼睛,“你不可能一直在我身边,不是吗?”   “我……”海皇陛下眼中有几分焦急,他似乎想要为此辩解,声音却戛然而止,心脏开始不自然的律动,只因自由女神将手覆在他的唇上,笑着望着他。   “我知道的,波塞冬,我知道波塞冬对我很好。”萨拉尔认真道,湛蓝的眼眸有着坚定的光芒,“但是我是奥林匹斯的自由女神,我不能一直被你庇佑,这一次是厄里倪厄斯,那下一次呢?所以,我想要强大起来,波塞冬,我们是彼此的半身,彼此的牵绊,但我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   海皇陛下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愿唇间清凉的触感就此远去,他幽蓝的眼眸闪烁着明灭的感情,表达着他激烈的情绪。   “当我面对厄里倪厄斯的时候,我真的很紧张,也有一点害怕。”萨拉尔放下手,将头置于海皇陛下心口处,她诉说着自己的感受,这种时候,海皇陛下只能够聆听,安静的聆听。   “因为我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真正的战斗,但是同样,我不恐惧,因为我知道你们的保护是我的庇佑,我不会有危险。”   狡猾的自由女神就这样倾听着双生兄长的心跳,那里是不会欺骗她的。   “我也曾想过,为什么波塞冬不出现在我身边保护我。”   加速的心跳,是紧张她的误会,还是激动的想要辩解呢?   “但当我战斗越发顺手时,我却明白了,其实波塞冬一直在我身边啊!”   心跳失了频率,她的双生兄长因为她的话,怎么了呢?   “我的一招一式,都是波塞冬教的,波塞冬教过我如何战斗,如何运用神力,如何面对敌人,这一切,我都学过了,因为波塞冬也想要萨拉尔有自保之力,对不对?”   心跳渐渐平缓,是冷静下来了吧!   “波塞冬也不希望你的半身手无缚鸡之力吧?我知道波塞冬能保护好我,但是我也想为波塞冬做什么,一味接受波塞冬的好的我,也想要保护波塞冬呢!”   心跳,永远是不会说谎的真实旋律。   “所以波塞冬,帮我变强吧!我也想要追上波塞冬的脚步,并肩站立,这样才能一直在一起吧!”   其实一直在一起,也不是那么令人烦恼,波塞冬,你明白了吗?   萨拉尔闭上眼,静静的拥抱着海皇陛下,两人都不再言语。   ☆、137神后与弃婴   “萨拉尔,你真的要留在奥林匹斯么……”自从若有若无的说开后,某位海皇陛下就越来越没有下限了,整个身子腻在萨拉尔身上蹭来蹭去,语气婉转荡漾哀怨到一种高度了。   “波塞冬,乖啦,自己的战甲锻造总要在一旁盯着才是,你在海界好好的啊!”萨拉尔毫不避讳的亲亲海皇陛下的脸颊,然后笑眯眯的把海皇陛下推出了自己的宫殿——然后大门狠狠一甩,关上了!   哼哼!想占便宜?做出点实际行动吧!什么浪漫的招她都接着呢!自从想开后,自由女神发现她算是被海皇陛下养成的媳妇?这样可不行,亏她还把波塞冬当成无比正直可靠的兄长呢!果然希腊神明只有哈迪斯哥哥是好男神!   唔……塔尔塔罗斯大人也是好男神!   反正对于神明来说时光漫长的很,这样……享受几千年的追求过程也不为过吧?自由女神心中盘算道。   虽然是想开了,但是还有些心理准备没有做好,就算是开窍也是要时间的啊——反正想要爱情的话,估计除了波塞冬没人敢要她,她又不想波塞冬娶妻,所以干脆如某人所愿凑对儿了,只是从兄长到伴侣,这标准不同,调|教的手段也要改一下。   而且爱情和婚姻不同,这点在希腊神明身上也试用,赫拉宙斯不提,单说典型就是爱神阿佛洛狄忒,若是按照原来轨迹,爱神和火神的结合简直就是怨偶,爱神崇尚爱情可不愿意被婚姻束缚,一段爱情过后她便追求另一段爱情,婚姻无法阻止她的脚步。   也正如冥王哈迪斯对她的衷告一般,若是不给波塞冬回应,那个偏执的家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更不会有第三个人插|进来。   萨拉尔向往爱情,但是又拒绝爱情,简易与慕夏梦中的告诫她的铭记在心,所以……就算未来波塞冬翻脸说自己偏执的将亲情当爱情了又如何呢,萨拉尔又何尝不是如此。   说到底,其实还是怕自己会被波塞冬抛弃吗?所以,变强与他并肩而立更是刻不容缓,否则,就算有诸神的宠爱又如何,落得和赫拉一样被爱情困扰……   不过,萨拉尔不会比赫拉悲哀,因为她可以随时离去,可是也许会比赫拉更痛苦,因为她和波塞冬的羁绊更深,双生羁绊一旦有了裂痕也就更难修补。   这一段感情,也不知道接受是对是错……   自由女神叹了口气,所以,知道她不安的海皇陛下,赶快使出招数来吧!   “赫菲,麻烦你了。”在火神的宫殿,自由女神拿出搜刮的材料,对火神道。   “没什么麻烦的,能够为萨拉尔你打造铠甲,我觉得很好,况且这么多难见的材料,我也能留点下来。”火神赫菲斯托斯木讷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不会巧言令色,总是直白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感受。   “嗯,你要是这么想我就轻松多了。”萨拉尔笑道,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赫菲,若是打完我的战甲后还有时间,不妨为我在人间的荣光战士打造一套战甲,目前我就三个战士,应该不会费太多时间。”   “好,交给我了。”火神一口答应,他想了想,又道,“不过若想威力大些,最好让我见见本人,而且现在你只有三个战士,不代表未来也只有三个,萨拉尔,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可以让他们直接以你的名义来告知我,你不必亲自前来。”   “那就麻烦你了。”萨拉尔眼睛一亮,这算是给她的战士们找到一个靠山了不是,“我到时候把材料都存你这儿,唔……打造的东西还是贵精不贵多啊,再收战士我也不会像雅典娜那样夸张。”想起雅典娜给她看过的八十八件金银铜圣衣,其中十二件黄金圣衣,二十四件白银圣衣,五十二件青铜圣衣……   自由女神觉得她若是能凑到十二个荣光战士就已经很不错了……或许她该把权限开放给潘多拉他们?只是这样的话,自己的战士自己未必认识的感觉,一定很糟糕吧!   “我知道了。”赫菲斯托斯笑道。   至于珀尔塞福涅的事情……现在还没有捅到奥林匹斯山上来,想必是哈迪斯哥哥压了下来,但是这颗隐形炸弹……迟早还是会爆炸的。   看了一眼已经转身进入锻造室的赫菲斯托斯,萨拉尔摸着下巴,其实顺其自然真是一个好词,其实只要赫菲自己不介意娶珀尔塞福涅,不觉得委屈,他们凑对也不错,赫拉和德墨忒尔爱闹就闹,反正几千年来都没个消停,不过赫菲和珀尔两个母控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敲敲自己的脑袋,她的思维真是越来越发散了,想些什么啊这是。   萨拉尔在锻造材料中放了几块星陨石,海磷石和冥石,以及其他的矿石,她不是雅典娜,雅典娜因为要防止被宙斯猜忌,只能在人间寻找材料,但是萨拉尔就不同了,她想要什么,完全可以直接去拿,而星陨石……则是萨拉尔特地找到,决定到时候偷偷加入星辰之力的媒介。   “自由女神殿下。”悦耳的嗓音,前来的女神萨拉尔不陌生,但也不算熟悉。   “克利俄?”自由女神语气上扬,显然对于这位缪斯女神的来意有些疑惑。   ******   话说萨拉尔与厄里倪厄斯之战过后,忒拜被瘟疫与饥荒覆盖,人民哀鸿遍野,饿殍浮生,身为忒拜的国王,俄狄浦斯前往德尔斐神庙请示神谕,想要知道为何会降下这样的灾难,神庙的先知提瑞西俄斯则告诉他,他犯下了弑父娶母的罪过……   俄狄浦斯将罪孽告知众人,刺瞎了自己的眼睛,并将国王之位交给了他的舅舅克瑞翁,请他代替自己年幼的儿子执掌王权,而俄狄浦斯的母亲伊俄卡斯忒则羞愧自尽。   俄狄浦斯的两个儿子分别因为反叛和诅咒血亲的原因都没有登上王位,克瑞翁将王位传给了来投奔他的外甥安菲特律翁,安菲特律翁则娶了他的堂妹阿尔克墨涅,那是珀尔修斯与安德洛美达的孙女。   在安菲特律翁出征之时,宙斯与阿尔克墨涅结合,生下了未来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而在未来,安菲特律翁死后,阿尔克墨涅嫁给了前克里特之王,被兄弟米诺斯驱逐的拉达曼迪斯,他们在皮奥提亚岛成婚。   “战甲很不错。”萨拉尔身上穿着赫菲斯托斯打造好的战甲,不枉她在奥林匹斯山窝这么多年,和雅典娜的交战告一段落,自由女神心情愉快。   “是很不错。”雅典娜笑道。   “萨拉尔,雅典娜,我们去人间。”被阿瑞斯哭着喊着请求的赫拉突然出现在这里,似乎这样的行为让她有些尴尬,轻轻咳了咳。   原本还以为有什么事的萨拉尔与雅典娜对视一眼,心中暗笑,看来是阿瑞斯被她们打怕了特地让赫拉出面把她们带走吧?   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被看穿,赫拉无奈道:“左右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前往人间了,陪我走走吧。”   赫拉的语气轻松,但是眼底的一丝抑郁还是被萨拉尔看到了,她道:“那么走吧。”   某位二货战神看着三位女神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龇牙咧嘴的捂着脸上的伤口转身离开。   雅典娜这个暴力女!萨拉尔这个大恶魔!   降临的地点是雅典,因为离奥林匹斯山最近,萨拉尔暂时对两位女神告辞,因为她感受到了她的荣光战士就在附近,需要交代一些事。   顺便一提,多年以前雅辛托斯就加入了荣光战士,还特地请他的母亲克利俄转达了他的请求。   等到萨拉尔回来找到雅典娜和赫拉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忒拜了。   “你们这是……”萨拉尔无语的看着抱着孩子的赫拉,还有旁边饶有兴致逗弄小孩的雅典娜,无奈的扶额,“从哪里拐了个小孩?”   “什么拐小孩啊,这孩子被遗弃了。”事关自己的人格尊严,雅典娜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   而赫拉,她低头望着吮吸着她手指头的婴孩,眼底满是温柔与愧疚,她低声道:“这孩子是饿了吧!”   是想起了曾经的赫菲斯托斯了吗?萨拉尔心中一顿,也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一幕,那个时候她走出自己的神殿,赫菲斯托斯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儿……如果赫拉不这么别扭,赫菲不那么木讷,也许这对母子关系不会这样僵硬。   “这么大的孩子,能吃些什么?”对于这个,雅典娜绝对是新手,她好奇的问道,“应该是吃母乳吧?能不能吃其他东西了呢?”   “还只能吃奶呢,这小子,身体也很健康,也不知道怎么会被父母遗弃……”赫拉低声道,隐约的颤抖或许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出来吧!   “赫拉,你这是……”萨拉尔吃惊的看着赫拉的举动,在场的只有赫拉这位神后已为人母,所以赫拉正喂着这孩子自己的乳汁。   “我同这孩子有缘,喂养一下也无妨。”赫拉道。   “……赫拉,你若是真喜欢这孩子,收养了也无妨。”望着这样的赫拉,萨拉尔提议出声。   ☆、138赫拉克勒斯   “收养?”没有想到萨拉尔会有这样的提议,赫拉一愣,而看她的样子,也有些心动起来。   “是啊,反正人类的人生就这么短,你完全可以扮演一个人类妇女将这个孩子养大,又或者从一开始就让他成为神后的养子,这个孩子的人生,将在你的视野中成长。”虽然萨拉尔觉得移情作用不太好,但如果能够让赫拉开怀的话,做一下也无妨。   至于赫菲斯托斯会不会因此伤心……看他一直纵容赫拉宠爱阿瑞斯就知道了,他隐形母控已经上升到一个高度了,只要赫拉开心,他就没意见。   “这个主意似乎很有意思啊……”雅典娜在一旁兴致勃勃的说,“我在人间扮演过各种人物,却没有养过孩子,哪天我也捡个过来养!”   “雅典娜,你还真是……不过,你有这个耐心吗?”萨拉尔脸色古怪,对于智慧女神偶尔的脱线与不着调她很无语有没有,至于孩子能不能捡到,在人间还真不少。   智慧女神仔细思考了一下,认真道:“所以才要尝试啊!”   萨拉尔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被雅典娜养歪的孩子了。   “人类的孩子可和神明不一样,他们脆弱又麻烦,我真怕你一个不小心就把人家戳坏了。”萨拉尔也没养过人类婴儿,但是曾经身为人类的经历对此还是有些常识的。   “我看这孩子就不错啊!”雅典娜睁大眼睛,振振有词道,看起来无辜又可爱。   “能活着遇上你和赫拉,也算他命好,况且现在喝了赫拉的乳汁,他难道还是寻常孩子吗?”萨拉尔也逗弄着赫拉怀里的男婴,手指被婴儿的手抓住,软软嫩嫩的,不过这孩子身上怎么好像有熟悉的神明气息?或许是赫拉的乳汁带来的吧?   萨拉尔在赫拉喂养之前也没仔细打量,所以错过了第一时间猜到真相的机会。   “要不……赫拉,这个孩子你给我养,你再去捡个?”虽说某些事情上雅典娜不被赫拉所喜,但平日私下相处,也不是时时刻刻拘束的。   赫拉白了雅典娜一眼,轻哼一声:“以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名义,还养不好一个孩子吗?”难得遇上一个对眼的孩子,赫拉怎么可能会送出去。   雅典娜有些遗憾,果然还是得去捡一个吧?希望人类小孩都能像这个一样可爱,应该没有萨拉尔说的那么夸张吧?   “哇,他笑了,笑了,这么小的孩子就会笑了吗?”雅典娜突然叫出来,十分兴奋,“他在看我耶,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呢!”   “明明是在看我好不好,雅典娜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吗?”萨拉尔黑线,智慧女神这眼神也太差了吧,这孩子对着的明明是自己的方向好不好!   “萨拉尔,你才胡说呢,不信你看!”雅典娜争辩道。   “事实就在这里,我已经看到了……”萨拉尔回道。   两个人绊了几句嘴,声音由最初的小心翼翼不自觉的拔高了起来,等到回神的时候——“咦,孩子呢?”   两位女神面面相觑,开始寻找起赫拉的踪影——当然也不难找,就在不远处的树下抱着孩子歇着呢!   神后赫拉抱着孩子轻声哄着,笑容平和而温柔,偶尔眼角的俏皮流露,更让她风采迷人——不过显然两位女神不是会欣赏的人,郁闷的冲过去,正待控诉之际,却被赫拉抢了先。   “你们两个毛毛躁躁的,都吓到孩子了!”赫拉呵斥的理直气壮,萨拉尔和雅典娜郁闷的对视一眼,同时沮丧的垂头,但是随即瞪眼——这孩子哪里有被吓到的样子?赫拉别是想要独占吧?明明还在笑,实在嘲笑她们吗?   赫拉姐姐不爱她了……萨拉尔心中哀怨,明明赫拉宠她远远超过她最宠爱的阿瑞斯,但是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可能是养子的家伙说她,嘤嘤嘤……   雅典娜眨眨眼,不为所动:“赫拉,那你是准备收养这个孩子了吗?那作为养母,你不如给他取个名字?”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赫拉笑道。   “叫什么?”雅典娜好奇道,萨拉尔也看着赫拉。   “叫作……赫拉克勒斯,这个名字怎么样?”赫拉亲亲怀里的孩子,被拽住头发也不恼,手指轻挠小孩粉嫩的脸蛋。   “赫拉克勒斯,这个名字好呀,以后就这样叫他了,赫拉克勒斯,你好啊,我是雅典娜……”雅典娜并不在意这个,郑重其事的对赫拉克勒斯打着招呼,小孩也看着她,笑嘻嘻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赫拉克勒斯……   注意力在赫拉克勒斯身上的赫拉与雅典娜并没有发现萨拉尔古怪的神情,如果说其他的人物萨拉尔会因为记忆久远而遗忘的话……却绝对不包括赫拉克勒斯,这位在希腊神话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大力神。   曾经有人将珀尔修斯与赫拉克勒斯列为希腊神话中最著名最出彩的两位英雄,但在萨拉尔看来,前者根本无法与后者并肩,又或者说,赫拉克勒斯是独一无二的真英雄。   当然珀尔修斯也没有那么不堪——主要是萨拉尔是以神明的角度旁观了他的一切历险,自然有所吐槽,这里就不多着墨了。   但是赫拉克勒斯——再光辉的历史,现在也不过是只能吐泡泡的小娃娃,而萨拉尔此时此刻关注的却是另外一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赫拉克勒斯,也是宙斯的血脉吧?据说也是宙斯在人间的最后一个私生子,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重点是这是宙斯的私生子啊!她竟然还劝说赫拉去收养他!难怪之前觉得哪里不对……这是要逆天啊!   这这这……深感纠结的萨拉尔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了,依照赫拉的别扭性子,要是知道了……也许会恼羞成怒的杀了这个孩子?然后再把所有的柔软都封存?   问题是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随着赫拉克勒斯的长大,他身上属于宙斯的血脉一定会愈发明显,赫拉迟早会发现这件事,到时候培养了深厚感情的赫拉会因此心软?   苦逼的自由女神心中很苦恼,她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场面,觉得自己很胃疼——谁说先知好的,她这个半调子痛苦的要死好不好!萨拉尔不管自然无妨,问题是那是赫拉克勒斯啊!虽说不至于崇拜敬仰的追星程度,可是要是赫拉克勒斯就这样被抹杀,萨拉尔过不去心中的坎啊!   不过……她来的时候,赫拉和雅典娜已经遇上了赫拉克勒斯,而就算她没有说出收养的提议,看赫拉的样子自己也迟早会心动,但赫拉克勒斯既然能够英名远扬,也就是说他还是活下来了,萨拉尔不插手应该也没什么生命危险……吧?   而且,赫拉克勒斯真的能成为未来的大英雄吗?如果被赫拉收养……   “雅典娜,我们不如去打猎吧?”自由女神决心拖上智慧女神同她一起苦恼。   “啊?好吧,难得你今天有兴致。”恋恋不舍的告别小赫拉克勒斯,雅典娜站起身来,同萨拉尔离去。   赫拉抬起头,微微皱眉,若有所思,但是很快被怀里的小子咯咯笑声吸引了注意力,不再去想两人的古怪。   “萨拉尔,你想要说什么?”雅典娜知道自由女神有话要说,进入了林间便问道。   “雅典娜,你有没有觉得赫拉克勒斯身上的气息有点……”萨拉尔吞吞吐吐,为了说服自己这个赫拉克勒斯可能是巧合,萨拉尔还特地沟通了当地的水文力量,流水的声音告诉她,赫拉克勒斯是她知道的真货,忒拜的王后阿尔克墨涅与宙斯的子嗣,也是阿尔克墨涅亲自将赫拉克勒斯抛弃在郊外。   顺便提一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这样道理啊,风,水和树中的生灵都能成为消息的渠道,想要瞒点什么真心不容易。   “我知道了。”听完萨拉尔的解释,雅典娜微微皱眉,“萨拉尔,神后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这件事情更是无法隐瞒。”   “但是不同的时机,会有不同的结果。”萨拉尔叹道。   “看来萨拉尔你还是真喜欢那孩子,这般为他着想。”雅典娜点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好了,至少一时半会不会有事。”   到底是因为赫拉克勒斯还是因为赫拉,萨拉尔自己也说不清,果然到了最后,全部都是宙斯小弟的错!果然这些年折腾他手段太温柔了!还有空出来猎艳!   自由女神手段软和,尤其牵扯到她在意的人时,智慧女神可向来雷厉风行,回去见赫拉的时候直接说将赫拉克勒斯寄养在忒拜的王宫,若是赫拉想念这孩子时自然随时可来见。   听从了劝说的神后将赫拉克勒斯交给了神情惶恐的阿尔克墨涅,特意交代了好好照顾赫拉克勒斯——枉阿尔克墨涅身为赫拉克勒斯的生母,却只能默认赫拉为自己儿子取了名字,更在看到赫拉克勒斯对赫拉的恋恋不舍而嫉妒又心酸,却还有微妙的庆幸,或许赫拉会因为喜欢这个孩子而放过他的性命?   期间赫拉66续续见过赫拉克勒斯几次,真心将他当作自己的养子——可是真相永远不会被时光埋没,等到赫拉发现赫拉克勒斯的血脉勃然大怒时,赫拉克勒斯已经会追着她叫母亲了,心神不定的赫拉狠狠心一去不复返,顺手派了几条毒蛇去毒死赫拉克勒斯——至于死不死,从此以后也再与她无关!   而拥有宙斯的血脉,又被神后哺乳以乳汁的赫拉克勒斯又怎么会轻易死去?   ☆、139赫拉番外   赫拉是谁?   是克洛诺斯与瑞亚之女,是神王宙斯的配偶,是神后,是冥王与海皇的姐妹,是农神与灶神,自由女神的姐妹,也是火神与战神,青春女神与生产女神的母亲。   真是很多的头衔。   人的一生,总要面对许许多多的事情,一步一步成长,身上的光环一点一点增加,可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成为了累赘?   累吗?怨吗?恨吗?   无法说出的复杂感情,堆积在心头,谁用怜悯的眼神看,谁在忧伤的叹息,谁得意而猖狂的笑,谁毫不留情的转身,谁……在曾经的记忆中流连。   谁说……站在高处注定了孤独。   赫拉一生或许为宙斯所累,爱而不得,求而不得,断亦不得。   爱情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如今,深受其苦的赫拉也依旧无法说清楚,当初怎么爱上宙斯那个渣货,怎么被他的甜言蜜语引诱,怎样成为了他的妻子,这些记忆,都已经变得朦胧了,或者说被赫拉刻意遗忘,那些甜蜜的曾经,早就支离破碎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裂痕,也记不清楚了,是想到宙斯曾经的情史,还是发现德墨忒尔原来在她之前就和宙斯在一起了,又或者是其他的事情,赫拉也在想,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就是个男人吗?她怎么会和德墨忒尔决裂,怎么会对勒托下手,怎么会害得她的赫菲出生不健全,怎么会让她自己垂死挣扎也无法挣脱这名为爱情的陷阱。   曾经少时的冲动,在如今看来真的不算什么,那时的心情,如今也疲惫的无法想起来了,都说赫拉骄傲——可是面对这些事情,又有什么好骄傲的呢?   赫拉叹了口气,她的眉宇之间有说不出的疲惫与烦躁,她总觉得她已经被宙斯伤的心灰意冷了,她总认为她已经不爱宙斯了,她告诉自己不愿意离去只是因为神后之位的禁锢,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爱情哪里是怎么简单能够说清楚的东西……理智让她离去,但是每一次这样的念头起来,就心痛的无法呼吸,有些事情,真的无法骗过自己,赫拉还爱着宙斯,很爱,深爱。而更让这一切无法结束的是赫拉知道,宙斯还爱她,只是无法专一的爱她,只是两个人都无法放下自尊放下高傲好好的在一起,正因为如此,赫拉更加无法就这样轻易放手,因为她的爱情……并不是只有绝望。   赫拉常想,是不是她对爱情的要求真的过高了,又或者依照阿佛洛狄忒与萨拉尔的话来讲,爱情和婚姻终究是不一样的,前者是若即若离的甜蜜与享受,后者却是绑在一起不易分离的相处。   赫拉刚刚从母神瑞亚的宫殿回来,其实除却自身对爱情婚姻的高要求外,也是身边的人,让赫拉觉得世界上还是有美好的结局的,就比如母神瑞亚与父神克洛诺斯,哪怕贵为神王的父神,也一直只爱母神一人,还有兄长哈迪斯,一向冷情寡性,但娶了冥后,淡淡的温情也是看得到的,还有波塞冬一直对萨拉尔一心一意……   唯有宙斯。   唯有宙斯啊……   所以赫拉爱的不是哈迪斯,不是波塞冬,偏偏是宙斯。   神后的宫殿里空空荡荡的,静的可怕,只有赫拉一人,看着这满室繁华,无尽落寞,到如今,最怀念的,却是那段出生后的日子,那个时候,只有他们六个人的世界,只有他们六个人的幸福。   哪怕一片黑暗,哪怕没有奥林匹斯的繁华,可是六个人,也足够了……   有时候,真的觉得,一直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宠爱,不曾真正面对这个世界的冷漠残忍的小妹萨拉尔才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一个,她是最先担忧离开黑暗囚笼后大家情谊不再的人,她也告诫过自己与宙斯的结局,她享受着波塞冬的宠爱却将回应死死藏在心里,她冷眼看着考验着她的波塞冬值不值得她付出自己的真心……   赫拉从橱柜中取出一幅画——那是哈迪斯与萨拉尔一起完成的,画上的人是她和德墨忒尔,地点是恩纳,那个时候她们还那样要好。   赫拉摩擦着画面,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她并不是一个依照回忆过活的人,也不是一个抓住过去不放的人,否则如今也不至于能和德墨忒尔和平的坐在一起,偶尔说上一两句冷冷淡淡的话,如果是闹翻的时候,怕是见到对方一眼都不愿,又或者更早些,两个人亲近的无话不谈。   只是觉得有些唏嘘罢了,果真如同萨拉尔所说的,都变了啊……   一味责怪德墨忒尔的同时,赫拉自己也变了,变得高傲,变得不愿意低头,变得越来越固执,变得……无可救药。   赫拉又拉开另一个柜子,那是她的首饰,是她的赫菲为她打造的首饰。   目光柔软而哀恸,赫拉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别在头发上,看着镜子中高傲美艳的自己,勾唇笑了笑,又换了一个。   她其实一直都对不起那孩子。   将他生出来时便害得他残疾,因为自己所谓的盘算,便将他托付给萨拉尔抚养,也亏得那孩子一直这样孝顺她,从来没有丝毫怨言……   因为害怕他被人议论,因为想要让他得到宙斯的宠爱,就将他‘抛弃’……呵,萨拉尔说的对啊,如果那孩子能够享受到真心对待,那些无关人员的言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这个道理,赫拉终究明白的有些迟了。   如今,那孩子也有人照顾了,她干脆放下心好了,知道赫菲心中孝顺她就行了,赫拉还能对这个孩子要求什么呢?   其实她和德墨忒尔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糟糕了,只是萨拉尔一直想着从前的样子,才觉得她们如今还在僵持,一点一点的修复,或许……也能回到曾经吧,但是不是现在。   赫拉把所有的首饰都戴了一遍,然后将身上的首饰都摘了下来,干净利落的很,她召唤出了自己的战甲,穿戴起来,很快一个英气逼人的女战神出现在镜中。   赫拉……曾经也是骁勇善战的女神啊!   连她自己都快要遗忘的这一面,却在阿瑞斯的身上完全继承了下来,虽然性子有些跳脱,但是阿瑞斯……其实和他的哥哥赫菲一样,都是赤子之心的好孩子。   赫拉觉得最近很累很累,她也在想,为什么会觉得这般疲惫,她穿着战甲坐在自己宫殿中的王座之上,闭着眼睛回想。   回想人生之中每一件事。   对了,好久没有看到萨拉尔了,她失踪了,失踪了很久,所以赫拉还和波塞冬大打出手,许多年没有动手,也有些生疏了起来。   而现在,谁都找不到萨拉尔,赫拉也找了好久好久,在每一个萨拉尔喜欢玩耍的地方都找遍了,在每一个小妹生气就会窝着的角落都找遍了,找不到啊……   怪波塞冬吗?   那个混蛋现在自己都痛苦的不行,再刺激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赫拉也懒得见到波塞冬懊悔的样子,萨拉尔是生波塞冬的气了,可是那个孩子向来听话,一声不吭的消失可不是她的作风。   累啊,真的觉得好累呢,连想起萨拉尔都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萨拉尔在哪里呢?   对了,谁?谁告诉过她如何去找萨拉尔?   不在这个世界的萨拉尔?   要前往没有诸神的世界……   赫拉的气息渐渐悠长,她靠在她的王座之上,闭目沉睡,气息雍容,含笑威严。   没有诸神的世界?   其实很不错。   挣脱了神体,没有了神格,赫拉的神魂在空中飘荡,她的眉眼依旧光彩明艳,笑容淡漠高贵,望着这熟悉的一切,眼中有一丝解脱。   趁这个机会四处走走,也不错啊……   暂别了,宙斯,暂别了,奥林匹斯!   赫拉顺着空间轨道走了进去,对这个世界说暂时不见。   辉煌而寂寥的神后宫殿渐渐随着禁制隐藏起来,奥林匹斯山上兀然多了空白,神后与神王宫殿原本是呼应的建筑,如今却变得不再协调。   “赫拉!”   ☆、140亚特兰蒂斯   “妈……妈……”含糊不清的吐着词,赫拉克勒斯歪着头看着正冲着自己嘶嘶吐舌头的两条毒蛇,很奇怪为什么不是赫拉来看他。   “赫拉克勒斯!”匆匆听说这件事的萨拉尔赶过来,轻舒一口气,对着小孩露出微笑,她淡淡瞥过那两条艳丽的毒蛇,它们被神明的力量所摄,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其实萨拉尔并不需要这样焦急,当然,她本人看到后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相比赫拉当初追杀阿波罗时派去的巨蛇皮同,这两条小蛇完全不够看,况且赫拉克勒斯本身就有好底子。   “姨……姨……”看到萨拉尔,小孩很兴奋的在原地拍了拍手,然后又委屈的瘪瘪嘴,“妈……走……”   其实这个时候的赫拉克勒斯话都能听懂了,但介于交流的人不多,外加他本人也不是一个话唠,自己开口就喜欢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所以说话并不流利。   “赫拉妈妈有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你瞧,她不是送了玩具给你吗?”萨拉尔眼神一转,笑着哄道,相信赫拉也只是随手给毒蛇下道命令,却并不是必杀的,那么把它们当做玩具也能说的过来。   “玩……”赫拉克勒斯咯咯的笑起来,他两只手就冲着两条毒蛇抓了过去,有意无意就直接抓住了七寸,看着两条毒蛇痛苦的样子,萨拉尔觉得自己的操心都是白瞎的,该说不愧是未来的大英雄吗?   见赫拉克勒斯不会有事的样子,萨拉尔则将目光看向听到响声悄悄过来看又离开的侍女,其实阿尔克墨涅纠结的心态萨拉尔非常理解——不过,又如何能和赫拉相比?   就算赫拉因为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而不再来见赫拉克勒斯,但想必阿尔克墨涅也不会对赫拉克勒斯做什么,一方面是血缘,另一方面是神明的威压。   赫拉克勒斯的生活也许不会有完全的皇室王子的待遇,但是游刃有余的活着还不是问题,萨拉尔不可能把时间都花在他身上,不过到时候交代荣光战士来照顾一下倒是没问题。   萨拉尔陪着赫拉克勒斯玩了一会儿,等到离开时,赫拉克勒斯已经把两条毒蛇收复成玩伴了,于是自由女神走的时候嘴角还是抽搐的。   “萨拉尔,你似乎很喜欢这个宙斯的私生子?”呢喃诡秘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除了某个神出鬼没的海皇陛下还有谁,更别说现在还增添了黏人和吃醋加黑化属性。   “人家比你可爱多了……”萨拉尔咬牙切齿,偏偏还要稳住自己的声音,这个波塞冬,越来越刷新下限了有没有!舔她耳朵干什么!   “是吗?”似笑非笑挑起的魅惑尾音,唇流连的地方渐渐下移,呼吸带来的热气叫人直瑟缩发痒……   别勾引她!这句话萨拉尔最想喊,不过她怕海皇陛下会理直气壮的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勾引’,这种事情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你怎么来了?”跟个小孩吃醋像什么样子……萨拉尔推开海皇陛下的脸,轻声喘息,脸颊渐渐攀爬起嫣红的热度。   “自然来找你。”海皇陛下近乎畅快的笑,终究在小女神恼羞成怒的瞪视中息声,他拦腰抱起自由女神,“带你去看礼物。”   “什么礼物?”萨拉尔双手环住波塞冬的脖子,对于这个姿势已经很熟悉了,她眨巴着眼睛,十分好奇。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透露出去,波塞冬很是享受双生妹妹对自己的讨好。   哼哼,果然男人还是需要调|教的!自由女神牙痒痒的想。   “结界?”自由女神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仿佛一片平静的海域,原本看不出什么的她发现身边的双生兄长激发出神力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结界,不由得吐了吐舌,果然她还有的学呢,不知道波塞冬到底有多厉害。   “闭上眼睛,萨拉尔。”虽然这么说,但是波塞冬直接把萨拉尔对着自己搂在怀里,总之不让她转头,萨拉尔鼓着脸颊鄙视自己的双生兄长,吃豆腐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流氓!   “还是我看着你比较好。”波塞冬快速在萨拉尔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在她要发作的时候把她转过来——   “这是……”自由女神睁大了眼。   辉煌华美的宫殿,比得上萨拉尔所见的任何一座,而且并不是一味的被珠宝堆砌,相当符合萨拉尔的审美——大气,简约,之所以说华美,完全是因为看似低调的装饰,都是无比高调的材料。   带着神秘的气息,从海中缓缓浮现的宫殿,如同美丽的少女慢慢揭开了自己的面纱……是珍珠?是宝石?是黄金?是琉璃?让仔细分辨的自由女神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喜欢吗?属于你,属于我们的亚特兰蒂斯……”   亚特兰蒂斯!   耳边海皇陛下的声音已经远去,自由女神耳中只能听到最重要的五个字,她贪婪的看着这属于自己的宫殿,心中的感动却是无法言喻的。   难怪总说男人送女人东西便容易让人感动,有时候完全不是因为价值,而是心意。   “进去看看吧!”海皇陛下说道,不过自由女神似乎并没有接收到他的讯息,于是海皇陛下便‘代劳’了。   每一处都十分精致,见不到一丝的瑕疵,这并不是短短时间就能够完成的工程,萨拉尔想着自己躲避波塞冬的时候,他却这样精心准备着亚特兰蒂斯……海界的事情,安菲特里忒也有报告给她,但是萨拉尔完全没有听出人事变动的痕迹,安菲特里忒不会瞒她,这是对主神的不敬,所以……连安菲特里忒都不知道吗?   萨拉尔已经回过神来了,眼睛瞥过腰间的手,看在这座宫殿的份上……唔,男人有点小秘密也是可以允许的。   不过……   自由女神回想起波塞冬的话,心脏不自然的乱跳,这个家伙什么意思,她可还没答应嫁给他呢!   “这是控制中枢,以后想来的话就来。”其实海皇陛下原本想要迎娶萨拉尔的那天再把亚特兰蒂斯展现出来,不过看到今天萨拉尔的反应……也很不错啊!   “波塞冬,我很高兴,谢谢你的礼物。”萨拉尔眨了眨眼,大胆的踮起脚学着波塞冬的样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没有然后了,她果断跑掉了。   海皇陛下摸着还残留着芬芳的唇,愉悦的轻笑回荡在长廊之中,他的萨拉尔也会调皮了呢……还好,还好终究不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不然……   浓墨般的色泽在幽蓝的眼中一闪而逝,不然他会有冲动,让萨拉尔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阴晦的心情只是一个快速的念头,更多的还是被自由女神主动亲近的幸福感,海皇陛下此时正如蔚蓝晴空下的碧海波涛,宁静爽朗,他大步追着自由女神的路径而去。   这里有萨拉尔喜欢的花卉,有萨拉尔想要的藤椅,也有待客的小花园,总之萨拉尔想到没想到的,都能在这里看到,每一个地方都挠中了萨拉尔的痒痒,有事没事来到这里,真的能调节心情呢!   女神之间也要攀比的,这个宫殿拿出手,真是倍有面子呢!自由女神笑眯眯的想。   比起她那个冷冷清清的自由女神神殿,这里就算只有一个人,也不觉得寂寞,阳光灿烂月光迷醉,海底世界色彩斑斓,窝在贝壳软床中,听着浪涛的声音也觉得很舒服。   或者说,她的神殿唯一一个好处,就是地利了,附近是冥界海界,离天界也不算远,更重要的是藏着一个直达塔尔塔罗斯的入口,当然这个是秘密。   不过……就算这样,该有的考验和时间也都不能少!   萨拉尔可还没做好献身的准备呢,天天被波塞冬饿狼一般的眼神盯着,更是发慌,所以——她目前能变成成人模样并且维持一定时间的事实,一定一定不能够被波塞冬知道!   她就不信现在一副未成年少女的模样,波塞冬也下得了口!   事实证明,虽有亲亲搂搂抱抱,但波塞冬还真的没有更多了——别看他现在春风得意,其实还属于看得见吃不着的地步,他要是真的敢对萨拉尔下手,多得是人给他下黑手!   别把冥王不当妹控,别把神王不当姐控,女神们阴险起来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当然最坏心的还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其实一肚子坏水的自由女神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海皇陛下被她吃的死死的,还一直心甘情愿。   等到海皇陛下终于找到跟他躲猫猫的自由女神时,自由女神早已经在寝宫的大床上睡着了,海皇陛下的到来自由女神也察觉了,只昏沉沉的啧了啧嘴,往里滚了滚,让出一个身位给海皇陛下,等到波塞冬笑着躺下时,怀里自由女神已经滚进来了。   “萨拉尔,我等你……”沉醉的呢喃,海皇陛下轻轻喷吐在萨拉尔的耳畔。   ☆、141刻耳柏洛斯   自由女神的神庙,在人间的名声逐渐兴起,如同月神与智慧神一样,被人们信仰着。   传说自由女神是最受宠爱的女神,也是最亲近人类的女神,她有着远超众神的怜悯心,凡是虔诚的祈求,自由女神都会庇佑她的子民。   自由女神是海神的妹妹,她同她的兄长波塞冬一同执掌着海界,因此航行之前,除却祭拜海神之外,供奉自由女神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自由女神也是备受神明尊敬的女神,据说她养育过智慧与战争的女神雅典娜,接生过光明神阿波罗与月神阿尔忒弥斯,连战神阿瑞斯都不敢在自由女神面前放肆,神王宙斯十分敬重这个姐姐。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自由女神很吐艳。   “人间……日子过的还真是快啊……”自由女神指尖闪烁着信仰之力,她倚在自己的王座之上,语气唏嘘。   “殿下?”黑发的潘多拉试探出声。   “无事。”萨拉尔摇摇头,“珀罗普斯还在忒拜吗?”   “算算时间,应该是。”潘多拉道。   “赫拉克勒斯……也长大了啊……”自由女神笑道,“我都不记得多久没有见到他了,你说他还记得我吗?”   “殿下……”潘多拉正欲劝解萨拉尔,却被自由女神再次打断。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想起赫拉罢了……”萨拉尔道,“不说这个了,我最近收到一份祈祷,来自阿卡迪亚,那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不妨我们去看一看。”   “是。”对于萨拉尔的话,潘多拉几乎不曾反驳。   一路飞向阿卡迪亚,萨拉尔开口道:“说起来,神庙之中应当有撰写历史的书稿,我却从未在意这个,若非上次雅典娜说起,我还不知道呢,等什么时候我也弄弄,好歹记下你们几个的名字。”   名字和内容萨拉尔已经想好了,《自由圣典》,听起来就很装模作样,不过传播信仰嘛,总要文艺点的,她的战士们追随她,总不至于连点名声都无法流传。   “珀罗普斯,阿多尼斯,雅辛托斯三人记录下来自然不错,但是我这个罪……”潘多拉略微动容,低声道。   “好了,潘多拉,如今上古的时代已经过去,连普罗米修斯的存在也快要被人类遗忘,你也是一样,不必总是被过去所禁锢,你可是自由女神的信使,不是吗?”自由女神无奈,谁让潘多拉太过固执了,总叫她无法。   见潘多拉喏喏答应,就知道她依旧没有听进去,萨拉尔摇了摇头,反正那本书是自己完成的,写什么不都是她做主。   “咦?”自由女神看向地面,那里的气息……怎么有些奇怪?好像是冥界的,却又好像是塔尔塔罗斯的?   “我们去看看。”自由女神从高空飞下。   “这是……狗?”潘多拉有些不确定,只是她那闪闪发光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真是对不起啊,一朵娇花变成霸王花了也就算了,现在爱好还那么诡异,那手已经开始蹂躏可怜的小狗了。   你以为那是普通的狗吗?不,那是出产自塔尔塔罗斯的狗——好吧,还是狗。   而且还是特征十分明显的狗——三头犬。   听着三头犬可怜的呜咽,自由女神十分忧郁的听懂了它的话:“刻耳柏洛斯?”真是她知道的那狗?传说中的凶恶无比呢威风凛凛呢?有点气度好不好!   “呜——”这哪里像狗的叫声了?   自由女神挑着眉,冷冷道:“你怎么从塔尔塔罗斯跑出来了?来大地做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刻耳柏洛斯是堤丰的后代吧?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堤丰已经存在了?想到有关堤丰大闹诸神宴会的事情,萨拉尔心中记下了。   堤丰是地母盖亚的后代,所以……这其中的算盘多着呢!   “呜呜呜呜……”   自由女神冷笑的戳着一只狗头:“说狗话!”   然后就见到三只狗头六只眼睛里冒出了泪光。   “……”这年头二货特别多!   自由女神您不觉得自己也二了吗?   话说听着刻耳柏洛斯的意思,似乎是刚从塔尔塔罗斯出来——它在后世是冥界的看门狗……萨拉尔若有所思,或许她该去冥界一趟,问问赫卡忒要不要这玩意儿。   不过在这之前……   萨拉尔看了看一脸开心的潘多拉——难得见到潘多拉这么开心,所以这事儿就先缓缓吧?反正刻耳柏洛斯迟早是冥界的一员,依照哈迪斯哥哥对她的纵容,也能把这家伙借出来玩,所以……刻耳柏洛斯先牺牲一下,没问题,一定是这样。   “呜呜呜……”这来自自由女神的恶意……   ******   萨拉尔坐在林间的大石头上,看起来如同天真无邪不知世事的少女,她晃悠着脚,蓝色的长发纯净柔顺,她身边趴着一只小狗,很奇特的有着三只脑袋。   “你回来啦,潘。”她看到黑发的女子背着弓箭,手中拿着染血的死鹿走过来,笑着挥挥手。   “大人。”潘多拉声音虽低,但毫不掩饰自己的恭敬。   萨拉尔看着潘多拉身后跟着的红棕发色的野性少女,微微一笑:“你是阿塔兰忒?”   “是,不知你是?”自幼生活在这片丛林的阿塔兰忒没有想到今天打猎时难得见到的同她一样技艺精湛的黑发女子的同伴会一见面就叫出自己的名字,她虽然没有什么心机,却并不愚蠢。   “我听说你是一个自强的女子,也并不喜欢男人。”萨拉尔笑道。   “是的。”阿塔兰忒直觉这两人并没有什么敌意,略微放松了些。   “愿意和我一起分享猎物吗?”萨拉尔指了指不知何时已经在篝火上烧烤的鹿,潘多拉的动作真是越来越利落了。   阿塔兰忒愣了愣,也点了点头。   “很多人都有信仰的神明,那么阿塔兰忒你呢?”萨拉尔慢慢撕下一块鹿肉,放到嘴里,偶尔贪贪口腹之欲还是很不错的,瞧她家潘多拉,多贤惠!   “……你是自由女神?”沉默了许久,阿塔兰忒突然出声,显然她这是大胆猜测。   萨拉尔点点头,要不是这妹子的信仰太强烈,她也不会关注到阿塔兰忒。   “那么她就是传说中的执行官潘?”阿塔兰忒妹子的眼睛锃亮锃亮的。   潘多拉沉默的点头。   “自由女神,那么,您是来回应我的请求的吗?让我成为荣光战士的一员?”阿塔兰忒握了握拳头,“我并不否认男人天生的强势,但是女性也并不弱小——然而神明在人间的代言人中,只有您是以潘这位女性作为执行官的!”   于是……这是位女权主义?   萨拉尔悟了。   面对阿塔兰忒的星星眼,莫名有点心虚,话说潘多拉做执行官还有这等招蜂引蝶的作用?咳咳,不对,是招贤纳士的作用?   阿塔兰忒本身也是一位半神,能力自然不用说,萨拉尔没有留多长时间就离开了,在走之前,她答应了阿塔兰忒的请求,愿意给她入选荣光战士的资格,到时候自然会有珀罗普斯或者阿多尼斯等来考验她——总觉得这妹子会走暴力流,希望只是她的错觉,潘多拉已经是霸王花了,让她有个软妹子养养眼多好。   其实在诸位荣光战士看来,自家女神才是真软妹子无疑,当然这一点,自由女神刻意的无视了。   等走了一段路之后,感受到塔纳托斯的神力时,自由女神不知怎么的想起多年以前类似的相遇,她低头瞅了瞅怀里的刻耳柏洛斯,这么巧?   潘多拉最近事多,没法照顾这头麻烦多多的三头犬,萨拉尔自然准备把它抛给它命中注定的东家,现在看来是不用多跑一趟了?   “塔纳托斯,你这是怎么了?脾气这样暴躁?”自由女神降落到死神面前,他正冷着脸拘捕一个男性灵魂,眼中的怒火十分明显。   “哼!”塔纳托斯看起来真的很生气,连面对萨拉尔,都有些迁怒了,“这该死的狡猾人类!”   等到萨拉尔从死神口中问出事情经过时,对于这个灵魂也只能无能为力——欺骗冥王的西叙福斯啊……若他冒犯的不是她敬重的兄长,若萨拉尔还只是个人类,或许会为他的机智鼓掌,但是如今,心中只有淡淡的叹息。   刚把刻耳柏洛斯放下,萨拉尔从修普诺斯口中听到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是冥王哈迪斯的婚期,好吧,赫卡忒被搞定了?不错,很不错,她大哥还是挺有行动力的。   第二个——珀尔塞福涅被放上奥林匹斯山了!   萨拉尔一哆嗦,丢下一句“刻耳柏洛斯是贺礼”之后,就溜了。   她……她……她还是去亚特兰蒂斯躲一阵子吧!   混乱什么的,想想就够了,可是……可是赫菲不知道会怎么样啊……   自由女神从冥界跑路后,纠结了,但是她此时却是决计不敢上奥林匹斯山找虐的,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142金羊毛归来   “普罗米修斯不见了?”坐在王座之上的萨拉尔睁开眼睛,下方是一直暗中关注赫拉克勒斯的珀罗普斯。   珀罗普斯等人受萨拉尔的命令,在赫拉克勒斯能独立之前照顾他,不过大多数时候是珀罗普斯教导他,而在赫拉克勒斯接近成年时,珀罗普斯也不再出现,而赫拉克勒斯则拜了半人马喀戎为师。   萨拉尔微微皱眉,她其实对普罗米修斯的心情很复杂,不过有一点——普罗米修斯身上的束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竟然能被赫拉克勒斯救出来?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猫腻,波塞冬还叫她不要管,哼哼,又瞒着她。说不定从头到尾都是演好的戏?亏她还为宙斯担忧!   “赫拉也见过他了吧?”萨拉尔喃喃道,她想起赫拉克勒斯这个名字,有两种解释,“赫拉给予光荣的人”和“因受赫拉迫害而建功立业的人”,赫拉和赫拉克勒斯……   如今的赫拉克勒斯想必已经遗忘小时候的事情了,但是神明却不会——神明的轻易遗忘是因为不在意,但是需要的话还是能够从记忆中翻找出来,更何况萨拉尔相信赫拉的记忆仍然清清楚楚……   神殿之中,还有潘多拉,她和珀罗普斯对视一眼,此时并不是说话的时候,而阿多尼斯与雅辛托斯则结伴游历,一个孤僻忧郁一个温和洒脱,但都不是什么任劳任怨的家伙,萨拉尔把事务丢给他们之前,就溜之大吉了。   好吧,换句话说,亏得潘多拉和珀罗普斯备受压榨还对着萨拉尔忠心不动摇,在这一点上,自由女神的任性程度可完全参照她家双生兄长,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塞壬她们又在唱歌了?”远远飘来优美而诱惑人心的歌声,萨拉尔不由得笑道,她跟海界的女仙女妖们关系还算不错,尤其现在和波塞冬关系定下来之后。   至于那些不幸的被吸引的人,失去了生命萨拉尔也不会太过惋惜,只能说时间与环境熏陶的力量,让萨拉尔不会乱挥洒她的同情心了,况且这个世界上生命实在太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死去,要是每一个都感慨多累啊!   况且塞壬她们也并不是专门针对航行的人类,无人的时候她们也喜欢唱歌,或者说海仙女和海女妖们每一个都善歌善舞,只是塞壬姐妹的脾气比较不好而已,因为有过被人类冒犯的经历,本来就心高气傲的塞壬姐妹就干脆成为诱惑沉船的海妖,留下那些心智不坚定的人的生命。   沉醉在歌声中吧,行人们。   这里是最美的乐园。   是你心中的归属。   你听到了你渴望的声音。   你实现了你梦寐的愿望。   留下吧,留下吧,同我们一起做着美梦。   塞壬的歌声总是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不但优美,还附带幻境的力量。   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很快就传来一阵优美的琴声,打破了海妖的诱惑歌声。   “咦?”在场三人都不由得发出淡淡的疑问,塞壬的歌声威力有多大潘多拉和珀罗普斯可是自己领教过的。   萨拉尔手中的神力凝出一面水镜,正放映着塞壬所在地域的情况。   忧郁而英俊的男子弹奏着身前的竖琴,抵抗塞壬的歌声,他周围的人也随着这样的举动逐渐从自己的美梦中苏醒过来。   “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们不该回到了家乡,享受众人的欢呼吗?”   “怎么回事?”   交头接耳或者自言自语,总算有人反应了过来。   “是海妖,我们是遇上了海妖对吗?”男人握着身边女子的手,对弹奏竖琴的忧郁男子道,“俄尔甫斯,这一次又多亏你了!”   “伊阿宋,我也只是试一试,没有想到真的可以。”俄尔甫斯笑了笑,“我们趁现在离开吧!”   “是海妖塞壬想要害死我们……”   “现在就离开?”   “就这样离开吗?”   “我们刚刚完成了一项壮举,许多英雄们都无法完成的事迹,我们取到了金羊毛……”   “塞壬女妖们也害死过不少行人,我们……”   听着耳边同伴们的议论,伊阿宋的神情也有些动摇了,是啊,谁不想自己身上再背负一件功绩呢,况且他们本来就处于志得意满的自满心态,但是对方是海界的女妖,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放弃这个想法吧,伊阿宋,我们并没有死亡。”隐瞒身份登上阿尔戈号的赫拉克勒斯沉声道,“这里可是海界,万一因此惹得海皇陛下的愤怒,我们就真的逃不过了!”   “只是几个女妖……”伊阿宋虽然这么说,但明显已经被说服了,他的妻子美狄亚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话,只是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望着她的丈夫,她相信他的决定。   诸位英雄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差点失去生命的惊恐让他们觉得恼怒,就这样轻易揭过又觉得不甘,然而俄尔甫斯出声了:“嘿,伙计们,我们还是加把劲离开吧,我的琴声可无法长时间的抵抗海妖的歌声。”   这样一想,英雄们的理智也都回来了,这时糟糕的发现船离塞壬所在的小岛竟然越来越近了,他们努力的掌舵转换方向,俄尔甫斯修长的手指也逐渐被琴弦勒出了血迹。   然而危难仿佛渐渐逼近……   原来是金羊毛事件?   虽然对此不甚了解,但是萨拉尔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他们这是归航了?伊阿宋身边的那个女子想必就是美狄亚,对于这个女子萨拉尔还算是欣赏的,手段狠毒了点,却是整个希腊神史中难得有心机的女人,还是十分精彩的心机。   萨拉尔看着水镜中浓情蜜意的夫妻,爱情果真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谁能想到,十年之后他们会分道扬镳呢?这样的程度还说的低了点,应该是抛妻弃子和因爱生恨。   至于俄尔甫斯……最出名的似乎是同他妻子的爱情故事……   萨拉尔出神的想了会儿,回神时正见珀罗普斯微皱着眉盯着其中一个人,萨拉尔顺着珀罗普斯的目光看去,仔细分辨了一下,问道:“他是赫拉克勒斯?”   也不怪萨拉尔最初没有认出来,她对赫拉克勒斯最后的印象还是个半大孩子,在水镜中更是无法感受所谓的血脉气息,不过珀罗普斯的反应,加上萨拉尔对金羊毛事件中赫拉克勒斯隐姓埋名的参与有点印象,才有此一问。   “是。”珀罗普斯道。   水镜之中的阿尔戈号越来越接近塞壬所在的小岛,若是真上去了,这些英雄们可讨不了好——塞壬只要钻入海中就行了,可英雄们要是惹恼了塞壬,她们将阿尔戈号毁了,那就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离开了。   “去吧,珀罗普斯,以我的名义,让塞壬姐妹和人类都收手。”金羊毛的英雄们应该是平安回国的,萨拉尔不介意做个推手,而塞壬也不会因此记恨她。   珀罗普斯领命而去。   作为赫拉克勒斯半个老师的珀罗普斯也算看着赫拉克勒斯长大,也欣赏赫拉克勒斯的品格,自然不想赫拉克勒斯出事,连萨拉尔都不知道的是,珀罗普斯一直想让赫拉克勒斯加入荣光战士,这样一个好苗子怎么都不能放过。   战士之间也是有攀比的——单单荣光战士和圣斗士之间就切磋了好多次,他们人数不多,总不能质量也不够吧!   而且这艘船上的小伙子们也算人类中的佼佼者了,若是有几个心动想要加入荣光战士也很不错啊……   珀罗普斯你已经被那些事务玩坏了,还是被圣斗士们刺激到了……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阿尔戈号上的船员们此时已经陷入了绝望,越接近小岛,那些暗礁漩涡便让他们越束手无策,再加上塞壬歌声的威力,即使俄尔甫斯再努力,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了。   难道他们成功取回了金羊毛,却要被海妖害死吗?   “请手下留情,塞壬姐妹。”因为萨拉尔,偶尔的居所离自由女神神殿也算近,和塞壬姐妹勉强算得上邻居,你来我往的有点交情,珀罗普斯的声音轻易便被海妖们辨识出来了。   “自由荣光之珀罗普斯啊,我们需要知道你阻止我们的理由。”塞壬的大姐帕耳塞洛珀停下了歌声,出口询问。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身穿铂金色铠甲的金发男子,他凌立空中,自有一番气度,这是时光与阅历酝酿出来的,他对着塞壬姐妹点点头:“我家殿下无意中关注着这些人类,他们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刚完成了金羊毛的光荣事迹,若是在归航中死去未免有些遗憾,因此希望你们能放他们一码,而这些人类……回到6地之上,让他们付出一些供奉如何。”   “原来是自由女神殿下。”塞壬姐妹脸色稍霁,若是只珀罗普斯出面,她们自然不会这样好说话,但自由女神既是主神又是未来的海后,而那位殿下对人类的偏爱也是众所周知,珀罗普斯出面也说得通,况且自由女神平日也没少给她们姐妹庇护。   塞壬姐妹停下了歌声,她们并不怀疑珀罗普斯会说谎,因为自由女神已经刻意放出了神力,表示她在关注此地。   “你们可以走了,安全回到6地之后,不要忘记供奉。”珀罗普斯说话时正打量着赫拉克勒斯,那小子看着他还有些疑惑,谁让珀罗普斯之前并没有告知自己的身份呢。   “多谢珀罗普斯阁下。”作为这次活动的组织者,伊阿宋担当着领头人的位置,他出声回答道,阿尔戈号上的英雄们则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珀罗普斯,从珀罗普斯身上,他们感受到了强大。   向往强大,则是每个人心中的渴望。   珀罗普斯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心中想着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心动呢?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萨拉尔喃喃自语道,听得一旁知情的潘多拉冷汗淋漓,珀罗普斯你这个爱现的家伙倒是给我收敛点!   ☆、143荣光的羁绊   珀罗普斯的出现自然在赫拉克勒斯心中留下了痕迹,他有很多话想问珀罗普斯,奈何找不到人,只能憋在心里。   再说珀罗普斯出现的还是晚了点,雅典娜下手的更早,在阿尔戈号出发的时候就给这些英雄们帮助,所以阿尔戈号船上的双子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克斯很快就被挖走了,说没有怨念肯定是假的,智慧女神看样子是想把八十八个圣斗士都集齐——要知道她名下还有很多练习生呢!   潘多拉和珀罗普斯也只能自我安慰,荣光战士是贵精不贵多,至少目前四个人加上刚通过阿多尼斯考验的阿塔兰忒,都算得上半神不是——潘多拉的身体是神造的,说起来比半神还好一点,不过潜力则差了些,当然只是相比较而言。   萨拉尔的荣光战士是固定的人选,雅典娜没那么大面子留下每一个人,最多通融一下灵魂让他们转世后会被吸引重新来到雅典的圣域,再说她的八十八个名额实在过多了,所以就打起了继承力量的主意,被她承认的圣斗士穿上相应的圣衣后实力会大幅度增长,圣衣之中的力量则是来自历代的圣斗士以及圣衣所对应的星座,并不是叠加,而是去糟粕不断精炼。   而潘多拉等也效仿雅典娜,在人间搜寻可用的人才,为自由女神神庙效力——不过他们并算不上荣光战士,毕竟一个荣光战士背后代表的东西太多了。   这些年来除了潘多拉永恒的生命之外其他半神的寿命早就到了,哪怕拥有神明的赐福也不能蔑视死亡,只不过在冥界时几位荣光战士已经被冥王陛下赐予了永生,当然永生的前提是他们始终效忠自由女神。   而自由女神也并不是十分专|制的人,曾经作为人类的经历让她更明白永生的痛苦,这些年来若非有波塞冬等人的陪伴,萨拉尔未必坚持的下去,所以,荣光战士们若是觉得厌倦了,也能申请轮回去‘玩’。   萨拉尔虽然在人间也兴盛香火,但终究不是特别追名逐利,她没什么感觉——但是潘多拉和珀罗普斯急啊!萨拉尔和海皇陛下定下来,没点底气怎么行?   几个荣光战士一商量,自然尽心竭力——唯一看的清楚的雅辛托斯知道潘多拉等是当局者迷,不过也没有说出口,跟着一起忙活,在人间传播信仰收养孤儿救助平民,终究还是有利于人间的。   虽然很傻,但是他们真的很想为自由女神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充门面的实力和被人间传颂的赞扬——神明任性无情,可神明……大多对人类也无甚索求,而自由女神也是其中之一。   永生痛苦?那也得求来永生的恩赐。那些绝望中的阳光,是永远都不能放手的希望。   他们是自由女神的荣光战士,以自由为荣光,也愿自由女神以他们为荣光。   ******   阿多尼斯确信自己讨厌天然呆以及任何伪天然呆!   以前那个装傻充愣的珀罗普斯也就算了,现在还来个天然呆妹子!真是不知道阿塔兰忒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世界上!   吃吃吃,除了吃还知道什么!一点生活美感都没有!真对不起她的性别!想到未来要和这妹子共事,阿多尼斯的脸就无与伦比的黑啊!   这么多年下来,阿多尼斯心思再重也有所改变,从最初冰冷忧郁的属性,加上了毒舌标签,但是如今却成为他最大的败笔。   看到玫瑰花感伤一下阿塔兰忒说这东西不顶饿,看山山水水放松心情这姑娘说发呆还不如去打猎,讽刺她没有女人味她却道争取向他靠拢,顺便关切了一下他的柔弱程度,哪怕打过一架之后还认真的说如果外貌变一下他的实力会更棒……问题是这妹子的表情太认真了!喵了个咪的,即便是唯美如同阿多尼斯——都要忍不住爆粗口了有木有!   问题是这姑娘的潜力还真心不错,哪怕阿多尼斯被气黑了脸也无法对此说出半个不字,半道听闻有新同伴的雅辛托斯赶过来认识一下,然后看着阿多尼斯抓狂的模样笑眯眯的留下来看戏了。   虽然有时候和阿多尼斯一起中枪,但是看到阿多尼斯的回击,雅辛托斯觉得什么都值了——原来阿多尼斯也能有点烟火气啊,一直那么孤僻可不好呢!   而且……阿多尼斯并没有他所说的那样讨厌阿塔兰忒。   这一点,最得到阿多尼斯温和对待的雅辛托斯看的很清楚,就如同现在阿多尼斯见到珀罗普斯还不冷不热的讥讽,他们最初相识的同伴情谊从不曾断绝。雅辛托斯也曾偶尔听珀罗普斯提起曾经与潘多拉的交锋,那个上古的神造之女以自己的力量获得两个男人的尊敬。   雅辛托斯很羡慕这种感情,他也敬重自由女神,所以他选择加入了荣光战士,也是那时起,他和阿多尼斯之间平淡的随时能断绝的友情,有了同伴战友的羁绊,雅辛托斯终于让自己从无趣的世界中挣脱出来。   每一个荣光战士,都是彼此的羁绊。   在阿多尼斯松口承认阿塔兰忒的资格后,潘多拉与珀罗普斯也都从各地赶了过来,为新的同伴庆贺。   阿塔兰忒其实是阿卡迪亚国王伊阿索斯与普罗米修斯之母神明克吕墨涅的女儿,因为伊阿索斯想要一个儿子,气愤之下就将阿塔兰忒抛弃山林,一群猎人发现了被野兽哺育的她并教她打猎,阿塔兰忒自幼独立,她并不是那么的喜欢男人。   不过在认识了同为荣光战士的伙伴后,阿塔兰忒的认知略有改观,但她的本心还是不太喜欢男人的,除了长辈之外几乎拒绝一切靠近她的男人——至于阿多尼斯他们……咳咳,活了那么多年,不是长辈是什么?   中枪的阿多尼斯黑着脸瞪了阿塔兰忒一眼,还没来得及找回场子,他负责的区域出了点状况让他匆匆离开,阿塔兰忒也不在意,反正阿多尼斯又不是真的生气。   阿塔兰忒受邀参加了卡吕冬的围猎,因为热爱打猎,所以只能暂时忍耐那些讨厌的男人们了,对于那些愚昧家伙的轻视,阿塔兰忒也并不在意,丛林法则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王,眼光算得了什么。   然而从金羊毛事件回来后名声大震的墨勒阿革洛斯却对阿塔兰忒一见倾心,将猎到的野猪皮送给了阿塔兰忒,但是阿塔兰忒对他并不假辞色,已婚的男人滚远点!   而墨勒阿革洛斯因此与他的两个舅舅起了冲突,最后手刃两个舅父的墨勒阿革洛斯则被他的母亲杀害,事情闹得这么大,墨勒阿革洛斯的朋友们纷纷前来吊唁,阿塔兰忒也出席了,那些金羊毛归来的英雄们并没有责怪阿塔兰忒,而阿塔兰忒则和伊阿宋的妻子美狄亚成为了朋友。   阿塔兰忒心性直接,但非常崇拜有手段的女性,美狄亚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但单看她对伊阿宋纯洁而浓烈的感情就知道美狄亚对一个人好起来是真好,没有利益冲突的两位女性相处的很不错。   再说阿塔兰忒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后,很快就被她的国王父亲知晓,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死,伊阿索斯决定把阿塔兰忒接回来,并为她挑选一个好夫君。   阿塔兰忒被烦的不行随口提出和她比赛赛跑的要求,当时心中想着真可惜没有见到珀罗普斯口中那位已经死去的希波达弥亚女王……   阿塔兰忒自信自己的跑步能力,连教导过英雄赫拉克勒斯的珀罗普斯都说过,只要不动用小宇宙,单凭身体的力量的话,或许只有赫拉克勒斯能比得过她——而赫拉克勒斯,又怎么会在意这种求婚的比赛呢。   而敢借助外力的求婚者——难道阿塔兰忒自己不会作弊吗,她顶头上司可是自由女神!   当爱慕阿塔兰忒的希波墨涅斯求得爱神阿佛洛狄忒的帮助,拿到了三个金苹果时,阿多尼斯正好赶来——对于这种取巧的行为非常不屑的阿多尼斯冷眼一扫,传音给阿塔兰忒满是毒舌的讽刺,嘲笑她见到男人什么都忘了——让准备捡起金苹果的阿塔兰忒一狠心全力赛跑,她才不要被阿多尼斯嘲笑呢!   至于希波墨涅斯……其实第一眼看过去,阿塔兰忒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但是还来不及转化成爱情——输掉比赛的人会被处死,阿塔兰忒也只能可惜一下了。   至于阿多尼斯?他才不会为毁坏一桩可能的姻缘而愧疚呢!永生带来的,其实是寂寞啊……   阿塔兰忒逐渐觉得没意思起来,她告别了自己的父亲伊阿索斯,走上了游历人间的道路,同时锤炼自己的实力。   再说奥林匹斯山上,因为冥界准备冥王大婚而被放走的珀尔塞福涅缠上了赫菲斯托斯,春之女神过分的缠人让火神觉得很头痛,但也没有萨拉尔想象中的无可救药——而赫拉对珀尔塞福涅也没有了当初的厌恶,她只是疲惫的同赫菲斯托斯见面认真听长子的心声后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这里了,原本该大闹的德墨忒尔上了奥林匹斯山,同赫拉难得心平气和的谈了一次话,两位女神一时都默认了这件事——珀尔塞福涅对赫菲斯托斯的纠缠,至于婚期?这个赫拉肯定不会松口。   比起赫卡忒的忙碌与行踪不定,赫菲斯托斯大多待在自己的宫殿——也就代表珀尔塞福涅也是如此,所以最初的波澜过后,珀尔塞福涅也杳无声息,让冥界的众人颇为感慨,当然他们谁都没有慰问春之女神的想法。   冥王将大婚。   ☆、144主动的诱惑   冥王哈迪斯大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三界。   对于冥界自产自销的行为自然惹得不少女神们的控诉——要知道冥王哈迪斯虽然冷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英俊外表与洁身自好依然是女神们津津乐道的谈资,冥界环境恶劣,女神们不愿意嫁过去,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对赫卡忒羡慕嫉妒恨,人在羡慕别人的时候,总会刻意遗忘一些事情。   不管宙斯和波塞冬会因此有多少猜忌,萨拉尔依旧对兄长和好友充满祝福,历史已经变得不同,赫卡忒不是哈迪斯被迫娶的妻子,而是在完全清醒自愿的情况下哈迪斯的倾心——哪怕在宙斯与赫拉最相恋的时候,跳出历史的萨拉尔仍然会怀疑他们的婚姻,至如今萨拉尔也没有完全接受波塞冬的爱情并持保留态度,但对于兄长哈迪斯,萨拉尔充满信心,也难怪海皇波塞冬忌惮至今了。   而赫卡忒更是不屑神明滥情的风气,萨拉尔衷心祝福哈迪斯和赫卡忒能够长久。   因为冥王的大婚这件可以震惊三界的事情,连藏匿于人间的赫斯提亚都出现了——还有赫拉与德墨忒尔,对于赫卡忒的陌生或者不喜又如何,在婚礼上,也只剩下由衷的祝福,这是她们姐妹四人对哈迪斯的心意。   这场婚礼很奢华,冥王哈迪斯另一个财富之神的称号在此时派上了用场,他将最好的东西奉上,最真的心意倾注,向来淡漠的脸上也仿佛有着浅浅的微笑……   在这种时刻——即便赫卡忒是她的好友,萨拉尔的注意力还是难免向哈迪斯倾斜了,她没有和波塞冬在一起,而是同她最亲的姐妹们站在一起,往日的芥蒂在这一刻全然消失,她们四人望着哈迪斯,笑容那样真切,哈迪斯能够幸福的话……真是太好了!   最沉默的兄弟,却有着最可靠的守护,无声的体贴,他总是站在角落,看着她们欢歌,然后带着浅浅的温和与寂寞。哈迪斯也眷恋她们之间的亲情,只是沉默内敛的性格让他从来不曾说出口,只是默默的珍惜。   她们姐妹心中一直担心哈迪斯会孤家寡人,哈迪斯性子本来就冷清,又独自窝在冥界,虽然不常见哈迪斯,但心中都是有着记挂的,如今欢歌盛宴,哈迪斯身边也有人陪伴了……   主持婚礼的是爱神阿佛洛狄忒,而见证人则是时光女神瑞亚与神王宙斯,或许是酒喝多了,赫拉没有往日的威严,笑起来的模样仿佛还是当年的明艳少女,眼角有一丝泪光,她独自呢喃着什么,自成一个世界,拒绝任何一个人的接近。   德墨忒尔倚在赫斯提亚肩上,她的话语带着浅浅的醉意:“知道吗,我好像看到了当年宙斯和赫拉缔结婚姻的场面……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要什么的,早就断了,除了珀尔……如果赫拉没有发现的话就好了……”   “哈迪斯不是宙斯……”   “宙斯不是哈迪斯……”   萨拉尔耳边先后传来两句呢喃,她望着正中央的冥王与冥后,突然有一丝恍惚,她分不清那两句话是一个人说的,还是两个人说的,是赫拉说的,还是德墨忒尔说的。   心头涌起无数纷杂的情绪,萨拉尔全部压下,脸上只有祝福的笑容。   波塞冬会是宙斯,还是哈迪斯……   念头一闪而逝。   人生最美时刻是新娘。   萨拉尔终于分出一份心神去看赫卡忒,这位素来清傲的冥月女神难得衣着华贵,冥后的冠冕在发上美丽无双,眼角是释然的幸福。   即便是萨拉尔,对哈迪斯的关心都有些少,否则怎么会连哈迪斯和赫卡忒之间的情路都不知晓,但是无论如何……他们走在了一起。   当初的极乐净土,是赫卡忒一手策划的,是不是当初就约定了缘分呢?   萨拉尔吃吃的笑着。   没有风,白杨树却发出清越的簌簌响声,萨拉尔仿佛看到树上凝聚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海仙女的精魄,她露出浅浅的笑意,那样纯粹的爱恋与祝福目光,双手握在胸前宛若祈祷。   琉刻……   萨拉尔头有些晕,大概也不知不觉有些醉了,而她也不想用神力驱逐这种朦胧的昏沉感,她放目四周,看到了阿瑞斯眼底的复杂,看到了阿尔忒弥斯的迷茫,看到了阿波罗的专注,看到了修普诺斯的愉悦,看到了……   她没看到波塞冬……   自由女神瘪起嘴,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又记着这种场合不能发脾气不能流眼泪,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郁郁,不知什么时候起,又或者一直以来,她想看到他时波塞冬就一定会出现在她视线中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坏蛋,讨厌鬼,不要理他了,如果数一二三还不出现的话,她就,她就……   “萨拉尔,你又喝酒了,不是说不要多喝了吗?”低沉魅惑的嗓音,自身边响起,从后面出现的拥抱,带着令人迷醉的气息,“怎么不开心?嗯?”   海皇陛下同最清醒的赫斯提亚打过招呼,将萨拉尔搂着带走,这里两个怨妇气息,说不准影响了他家宝贝呢!   “波塞冬……”萨拉尔迷茫的眨眨眼,勾着海皇陛下的脖子,醉眼朦胧。   她呵呵的笑着,醉酒之后更是放开了不少,踮起脚舔着波塞冬的喉结,她其实一直很想这样做,不过碍着矜持与未知后果而忍着,在这种时候放开了所有顾忌。   此时的波塞冬反而失了主动,浑身僵硬的如同柱子,任萨拉尔攀附,他扶着萨拉尔的双肩,指尖冷硬的发白,却没有丝毫力道加诸于萨拉尔身上,唯有轻轻的吸气与喘息泄露了他的情绪,幽暗的眼底,有火焰逐渐燃起。   不满意喉结总是滑动,萨拉尔更加贴近波塞冬,露出洁白的贝齿小心翼翼的啃咬着,一点也不痛,却叫人觉得发痒的厉害,感受到波塞冬的颤抖,萨拉尔不由得发出得意的轻笑。   “还笑,很好笑吗?”波塞冬咬牙切齿的低喃,染上磁性的魅惑,仿佛有种危险正在逼近,他们两人站的本来就是角落,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萨拉尔眼神已经变得迷茫了,她抬起头无辜的看着波塞冬,转移阵地,咬住了他的下巴——呜……其实她想要啃那看起来水光惑人的唇的,不过不够高啊……   萨拉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指尖触摸到的皮肤有些不同寻常的滚烫起来,平日清醒时那么多的顾虑,在这种时候全部抛下了,自由女神迷迷糊糊的想,真献身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和波塞冬会一直在一起的……   “萨拉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海皇陛下眯起眼将自由女神的媚态尽收眼底,他身上的披风一甩,将娇小的自由女神裹在里面,与自己紧贴,喷吐的热气在雪白的脖颈上环绕。   “我……”自由女神迷茫的看着海皇,眨了眨眼睛,突然舔唇一笑,“你看不出来吗?我这是……”   “在诱惑你啊,波塞冬……”   柔软的手臂,柔软的身体,妩媚到灵魂深处的话语,还有……唇上覆盖的芬芳与灵活的舌头,维持的冷静终于不见,火焰将焚尽最后的自制,波塞冬攫取住捣乱的女神,想要将她揉到骨血里,让她只能诱惑一个人,待在他的世界里……   宴会的喧闹声在此时变得恼人,眼底幽光一闪,一个长吻过后,海皇陛下抱住在他怀里大口喘息脸色嫣红的自由女神,果断闪人。   萨拉尔,这一次是你主动的……   冥界的主人,今日的新郎官若有所觉,不过终究选择了沉默,要算账也等到大婚之后……清冷的男子望着身边的妻子,眼底蕴藏着淡淡的柔情。   海皇陛下召来座驾,抱着自由女神上了车,在这种时候若是萨拉尔突然退缩……是个男人都会黑化的。   海皇陛下也清楚自由女神难得主动的原因,酒么……当年禁酒的原因他还记得,一个是为了萨拉尔的身体,另一个是防止如同别的神明一样酒后乱性,但是此时此刻……   让人食髓知味。   这一辆华盖马车还是当初波塞冬送给萨拉尔的,自然也听海皇陛下的命令,此时波塞冬对当初的设计感到十分满意,一个机关就将绫纱放下,覆盖着马车内部的情况。   怀里的女神并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对于海皇陛下来说真是甜蜜的折磨,他泄愤一般含着女神的耳朵,撕咬吮吸,自由女神轻轻的嘤咛在马车之中分外清晰,这也是海皇陛下着恼宴会的喧嚣的原因,另一部分原因……相信他的萨拉尔不太喜欢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   冥界离海皇陛下的目的地实在有些距离,这也让他急红了眼——但是在马车之上……波塞冬自然不介意,可自由女神绝对会羞恼的冷战。   但收点利息还是可以的……   海皇陛下的战场从耳朵离开,逐渐下移……   ☆、145女神的情动   “嗯……波塞冬……”没有了迷情的喧嚣,萨拉尔的酒劲好像也过去了些,她有些不适的仰着头,想要躲避脖颈间的瘙痒与刺痛,朦胧的视野中只能看到蓝色的头颅埋在脖颈之中。   优美的弧度让人沉迷,海皇真想将他的萨拉尔揉碎了整个融入骨血里,急切的喘着粗气,但是动作仍然小心翼翼,一个优秀的猎人是要学会忍耐的。   带着火热温度的手掌从颈后顺着弧度滑下来,有条不紊的弹奏着自己的旋律,脖颈之间雪白的肌肤被又啃又咬外加吮吸,满是青紫嫣红。   波塞冬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幽蓝的眼此时一片赤红——并不是因为萨拉尔的话语,而是因为到了目的地,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亚特兰蒂斯。   长长吸一口气,波塞冬再次忍住在马车上就对萨拉尔下手的冲动,拦腰将她抱起来,闯入亚特兰蒂斯。   “波塞冬……你在做什么?唔……”被一路的颠簸弄的清醒了些,身体里又涌上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渴望好像胆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在做什么?”波塞冬低低的笑出声,慢条斯理的解开怀里女神的长裙,“不如说你在做什么。”   “我?我做了什么?”没有海风的吹拂,刚刚清醒几分的头脑又混沌起来,萨拉尔迷茫的看着波塞冬,明显还没有清楚自己的处境。   “你在诱惑我,萨拉尔……”波塞冬呢喃着亲吻解开裙子后更多露出的雪白肌肤,“而我,现在只不过接受你的诱惑而已。”   “我在诱惑你?”昏昏沉沉的萨拉尔脑海中似乎闪过几个片段,喃喃自语道,她眨了眨眼,看着已经有些失去风度的波塞冬急切的模样,咯咯的笑起来,“原来波塞冬你这么容易就被诱惑了吗?”   这样的话语轻易抛出,却带着淡淡的挑衅,波塞冬惩罚一样的在心爱的女子胸前咬了一口,惹得后者一阵震颤,然后海皇陛下才抬起头,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让他眷恋不已的芬芳:“萨拉尔,我是太轻易被你诱惑了……”   吻渐渐用力起来,另一只手不安分的撩拨着其他地方,近乎咬牙切齿的话语中,始终不失宠溺,而欲望也没有丝毫遮掩:“如果你想要更诱惑我一点,我欣然接受。”   是啊,波塞冬就这样轻易被这个调皮的双生妹妹虏获——这么多年多少诱惑让波塞冬始终无动于衷,而现在……不过是比平日更亲密一点的接触而已……   萨拉尔生来就是克他的!即使到了此刻,海皇陛下都没有马上下手,强忍着欲|火,因为他并不希望一时的贪欢会让他失去更长久的未来,反正萨拉尔对吃抹干净的定义是那道防线……   平日羞涩保守的萨拉尔,波塞冬自然视若珍宝,而醉酒之后主动诱惑的萨拉尔,对于一直看得到吃不到的波塞冬来说更是美味佳肴。   口中被攻城略地的萨拉尔闭着眼投入到这个吻中,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对劲儿,海皇手指划过的地方都滚烫起来,让她想要闪躲,可是躲过之后又觉得若有所失,身体不由得主动迎合上去寻求刺激。   到底是酒醒了还是更醉了,萨拉尔分不清,意乱情迷,身体已经脱离了理智的掌控,被最直接的本能占据,神明对于欢爱的抵抗力本来就差,萨拉尔再清心寡欲也是未经人事,几下撩拨就动情不已。   更何况偶尔想到的扑到波塞冬这个大胆念头……在酒后已经很好的表现出来了。   一个长吻过后,萨拉尔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她无力的攀在波塞冬肩上,任他对自己动手动脚,身体的扭动让海皇陛下的动作渐渐凶狠起来,但异样的刺激让萨拉尔除了呻|吟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   直到最隐秘的地方被探索,萨拉尔被情|欲染得妩媚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推开波塞冬,自己则坐到了冰凉的地板上,靠着墙壁大口喘息,不自觉摩擦着双腿,想要将那种异样的湿润感消去。   浑身上下都通红一片,没有抚摸没有亲吻,只觉得怎么都不对劲,渴望的感觉又涌上来,萨拉尔眼底有限的清明摇摇欲坠。   “萨拉尔?”喑哑的嗓音,此时仿佛有了催情的功能,萨拉尔觉得双腿变得更软,忍不住抬头去瞪那个罪魁祸首。   这一看……   波塞冬的衣袍无比凌乱,胸膛裸|露,还有些暧昧的红痕,一副任君采撷的魅惑感,妖孽!混蛋!不要诱惑她!   萨拉尔心中呻|吟一声,将头埋在双臂之间,深深唾弃自己想要把这个男人扑到的念头——萨拉弥西亚你这个色女!自诩保守无比,还提出成婚后才能越过那道防线,现在主动勾引男人是要怎么样啊!   你的所谓担心呢所谓考验男人呢所谓纠结爱情和亲情呢!想要扑到双生兄长——你确定这是亲情吗?   男女情|事的威力实在太大了……   萨拉尔发现她心中竟然没有对于可能发生的事有任何抵触与恐惧,更多的是羞涩与好奇——好吧,对于这种事她真心没有尝试过。   要不要被吃的选择题还没等萨拉尔思考完毕,她整个人被抱入熟悉的怀抱,火热的感觉再一次占据她的脑海,身体已经自发的缠了上去。   男人魅惑喑哑的低笑在耳边响起,这样被占据主动权看着波塞冬得意真的很不爽,奈何萨拉尔难得的理智无法控制她的身体,此时此刻大脑意外的清醒——酒醉的人其实在醉酒时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醉酒之后却往往遗忘。   “波塞冬……”看着男人埋首在胸前吮吸,直觉告诉她在这样下去真的无法保留那道防线——自由女神并不知道海皇的算盘——她喘息着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意外的柔软娇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嗯?”   “停,停下来……”   “这种时候停下来……萨拉尔,你舍得吗?嗯?”   海皇陛下的动作愈发恶劣起来,手指拨弄着让萨拉尔尖叫的地方,含笑的语气轻佻又沙哑。   理智很清醒,身体很困乏,自由女神咬牙,这个恶劣的男人还需要调|教——她轻声道:“波塞冬,你不是还想知道我能怎样更诱惑你吗?”   果不其然,波塞冬的动作顿了下来,他重新亲吻着萨拉尔的唇,看着心爱的女神脸上泛着窒息的嫣红,愉悦而得意的轻笑,他喜爱萨拉尔因为他而这副模样:“我自然很想知道的,萨拉尔,我已经爱你爱疯了,更疯一点也好。”   心底最深处的触动被萨拉尔压下,她在心中咒骂着海皇陛下并不消停的手,无耻!下流!色狼!   仿佛看出了女神的心思,海皇陛下含着女神的耳坠,含糊道:“萨拉尔,我的身体……只被你掌控啊……”   混蛋,说这么直白恶心的话做什么!滚烫的情怀让萨拉尔全身上下炙热起来,她想着自己要做的事,努力控制自己的肢体。   全然忘了神力这回事了……   自由女神心中哀嚎,刚刚才想起来,不过现在的情形,她……她打不过波塞冬……所以逃跑什么的,还是算了。   作为双生妹妹,萨拉尔虽然没有见到波塞冬的另一面——但是不妨碍她猜测海皇陛下鬼畜起来的模样。   “还记得……我成人的模样吗?”装作看不到海皇陛下更加深沉的样子,自由女神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晕乎乎的扫过自己被脱被撕的差不多的裙子,而波塞冬则随之站起,手掌若有若无的划过女神敏感的肌肤,身下的火热紧贴着女神。   想要用手臂拉开距离结果抗争无果,自由女神已经骑虎难下,蓝色的神力在周身流转,看不见的灰色漫入体内,女神整个人被光芒浸染,身体一点点拔长,风情一点点展露,玲珑有致的身材与洁白如玉的肌肤……   曾经惊鸿一瞥却让人念念不忘的容貌就在眼前,所有的顾忌在此刻抛却,还不等萨拉尔说话,海皇陛下已经将自由女神扑倒在床上——比起之前修女一般的坐着,这一回海皇陛下似乎想要动真格了。   “嗯……”声音也变了,但是这种情形下无法说出改变的地方,自由女神仰躺在床上,任由海皇动作,而她并没有什么主动,反而顺应了身体的本能——享受波塞冬带来的一切,以及……醉酒后的困乏。   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自由女神闭着眼睛放心沉睡。   海皇陛下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可箭在弦上,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既然女神已经睡下,那么这场饕餮盛宴也可以更精彩些,对于一直没有吃到心上人的海皇陛下来讲,他的要求并不高。   手段粗粝了些,恶意的拨弄多了些,动作大了些……这些,都不会有人来阻止,而女神即便在沉睡之中,也有轻声的嘤咛。   等到海皇陛下心猿意马的想要改变自己主意,直奔那一道防线的时候——   蓝色的光芒再一次出现,清丽的女神又重新变回少女的模样。   珠玉在前,怎选糟粕,原来自由女神打的是这个主意。   说实话,海皇陛下的兴致是下去了点,但是……纾解的方式并非一种,不过是之前的决定罢了。   只要不通过那道防线,就不算吃抹干净啊……   亚特兰蒂斯的宫殿中是海皇陛下低低的笑声,他脱下自由女神身上所有的遮蔽,慢慢的俯下身来……   ☆、146美狄亚之恨   在海皇陛下怀里醒来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有这一次自由女神最想死!   紧贴的肌肤什么的暂且来不及关注,脑袋还有些晕,酒后的场景断断续续的被自由女神回忆起来……   该死!她怎么会这么大胆!丢死人了……   自由女神简直想要抱头哀嚎,可是……可是她不敢动啊……   这种不但没有穿衣服还肢体缠绕的姿势……   她该不会在睡着后被波塞冬这个禽兽吃掉了吧?   虽然大脑里想了这么多,可睁开眼睛的萨拉尔其实还是处于睡醒综合症的状态,本来就没有睡着的波塞冬原本的消停又开始不安分了。   至于萨拉尔所担心的问题……   没有下限的海皇陛下表示,除了最后一道防线之外其他地方完全被吃抹干净了……至于怎么纾解,只能说睡着的女神太乖太听话了。   当然餍足的海皇陛下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睡着和醒着区别还是很大的,若是萨拉尔能一直醒着,味道想必更加美妙……   于是……彻底醒来的自由女神,又羞又恼,恨得牙痒痒的,可是身上的衣服早就不成样子了,想跑也不好意思,只能冷冰冰的一张脸:“出去!”   至于为什么善良的不把某人踹下去……自由女神表示她动不了。   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冰冷一摄——海皇陛下预料过自由女神的反应,这是最糟的一种,自由女神真正生气起来喜欢玩冷战玩不见踪影玩不笑,当下心中咯噔一声,不敢再招惹,反正等这阵儿过去,海皇陛下完全能理直气壮的把妹子哄回来。   然后?然后自由女神在宫殿里对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淤青脸红,为了避免被波塞冬看出来进而得寸进尺,决心在心情彻底平静之前,绝对绝对不要再接近波塞冬了!   哪怕现在再见到波塞冬,她都……   啊啊啊啊啊没脸见人了!   于是,自由女神划开空间——直接溜了。   当然划空间什么的并不是谁都可以,但是奈何萨拉尔的权限被开到最大,冥界,海界,海皇宫,自由女神神殿,还有亚特兰蒂斯……任她来去。   等海皇陛下重新赶回来时,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哪怕这种结果早已经预料到,他也……想必此时萨拉尔是回了自由女神神殿,一定拒绝波塞冬进入,若是海皇陛下堵着,她则会躲到他不知道的地方……   而且,萨拉尔究竟是生气还是害羞……波塞冬还来不及探究,这也让他对之后的态度有些踌躇——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厚脸皮。   神殿之中,自由女神看着自己满身的淤青,脸黑了——虽然身体告诉她,贞洁并没有被夺走,但是如今……有什么区别?   用神力消除身上的痕迹,自由女神头痛无比,想要质问责怪还觉得心虚,记忆里还是她先主动的……   闭上眼就莫名其妙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一幕幕……她发现自己还是很有色女潜质的,矜持,她的矜持一定和波塞冬的下限一样被吃了……   真是要死的感觉!   自由女神决心短时间内不能见到那个扰乱自己心神的家伙。   这一躲,就是好几年。   知道出门就很可能会被逮住的自由女神在这几年彻底实行了自己的宅女政策,赫菲斯托斯那里也只是发信问了几句,哪怕知道海皇陛下就在门外也坚决不出声。   简单来说,就是女神别扭了。   当然,未免海皇陛下误会黑化,自由女神会传书给海皇陛下,这样一来,书信传情成为两位神明之间的新情趣。   然而在这种没有任何现代娱乐设施的古代希腊,又不能出门闲逛,身为神明连觅食都可以免了……萨拉尔除了自己的心事之外,注意力大多转移到了神庙的祷告上,那些祈祷在自由女神神殿也能够听到。   ******   【自由女神殿下,请赐予我复仇的力量!】   强烈的,无比强烈的怨恨!   王座之上的萨拉尔神情一凛,侧耳认真倾听起来。   【英雄在人间传诵,得到人们的尊重与敬仰,甚至连雅典娜女神也特别眷顾他们……他们的出身是否高贵,血脉是否强大,在伟大的事迹面前都黯然失色。】   【我爱上了一个英雄,我为他背叛了父亲,杀死了兄弟,同他来到遥远的国家,我为他谋害了夺取他王位的叔父,我们孕育了共同的子嗣,可是十年!我的爱情,只保留了十年!】   【他为了权势,要抛弃我,抛弃我两个孩子!我痛苦的恨不得死去,我宁愿天上的雷火飞来劈掉我的头颅,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宁愿抛弃这可恨的生命,从死亡得到安宁!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过他!而所有人都向着他,劝说我不要怨恨!这样卑劣的人,竟然会是一位英雄!】   【我恨他,他背叛了我的爱情,抛弃我的孩子,还劝说他未来的岳父,将我驱逐出境,他想要过上富贵权势的生活,那些冠冕堂皇的虚伪!苍天啊,为何对女人这样残忍!女人的一生都维系在丈夫身上,而我却是其中的不幸者!为何神明送给人类辨别金子真伪的试金石,却不为肉体打上善恶的烙印!】   【没有人能伤害我之后而不受到报复的幸福生活,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我曾是一位天生带有魔力的公主,十年的操劳使我变得苍老,国王与那负心的男人只看到我已经不再美丽的容貌,却忘了我曾经也是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公主!他们想要折辱我,伤害我,我要报复,狠狠的报复回去!】   【自由女神殿下,若是您能聆听到我的怨恨,请您借给我力量,我一身魔力因常年无用而衰弱了,而我已经想好了复仇计划!那负心的男人叫作伊阿宋,他因为我的帮助夺取金羊毛而被智慧女神眷顾,那可恶的国王是克瑞翁,因为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让位而登基的自大者!】   【而我这卑微的复仇者,叫作美狄亚,除却复仇之外,我恳求自由女神殿下为我留一个容身之地,因为我知晓我的复仇会带给他们多大的灾难!可我不愿轻易死去,更不愿因为这些伤害我的人而死去!我曾相识您的战士阿塔兰忒,也曾听闻过殿下的事迹,若是殿下不介意美狄亚的手段恶毒,那么请接受美狄亚的效忠!愿我一身微薄的力量能够得到殿下的青睐!】   【自由女神殿下啊,我这个走投无路的复仇者,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我惶恐我毁灭一切的恶毒心理,我竟然想要将我两个可爱的孩子也杀死——听闻殿下的神职中拥有希望,是否能够听到我这个万劫不复的绝望者的呼唤……】   美狄亚!   原来是美狄亚!   是要有多强烈的怨恨,才能够直接进入她的耳中!   十年之前,还是甜蜜眷侣,十年之后,如此结局!   萨拉尔原本想让潘多拉去处理这件事,但是随即改变主意站起身来。   许久不曾出门了,这一次出来透透风也好。   若是美狄亚的底子不错,收作荣光战士也行,毕竟难得有个看的顺眼的人。   萨拉尔眯眼,神力顺着祈祷的方向回传,口中则淡淡道:“孤允你。”   【孤允你。】   清冷的嗓音,直接传入美狄亚的耳中,这个已经接近疯魔的公主殿下脸上似哭似笑,她不知道自由女神允她的是哪一件事,力量?庇护?还是追随?   但是……一直以来的孤立无援,在这一刻觉得无比安心。   美狄亚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回忆着曾经的无忧无虑,曾经的甜蜜爱情,那些幸福揉碎了撕裂了被她含着泪吞咽,苦啊,太苦了!爱情已经不再让她幸福,而让她无比憎恨!   若是自由女神无法给她回应,美狄亚甚至想向冥月女神赫卡忒出卖自己的灵魂!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美狄亚死去了,而美狄亚又活了,那些所谓的善良品质,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   在这个悲戚的黑夜,女人惨然的笑声刺破宁静,预示着她即将万劫不复的未来。   【你救我是爱神阿佛洛狄忒赐予我的恩惠,而你从我身上得到的可多得多!你从那个野蛮地方来到希腊居住,知道怎样在公道和法律下生活,不再讲求暴力,你聪明的名声远扬,许多人都知道你,若是在你的城邦,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无耻的男人!   【自从我从伊俄尔科斯带着许多无法应付的灾难来到这里,除了娶国王的女儿外,我这样一个流亡者,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虚伪的男人!   【我并不是喜新厌旧,而是为了我们的家庭着想,我们两个孩子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我利用未来的儿子帮助两个孩子,并没有任何错误,美狄亚,你应该理解我的用心良苦,不要被嫉妒刺伤了!】   令人犯呕的男人!   【美狄亚,你竟然敢咒骂国王!叫人驱逐出去真是活该,亏我还想着如何在公主面前为你说好话,为你留一个容身之所。美狄亚,我的夫人,我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带着儿子将流亡在外,会遇到许多困苦,如果你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我也会写信给我的朋友们,他们同样会伸出援助之手。】   卑鄙恶心的男人!   梦中不断回响着伊阿宋的无耻言语,美狄亚的睡容狰狞。   得意吧,你们再也无法得意了!   ☆、147爱情的争论   【在一切有理智,有天性的生物当中,我们妇女是最不幸的。少女时,我们便憧憬能遇见称心的夫君,结婚后更能和爱人长相厮守。我们总是把珍贵的爱情看得比生命还重,从不理会即将降临的灾难和困苦。】   【女人总是什么都害怕,走上战场,看见刀兵总是心惊胆战,可是受到丈夫欺负的时候,没有别的心比她更毒辣的啦!】   【我要如何报复才好呢?是烧毁他们的新房?还是偷偷摸进陈设着新床的房,将锋利的剑刺入他们的胸膛?不,这样的方法都太不保险啦,我会被他们捉住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用我最擅长的毒药呢?用我的魔力孕育的毒药啊……毁灭吧,让所有人知道我美狄亚的怨恨!】   【让公主穿上沾满毒药的新衣,戴上美丽的毒王冠,让她的身体在伊阿宋面前燃尽,到时候痛哭流涕的国王将趴在女儿的尸体上痛哭,然后他也将遭受和女儿一样的待遇。伊阿宋那个虚伪的家伙一定会活着……但是活着又能怎样呢,失去了国王与公主的这个国家,将会把所有的怒火倾注……】   美狄亚望着水面上的自己,她还记得曾经年少时的娇艳青春,如今只剩下了苍老衰败,她轻轻的笑起来,狰狞又扭曲,男人啊,总为自己的贪花好色找借口,她是一位尊贵的公主,十年来的死心塌地含辛茹苦……她没有抛弃伊阿宋,却要被那个负心的男人抛弃?   呵!这是什么道理!   被世人传诵的英雄又如何!究其根本,也不过一个伪君子!   贪恋权势,抛妻弃子……如今也就仰仗昔日英雄的荣光,叫人怜悯接济罢了!   为何神明要眷顾这样的人呢?   因为声名在外而选择收拢麾下,而不顾丝毫的人品吗?在神明眼中,抛妻弃子也不过寻常小事,她的痛彻心扉不被理解。   她求过庇护英雄的雅典娜女神无果,德尔斐神庙的光明神阿波罗庇护他所掌控的忒拜皇族,这才让美狄亚忐忑的祈求很少插手人间之事的自由女神,却意外的得到了回应。   自由女神的荣光战士大多声名不显,可与阿塔兰忒相交甚好的美狄亚却知晓他们人品正直,每个人都有伤心的过去,但那些再也无法影响到他们——如果她成为了荣光战士,是否也能够远离这可怕的令人窒息的痛苦?   神啊……神明并不需要对人类负责,所以美狄亚并不怨恨冷眼旁观的神明,但她对自由女神的感激却是真切的,在绝望之中抓住的稻草,哪怕她还不知道自由女神会如何对待她……可是,有一句支持的话,已经够了。   “埃勾斯,俄尔甫斯,你们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呢?”美狄亚在水面上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那曾是夺取金羊毛时阿尔戈号上的伙伴,那时伊阿宋遇了险,还是她及时提醒俄尔甫斯弹琴……   “是听说了我的苦难,前来同情怜悯我,还是猜到了我的复仇,前来阻止我呢?”笑容毒辣的美狄亚在此时好像又有了曾经逃离自己国家的果决狠辣,她本便是一个容貌出色的女子,即便时光沧桑,也无法磨灭她与生俱来的气质。   “我准备前往德尔斐神庙祈求神谕,而俄尔甫斯则是半路遇上的,来到这里才听说……”埃勾斯慢慢的说,他在此时只是一个旁观者,并不准备插手这件事。   也的确如此——美狄亚转念便想明白了,她听说过埃勾斯的男性子嗣很成问题,应当是来寻求光明神的预言神谕来的,若是美狄亚没有得到自由女神的回应,那么她会用自己的能力求得埃勾斯庇护,不过现在……不用了。   俄尔甫斯的容颜憔悴,他失去了他挚爱的妻子欧律狄克,甚至难得求到了冥王与冥后的怜悯带回妻子,在最后依旧功亏一篑,这让俄尔甫斯觉得了无生趣,他所有的幸福都没有了,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行尸走肉,浑浑噩噩……   俄尔甫斯漫无目的的流浪,颓废无比,也是埃勾斯在路上认出了他才好心照顾他,带他来到城邦,否则俄尔甫斯也许什么时候就死在郊外,无人收尸了呢!   “妈妈,妈妈,我们将新衣送去了,公主殿下很喜欢呢!”两个孩子跑过来,看起来天真极了,美狄亚的心脏抽搐,她是爱着她的孩子们的,但是她又同样憎恨他们身上流淌着的另一半血液!   她既想着亲吻拥抱他们,在下一秒又恨不得亲手杀死他们,这样的折磨让美狄亚觉得自己快疯了——她已经无法面对她的孩子们了!   狰狞与扭曲在美狄亚脸上一闪而逝,看着儿子们的笑容,美狄亚真想怒吼出声——我也是一位公主,你们何必对着那个女人露出卑微的表情!   “埃勾斯。”美狄亚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无法面对儿子们也不愿亲下杀手,更不想让儿子们因为这件事被那些人羞辱杀害,那么眼前的埃勾斯无疑是很好的人选。   “什么事?”埃勾斯的目光从两个孩子身上转回来,他还没有儿子,对男孩自然喜欢的不得了,他未来的儿子忒修斯如今还在母亲埃特拉的肚子里。   “你知道我有些特殊的能力——如今我得罪了这里的国王,他们要将我和孩子们赶走,我已经有了去处,却无法很好的安置他们,如果你愿意将他们带去雅典,收养他们,哪怕只给他们一些庇护,至少在底比斯前来要人时,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们,那么我向你承诺,在事情结束后,一年内你只要一直宠爱一个女子,那么她将会生下你的儿子。”美狄亚道。   埃勾斯的目光一亮,他心动了,却还有些怀疑,毕竟若是美狄亚的能力无用怎么办?   “即使你去了德尔斐神庙,也未必能求得神谕,那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呢?你还年轻力壮,也不过浪费一年时间不是吗?”美狄亚循循善诱,“而这两个孩子,终究是无关紧要的人,只要你愿意庇护,不会有人为难他们的——我会抹去他们的记忆,他们也不再记得伊阿宋是他们的父亲!”   美狄亚笑容恶毒,她无法抹去伊阿宋在这个世界上的子嗣延续?哼!那就让他承受儿子认他人做父的滋味!而伊阿宋……这辈子,也不要想有其他的孩子了!   “我答应你,那么什么时候才算开始呢?我又如何能够联系到你?”埃勾斯果断答应,他并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   美狄亚抬头望向王宫的方向,现在一切的悲剧应该开始了吧?痛苦吧,哀嚎吧!   “现在开始。”美狄亚将两个孩子弄晕,手中的魔力一直覆盖在他们头上,“等他们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啦!若我无法让你拥有一个子嗣——那么就让我坠入无间地狱吧!”   誓言让埃勾斯很满意,他抱起两个孩子,走之前还是问了一句:“那么你呢?你不要紧吧?”   “不必担心。”美狄亚对爱情绝望了,对男人也绝望了,她笑容妩媚而没有丝毫温度,埃勾斯看着她叹息了一声,终究还是离开了。   至于俄尔甫斯,他坐在岸边,突然出声:“爱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糟糕。”声音十分干涩,显然许久没有说话了。   美狄亚对俄尔甫斯的印象一向很好,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其他顾忌了,冷笑一声:“十年之前,我以为爱情就是一切,但是如今,爱情……对于我来说,就是毒药。”   “但过去的十年……你并非不快乐。”俄尔甫斯是一个温柔的人,所以即使沉浸在失去妻子的痛苦中,他的心依旧善良。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的怨恨!”美狄亚高声道。   “是为付出而怨恨吗?真正的爱情,是不应该计较这些的。”俄尔甫斯劝诫道。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美狄亚失控的大喊,“你们男人天生优越,寻欢作乐也是寻常,可是女人的年华就这样荒废,遇上一个不好的男人,一辈子都毁了!俄尔甫斯,你太幸福了,太超脱了,太高高在上的评价我了!”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俄尔甫斯捂着心口,“我曾经真的很幸福,但是我失去了我挚爱的欧律狄克……”   若是先前俄尔甫斯没有说出那样的话,说不准美狄亚还能安慰一下他,但是现在她只冷笑出声:“你也会觉得痛苦吗?是生不如死的感觉吧?那么我告诉你,我被爱情背叛的痛苦程度不下于你!你又凭什么轻慢它侮辱它!若是劝说有用的话,你会痛苦吗?你知道你的话有多可笑多恶毒吗?不如你听听我的话,感受一下相同程度的痛苦?”   美狄亚继续道:“你们男人一生之中总会遇到许多女人,你的妻子欧律狄克已经死去啦,一个死人何必占据你的爱情?想必她也不希望你为了她的死而耿耿于怀抑郁一生!所以俄尔甫斯,放下吧,遗忘你的痛苦,去寻找新的让你幸福的爱情!然后带着你的爱情,到你妻子的墓前,告诉她你很幸福。”   “你闭嘴!不要侮辱我的爱情!”俄尔甫斯觉得一字一句都让他无法忍受,他难得失去风度吼了女性,情绪平复后的他怔愣许久,苦笑道,“很抱歉,美狄亚,若是我感受到的痛苦和你一样,我不该质疑你的爱情。”   对此美狄亚只是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士兵的脚步声急促的向这里进发,俄尔甫斯看着美狄亚:“你不离开吗?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吧!”   “我现在要离开了……”美狄亚望着天空中飞来的阿塔兰忒,她还是那么有活力,还有一位身披斗篷的女性,美狄亚知道她,那是荣光战士的第一执行官潘,也是一位女性。   “美狄亚,我们来接你啦!”阿塔兰忒跳到地上来,拍拍美狄亚的肩,“自由女神殿下正等着你呢!”   “自由女神?”俄尔甫斯神色一动,“阿塔兰忒,能不能……将我也带去呢?”   ☆、148复仇与哀伤   萨拉尔虽说出来了,却是直接降临在伊利斯的自由女神神庙,琢磨着美狄亚现在不怎么想要见到男人,所以让阿塔兰忒与潘多拉去把她带来。   “殿下,那位美狄亚……会是我们的新同伴吗?”性情最好的雅辛托斯笑着开口,许是因为萨拉尔平日不讲究威严,寻常说话并不少见,当然该有礼仪的时候几个人也都知道。   “女子为情所伤,总是怜悯几分的。”萨拉尔笑道,“难得在人间见到这样精彩的女子,就这样结束生命未免可惜了,见了面若是真投我性情,你们也不反对的话,成为荣光战士也不错,永生需要忍受的毕竟太多了。”   目前荣光战士就这么几个人……既是同伴又是亲人,总要相互扶持的,萨拉尔将他们当下属当朋友,有时候也当作孩子。   “阿塔兰忒与美狄亚是好友,雅辛托斯你应当也见过她吧,不如说说你的评价?”人都是偏心的,若是她的战士们说出一个不字,萨拉尔便会绝了自己的心思。   “聪明,偏执。”雅辛托斯笑了笑,他回忆起那个在记忆中面目并不清晰的姑娘,评语很是中肯,“至于手段……也能胜过许多男子。”   虽然和美狄亚接触不多,但是阿塔兰忒十分推崇她,自然也有说起过美狄亚的行事,相处时也能看出那是个有主意的,手段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的确有些狠毒了,但是见过世面的几位荣光战士自然不会太过在意。   甚至说,只要不是彻底厌恶,自由女神看中的人,潘多拉和珀罗普斯自然不会反对,阿多尼斯虽然会冷言冷语但也会接受,阿塔兰忒向来不注意这些,而他……则是不在意。   此时美狄亚还没有到,萨拉尔的话题自然不会一直在这上面打转:“雅辛托斯,瞧着你的实力又上涨了,可惜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还在深海冰狱没有回来……”萨拉尔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回事,但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想——深海冰狱她自己又没去过,再可怕想象力也有限,或者说塔尔塔罗斯她都去过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呢?   想着想着萨拉尔叹了口气,无比抑郁的模样:“现如今也只能等着他们历练结束出来迎接可能的新同伴了……谁让我现在不好去海界把他们捞出来呢?早知道在深海冰狱可以历练,我应该把冥界的无间地狱也借过来才是。”   至少,她敢去冥界啊……   这话属于萨拉尔的自言自语,雅辛托斯权当没看到——自家殿下和那位海皇陛下的事儿,真不是他们能关心的……甚至殿下足不出户的这些年,他们有事去神殿谒见女神殿下,被留守的海皇陛下逮住了,又是狂吃醋的教训。   听自己的缪斯母神说起,海皇陛下本也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王者,真是不知道自由女神如何能这样招惹海皇陛下,果然情之一字,最是难言啊!   萨拉尔和雅辛托斯在等待时自然不会单纯聊天,祈祷和神庙事务能处理一点是一点,萨拉尔倒是想选一位专属祭祀,以后管理神庙的神侍交替……潘多拉他们还是侧重解决人间祈祷之事,就目前来说,几个人的性格都不太合适。   “见过殿下。”潘多拉与阿塔兰忒是从正门走进来的,以示尊重,两人行礼之后站在两侧,显出跟着她们进来的两人。   两人?   萨拉尔挑眉,女的自然是美狄亚无虞了,这男的呢?潘多拉可不是那种随便将闲杂人带过来的性格。   这样一想,那男子的面目也有些熟悉起来,不过还是想不起哪里见过他。   潘多拉自诩罪孽深重,在人间仅仅以潘的名字行走,不过她的身份在荣光战士中并不遮掩,雅辛托斯问话也没有什么顾忌:“潘多拉,这位是?”   潘多拉摘下斗篷,黑发黑瞳看着冷漠深沉:“这位是俄尔甫斯,他说想要追随殿下,我就顺手带来了。”潘多拉记得萨拉尔当初关注阿尔戈号时,对这个弹琴的男子有几分喜欢,血脉出身和行为性情也是不错的,带过来没有什么损失。   “俄尔甫斯……”这样一说似乎有些印象了,萨拉尔看着中央颓废的男人,轻轻笑了笑,“你看起来有些疲倦,不如让雅辛托斯带你去梳洗一下。”毕竟重点还是美狄亚。   雅辛托斯对着俄尔甫斯点头,含笑带他出去。   殿中便只剩下了四位女性。   “美狄亚见过自由女神殿下,多谢殿下垂怜。”美狄亚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情绪不大稳定,但是行止大方,萨拉尔暗自点了点头。   “起来吧,找个位子先坐下来。”萨拉尔打量着美狄亚,这位公主殿下虽然有些苍老,但仍然无法遮掩她曾经的貌美,风华气度尚存,眉中尚有郁气,眼角隐含狠戾,看着就是一个不服输的,能做出那样的报复,奇女子倒也可勉强一称。至于为什么说勉强……爱情是双刃剑,爱人也伤人,有多少事是痛楚逼出来的。   “美狄亚,你的事迹我还算欣赏,若是成为我的荣光战士也并无不可,只是有一点要问问你。”萨拉尔笑道。   “殿下请讲。”   “你可知荣光战士将得到永生?”   “自是知晓。”   “而你刚刚为爱情复仇,你觉得痛苦。”   “……殿下说的不错。”   “若是你得到了永生,却摆脱不了痛苦,那么我也于心不忍。”   美狄亚颤了颤眼,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若我还留恋那段感情,那么就是挽回而不是复仇了!而永生……只会让我觉得此时的痛苦微不足道,况且我并不会孤身一人。”自由女神的荣光战士都能得到永生,她是知道的。   “你下定决心了?”   “是,望殿下允许。”   “其实荣光战士的入选……第一讲究缘分,第二讲究性情,忠诚当然也不能少,其他细节尚需自己体会,而实力……说实话我是不计较的,因为实力再低微,时间也能够堆砌,你若是真想好了就跟着潘多拉,若是放弃了,便让阿塔兰忒带你走,但有一点,要让所有的荣光战士承认你。”   “我的想法不会变。”   “那就去吧。”萨拉尔望着美狄亚离去的背影,她欣赏美狄亚,但也了然了她的偏执,她并没有释然……或许未来,荣光战士中会出现一个专门惩戒负心汉的战士美狄亚吧?   虔诚之珀罗普斯,魔魅之潘多拉,忧郁之阿多尼斯,温柔之雅辛托斯,率真之阿塔兰忒,如今再加上一个复仇之美狄亚。   萨拉尔在封面名为《自由圣典》的书上,书写着什么。   等过了几天,雅辛托斯带着俄尔甫斯来了。   而萨拉尔也在这段时间内想起了关于俄尔甫斯的事情,金羊毛时阿尔戈号上弹奏竖琴的人就是他吧,怪不得有些面熟……还有前些日子赫卡忒告诉她的那个来冥界挽救妻子灵魂的半神,也是他。   亏得哈迪斯哥哥和赫卡忒刚成亲不久正浓情蜜意,难得对这种事情有了宽容,可惜俄尔甫斯还是没有把握住机会,让灵魂重返人间恢复原样……这种事情已经是挑战死亡规则了,阿多尼斯是得了神格,珀罗普斯的身体也有改变,荣光战士得到永生之前也要经历死亡……   “你是为了永生而追随我?”萨拉尔挑眉,难得有了兴致,这种理由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错,但请自由女神相信,我的忠诚只奉献给一位君主。”俄尔甫斯衣着打理的干净了,但是眉宇间还是有说不出的抑郁哀伤,整个人显得灰败了些。   “你在冥界的作为,我听说了。”萨拉尔撑着下巴,果真看到俄尔甫斯的脸色变了一下,她笑了笑,“不论是为了永生,还是你妻子的灵魂,效忠冥界不是一样很好?冥界向来缺人手,你去了不会亏待你。”   说起这件事,听说冥界三判官似乎要上位了?修普诺斯不放心他们宙斯私生子的身份,但塔纳托斯倒是觉得从公务中解脱了,而哈迪斯哥哥和赫卡忒,想必心中一定有数。   “我……我的妻子喜欢人间,而能够得到永生的途径,除了冥界,便只有荣光战士了。”俄尔甫斯并没有反驳萨拉尔的话,事实上自由女神猜测的不错,俄尔甫斯追求永生,便是为了他妻子重新投胎的灵魂,只要他活着,终有一日能够找到他挚爱的妻子。然后一次次的看着她死去,再一次次的找到她陪伴她……   天界和海界大多用的都是纯正血脉的神明,冥界缺人才动用各种劳动力,而也只有萨拉尔,能够从冥王身上求得永生的恩典。   若是俄尔甫斯效忠冥界,那么欧律狄克自然可以不去投胎留在冥界,但是同样的,她也无法长期待在人间,俄尔甫斯宁愿自己忍受痛苦,也不愿妻子备受折磨。   萨拉尔叹息,她终究还是略有动容了。   “那么,获得所有荣光战士的承认,然后在死之前,来见我吧!”   话虽是如此,萨拉尔却在《自由圣典》上,写下了自己的承认。   哀伤之俄尔甫斯。   ☆、149宴会的袭击   “雅典娜,何必为一个凡人而不快呢?”萨拉尔与雅典娜并肩走在奥林匹斯山上,就在不久前,两人遇上了莉迪亚族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阿尔克涅,她拥有高超的纺织手艺,却对发明纺织的雅典娜并不尊崇,雅典娜知道了便去劝导她,谁知道……   “人类可真叫我不懂,敬神的无比虔诚,渎神的也狂妄自大,绣出的东西竟然……”雅典娜住了嘴,宙斯的风流韵事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了,而金苹果之争,说出来也没有什么面子。   “惩罚过了就罢了,再计较未免失了身份。”萨拉尔心中自然也是生气的,毕竟绣样上牵扯到了很多好友,只是看着雅典娜心中不甚开怀,还是要劝说几句的。   “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躲着海皇陛下呢!”顺着自由女神的话不再去想,雅典娜笑嘻嘻道,“上一次在忒提斯的婚礼上那样混乱,你躲开海皇陛下也就算了,这一次你可躲不过了,不如早些同我说说。”   忒提斯的婚礼上,纷争女神厄里斯送来金苹果,上面写着送给最美的女神,于是赫拉,雅典娜和阿佛洛狄忒便争执起来,萨拉尔自然没有参与进去,她躲波塞冬都来不及呢!   “胡说什么呢!要是躲他我哪里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自然是死鸭子嘴硬,萨拉尔要是能对雅典娜说出为什么,那真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雅典娜含笑不语,再问萨拉尔可真要羞恼的翻脸啦,反正等会看戏不费劲。   “对了,萨拉尔,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小孩吗?赫拉克勒斯。”反正还没有到宴会的地方,雅典娜也就随便找点事情说说。   “嗯?”萨拉尔诧异,“记得,他怎么了?”   “父神对他甚是心悦,在他死后将他召上天来,赐了一枚大力神的神格。”雅典娜笑道,“听说也会在今天的宴会上出现。”   “原来是这样……”萨拉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件事她的确没听说过。   “我同他也接触了几次,看起来,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虽说在某些地方雅典娜和赫拉相互看不顺眼,但大多数时候两个要强的女人还是挺有共同话题的,对于赫拉,雅典娜说一点儿都没感想那一定是假的。   “父神似乎还派了几个私生子去了冥界,赫卡忒也收下了,真是做什么都不知道……”雅典娜的话压低了声音,她本来就被宙斯猜忌,有些事情自然不方便说,也就在萨拉尔面前提提罢了。   “这件事我倒是知道。”萨拉尔不怎么待在八卦流传的奥林匹斯山,平时这些事也都是好友们聊天时告诉她的,此时也不例外。   雅典娜沉默了一会儿,又换了个话题:“今天匝格瑞俄斯……不对,如今该是酒神狄俄尼索斯,也会出席。”   当初还是雅典娜把匝格瑞俄斯救回来的,然后由宙斯将角神的灵魂放入塞墨勒体内,雅典娜自然印象深刻。   萨拉尔见过重生后的狄俄尼索斯,对此倒不是很在意,眼见着能瞅见宴会的场地了,她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珀尔会出席吗?”   “这个……”雅典娜脸色一僵,“我也不太清楚。”要说珀尔塞福涅没中爱神之箭的时候,雅典娜和她多少算是玩伴朋友,但是珀尔塞福涅变了之后……也只能敬而远之了。   珀尔塞福涅正常的时候也没见她那么能折腾啊!   两个人想到狄俄尼索斯与珀尔塞福涅曾经的母子关系,无奈一笑,这种理不清的账啊……   “雅典娜,萨拉尔我先带走了!”才刚到了宴会入口,萨拉尔就觉得腰间一紧,接着被搂入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怀抱了,她的耳根一下子泛起嫣红,谁叫思维一下子飘到那些旖旎上了!   “自是无妨。”雅典娜含笑的声音远远传来——为什么是远远?只因为某人抱着自由女神往外奔啊!   她是该继续傲娇冷漠呢?还是撒娇求饶呢?萨拉尔心中思忖。   还没等她想好,波塞冬已经将她放下,自由女神背靠着角落,面对着海皇陛下的压迫感……果然沉默是最好的办法吧!   “萨拉尔……”有过亲密之后这一次见面,波塞冬明显没什么顾忌了,再加上萨拉尔之前有意躲避,已经沉淀了海皇陛下的忐忑,只剩下厚脸皮了,无视萨拉尔故意摆出的冷脸,波塞冬决心好好补偿自己的相思之情。   “波塞冬,你够了!宴会就要开始了!”自由女神脸红红的,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恼恨的瞪着波塞冬,便宜占够了也该适可而止了!   “呵呵……”海皇陛下低笑,对着萨拉尔他总觉得不够,当即对着那张翘起的红艳小唇又吻了下去,直让近乎窒息的自由女神忿恨的捶着某人。   等到海皇陛下和自由女神姗姗来迟时,众神的目光,都透着了然。   自由女神更是恨恨的挣脱海皇陛下的桎梏,跑过去同赫卡忒一起坐:“哈迪斯哥哥,我借赫卡忒陪我,你不会不许吧?”这种时候,自由女神哪里来的闲心去观察之前雅典娜说的那些人呢!   得到的自然是冥王陛下无声的颔首。   “怎么了,满腹心事的样子?”原以为萨拉尔是不好意思才不说话,可是仔细瞧着像是有了心事,赫卡忒瞥过暗中关注这里的几位神明,出声询问道。   萨拉尔则想着之前和波塞冬的对话。   “萨拉尔……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什,什么?”   “我想要娶你啊,我的海后。”   “我……再过些日子再说吧……”   “连哈迪斯那个闷骚的家伙都娶妻了,萨拉尔,我们明明最先在一起的……”   “什么最先在一起啊……”   “难道不是吗?”   “……”   成亲……真的可以吗?   萨拉尔浅浅叹息一声,冲着赫卡忒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这种事情,她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自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了。   估计在所有人眼中,她和波塞冬本来就该在一起,原本她对波塞冬一直拒绝就足够让众神腹诽的了……为什么不答应?她在害怕,可是究竟害怕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并非是波塞冬没有给她安全感——一直以来,波塞冬的洁身自好与独宠专宠萨拉尔都看在眼里,说到底……或许是对神明的感情有种天生的质疑吧!   况且萨拉尔最近隐约觉得会发生一些事情——神明的预感向来很准,现在心头一团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欢歌盛宴,奢靡繁华,此时此刻在萨拉尔眼中都无聊的很,发呆自然不可取,只能低声打趣身边的赫卡忒了:“赫卡忒,怎么样,这些年冥后做的可好?你和哈迪斯哥哥这样突然,我一直想问你来着的。”   “等你成为海后,你就知道这位子怎么样了。”赫卡忒不紧不慢的反击,清冷如月的容颜泛起淡淡的柔意。   一击即中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萨拉尔撇嘴,刚要说什么的时候——   “吼——”剧烈的震颤瞬间打破了宴会的氛围,神侍尖叫四处逃窜,面目丑陋张牙舞爪的怪物骤然出现,百个龙头形态各异,百双眼睛喷射烈焰,真是叫人看了就觉得害怕!   怪物身上恐怖的神力叫人望而止步,百个龙头蛇臂破坏着周边的一切,被拍打一下的不幸神侍瞬间没了气息,有些甚至向神明袭去!   萨拉尔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再加上这怪物出现的突然,脸上带了些惊惧苍白,只觉得自己的身躯与怪物相比是何等的渺小!这是谁?为何实力这样强大?又如何能够出现在奥林匹斯山上?   念头飞快的闪过脑海,她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神,再加上赫卡忒与她待在一起,她很快就回了神,同赫卡忒一样往隐蔽处小心躲避,现在还没摸清楚情况,自然不能轻狂出手。   萨拉尔顺便瞥过众神,微微抽搐了嘴角,低声道:“在这种时候,变身成动物有意义吗?”她还是觉得作战或者逃跑,都是人身来的利落。   “大概……是希望敌人和你一样,分不清谁是谁吧!”赫卡忒回答道,她还对着余光看向这边的哈迪斯隐晦点头,并不暴露自己此时的位置。   “我哪里分不清谁是谁了!”萨拉尔认人的天赋可是一等一的,直接看着魂光,“要我一个个告诉你吗?”   “不用了。”赫卡忒无奈,萨拉尔还真是不服输的性子。   两位女神密切关注着场内的动静,而此时,实力低微的神明都在掩护下分别离开了,剩下的几个都是武力不错的,萨拉尔也有了闲情关注宙斯的表情——瞧那似笑非笑的冷眼,怎么瞅着不怀好意呢?   再看波塞冬——也是蔫坏无比的模样,见她望去还送了个天昏地暗的诱惑笑容,德行!   果然还是哈迪斯哥哥一副沉稳淡定预料之中的模样觉得最可靠,等等,预料之中?她是看错了吧?   自由女神不爽的眯眼,突然对今天宴会的目的充满了怀疑。   ☆、150集体刷堤丰   “萨拉尔,赫卡忒。”不知何时,赫拉也来到了两人身边,她的眉眼依旧桀骜,却带着说不出的压抑,“我们只需要看着就好。”   一位神后,一位冥后,还有一位准海后,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好在这种时候出手,她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哪怕,她们的武力并不弱。   不说她们受伤,会让另一半失了面子——单说萨拉尔,估摸着受一点伤,波塞冬就要暴走了,然后场面一定会更加混乱。   赫卡忒不做声的点点头,萨拉尔笑着应道,心中却想着同克洛诺斯争权时赫拉战斗时的英姿……她摸了摸头上的发簪,那是她的神杖,当初身体弱年纪小不被允许参与,如今也被禁止,真叫人郁闷。   最初的惊慌过去了,剩下的反倒是战斗的跃跃欲试,自由女神撑着下巴,果然打敌人比打自己人有意思多了……可惜她只能玩没意思的这个……   场中掠阵的阿瑞斯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差点被怪物打到,雅典娜一手武器一手盾牌,不屑的哼了声,远处阿尔忒弥斯拿出了她的金弓银箭,箭箭连环,招招狠辣,俊美的阿波罗在她不远处苦笑,手中的银弓金箭并不停歇。   火神赫菲斯托斯拿出了他的锻造之锤,敲击着似铁非铁的金属台,剧烈的火花迸发,一道雷火冲着场中的怪物袭去,让它吃痛不已,而想要攻击时,自有守望的阿瑞斯替他挡去。   酒神狄俄尼索斯倚在角落的墙上,怔怔的出神了一会儿,将身边的酒坛打开,神力将它挥发,这是属于鼓舞士气的力量。   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救下几个女神并安置好之后,又重新返回了战场,他虽然是新晋神明,却得天独厚,战斗能力自然不弱。   “啧,还真是有些棘手啊……”波塞冬懒洋洋的笑道,眼中掠过冰冷而锋锐的寒意,“我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呢,竟然把这种东西派上来……”   “那位找不到地方插手,也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这怪物的实力的确叫人惊讶。”宙斯同样冷笑,眼中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场中几位神明虽然没有实力全飙,但仅仅这种程度,常人也是吃不消的。   “塔尔塔罗斯孕育了许久,也就这样一个罢了。”冥王哈迪斯厌倦的抬了抬碧绿色的冰眸,语气冷冷淡淡。   “说的也是。”宙斯眯眼,场中的神明究竟藏了多少实力,心中总要有点底的,再打一会儿,他们也要出手了。   “汝究竟是谁,闯入奥林匹斯山意欲何为!”再一次,被砍断的肢体在黑雾中重生,雅典娜皱眉,和几位神明对视一眼,他们还没有找到断肢修复的弱点,自然不能轻易退却。   “吼——”   其中一个龙头嘶吼,随即其他几个龙头分别发出不同的声音,如牛吼,如狮啸,如犬吠,声若奔雷,毒液四溅,片刻之后,才有阴沉嘶哑的声音从其中一个龙头中发出:“吾乃堤丰,母神盖亚将吾自塔尔塔罗斯之中孕育而生,汝等对吾母神不敬,吾自然要来给汝等一个教训——如今看来,奥林匹斯也不过如此!这等实力,若非母神垂怜,如何能坐稳三界!”   原本几位忌惮的神明简直要气笑了,这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语还当真是不要脸面了!不过另一位主角终究是地母盖亚,他们心中再如何腹诽也不能说出口,至于不问世事的塔尔塔罗斯大人,他们更是不能言谈——没有那位深渊神明的允许,塔尔塔罗斯根本不会诞生生命。   至于萨拉尔——她早就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堤丰,莫不是真的是塔尔塔罗斯大人和盖亚的后裔?想想深渊神明清冷出尘的尊贵容颜,还有地母盖亚雍容华美的模样,这后裔未免也太……   想到这么多年过塔尔塔罗斯之门而不得其入,原来是在造人吗?自由女神恍然大悟——话说那样的话,尼克斯大人与厄瑞波斯大人一直待在深渊,岂不是……其实她猜想的倒是不错,但是潜在意思就……深渊的塔尔塔罗斯莫名其妙抖了一下,他其实只是借了个地方给盖亚而已,真心无辜。   而自由女神心中也怨念无比,在她心中,塔尔塔罗斯大人可是最不容亵渎的尊贵者,而地母盖亚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怎么都不般配,真是不知道塔尔塔罗斯大人是怎么想的!   “哼,自大妄为!”既然问清楚了身份,宙斯又没有制止的意思,雅典娜等人下的手愈发重了,当然也依旧没有全力,若是上了全力还没什么成果,岂不是徒惹人笑话。   很快,参战的神明发现了龙头蛇臂的弱点——再生虽然不可制止,但断臂的节点很让人玩味,只要自某个弱点攻击断臂,那么再生的肢体会尤为脆弱。   双子神明的弓箭刺破龙头并固定在地上,火神的雷火攻击麻痹着挥舞的蛇臂,雅典娜的长矛轻易斩断蛇臂,阿瑞斯的长剑锋利无比,而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更是凶悍,抱住龙头硬生生的将它扯断,痛的堤丰直嘶吼,愈发凶狠,却渐渐变得外强中干。   “哼,这样货色也敢上奥林匹斯山来!”宙斯冷笑,他召唤出雷霆权杖,霹雳与闪电狠狠砸过去,试探?他们可没这么好试探!   “那位有太多的后裔关押在深渊之中。”哈迪斯淡淡道,他手中的长剑在空气中一劈,黑暗的死气凌厉的斩断了几根蛇臂。   “的确,这种时候,不容大意。说起来,好久没动手了,这感觉真是叫人怀念!”波塞冬的话说的轻描淡写,可手中的三叉戟并非如此,召唤出柔软的流水,缠绕着龙头蛇臂,然后化身为寒冰,将其中包裹的肢体全然碎裂。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堤丰被打残了,然后地母盖亚将其救走,宴会的场地被毒液侵蚀的不成样子,但奥林匹斯山上什么没有,轻易换了个场地继续开宴会,不过神明们多少受了之前的惊吓,无心玩耍,这宴会散的很快。   “自由女神殿下。”迎面而来的神明正是赫拉克勒斯,他不失尊敬的行礼,眼中有些疑惑,但神情十分沉稳。   “大力神有何事?”这不是萨拉尔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赫拉克勒斯,却是第一次面对面见到,想起曾经奶声奶气的叫着她姨姨的小家伙,心中既柔软又沧桑——对神明来说,时间果然就是个渣啊!   “我……我想要见见珀罗普斯……”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赫拉克勒斯手握了握,到嘴边时却是另一件事,虽然也是他想要做的,但还是让他懊恼不已。   “他这一次的历练快结束了,你到时去伊利斯的自由女神神庙等他就是。”萨拉尔瞥向走廊尽头正看向这里的赫拉与她身边的赫柏,神后的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心思,便微微一笑,结束了话题,“若是无其他事,我先离开了。”   赫拉克勒斯讷讷的让开道,内心自然懊恼无比,他抓了抓头发,就见正朝着神后走去的自由女神半路被海皇陛下劫走了,不知怎么的心头一片欢乐,轻笑出声。   在人间曾刁难过他的神后赫拉望着自由女神离去的方向,自然也是含笑的,然后目光淡淡的瞥过他,带着青春女神赫柏转身离开,高贵而淡漠的模样,让赫拉克勒斯收了笑容——高高在上的神后,当真在小时候抚养过他吗?   终究是太过久远的记忆了,赫拉克勒斯除了模糊的影子没有其他更深的印象,若非智慧女神说漏了嘴,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但是雅典娜女神说的太过含糊,赫拉克勒斯无法知晓全部的真相。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执着久远的儿时,但是他依旧放任,想起少年时的恩师珀罗普斯,他是自由女神的扈从,或许能够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赫柏,你可想清楚了?”赫拉心中滋味难明,赫拉克勒斯!她看着眼前脸色羞红的女儿赫柏,声色俱厉,可眼中却是难明的温和。   “母后,我……”赫柏想起堤丰来袭时赫拉克勒斯将她救下的模样,便知晓自己在那时心动了,她虽然是赫拉之女,却并不受到宠爱,所以向赫拉提出来时也十分忐忑。   “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看着我的眼睛,赫柏,你把你的话再说一遍!”赫拉喝道,赫柏和埃勒提亚出生时正是她对宙斯最心灰意冷的时候,那时她厌恶她们身上流淌着宙斯的血液,更厌恶自己的优柔寡断,所以对这两个孩子难免冷淡严厉了些,赫柏在外人面前也算活泼,可面对她时,总是扭扭捏捏的胆怯模样,让赫拉看着更加不喜。   “母后!我喜欢赫拉克勒斯,我想要嫁给他!”赫柏鼓起勇气大声喊道,而她也贯彻了神明向来的性情——无须过问赫拉克勒斯本人的想法,当然,神明好聚好散,这一点并不是问题。   “你想清楚了?”赫拉沉声道。   “是!”赫柏手心满是冷汗,只觉得自己要被赫拉锐利的目光刺穿。   “我知道了,我会为你赐婚的。”赫拉克勒斯,那个孩子……赫柏竟然会看上他……赫拉心中自然复杂无比。   不久之后,宙斯赐婚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与青春女神赫柏,同时,赫拉克勒斯请求成为自由女神从神,获准。   而人间,金苹果带来的灾难,正在蔓延……   ☆、151受伤的逃离   吾等守护自由,吾等追求希望,一切以荣光之名——《自由圣典》   荣光战士中,再添一员,记英勇之赫拉克勒斯。   神明之战如火如荼,分成两派,特洛伊与希腊的人民则展开了战斗,跨海而来的希腊联军对特洛伊磨刀霍霍,背后的神明亦是冷眼相待。   不过这一切,萨拉尔觉得,绝逼是太无聊了要找点乐子,反正这阵子冷脸过去了,在奥林匹斯山上见面时不是照样言笑晏晏?话说上一次堤丰来袭的宴会上,她还没来得及观察阿佛洛狄忒和雅典娜她们之间的气氛呢,所以找不出特洛伊战争的征兆,还真是令人挫败。   赫拉克勒斯刚刚同她告辞,去帮助希腊一方——萨拉尔允许了,她虽然中立,但是从情感上还是偏向希腊一方,谁让希腊一方的神明有波塞冬,有赫拉,也有雅典娜呢,比起这样,阿波罗和阿佛洛狄忒的联军实在太没吸引力了!   咳咳,忘记了,阿瑞斯那二货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叛变了,跑到特洛伊一方去了,当时赫拉和雅典娜的脸色,可是相当难看。   自由女神在自己的王座上发呆,她一直没来得及问厄里斯怎么会突然离开冥界,还带着金苹果去了忒提斯的婚礼——事实上,虽然说是邀请了所有的神明,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敢不敢去问塔尔塔罗斯里的几位大神收到喜帖了没,外加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的乌拉诺斯还有一直隐藏在母神瑞亚宫殿中的克洛诺斯父神,细算一下多了去了。   不过当时她急着躲避厄里斯,自然没这个心情,已经是合格神明的萨拉尔也沾染上了神明无视时间的习性,现在刚刚把这件事记起来,应该……不迟吧?   自由女神捂着心脏,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慌感,肯定只是错觉……   想到波塞冬,虽然见到那个男人时又娇气又别扭,但独自一人想念时,只剩下满心的幸福与欢欣。   成亲么?   亚特兰蒂斯都送了,不就是聘礼了吗?   自由女神扶着脸,怎么也遮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波塞冬,你为什么要介入这场战争呢?】   【你不高兴?】   【没有啦,我只是好奇嘛,阿波罗是为了他庇护的特洛伊,你呢?】   【在我心中,萨拉尔才是最美的女神啊!可惜那个时候,没有看到你呢……】   【……就算看到我了,我这个模样,有什么好选的呀,而且三位女神都是充满针对性的,权利,爱情,智慧,不然勒托,德墨忒尔她们的姿色也不差啊。】   【生命。】   【什么?】   【对于人类来讲,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吧!】   【……波塞冬,你真恶劣。】   【呵呵……你喜欢不是吗?】   【………………混蛋!】   【你这个模样,没什么不好……另一面,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了……】   【什,什么另一面?】   【诱惑我的时候……】   【……闭嘴!】   【那我们一起闭吧……】   自由女神的脸又红了起来,她拍拍自己的脸,想了想,往自由女神神殿中塔尔塔罗斯的入口走去。   这一次,她没有被拦在门外,任黑色将她的身影吞没。   自由女神当时心里最深的感触就是——之前果然是在造人吧是吧是吧!   “盖亚那女人总算是走了。”尼克斯倒在厄瑞波斯的怀里,神情轻蔑而厌恶。   “最后的请求。”厄瑞波斯亲吻着挚爱妻子的指尖,言简意赅。   “哼!她多少次这样求过,这一次不过为了孕育出一个堤丰,找奥林匹斯的麻烦罢了!贪婪的女人!”尼克斯不悦的冷哼,“亏得兄长大人顾念旧情,还封闭了深渊这么多年,而那个家伙也不知好歹,敢说堤丰那种东西是她与兄长大人的后裔!还敢监视深渊入口的动静!”   “莫气了,盖亚已经消耗掉了他所有的耐心,兄长大人也不必顾念什么了。”厄瑞波斯眼中淡漠。   “说的也是,那个女人,现在恐怕还在沾沾自喜?”尼克斯幸灾乐祸的笑,随即目光一暗,“也不知道如今,萨拉尔进行的如何了……”尼克斯还记得自由女神,因为某个不能言说的原因。   “她来了。”厄瑞波斯扭头看向某个方向的入口,“我们去见兄长大人吧!”   “萨拉尔,你做的很好。”王座之上的王者接过自由女神手中积存已久的神秘晶体,蕴藏着神秘的黝黑瞳孔注视着手中的晶体,小心翼翼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然后,在萨拉尔的注视下,他划开了异空间,将自己收集的晶体取出,然后——融合,仿佛原本就是一体的存在。   望着那晶体,自由女神隐隐约约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抓不住那种灵感,萨拉尔原本以为自己收集的够多了,但是比起整体,还不算什么。   她窥见那位尊贵风华的墨瞳神明眼中难得带了温和——其实深渊神明对萨拉尔一直很温和,但是自由女神总觉得不一样,但是她说不出来。   “兄长大人!”尼克斯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她有些失控的冲上前几步,近乎哀伤又无比激动的看着晶体,“他……他快好了吗?”   奇怪的感觉再一次袭上自由女神的心头,但见着此时此刻已经不该是她待的地方了,萨拉尔明智的提出告辞。   “萨拉尔,小心盖亚。”说话的是萨拉尔最不熟悉的神明厄瑞波斯,“不要让秘密被她发现,那样……会很麻烦。”   “不过,她无法真正杀死你,我保证。”黑暗的神明将淡漠的侧脸隐藏在深渊的黑色之中,自由女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人间硝烟,烽火连绵。   所有的神明都在关注特洛伊的战争——连冥界也是——冥界的人日夜盯着战场坐等收尸,于是自由女神,晃悠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寂寞,谁叫没人陪她蹦跶呢!   她总不好玩荣光战士吧……咳咳,这个念头有些邪恶,再说荣光战士们也磨刀霍霍——虽然萨拉尔没有参与在其中,他们也不准备站位,哪怕雅典娜的圣斗士们对他们提出了邀请——这种时候做什么最好?挖墙脚!   所有的精英都在战场上了,荣光战士在得到萨拉尔的首肯后,他们便有了权利吸纳新成员,他们并非是很容易接纳外人的性格,但是荣光战士们深知自身的弱小,所以才希望变得更强大,也寻找强大的伙伴。   于是,自由女神决定去找海皇陛下。   口是心非别扭傲娇的人才不是她呢!她只是担心波塞冬偷腥,嗯,就是这样!   自由女神心中这样说服着自己,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等到特洛伊的闹剧结束,萨拉尔,我们就成婚吧!】   【答应你的成婚和婚期是两码事,波塞冬,你不要得寸进尺!】   【好吧,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商量婚期,好不好?】   【……好吧。】   自由女神的身影突然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前一刻的甜蜜,仿佛被时间凝固,自由女神只觉得胸口闷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谁!”   这安静的旷野——是谁偷袭她!   浑身上下被压制住,自由女神咬着牙,忍着重伤,召唤出她的神杖,仿佛有谁轻笑了一声,任她动作。   萨拉尔咬牙,却还是穿上了自己的战甲,原本有备无患的东西,竟然真的用上了,她警惕的环顾周围,最终目光死死定在了某处——她的眼睛,可以认清一切人的伪装。   “盖亚大神,您这是做什么?”   萨拉尔的实力并不弱,然而地母盖亚的高高在上,更是能轻而易举的伤到她——难怪,难怪!   曾经见到过的高贵威严,依旧如此,眼中的深意却成了狰狞:“乌拉诺斯在哪?”   “什么?”萨拉尔暗中观察着逃跑的路线,“盖亚大神你在说什么?”   冥界太远,天界无人,海界可去,而她此行,是为了前往特洛伊。   “你身上有他的星辰之力,我不会认错的!当初他死活不愿意给我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你身上!”盖亚噙着冷笑,“若非如此,我早就坐上神座,宙斯如何能担当至此!”   地母盖亚的力量来源于大地,所以攻上奥林匹斯无疑会断了补给——   自由女神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这段讯息,她大声喊道:“什么星辰之力?盖亚大神——”   “能给你这种东西,乌拉诺斯没有死!既然如此,只要你动用身上的星辰之力,他就一定能感知到!”盖亚失去了一贯的高傲风度,只因为她被宙斯三兄弟步步紧逼,只能孤注一掷。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神力耗尽——你也就遮掩不住了!”盖亚冷笑,眼中闪过寒光。   一直以来的警告是因为这样吗?乌拉诺斯你这个混蛋!   自由女神心中大骂这无妄之灾,如果之前是因为这种原因让她遮掩,现在盖亚知道了,她显露出来到底有没有关系?   可是现实容不得自由女神发呆,地母盖亚召唤出了她的血脉,张牙舞爪的怪物从地底冒出,向她攻击。   密密麻麻的怪物让人看了就发憷,可是这里已经被盖亚下了结界,根本没有办法划开空间离开!   数不清第几次的痛楚,自由女神狼狈躲开袭击,盖亚产下的怪物太多,如今全部带出了深渊,隐藏在大地之中,其中刚见过不久的堤丰下手尤为狠辣,而其他人也十分疯狂,被关押的太久了,除了疯狂,已经没有理智了。   传音不可,逃离也难,那些怪物在大地之上得到补充,近乎不死,如今自由女神也只能希冀血脉之间的感应,能够让波塞冬察觉到不对劲。   但若以为她就这样束手就擒,那就大错特错了!   自由女神直觉盖亚冲她下手不仅仅因为乌拉诺斯!   她还是奥林匹斯山的主神!若是她出了事,自然会让人失去理智……上一次厄里尼波斯的试探难道是早有预谋?又或许,她身上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是星辰之力能够剥夺吗?还是……   自由女神手中的权杖冲着触手狠狠一击,扭曲的螺旋波带起爆炸,神杖所指的方向顿然一清,还来不及松口气,自由女神闪身躲开另一只怪物居高临下的袭击,瞥见地上的地母盖亚仿佛在逗弄小丑一般的注视着她……   【是萨拉尔吗?】初见时盖亚带着深意的探究……   【我记得你有个姐妹叫萨拉尔吧?让她去,或者带上她,也许你会有更多的收获。】来自宙斯的转述,盖亚当初是怀疑着什么?   【是盖亚指点你来的。想必她也想从你身上知道些什么,你也是吧。好孩子,现在我还不能够告诉你,不过塔尔塔罗斯之门永远向你敞开,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当初塔尔塔罗斯大人的话……   【若是你直喊我的名字我也不会介意的。不过不为难你了,当然以后你想要叫我尼克斯也可以。】久远的记忆……为什么会这样亲昵,黑夜女神又为什么在言谈中都不喜盖亚呢?   自由女神的神力大量消耗,她甚至有些绝望了,会就这样死去吗?   神明并非不死,只是弑神的代价太大——可是瞧着盖亚的模样,她似乎并不在意,是因为她没有亲自动手吗?   而永恒的沉眠,又与死亡何意?   她要离开!不能这样下去了!   神力快要遮掩不住身上的星辰之力了,既然如此……   自由女神被重重撞击在结界之上,又喷了一口血,结界没有办法让她轻易划开空间逃离,也不能传讯……可是,当初因为亚特兰蒂斯外的结界,自由女神也对此做了一些研究,现在倒是能够用上了……   她天生对空间之力较他人擅长,所以拼一拼未必不行!   就算是死亡或者长眠,都不可能让身体沦入盖亚手中!   “盖亚大神,你想要我死,没那么简单!”   自由女神仿佛后继无力,身上的金光不住的闪耀,盖亚精神一振,却见自由女神无力的抬起神杖——突然转身,狠狠的刺向结界!   湛蓝的神力中缭绕着幽蓝,黑色,金色光芒,然而杖尖破坏结界的力量却是灰色的!   那是萨拉尔从神秘晶体上吸收的气流,如今也顾不得遮掩了……   “怎么可能!”盖亚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失声道,但是萨拉尔却抓住她愣神没有修复结界的机会,逃了出去!   她该逃往何方?   哪里能够庇护她?   她……想要见到波塞冬……   ☆、152纷乱的终结   “宙斯,赫卡忒不见了!”冥王哈迪斯冷着脸出现在神王面前。   宙斯神色一肃:“怎么回事?”   “人类无状,试图劫走赫卡忒,被朕扣下,等处理完这件事,赫卡忒就不见了。”哈迪斯的脸依旧淡漠无波,可是碧绿眼眸却是一片冰寒,冥王陛下……生气了。   “有什么线索?”宙斯皱眉。   “有打斗的痕迹,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哈迪斯的语气有些烦躁。   最近盖亚异动不少,也难怪哈迪斯这样紧张。   “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宙斯看向特洛伊的方向,那里估计不会出什么事,离开一下也无妨,神王陛下便与冥王陛下一起向冥界进发。   ******   “母神,你这是在玩火自焚!”爱神厄洛斯咽了咽口水,脸上带着惊慌与不可思议,而他垂下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思索,母神……不太对劲。   厄洛斯不由得看向远处的阿瑞斯,他正被阴冷的深紫神明厄里斯纠缠着,无法分神。厄洛斯想,若是阿瑞斯听到了刚才母神说了什么话,一定和他的表情一样。   【答应她。】   什,什么!   厄洛斯胡乱的应付完阿佛洛狄忒,跑到无人的地方,仰望虚空。   【您……说什么?】那人明明很关注自由女神,为什么会……   【你的力量,是可以自我挣脱解除的。】   【可是,可是萨拉尔……】   【她不会怪罪任何人,她是个好孩子,她会明白的。】明白任何外因,动摇不了根本。   厄洛斯眼中闪烁着挣扎,最终垂下头颅示意自己的服从:“是。”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我能问问母神她……”   【无事,我累了。】   再多的心思,最终都是无言。   ******   “厄洛斯,你做了什么!”阿瑞斯到来时正看到厄洛斯放下自己的弓箭,他心头有不好的预感,“你是对谁下手?”   “珀尔塞福涅其实快要摆脱金箭的力量了,因为她真正爱上了火神阁下。”厄洛斯低着头,抚摸着他的弓箭,“真正的爱情是不会被外物迷惑的。”   “厄洛斯,你说什么?”阿瑞斯皱眉。   “奥林匹斯还是有真正的爱情的,谁说神明之间爱意无法永恒呢……”厄洛斯不理会阿瑞斯,默默的转身离开,“阿瑞斯,你会和我一样期待吗?”   “厄洛斯!”   “无论如何,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母神无关,不是我自己想做的话,没有人能够命令我。”厄洛斯笑着望天,扭头看向阿瑞斯,眼中带着战神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情绪,“虽然你很不着调,但还是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父神,再见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瑞斯迷茫的站在原地,总觉得将要变天。   “真是让人着迷的女子,难怪阿佛洛狄忒会将你称为人间第一美女……”蓝发的神明邪肆又狂放,轻挑起海伦的下颚,眼中仿佛带着朦胧的爱意,一点点俯下身去,“随朕回海皇宫,人间与你再无干系。”   “海皇陛下……”坐在地上的女人有着楚楚可怜的姿容,她的脸上泪痕未干,被蓝发神明一点一点用手擦去。   就在将要亲上的时候,波塞冬停下自己的动作,注视着女子,他眼中有着爱意,却太过朦胧飘渺,心脏在跳,在告诉他要宠爱这个女子,将隐忍的爱全部倾注,可是血脉在沸腾,告诉他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不知不觉遏制海伦下颚的手力气加大,这位美丽的公主却不敢呼出声,她觉得眼前这位海皇陛下太可怕了,那样分明的爱意,让她觉得窒息……但是浓烈的感情无法骗人,他爱她……   “海皇陛下,听闻您对自由女神一往情深,又何苦为难我一个人类女子……”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心动并非没有,但海伦选择了理智,掺杂在神明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神明的世界和人类不同,她只会成为炮灰,死无葬身之地。   “自由女神?一往情深?”波塞冬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还带着微微的迷惑,“我爱她?”   “她是朕的双生妹妹,仅此而已……”   “波塞冬……”掌控希望的神明,在这一刻血液骤冷,口中的腥甜全然遗忘,只念着不远处蓝发神明的名字。   绝望吗?   萨拉尔望着男人弯腰仿佛在亲吻人类女子的模样,浑身的力气好像都消失了,眼中变得酸涩愤怒,她无法认错人,魂光就是她的双生兄长!   【简单,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可笑的事情就是两情相悦了那么久的他,跟我说什么见鬼的兄妹之情……什么错觉什么不懂爱情什么真正爱的人,全部都是借口!我宁可他说不爱我,也不想他否决了所有……】慕夏……   【简单,你记住——世界上最无法割舍的是亲情是血缘,最永恒拥有的是友情,来的轻易去的容易,而爱情,一旦动心,你可能会失去前两者,万劫不复!】哥哥……   万劫不复吗……   她流着眼泪,看着错愕的望着她的深蓝神明,险死还生又如何,所有的委屈都不及他之前的话语之前的行为,萨拉尔冷静下来或许会发现不对劲,可是重伤之中气愤之下逃命之时,哪里来的机会?   嫉妒密密麻麻的爬上她的心头,自由女神总是乐观灿烂的脸上竟带了阴冷,冰冷的看向波塞冬身边的海伦,手中的神力在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出手,却被海皇挡下。   “你做什么!”   这是斥责吗?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要护着那个人类女人!   从出生起的相伴,竟然比不过人类的分秒?   好像在这一刻,明白了赫拉曾经的心情——就如同久远的曾经,她因为安菲特里忒带来的威胁感而蠢蠢欲动……   “波塞冬……你混蛋!”   幸好……她还没有嫁给他……   婚期,更不必要了……   什么海后,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自由女神没忘记自己还在逃命,可是如今她任性起来,才不要这个混蛋的庇护!   爱情没了,总不能性命也丢了……   她原本想让波塞冬帮她,现在不需要了,那么就换个策略……   自由女神随手丢上一件首饰,希望气息能够迷惑盖亚的追击……   最后一眼看向仿佛手足无措的海皇陛下,自由女神泪水未尽,心冷叹息,不论如何,她暂时不想见到他……她害怕自己会因为爱情而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所以……   自由女神下一秒,消失在海皇陛下面前,来到了亚特兰蒂斯。   她拥有这里的控制中枢,所以才能直达这里,可是如今她不愿意留在这儿了,这里真的能够庇护她吗?   自由女神微微喘息,过度使用神力让她又喷出一口血,也好,这样就不用扔首饰了,血上就有她的气息,可是她还能去哪儿呢?   若非有埃忒尔暗中帮忙阻拦盖亚,她怕是早就被抓住了……可是埃忒尔并不能明目张胆的帮助她。   自由女神心中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但是她的脑袋从所未有的清醒,天界她无法直达,冥界……她不会去冥界,盖亚的后裔潜伏在大地,去冥界就是送上门,海界……波塞冬那个混蛋……而海界其他古老神明和盖亚的关系,萨拉尔不敢冒险……   萨拉尔苦笑,因为看到那一幕所以乱了心神,不然她应该跑去求助雅典娜才是,她当时应当离的不远,但是现在自己都已经到了亚特兰蒂斯,无法返回……只因为当时想着离波塞冬越远越好……   萨拉尔只觉得大脑一片眩晕,越来越困倦了——她幼年时身体不好,过度使用神力就会长眠,而这一次,怕是神魂都受损了,不知道要睡多久……   不能……在这里睡!   萨拉尔狠狠咬牙,让自己提起精神,她再一次使出神力,回到了自己的神殿——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应当……是安全的……   撑着最后的力气,萨拉尔为自由女神神殿下了禁制,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记得挂念几个荣光战士,真是……想要抓住最后最纯粹的温暖吗?   荣光战士的反应萨拉尔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了,带着随时都会睡去的昏昏沉沉,她走到了神殿之中塔尔塔罗斯的入口——   “塔尔……塔罗斯大人……请收留我……拜……”托。   话音未落,自由女神昏倒在深渊的入口。   如果说她还能相信谁的话……那么一定是……那位深渊的古老神明——   塔尔塔罗斯大人……   虽然盖亚与他一脉同源,萨拉尔还是愿意赌一把,赌自己不知道的特殊,让塔尔塔罗斯不会把她交给盖亚……反正,看起来他们和盖亚的关系不好……   深渊的入口被打开,身着嵌着火焰图腾的黑袍神明慢慢走出来,苍白冰冷的手指摸着昏迷女神唇角的血迹,微微皱眉。   “盖亚……”   黑色如绸缎光滑的发垂下,清冷尊贵的深渊神明弯下腰,将昏迷的自由女神抱入了怀中,漠然俯视众神的黑眸扫过寂寞的自由女神神殿,神力一荡,扫去了所有痕迹,然后转身步入了黑色的深渊之中。   黑暗,将两人的身影吞噬,最后,入口竟全然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神魂已损,神躯重伤,唯有长眠。”   塔尔塔罗斯淡淡下了结论,他身边还跟着尼克斯与厄瑞波斯。   “盖亚……野心也太过了!”尼克斯恨得咬牙切齿,她忧心的望着沉睡的自由女神,“下手太重了!她是知道了什么?”   灰色的混沌气流突然剧烈起来,从深渊深处流出,包围了自由女神,拖着她往深渊深处去。   仿佛听到了什么,塔尔塔罗斯脸上难得出现了迟疑,他随即道:“自由女神失踪,汝等可知。”   尼克斯和厄瑞波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自由女神的行踪,我们并不知晓,不过盖亚对小辈出手,真是失了风度,她与我等再无关系。”   塔尔塔罗斯点点头,往深渊深处走去:“当初的那个提议,如今正是一个机会。”   “兄长大人,你是说……”尼克斯脸上似喜似悲。   “苏醒总比长眠好,自由总比禁锢好。”已经看不清塔尔塔罗斯的影子了。   “可是萨拉尔的实力……”这么多年,尼克斯还是有几分真心对待萨拉尔的。   “想必无妨,若非确定萨拉尔的安危,他也不会允许。”厄瑞波斯安慰妻子,“这一代的神明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然盖亚不会被逼到这个程度……我们回去吧!”   ******   “萨拉尔……”望见自由女神倏然离去的海皇陛下,捂住心口莫名的抽痛,他周身神力不受控制的流露,仅仅一点,就让身边的海伦近乎窒息,无法动弹。   “波塞冬,你发什么疯!”雅典娜从天上飞下,不满道,她冷冷扫过海伦,微微一愣,“海伦怎么在你身边?”   对于这个特洛伊一方帕里斯的妻子,雅典娜自然不陌生,更何况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克斯还是她的两位兄长,这一次也参与了战斗,眼前的场面让雅典娜有些迷惑,但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怀疑。   波塞冬会看上她?那真是天大的笑话,雅典娜更相信波塞冬又找到了什么讨萨拉尔欢心的乐趣。   “咦?萨拉尔的手链?”雅典娜目光定在了地上,那里属于萨拉尔的气息太浓了,智慧女神皱眉,正准备拿起时,却被波塞冬抢过。   “海皇陛下,你干什么!”雅典娜不满的斥道,终于发现波塞冬不太正常的脸色,有些迟疑的开口,“萨拉尔呢?”   东西在这里,人之前一定也在这里,这串手链据说是独眼巨人专门为萨拉尔打造的礼物,萨拉尔喜欢的不得了,从未离身过,一度身上只有这一样首饰,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波塞冬依旧没有说话,他咬着牙,看着那串手链,浑身颤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雅典娜的声音更轻了,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味道:“难道萨拉尔误会了什么?”   “朕……”仿佛从牙关里挤出来的话语,波塞冬捂着心口,“爱着萨拉尔?”   “海皇陛下你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雅典娜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之前波塞冬和海伦距离那么近,萨拉尔一定是误会了吧?不过误会了扔首饰做什么?智慧女神思考着这个问题,完全无视海皇陛下的话是带着迷惑的,反正萨拉尔和波塞冬又不可能分开,出点事情延误一下婚期多好啊!别以为她不知道波塞冬最近越来越得瑟了!坐镇希腊的时候还浑身荡漾的炫耀!   “说!”波塞冬周身的神力愈发暴躁,雅典娜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肃穆。   “你自然爱着萨拉尔,这点还需要怀疑吗?”雅典娜冷冷看向海伦,“还是说,你突然看上了这个女人?”   智慧女神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海伦,仿佛只要波塞冬一应承,她就马上杀死这个女人。   波塞冬反射性的挡住雅典娜的目光,后者的目光更加冰寒,而波塞冬面色狰狞,周身神力愈发狂暴,他没有转身看海伦,那会让他不受控制。   心中的身影究竟是谁……   萨拉尔……是他的双生妹妹,她刚刚哭了……而他的记忆……他的记忆中,爱的人也分明是她!   千万年的追逐,一次又一次的向她保证,是爱情而不是亲情,会在一夕改变吗?   可是此时此刻……他如何也无法体会到,记忆中对萨拉尔的深沉爱意……   反而是对这个人类……他为什么会遇上这个人类……   “厄洛斯!”还有这样的可能性,波塞冬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   海皇苦苦支撑着自己的理智,曾经见到过春之女神的闹剧如今看来并非无法让人理解,连他的自制力……此时此刻都无法完全压制住……   “是厄洛斯做了什么?”雅典娜很快就反应过来,她面目冷沉,“那么,杀了这个女人,你身上的效果就能解除吗?”   雅典娜轻易将海伦禁锢起来,她发现海皇的异样,显然这个人类对波塞冬的影响很大。   “不行!”心中的疯狂无法抑制,还仅仅只是想想而已,波塞冬压抑道,“会……没有理智……暂时不能动她……”   雅典娜则想得更多:“所以萨拉尔正撞见这一幕?”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说,之前是怎么回事?”随手设了个结界,波塞冬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了,雅典娜便逼问起海伦来。   结果越问越不对劲——面色苍白?嘴角带血?还身穿战甲?手握权杖?身形狼狈?   究竟是怎么回事!   雅典娜一急,心中不知怎么惊慌了起来,她知道——萨拉尔出事了!若是萨拉尔当时逃窜正准备求援,却看到这样一幕……   厄洛斯!爱神阿佛洛狄忒!如果真的如此,她绝不轻饶他们!为了争一口气罢了,萨拉尔要是因此出事……   雅典娜瞪着波塞冬,冷冷开口:“海皇陛下,萨拉尔可能出事了,你若还有一份行动力的话,不妨赶快找找萨拉尔的踪迹!我先带海伦去见赫拉了!”   二话不说,智慧女神先把这个影响波塞冬的源头解决掉,一个人手足无措,加上赫拉会有一些主心骨,再说萨拉尔的从神赫拉克勒斯也在希腊军中,若是萨拉尔出事,从神的感应想必更加清楚。   海伦的离去让波塞冬压力骤减,他强忍住跟着海伦一起走的冲动,开始回想起雅典娜的话来——萨拉尔出事了?   蓝发神明脸色煞白,他望着手中的手链,而身体中沸腾的血脉正慢慢的平息,甚至冰冷……   心中的恐慌让他大脑空白,波塞冬死命回想萨拉尔的去处,还有她那时的模样……记不清,怎么也记不清……他那个时候的注意力,不在萨拉尔身上……   那波动是传送,不是瞬移……所以,是神庙?神殿?还是……亚特兰蒂斯?   ******   之前自由女神被困的场所,如今结界已经撤去,地母盖亚和几个后裔追着自由女神,但终究不能明目张胆,她唯有赌,赌萨拉尔的神力会在到达安全的地方前消耗光,而她没有向波塞冬求援的行为更是让盖亚心情愉悦。   山林恢复了平静,静悄悄的看不出丝毫痕迹,风中的精魄紧握双手,仿佛在祈祷一般,她是个死去的仙女,应当没有了意识,也是因此,盖亚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可她望着自由女神离去的方向,好像流着眼泪……   这片山林在几天后迎来另一位神明,红发的女神气息温润沉稳,然而她原本闲适的表情却在风中精魄拦住她时凝重起来。   这些天来,精魄都捂着耳朵,不去听任何人的声音,终于见到了一位神明,虽然她并不认识,她没有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直接张开口道——   “盖亚大神,你想要我死,没那么简单!”   “盖亚大神,你想要我死,没那么简单!”   “盖亚大神,你想要我死,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精魄终于停下自己的口,她捂着耳朵,看到红发神明张嘴仿佛问了什么,精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口中则不断说着自己的话:“盖亚大神,你想要我死,没那么简单!”   一旦,一旦听到别人的话,她就没有办法说这句话了……   她想要对更多更多的神明说这句话……   她曾经有个名字,叫做艾科,回声艾科。   如今她是没有形体的精魄,忘记了前世的大部分东西,却还记得那时那么温柔待她的自由女神殿下……   红发的女神皱眉,但是她已经无法得到更多的线索了,奥林匹斯和地母盖亚之间竟然闹成这样了吗?不知这里出事的是谁?   看来,她有必要去见见故人了。   她是——赫斯提亚。   ******   【孤之荣光战士——在遥远未来等孤归来,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告诉任何人,遇事向冥王哈迪斯求助。】   “我无法得到殿下的回应!”潘多拉慌张的说,所有的荣光战士收到那样的神谕,如今又联系不到自由女神,如何不让人着急。   “潘多拉,你冷静点,赫拉克勒斯已经往回赶了!”珀罗普斯在原地焦急踱步,显然心情也不怎么平静,神谕之中的意思……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是因此,他们没有选择去特洛伊找赫拉克勒斯他们,而是让他们回到伊利斯的自由女神神庙,反正也很快。   “赫拉克勒斯到了没有?”阿多尼斯大步走进来,神情冰冷焦躁,“你们谁联系上殿下了?”   “殿下的神谕有问题。”雅辛托斯和俄尔甫斯一起走进来,皱眉道。   “没有海皇陛下,反倒提了冥王陛下,这里当然有问题!”美狄亚对这种事情最敏感,冷冷道。   “海皇陛下不是殿下的伴侣吗?为什么要提冥王陛下?”阿塔兰忒皱眉,“就算殿下信任冥王,也不该遗忘海皇陛下吧?”   阿塔兰忒直白的指出这一点,让在场人全部一僵,不过无论如何,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他们不能做出任何的判断。   毕竟,海皇对自由女神的感情在场的人都看的分明。   “殿下出事了!”赫拉克勒斯大步闯进来,他是从神,感触更加明显,“身上主神的气息变得非常微弱,更加无法确定殿下的位置!”   “我们该怎么办?”不知问出这话的是谁,但众人心中都充满了无力,他们对神明的世界无可奈何,能够做什么?   “我们去求助冥王陛下!”潘多拉果断道,“不管殿下为什么只提到冥王陛下,但我们总要相信殿下!”   “遥远未来等殿下归来,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告诉任何人……”珀罗普斯念着这几句话,仿佛要刻入骨血中。   “是代表,众神不可信么……”阿多尼斯冰冷的呢喃着,嘴角的弧度没有温度。   而此时,赫拉克勒斯接到了另一道神谕。   “智慧女神联系我,说要问我一些事。”赫拉克勒斯和其他荣光战士对视几眼,心中有了计较。   “自由女神神庙……不会没落的……”美狄亚温和的注视着这给她另一个开始的地方,承诺道。   “我们可是永生的自由荣光!”所以,只要活着,就不会忘记这一点。   ******   唯剩一滩血的亚特兰蒂斯,禁制被破的自由女神神殿,还有赫斯提亚带来的那句话……   都摆明了一件事——自由女神出事了!   可是即便是从神,都只能感应到神谕的地点是自由女神神殿,可是神殿被人毁了禁制,建筑也毁了一半,哪里有自由女神的踪迹呢?   天上地下都没有,连地母盖亚,都被逼着发誓,不曾夺走萨拉尔的神躯,这也让地母盖亚怨恨更深。   而海皇波塞冬身受厄洛斯金箭,厄洛斯不知所踪,与此同时,冥后赫卡忒亦不见踪影——奥林匹斯,已经乱了。   纵然赫拉大怒同波塞冬大打出手,也于事无补。   所有人心头沉甸甸着这样一个疑问——自由女神,究竟在哪儿?   ☆、153火神番外   人的一生短暂,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婴儿期,幼儿期,童年期甚至少年期的记忆都会淡忘,会失踪,甚至全盘否认。   神明的生命漫长,却与人类截然不同——神明一出生就拥有记忆。   不,不该这么说,应该说是神明从有意识起就能够记事了,就算没有出生也一样——比如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又比如……他赫菲斯托斯。   他是神王宙斯与神后赫拉的长子,奥林匹斯山十二主神之火神,赫菲斯托斯,同时也是这一辈神明中难得有残缺的神祗。   在赫菲斯托斯难得不打铁的空闲时候,他偶尔会想为什么神明的记忆力要这样清晰,清晰的无法遗忘每一个细节,所以不能怨不能恨,却也无法亲近。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有了意识,听着母神的心跳声就觉得很开心很安心,母神是神后,自然威严强大,但对着他时低声细语温柔关切,赫菲斯托斯很爱他的母神,也因此,对让母神伤心的父神有了抵触。   父亲在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是一座大山,沉稳可靠,宙斯的强大让赫菲斯托斯同样向往,但是如果是母神的话……赫菲斯托斯纠结了很久,还是选择了母神。   他懂母神的骄傲,懂母神的伤心,懂母神的幸福,正因为母神有很多幸福,有姐妹,有兄弟,有好友,还有他,所以即便为父神伤心,也无法击垮赫拉。   直到他出生的前夕——一切都改变了。   如果用自由女神调侃之语解释的话,孕妇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容易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也是因此,当母神发现德墨忒尔与父神孕育了一女后,便动了胎气。   也是那个时候,赫菲斯托斯第一次听见珀尔塞福涅的名字,虽然只是一个珀尔的昵称。   他知道母神很伤心,但是除了最初,他无法听清楚母神说了什么话,因为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他还没有出生,但是因为这场意外,他将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上。   然后,他带着残疾出生了。   神明天生就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赫菲斯托斯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就了解了他自己——不过是神明中的劣质品。   多么可笑——他想着他会变得如何强大,他想着他会成为父神母神的骄傲,他想着他会守护母神会好好看着这个世界,却被残疾全部毁了。   他心中想要愤怒,想要绝望,想要自暴自弃,胸中的愤懑却在对上母神的泪水偃旗息鼓。   母神在哭……   是怜惜,是伤感,还是同他一样的绝望呢?   赫菲斯托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他曾想象过无数次的母亲容颜,原来母神的模样是这样的,原来母神这样好看,原来母神的怀抱这样温暖……   炙热的泪水,滚烫的滴在身上,赫菲斯托斯安静的闭上眼睛,终究熄了怨恨的心。   赫拉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哄着,还唱着孩子的歌,会帮他擦脸,为他梳头,而更多时候,将他紧紧抱住,好像是最后的温暖一样。   她的哭声,赫菲斯托斯不会忘记,她的温柔,赫菲斯托斯更不会忘记。   一切在记忆中那样鲜明,哪怕……后来的他再也没有得到这样的对待。   “你不能待在奥林匹斯,我的赫菲,你不该承受那些委屈,若要恨,就恨母神没有保护好你吧……我的赫菲,萨拉尔会照顾好你的。”在他静静的望着明艳哀伤的母神时,她这样痛苦的流泪。   赫拉很自责,很痛苦,赫菲斯托斯想要安慰她,可是他终究是疲倦的睡去了。   所以他不曾想到,赫拉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追杀怀孕的勒托,然后将他‘遗弃’给了自由女神……   他既然决定好好活下来,就早已经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了——比如,众神的唾弃,比如,自身的自卑……反正,他还有心疼他的母神赫拉,这就够了,已经够了……   却没有想到,当他再次醒来时,却只望见她离去的背影。   他这是……被抛弃了吗?   静静的望着她没有回头的决绝,心中好像不可置信,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母神爱他,这点毋庸置疑,而母神遗弃他,也不算出人意料。   心头一片沉静,哀伤如同藤蔓缠绕在骨血里,这个世界的色彩对于他来讲本来就不是彩色的,如今也不过是更灰暗些,想着滴在脸上手上炙热的泪珠,想着独自神伤压抑哭泣的母神,想着她望着他时温柔又愧疚的复杂目光……罢了罢了,他的生命是她赋予的,就算她不要他了,赫菲斯托斯知道,她也不希望他轻视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活下去吧……   望着蓝天,嗅着海风,他眨着眼睛,一点点回忆他生命中短暂的记忆。   “咦,我怎么感觉有人来了?神力好像是赫拉姐姐的……但她怎么不进来?”清脆的嗓音,生命中第二份温暖的记忆就此到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年幼的女神出现在他眼前,毫不吝啬的对他露出笑容,瞥到他身旁的地上,似乎看到了什么,言语惊疑,“这是……”   她很快收拾了情绪,弯腰抱起他,顺带销毁了地上的痕迹,如同母神一直以来所做的一样,轻柔的抚摸着她,将温暖的力量传递:“赫菲是吗?我记得神灵之子都非常聪慧的,或许你还记得你的父母是谁?我只要抚养你长大就好……”   她的言语中并没有厌恶,反倒有些淡淡的叹息,她的笑容很好看,也很温暖,只是不知道这份温暖又能够持续多久?   困意再次袭来,赫菲斯托斯闭上眼睛,他现在很累,无论是身,还是心。   后来赫菲斯托斯知道了这位年幼女神的名字,萨拉弥西亚,是奥林匹斯的自由女神,也是他母神赫拉最疼爱的妹妹。   他回忆起那时母神的话,是不是……她并没有抛弃他?   没有人会回答他,他也不需要回答,拿起他请自由女神为他找来的锻造书籍,埋首苦读。   这段日子平和宁静,倒也不算孤独,自由女神虽然常常外出,但也经常在神殿中陪伴他,但并不打扰他,唯有空闲的时候,告诉他一些奥林匹斯山上的事情,以免他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自由女神特意说来的母神的消息,他也只是眨了眨眼,仿佛一切正常,哪怕他的心头,已经被满满的情绪压迫着,回到锻造室后,他才愿意将满腔的心情发泄出来。   他想象着母神如今的模样,哪怕神明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依旧想念着,在记忆中不断勾勒着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呢?还记得这样一个抹黑的残疾子嗣?   于是他开始打造饰品,一样比一样精致,他想着赫拉的一颦一笑,温柔与骄傲,想着这些饰品戴在母神身上是否美丽,想着想着打出了成品——那是属于神后赫拉的饰品,唯有她有那样的气质戴上,赫菲斯托斯将它们送给自由女神时,总觉得无比心虚,因为那并不是真正送给萨拉尔的东西。   所以赫菲斯托斯在打造完送给赫拉的首饰后,也为萨拉尔打造首饰,自由女神喜爱首饰的美丽,但她并不是个喜爱戴繁多首饰的女神,也因此,赫菲斯托斯打造的数量有限。   直到他的锻造手艺到了瓶颈,他向自由女神提出了告辞。   自由女神神殿很安静,这儿的生活也很宁静,一切没有什么不好——但是赫菲斯托斯想念赫拉了,想念那个骄傲却对他温柔的女神,想念他亲爱的母神,他想要见到她,也想要让她见到自己,让她见到一个好好的自己。   自由女神阻拦无果,还是放任他离开了,这位看起来年幼的养母,对他的恩德并不少,这一切,赫菲斯托斯都知道,也都记在心里。   也因此,当他重新站立在奥林匹斯山上,以自己的锻造能力获得火神之位,独居山中一隅时,他对自由女神的请求分外上心,神杖,战甲,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要做到。   是啊,他终于回到了奥林匹斯山,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母亲的身边。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温柔相待,再也没有柔软笑颜,只有冷冰冰的不在意,赫拉武装着自己,用神后的骄傲,将他们彼此分隔。   若说他一点都没受伤那一定是假的,哪怕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女人言语冰冷,甚至不愿意正眼瞧他,好像他就是她生命中的污点,让赫菲斯托斯开始怀疑起那久远的记忆是否真实。   奥林匹斯山的女神们大多畏惧母神的权势,又嫉妒她的骄傲,虽然不至于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背后议人是非却是常有,因此,哪怕他的火神宫较为偏远,也时常能够听到女神们的谈论。   流言猛于虎,赫菲斯托斯才有些明白了,可是他可以不在意,若是能够一直待在赫拉身边……   但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世事,从来由不得他做主。   也只有终于从锻造室中出来后,闻着宫殿里仿佛熟悉的暖香,才让人有个好梦。   他并不喜欢锻造时被人打扰,除了赫拉,每每当他待着锻造时间过长时,赫拉总会有些奇怪的名目把他召出来,哪怕那高傲的容颜依旧冷冰冰的……   赫菲斯托斯想到这些时,也会在心中微笑,这样的关心……其实也很不错。   他最初的心愿,也不过是站在赫拉的面前,让她知道自己很好,很好。   等到他的弟弟阿瑞斯出生……   赫菲斯托斯心中难免羡慕,母神是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阿瑞斯,那微笑,那温柔,那纵容……他知道母神或许在心中还是爱重他的,可他宁愿得到阿瑞斯的待遇,如同出生时的梦幻记忆。   自然,阿瑞斯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哪怕行事嚣张,性格犯浑,心却若赤子纯净,他亲近自己这个兄长,很多所谓的嚣张跋扈也都是为了自己出气,所以……就算嫉妒了,他也无法对阿瑞斯升起丝毫不好的念头。   日子总该过的,第二次听到珀尔塞福涅的名字,是因为阿瑞斯告诉他,他们差点要赐婚,那是农神德墨忒尔的女儿……若是再说的远点,也可以算得上他这不算快活的人生的罪魁祸首。   第三次听到珀尔塞福涅的名字,还是因为阿瑞斯,因为他的一时冲动,伙同厄洛斯射出爱神之箭,中招的正是珀尔塞福涅。说是第三次,其实也不尽然,之前因为角神匝格瑞俄斯,他多少风闻过,却没有入心。   然后他到了冥界钻研起解决之法,却没有想到,最后却是惹祸上身,自己倒是因为阿瑞斯的捣乱成为了受害者。   母神赫拉与农神德墨忒尔曾是最好的姐妹,但如今,却仿佛陌路人一般冷眼相待,其中有因为父神宙斯,也有因为他和珀尔塞福涅。   在自由女神神殿时,赫菲斯托斯常常会看到自由女神眼中的复杂光芒,其实自由女神一直都是为难的,她能压下抚养自己的消息,甚至瞒过了她的双生兄长,却对两个疼爱她的姐姐之间的关系束手无策。   世事或许就是如此,有些事情发生了便再也无法改变。   赫菲斯托斯并不认识之前的珀尔塞福涅,对于中了厄洛斯之箭后有些活泼过头的珀尔塞福涅也实在有几分头疼,见到赫卡忒时,她无时无刻都想着亲近对方,倒是为难了冥月女神,没有见到赫卡忒时,她又会焦躁不安,难得安静下来情绪会很低落。   然而冥界事务繁多,谁又耐得下心来陪着春之女神折腾呢!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说白了对方与他毫无干系,最多便是上辈的恩怨,若是他被这样纠缠着,怕也是难受的紧。   直到自由女神来看他时那场混乱。   然后在冥王大婚前夕,因为厄洛斯金箭爱上他的珀尔塞福涅也上了奥林匹斯山。   厄洛斯金箭,或许对被爱上的人来说,才更痛苦点,爱上的人,完全不会有理智去思考这些。   当珀尔塞福涅娇蛮的叉着腰,怒斥那些议论他轻蔑他的人,当珀尔塞福涅撑着下巴,乖乖的在锻造室里看他打造装备,当珀尔塞福涅欣喜于他随手送给她的饰品……   天真又娇蛮的姑娘啊……   让赫菲斯托斯想起时,无奈微笑。   何尝没有头痛,但甜蜜也如影随形。   只是这一切,来源于厄洛斯金箭。   而母神的平静与妥协,或许是对她与德墨忒尔之间漫长的冷战做一个结束。   因为赫拉的默许,他终于敢正视一下他与珀尔塞福涅之间的事情。   爱,还是不爱?   真爱,还是归功于厄洛斯之箭?   他的火神宫,已经安静了太久太久。   直到自由女神失踪后不久,某天阿瑞斯突然到来,转述了厄洛斯的话,最后的心结终于放下。他这个看着大大咧咧的弟弟,其实也是细心无比。   “赫菲,你还在担心赫拉母神吗?”背后双手勾上来,金发的白臂女神娇俏美丽。   赫菲斯托斯望向神后宫殿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了他日日凝望的宫殿,母神赫拉……也有意识的不见了。   想起最后一面见到母神时,母神难得温和的目光,还有隐约解脱的兴奋,他当时竟然没有看出来……   但做儿子的,对此总归是支持的,若是母神能够放下心结,比什么都好。   父神爱不爱母神,他不知道,若爱,为何总有其他人存在,若不爱,为何死死不愿意放手。   “母神她心中有数的。”但是赫菲斯托斯知道,他是爱着身边的女神的。   “那是担心萨拉尔吗?”这个天真未脱的女神总是爱唠唠叨叨,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力。   “她一定会没事的。”赫菲斯托斯说的很坚定。   “那……”金发的珀尔塞福涅转着眼珠,还想找其他的话题,谁让这个男人哪里都好,就是太爱打铁了呢!   “我要去铸造了,萨拉尔托我照顾荣光战士,我总不好食言。”他答应过他的养母自由女神,日后荣光战士的装备都归他打造。木讷的男人嘴边难得扬起微笑,侧头看着肩上的女神。   “那我看着你打!”又是锻造这个情敌!珀尔塞福涅撅着嘴,还是巴巴的凑了上来,其实锻造时候的赫菲斯托斯格外帅气,让她好想把他扑倒!   “好。”赫菲斯托斯含笑答应。   珀尔塞福涅既然造成了他出生时的不幸,那么也应当负责他的余生。   他喜欢这个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的狡黠女神,喜欢她时时刻刻想把他扑倒的亮晶晶的目光,喜欢她用自己方法保护他的骄横,喜欢她缠着他的麻烦……   他是赫菲斯托斯,他并非不幸福。   ☆、154故人曾相识   “重伤……长眠……”   “去异界……寻找……”   “小心……切记……”   她梦见一个穿着黑色华服的男人正说着什么,面目虽然不清晰,但她直觉定是极其精致的,心中也有种亲近的感觉,但她又分明记得,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再接着,不知怎么的,她开始回忆起她的一生,初生的嗷嗷待哺,与兄长的相依为命,和慕夏的相识,还有……兄长和慕夏双双离去。   在失去意识之时,她仿佛看见了兄长简易温和的看着她,嘴巴张开,似乎对她说着什么。   说着什么呢?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关注了。   ******   【我们的存在就跟一场梦境一样,梦结束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个巨大的影子就在那里,他是存在的,但却从来不回应……我要的答案会在那里吗?】   【我可没有自我毁灭!我只是在找寻答案——关于我的起源。】   半身……究竟是什么呢?   黑色的羽翼,象征着堕落。   极白至极黑的哀伤,沉眠的人啊,为何扫不去眉宇间的哀恸。   她自黑暗中醒来,不知受了什么吸引,无意识的跌跌撞撞来到了这里,她看着眼前闭目的天使,他竟是天使吗?双翼漆黑,墨发流华,唇角还带着血迹,如同罂粟一般黑暗的诱惑……   她怔怔的望着他,意识依旧没有清醒,她没有去想她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她没有去想眼前这个人是谁,她只是无声的伸出手去——   这一望无垠的黑暗啊,突然出现了光!   星星点点的光芒柔和至极,从眼前的堕天使身上散发出来,然后一点点往她周身聚拢,而她竟然能从这些光点中感觉到亲昵,它们绕着她,却并不没入她的身体中,仿佛被这样的美丽蛊惑,她轻轻伸出手去触碰,仿佛浸入了温水中。   【美丽而纯真的灵魂,将凝聚爱之精魄……】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句话,然而她却并没有觉得突兀,她直觉应当做些什么,让光点凝聚,然而她该怎么做呢?   被蛊惑一般,她身体里涌动着莫名的力量,她摊开手,灰色的雾气缭绕周围,那些光点仿佛找到了归宿,欣然向她手上凝聚,最终——化为了一枚无色透明的晶体。   然后,她昏了过去。   一梦千万年,前尘亦久远。   所谓七宗罪,不过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曾经水晶宫中的光耀晨星,被仰望的大天使长,路西菲尔,如今却是地狱的君主,往日的高贵凛然,而今化为君主的傲慢,傲慢啊,多么令他冷笑的词汇,黑与白那样分明,可也不过一线之隔。   他是地狱君主,黑暗帝王,名为——路西法。   这里是地狱,黑暗,肮脏,充斥着丑陋与罪恶,他俯视那些卑微的地狱生灵,也仰望曾经生活的天堂,他是一位堕天使。   他真的快乐过吗?天堂无趣的生活。   他真的快乐过吗?地狱丑陋的罪孽。   从头到尾就生活在一个谎言,记不清曾经的快活,想来想去都只有悲哀与愤怒,他在这地狱,冷眼望天。   他告诉自己,他从来不曾幸福过,因为他不需要。   因为那高高在上的神啊,也许正等着嘲笑他的懦弱。   “你醒了。”地狱君主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冷笑,脸上的傲慢一览无余,黑色的羽翼张开,那是堕天的标志。   她睁开眼,迷惘的望着眼前这个美到极致的男人,那羽翼看起来可真美,好像传说中的天使……天使?那是什么?   “你是谁?”她不自觉的张口问他。   “哦?你是看不上我这样的堕落者,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路西法傲慢冰冷,他微眯起眼,冰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忘记了也好,你记住,如今我的名字,是路西法!”而不再是路西菲尔。   “路西法……”她心中隐约觉得熟悉,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本能的觉得这人并不是面上的模样,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露出微笑。   黑暗帝王面上更冷,握住她下巴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但是眼中却有着轻微的挣扎,他望着这个昏迷的家伙望了这么多年,心中原本就复杂至极,他对她没有恶意,却想到这人与过去那段大天使长的生活有所牵扯而烦躁不已。   他说,他不需要过去,他是地狱的君主。   他忘了,路西菲尔和路西法,本来就是一个人。   她吃痛,不由得轻呼出声,路西法烦躁的放开她,坐到了外边的椅子上。   “说吧,你怎么会出现在地狱?还身受重伤倒在我面前,你那里出了什么大事,竟然有人会对你下手?”路西法冷冷道,言谈之间他又想到了自己,语气更加不妙。   “我……”她想要回答,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除了眼前之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记忆,她恐慌起来,抱着头晃了晃,没一会儿又伸出手去拽堕天使君主,“你认识我?我是谁?”   路西法脸上意外的神情一闪而逝,他抿着唇,这才用力量仔细查探了一下她的身体情况,嗤笑出声:“没有想到你的伤严重到这样的地步,神魂受损,哈哈……看来还真是出了大乱子啊!”   嘴边的笑容无比恶劣,黑暗君主嘲弄般看着无措迷茫的少女,半晌后闭了闭眼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态过了。   神魂受损,记忆剥离,也亏得她到了这里,灵魂还特意被关照过,这个世界对她的压迫没有太过,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很纯净,方便修养,即便如此,也在地狱沉睡了多年才苏醒。   曾经见到她时,他还是水晶宫的光耀晨星,神宠爱的大天使长,而她则是异界的神明,大家相处的还不错,可没有想到再见面时,却是如此境地。   当真世事难料。   她只能迷茫的看着路西法,心脏不知道怎么回事,堵塞的难受。   “你哭什么!”路西法皱眉,语气难得有几分别扭,他……只是想起过去有点烦而已,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我……哭了?”她摸着脸颊,果然如同路西法所说,眼角有泪。   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会觉得难受?她不知道……   “你叫萨拉尔,这是你的名字,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好好养伤,养好了……我送你离开。”路西法说完话转身离开,他没有说谎,他的确不是很清楚萨拉尔在自己世界的事情,只知道她是一位备受宠爱的神明,什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八卦,光耀晨星哪里会记得。   虽然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总不至于把她送入险境,所以早早离开才是正道,而萨拉尔……别人伤害她的话,会很麻烦。   而他不喜欢麻烦。   “萨拉尔……是我的名字?”她也没有在意路西法的离去,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手中蓝色的长发,这是她吗?   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或许真的是她的名字吧?   她闭上眼,又陷入了沉眠之中。   睡梦之中,她想着路西法的话,等到醒了……她应该要问问他,他们是怎么相识的?   没有记忆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觉得很慌很不安……   ******我是百年闭关的分界线******   “异界的神明,来到这里所谓何事?”   圣洁而飘渺的嗓音,带着令人膜拜的仁和宁静,回荡在萨拉尔耳边。   自由女神打量着华美清冷的宫殿,听到这个世界的主人的问话,恭敬有礼的冲白雾中的神明行礼:“为寻找一样东西。”   塔尔塔罗斯大人将她送往异世寻找神秘晶体,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也有神明的存在。   这样的念头在自由女神脑海中一闪而逝,世界的规则是直接投映在灵魂里的,几乎是在瞬间,自由女神便明白了眼前神明的身份——耶和华,创|世之神,这样说来,不仅和塔尔塔罗斯大人身份相当,或许还更胜一筹,能比得上传说中的混沌神卡俄斯。   还要加一句,创造了天使的神,也就是说她会看到天使?   白雾中的耶和华沉默了片刻,白色的雾气缠绕上萨拉尔的手,萨拉尔微微一颤,并没有闪躲。   这是让她以记忆和力量为证吗?   虽然这种拥有神明的异世界她还是第一次到来,但深渊神明还是有提点几句的,一般是不会有坏心思的,毕竟创造一个世界不容易,毁灭却非常简单。   自由女神闭上眼,将相关记忆提取出来,幽蓝神力中夹杂着灰色,触碰着白色雾气。   “原来如此。”耶和华轻叹一声,仿佛了然了什么,“那么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自由女神。”   萨拉尔觉得耶和华可能知道她要找的神秘晶体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出声询问,若是方便她知道的话,塔尔塔罗斯大人自然会告诉她。   “见过神。”六对白色羽翼的大天使走进来,唇角含笑,如骄阳,似星辰,他瞥过萨拉尔,眼中含着几分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我的孩子路西菲尔,这是来自异世的神明萨拉尔,会逗留一段日子,你安置下她。”耶和华的语气平和,让人如同沐浴圣光。   “是。”光耀晨星的大天使长路西菲尔殿下对着萨拉尔露出清冷高贵的微笑,“你好,萨拉尔,我是路西菲尔。”   ☆、155她究竟是谁   镜中的少女留着海蓝的长发,湛蓝的眼眸清澈无比,容颜清丽,虽然未完全长开,但也能窥见未来的惊艳。   她静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容颜熟悉……却又陌生。   她真的叫萨拉尔吗?   她不敢去问路西法。   这些年的休养,她的脑海中也逐渐有了些印象,却是与路西法所说的不太一样,她害怕,所以绝不能叫人看出了不对。   萨拉尔,至少在这里,她只能叫这个名字。   至于梦中,朦胧的那声简单……   她握紧双拳,路西法说这身体是一位神明,名为萨拉尔,她并没有对这个名字感到排斥,就是不知道这种熟悉感是因为她本人还是灵魂,因为寻找到的记忆,分明与萨拉尔没有什么关系。   她会是夺舍了神明吗?想着这个可笑的猜测,神明哪里是一个人类能够夺舍的呢?还是说,神明吞噬了人类?但记忆那样真实,真实的感同身受。   既然路西法说她叫萨拉尔,那么她就叫萨拉尔。   一个名字而已。   她想要去寻找记忆——既然路西法说她是异世的神明,那么就代表有很多世界,她完全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再寻找回忆,可是万一她回到了这个身体原来的世界,被人看出了不同怎么办?就算没有看出来,既然她会身受重伤落到这里,想必原世界也不怎么安全,路西法说她应该在原来世界备受宠爱,她对此持怀疑态度。   而且,单说雏鸟情结,她对未知怀着恐惧,路西法让她感觉到归属,虽然有时候,这个归属会带点麻烦来……   再一次打发走对她冷嘲热讽的地狱魔女,她叹了口气。   其实待在路西法身边,还是有点郁闷的,路西法有能力送她离开,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世界的坐标,而知道坐标的,只有水晶宫的那位上帝,依照路西法的愤恨程度,是不可能把她送过去的,而她自己又没有这个能力,心中更是抵触,于是一直搁置下来。   而且路西法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都不怎么友好,路西法虽然保证了她的安全,可并不会拦下那些魔女与恶魔对她的恶意,尤其是——力量。路西法认为她就算失忆了也该有能力自保,在他眼中如同跳梁小丑般存在的家伙如何能对她产生影响。   这样的认知让她无奈苦笑,可她更不可能告诉路西法她无法很好的掌控自己的力量,传说中的神力……纵然是路西法,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弱点彰显人前,也是因此,如非必要,她并不会离开路西法的宫殿,至少那些恶魔不敢在地狱君主的地盘乱来。   她胡思乱想了半天,终于静下心来,重新坐回自己平日修炼的地方。   寻找力量,她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摸索。   ******   “你要离开?”路西法抬眼看着她,因为同为神明,他并不会将她看低。   “不错。”心中意外的平静,虽然照路西法的话来说,这个世界的力量纯粹,很适合养伤,可是她不该继续待下去了。   最初还只是一些低等恶魔与魔女的到来,现在渐渐吸引了地狱其他的几位君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虽然她知道路西法照料她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在,不仅仅是念在旧情,可是路西法知道的事情,不代表那些人也知道。   地狱的君主们据说大多都是当初跟随路西法堕天的天使,也许也是故人——但是她这些年也听闻了许多故事,她第一个遇上的人是路西法,这个据说认识她的傲慢君主对她并无恶意,然而她又如何能因为一个路西法而相信所有的‘故人’,堕落究竟堕落了什么?她不敢赌。   “那么你要去哪里?”路西法笑容中带着邪魅的味道,与曾经的光耀晨星完全不同,可是她不记得曾经的光耀晨星,所以对此并没有十分的感触,只是偶尔想象一下,这样容貌的路西法当初还是光耀晨星的天使时另一种风姿该是如何夺人心魄。   “随便将我扔到一个世界就好,我总觉得我要寻找什么东西。”她镇定的直视路西法的眼睛,真正的平等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而她现在,所面对的却是摇摇欲坠的虚假,如履薄冰。   而她也没有说话,心中一直都有某种呼唤感,随着所谓伤势的好转,愈发强烈。   这件事路西法还是有所听闻的,但是当初除了耶和华没有人真正知晓,而天使的好奇心本来就不强烈……呵,强烈的都成为堕天使了——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更加光明正大的理由,为一个局罢了。   既然当初不知道,那么现在他也不想知道,黑色的瞳孔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地狱的傲慢君主笑容玩味:“你的实力可是无碍了?要知道你的记忆可一直没有恢复。”   路西法知道萨拉尔实力受损,不过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神魂重伤到这种地步,竟然还能够拥有意识,已经让路西法十分惊讶了,如今他是这个世界黑暗法则眷顾的王者,能看到的比过去更多,眼前的萨拉尔只能说是意识体分魂,主魂大概还在自己的世界沉眠——当然另一方面,路西法也高估了萨拉尔的实力,因为她根本不懂得应用,只是路西法自以为了解才没有关注。   但在主体沉睡之时,分魂也算得上主体,所以路西法便如面对曾经相识的女神一样对待她。   至于第二句话……那就更加有意思了,记忆……作为唯一有意识的魂魄,竟然无法继承主体的记忆?   要知道,没有意外的话,神明……是不会失忆的。   前提是,没有意外啊……   什么重伤到神魂受损,主体沉眠才导致记忆封锁——这种理由,可骗不了路西法。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的事情了,能够让神明失忆的手段……   路西法笑容愈发张扬邪恶——就好像双生天使的所谓半身?就好像他被他所崇敬的神硬生生设局逼到了地狱之中?就好像沙卡利曼耶尔那可笑又可悲的爱恋?   水晶宫中那位高高在上的创造者啊……   像,太像了——将人玩弄在股掌的手段。   不过,路西法没必要将自己猜测的东西告诉萨拉尔。   “实力比之从前自然不及,不过再待下去,时常被叨扰,养伤等于白费时间,倒不如找个自在点的地方好好休息,反正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面对路西法直刺人心的目光,她随意的笑了笑,将头发勾到耳后,淡淡道。   “你这是在抱怨我待客不周吗?”路西法眯起眼,笑容不再。他是知道萨拉尔居住的地方最近十分‘热闹’,而萨拉尔的忍耐倒也能够理解——反正这位女神的脾气一直很好,对于弱小者的耐性也很高,不过,她却一直没有意识到,如今她待的,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不,我只是觉得地狱的风景堪忧,不说环境不太美丽,连恶魔与魔女的长相都要和实力挂钩——如今我看得上眼的,却只有路西法你呢!”她露出抱怨的笑容,更是大胆的欣赏着路西法的俊颜,不管如何,她的底气要拿出来——虽然对地狱其他生物有所顾忌,但是最让她感觉到轻松平等的存在,还是路西法。   至于所谓的威压……只能说,失忆前的她,或者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原本的地位真的很高,威压什么的,也只有路西法给她带来点压力。   似乎被她的话逗乐了,路西法又重新笑起来,但随即变得危险无比:“听起来,萨拉尔你比较喜欢天堂?”毕竟天堂的天使们,就算实力低微,长得也比地狱生物好看的多,而天堂的环境比地狱的更是好上不少。   “虽然我不太记得了,但是听着一些堕天使的叙述,千篇一律的风景很好看吗?”她无辜的回望,手心中渗出汗来,可是她没有丝毫动作。   路西法冷冷的看着她,许久之后大笑出声:“是啊,天堂——”他没有说下去,所有的话语藏在笑声中,她静静的听着,那种无奈与悲哀愤怒……是她的错觉吧!   “你要什么时候走?”路西法突然道。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就什么时候走。”她淡淡道,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我是记忆的分割线******   “啪!”   黑发女孩手中正在收拾的书包掉在地上,而她却无暇关注。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她认识这个男人——是她哥哥简易的朋友。   而这个男人刚刚告诉她——简易出车祸了!   虽然抢救过来没有生命危险,却一直没有苏醒——所以,这个男人没办法,原本想要把这个消息瞒下,却还是来找了简单。   “带我去——我要去见哥哥!”女孩的声音尖锐,她甚至无暇去想,这个男人和她哥哥的关系要有多好,才能处理一切的事情。   她的心头满是恐慌与绝望——她差点就要失去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画面一转,病床之上,正躺着一个沉睡不醒的人。   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记忆戛然而止。   她醒来,就仿佛做了一个噩梦一般,一身冷汗,心头缠绕着梦中的阴冷寒意。   ☆、156遭遇幻术师   当她醒来的时候,便知道她已经被路西法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世界的法则告诉她,这个世界并不是神灵主导的世界。   她松了口气。   这里是荒无人烟的郊区林地,也好,最起码让她有适应的过程。   这里没有她可以依靠的人,也应该不会有认识从前的她的人,只能靠自己,只有她一个人。   她自言自语道:“现在,我叫做简单。”   随着话音的落下,蔚蓝的长发与瞳孔,渐渐变暗变沉,最终化为漆黑,而那张神明的面容,也渐渐模糊,定格在记忆中简单的模样。   还有衣服——这个倒是有些麻烦,不知道这是哪个时代——她遇见路西法时穿的是长裙,后来也没怎么换过,只兴起的时候穿过地狱特色服装,但是长裙,应该暗含她身份的秘密,只可惜她的眼力不够,看不出属于哪种风格——最多知晓的是,不太像东方的神明。   所以告别路西法的时候,她穿的依旧是那条长裙。   虽然力量没有完全掌控住,但是改变眸发色还有衣着,这种事情她早就研究透了。   衣服什么的,还是等看到人类之后再改吧,特立独行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人烟,哪里有人烟呢?   而心头的那种呼唤感,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又不见了——简单隐约的预感是,她可能离那个呼唤的目标距离太远了,所以才没有感觉到。   她相信她的身体是神明,不会觉得饥饿,还拥有力量——记忆中的简单,却只是一个人类。   这样的矛盾一直困扰着简单——虽然就目前来言,她更相信自己的记忆,否则也不会选择简单这个身份,她隐约有种预感,找到呼唤自己的东西或人,她迟早会知道真相。   她开始运起力量,身上少少的灰色力量是她这段时间休养唯一找到的力量——不过,让简单欣慰的是,这灰色力量虽然少而薄,威力却很大,甚至她直觉孤注一掷的话,能够伤到路西法,这也是她在地狱时唯一的依仗了。   至于伤的程度……也许轻伤,也许重伤,简单自己也无法估计。   ******   “你……你是……”   鲜血喷涌而出,话音戛然而止,面对中年男子死前的惊恐,斗篷下的人略微皱了皱眉,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虚空一划,将死人的头颅割下,装到了自己带来的麻袋中,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步伐安静,恍若幽灵,连气息都轻薄的难以察觉。   “酬劳。”过了几天后,斗篷人回到了这条著名的黑街酒吧,淡淡的喑哑嗓音对着酒保说道。   “easy小姐,这是您的酬劳。”在检查过斗篷人带来的战利品后,酒保笑容满面的拿出一张凭证,眼神敬畏。   这凭证便是任务完成的标志,接着斗篷人需要去另一个地方领取自己相应的酬劳,也许是钱,也许是东西,不过这一次,简单得到的钱。   斗篷下的简单目光平淡,没有喜悦,也没有厌恶,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最平常的事情罢了,她转身离开酒吧,背后是灯红酒绿的喧嚣繁华。   几年前她顺着人烟来到了这里,这个以杀戮,罪恶闻名的特殊区域,虽然事先改变过容貌,依然惹了不少麻烦,神明的身体比人类自然出众不少,神明的力量也是人类无法匹敌的,简单自保当然有余。   然而一次次隐忍带来的只有得寸进尺,当简单将第一个人杀死时,她的心情意外的平静,不过是……夺人性命罢了。   一滴血都没有留,对方悄无声息的倒下,在简单漠然离开后,进入死者身体中的神力爆发,尸骨纷飞,血肉零落,隐藏在暗处的人们目睹了一切,也终于升起了对简单的忌惮。   要么不下手,要么下手这么狠……不要命的人自然也有,可是犯不着得罪简单,而打破桎梏的简单下手也逐渐不留情。   她宁可她是神明,而非记忆里无忧无虑的人类少女。   如今对生命的漠视,简单自己都要惊讶她的漠然与冷血,也许有些事情并非那么不能让人接受——记忆中的人类简单,也不是很在意死去的生命,同世界划下隔阂,区别只在于是否亲手罢了。   在这个世界没有身份也没有钱财的她,便顺从了黑街的规则,勉强称得上一位杀手,不过大多数时候,只有钱不够用了她才会去接任务,当然也有不用杀人的任务,比如窃取情报,比如雇佣保护,比如护送物品等,当然说实话,都太费时间了。   这几年简单也并非完全依仗神力行事,子弹能杀人又何必用大炮,既然这具神躯的素质远比人类要高,不好好利用未免太浪费了。   当她第一次用刀刺入敌人的身体,看着鲜血喷涌时,她依旧不曾动容,却在晚上,对着窗站了整整一夜——她要活下去。   格格不入并不是什么好特色,而恰恰代表了某种潜藏的危险,这个世界对简单的力量还是有限制的,而灰色神力,也增加不易。   除却这点心理因素,黑街倒是个方便生存的地方,提供钱财,食物,甚至外出的身份——当然,一切的前提是需要付出代价。   忘记说了,神明带来的另一项便利,便是语言了。   当初能够听懂地狱的语言,如今也能听懂意大利语——是的,意大利,她在黑手党众多的意大利。   简单从兑现酬劳的地方走出来,银行账户里顿时多了一串零,虽然不多,但省着点用也能过上一段时间——说起这个,简单就不得不感慨一下彭格列家族的财大气粗,她曾经顺手接到过彭格列家族要求追杀叛逆的任务,那丰富酬劳让她休息了好一段时间,毕竟黑街里很多都是散人,而那些实力雄厚的黑手党家族,如非必要,是不会在黑街颁布任务的。   不过这也说不准,只是简单自己的认知,毕竟很多任务都是匿名发布的,谁知道背后是什么人神鬼怪。   简单其实早已经拿到了身份证明,也并非要一直待在黑街,只是冥冥之中,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要寻找的东西和黑手党有关,若是离开黑街,她便没有了消息渠道,作为普通人,想要接近黑手党并非那么容易,漫无目的的寻找更是无用。   至于加入黑手党家族……简单没有兴趣。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抬眼看向安静的街道,好似与往常并无两样,可是——简单只看到了一个人,往日这条街道上虽然安静,却并非没有人潜藏。   斗篷下的简单略微偏头,看着那个人,声音是刻意伪装后的喑哑:“幻术师Viper到来,所为何事?”   那是一个同样带着斗篷的人,简单只能看到那人露出的紫色头发,以及脸颊上的紫色倒三角,但是,这就够了——传说中最强幻术师之一的毒蛇。   没有人看过他的容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幻术出神入化,眼下拥有紫色倒三角,这便是简单所知晓的情报。   所以眼前的一切也有了解释,幻术么……   她虽然无法看破幻术,却能够看破幻术师,谁让幻术师再怎么隐藏,也无法改变他的灵魂呢!   简单的眼睛,是能够看透魂光的真实。   “被发现了,不愧是easy啊……”声音飘忽,难辨男女,Viper抬头,平淡的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些好奇,“我的幻术哪里有破绽?”   幻术的破绽是所有幻术师需要追求的答案,哪怕是Viper也不例外,他能肯定简单中了幻术,却不知道她为何能够准确捕捉到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简单轻笑,“或者,你可以称之为天赋。”   幻术师被称为最不能得罪的存在并非谎言,至少简单自己中了幻术还没有丝毫知觉,幻术师或许对简单无法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想要逃跑的话简单根本无法阻拦,追杀的路全部都是幻境,能跑得快吗?   “是么……”Viper的声音有些郁闷,“幻术师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存在了。”却无法听出,他是否相信了简单的解释——不透露底牌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太正常了。   两个人的交谈十分平静,就好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而事实上他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简单和Viper说话时也不忘戒备,她很少遇到这样高超的幻术师,对幻术没有抵抗力无疑是一件危险无比的事情,以往遇见了只要及时杀掉就好,能让她有危机感的,目前就遇到眼前这个人。   虽然她并没有从Viper身上感受到敌意。   “不管你的来意是什么,不觉得撤去幻术会比较有诚意吗?”简单淡淡道,其实……她也并非没有办法区分幻术,幻术能够欺骗的,不过是人的眼睛。   而这样的提议,不过是对Viper的试探罢了——幻术师最喜欢玩的把戏是幻术叠幻术,而若是Viper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斗篷下的幻术师好像笑了笑,倒三角略微变形,白皙的手指抬起,在空中打了个响指,顿时,漆黑的死巷出现在简单眼前。   “那么,这个诚意如何?”   ☆、157意外的委托   “我收下了。”简单指尖的灰色神力随意触碰她旁边的建筑,果然没有感受到幻术的存在,当然这样不代表她就放下了戒心,一个幻术师能够做到的,远远比别人想象的要多得多。   “看来这一次的买卖有些亏呢……”Viper低声道,看到简单指尖的灰色时,他眼睛亮了亮,“你果然是特殊能力者。”   “什么?”简单一时没明白,发现Viper的目光注视的方向,挑起手指,“若是指这个,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来意了吗?”   听闻幻术师Viper最爱钱,甚至可以六亲不认?耳听未必为实,但多少有几分价值,面对一个幻术师,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更可笑了。   “你知道第一杀手吗?”Viper扯了扯自己的兜帽,低声道。   “有所耳闻。”不过这个耳闻,都是简单偶尔听到的,而且但凡人们说起他,都是一脸忌惮,简单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好像所有人都是用第一杀手来称呼他。   “我是受委托来邀请easy小姐合作的。”   “那么,任务内容和那位第一杀手先生有关?”   “不错。”   “为什么是我?”   听到简单的疑问,隐藏在斗篷下的Viper仿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都说第一杀手任务成功率百分之百,其实也不尽然——easy小姐可还记得三年前莫勒托家族的保护任务?”   “莫勒托?”简单迷茫的眨了眨眼,她应该记得吗?不过三年前……保护任务……简单仔细想了想,她这类任务做的向来比较少,所以回忆起来也比较简单。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一次的酬劳很丰富,所以虽然是保护任务她还是接了的,不过没多久那个家族就有人想要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所以不耐烦的简单虽然没有大开杀戒,但也威逼利诱拿了自己的酬劳后走人。   “事实上,那一次任务莫勒托家族隐瞒了部分真相——袭击他们的,正是第一杀手!”Viper道,“只是在easy小姐留守那几天,第一杀手却并没有找到机会出手,因为莫勒托的人以为第一杀手不会来了,因此才轻慢了easy小姐。”   而简单离开后不久,莫勒托家族便迎来了第一杀手的灭门之举。   简单微微眯起眼:“原来那时那位就是第一杀手先生?”怪不得……因为感觉到了威胁感,她难得用了神力覆盖防御。   想来那位第一杀手不是没有找到机会出手,而是察觉到神力对他的威胁感?   不过……   “既然如此,我更加无法相信你了,幻术师Viper。”简单低低笑道,“如果事实真如你说的那般——似乎,也不应该被你知道。”   第一杀手的败绩?若说Viper和第一杀手没有交情,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情?当然也不排除他当时在场的可能性,不过简单当时并没有发现他的魂光。   所以,Viper带来的委托,其实充满了疑点啊!   “我和他的确认识,但这并不妨碍我接下这宗委托,金钱的美妙可远远超过无谓的交情啊……”Viper仿佛很愉悦的笑了笑,“这次的委托方是葛菲亚家族,他们请来了我,但我并没有绝对实力拦下第一杀手,所以他们就提出了请easy小姐一起,毕竟阁下的任务成功率也算得上百分之百呢!”   “而他们认为同为黑街出身,我们会有交情……”Viper的语气带着点嘲讽,“不过白来的金钱不放入腰包未免太可惜了,看在我这么卖力游说的份上,easy小姐接下来又没有其他任务,不妨同我走上一遭。”   虽然Viper的话很多,但是语气却一直保持在同一个波段,能够听出情绪来简单都要佩服自己了,听了这么多,简单眨眨眼:“首先我并没有感觉到Viper阁下你所谓的卖力劝说,幻术师的表情和语气的不协调也算幻术的手段吗?真正卖力的话,不应该先开出价码么?顺便一问,Viper亲自出马来找我,不知这项任务葛菲亚又给了阁下多少好处?”   “……”Viper沉默了一下,斟酌过后仿佛痛下决心,“如果easy小姐愿意答应的话,那么好处分你一成,至于葛菲亚请你的价码,还要看easy小姐自己的本事了。”   爱财的Viper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他愿意这样做,却是为了更远的利益,若是这一次成功抵挡了第一杀手,他的赌局就赢了,到时候赚的更多,况且从第一杀手手中赢钱,真是和点钞票一样有成就感啊!   “我接下了。”简单淡淡道,“那么,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也就是说还有时间了……”简单弯起唇角,手中的枪突然举起,朝着Viper射击!   仿佛早有预料一般,Viper的身影一下子隐藏在浓雾之中,岩浆的炙热朝着简单扑面而来。   幻术,似真似假,无中生有,有中生无,谎言与真实让人难以区分,永远无法捕捉到幻术师的实体!   总之,幻术,只要你相信了就一定会变成真实,不相信那么就只是雾气,可若是太相信自己内心对幻术的抵制,幻术师会告诉你什么叫做大意的代价。   简单的视野中始终准确的捕捉着Viper的魂光,可是追击的路途上幻术带来的阻碍着实麻烦,简单并没有使用神力,她仅仅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就如同那位幻术师阁下也没有尽显底牌。   掂量合作者的实力,是他们这种人必须做的事情。   ******   “Viper,你的体术可不行啊!”简单笑眯眯的拿过Viper面前的饮料,打开往自己嘴里道。   “我是幻术师,擅长的本来就是幻术。”斗篷下的幻术师有些郁闷,眼睛瞥过身边的简单,果断开口,“这罐饮料记得给钱。”   “啊,从你分给我的一成里面扣。”简单笑眯眯的应道,如果Viper敲的太过,简单会告诉他一个幻术师不擅长体术是多么令人扼腕的事实。   “……”斗篷下的某人更加郁闷了,他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分钱给简单了呢!太不科学了!   此时此刻的两个人正坐在前往葛菲亚家族的火车上,都说交情是打出来的,这话倒也不错,本来就没什么坏印象外加打了三天三夜,某位幻术师还有力气说话就不错了,和平相处才是正道啊!   一个女人……体力竟然这么好,Viper都快哭了,更何况简单还有一双任何幻术师都会无比郁闷的眼睛,在此之前,Viper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能把幻术连绵不断的用上三天三夜,还都是大尺度的对敌!   小幻术没用,简单轻松躲过,幻术毒蛇等动物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敢接近简单,Viper只能幻化出岩浆之类的才能阻挡简单……   这一次的买卖亏大了!Viper内心咬牙切齿,所以他一定要赢下赌局,从某位杀手那里扣下几张金卡!   两人说一见如故一定是假的,不过简单并不是那种太多猜疑的人,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都是渣滓,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和Viper和平相处是没问题的,而Viper这个幻术师,自然也不会随便招惹简单。   “久等了,Viper阁下,easy小姐。”葛菲亚的人很快顺着标记找到了下了火车后用幻术遮掩自己的两人。   “我们走吧。”若是平时,Viper会觉得时间宝贵浪费自己赚钱的机会,不过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在简单身上,因此说话的是简单。   Viper从来不觉得他有科学家的潜质,钻研精神与想象能力那是每个幻术师需要具备的,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把眼前的简单解剖了研究一下——不久前简单说她用幻术改变了容貌,怎么可能!   可是简单笑眯眯的把她的长发露出来,颜色的改变是事实——完全没有幻术的波动,而他又自信简单没有做手脚。   是跟她的特殊能力有关吗?   想到他见过的简单指尖上的灰色力量,那并不属于Viper认知中的任何一种,火焰的七种属性也没有对的上号的,东方的内力?Viper见过那位在地下黑拳中屡战屡胜的东方男子风,所谓内力的运行也和他感受到的有本质上的不同。   Viper默默的瞪着简单,深刻认识到他这是被调戏了,因为某人肯定不会告诉他她力量的本质,就留一个悬念给他,这绝对是报复吧报复!   斗篷下的Viper森森决定,一定要把简单身上的钱搜刮光以慰他受伤的心灵——前提是把他分给她的钱拿回来!   成功玩弄了某幻术师的简单志得意满的喝着饮料,心想神力改变的容貌连幻术师都看不出来,不过……   “Viper,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两种力量,你愿意介绍一下吗?”冥冥之中,让简单问出了这个本来不该出口的问题。   ☆、158三人的交火   “两种?”空气一下子凝结了,Viper冷冷的看着简单,即使有兜帽的遮掩,简单也能够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杀意。   许久之后,空气才渐渐流通,那无形的压力散去,而至始至终,简单藏在斗篷下的身子都从容的紧。   “不愧是easy,被誉为实力最无法捉摸的人,倒是我小看你了!”幻术是以他身上雾属性力量做基础被看出来倒也罢了,可是他的精神念动力一直是他的底牌,竟然也能够发现,若说相处久了看出来也就算了,可是他们分明才照面几天,他更是不曾用过念力。   “是我冒犯了,但是对我很重要。”简单皱眉,她隐约觉得那种呼唤感的来源可能和Viper身上的某种力量相似,但Viper身上又少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虽然并没有从简单身上察觉到恶意,但并不代表Viper就愿意告知,幻术师自身便是欺诈师,对他人的信任远远比常人薄弱,但是审时度势的能力却也出众。   Viper能够感受到简单藏在斗篷中的眼淡淡扫过来,仿佛虚空之中的神明淡漠凛然的空旷,灵魂的战栗感升起,Viper内心震惊,要知道幻术师的灵魂比常人强了不少,但是这种灵魂的压迫感……   “你的幻术,是建立在某种力量的基础上,那是什么?”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简单出声打破了Viper的思考。   也许只是错觉……   Viper再对上简单的目光时,之前的那种气势已然消失,幻术师心中暗暗记下,口中却道:“那是雾属性的火焰力量。”   “火焰?”简单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仿佛在今天,才终于有了某种头绪,世界法则并非没有介绍这种东西,但是简单却很少注意,因为力量的种类太多,她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信息。   “这种东西……知道的人很多,不知道的也很多……”Viper有些苦恼,他的口才可没有好到好为人师的地步,“一共有七种属性,调和的大空,分解的岚,活性的晴,硬化的雷,镇静的雨,构筑的雾以及增殖的云。”   这种知识,简单有心想要知道的话还是能够知道的,所以Viper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简单的注意力在火焰上,而不是他隐藏的念动力的话,Viper的态度还算友善——虽然他不知道简单心中到底知道了多少。   “很多人都拥有这种力量吗?”话刚出口简单就觉得自己错了,若是很多人都有的话,她怎么会到今天才知道。   至于如何拥有这种力量……简单暂时没心思询问。而她也怀疑,拥有神力的她,还能不能拥有其他力量。   “礼尚往来,你所说的幻术易容是怎么回事?”Viper觉得自己很客气了,问不出来是正常,能够问出来那就是惊喜。   简单垂头,手捂着斗篷下扭曲的脸,语气平淡:“那应该是……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Viper嗤笑,明显不相信,既然简单不愿意说,他自然也就不再问了。   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又或者说,神明的力量,记忆越是恢复,她便越抵触她替代神明的事情,她是简单,不是路西法认识的女神,她为什么会到这具神躯上,她为什么会离开她的世界……   或许她就是神明,可是没有神明记忆只剩下人类简单残缺的记忆,她为什么不能是人类?   说白了……简单只是恐惧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结局罢了……   她也怕,怕自己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否决自我,那么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两位阁下,葛菲亚家族到了。”还是葛菲亚家族的人打破了简单的胡思乱想。   ******   “混沌射击!”   “毒蛇幻境!”   在葛菲亚家族逗留了近一个月,总算与这位传说中的第一杀手正面交锋,简单笑眯眯的藏起来,围观第一杀手和最强幻术师对打,顺便表示第一杀手的实力真心不错,毕竟这位杀手先生可不像自己开了幻术外挂,Viper虽说‘娇弱’了点,但实力也算硬茬子。   带着礼帽的杀手先生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中的枪微微举起一连串的子弹射过幻术毒蛇的头颅,这位的语气还相当悠闲,或者说欠扁:“Viper,你还是老几招,这样子的话是赢不了赌局的。”   “闭嘴!就算是为了那些美妙的财富,我也不会让自己输掉的!”Viper的身影在雾气中若有若无的闪现,杀手先生手中的枪眨眼便射了过去,却是穿墙而过,原来也不过是个幻影。   “呵呵……我们赌局的内容,似乎是葛菲亚家族直系血脉的存活与否吧!”杀手先生扶了扶他的黑色礼帽,“所以,不和你玩了,Viper。”   “该死!”Viper阻拦不及,只能恨恨的追着杀手先生的踪影,“easy,戏看够了也该出手了!”   “咯咯咯……”简单也快速的追上去,顺带调笑道,“不掂量一下你对老情人的态度,下手太重了怎么办,要知道我这里的钱最近可被你搜刮了不少……”   “什么老情人!”Viper咬牙切齿的低吼,“我爱的从来只有金钱!”   “……”这话槽点太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吐啊!简单识趣的闭嘴,扯了扯身上的斗篷,和那位杀手先生打过之后估计身上的这斗篷也要报销了,让她提前哀悼一下。   庭院宁静无人,优雅踱步的杀手先生身后全是尸体,那是葛菲亚家族派出来阻拦杀手的家族成员,鲜血的味道若有若无的在鼻间徘徊,在一个拐角,杀手先生停下了脚步。   简单就在拐角的另一边,恍若幽灵般的靠在墙上,抬头望天,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各自握着一把枪,今日之战,或许她可以用用前段时间得到的那名为火焰的力量?   虽然觉得用处不大,不过实力能增强一分是一分。   看来,她等待的那位客人已经发现她了……   传说中的第一杀手……   “开启火焰的关键是觉悟,呵……面对死亡,哪还管什么觉悟不觉悟的……”Viper嘲讽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简单静静闭上眼。   “官方的说法,激发火焰需要强大的觉悟,或者借助外力,比如彭格列戒指……否则彭格列哪里来的那么多助力!可笑的是借助外力并不会影响自身的天赋……不过他们不会明白,两者的区别——是心!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和温养着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一样!”Viper是前者,想必也曾有一段难以遗忘的过去。   无声叹息,觉悟么……她都不知道她的觉悟是什么,就激发了火焰,或许是因为为了扫去迷茫而觉悟吗?   这些想念都不过一瞬间的事情,简单突兀睁眼,手中的枪对着拐角射击——仿佛很巧很巧的——击飞来自拐角另一端的子弹!   战斗早已经打响,蓄势待发的两人正面交锋!   简单歪头,险险躲过擦过斗篷的子弹,手中的速度也并不慢。   晴属性的杀手先生吗……   斗篷下黑色的眼睛微微弯起,手中的枪也附上一层蓝光,代表着镇静的雨!   说实话简单很佩服这位杀手先生,毕竟她的素质远超人类,即便刻意压制了,也是人类的顶尖,偶尔还会不小心超出这个限制,可是从头到尾这位杀手先生都不曾落在下风,那一手枪术,当真冠绝无双。   一场间隙,杀手先生按了按他的黑色礼帽——又一次,看来是真爱,简单心想——然后他再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没有想到会是easy小姐。”   简单的斗篷上有几道火器擦过的痕迹,但还不算太破烂,她慢条斯理的为枪重新上子弹——战斗中有机会她也这样做过,没子弹了就拿纯洁的雨属性火焰代替,她抬头,笑了笑:“幻术师Viper盛情相邀,如何能够托大,况且能够见到传说中的第一杀手,这买卖不算亏本。”   “easy小姐过誉了。”杀手先生显然拥有意大利男人特有的绅士情怀,优雅从容完全不似刚从硝烟中走出,然而他这样的气质并不突兀,意外的和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打来打去似乎有些伤感情,左右这赌局是阁下与Viper之间的游戏,意外卷进来让我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杀手阁下不妨放弃这一次的任务如何?”简单手中的双枪转了转,提议道。   “那easy小姐恐怕要失望了——”   战斗再启!   ******   “哥!”黑发的少女惊惶趴在病床旁,却不敢伸手去触碰沉睡的男子,尽管绷带包扎过了,但尽失血色的瘦削脸颊依旧让人心疼不已。   沉睡的男子有着俊朗的容颜,棱角分明,带着冷意与淡漠,在睡梦之中微微皱着眉,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困扰,以致于始终不愿意清醒?   画面再转。   病床上的男子虽然一直昏迷,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面色红润了些,身上的绷带也拆了不少,黑发的简单习惯性的走进来,换了病房里的花,放下书包准备做今天的作业——   “哥,你醒了?”   转身看到简易的眼睛睁开,无疑是惊喜的,但是不知为何,简单却不敢高声呼唤,只小心翼翼的发出声音。   那样的眼神……   不再是以往的深深静水,沉渊深邃,也少了凌厉锋芒与温和宠溺,只让人觉得空,空旷,空洞,一望无垠的空。   古井无波,仿佛整个人与这个世界不在同一处,孤冷而漠然,仿佛能够从他眼中看到全世界,但下一秒却全然破碎,若是有人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会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凉意……   “哥?”简单不知为什么觉得简易变得好陌生,她觉得很害怕,不是恐慌这种眼神,而是觉得她很可能会失去相依为命的兄长,不知不觉,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简易缓缓的眨眼,眼中的一切如同镜子破碎,仿佛有居高临下的孤傲与冷漠在静静流淌——他仍不在人间。   墨色的瞳孔映入欲哭的简单,简易的眼底仍然是一片陌生,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流淌的很慢很慢,终于简易漆黑到吸入一切光芒的眼底出现了淡淡的波动。   他皱着眉,许久不曾出声的喉咙十分嘶哑,甚至还带着不确定:“简单?”   这是梦境的延续。   ☆、159最强者聚会   简单和Viper被葛菲亚家族的人恭敬的送走,然后在这座城市的中心许愿池与第一杀手汇合,某位礼帽杀手终究没有赢下赌局,Viper从出来开始便抱着存折一遍又一遍的数,简单默默望天,很想一走了之——破坏了某位鬼畜杀手的计划,她其实真心很愧疚的。   简单为什么这样深刻的认识到某人的鬼畜?那是因为等到Viper赶上来后简单和幻术师联手打杀手一个,最终杀手先生不甘不愿的放弃了,他杀不了简单,又不舍得杀Viper——但是,他赌局认输不代表战斗结束,某杀手生生将简单的斗篷射成破布后才停手,这回轮到Viper袖手旁观了,果然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   不过这样做了之后权当揭过这件事,黑街出身的人之间有这样的交情就不错了,战斗之外杀手先生还是非常优雅绅士的,而显然Viper不在杀手先生普照的范围内——简单表示,单方面欺压什么的,真心很想笑啊!   当然能这么轻易放下也是因为这次仅仅是赌局而不是任务,惶恐的葛菲亚家族在两个强者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场赌注罢了,不然第一杀手的名誉受损……想象一下都觉得后果不妙。   虽然战斗中简单展露出来的是雨属性,但事实上她拥有大空和雨两种属性,她发现她对水有超常的亲和力,所以才有了水元素最多的雨属性,至于大空之焰……简单隐约有了想法,在之后和两位顶尖强者的会面中,不着痕迹的询问了一下火焰的更多信息,在杀手先生满含深意的注视中,成功知晓了大空之焰的拥有者。   拥有火焰力量的家族首领吗?而且还要传承悠久的那种……简单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彭格列,她眯了眯眼,决心什么时候接近那位彭格列的九代目看看。   不过,彭格列吗……   以前没有察觉到,可是火焰激发后首次听到这个名字时,竟然会有种诡异的熟悉感……真是奇怪。   ******   时间一晃而过。   “那人是谁?”简单停住脚步,望着远去的人影,微微皱眉,扭头看向从墙角现身的Viper。   “easy,你来了,真巧我刚刚知晓了一位大空之焰的拥有者,要知道我可不做白工。”Viper手中夹着一张卡片,紫色的雾火焰在他周身漂浮,原本就阴沉的人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不好。   “收好了。”简单手中一张金卡射过去。   斗篷下Viper的唇角弯了弯显然很满意,“基里奥内罗的首领露切也符合你所说的要求,不过这个家族历来低调,若不是……”   “刚才那人是谁?”没有听到Viper的未尽之语,简单将最开始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一个莫名其妙的人。”Viper语气冷淡,但就冲他仍然盯着手中的卡片,也能知道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介意把那东西给我看看吗?”简单挑眉,出声道。   “借阅费。”Viper的声音依旧很欠扁,话虽然这样说,可他还是将手中的卡片平稳的飞到了简单面前。   “以重金诚邀世界幻术师最强者Viper于一月后前往德斯提诺山参与最强者聚会,揭晓世界的秘密,基里奥内罗的首领露切将届时为诸君解答……”简单轻声念出来,德斯提诺,destino,意大利语的命运……还有世界的秘密……   简单此时有种莫名的恍然感,仿佛一直以来她寻找的便是这名为命运的聚会,德斯提诺山么……她去定了!   “什么世界的秘密,真是让人觉得无趣……”Viper难得语气中带上了烦躁与厌恶,“幻术师精于计算但也绝对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这个东西让我的感觉很不好……”   “人家可是赞誉你为世界幻术师最强者呢,Viper。”简单看向卡片的落款,伽卡菲斯……就是之前那个人吗?   “名声只有广为流传才算数,更远远比不上实在的金钱,不过未来的生意倒是可以加几分提成了……”在这种时候Viper仍然不忘他的金钱,简单只能继续沉默,Viper只能从金钱身上感受到安全感,而她呢?她却一直茫然而无所适从……   “不过重金……”Viper显然十分挣扎,这所谓的重金相当有吸引力——最重要的一点是,之前那个伽卡菲斯给的支票上面的数字相当可观,还说只是先头报酬,那所有的酬劳该有多丰盛!   “你怀疑这是陷阱?既然是最强者聚会,那这种东西想必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收到,你应当和第一杀手保持联系吧,不妨问问他?”简单提议道,其实她很怨念为什么她没有收到这请帖?难道是她不够强?还是她太低调了?简单仔细想了想,很快觉得还是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一定是这样!   “那个家伙也越来越莫名其妙……”Viper不是很情愿的嘟囔几句,将卡片从简单手中收回来,身影在雾气中渐渐变淡,“真是的,若是一个月后我没有任务的话,去一趟也行,难得见到酬劳这样丰盛的任务呢……”   “Viper,你若是去的话,不妨捎上我一起如何?”简单抬头望着高墙之上无人的地方,提议道。   “任何幻术都无法阻挡你那双看破幻术师的眼睛,还真是让人郁闷。我知道了,到时候等消息吧!”Viper的身影在高墙上倏忽闪现,随即他一个高跃,消失在了简单的视线之中。   ******   聚会的地点在德斯提诺山山脚处的一座木屋,虽说是山脚,但也要绕路许久,不过这些对于来聚会的强者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每一个人都是被‘威逼利诱’过来的,比如Viper的爱财,比如威尔帝的研究癖,比如拉尔收到的军令……   虽然都是各个领域的顶尖强者,但到来的人彼此之间并没有交流的意愿,很显然木屋之中的圆桌,七个位置便是为他们准备的,到来的人默不作声的选择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无声的冷漠使得气氛一片凝结。   这种时候,Viper也并不想同认识的鬼畜杀手先生打招呼,还有一面之缘的风,拉尔身上明显的军人气息更是让他厌恶不已,威尔帝面前放着自己带来的很多资料,此时正拿着笔不知演算着什么,Viper觉得心头不安与烦躁的感觉越来越浓,他抿着嘴,从怀中掏出一叠钞票,慢悠悠的数着。   果然只有金钱让他最有安全感!   杀手先生扯了扯他的鬓角,看到Viper的行为,嘴角不知怎么露出让人胆寒的笑容,Viper数钱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权当某人不存在。   “久等了,诸位。”绿发的女人一身柔和的气息,笑眯眯的拿着一个小篮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刚烤好的曲奇饼干,请慢用。”   没有人理会她。   这就是基里奥内罗的大空首领?   Viper手中的动作不停,一瞬的关注后漠视露切。   虽然心头有很多的疑问,但Viper可没有意愿当出头鸟,耽误数钱的功夫更是不可以!   等到露切因为称赞了杀手先生的鬓角而成功获得他的好感,疏通了紧张的气氛时,Viper撇了撇嘴,某位杀手先生未免也太过自恋了,什么鬓角很帅也亏得这女人说得出口!   而且……Viper瞥过露切的肚子,眼睛的余光扫向某杀手,那眼中的好感他可没有漏看,不过——某杀手的口味未免有点重,那个叫露切的女人毕竟是孕妇啊……   Viper嘴边的嘲笑刚刚露出来,便被杀手先生深深的注视给逼回去了,好吧,他不招惹这个鬼畜。   【其实Viper,我和你有相同的感触……】简单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Viper藏在兜帽中的眼中闪过赞同的光芒。   简单没有出现在这个木屋中,但和Viper签订了一个临时幻术契约,Viper的部分精神体在简单身边,与简单视角共享,当然只是共享他这边的,双向共享自然可以,不过在座的都是强者,Viper的举动很容易会被他们发现。   Viper是个‘身娇体弱’的幻术师,没有保障的过来才不乐意呢!纵然对自己实力有信心,Viper也同样爱惜自己的生命,有命才有钱赚,这是真理。比起有交情但心思无法捉摸的第一杀手,Viper虽然戒备简单,但也容易相信简单,毕竟这位还算靠谱。   【说起来,我发现还有一个人也跟着过来了,似乎也是和你们这里的哪位有关系……当然,他没发现我。】尽管一身黑色的斗篷,在山地中隐形差了点,但简单的能力也不是盖的,她默默瞥过某个金发——人家虽然一身绿但是那金灿灿的脑袋早就暴露了好吧!   Viper挑眉,对这个信息只付出了万分之一的关注,又低头数着他的钞票。   不过,还是很快被打断了,因为露切开始做自我介绍了,这就代表……要暴露身份吗?   他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基里奥内罗的大空首领露切。   名为史卡鲁的紫发男人——这么弱小的人竟然也出现在这里,幻术师对这所谓的最强者聚会充满了怀疑,这个胆小鬼的腿还在发抖呢!   风头正盛的女军官拉尔米尔奇,果然还是黑手党适合他,一身军人味敬谢不敏。   绿发的男人名叫威尔帝,原来是闻名的疯狂科学家,有意思。   还有一身东方内力横扫地下世界的风。   “我不认为有什么好介绍的。”轮到Viper时,他冷冷道。   ☆、160爱财的毒蛇   对于Viper的冷漠,露切仍然是笑眯眯的模样,没有丝毫不悦:“还是自我介绍一下让大家彼此更好的了解,毕竟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呢!”   “待上一段时间?”显然有疑问的不只是Viper,在场的每个人都十分惊讶,连某位杀手都略微挑了挑眉,显然除了露切其他人都是刚刚知晓这个消息。   “我拒绝。”Viper收起手中的钞票,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第一幻术师Viper,若是留下来,酬劳加倍如何?”露切的声音依旧是不急不缓,Viper的脚步顿住了,斗篷下的幻术师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性命更加重要一点,就算身份被揭穿了又如何,幻术师想要离开,没有人能够阻止,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简单接应,离去的脚步又动起来。   “Viper阁下,基里奥内罗虽然不似彭格列家族屹立在黑手党之巅,但也算传承悠久——若是Viper阁下仍然要拒绝,那么我也只能遗憾的宣布基里内奥罗将视你为敌了!”露切的语气总算有了杀伐果决的首领气质,也的确如她所说,一位幻术师惹上一个实力强大底蕴深厚的家族并不明智。   Viper藏在斗篷下的手狠狠握紧。   最终还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头不详的感应愈发浓重,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如此烦躁以至于做了自己不喜欢的出头鸟。   “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很抱歉呢,Viper阁下,只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不能有一个人缺席。”露切又变成之前温和无害的模样。   “留下来四倍酬劳,外加一份精神损失费,一份浪费时间费,一份任务损失费,这是账单。”Viper拿出一张纸,刷刷写好了,微微抬头注视着露切,“基里奥内罗毕竟不是彭格列。”所以这份账单的结果不让他满意的话,与基里奥内罗为敌……也不是不可以。   露切温和的笑容终于有一丝裂痕,圆桌旁的几位强者眼中均闪过古怪与笑意,将之前凝结的气氛和缓,大空首领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似乎有些太多了吧?”   【其实Viper你可以把租用我的费用也算上的,虽然是我自愿跟过来的,但是这位大空首领并不知晓吧?我也不要多,一成就可以了。】   简单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Viper深以为然,把账单从露切手里拿回来:“还有几项忘记了。”   “租用费?退还伙食费?住宿简陋费?人身安全费?还有……”露切微微抽搐了嘴角,扶额表示苦恼,“基里奥内罗并没有这么多的周转资金……”   传说这位毒蛇幻术师爱财,如今一见,名符其实啊!   “这个好办!一天的利息是……”Viper的声音平静的吐出一串串的数字,见到露切为难,心情总算好了点。   “不过退还伙食费……这是什么意思?”露切的圣母大空微笑。   “我们来到这里,是基里奥内罗招待的吧?我并不需要你这里的饮食,所以你只需要直接把钱给我就好——我相信以贵家族的礼仪来说,是不会让客人付伙食费的吧?”Viper毫无波动的说。   “……”爱财爱到让人叹为观止,露切的笑容僵硬,而在座的也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知道了……”露切的心理抵抗能力显然很好,她点了点头,把账单收到怀里。   【在座的不都是强者吗?Viper,不妨让大家做个见证,你记得留个备份。】简单继续馊主意,悲剧基里奥内罗不解释。   Viper觉得这一趟带简单来真是太对了:“等一等!”   “Viper阁下还有什么要求吗?”露切的语气已经有了一份无奈,“基里奥内罗还要留下一份奶粉钱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呢……”这是在打温情牌了。   Viper斗篷下的目光很无辜:“我与基里奥内罗以前并无交集,听说的名声并不能当真,所以为了防止贵家族赖账……在座的都是各自领域有脸面的人,不妨一起做个见证如何?在正本和备份上签下名字。”   “不愧是Viper阁下啊……”露切有几分无奈,但还是依从Viper的意愿重新拿出了账单,包括幻术师后来拿出来的备份,两张纸在圆桌上传阅,出于自身的各种想法,大家显然都乐意做这个见证。   当然,看到账单上的总汇时,几位强者都用微妙的目光注视着露切——原来基里奥内罗家族这么有钱吗?   【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很重要,这种条件露切都会答应……就这样的忍耐力和魄力而言,这个女人做首领还算合格吧?】简单对Viper说。   显然有这样想法的不止简单一个,可到来的几位强者也都看到了露切的强硬态度,因为各自无法拒绝的原因,也只能按捺下来随机应变了。   然而,纵使他们想得再多,也没有预料到这件事的结局——世界的诅咒与彩虹之子,本来就是无比荒谬的笑话。   在众人解散准备去往各自的房间之前,也都知晓了唯一没有自我介绍的杀手先生的身份,就气息而言,说是几人中的最强者也不为过。   “Viper。”当幻术师在自己房门口站定时,杀手先生突然出声叫住他。   “什么事?”幻术师的语气有些厌倦,或者说认命?虽说为了酬劳奔赴这个聚会,但最近诡异的无法接到任务也是他到来的原因之一,没有想到基里奥内罗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如何他都无法逃过……而没有任务就没有钱赚,对于幻术师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你很焦躁,很不安。”杀手先生捏了捏自己的鬓角,一向鬼畜的语气中仿佛有着安抚,“不会有事的。”   “我保证。”   杀手先生的话被幻术师狠狠关在了门外,甚至是嘲讽不屑的冷笑,他凭什么这么说!他以为他是谁!   心中千般的否决,口中却无法吐出一个不字,只能将扰乱自己心神的人关在门外。   【Viper,我本来想找你,没有想到杀手先生发现我了,我们等会聊……】   斗篷下的简单静静的看着带着礼帽的杀手先生,比起时常有联系的Viper,这位还真是久别的故人。   “easy小姐,这样的请求虽然有些失礼,不过——或许我的房间与这样相比会是更好的谈话地方?”在自己阳台上的杀手先生手中的枪居高临下的指着简单,语气优雅从容。   “强者有权打破规则。”简单颔首,轻松跃到二楼的阳台。   ******   “诅咒?”   听着露切的话,Viper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那种不详的预感就来源于此吧?   而露切,又真的不知晓诅咒的后果吗?   Viper一言不发的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虽然这几日众人住在一起,但说实话,交流并不多。   或许偶尔大家一起外出放风,呼吸新鲜空气并培养感情的时候,幻术师也是最阴沉的一个,他拒绝主动与人交流,感情什么的可远远比不上金钱的美妙。   只有钱最真实,只有钱,不会背叛!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们并非有露切那样拯救世界,成为世界支柱的高尚,拥有新的力量凌然世人的代价是承担未知的诅咒——而现在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德斯提诺山,命运之山,他们的命运——又会如何?   无人知晓。   “就是明日了……”Viper通过精神交流对简单说道,“露切保证没有性命危险,可是我心中还是觉得很不安……”   或许是因为,世界上有种存在叫做生不如死?简单心中吐槽,几个人都是世界级强者,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同时生不如死呢?果然她还是想多了吧!   【明天我会跟着去,我感觉一直以来我要寻找的东西就要出现了!】简单道。   “我们承担诅咒,你找东西?easy,你一直都这么神秘……”Viper难得有这样的感慨,但这样的情绪只是一闪而逝,一个幻术师不该让别人看清自己的内心。   【啊,那大概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别人更不可能知道了。】简单自嘲道。   “哼。”Viper依旧不相信简单的话,他静静的看着指尖点燃的雾属性火焰,紫色火光之下是他难得扬起的傲气笑容。   “我可是Viper啊!”他选择了相信自己。   【如果出现了意外,我会帮你的,毕竟认识的人太少,你死了未免可惜。】   “我若死了,世界上的财富都会哭泣的,我怎么可能会死呢……”幻术师冷笑,“easy,我们之间也只有雇佣关系而已。”   他从不相信感情。   【早就料到了你的答案。】简单并不在意。   黑发的少女闭眼垂头,聆听着自然的声音,仿佛在做一件无比庄严的事情。   【幻术师总是将内心藏的自己都无法看清,因为幻术的最初便是欺骗自己才能欺骗敌人……其实我很好奇,第一杀手在你的界定中,属于哪一种?至少,不是我这种雇佣关系吧?】连并肩作战的情谊都没有混上,简单决心让某位幻术师困扰一下。   “那个家伙……”   幻术师深藏在斗篷中的酒红色眸子里映着火焰的形状。   ☆、161彩虹的诅咒   一行人走在德斯提诺山的山道上,沉默无言。   这点路途对他们来说并算不上什么,因此心思更多放在了诅咒上,每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们无法拒绝,更无法指责露切,这位大空还怀着孩子,却同样要接受诅咒。   “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走在最后面的杀手举起枪,侧头对后面开口,语气中隐隐有着不耐。   听到杀手的话,前面的人顿住了脚步,显然有些惊疑,因为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同时内心对杀手的实力起了忌惮。   【easy?】走在最前面的Viper微微皱眉。   【不,被发现的不是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还有一个家伙跟过来了吗?我想被发现的人是他吧!】简单的语气很轻松。   【他没发现你?】Viper记得简单被杀手发现过一次。   【他知道我在,但是并没有发现我藏在哪里,若我们没有精神联系,你也无法发现我。】简单回答道。   在简单与Viper交谈的时候,拐角的山壁处,走出金发的男人,笑容灿烂:“被发现了吗?”虽然这样说,可他的神情并不紧张。   “可乐尼洛!”藏青发色的拉尔米尔奇神情惊讶,失声道。   “你们这些人,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辈……”可乐尼洛眼中有一抹忌惮。   “你跑来做什么!”拉尔质问道。   可乐尼洛静静的与她对视,眼中有着意外的坚定与微妙的情愫。   “我是来代替你的。”可乐尼洛露出笑容,带着淡淡的痞气,“接下来由我来吧!”意外的让人有安全感。   什么!   拉尔瞳孔紧缩,望着可乐尼洛,一时失却了言语。   【哦呀哦呀,还真是令人感动的深情呢!Viper你避之唯恐不及的诅咒,竟然还有人送上门来……】简单感慨道,她的手抚摸着莫名空洞与抽疼的心脏,淡淡垂下了眼帘。   “哼!”对此,幻术师只在喉间发出一丝冷哼,反正也没人会代替他,又何必做这个出头鸟。认命吗?他讨厌这个词语——幻术师本来就是逆命的存在!   “这种事情也能够代替?”发出疑问的是风,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件事未免太过儿戏了,尤其是见过了Viper之前的抗争,才更让人无法接受——尤其是,风并没有在露切眼底看到坚定的拒绝。   说实话,在风看来,拉尔与可乐尼洛的实力的确不相上下,而后者是男性,无疑更有优势,但这并不是理由。   “不,并不能。”虽然刚刚意志告诉她,可乐尼洛也是合适的人选,但既然第一候选人是拉尔,那么可乐尼洛再怎么优秀也不能代替,露切正色道,“世界的诅咒不容儿戏,更不能有谁代替,可乐尼洛阁下还是请回吧!”   可乐尼洛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灿烂的笑出来:“不管如何,请让我跟着吧!我想要看着拉尔……”满是认真的模样。   “你们要接受诅咒,所以除非把我杀了,否则你们无法阻止我的跟随,我就算是爬也会爬过去的……”握紧拳头,他的决心并不会改变。   “可乐尼洛……”拉尔轻声念着他的名字,懊恼的转身就走,她根本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这个笨蛋……   自然不会有人对可乐尼洛动手,一对一是伯仲之间,群殴还不至于,更重要的是一旦动手拉尔也一定会反水,所以虽然没有出声答应,但却是默许了。   而一个是跟,两个同样是跟。   “easy,你也出来,我知道你在。”杀手握紧手中的枪,冷冷道。   easy?   在场的人愣住了,他们警戒的四处查看,却并没有发现简单的踪迹。   如同幽灵一般存在的黑街特殊能力者,简单的名气并不算大,但是圈子里却知道她是强者,很多高手都在她手下死去,无论什么级别的任务似乎都无法难倒她,更重要的是任务的效率很高,只要出现就能拿下敌首,只是她接的任务并不多,所以名声不显。   强者的脑海中总是储存着许多情报的,或许在此之前他们可以轻视简单,因为名声往往会夸大,而他们自己本身就是强者中的强者,但此时此刻,没有发现简单踪迹的众人并不轻忽。   【还真是出尔反尔的人呢……明明答应了不会说出来的……】简单在Viper脑海中嘟囔着,【不过这个时候出来的确是不错的时机。】   “我难得期待了一次你的人品,看来还是白费了。”简单出声,众人抬头看去,惊讶的发现黑色斗篷的人稳稳站立在竖直的山壁上,与地面水平,居高临下的开口。   “下来。”杀手将枪对准简单。   “果然第一次见面时的绅士全是装出来的吧!”简单摇头,如履平地的从山壁上走下,然后站到山道上。   “我并不喜欢别人俯视我。”杀手按了按他的礼帽,露出杀气四溢的阴影笑容。   “……”这种说法,众人默。   “easy小姐为何来到这里?”露切温和的开口询问。   “啊,不是传说中的最强者聚会吗?我只是想来见见所谓的强者罢了。”简单睁着眼说瞎话,“不过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你说什么!”脾气火爆的拉尔原本心中因为可乐尼洛就有气,此时正好爆发了出来。   “我来这里可不是和人吵架的,既然你们要接受诅咒,那么我也顺便围观一下,反正已经有一个了,不在乎多一个吧?”挑衅无压力,但是动手却不是一个好时机,简单并不打算和拉尔吵嘴。   “既然如此,两位跟上吧。”叹了一口气,露切无奈的妥协。   而此时的气氛也并不如之前那样个人想着个人的心思,大家的注意力有意无意的在可乐尼洛与简单身上徘徊,可乐尼洛很强没错,而简单也不愧有幽灵之称,身上的气息刻意收敛之后如同空气,不过在她走到山道上时,也略微放松了些。   太过紧绷的状态会被别人认为是威胁呢!   简单并没有与Viper明面上对话,就算有也通过精神交流,某位杀手也没什么好聊的,从某方面讲,简单并不是什么爱攀交情的人,所以也没有与其他人过多交流。   盘旋的山路有些长,但众人的脚力很快,不多时山顶便到了,其实这地方没什么特殊的,简单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见露切四周看了看,最终站到一个宽阔的平台。   七人围成一个圈,彼此手牵着手——具体步骤露切早已在小屋中讲过,那邀请他们到来的神秘人伽卡菲斯并没有出现,但露切事先被告知过如何继承诅咒,因此……   彼此交握的手举起来,露切口中念着什么,在德斯提诺山的山顶,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与此同时,蓄势待发的可乐尼洛冲了进去!   “啊——”   “唔……”   痛苦的惊呼声和喘息声在强光中不住的出现,深入到灵魂的痛苦,即便身为强者的他们都忍不住蜷缩,每一根神经好像都被灼烧着拉扯着,这或许是他们有生以来遭受过的最无法承受的酷刑。   Viper与简单的精神契约在刹那间断裂,然而残余的痛苦让人知晓此时此刻幻术师是怎样的痛苦,简单悚然一惊,纵使她能够感觉到,指引她的东西将要出现。   “Viper!”简单快速冲过去,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她竟然被拒绝进入!   明明可乐尼洛之前并没有遭受阻拦,为什么她却……   是因为死气之火吗?简单手上燃起纯净的雨之火焰,没用——再换!大空之焰?依旧被拒绝!   咬了咬牙,简单眼中有一丝犹豫,她不知道为Viper付出这样的努力值不值得,但是如今她已经无法想太多了!   手中撤去火焰,换上了灰色的神力,在这股力量出现的瞬间,彩虹之子们围成的强光顿时一暗,简单更加接近了圈子,眼看着手要触碰到Viper,简单眼中一松,结果下一秒,强光更盛,无法拒绝的力量瞬间向她反弹!   这是——   “噗……”简单被击飞到巨石上,石头碎裂,她重重的喷出一口血,一时无力动弹,剩下的半句话迟迟的出现在脑海中。   世界法则的阻拦……   原本不该这样重伤的,即使插手了法则,简单坐在地上调息,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不过是欺她实力太弱……   这样的念头在简单脑海中一闪而逝,她恨恨的咬唇,却无法找回属于神明的更多力量,此时此刻的她完全想不起曾经的恐慌,一丝幽蓝的神力在简单大脑空明心中懊丧的时候悄然出现,治愈着她刚刚受创的身体。   “咦?”在简单发现的时候,幽蓝的神力却瞬间消失,不知何时恢复了神明容颜的简单却记住了那种色彩,心中有着明悟,那就是神明的力量……   然而她如何寻找,都没有办法找到。   不知何时,强光之中变得悄无声息,好像其中的人根本不存在,或者说死去了一样。   而简单则受到牵引一般抬头望去,强光之中渐渐散出一些晶莹的星点——这就是她要搜集的东西!   简单心头明悟,被蛊惑般不自觉的伸出手,灰色的神力逸散,吸引着那些星点……   ☆、162诅咒的后续   当简单吸收完所有的光点,感觉体内的灰色神力又浓稠了一分,手中握住神秘晶体之时,强光也渐渐变暗,简单抬眼望去,神情错愕——   “Viper……”无法调笑,心头除却不可置信外还有一种悲哀,这就是诅咒的代价吗?未免太过荒谬!   出现在简单面前的,是八个婴儿!包括大空露切,也包括莫名其妙闯入的可乐尼洛,他想要代替的拉尔米尔奇也是一个模样……   他们的衣服跟着变小,外面披上了灰白色斗篷,并不算拖累,除了拉尔米尔奇之外,每个人身边都多出了一种动物。除此之外,八人的脖子上都多了一个奶嘴,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属性。   “我的身体……”拉尔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小手,眼中仿佛有泪光闪过,她扭头失态的大吼,“可乐尼洛,你这个笨蛋,闯进来干什么!诅咒是这么好承担的吗……”   “拉尔……”可乐尼洛原本的惊慌失措对上拉尔变得镇定起来,又露出他阳光灿烂的微笑。   露切很平静,低头抚摸着她怀孕的肚子,是她连累了她的孩子……   即便疯狂如威尔帝,温和如风,还是胆小如史卡鲁,也都各自失态。   Viper在发现自己的异状时从灵魂开始冷却,理智与身体脱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回神,感觉到右手一直被人紧握,斜眼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交握的双手竟然在颤抖,是他,还是握住他手的人——第一杀手。   “放开!”Viper话一出口便狠狠皱眉,声音也变了,该死……   “Viper,你冷静点。”杀手紧紧握住幻术师的手,哪怕他也同样无法接受,可是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很抱歉没有帮上你,Viper。”简单的伤虽然好了,但人还有些虚弱,脚步虚浮的走到幻术师身边,语气真挚。   “你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幻术师的语气冷淡,他讨厌自己这样软弱无力的样子,他并非不知道简单的努力,也收下了简单的善意与友谊,只是如今心情实在糟糕,语气难免不善。   “如今大家的身体都还虚弱,不妨再在屋子中留几天,也适应一下新的身体,毕竟无法掌控力量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不愧是接受力最强大的大空,露切脸上很快又是从容温和的笑容,安抚着众人烦躁的心情,“想必大家脑海中都浮现了那一句诗句,或许会是我们解除诅咒的关键……”   海广阔无边而不知限,虹时隐时现而飘渺无常,贝代代相叠其姿态由而继承……   正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心情混乱的几人都将露切的话听进去了,解除诅咒……可是这样不知所然的诗句,真的有线索吗?   但是,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沉默过后,可乐尼洛则对拉尔说出了关于拉尔并没有继承诅咒,所以只要不适用这种力量,诅咒迟早会消失的话。   另一边,露切看向了简单。   毕竟简单对于此时遭受诅咒的他们无疑是个隐患。   已经达到自己目的的简单自然不会看到别人的戒备还巴巴的留下来,她看向变成婴儿的Viper和杀手先生:“正好我要下山,带你们一程如何?”   之前轻松的山道对于此时此刻的他们来讲或许过于勉强了,力量或许没有失去但也无法掌控,看在过往的交情上简单对两人伸出援手,其他人?与她何干。   “我可不会付钱。”Viper干巴巴的说道,他轻飘飘的飞起来,落到简单的左肩上坐下,以往轻松的飞行此时让他微微渗出冷汗。   “麻烦了。”杀手先生也不勉强,原地蹬了蹬适应了一下新的身体,跳到了简单的右肩上。   此时的他们还都无法适应这样的自己,虽然简单的怀抱明显舒适很多,但他们还是坐到了肩膀上。   “easy,你的头发……”Viper小小的手抓起简单的蓝发,没有大动作的他们并没有看到简单的容貌,之前站地上时没心情注意。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神明的容颜:“啊,我知道了,坐稳一点。”   她周身漫开莫名的威压,正是之前他们接受诅咒时感受到的那股力量,所有人朝着简单看来,便见到她蓝色的发重新变成黑色。   “解决了。”   无视几人的忌惮戒备,简单无辜的开口:“那么,基里奥内罗的首领,还有诸位,我先下山了。”   穿着黑色斗篷的简单肩上一边一个小婴儿,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等到其他的彩虹之子整理好心情下山时,才发现婴儿的身体走山路实在不怎么舒服,不由得对两个已经走掉的彩虹之子羡慕嫉妒恨。   ******   “那么,在这里同你们告辞了,希望你们能尽快适应这样的身体吧!”简单将两人放到木屋中柔软的垫子上,语气温和道。   其实简单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因为小孩子太闹了,不过彩虹之子是披着婴儿皮的大人,自然没有这点困扰,说实话小孩子还是很可爱的啊!   “就算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至少要把实力找回来,毕竟变成这个样子,会有不少人闻风而动呢!你们要小心啊!”勉强算得上朋友,这个世界上也就这两个人略微亲近点,死去未免太可惜了。   然而简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世界,没有办法帮助他们太多,而这两个家伙也有属于自己的强者骄傲,简单叮嘱了几句,准备告别:“短时间内我还会留在黑街,若是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说起来,在我没有离开德斯提诺山之前,你们需要我帮你们制备一些婴儿用品吗?”   Viper抬手就是一枚冰锥,杀手若无其事的收回还带着硝烟的枪,黑豆子眼望着简单:“啊,那就拜托了。”   “我是不会付钱的!”幻术师对金钱的执着一如既往。   “不知道基里奥内罗家族会不会为你们准备,不然Viper你或许可以大赚一笔?”简单笑眯眯的远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幻术师郁闷妥协的声音:“我会付钱的,你多买一些。”如何赚取更多的钱财,付出一点点钞票也是可以忍耐的……还是好不爽!   ******   简单很快回到黑街的住所,开始消化起自己得到的东西。   首先是灰色神力增长了一些,简单很有安全感,其次窥见了这具身体所拥有的蓝色神力,搜集到的神秘晶体让她脑海中多了一些东西,比如如何划破空间离开,只是此时她的实力还不够,估计还要等几年才可以。   那种搜集所有的神秘晶体后就能够知晓真相的预感则愈发明显,目前仍然无法窥见这具神躯的身份,雾里看花的感觉让她漂浮的没有归属感。   再说另一点,简单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似乎还有神秘晶体残余,可是她无法搜集——是时光的隔阂,将在遥远的未来出现。   而她,等得及吗?   虽说简单发现某些方面她还挺像神明的——对时间的漠然与超乎寻常的耐心,在地狱的时候就是如此,竟然没有觉得厌倦,哪怕自她苏醒后已经活了这么长时间……   不变的容貌,无法铭刻光阴。   黑发的女子轻啜咖啡,朦胧的雾气氤氲了墨色瞳孔中的神情,既然在这个世界还要留上几年……不妨等待彩虹之子的情报好了。   看到强者坠落云端,偶尔的恶趣味罢了。   想要知道彩虹之子的情报并不困难,当初他们接受邀请参加最强者聚会一事也算不上什么超级隐秘,高手圈里还沸沸扬扬闹了一阵。   结果聚会结束了好一段时间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动静,自然有好奇心强不怕死的人打探消息,结果就发现了他们集体变小的秘密。   圈子里轩然大波——无论是想要捡便宜一战成名也好,或者是本身有仇的,纷纷行动了起来,当然也少不了伸出援手趁机增加家族势力的存在。   露切在不久后生下了她的孩子艾丽娅基里奥内罗,对此简单表示很诧异,一个小婴儿如何生下另一个小婴儿?   风似乎回了中国,史卡鲁在彩虹之子中本来就是小人物,没有什么仇敌,而想要捡便宜的人又不是他的对手,轻松销声匿迹。   威尔帝召集了一帮科学家,以自己为首,以自己为材料,开始对彩虹之子做研究。   拉尔和可乐尼洛可能是回了军队,也可能各自离开,但终究是挂名在官方的人,除了亡命之徒,没什么人不开眼。   而杀手先生也销声匿迹,偶尔会传出寻仇的人被他射杀的消息,听说彭格列九代目对他提出邀请,不知结果如何。   最最让简单无奈的就是Viper了,那个家伙不是普通的爱财,明知道现在是危险时候,却还在接任务,那个家伙……迟早阴沟里翻船,小心命都没了。   彩虹之子,究竟为何而存在呢?   简单垂眸——若是她的实力恢复,恐怕这将不会是秘密了。   ☆、163大空的火焰   当简单听说幻术师Viper死亡的消息时,着实愣了一下。   距离彩虹之子的命运之日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出事,那些家伙最初的奢望终究无法实现后也就消停了——可是Viper……那些人的野心竟然潜藏到这种地步吗?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死讯是真是假,但是对幻术师下手却是事实,简单来回走了几步,决心再等等,如今彩虹之子都销声匿迹,连和幻术师交好的杀手都不知所踪,Viper那个家伙果然是要钱不要命吗?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或许会来找自己。   趁这段时间,简单决定把那些人的资料查清楚,总归认识一场,什么时候宵小之辈也能出头了!   简单出门,去找黑街的情报线人,她没幻术师爱财,所以钱出的还算爽快,所有需要的情报只等三天后全部到手。   临近黑街有个贫民窟,那里的人忍受着饥饿与贫穷,也蕴藏着同样的罪恶。然而很少人离开那里,因为这个贫民窟离黑街实在太近太近了,近到走出贫民窟随便惹到一个人便很有可能是黑街里出来的,心情一个不爽就会杀人发泄。至于成功离开的人究竟有没有,或许是有的。   若说出路,大概还是在黑街,做着劳苦的活,捡着黑街扔在贫民窟的垃圾,若是有过得去的姿容,也能出卖自己的身体——黑街的人,可不是什么高贵的家伙,向来荤素不忌。   除此之外,贫民窟的孩子若是有资质出众的,偶尔也有一些小型黑手党家族来这里物色人选,男人们则是拎去做些危险的事情,侥幸活下来,一大笔的财富够他们生活上好几年了。   之所以会提到贫民窟,是因为简单刚刚察觉到了一股力量——死气之火,来自贫民窟……很有意思的事情,毕竟这种东西,可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一要有天赋,二要有觉悟。   她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还是幻术师让她知道了这种力量的存在,如今在一个贫民窟出现了,简单难得起了好奇心,回去的脚步一顿,向贫民窟进发。   去的晚了,可就找不到了。   “啧啧啧,刚才是你吧,男孩。”简单手中光芒一闪,灰色的神力如同一条绳子将刚刚被死气之火打伤的几个男人束缚住,她牵着那些家伙,走到扶着女人的黑发男孩面前。   “你说什么?”小男孩有一双血红的眸子,看着凌厉又血腥,带着野兽的桀骜不逊,将可能是他母亲的女人拦在身后,以保护的姿态。   “这种力量。”简单空出的手中点燃起大空的死气之火,明亮的火光在男孩血红的眼底跳跃。   “你也拥有这种力量?”向往强大已经深深刻入了这个孩子的灵魂之中,他的手心也燃起相似又不同的火焰,虽然微小,但十分明亮。   “果然啊,竟然会在这里看到死气之火,还是少有的大空……”简单扭头看向她抓住的人,“在这种地方,孤儿寡母不斩草除根的话,会很麻烦的,那么……这个就当作见面礼好了。”   简单已经宣判了几个人死亡。   “这种力量被称为死气之火,一共有七种属性。”   简单散去了束缚的神力,看到那些人惊惶的四处逃窜。   “橙色的大空之焰,代表调和,红色的岚,代表分解,活性的晴是黄色的,绿色的雷是硬化,青色的雨为镇静,蓝色的雾代表构筑,这种人往往是幻术师,紫色的云则是增殖。”   手中以雨之火焰为基础,凝成了一把长弓。   “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并不算多,而我认识的几个,都是顶尖强者。”   以橙色的大空火焰为箭,射出!   “但并不代表拥有这种力量就能够成为强者,就比如你,还无比弱小。”   逃窜的几人鲜血喷溅,轻易失去了气息。   简单散去手中的力量,看到小男孩眼底无比炙热的光芒:“你很强大!”   简单笑了,这个孩子的直白真是非常有意思,左右她的实力还要一点时间才够划破空间离开的地步,除了给某幻术师报仇之外,接下来的时间,似乎有方法打发了……   “你想要变强是吗?”简单低头,斗篷遮掩住她的容貌,只有几缕黑发划下。   “是!”男孩这样野性的目光,真叫人忍不住惊艳。   “那么,想要变强的话,就去黑街找我。”简单嘴边掠过微妙的恶意,“一个人,活着到达黑街,那么我会教导你一些东西。”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想要平安到达黑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虽然有意教导这个孩子打发时间,可没有通过她考验也是白谈。   “除此之外,你在贫民窟里如何生活下去,包括你的母亲,我都不会管。食物,药品,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懂吗?”也就是说,这个男孩除了学习之外,还要自己找时间养活他的妈妈,简单看得出来,妇人只是寻常体质,男孩又是个要强的性子,多半会担起养家的责任。   “就算到了黑街,我也只会给你基本的庇护,若是主动招惹上了什么人,那么都有你自己承担。”简单抚摸着男孩血红的眼睛,语气一变,“那些人我自然不惧,却没有帮你解决麻烦的道理,相信有这样眼神的你不会不明白。”   “再见面时,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而此时此刻,我也不想要知道你的名字。”   简单转身,慢慢走远,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只见一次面的人,名字是没有价值的,不要让我失望啊,小男孩。”   身后的黑发男孩,鲜艳的血眸带着势在必得的凶狠。   从头到尾,都只有简单和小男孩在对话,女人很安静的听着,这是个带着风尘气息的女人,姿容也并不出色,被粗劣的粉覆盖的容颜已经能够察觉出苍老,细微的皱纹安静的匍匐着。   只有偶尔目光闪烁,心中记下了死气之火这个词。   ******   “你来的很快,没让我太失望。”在黑发的男孩满身尘土伤痕累累的踏上黑街土地的瞬间,简单出现在男孩面前。   男孩握紧拳头,仰头望着简单,露出自以为凶狠的表情:“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说白了还是一头小狼崽,简单轻松拎起这孩子,慢悠悠的往回走:“你呢,你叫什么?”   “是我先问你的!”男孩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忿忿过后语气有些低落,“我没有名字。”在贫民窟的人需要什么名字?他有些神经质的母亲只会叫着儿子,亲爱的,宝贝,有时则是累赘,废物,垃圾。说出这样的话,男孩心中未免不是期盼简单能够为他取一个名字的。   “想要我为你取名字吗?”简单无视路上遇见的黑街中人对她露出的忌讳神情以及仔细打量男孩的行为,轻声道,“不过这样的话,我的名字,你就要用自己的实力知道了。”   这其实是个无关紧要的抉择,但看着这孩子脸上的纠结模样,还真是有趣呢!拎着这家伙晃悠了一下,想必黑街没有人会不长眼欺负这孩子,谁让她这几年都住在黑街,行踪太稳定面对找茬的家伙也只好下狠手了。   不过比起彩虹之子的人缘,简单自认为还是没有那么多人会来寻仇的,她还是很低调的。   “不用了!我不用你为我取名字!而你的名字,我迟早也会知道的!”最终做出的决定,让简单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笑眯了眼,果然很有趣呢!   “在教导之前我要告诉你,我对你只有教导之情,你认不认我做老师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过一段时间便会离开,再出现估计会很久,所以能够学到多少,都看你自己了。”简单走到自己的屋子前,“刚才的路线都记住了吗?这里是我的住所,以后我可不会如今天一样来接你了,你要自己过来。”   男孩没有说话,简单就当作他听进去了,如果当初她就有这孩子的觉悟,那些麻烦也不会有了。   “那么,今天的课程现在开始。”简单没当过老师,所以也不会有孩子被教歪了的认知,或者课程安排不合理……这只能说明学生太差,而不是老师的问题。   与线人约定好的三天时间很快就到,男孩来的时候简单正翻着情报,身上偶尔泄露出来的气息让男孩如临大敌,他警戒的站在门口,没有走入。   “来了就进来吧。”简单放下手中的纸张,该说她低估了彩虹之子的交情吗?幻术师出事了,一大群家伙冒出来找他,而那些不长眼家伙的死亡,很像某位杀手的手笔。   简单有些郁闷,这样一来,又一件打发时间的事情没有了……   男孩走进来,拘谨的坐在简单对面的椅子上,三天时间他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惶恐,这种情绪虽然被遮掩在他看似狂傲不羁的行为中,却还是被简单发现了。   “之前讲了死气之火和彭格列,还有自我训练的方法,正好今天这份情报拿过来,就给你讲讲世界最强者,如今的彩虹之子好了。”简单戳着纸张,平静无波道,她依旧带着斗篷,男孩无法窥见她的神情。   ☆、164离去的坐标   “彩虹之子是世界最强七人组成,不过出了点意外,说八人也行。”简单笑道,“他们各人都拥有死气之火,所谓的最强,指的是他们在各自领域的成就,不过当然,他们自身的实力也是佼佼者。”   简单捡了点不算重要的消息随便讲讲,斗篷下的容颜却是漫开淡淡的笑容。   Viper,你果然没死!   理论讲完了,简单打发男孩去身体训练和控制力量,她自己坐在屋子里想着那天去贫民窟时用雨之弓箭杀人的情形——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武器,可是竟然意外的顺手……所以说,还是身体的本能吗?   她回想着握弓的意气风发,射箭时的酣畅淋漓,难得没有抵触心理。   慢慢的喝着咖啡,简单平静的望着突然出现在桌上的小婴儿,调侃道:“我以为你还能忍耐多久才出现呢,Viper。”在她和小男孩刚讲起彩虹之子的时候,幻术师已经到来。   “Viper已经死了。”幻术师婴儿眼底下的倒三角依旧明显,他的情绪并不平静,“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玛蒙。”   玛蒙?简单想到了地狱中的那位贪婪君主,Viper,不,玛蒙贪财的性子倒是意外合适啊,这样的名字。   “很多人都在找你,你不准备告诉他们吗?”简单转身打开橱柜,“要喝什么?”   “柠檬水就行了,我不会付钱的。”玛蒙习惯性的贪财,语气转为阴郁,“若是没有这个诅咒,那些人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如今毒蛇幻术师的身份只会让我做白工,也只能一切从头开始了……”   “都是这该死的诅咒!”婴儿的身体,成人的思维,奶嘴中承载的是无尽的憎恨,玛蒙还没有认命,声音无比尖锐。   “所以,你连彩虹之子的同伴都不愿意见了。”简单将吸管放入柠檬水中,递给了玛蒙。   “见他们又不会有钱拿。”玛蒙嘟囔着喝柠檬水,声音也模模糊糊的,“见了又怎么样……悲哀的灵魂束缚在这样的身体中,除了同病相怜还能怎么样?”   简单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才轻声道:“你受伤不轻,这几天留在这里好好养伤吧!”至于一个新的身份如何配上彩虹之子的身体,玛蒙想必已经有了隐瞒的方法。   “既然你准备瞒着他们,那么迟早有人会找到我这里来的,我记得彩虹之子的奶嘴是能够共鸣的吧,没有问题吗?”如果养伤的话,最好还是留在她这里,所以简单先把隐患提了一下。   “奶嘴……”玛蒙厌恶的扯出脖子上的奶嘴,“这个东西真是无比麻烦……”这一次差点死亡也是因为奶嘴的力量被针对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玛蒙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疯狂科学家威尔帝,说不定正是那个家伙把这东西研究了,才导致他的灾难!还是官方也参与了进来?可乐尼洛和拉尔……   “怎么弄了条锁链缠上去?”简单眨眼,很快看出了门道,“这上面附着的力量……”似乎能够略微压制住奶嘴的威力?   “啊,这也是我找你的另一件事,这条锁链被我命名为玛蒙锁链,目的是压制住奶嘴的力量,至少可以避开彩虹之子的共鸣……”所以当时他才没有被先后来找他的其他彩虹之子发现,“我记得你那种灰色力量也可以压制住奶嘴吧?玛蒙锁链的威力还不够,所以……”   满足的吸着柠檬水,没等简单开口,玛蒙道:“看在你要帮忙的份上,我就不收你刚刚对那个小鬼出卖彩虹之子的情报费了。”   简单默默的噎住了,这种话也只有玛蒙说得出口吧!虽然她也没打算拒绝……   “话说那个小鬼怎么回事?”解决了自己的问题,玛蒙终于有闲心关心其他事情了。   “啊,你说那个家伙啊,贫民窟里捡来的。”简单意味深长的说,“你知道吗,他竟然拥有自我激发的大空之焰……”   “还真是不得了的消息……”玛蒙的语气难得上扬,带着惊讶,“这个情报卖出去一定很值钱……”   幻术师嘟囔了几句,恋恋不舍的把这个念头打消,不给简单面子的话,这个女人一定会把他赶出去的。   “说起来,你在这里住,行踪要瞒着这个家伙吗?如果是的话,以后的地点我会改一下。”简单询问道。   “啊,不要忘记了我是幻术师,就算受伤了也不至于一个小鬼都瞒不住……”玛蒙轻声哼道,“虽然没有仔细看,不过那样的眼神相当不错呢,也难怪你会对他起兴趣。”   玛蒙的语气中有怀念,有感慨,想必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那随你,锁链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我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了。”简单语气轻巧。   “离开?”玛蒙的语气有些疑惑,但并没有问下去,沉思了一下,“等该来的人都走了之后。”   “还真是自大呢……”就这么确定不会被发现吗?   “我的伤也要修养一段时间,这个决定很正确。”   “……”怎么感觉染上了某位杀手的自以为是?简单心中腹诽,口中则道,“那么未来有什么安排吗?”   “自然是赚钱。”玛蒙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看样子不是没安排就是不想说。   ******   “easy……”   “没见到Viper呢……他真的死了吗?”   “easy小姐……”   “你来做什么?Viper?听说你们为他报仇了?啧,速度还真快……”   “easy……”   “……”   可以说见过面的彩虹之子都来拜访了个遍,相似的话语说的简单无比郁闷,其他人还好说,但是某位鬼畜杀手可没那么好应付,身上爆发的杀气把来学习的男孩都吓到了,虽然某个小鬼很逞强的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怕。   除此之外简单还要吐槽一下某人的下限,以往的隐匿手段不用,现在改成各种婴儿cos潜伏在她的宅子里外,亏得简单一双眼睛明明白白的看见魂光是鬼畜杀手没错……深切怀疑玛蒙不见杀手是因为觉得太丢脸了……   等到鬼畜杀手终于失望离去,玛蒙通过精神契约知晓后才悄悄飞过来,两个人面对面都不说话,简单看着玛蒙的样子,也把自己的话咽下。   灰色的神力缠绕在玛蒙锁链上,奶嘴的力量彻底沉寂,这并不算挑战世界规则,所以简单没有遭到反噬——能那么爽快的答应帮忙,简单也有自己的心思,从某方面来讲,灰色神力可以当成在这个世界的坐标,只要在它彻底消散前赶回来,就能够回到这个世界。   此外,若是玛蒙遇上拥有神秘晶体的人,这东西也能通知她,一举两得,就让玛蒙占便宜好了。   “小子,明天你不用过来了,我要离开了。”简单对黑发的男孩说道。   男孩握紧拳头,低头不语,弱者是没有资格要求强者的。   “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的名字的!”在简单的授意下,除非得到承认,否则黑街的人不会告诉他简单的身份。   “啊,我期待着。”摸了摸男孩的头,简单难得语气温和。   那么,就离开吧,她已经被牵绊了太久。   ******   “亲爱的儿子,你今天怎么还在这儿?”女人从外面走进来,语气惊讶。   “老师已经离开了。”男孩握着拳头,血色的眸满是野性,“我比以前强很多了,迟早我会被黑街承认的!”虽然在简单面前一直出言不逊,可是男孩心中一直将她当成尊敬的老师。   “黑街……”女人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她刚刚在贫民窟的门口看到了彭格列的车队,她记得儿子最初几天从黑街回来时曾经对他提起过彭格列九代目的死气之火……   她的儿子……她的儿子也拥有大空的火焰啊,同彭格列的首领一样!   女人神游一样的出去,既然那位教导儿子给予庇护的强者已经离开了,那么她的儿子又何必困于黑街?   她的儿子……她的儿子会是彭格列的血脉啊!   女人疯疯癫癫的跑出了贫民窟,在接近彭格列的车队时被拦下,她露出自以为妩媚但事实上并不算好看的微笑:“我的儿子是彭格列九代目的血脉!我可以证明的!”   温和的彭格列九代目听到属下的汇报时,愣住了,但他还是去见了女人,最后出现在了男孩面前,看着他燃起愤怒的大空之焰,看着他血色瞳孔中的期待,开口道:“是,你是我的儿子。”   至于那个疯癫的可怜的女人,早已在见过他后自杀,这一点,或许不该让他的养子马上知晓。   “彭格列的血脉?嘛,与我无关。”玛蒙露出古怪的微笑,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与彭格列的车队一起离开。   他选择了投靠彭格列——条件则是不能被任何彩虹之子知晓他的存在,否则违约金……会成为让九代目心肌梗塞的存在。   而介于九代目曾经邀请过杀手,所以玛蒙也不会在本部效力,传说中的暗杀部队巴利安,是个不错的赚钱地方!   easy,会有再见的一天!   ☆、165失踪后续   “真是美丽的容颜啊……”蓝发的海仙女有着高贵而飒爽的气场,长长的指甲挑起海伦的下巴,凑近了打量,啧啧作声,她的眼底是怜悯,是轻蔑,是厌恶。   “难怪阿佛洛狄忒都要赞你是人间第一美人,也有无数的人类为你倾倒。”无视了人类女子恐惧颤抖的模样,安菲特里忒的眼底满是冰冷。   “不过,也只是在人间而已。”海仙女发出悦耳的笑声,指甲在海伦美丽的脸庞上划下红印,“我知晓你也是无辜,可谁让你碰上了呢……”   “啧啧啧,哭什么,若非你还有用处,此时此刻的待遇可不止如此了……”安菲特里忒轻蔑道,“就算海皇陛下在这里,也不会怜惜你分毫的。”   或许因为厄洛斯金箭心中会有无法控制的感情,但是海皇波塞冬的理智更加可怕,竟然能生生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即便当初被萨拉尔撞到那样的场面,若是自由女神不出现,海皇也迟早会抑制住自己亲近的欲望,只可惜世事不由人……   “安菲,就知道你在这里,如今事务不少,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苏兰特走过来,恍若根本没有海伦这个人,眉宇间并不友善。   满打满算的海后失踪了,若非闹上那么一出,海界要奉一个人类为尊吗?笑话!这些年跟着波塞冬,海界诸位没少见波塞冬任性,所以他们担心的会不会发生……还真不好说。   “啧啧,好歹我是自由女神殿下的从神,过来见一见也是应该的。”安菲特里忒话虽是这样说,但脚步随着苏兰特走了出去,想到了什么回头嫣然一笑,“海伦公主,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毕竟去冥界领人的话,实在有些麻烦呢!”   这算是威胁了,就算死了又如何,灵魂归冥府掌管,终究无法逃脱神明的掌控,海伦无力的坐在地上,内心哀伤——神明如何会在意她的心思,不迁怒也该是最好的结果了,海伦不敢怨恨神明,心中却懊恼为何那一日兴起要跑出特洛伊城……   至于海伦留在海界的用途……   “那位又在发疯了?”安菲特里忒撇嘴,对着苏兰特道。   “安菲,不要这样说……”好歹是直属上司,苏兰特无奈道。   理智与情感的极端冲突,海皇心中愈发厌恶海伦,但是想起这个人类时,心中总是无法控制的盛满爱意,见到时更加难以克制,海伦活着的意义……或许就是检验海皇波塞冬身上的厄洛斯金箭的效果是否还存在。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加神力抵制以及研究过厄洛斯金箭的赫菲斯托斯的成果,厄洛斯金箭的效果似乎有所解除,至少看不到海伦的时候,波塞冬也能恢复正常了,可恨的是罪魁祸首厄洛斯不知所踪,波塞冬想找个人出气都没法子,至于迁怒到阿佛洛狄忒与阿瑞斯身上?他现在还没这个功夫。   事实上也真心是被暗算了——如果按照希腊神史上原本的轨迹,让冥王哈迪斯因为厄洛斯金箭抢婚珀尔塞福涅,但事实上最初的爱恋过后,冥王很快解决了这个困扰,奈何珀尔塞福涅已经戴上了冥后冠冕,无所谓的哈迪斯也就随她了。   而当初珀尔塞福涅中了厄洛斯金箭,爱上了赫卡忒,后来又变成赫菲斯托斯,究其根本该是她自身太弱,波塞冬或许比之哈迪斯还差上一线,却比珀尔塞福涅不知道强上多少,然而这样都差点无法自拔,可见这一次的厄洛斯金箭上加了多少料。   “如今未来的海后失踪,海皇又发疯,海界事情这么多还不许我抱怨两句了!”但是安菲特里忒还是转换了话锋,如今萨拉尔不在,海皇又是这样的模样,真招惹了波塞冬,下场可不会太好看。   “也不知道荣光战士那些家伙闹什么脾气,对我们也没个好脸色,说不定殿下失踪前留下过什么话语,定是恼了海皇。”安菲特里忒压低声音,“不然就算出了这档子事,荣光战士也不该是那样反应。”   “好了,安菲,这话不要多说,荣光战士们还是有些分寸的,叫陛下听见又要生事了。”苏兰特摇摇头,叹息道,“如今可是多事之秋,冥后和萨拉尔殿下一齐失踪,神后和陛下打了一架后也不知所踪,厄洛斯也不见踪影,雅典娜那边又多事……我们还是看好海界吧!”   苏兰特这话说的是,自由女神殿下的失踪本来就是一件大事了,奈何冥后也跟着失踪,海皇中了厄洛斯金箭反应可以不大,但是冥王哈迪斯绝对是爱妻一族,除却在职位上无法离开的冥府成员,亲自带着人在大地上寻找,偶尔心情抑郁起来身上的冥气四溢,虽然不会死人却也叫人苦不堪言。   原本神王也该管一管的,可谁让神后赫拉也紧接着失踪,不管是脸面还是真爱,都得下功夫找,所以还算亲近人类的雅典娜在圣斗士的请求下也只好插手管一管,人间可是信仰之力的来源!   于是,原本就恼怒的雅典娜正和海界不对付的宣战呢,遇上不耐烦的冥王,一言不合又起了纷争,此时此刻真是各种混乱,神明之战是无法了,便约了圣斗士与冥斗士,海斗士为代表打架……   另外在人间的荣光战士们万事不插手,悄悄隐匿起来,自由女神神殿的香火依旧繁盛。   ******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潘多拉?”珀罗普斯合上手中的书,随口道。   “许是那位又在那里吧!”美狄亚轻哼一声,语气不善。   潘多拉皱着眉头,在未找回自由女神之前,他们将一直依照萨拉尔留下来的话执行,海皇波塞冬,哼!   不过冥王……如今冥王也急着找冥后赫卡忒,虽然也将自由女神放在了心上,终究不是第一位,荣光战士心中理解,但怎么也不对味儿,所以与冥界众人关系也不算非常密切。   至于雅典娜……她如今顾着捍卫大地,又哪里有空闲来理他们?荣光战士找自家殿下都来不及,帮圣斗士阻拦冥界算什么!   其实也不是这个理,主要是萨拉尔的失踪让荣光战士看什么都往阴暗里想,自然无法讨得了好,冥界寻找赫卡忒和萨拉尔都是第一级别的命令,雅典娜也只是想要照拂一下失去主神的荣光战士,波塞冬无辜中枪负心汉的头衔一时半会儿是拿不下去了。   “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潘多拉语气有些沮丧,他们知晓自由女神的失踪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却无法插手神明的事情,只能在世界各地寻找萨拉尔的踪迹……   然而自由女神究竟何处呢……荣光战士的心头全是茫然。   ******   蓝发的神明又来到了自由女神神殿之外,这里本就处于世界之角,清冷的紧,如今失去了主人,看着更是寥落。   因为波塞冬只能瞬移回海皇宫和亚特兰蒂斯,所以当初第一时间赶到了后者处,却瞧见亚特兰蒂斯的宫殿中只有一滩鲜血,再赶到自由女神神殿之时,还残留着封闭结界的影子,可是那结界……分明被外人暴力打破。   神殿里面……没有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当初赫斯提亚带来的那句话,极有可能是萨拉尔同盖亚起了冲突,或者说是盖亚盯上了萨拉尔,问题是,萨拉尔去哪儿了?   算是撕破脸皮找上盖亚逼她发誓,地母也不得不说实话,在自由女神神殿并没有看到萨拉尔,而可一不可再,赫卡忒的失踪与她有没有关系无法询问,还有赫拉……   总之这日子过的,约莫是三位王者最憋屈的时候了。   “萨拉尔……”这样低低的呼唤,语调是波塞冬同别人谈话时惯用的,带着蛊惑人心的优雅与低沉,或许还有些不经心,往日在心爱女神耳边呢喃的深情,如同梦幻。   “你到底在哪儿呢……”波塞冬遮了遮眼睛,露出一抹苦笑,没有见到海伦就暂时摆脱了厄洛斯金箭的效果,却只是摆脱爱情的火热罢了,失去的爱情……他还没有找回来。   若非那时萨拉尔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恐怕海皇察觉了违和感也不知是哪儿出错了,那时记忆中有关萨拉尔的事情全部模糊了,有意识的淡忘了,但只要去想还是记得起来的——然而,‘无关紧要’的人又何必劳神去想,最终不过渐渐淡出自己的生命罢了。   而且,他失去了他的爱情——不仅仅是萨拉尔的失踪,也是因为无法找回应有的情感,记忆变得清晰又如何……不明白记忆中的他为何会因为小女神的笑颜而开怀,不明白他为何执着的不肯放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她改变……   什么都不明白,他无法体会到那样的心情,也同样无法领会所谓的幸福。   真是糟糕极了……   若说怀疑自己的记忆……总不至于全部的神明联合起来欺骗他。   还有被记忆里的双生妹妹宠的无法无天的那些荣光战士,一人一个冷脸,说什么“自由女神殿下与您的确没有什么情谊”,“并不存在婚期”,“双生神明之间的感情也不全是很好,比如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殿下的行踪我们并不知晓,也没有什么话留下”之类的……   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真是薄情无比吧?   波塞冬苦笑。   赫拉同他大打出手,毫不留情,雅典娜唆使着下绊子,阿波罗落井下石大概是回敬记忆中他挑拨的行为,阿尔忒弥斯冷脸而来冷脸而去,还有哈迪斯和宙斯,根本懒得给他一个正眼,指不定等萨拉尔回来后,耳边要被灌他多少坏话。   波塞冬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就算是理亏他也无法感受到萨拉尔离去带来的痛苦绝望,失去所谓的爱情如今他更多的是愧疚——无论如何,萨拉尔是他的双生妹妹,与他留着同样的血,就算没有爱情也不该让她出了事。   然而波塞冬却无法提起性子计较,因为他觉得太冷了,从血脉里透出来的凉意,连带着皮肤都是冰冷的,心脏咚咚的跳,空洞的旋律只叫人发慌。   也只有来到这里时,能略微舒缓点。   波塞冬想,若是萨拉尔在身边,或许他摆脱厄洛斯金箭能更快些,可是,她去了哪儿呢?   除了爱情,他还失去了生命的另一半。   曾经一起度过克洛诺斯的囚禁,在那段黑暗日子中的光芒……   曾经抱在怀中无法缺少的存在,来自血脉之中最深的眷恋……   曾经在身边就能够察觉的安心,无法忍受她对别人的关注……   双子的羁绊,彼此又怎能分离,许下的承诺,婚礼却延期……   心脏猛然抽疼,带着无法言喻的哀伤,被锁住的爱情,一点点滴下血来,绝望的悲鸣,谁都无法听见,波塞冬只是觉得血脉里更冷了些,心脏的疼痛方能让他感觉到些许真实。   “萨拉尔,快回来吧,无论你想要怎样怪我……”呢喃着的温柔低语,或许失去了眷恋深情,但也有最初的最初,对怀里女童存在的偏执在意。   就算无法拿回爱情,能够得到海皇温柔以待的,也只有记忆中的蓝发女神。   他又要何时,才能摆脱该死的厄洛斯金箭……   与海皇的话对应的,则是他身后汪洋大海的巨浪滔天,泛着深沉的幽冷,如同噬人的野兽。   ☆、166城堡的囚徒   树林,又是树林,吐艳哦!   这一次简单没有昏厥过去,只是跨入空间乱流里的记忆没有,可见如今的实力还是勉强的,不然她或许可以有目的的前往某个空间,而非随缘乱跑。   周身狼狈,好在衣服没怎么破损,简单打量着黑压压的树林,内心忍不住吐了个槽,这一回她还是记得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旁边开了道空间门便落到了地上,还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算了,树林就树林吧,总比在都市里被人指着说见鬼要好。   默默安慰了一下自己,简单开始接受起这个世界的信息。   感觉和之前所在的世界时代差不多,年份略微往前推了一点,但是并没有死气之火这样的说法,力量体系也多,多的简单无法理清楚,这一回的目标又是什么?   目前还摸不着在哪儿,简单便做了同上一个世界一样的举动,先找个有人烟的地方再说。   这一来,简单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现在摆在她眼前有两个选择,就近和求远——求远便往远处的人烟找去,就近是不远处的一座城堡,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阻挡,但简单还是很快知道了那儿有生命,虽然似乎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的城堡?想想就觉得奇怪,坐落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想要了解这个世界,找过去真的靠谱吗?   因为跨越空间,身上残余的力量并不多,也不似上次昏迷苏醒得到了足够的休养,简单想了想,还是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先恢复力量再说——毕竟,那处城堡的主人,琢磨着也不是什么善茬。   还好神明的体质和人类不同,几天不吃东西倒也没什么,简单感慨了一下,默默闭眼专心休息。   话说在黑街待了这么多年,有一两个朋友,半个小鬼徒弟,七八个算是有交际的朋友,日子过得不咸不淡,还真是略微有些怀念呢!最重要的是那些经历,改变了她的心态,让她学会了什么叫作自保。   指尖燃着死气之火,火焰的光亮恰好映出简单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略微有些精神了简单便仗着脚力接近城堡,在刻意控制速度的前提下,等到了那一圈有力量警戒的范围时,简单的实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斗篷里的双枪还有子弹,匕首也安置的好好的,其他一些顺手的小玩意儿也都还在,简单眯起眼,脚尖轻轻一点,越过那种力量牵扯到的地方。   那些陷阱倒是设得不少,就上面的力量程度而言,简单也能分辨出,有些并不会伤人,或许只是警告……力量体系不同,简单无法猜测陷阱的效果,但避开总归是没事的。   大概还是有人来的,所以简单并不算麻烦的找到了一条通道,七拐八拐虽然繁琐却很好的绕开了陷阱,最终慢慢踏入了城堡。   不,她要收回城堡这个评价。   简单面色古怪的走在城堡之中,顺着生命气息一路走过去,若说是城堡未免太寒碜了,亏她选择了早上,不然得多阴森?   走着走着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哪里像是有人住着的,正常人都不会待在这种地方吧?与其说是城堡,不如说是囚笼?   该不会走过去看见个棺材,里面爬出个青白青白的獠牙男说是吸血鬼吧?   简单心中自我安慰,脚步不见迟疑——话说她应该能打得过吸血鬼吧?   最终,站在了铁门之外,推开这扇门,就能看到里面的人了。   门上刻画着古怪的花纹,也和外面一样,涌动着陌生的力量,简单并没有冒昧去推,这扇门并不是完全封闭的,有个小窗能看到里面,虽然身高有点压力,但简单还是看到了里面的人。   金色的头发,可惜背对着她,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看肤色也正常,不是吸血鬼啊……简单心中升起了更深的疑惑,看到了这位主人,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各处陷阱能抵挡外人,但生活并不方便,所以更像个监狱……   这算是变相的自我放逐吗?要多想不开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又或者要得罪了什么样的人才会被囚在这种地方?   虽然简单并没有感觉到里面金发男人身上的力量,但并不代表没有,谨慎是简单在黑街学到的重要一课——或许和这间囚室的材料有关?门上涌动的陌生力量,在触及到墙壁时全然不见……况且,简单的眼力不错,能看到背对着她的男人正在地上写写画画,那些花纹图样,和之前见到的那些很像。   简单想了想,退到走廊一端,重新接近这间房,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刻意收敛气息,脚步声虽然轻但并不似之前那般幽灵,然后她重新停在了门外。   显然金发男人听到了,简单能发现他顿了顿,可并没有转头,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颓然:“离开吧,不要再来了,这里只有一个无名的囚徒,不欢迎别人。”   看来是自我囚禁了,简单内心下了定论,而且来找这位的应该还不少,不然这人不会连头都懒得转,直接说出这样的话。   “呵呵……”简单发出轻轻的笑声,回荡在幽深的长廊之中,显得愈发空洞。   金发男人顿了顿,终究选择了回头,他站起身,一身高贵气质,相貌英俊而坚韧,想必曾经也是个上位者,目光里虽然颓废,但无法扫去桀骜不逊。   他望见了一身斗篷的简单。   “阁下是谁?”   声音也很好听,简单分神想到。   “一个路人,过来瞻仰一下选择了自我囚禁的某人。”简单的声音依旧是刻意压低的沙哑,她并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来意,而是就着自己的猜测,让对方猜测起她的身份来。   因为她觉得,与其离开去寻找杳无踪迹的目标,或许待在这个人身边能更便捷些。   既然曾经身为王者,那么便不能用普通的方法接近,毕竟警戒心太高了,这种人疑心重,说实话反而不会相信。   金发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自嘲的苦笑,明明该意气风发的容颜无端多了几分黯淡,或许简单的话戳中了他的心思,一时竟提不起警戒的念头:“这里没有自我囚禁的人,只有一个失败者,一个被唾弃的人……”   金发男人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简单也不着急,反正能从失神的话语中搜集到一些消息,不过还是笼统了些——这个男人应该是主观意愿上留在这里,但外在理由可能是他口中的失败者?又或者真的是谁把他关在这里,连个人看守都没有只能说这位太信守承诺了?   如果是想要离开却无法离开,不应该是这样的精神状态,他难道做人这样失败,连营救的人都没有?不,冲着之前的猜测,来见他的不少,所以这个可能性完全否决。   金发男人喃喃的又说了几句话后,抬眼望向简单:“阁下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简单,但是既然特意到了这里见他,可见有所图谋。   “如今我什么都做不了了,不论阁下想要得到什么,我怕是无能为力。”金发男人不等简单回答,就一口拒绝。   虽说看似颓废,但话语的主动权却一直被金发男人掌控着,如果她真是这个男人猜测中的人,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无功而返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简单当作没听到男人的逐客令,笑道。   “……你确定?”金发男人的口气有些微妙,但并没有拒绝,“如果你执意要进来的话,那么就进来吧。”   毕竟这座囚室会剥夺身上的魔力,这种滋味相当不好受,一般来说没人会主动找罪受。   看来这个斗篷人所求甚大……但是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这里了……金发男人心道。   其实她真应该研究一下这门怎么开的,上面的古怪花纹怎么都不像善茬,普通方法肯定没用,而相应的力量体系简单也没有吃透,就是不知道神力能不能万能一下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暴力破门的。   简单指尖绕出灰色神力,小心的冲着门锁盘旋而去,果然受到了阻挡,但很快瓦解,咔嚓一声,门开了,而在金发男人看来,简单从头到尾都没有特别大的动静,毕竟简单手上的动作男人也看不到。   简单踏入房间的时候顿了一下,身上的力量并没有消失,这让她放下了心,而在金发男人看来却是力量被剥夺的样子。   说实话,这个囚室……还真是囚室,太寒碜了,除了床和书架,一张桌子,一个凳子,就没其他东西了,而此时此刻凳子上放满了书,金发男人又蹲下来写写画画,简单……简单无法,也默默的蹲在了男人身边。   金发男人似乎并不想和她交谈,简单一边看着地上的图纹,一边顺手拿起了一本书——《魔纹本质解析》?是地上的花纹吗?   或许这是她了解世界的一种途径。   反正混进来了,不愁没时间接近。   ☆、167心虚的简单   一人在地上专注的临摹着魔纹,一人在地上专注的看书,两个人都分出了一部分心思在对方身上,如今便看谁更沉不住气了。   不过简单认为,总不会是她。   简单眉头突然微微一动。   门外噗通一声出现了一只古怪的生物,它手里还端着个盘子,小心的放在了地上,尖锐的声音响起:“伟大的主人,莫拉请您进餐!”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不说话。   结果……   那家伙声音愈发尖锐起来,砰砰的撞着墙,一边撞着一边话语清晰:“莫拉是个没用的家伙,莫拉照顾不好主人,莫拉竟然让主人饿着肚子,莫拉劝不了主人,莫拉太没用了……”   “……”简单的表情很微妙,好在她带着斗篷,神情并不会被看到,此时此刻她没有探究这生物是如何突然出现的,在心中默默感慨了一下奇葩程度——莫非,这种生物也是这个世界的特色之一?   噪音污染不要太严重……难怪这房间墙壁那么厚,不然一定会被撞塌的。   金发男人似乎也忍不下去了,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了门口:“莫拉,再取一份食物来,我这儿有客人到来。”   “莫拉,莫拉太不称职了!莫拉竟然不知道主人有客人拜访!莫拉太失礼了!”那生物尖叫起来又开始撞墙。   “莫拉,快去!”金发男人沉着脸喝道,把莫拉的声音打断,便见那莫拉两只大眼睛中冒出泪花,仿佛无比幽怨的噗通一下消失了。   简单依旧很淡定的不说话,而金发男人大概是觉得等一起进餐的时候再交谈比较合适,所以也没有先开口,不过简单心中对这个男人评价高了些,怎么说享受到这样的待客礼还是让人很愉悦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莫拉又出现了,它仍然没有,或者说不敢踏入房间,在门口无比警惕的盯着简单,大约是得过什么叮嘱,这一次它消失的很快。   这算是被讨厌了吗?简单抽了抽嘴角。   金发男人看着敞开的门,有些愣神,但并没有离开的渴望,他怔愣过后便去门口拿来两份食物,对着简单,笑容很有风度:“居室简陋,不介意的话,就这样吃如何?”   简单点了点头,金发男人指的是就地解决,而显然这里也如他所说的简陋,在桌上吃没两张凳子,不论谁坐着都不像样。   简单打量着盘中的食物,显然十分精致华美,是精心准备过的,配的酒也是醇香无比,她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这个男人画地为牢,固步自封,显然希望他离开的人不少,忠心于他的人也有。   “请用餐。”金发男人坐在简单对面,一身落拓掩不去优雅气度,“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简单抬眼:“叫我easy就好。”说来惭愧,她虽然无师自通与男人对话的语言……但还真分辨不出语种,好吧,唯一能确定的是不是意大利语,也不是英文和中文。   虽说记忆中的人类简单做过翻译工作,但是细节却如何都想不起来,也不知这种语言是否接触过。   “easy?”金发男人瞥过简单斗篷中露出的黑发,“阁下是哪国人?”他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更加摸不准简单的来意。   如果让某人知道简单最初只是为了问一个路,因为好奇心从而改变主意忽悠他……估计会囧囧有神吧!   “唔……你可以当我是意大利人,之前在那儿住了几年。”看起来对国籍很在意……敢情这位牵扯到的还是国际纠葛,简单明显发现金发男子松了口气后眼中疑惑加深。   既然开了友好的话头,气氛也没那么糟糕了,显然金发男子该是贵族,食不言的礼仪被贯彻的很好,简单并不会为了节省一点时间而引起男人的反感,也品尝起美味来。   用过餐后,简单顺手把餐具放到了门外,看着地上的魔纹,回忆起刚刚看到的书:“你在研究时空?”   于是刚刚想要问什么的金发男人默默把话咽了回去,回答道:“无聊罢了,时空的奥秘,几千年来也无人研究的透。”   简单却对这个很感兴趣,毕竟她也算跨越时空了,了解一种力量体系对时空的见解,或许会对她有所帮助。   “时空分为时间和空间,你这图纹,似乎更偏重时间?”简单模拟了一下力量流动的轨道,肯定的说——当然,依旧是用灰色神力模拟的,这魔纹看似繁杂,但在几个关键的节点,是能和时空波动对上号的。   不过……显然研究这个的人还是被束缚住了,拘泥于一个世界的眼光,再怎么研究也只能在这个世界内穿梭。   可想来也足够了。   “你能看出来?”这是金发男人看了这么多书后自己模拟的一种魔纹,若说前面研究时空的猜测是因为边上的书,可能看出他自创图纹的奥秘……金发男人不禁打量着简单,眼中有忌惮,也有欣赏。   “阁下这样的本事,又何必来这里找我呢?”男人随意笑了笑,除却少许苦涩之外更多的却是感慨,他是真心可惜,因为立身自强才是正道,心态拘束了资质那一个人的道路终究有限。   简单心知金发男子是误会了,却也不解释,她的恶趣味还没有完呢,指着几处道:“这几个节点不对,该是……”   一到专业领域,金发男子不禁认真起来,哪里还管简单的来意,认真琢磨着还时不时和简单讨论,让某人心虚的很——简单能有见解是神力模拟实践出来的,外加亲自跨越过时空,理论可一点基础都没有。   而金发男子研究的图纹,莫说此刻他失去了力量,便是实力还在时,也不会鲁莽去试,还是因为两种力量体系的不同,神力运行时有一丝不流畅便代表图纹有误,而魔力可没这么高水平的功能,怕是直到魔力耗尽或是图纹运行才可,到时候的反噬也定不小。   两个人渐渐忘却了时间,激烈的讨论着,期间莫拉倒是又送了一次饭,说了些什么两人哪个都没听进去,随着天色黯淡,魔法灯自动亮起——   “这里一改,就没问题啦!”简单兴奋起来,竟忘记遮掩自己的声音,引得金发男子侧目,“不过却不知道效果如何……”   好像这个魔纹运行起来,能够带她接近目标,那么试一试也无妨……   金发男人眼中的疑惑转为惊愕:“等等!你怎么会……”   话音未落,灰色神力顺着图纹完全运转,法阵发出刺眼的光芒,等室内重归平静之时——两人都不见了。   一夜过后,这里迎来了其他拜访者——   “王呢?”   “王不见了!”   ******   “所以说,你根本不认识我?”金发男人一脸黑气,满身狼狈的靠在树干上。   “……我又没说我认识你。”简单心虚的开口,不管如何,她对这个人印象挺好的,被讨厌的话还是会失落的,况且她也有不对……   “很好,很好!”金发男人气急败坏的原地走了几步,那恶狠狠的眼光,恨不得在简单身上戳出个洞来,自知理亏的简单也没有什么动静。   金发男人几个深呼吸,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曾为王者便不会失去自我的姿态,当然笑容还是有些僵硬:“那么,我似乎该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有印象了吗?”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盖勒特看简单心虚却慢慢的摇头,只觉得胸闷的慌:“纽蒙迦德外全是陷阱,麻瓜是无法走进来的,而你身上并没有魔力……你不是魔法界的人?”   憋屈,无比的憋屈,盖勒特很久都没有这种感受了,在魔法界意气风发,在麻瓜界指点江山,在纽蒙迦德修身养性……他所有良好的教养在今天被简单糟蹋的一干二净!就算自愿被邓布利多打败决定终身囚禁在纽蒙迦德成就那人的声名,盖勒特也没有如今的憋屈。   若非简单避开所有陷阱进入了纽蒙迦德,若非盖勒特在禁锢魔力的囚室失去力量因此没发现简单身上并不存在魔力,若非他自以为是的猜测简单是哪方势力派来的说客,若非简单同他攀谈起时空魔纹……   他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盖勒特恨得牙痒痒的,饶是他修养甚好,也忍不住升起掐死简单的念头。   不过想到简单身上那种奇怪的灰色力量,再加上如今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也只好打消这个主意。   而心中那种隐晦的欣赏……绝对是错觉!   “原来那城堡不是城堡,监狱不是监狱的地方名字叫做纽蒙迦德啊……”简单低声嘟囔道,“麻瓜是指没有你们身上那种力量的普通人吗?魔法界……”   简单还想吐槽几句,化解尖锐的气氛,不过显然不怎么成功,盖勒特的目光依旧恶狠狠的……好吧,她闭嘴。   “既然你不认识我……到纽蒙迦德来做什么?”   “大概是……问路?”   “……你!说!什!么!”盖勒特觉得自己也许是幻听了。   “那个,盖勒特,我觉得我们现在更应该关注那个魔纹把我们传送到哪里了……”渐渐放低的声音。   ☆、168为巫师而战   盖勒特死死盯着空中的魔法文字,简单在斗篷下吐吐舌头,看来她小看了盖勒特口中名为巫师的存在,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办法获知——简单也只能从世界法则传来的信息中知晓部分。   “这是一千多年前……我们从德国到了一千多年前的英国!”盖勒特阴渗渗的开口,背景一片黑气。   “原来之前那是德国……”简单‘恍然’,然后盖勒特扭头森森的望过来,好吧,她噤声。   “我们现在怎么办?”心气不顺也得缓缓,这片树林里野兽可不少,就算他现在恢复了魔力,没有魔杖终究还是个问题,无声咒语他不是不会,但是战斗的话,有魔杖在手更顺畅些。而简单……盖勒特摸不到她的底,更不准备把自身安危寄托在她身上。   “自然要先离开这里……”简单有自己的私心,她能感觉到吸引她的目标就在这个时代,不过把盖勒特牵扯进来……也许是必然?不然她不会感觉到能够通过盖勒特找到直达目标的途径。   说到这个盖勒特嘴里就发苦——那法阵成功了没错,可是!可是那是个单向法阵啊!魔法阵与魔纹这一块很是复杂,不是依样画葫芦就行的,而且时间节点也难以精确测量,就算能回去……也不一定是他离去的时刻。   就算盖勒特决心终身留在纽蒙迦德,靠着回忆过活,把繁华与荣耀当成过往云烟,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莫名其妙的跑到一千多年前,完全是两码事!   两个人面对面相顾无言,眼前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可不是一个两个——怎么回去再说,简单的目的押后——哪个方向离开树林和食物才是重中之重。   ******   “盖勒特,你似乎知道什么?”在危险的丛林中走了好多天,吃着果子偶尔打猎,简单和盖勒特总算遇到了几个活人,而且还十分凑巧的,都是巫师。   相互通报姓名之后,简单与盖勒特也找了个地方休息——反正他们只是希望这几个人能把他们带出这里而已。   不过显然这几个人对并非巫师的简单十分警惕,对盖勒特虽然也有戒备,但从本质上来讲却是不同的——或许,这是所谓同类的共鸣?   简单觉得很可笑,名为同伴的四个人不是照样相互戒备?一对三,实力倒是分配的均匀。   虽然盖勒特不动声色,但简单依旧能发现听到对方通报姓名时他一瞬间的诧异,果然这位同伴是知道些什么的。   “巫师……在千年之前被视为异端……”盖勒特没头没脑的这样开头,让简单有些迷惑又有些了然。   因为两人是用德语对话的,还是千年之后的德语,所以另一边坐着的四个人只是侧目一下后便不再看,甚至还非常主动的给自己设下隔音咒表示尊重——当然,他们之间也有自己的话题要讲,各不干涉正好。   简单听着盖勒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巫师被如何如何迫害的话,越说越远,说到千年之后他同麻瓜合作而另一位挚友却十分反对他的主张……越听越不对味的简单连忙喊停,她要的是情报又不是要八卦某人的感情史,所以说熟起来也不是完全好的,刚见面那风度翩翩的王者现在成了怨妇……果然说多了都是泪啊!   难得的谈兴就这样被扼杀,盖勒特也不由得哀怨起来,身为王者很多事情完全不能诉诸于口,而简单不是魔法界的人又不是麻瓜,自然是一个交谈的好对象,算了,不说就不说,这点情绪很快被盖勒特收拾掉了。   “各国的魔法界,都有一所巫师的学校,教导小巫师如何控制力量,也让他们更多的了解巫师,事实上,学校的建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盖勒特各种叛逆,但本心却依旧是一位高贵的巫师,所以言语之中多有偏颇也不奇怪,“算起来,英国的霍格沃茨可以说是最早的一所巫师学校,千年历史……”   得,又走神了,说起来他之前唠叨时提到的那个什么阿不思就是霍格沃茨的教授,还成了校长?难怪会有这种怀念情人的神情……   虽然不厚道,但简单还是打断了某人的追思:“所以,和那四个人有什么关系?”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简单没有扭头去看那四人。   “那四位……将会是霍格沃茨的创建者,又或者,此时此刻已经创建了。”虽说盖勒特更偏爱自己的母校德姆斯特朗,也置喙霍格沃茨把小巫师放在温室教养连黑魔法都不让接触的行径,但对四位巨头依旧保持着尊敬的心态。   “原来是这样……”简单眨眨眼,“那我们走出树林后怎么办?去哪儿?”那四个人中应当有她的任务目标,但是此时约莫还不到时候,她无法确定。   回德国也没用,四处晃荡更危险……还得想办法寻找回去的道路,时空魔法阵也不是那么好启动的——盖勒特可没忘记,启动魔法阵的不是魔力,而是简单身上那种让他无比忌惮的力量。   这几天和简单相处下来,盖勒特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而让他觉得心惊的是,与灰色力量相当的魔力……让自诩魔法界名人的一代黑魔王也发苦。   萨拉查斯莱特林,出自黑巫师贵族家庭,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罗伊娜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三人则是出身白巫师家族,也不知道怎么遇上了,虽然黑白巫师彼此看不过眼,可如今教廷紧逼,巫师们也没有往日的敌视。   再加上戈德里克的热情,萨拉查会被拉拢住并不算很奇怪的事情。   当然,盖勒特也能肯定此时此刻霍格沃茨并没有建立,瞧瞧那四位之间的气氛就知道了,盖勒特倒是对萨拉查很有兴趣,黑巫师家族啊……这样一想,这个黑魔法没有被禁止的时代也显得不那么难熬了,就是不知道那些大家族里的藏书,有多少跟时空有关的内容了。   一行六人默默的走在树丛中,萨拉查与戈德里克几人要在这里寻找几样药材,他们的行动也算黑白巫师结盟的一个信号,正事之后才会离开这里,简单和盖勒特商量了一下,觉得与其期望不知所谓的指路,还是先跟着这些人比较好——在简单展露自己的灰色神力表示自己是特殊能力者后,这几人消去了对简单‘麻瓜’身份的敌意,取而代之的是面对陌生强者的戒备。   当然气氛也不是全然僵硬的,热情的戈德里克仿佛不知道什么叫作拒绝,言谈之中相当自来熟。   “嘿,盖勒特,你们有什么打算?”当然,比起简单,他们还是更亲近同为巫师的盖勒特,出声询问的是戈德里克。   虽说时空旅者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但也没必要逢人就说,金发的男子微微一笑,如冬日骄阳,又似月中流华,这是王者的气度:“大概是找个地方先安稳下来吧!”安稳的寻找回去的方法。   哪怕心中有着野望,想到了纽蒙迦德,所有的心思全然平息,他为他心中的人献上了最后一份力量,奠基着那无法挽回的感情……阿不思……一人无情,一人决绝,最终,两人陌路。   “你知道现在教廷对巫师的迫害吧,盖勒特。”戈德里克的笑容,便如烈焰,张扬,他笑着提出了邀请,“力量不用对地方未免可惜,不知你是否愿意为一个全新的魔法界而战呢——未来的伙伴?”   蛊惑的话语,正气的语调,仿佛无法让人说出拒绝,曾经的寥落,曾经的野望,在这一刻被悄然唤醒,当然盖勒特心中依旧清明:“听起来很有斗志……不过,我们两个身份不明的家伙,格兰芬多先生又有什么保证?保证我们的心思纯正,又保证……你们身边的其他人对我们的信任?”   戈德里克自来熟直接称呼盖勒特的名字,但盖勒特可没那么热情,而此时简单是他的同盟,盖勒特自然要拉上她——不管怎么说,若是回到自己的时代,怎么也少不了简单的帮助。   没有拒绝就代表有戏——在这种时代想过的平淡并不容易,盖勒特只是在谈筹码罢了,而简单更是默许的态度。   戈德里克笑着伸手:“除却家族之外,我们还有很多旅人巫师朋友,这并不是问题,欢迎你,新同伴!”   “希望如此。”盖勒特微微眯眼,握住了戈德里克的手。   既然达成约定——那么另一件事也很快摆上盖勒特的心头,那就是巫师最重要的武器,魔杖。   昔日他用顺手的长老魔杖已经‘输’给了邓布利多,在纽蒙迦德更是待在禁魔的囚室中,可是这个时代……战斗不可能少,魔杖也需要寻一根来,就是不知道这个年代谁能够做魔杖了。   简单在斗篷下微微眯眼——盖勒特格林德沃,萨拉查斯莱特林,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三个人中……究竟是谁呢?   ☆、169去留的抉择   这里是斯莱特林庄园,它的主人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而非斯莱特林家族的任何一个人。   在六人逐渐熟悉起来后,这里也成为他们经常聚会的地点。   “不管来了几次,都想要感叹一下萨拉查你的享受程度……”戈德里克心满意足的喝着酒,喟叹道。   与曾经身在黑街处处需要小心不同,简单放下了斗篷的兜帽,将黑发黑眸的面容展现在几位朋友面前——虽然她心底并没有真正认同,可不妨碍她做出这样一个友好姿态。   她翻过手中的魔法书,权当这闯祸头子不存在。   她绝对不是记恨戈德里克说她和萨拉查一样黑发黑眸像是兄妹——在她心中兄长是一个很神圣的地位,萨拉查如何都比不上简易哥哥,再加上那天戈德里克说完之后她就做了一个噩梦,内容虽然忘记了但是心情相当相当不愉快。   当然简单也庆幸一下没有用萨拉尔这个名字,不然戈德里克估计要把假的说成真的了……虽然,这些的确巧合了点……   罗伊娜也在看书,赫尔加则理着她找来的草药,作为主人的萨拉查如何都不会失礼,坐在戈德里克对面听着他讲废话,而盖勒特则在另一张桌子上演算着时空法阵。   姑且算得上岁月静好吧?简单翻过一页书,想着盖勒特所说的未来,萨拉查愤而出走,霍格沃茨只剩三巨头……虽然此时几人感情甚笃,但本质终究是黑白巫师,若说那样的未来,倒不是不可能。   而现在这样的悠闲日子也不多了,如今的四巨头还没有关于学校的提议,他们正着手对付教廷,方有些收获,简单不是巫师,只是偶尔帮忙做打手,说起来她身上虽然没有像死气之火一样激发了魔力,但灰色神力与魔力很多地方都能通用。而盖勒特虽然是巫师,但插手也不多,他有自己的考量。   改动历史是否会影响时空,盖勒特不知道,但不妨碍他把这一点考虑进去,他是想要回去的,在这个世界,他找不到归属——所有的痛苦,哀伤,快乐,幸福,都遗留在原来的时空,那里才是他的人生。   “我说你们倒是说句话啊……”戈德里克郁闷的瞅着无视他的五人,哪怕萨拉查就坐在他对面,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位的走神。   无视,被无视的痛苦,让未来的狮祖决定奋起,戈德里克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快意的一抹嘴巴,比起贵族他更像个游侠:“被救下的小巫师们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如我们建立一个巫师学校如何?”   终于,五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戈德里克几乎要感动的泪流满面了,更是决定要大谈特谈:“建立一所防护性的巫师学校,让小巫师们有个避难所,同时教导他们掌控力量……”   这一讲就有天昏地暗的架势,于是五个人由最初的惊讶赞同渐渐变得麻木淡漠,同时对戈德里克的话唠有了深刻的体会,难不成之前那杯酒能支撑到这个地步,戈德里克根本没停下来过。   “罗伊娜,他说了多久了?”赫尔加轻声道。   “好几个小时了吧……我终于知道我不是最啰嗦的了……”罗伊娜嘀咕道,顺便向罗伊娜示意简单和盖勒特这两个家伙。   简单在耳边弄了副耳塞,继续惬意的看书,盖勒特按住眼角的抽搐,有样学样的设下了隔音咒,罗伊娜和赫尔加对视一眼,反正这件事要慢慢规划,戈德里克要说上很多遍的,于是……戈德里克还是交给萨拉查吧!   能者多劳,这是正理。   “……萨拉查,你觉得怎么样?”终于把自己的设想说完,戈德里克最先问的便是精明而有主意的贵族斯莱特林,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有拿下耳塞的,有解除隔音咒的,都不动声色的听着未来蛇祖的答案——他们可是知道,萨拉查被轰炸的完全呆滞了。   从某方面来讲相当老实的萨拉查没有做任何小动作,这也代表他从头到尾都承受了戈德里克的轰炸,就算发呆走神那些话也要经过耳朵过滤的……所以此时此刻的蛇祖当真是两眼放空,精神萎靡的。   戈德里克提到了他的名字,总算唤回了萨拉查的神智,也许是走神太久了,面部肌肉僵硬无比,声音也有些干涩,萨拉查眨了眨眼,扫去眼中的迷茫,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正色道:“斯莱特林忠诚于自己的友谊。”   不管戈德里克说的内容是什么,总归是要自己表态的,这句话……比较万能。   “噗……”罗伊娜忍不住笑出声,她捂着自己的嘴,面对戈德里克哀怨的眼神和萨拉查无辜的目光,也只能憋着笑道,“恩恩,这个主意很不错,我支持你们!”   “一所学校要考虑的不少,地址,师资,课本,模式……”盖勒特轻笑着提点,“戈德里克,既然是你的主意,不妨便由你尽善尽美。”好吧,也是个没听唠叨的,说了个大概,等于没说。   “我不是巫师,能够帮助的也有限,不过建立学校,需要的力量不少,不妨联合巫师的贵族,一起商议章程。”简单也随便说了点什么,毕竟她所知晓的情报有限。   “既然如此,我们就好好干一场!”戈德里克站起来,盖棺定论。   ……所以说,既然如此的前面究竟是什么啊!几人无奈的对视,但最后还是露出了微笑,戈德里克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   “盖勒特……”简单找到了在霍格沃茨图书馆的金发王者,这里的藏书都是各大贵族贡献出来的,有很多后世难寻的孤本,有些干脆消逝在历史中。   “什么事?”金发男子腰间别着一根魔杖,那并非是千年之后苦苦追寻后来又刻意输给挚友的长老魔杖,而是萨拉查与戈德里克一同贡献了材料,请一位长者打造的。   建立霍格沃茨的困难还历历在目,并肩作战的友谊让羁绊愈发深刻,禁林之中定下契约,与龙交战濒临死亡,亲自寻找被迫害的小巫师,一同教导……四个学院的学生,虽有竞争但无争执,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今天才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哦?”   面对简单的话,盖勒特不置可否。   “罗伊娜的姓名缩写是LL,赫尔加是hh,萨拉查则是ss,而你和戈德里克,都是gg。”简单抽出盖勒特身边书架上的书,轻声道。   “你想说什么?”盖勒特声音平静。   “罗伊娜看到你批改的作业留名gg,多提了一句罢了,现在罢了,时间久了……gg是不是只代表了戈德里克……我想说什么,你明白的,盖勒特。”简单放轻声音,近乎呢喃的在金发男子耳边道,“我并非巫师,所以被顾忌也是应当,而你却是有意识的避开留名……”   是因为不想改变历史……   简单的话没有说出口,但盖勒特明白了。   “你想说什么?”金发王者又问了一遍,语气已然变得危险起来。   “如果留恋这个时代的话,你就不会这样做了……”简单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是我多事了……但相识这么久,我们之间怎么说也算得上朋友了,平心而论,比起在纽蒙迦德静静等待死亡,意气风发更适合你,有用的人就不该荒废自己的人生,戈德里克这话说的很在理,不是吗?”   沉默了许久,盖勒特才挤出一句话:“你今天很不对劲。”   留恋这个时代吗?并肩作战,追寻力量,这些他曾经也有过,和阿不思,只不过在分道扬镳,在反目之后……谁配得上黑魔王的伙伴?这个巫师备受迫害的时代,他的确能够做很多,至少他从未想过,他会亲手建立阿不思挚爱的霍格沃茨……而属于他的时代,他放弃了这样的机会。   可是从一开始,心志坚定的盖勒特就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时代,这里不属于他。   感情……对他来说便是牵绊。   他因为阿不思终身待在了纽蒙迦德,而如今,他一直拒绝感情把自己牵绊在这个时代。   “果然瞒不过你。”简单压低声音,“巫师的力量体系与我不同,但也有所助益……我,已经找到了大概能够离开的方法……所以,我来征询你的意见。”   简单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留恋,尤其是巫师的排外性让她不太愉悦,除了四巨头与盖勒特的友谊,她没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好——或许对时空的掌控勉强算一样好处。   在霍格沃茨建立后不久简单便从萨拉查,戈德里克与盖勒特三人身上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目标竟然在三个人身上。   金发王者的手微微一抖:“我知道了。”却并没有说他会怎样做。   然而简单已经知道了这个固执友人的态度。   “阿不思是格兰芬多出身,而我若是在霍格沃茨,该是标准的斯莱特林……”盖勒特心中的话也许只能对简单说。   “有些事情从开始便注定了……”比如未来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决裂,又比如他和阿不思的分道扬镳。   “可是,终究只有无悔二字。”哪怕萨拉查和戈德里克起了纷争,最初建立霍格沃茨的心情是无悔的,同样的,他选择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也是无悔的。   无悔么……简单想起记不清内容的梦,痛苦,幸福,愤怒,喜悦,哀伤……却没有后悔。   “我知道了,那么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便来找我吧。”她给他调整的时间,不管怎么说,她让盖勒特到了这里,总要有完美的善后。   简单走了,盖勒特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走了,黑发黑眸的蛇祖从隔壁的书架慢慢走出,望着简单和盖勒特看过的魔法书,依旧是有关时空的,墨色的瞳孔仿佛闪过一丝暗红。   而红发的狮祖,看着盖勒特留下的签名,皱起了眉头。   ☆、170意外的儿子   “萨拉尔……”是谁温柔的呢喃。   “萨拉尔……”是谁无奈的轻笑。   “萨拉尔……”是谁信任的呼唤。   “萨拉尔……”是谁悔恨的诉说。   简单从梦中醒来,深深皱起了眉头,她讨厌这样晦暗的梦境,哪怕记不清梦中男男女女的容貌音色,也记不清梦中的遭遇。   “我是简单,不是萨拉尔!”又一次这样对自己说,简单抹去额上的冷汗,她指尖点燃起橙色的大空火焰,仿佛从中能够汲取到什么温暖。   她已经离开了巫师的世界,来到一个新的地方。   记得那时候,盖勒特找到了时机约她来到禁林,那里向来人迹罕至,和魔法生物定下契约,巫师不能伤害禁林中的生物也不能随意进入禁林,若非盖勒特早早准备,也不会那么顺利。   至于简单,魔法生物对她莫名的臣服从来不是问题。   简单只能送盖勒特回去,若是两人一同离去,那么简单离开这个世界又要推迟,况且……对于盖勒特的离开,她应当对四位朋友做个交代。   并非像来时画了魔纹法阵再离开,而是简单在观看了无数魔法时空书籍,外加盖勒特给她的灵感,直接用灰色神力捕捉到时空节点,因此难度增加了可是不必要的力量流失减少了。   至于回到自己时代的盖勒特是否后悔,又是否会继续留在纽蒙迦德,已经是简单无法插手的未来了……   “盖勒特!”灰色光芒虽然夺目,但在禁林重围中也只如萤火,简单望着已经失去踪影的金发王者,怔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却正遇上匆匆赶来的四巨头。   “他……还是离开了。”戈德里克这话说的沮丧又笃定,简单才回忆起之前见到盖勒特时他异样的表情,说起来前几日盖勒特和几位好友似乎在冷战……所以气氛才那么奇怪,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吗?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么我也可以离开了……”说实话,简单和四巨头之间的友情虽然不错,但终究隔着一层,他们之间是以盖勒特为纽带,如今盖勒特已经离开了……   “什么叫作——在纽蒙迦德静静等待死亡?”萨拉查如同毒蛇嘶语,在幽暗的禁林中回响,那双黝黑的眸子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光。   萨拉查的话也让其他三人一惊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简单,简单一愣:“当初你也在?”倒是她大意了,所以没有仔细查看,怎么说四巨头都是霍格沃茨第一权限者,想要隐藏起来自然不难。   “盖勒特一直在找关于时空的资料,这点我们都知道,他真离开了这里,我们也没有立场阻止……可是若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只是为了等死……那么我们自然不能轻易放下!”罗伊娜振振有词道。   离开并肩作战的朋友却离开等死?盖勒特那个脑袋被巨怪腐蚀了的蠢货!   赫尔加温和而坚持:“easy,你与盖勒特之间的关系我虽然无法理解,但想必也是不愿看到他不好的,你既然不准备瞒着我们,不妨告诉我们更多。”   “赫尔加说的没错,虽然我很生气他选择离开我们,但也尊重他的决定——但是盖勒特那个家伙自负的紧,就算知道错了也不愿意罢休,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来帮助他纠正错误!”戈德里克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热烈,但简单却莫名觉得发冷,这个粗中有细的狮子可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好懂。   简单斟酌了一下——她该怎么说呢?若是太过的话,她又不会再回来收拾烂摊子……   “确定要在这里说清楚吗?换个地方如何?”简单提议道,趁这段时间把要说的话理好逻辑。   四位巨头对视一眼,虽然心中焦急,但也十分有风度的同意了简单的要求。   “你们知道长老魔杖吧!”简单眨眨眼,决定从这个说起——其实她对盖勒特知道的也不多,大多都是盖勒特吐露给她听的,原本就语焉不详,而她再偶尔走走神……   “你是说莫伽德阁下的魔杖吗?”出声的是满眼放光的罗伊娜,“据说……”这位拉文克劳的院长语速极快的给大家普及了一下历史,还是赫尔加无奈打断了她的话。   “盖勒特同我说过,他曾是这魔杖的主人——当然,在未来。”金发的好友提起时是因为那场将他囚禁于纽蒙迦德的战斗,他将长老魔杖输给了挚友阿不思邓布利多,简单将四人的脸色尽收眼底,恍然大悟却没有一点惊诧,真是让她这个说话的人没有兴致。   简单决定长话短说:“事实上盖勒特是千年后的人,德国魔法界的一代领袖,他的挚友则是英国杰出的巫师,霍格沃茨的教授和校长,不知为何他们起了争执,相约一战后盖勒特退居自己铸造的纽蒙迦德,决定终身不出……之所以有之前的说法是我遇到他时的感触。”   “然后因为一个意外,我触动了我们一起完善的时空法阵,结果遇上了你们……”简单叙述完毕。   “那个时空法阵是什么模样的?”   “你能把我们送过去吗?”   罗伊娜和戈德里克同时出声。   萨拉查则放下手中的杯子,黑眸阴凉,慢一步开口:“那个挚友,是叫阿不思?格兰芬多的?”   好吧,她又忘记了这里有个听过对话的蛇祖,简单默默点头。   因为不希望盖勒特重回灰暗的人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简单不在乎多帮一把,所以该说的能说的简单都告知了他们,至于送他们过去……别说简单要离开不能浪费能力,世界的规则也隐约抵抗着她,吃力不讨好什么的……她才不想做。   说起这一点,当初通过魔纹她并没有被抵触,送盖勒特回去则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未来之人,刚动了念头送萨拉查他们就被世界法则警告……这让简单猜测,若是遵循世界本来认同的规则,比如巫师的时空法阵,那么遇到的阻碍会小很多。   “母亲,你是在等我吗?”远远跑来一个俊美的银发少年,打断了简单的回忆。   面对少年灿烂而希冀的笑容,简单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真想骂点什么,得不到回应的少年脸色有些暗淡,微微低着头看起来无比可怜。   “萨菲,你这样偷跑出来没事吗?”简单笑容有些勉强,但语气却是轻柔的——莫名其妙收了个儿子,就算自己的岁数当真不小了,她……她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他们发现不了我的。”这话萨菲罗斯说的相当自负,温和而依恋的望着简单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然而简单还记得最初见到这个少年时他一身的清冷与孤寂,孤高而与凡人隔绝,他的周身是他人用敬仰恐惧目光铸成的冰墙,碧色的瞳孔寂冷,让她闪神,仿佛似曾相识。   他叫萨菲罗斯,是这个世界一个叫神罗的公司刚刚推入世人眼中不久的第一特种兵,当然,这些也是萨菲罗斯告诉她的。   而另一件事,也是萨菲罗斯说的——她是他的母亲。   简单当然不愿意承认,真是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何会执着的这样认为。   然而那时少年却说……   “母亲,我们之间的共鸣,你难道还要否认吗?”银发碧眸的少年这样忧伤的垂头。   所以说……她的前任究竟惹下了什么麻烦?   简单的确无法忽视血脉细胞中的牵引,否则也不会没有神秘晶体的吸引就莫名来到这里,更何况,萨菲罗斯连她叫萨拉尔,曾经是蓝发蓝眸的模样都说了出来……无怪简单会这样认为。   想到最初醒时遇到的路西法,以及现在认她为母的萨菲罗斯,简单消去了噩梦醒后的抵触,心中只剩下一脸血——前任做什么不好要四处乱跑,好好待在自己世界,大不了她学习一下小说中的失忆桥段,现在又何苦来哉!   说了不认识他,说了失忆,说了失去力量,借口都被简单找遍了,萨菲罗斯却一个个轻松瓦解,无论说什么都要跟着她……   简单真想表演胸口碎大石!   简单内心的确抵触同这个身体相关的一切,然而望着萨菲罗斯无言忧伤的模样,还有那双碧色瞳孔静默仿佛似曾相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无法出现。   算了,当妈就当妈吧!   这些天的简单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收下一个和她年轻程度差不多的儿子,她才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个鬼啊!   问题是萨菲罗斯太固执了!姐姐妹妹阿姨的称呼都不接受有木有!直接称呼名字也不愿意!   简单除了妥协还能做什么!   简单能遇见萨菲罗斯是因为他外出做任务,所以才有刚刚的偷跑一说,事实上对于神罗士兵对萨菲罗斯的态度,简单相当不爽,但这个世界的科技程度相当发达,在没有弄明白之前她不想被麻烦找上。   “萨菲,你快要回神罗公司了吧?”神罗公司和她要去的地方是两个方向。   “母亲想去哪里,我跟着你,我已经可以保护母亲了。”仿佛没听到简单的话,萨菲罗斯垂头,嘴角微微上扬,遮掩一瞬的冷光,神罗并不是他的牵绊,简单才是——至于后续的麻烦,他自然会解决。   “我要去……Life stream,这颗星球的生命之源。”   简单脸色肃穆,那里——从她到来这个世界起,就不断的发出召唤,穿梭了几个世界,这是第一次,这样强烈……   ☆、171生命之源泉   简单望着抿嘴不言的萨菲罗斯唯有苦笑,然而少年低头倔强又惹人垂怜的模样她根本无法苛责,神罗一级特种兵萨菲罗斯叛逃的消息在这些天传的沸沸扬扬,神罗的追击手段层出不穷,更不要说萨菲罗斯体内的控制手段,科技手段简单还能暴力破除,但是药物的影响也只能缓解罢了。   每当简单看着萨菲罗斯抿着嘴微微蜷缩忍受药物的痛苦时,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萨菲罗斯,哪怕这个叫她母亲的少年在与她遇见后的某天突然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自己叛逃了……   神罗的势力比她料想的要大得多,可以说统治了整个星球,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神罗发现,简单的灰色神力也终究有限,与大开杀戒还有些距离,更何况这种并不算有意义的事情能避免还是不做比较好。   简单在意大利地下世界多年的生活,还比不上这段日子染血的多,心会觉得累。萨菲罗斯的战力也很高,估计面对另一个世界她认识的第一杀手也能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他还年轻,潜力无限……   她若是离开这个世界……萨菲罗斯怎么办?   这不是简单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了,萨菲罗斯因为她而选择叛逃,她抛下他,难道要得罪了神罗的萨菲罗斯一辈子躲躲藏藏?简单不是没想过神罗会把萨菲罗斯接回去,但是……萨菲罗斯过去过的是什么日子!   所以……若是把这个孩子一起带走……不知道能不能行……   简单眨眨眼,把这个想法压在心中,无论如何,一切等到了生命之源再说。   “母亲。”萨菲罗斯手中捧着带着水滴的果子,嘴角微微上扬,碧色的瞳孔满是专注,那些追杀对他来说仿佛无关紧要,哪怕手刃无数生命,背上的剑在鲜血中浸染,在简单身边,萨菲罗斯很少泄露出煞气。   “萨菲,麻烦你了。”简单拿过一个果子张口就啃,她不进食也没有什么关系,但萨菲罗斯却不行,就算他的体质与常人有异,长时间不吃东西也会影响战斗力,可若是简单说自己不吃东西,萨菲罗斯也一定不会主动离开她去找食物……   虽然简单还无法很好的接受自己多了个儿子的事实——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母亲——但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却能将萨菲罗斯看作关心的晚辈……算上记忆中简单的一生,意大利黑街时期,巫师世界的几年,若说有这样大的儿子,倒也不是不可能。   离生命之源已然不远,他们甩开了所有的追兵,转了个大圈前来,那种呼唤感……   ******   绿色的生命之源飘荡着令人安心的气息,生命的深邃旋转着,有淡淡的光点不断飘散,也有光点投入到生命源泉中等待下一个轮回。   简单止步,萨菲罗斯凝望着生命之源,周身气息也难得平和下来。   “你终于来了。”生命之源突然涌动着,溪流的上方出现一个朦胧的绿色身影,并看不真切,或者说只有一个人类的形体罢了。   简单抿嘴不语,神情淡淡的望着那绿色身影,心中的烦躁更甚。   “我等了你许久,萨拉尔……”生命之源的这话让简单心中一震,她的猜测……也终于成了真,眼前的生命之源,认识从前的‘她’。   简单依旧没有说话,但周身力量涌动,黑发黑眸褪去,蔚蓝的长发微微飘散,湛蓝的瞳孔平静无波,神明的绝美容颜不见笑容,淡漠而清冷。   “东西我早已经在几年前净化完,如今交给你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愿。”声音飘渺空旷,然而意外的平和安宁,绿色身影底下的生命源泉不断翻滚涌动着,简单瞳孔微缩,便见到一枚半个巴掌大的透明晶体被泉水托到了她面前。   这就是她要寻找的东西……   简单抬起手,将东西接过,紧握在手中,她并没有马上用灰色神力缠绕上去,而是准备离开生命之源后再说。   “你变得沉默了好多,萨拉尔,怎么不说话?我好久没有人可以聊天了……”绿色的身影微微一晃,“这个银发的少年便是当初的那个孩子吧?”   被点名的萨菲罗斯碧眸微漾,温和又依恋的注视着简单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惊艳的笑容一闪而逝。   “我不记得了。”简单抬眸看着绿色身影,冷冷道。   “什么?”绿色身影晃了晃,语气中带着点惊讶,“你出了什么事?”   “当我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萨拉尔这个名字都是异世界的一位神祗告知的,据说也是旧识。”简单眼底是一抹讥讽,心中却如同大海泛舟,一片茫然,她很烦躁,似乎多知道些关于神明的信息会让她很不愉快似的。   “可你还是来取回你的东西了……”绿色身影发出一声轻叹,“萨拉尔,愿意和我单独谈谈吗?”   简单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目光示意萨菲罗斯离开,有些事情,她并不希望萨菲罗斯知道,并不是隐瞒秘密,而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想来你是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我叫密涅瓦……”密涅瓦轻轻笑着,很舒服,把简单心中的烦躁抚平,“如果不介意的话,萨拉尔,我可以为你检查一下身体。”   绿色的生命之源喷起一卷水流,简单伸出手,任水流缠绕在她的手臂上,甚至渗透入她的骨血里,密涅瓦不会伤害她,这是简单的直觉,当然她也没忘记多留一手准备。   “萨拉尔,你……”久久之后,密涅瓦的声音响起。   “如何?”   “身为神明的你,为何拒绝自己的力量?”   什么?   简单瞳孔紧缩,不自觉的喃喃出声:“我……我没有……”   她是想要力量的,她也记得惊鸿一瞥的海蓝神力,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   密涅瓦悠悠叹息:“又或者,你为何拒绝身为神明的自己?”   密涅瓦的话如同惊雷在简单脑海中轰然炸响,她甚至无法听清楚密涅瓦接下来的话,心头思绪纷扰,仿佛被戳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果然很狼狈……   “你如今用的灰色神力大有来历,但终究不是你的本源,你曾身受重伤不错,但并没有严重到神力一点都无法使用……刚刚将生命源泉探入你的体内,你的本源神力只能蛰伏,除却你自己抵触这种力量外,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至于你说的失忆……我无法告知你更多的信息,但是,萨拉尔,若非你有心抵触,失去的记忆不可能封存那么久的。”   “我……我……”抵触……她是在抵触……她一直否决身为神明的自己,她一直告诉自己她是简单而不是萨拉尔……   她失去了记忆,因为抵触而无法得到记忆……那么是代表身为神明的萨拉尔的记忆被封存,她得到的是属于人类简单的记忆……因为先得到了简单的记忆,她便认为自己是简单……可是她为什么会得到简单的记忆?   会是虚假吗?一幕幕感同身受的记忆,属于简单的喜怒哀乐……怎么会是谎言!   她记起第一次看到海蓝神力的时候——那时她被世界法则所伤,只恨实力不够,才叫自己受了伤……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满心恼怒,全然把自己当作了失却力量的神明……   原来如此么?   那她究竟是简单还是萨拉尔?   本源神力无法动用,那灰色神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单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闪烁,耳边有各种声音叫着萨拉尔叫着简单,让人无法分辨。不知何时,简单痛的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地,努力压制自己发出痛呼声:“那我……之前是如何……与你……唔……咳咳,与你相识?”   “便是为了刚刚的那样东西,那时我正遭受杰诺瓦的侵袭,生命之源几乎被污染了,也因此你要寻的碎片被污染了,你为我压制杰诺瓦,而我则替你净化,没有想到再见却……”密涅瓦道。   果然……寻到了神秘晶体,她就能知道一切吗?无论她是简单还是萨拉尔,这个目标从没有改变……真是可笑之极!   “那萨菲罗斯是怎么回事?”咬紧牙关,简单努力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如何能够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谁都不能!   “那个孩子么……杰诺瓦沉睡后你等着我净化碎片,却没有想到神罗的人类将杰诺瓦挖出,误认为是古代种赛特拉,做起了研究……萨菲罗斯便是完美容纳杰诺瓦细胞的实验体……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将自己的血脉与神力注入到那个孩子体内……不久之后,你似乎要返回自己的世界,便约定了下次来取。”   密涅瓦可以说是星球的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至,然而同样的,她也无法插手这个世界的进程,她可以赶离杰诺瓦对本源的侵蚀,却无法消灭杰诺瓦存在世间没有进攻的细胞。   “萨拉尔,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妨休息一下,我叫那个孩子进来……”密涅瓦的话简单听不清了,余光望见银色的身影进入视线后,终于倒了下去。   ☆、172梦境与占卜   你为何拒绝身为神明的自己?   密涅瓦的话一直回荡在简单的脑海中,她深深昏睡,却觉得自己身在一张大网之中,无处藏身。   她知道自己睡了,也知道自己在做梦,或者说在记忆的迷雾中徘徊,她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却见周身的白雾渐渐化作山水真色……   她低头望着自己周身,发现她身上穿着鹅黄长裙,海蓝的长发静静的垂着,一只手腕上有一串五颜六色珠子串起来的手链,另一只手腕上则缠着一根美丽的丝带,闪亮而温润,简单又摸了摸耳垂,上面似乎挂着耳坠,只是简单无法看到是什么模样的。   然后她又摸了摸头发,那里似乎别着一只簪子,却不是普通的簪子,简单摸着的时候有一种心神相通的感觉,如臂使指,而且簪子中蕴含的能量也丝毫不少。   这是她?又或者说……这是萨拉尔?   简单记得,她在地狱之中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裙子与现在这条风格很像,她一直都猜想可以从裙子上得到些什么信息,所以记得很深。   其实她关于萨拉尔的梦也有做过,但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心中难言的情绪,快乐,压抑,幸福,痛苦……她讨厌不受控制的感觉,尤其是近日常做的噩梦让她更加抵触,没有想到密涅瓦的话竟然有这样的威力。   这还是简单第一次这样清晰的做着神明的梦。   神明……其实是没有梦境的。   与其说做梦,不如说是记忆回溯。   打量完自己,简单开始看周围的环境,然而除却周边的一些风景,更远的地方被白雾遮着……   对了,还有神力。   简单一念而动,便察觉到体内充沛的神力,但还来不及细究,便听到有脚步声冲她走近,简单一愣,便没了动作。   “萨拉尔,久等了。”紫发的女子冲着她走来,听着声音便觉得利落英气,但也不缺少女子的柔美,之所以说是声音,是因为简单根本无法看清楚来人的面容。   心中升起一股亲近之意,似乎这个身体与紫发女神感情不错。   “无妨。”不受控制的,简单张开嘴巴,连身体都无法挪动。   简单意识清醒的被拘在这个身体中,一言一行都已经固定,果然是记忆么……   两人说了几句,好像这身体叫出了紫发女子的名字,然而简单却不知为何无法听见,不止如此,两人交谈时提到了许多人名,也都无法听到。   “萨拉尔,不说宴会上的糟心事了,我听说莉迪亚族有个少女纺织的技艺高超,我们一道去看看如何?”紫发女神提议道。   简单听到自己开口道:“走吧。”   但不知怎么的,简单觉得心中似乎正被什么困扰着,有些游移不定。是这身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简单猜测道。   她们好像飞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这是回溯的记忆,简单才分神想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己和那紫发女子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有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少女,大肆夸赞着什么。   简单凝神去看,将服装的样式记下,总会有机会去找类似风格的起源,就这样一会儿她也淡定了,既然是记忆,那便无法左右进程,可能够得到多少线索却是自己决定的。   简单听着那群人赞颂少女高超的纺织技艺,据说堪比神明,紫发女子似乎来了兴致,扭头道:“萨拉尔,你在这边看着,我且去试试那个少女。”   然后简单便看到紫发女子变了个模样,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妪,朝着人群走去。   “少女啊,我听闻你的纺织技艺可与神明相比,可你的言谈应当谨慎些……”   紫发女子虽然这般说,但简单却发现心中有种不以为意感,脑海中莫名出现一个想法,天下有多少人说容貌福泽技艺堪比神明,难道神明都要一个个计较过来吗?所以紫发女子并非想要为难,不过这个少女锋芒太过,骄傲自负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考验一下自然无妨。   这样想了之后简单又是一愣,这是刚刚萨拉尔的想法吗?而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紫发女子同那个纺织少女又说了些话,两人相约比试纺织技艺,丝线与布都在一边备好了,简单远远望着逐渐成型的纺织品,竟不知不觉出了神。   紫发女子织成的绣画上有许许多多的人,也有许许多多的画面,仿佛是讲述了什么故事,简单看着不知为何心中升起熟悉的感觉,同样的,她无法看见绣画上人物的面孔——有人冲着白边金袍头戴王冠的男子虔诚跪拜,男子手中权杖隐隐发着光芒;有许多神明齐聚一堂欢歌盛宴,简单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紫发的女子,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有一位金发的女子手中挥洒着神力,荒芜的土地散发出生机……   更有手拿三叉戟的蓝发王者踏浪而行,将海中的怪物制服……   简单出神的盯着那一个画面,只觉得心中似悲似喜——等等!这不是萨拉尔的感情!或者说,不是属于梦中萨拉尔的感情……而是属于失去记忆的她……   简单心中一震,整个视野仿佛扭曲了一下,是要离开梦境了吗?不行,她还没有看完梦境的结局!简单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果然那一丝扭曲很快不见了,简单记下那踏浪的男子大概的形象,强制把自己的眼睛转到了那人类少女的绣品上。   有出现在紫发女子绣品上的王冠男子正弯腰看着仰头的人间女子,也有一些其他的画面,但简单的目光却定在了最后一幅上,似乎又是群神集聚的宴会,一个男子手中握着一个苹果,他面前则是三位衣着不同的女神……   【在我心中,萨拉尔才是最美的女神啊……】   谁,谁的声音?   简单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色不受控制的震荡了起来,模模糊糊的看着紫发女子现出身形,皱眉将那人类女子变作了蜘蛛,又朝着她走来。   “我何必嫉妒她的手艺?纺织虽然是我传下来的,却非我的神职,哪里来的空子专修纺织?只可惜人类的心胸太过自以为是……如何都不该……亵渎神明……”   紫发女子后面几句话越来越模糊,梦中的萨拉尔似乎赞同的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简单痛的不受控制的昏了过去,口中却喃喃出了声。   “雅典娜,波塞冬……”   蓝色的流光一闪而逝。   银发的萨菲罗斯一手持剑,一手触地,专心的注视着不远处沉睡的简单,他的目光突然一凝——却见得深邃而广阔的海蓝神力一点点覆盖在简单的身上!   ******   “殿,殿下……”   一直守护在自由女神神庙的潘多拉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的祷告,却见得神像上流光一闪而逝,她激动的出声,却带着不确定的惶恐,难道会是日思夜想带来的错觉吗?   她眼中含泪,却生生咽了回去,生怕眼泪会让她错过自由女神带来的任何讯息——是真的,不是错觉,自由女神神像真的亮了起来!   哪怕无比微弱,但却代表了一个无比明确的讯息,自由女神没事!   潘多拉迅速发了几个讯息呼唤还留在自由女神神庙的荣光战士,他们并非全员出去寻找自由女神殿下的踪迹,而是轮班制,他们需要实力!   讯息没来得及有其他的内容,被打断修炼的阿多尼斯不满的踏入正殿:“潘多拉,你做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紫罗兰般瑰丽的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神像光芒的亮起代表自由女神正和神庙建立联系,在萨拉尔没有失踪前并不是少见的事情,但在自由女神行踪不明后便成了奢望,可是今天……   “是自由女神殿下吗?”出声的是随后赶来的一位白发银眸的女子,气息空灵飘渺,又异样冰冷,她没有其他两人的激动,而是快步到了潘多拉身边跪坐,双手交握触碰着额头,然后弯下了腰触碰神庙的石板。   “女神殿下,请宽恕吾之冒犯……”随着女子的话语,她的额间出现一束白光,冲着神像缠绕上去,许久之后,她面色苍白的歪过身倒在地上大口喘息。   “怎么样?”殿中所有人都在等待女子的成果,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赶来的珀罗普斯。   “不负诸君所托……”白发女子面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语气清凉,“女神殿下终将回归此界,来处人间……而女神将至之处为……”   妄图占卜神明,不过这样的反噬已经是轻的了,可也能表示出女神殿下如今处于何等糟糕的境地,受伤如此之重。   想到这个可能的几位荣光战士心中都是一沉,珀罗普斯紧握双拳:“如今联系上赫拉克勒斯他们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次我去!”   阿多尼斯轻哼一声,不欲与这个家伙争:“殿下会先回归人界的话……如今新一轮圣战将起,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被别人注意,不如早作准备。”言下之意这事归他。   “如此也好,神庙正殿也该封锁,不见来客。”潘多拉声音冰冷却激动,“卡珊德拉,你需要好好休养,恢复伤势。”   “我知道。”卡珊德拉颔首。   ☆、173巨人的世界   【时至今日,吾等纵欲无度,灵魂已堕落的贪得无厌。此刻正如尔等眼中所见,吾等将为此遭受天谴!吾等所行的贪婪之事,以及灵魂中深痛的罪孽,最终招来了此间极恶的地狱!人间已不再有,比此间惨状更为苦痛苛刻的罪罚!何等贪婪啊——尔等自身之罪已由血统根源所注定,唯有退回壁中去,带着自身的可憎一同含恨而终……除此之外,吾等还有何出路可言?何等贪婪啊……】   此为世间之极悲。   亦是人性之极恶。   “调查兵团,是调查兵团的人回来了!”人们喜悦的站在街道两旁,带着敬仰崇拜的目光望着骑马归来,身披自由之翼斗篷的调查兵团的士兵,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中包含了多么沉重的希冀,将自己的生命压上,将自己的无知放任。   “艾维尔团长,是艾维尔团长!”   “利威尔士兵长,据说拥有一个旅战力的最强人类之一!”   “快看,是萨菲罗斯大人!银发长刀,也拥有绝对实力的存在!”   人群中发出阵阵的欢喜声,议论声,除却生活在壁中抱着自己的白日梦过活的普通民众外,还有一些初生牛犊,渴望同调查兵团的人一样拯救民众,目光中带着火热的野望。   “真是无比热情的憧憬啊,只是那些怀抱憧憬之情的孩子们若是真的熟悉了你们,怕是没现在这般热情了,所以说无知是福吗?咯咯咯……”韩吉侧头看着利威尔,以及利威尔另一边同样骑着马的萨菲罗斯,笑声古怪,“一个是惊人的洁癖,另一个……”   银发碧眼的男子对周围的欢呼声置若罔闻,精致而绝美的容颜平静无波,唯有那双碧色的瞳孔带着专注与眷恋,静静凝望着比他前半个身位的简单。   利威尔好歹冷哼了一下当作反应,萨菲罗斯眼底除了简单容纳不下其他人,韩吉无趣的撇嘴,还是去想她可亲可爱的巨人好了。   五年之前,玛利亚之墙被突然出现的超大型巨人破坏,为了生存人类不得不退守罗塞之墙。   再往远点说,百年之前诡异的出现了捕食人类的巨人,人类惨遭屠戮,死伤惨重,然而两年之后,却诡异的出现了三道高达五十米的城墙,组成同心圆,由外往内分别成为玛利亚之墙,罗塞之墙和希娜之墙。   除此之外,每个墙外都有几个突出的地区,作为吸引巨人的诱饵,五年前正是玛利亚之墙南端的希干希纳区先失守。   因为能够容纳一百多万人生活的三道墙壁的建立以人力来讲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然而它们的确出现的十分突兀,巨人的出现与墙壁的出现相隔不过两年……墙壁有效的阻止了巨人征伐的脚步,因此人类将三道高墙视为神明对人类的垂怜,亦称之为神之壁垒。   以自由为代价安逸了百年,哪怕可怕的现实降临,觉醒的人依旧不多——而调查兵团,正是觉醒的先驱。   这些,便是简单来到这个世界后得到的情报。   那日她从梦中惊醒,惊讶的发现这一回梦中的记忆不曾消散,也让她心中存了怀疑——是否真的是密涅瓦所说的,因为她抵触身为神明的自我,所以才没有记忆没有力量,但新的疑惑也很快出现,为何她会拥有并且是先拥有简单的记忆,以及她身上灰色神力的来源。   她失去了记忆寻找神秘晶体,那么当初的萨拉尔,又为何要奔波于多个世界,也要寻找神秘晶体呢?   密涅瓦明显知道些什么,但是任她如何打探都无法得知,也因为她无法丢下萨菲罗斯,所以就在生命之源附近吸收了神秘晶体上的灰色气流,实力又上涨了,发现的确能够带着萨菲罗斯一起离开。   至于本源的蓝色神力,如今的简单已经能够察觉到它的存在,只是调动起来并没有那么流畅,但终归是能用了。说起这个——简单醒来后,也试过是否能如梦中的神明一般飞翔,结果……   感觉效用还没巫师的漂浮咒好用,简单觉得没有比她更悲催的神明了!   很快调查兵团一行人来到了驻地,下了马,纵然调查兵团在艾维尔接手后,在利威尔与萨菲罗斯加入后存活率大大提高,但这一行他们依旧失去了不少同伴。   哀悼过后总结过后调查兵团的人各自解散,他们明日依旧要离开罗塞之墙,进行玛利亚之墙内扫荡巨人的行为,为收复失地的微薄可能做好准备。   韩吉又钻实验室了,利威尔一如既往的为他的洁癖奋斗着,萨菲罗斯则紧紧跟随着简单,也早已经成为众人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简单和萨菲罗斯是几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之所以会加入调查兵团是因为和利威尔打架的时候正遇上前来邀请利威尔的艾维尔,拉一个也是拉,拉两个也是拉,更何况简单正需要情报,两人一拍即合,而萨菲罗斯对简单的任何决定都没有异议。   这个世界的讯息出乎意料的干净,并没有前几个世界那样纷杂的力量体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么一百多万人——而关于巨人的起源,更是一点都没有提到。   这恰恰是简单不安的来源所在——她的眼能看见魂光,然而……巨人也拥有灵魂……   简单说不出她这双眼睛能够分辨的魂光有什么限制,在人类简单的记忆中只对人起作用,对动物无效,然而在巫师世界时,遇上了魔龙以及其他魔法生物,在地狱时的魔女堕天使,这些都拥有魂光。简单至少明白一点——魂光,该是生物所拥有的灵魂。   若说巨人也是一种生物自然无妨,简单并非是追根究底的人——可是她在希娜之墙,罗塞之墙上发现的魂光又怎么解释?   在这个世界,住在墙内的人对‘壁’有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哪怕玛利亚之墙失守了,也希冀于罗塞之墙,或者这该归功于教廷与王室对人民的洗脑,不能亵渎不能毁坏‘壁’——然而,壁的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又为什么会出现魂光?   如果壁是一种生物,勉强说服自己也未尝不可,可是一道壁上的魂光……却并非统一的!也就是说,很多的魂光组在一起形成了壁……   壁上的魂光,壁的突兀出现,巨人的起源……组成了让简单无法探究的谜题。   “母亲,在想什么?”在简单的好说歹说下,萨菲罗斯并不在外人面前称呼她为母亲,但是私下里依然不愿意改口,久而久之简单也就死了心了。   在调查兵团中利威尔与萨菲罗斯以战力出名,简单的声名却并不显,也是因为萨菲罗斯并不希望简单动手——哪怕只有一点受伤的可能。   即使简单劝服了萨菲罗斯,终于能够自己动手,但萨菲罗斯必定是守护在附近的。萨菲罗斯不会生简单的气,却并不代表他不会迁怒别人——在神罗他是孤独的英雄,没有任何同伴,在这里同样被人敬仰,却不曾有深切的归属感……   某次萨菲罗斯与利威尔接到了强制性的命令深入巨人领域,在这之前萨菲罗斯因为担忧而让简单答应他如何都不会离开城墙出去,结果……调查兵团例行出城,准备接应两人归来的时候遇上大批巨人,简单因为救人受了点伤,萨菲罗斯赶到的时候脸色奇差——后果便是这个实力强大但是心思纯净的银发男子无师自通学会了黑化……   解决巨人后,直接夺过简单手中的匕首往自己肩膀上戳,然后抛下一句‘接下来的日子要养伤’,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目中抱着简单轻松离去,这就结束了吗?没有!某位以养伤为名的人,直接在训练场掀飞了一批人,甚至包括艾维尔团长,利威尔也受了内伤……于是那个月,调查兵团的人都无法出城,眼泪汪汪的看着‘受伤’的萨菲罗斯虐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转身对着简单又肉麻兮兮的——到底谁才是受伤的人啊!直到简单身上的伤好了,还没有留疤,这事才算完了。   从此以后,调查兵团对简单可算是‘高山仰止’,索性他们也不算记仇的人,那一个月消停也让他们喘息了一下,而且萨菲罗斯和简单平日里都不是难以相处的人,只要简单没有受伤……   “我在想……巨人。”简单轻声道。   萨菲罗斯没有说话,只是站到了简单的身后,进行着自己最近养成的新爱好——给‘母亲’梳头,各种各样的发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学过来的……   简单抽了抽嘴角,还是配合了萨菲罗斯的动作,天知道她内心纠结的想哭了——萨菲这究竟是在养母亲还是养女儿?整天想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她不是洋娃娃啊……   而且萨菲罗斯的手艺相当不错,作为女性的简单……内心深处偶尔也要自卑一下。   ☆、174兵团与同伴   “今天又是新发型了啊!”   “哟,萨菲罗斯,又给你家easy换发型啦!”   夜幕降临,一路前往食堂,遇上同伴常规被调侃,简单已经磨练出来了,萨菲罗斯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薄唇漾开微微的浅笑,面对简单悄悄瞪过来的冷眼,脸上露出纯良的无辜。   简单和萨菲罗斯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调查兵团的人都无法说清楚,但有一点知道就行了,他们是彼此的逆鳞。   别看简单受伤了萨菲罗斯会生气,萨菲罗斯受伤了简单更会发飙,某次出城深入巨人腹地,结果除却普通巨人,还遇到了几只奇行种,萨菲罗斯不慎跌下悬崖,于是简单怒了,也不知哪里来的神秘火焰,给她看得到的巨人每个人身上附上一朵,还刻意避开了后颈要害处,巨人强大的自愈能力仿佛失效了一般,在越燃越烈的青色与橙色的火焰中嚎叫至生生烧死,化为灰烬。   要知道巨人的痛觉可是相当低的,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简单,从始至终,站在树顶,目光淡漠,哪怕事后她休养了一个多月——事实上萨菲罗斯一点事都没有。   也是那一次,所有人都刷新了对简单的看法,原本以为她只是小有身手被萨菲罗斯莫名庇护的弱者,没有想到实力也是未知。   简单和萨菲罗斯走进食堂,简单扫了一眼,利威尔没有出现在食堂,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那个不洁癖就会死男,真让人疑惑他过去是怎么在地下街生存下去的,简单和萨菲罗斯遇见利威尔的时候便在那里,实在不像是利威尔能够忍受的地方。   至于韩吉……被利威尔称为‘奇行种’的怪癖实验狂热女,估计又去和她的巨人标本进行亲密接触了,虽说性格比较古怪,但给予的帮助也相当可靠。   “萨菲和easy来了啊!”食堂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交流感情的地方,利威尔的洁癖,以及韩吉的研究欲让他们常年缺席,然而身为团长的艾维尔,在处理好事务有空余的时候也会过来同大家一起进餐。   在简单发现萨菲罗斯并不擅长与人交际后,果断次次到场——那孩子眼中的羡慕与无措,其实是相当明显呢,当看到别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候。   “佩特拉和马布里特去送饭了?”利威尔和韩吉的副官都不在,简单早知结果,也就随口一问罢了,“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1o4期的训练生该毕业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加入我们。”欧鲁笑道。   “说起来我还记得欧鲁你第一次墙外调查的样子呢……”埃尔德不怀好意的大声道,周围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埃尔德,你怎么又说这个!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欧鲁无比郁闷,拿起桌上的面包就往埃尔德嘴里塞,吓到失禁的黑历史……他一点都不想要记得啊!   “欧鲁的变化的确很大啊,现在也成为精英了呢!”沉默寡言的米克也难得来了兴致开口,在这当口,他自然不会说些沮丧的话语——曾经是菜鸟又如何呢,至少,欧鲁活到了现在……至于未来,谁知道呢?   “米克,怎么你也……”其实当初有这档子事的除了欧鲁,还有佩特拉,不过谁让人家是个萌妹子呢,所以一直都只有欧鲁被调戏再调戏。   “听说这一期的训练生有很多是五年前的幸存者。”衮达咽下口中的食物,也加入了话题。   “希望他们的存活率会高点,不要被巨人吓破了胆。”欧鲁的语气好似嘲讽,却代表了调查兵团众人心中无言的沉重,历经考验的新兵才能成为他们的同伴——因为失去同伴的痛苦,实在是太难受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简单瞥过萨菲罗斯,那双碧色的冰眸满是专注与温和,看来是喜欢这样的氛围的,凝神听了一会儿后,简单也加入了话题。   她对未曾谋面的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相当有兴趣呢——莫名的出现又莫名的失踪,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个世界的目标……又会在哪里?   ******   几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精彩’到目不暇接。   在某天清晨,调查兵团照旧出墙勘察,却接到急报,五年前的超大型巨人再一次出现,破坏了罗塞之墙南端托洛斯特区的大门,等疾驰赶回来的时候,那超大型巨人早已经不知所踪,仿佛他的使命只是为了破坏城墙一般,让简单失望不已。   调查兵团的人解决完巨人夺回托洛斯特区后迎来了另一个‘惊喜’——一个能够巨人化的训练生,名为艾伦耶格尔。   一时之间,所有的风头都聚集在艾伦身上,他被送去参与特别军事会议,一直被监视着,裁决过后艾维尔团长成功将艾伦吸纳到调查兵团里,对于这一点,最高兴的就是韩吉了,从知道艾伦的事开始,这个实验狂就一直在发疯。   之前押送艾伦去法庭的是利威尔和韩吉,因为担心超大型巨人再次出现,虽然有萨菲罗斯带队出城例行勘察,但距离大大缩短,城中力量空虚,所以简单留守,而深入巨人腹地,失去了艾维尔和利威尔两大主力,未免托大。   不过如今,利威尔也该回来了。   “萨菲,利威尔该带着那个能够巨人化的少年回来了,我们到时候去看看如何?”简单看着镜中正为她编发的银发男子,扬起了笑意。   “好。”萨菲罗斯自然答应。   “听说利威尔那群人要搬到古堡去住了呢……那地方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过了,真想看看他那张死鱼脸。”简单幸灾乐祸的开口,好吧,其实她跟利威尔关系还不错,但不妨碍她每次看到利威尔洁癖发作时的不爽。   啧,被当作脏东西什么的……   “easy,萨菲罗斯,有意向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巨人英雄吗?”韩吉出现在门口,笑容兴奋。   简单和萨菲罗斯并没有见到艾伦,毕竟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后来艾伦又被爱,韩吉的提议正和她意,简单一口答应。   到达古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韩吉推开门,扶了扶眼睛,遮掩住自己眼中过度的兴奋,吓跑了可爱的艾伦就不好了,她笑嘻嘻的开口:“晚上好,利威尔班的各位,住在城堡里的感觉如何?”   “你来的真早啊!”利威尔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语气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因为我开始兴奋的坐立不安了啊!”韩吉语气古怪,冲着她眼中可人的实验素材走去。   “不是你,是你们,利威尔,来的可不止韩吉一个。”简单和萨菲罗斯在韩吉进门后才出现在门口,语调轻扬,“我也很想知道,住在城堡里的感觉如何?嗯?”   萨菲罗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大概是利威尔的眼神太招仇恨了,简单常常会乐此不疲的挑衅利威尔,而萨菲罗斯自己……好吧,是纵容的,毕竟看见简单有活力的样子也很不错呢!   利威尔当作没听到简单的挑衅,继续端起杯子喝茶,顺便关注一下韩吉,免得她真的把艾伦玩坏了。   “韩吉分队长……”原本注意力在韩吉身上的艾伦看见走进来的萨菲罗斯,整个人都不好了,“萨,萨菲罗斯大人……”   见识过利威尔的坏脾气以及惊人的洁癖之后,哪怕心中存着感激,艾伦对偶像的崇拜仍然不小心打了个折扣,相比较之下,萨菲罗斯容貌俊美,实力强大,冰冷凛然,仿佛无比完美的英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也难怪艾伦如此激动。   “艾伦耶格尔。”萨菲罗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问候,他站在简单的身后,以一副保护的姿态。   “那,那个,请问你是……”艾伦将目光移到了简单身上,有些忐忑的询问,比起声名远扬的利威尔与萨菲罗斯,还有已经认识的韩吉和利威尔班的诸位,简单的确是个陌生人。   “你好,艾伦,叫我easy就好。”简单眨眼,露出微笑,“我和萨菲只是来认识一下你,韩吉可是找你有事呢!”   果然,牵扯到韩吉,在场诸位的脸色都不好了,连利威尔也是,简单心中悄悄举起胜利的手势——其实她也有些受不了韩吉的实验,实在叫人头痛,但不能否认的是,韩吉的实验给她很多帮助,至于萨菲罗斯,在神罗的实验室,什么没有见过。   艾伦的注意力转到了韩吉身上,这个女人眼也不眨的开始做自我介绍:“我目前正在负责镇上捕捉到的那两头巨人的隐私调查,明天的实验,我希望艾伦也能够来协助我,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征求许可……”她打艾伦的注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在艾伦解释了自己无法做决定从而要征询利威尔的同意后,韩吉愉悦的无视利威尔接收了这个实验体,对此利威尔依旧瘫着那张脸,内心或许有对艾伦的同情。   艾伦好奇的询问实验内容以及他需要做的事,点燃了韩吉的热情,她脸上出现红晕,眼睛反光,语气兴奋的颤抖起来。   “快闭嘴,别问了!”埃尔德撑着脸,看起来相当糟糕,他低声道。   韩吉语气开始荡漾起来,利威尔耷拉下眼睛,看起来愈发无神,相当果断的离开了这个简陋的会议室,兵长离开了,他们这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小兵自然也要跟着离开,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艾伦和韩吉好了。   实验内容简单早就知道了,再听也没意思——其实这古堡灯火,配上韩吉诡异的语气,还是有点吓人的,也跟着利威尔他们离开,毕竟来到这里,他们可不是为了单纯看艾伦的,最近的壁外调查以及一个月后的远征,需要和利威尔一起讨论一下。   至于艾伦,自己保重。   ☆、175猜测与新兵   韩吉养了两头巨人作为实验对象,还分别给他们命名为索尼和比恩,可以说她对巨人是真的‘热爱’,最初以憎恨作为动力,却在一次意外发现中改变,巨人的体型与他们本身的重量并不相符,韩吉隐约有一个想法,巨人和人的关系……   巨人只对人有反应,对其他生物没有,这本身就是一个疑点了,又通过日光补充能量,韩吉这样的想法简单,萨菲罗斯,利威尔,艾维尔团长几人都知晓,也都秘而不宣。   在艾伦一时口快下,韩吉说到了天亮,从暂住房间走出来的简单看见几位同伴心有戚戚的样子,果断悟了。   没有想到,另一件意外发生了——韩吉的两只巨人实验体,被杀死了!凶手……是人类!   早上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古堡中的调查兵团成员纷纷骑马赶过去,勘察现场,韩吉更是要疯了一样在那里大喊大叫,然而调查毫无进展。   很快,是训练兵的毕业仪式以及新兵做出入队选择,艾维尔团长正在做演讲,原本直来直往的家伙在这些年和王室官员那些麻烦的家伙扯皮的时候变得越来越精了,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简单和萨菲罗斯以及其他几个调查兵团的同伴藏在侧门里注视着一切。   “团长说的太夸张了……不知道这一次会有几个人留下啊……”身边有人嘀咕着。   简单眯眼仔细看着留下来的十几个新兵,侧头对萨菲罗斯说:“我记得前几天有查过他们的立体机动装置吧?”杀死巨人的凶手正是用立体机动装置逃离的。   “是的,并没有什么发现的样子。”萨菲罗斯轻声道,“是想到了什么吗?”   听到这件事,韩吉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训练兵中不少是五年前的受害者,若是做出过激的行为也不奇怪,难怪你们会去查,虽然什么都没有查到……”简单记住每一个新兵的魂光,“不过,若是落到我的手里,肯定不会让他们逃脱!”   “对了,韩吉……”简单话锋一转,对韩吉说,“以往战死的人留下的立体机动装置都是怎么处理的?”   “有些丢失找不到或者损坏了无法回收,有些回收后重新维修再用,你是说……”韩吉想也不想回答道,突然意识到了简单给予的另一个方向,她抿着嘴,眼底燃烧起熊熊怒火,“我现在就去查!”   他们都忽略了这个漏洞,但是凶手会出手第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   ******   “新兵们,你们好,我叫easy,这位是萨菲罗斯,接下来的日子,将由萨菲训练你们的身手,而我则是教导你们一些生存与逃跑技巧。”   简单站在广场上,冲着新兵们微笑,她身边的萨菲罗斯抬起那双碧色却格外有压迫力的漠然眸子,压住了新兵们的议论惊呼声。   在一个月后的壁外远征到来前,这些新兵们还需要磨砺一下,古堡附近地域宽广,正好做训练场,教室什么的随便找个空屋子就好了,于是在艾维尔的要求下,简单和萨菲罗斯暂时入住古堡,也省的调查兵团驻扎地与古堡来回跑。   这种做教官的感觉又和当时教导小男孩死气之火不同,能够极力贬低别人还要被别人感谢……每次看到他们扭曲的表情,简单心中都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意外的愉悦。   “我是萨菲罗斯,今日训练的内容为腕力。”言简意赅的说完话,萨菲罗斯随手拿过一把刀——和新兵们手上的是一样的,走过特质的巨人模型旁时刀光一闪,在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什么的时候,那模型的后颈连着头部都被砍了下来。   “好强……”   萨菲罗斯做的轻描淡写,但效果摆在眼前,简单看着新兵们议论纷纷,嘴角不由得扬起了笑意,看到萨菲被这样崇拜着,她觉得很开心啊——至于后勤部因为模型被彻底毁坏无法复原而哀怨的目光,就忽略好了。   “除却自身的力量外,腕力的增强还能够运用巧劲……”萨菲罗斯不紧不慢的声音响在广场上,漠然而从容不迫——事实上讲课的内容他们事先准备过,简单坐在树下,看起了艾维尔制定的战略图——她和萨菲罗斯的位置,在两翼中央位置方便支援,而艾伦,则在中央最安全的地方。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老兵与新兵之间也磨合了些,但新兵抱团的现象依然没有解决,对此老兵们并没有在意,时间与战斗会消去那条无形的界限——想要得到老兵的承认,也没有那么简单。   艾维尔带队,调查兵团再一次壁外远征,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艾伦家据说藏有巨人秘密的地下室,从卡拉内斯区出发,一路将摸索出前往希干希纳区最安全的路线,却没有想到……   十四米级的女巨人!和超大型巨人,铠之巨人,一样拥有智慧!就和艾伦一样……那是——拥有巨人之力的人类!   阿尔敏为自己的猜测心惊不已,而两位前辈一个照面就……   萨菲罗斯再一次解决了几只巨人后微微皱眉,清冷的容颜蒙上淡淡的阴影:“右翼的索敌班怎么回事,这是第几只放过来的巨人了?”   虽说艾维尔的队形主要是为了躲避巨人,防止与巨人交战,但萨菲罗斯与简单的战力浪费了未免可惜,连艾维尔都不知道两个人的实力底线到底是多少——巨人杀一只少一只,哪怕基数很多,所以简单和萨菲罗斯的任务其实是在不扰乱队形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快速解决巨人,而他们自身的位置并没有强制要求。   这样想着,萨菲罗斯吩咐道:“你们跟紧队形,我去右翼看看情况。”   “是!”   右翼索敌班,近乎全灭!   刀光一闪,一只巨人轰然倒下,它手中的幸存者得以逃过被巨人捕食的遭遇,哪怕他已经身受重伤,濒临死亡。   “萨,萨菲罗斯大人……”身披自由之翼的士兵睁着眼,看见银色长发的萨菲罗斯手中拿着还染血的正宗,朝他走来。   萨菲罗斯走到这个名字也不记得的同伴面前,蹲下身看着他,哪怕面容依旧冰冷,碧色的瞳孔闪烁着对于死亡的淡淡哀伤,对于周围逐渐围过来的巨人视而不见。   “请快一点,快一点告诉他们……女巨人,出现了十四米级的女巨人,速度极快,皮肤能硬化,恢复力也很强,她带来了无数巨人,我们全军覆没了……”士兵喷出一口血,望着碧蓝的天空,喃喃道,“为了生命,为了自由……”话语戛然而止。   萨菲罗斯站起身,额前的发遮挡住了脸上的神情,他为死者合上双眼的指尖还带着血迹,握紧正宗,看着周围一圈的巨人,冷冷道:“就是这些杂碎吗?”   萨菲罗斯腾空而起,冲着几只奇行种开刀,至于普通巨人,他还要赶时间回去报信,暂且放过。   母亲……是否会遭遇女巨人?   即使知道简单的实力,看到全灭的索敌班,萨菲罗斯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他原本想要直接飞回去,但是看到下面自己的战马以及其他人尚存的战马,还是选择把自己的马一起带回去,其他的马安置好——他没有马没关系,但是艾维尔每次统计财政的时候啰啰嗦嗦也很烦人。   在萨菲罗斯赶回去的时候,简单也终于收到信号来到阿尔敏三人身边,只来得及看到女巨人一个背影,那个魂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简单眯起眼,想起艾维尔交给新兵的战略图上艾伦种种不一的位置,误导么……从之前新兵入队仪式说出那种消息的目的,就是为了这种不速之客吧!   简单听着阿尔敏快速说完自己的推断,又看到支援阿尔敏的人牵着马来了,便不再管这三个新兵,快速追了上去——拥有智慧的女巨人,放过阿尔敏的女巨人,仇恨人类的女巨人,带来无数巨人的女巨人……   很好!她似乎找到了这个世界目标的波动了!   能够巨人化的人类间谍……做到这种地步的艾维尔,眼中真的只剩下了大义。   为了捕捉女巨人而设下的局,无数的伤亡……   简单一路飞奔,看到一路的尸体,压下心中的哀伤,脑海中则飞快思索起在哪里见到过女巨人的魂光,在哪里呢?   而且在此之前,她根本没有察觉到神秘晶体的存在……   间谍,艾维尔怀疑有间谍,所以才设局——对,她就是在新兵选择兵团的仪式中见到过!只是后来没有选择加入调查兵团的人都走了,那个魂光的主人也离开了!   说起来,在巨人袭城的那一天她似乎也感觉到了神秘晶体的存在,但是当她赶到时却什么都没有,还以为是错觉,那么她是否可以猜测,当拥有巨人之力的人巨人化的时候,神秘晶体才会出现?   是与不是,反正兵团中有个现成的实验品——艾伦在……   简单已经赶到了交战地点,一片森林,适合立体机动装置的使用。   ☆、176捕捉女巨人   出现一个能够巨人化的艾伦,那么就不妨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顺着绿色的信号弹一路疾驰,简单赶到巨树之森的时候,脑海中已经整理好所有的线索,因为艾伦,艾维尔设下了这个局,阿尔敏也推断出女巨人拥有智慧,并且为了艾伦而来,所谓的希干希纳区的地下室,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幌子!   而同样的,简单也还记得,杀死两个巨人实验体的凶手——至少有两人!   尽管理解了艾维尔,可是看到这么多牺牲的同伴……果然还是……无法释然!   因为一路解决碍事巨人,萨菲罗斯并没有碰上遇到阿尔敏后又马上离开的简单,但总归是找到一队同伴把死者的遗言带到,萨菲罗斯正往利威尔和艾伦所在的中央赶去,敌人……终将走向诱饵。   由于路线不同,简单很快追上了艾维尔,而非跟着女巨人的脚步。   “easy,你来的很快,怎么样,见到那个家伙了吗?”艾维尔脸色肃穆,语气带着点调侃,但是目光极其认真。   “啧,只是远远瞥到一眼,杀伤力很大,牺牲了许多同伴。”简单与其他的士兵将拳头放在心口,为死去的同伴默哀,“我遇见了新兵中的那个阿尔敏,他跟我说了一些情报……”   快速说完阿尔敏的话,简单看见艾维尔并不算太惊讶的表情,当然其中还是有些信息得以消化,见艾维尔思考结束后,简单道:“我能够肯定,这个女巨人是新兵中的一员。”   “真的?”艾维尔也不问简单为什么能肯定,当初早就做过了约定,“既然这样,即使这次捕捉失败了,我们还有机会,这一届新兵,又是女性,没有入调查兵团……”等到回城,很容易就能够查出来的情报。   “不过现在更要担心的,应该是加入调查兵团的新兵有没有女巨人的同伙了。”简单看不得艾维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冷哼道。   “所以才要一次解决啊!”艾维尔笑道,“不是还有你和萨菲罗斯吗?”   简单扭头,其实艾维尔也不容易,为了大义牺牲了许多同伴,狠得下心又如何,不代表不会痛心:“外围的巨人需要帮忙解决吗?”   “也该让新兵有自我成长的机会,能够克服自身恐惧的,才是强者。”艾维尔轻声道。   “啧,那个家伙来了,我去保护我们的诱饵先生了……”简单感受到了神秘晶体的牵引,用立体机动装置弹射到另一棵树上,自言自语的声音飘荡在空中,“这样,萨菲能玩的高兴一点……”   艾维尔漠然望着简单离去的身影,拳头微微紧握,酣畅淋漓的战斗,是每一个战士的心愿,而他是团长,无法任性……   “兵长,那个家伙速度太快了,我们快使用立体机动装置吧!”利威尔班的诸位感受到背后女巨人巨大的压迫感,高声道。   死亡的威胁让利威尔班的几人都焦躁不安起来,后方支援的同伴早已死去,埃尔德甚至烦躁的拔出了双刀,然而任凭大家怎么请求,利威尔只是压着身子策马狂奔,死死抿着嘴不出声。   是立体机动装置的声音!   身着自由之翼的绿色披风,银色长发在空中飘荡,手中的正宗尚留血迹,萨菲罗斯站在巨树的枝桠上,居高临下,清冷倨傲,碧色的瞳孔与抬头看他的利威尔对视,萨菲罗斯点了点头:“这里交给我,你们先走,我阻拦一会儿不是问题。”   萨菲罗斯的实力全开是一定能杀了这家伙的,就算有智慧又如何,不过这一次的目的是捕捉,那么很多手段都不能用,可阻拦一会儿自然不在话下。   “麻烦了。”利威尔难得开口,语气依然平静,利威尔班的诸位在看到萨菲罗斯的时候都信心大涨,艾伦惊讶的发现他们没有了之前的焦躁,他也抬头,只来得及看到披风上自由之翼在飞扬,还有那银色的长发……   “萨菲罗斯大人,请小心!”大家纷纷道,也都加快了马速。   萨菲罗斯大人……究竟该有多强?艾伦愣愣的想,连利威尔大人也那么信任他……   利威尔和萨菲罗斯的名声并称,艾伦虽然敬仰萨菲罗斯,但见过利威尔身手的他实在无法相信有人能和利威尔一样厉害……虽然同住古堡,但事实上交集并不多。   身后传来巨响,艾伦忍不住回头去看——   银发的身影在女巨人的后颈闪过,哪怕女巨人手刻意捂着后颈,手背依旧留下了刻骨的伤痕——好快的刀,竟然这么长时间还无法复原伤口,那一瞬间萨菲罗斯究竟砍了多少刀?   女巨人恼怒的抓住立体机动装置射出的缆绳想要如法炮制的将萨菲罗斯往地上摔,却在瞬间,萨菲罗斯将缆绳收缩了一部分,在女巨人的腰间留下了一道血痕!   好强!艾伦忍不住注视的时间长了些,发现萨菲罗斯仿佛就是在戏耍女巨人!看似惊险的躲避……那张冰冷而精致的脸上,却分明露出了微笑!   “利威尔,你们快到前面去,啧,不能让萨菲玩太长时间,不然艾维尔又要罗嗦了……”同样一身绿色的自由之翼,黑发黑眸的简单坐在巨树树丫上,好心情的冲着惊讶的艾伦挥挥手。   艾伦还记得简单,这个和萨菲罗斯关系很好的女人,但是每当他问起简单的信息时,利威尔班的诸位都面色古怪,最后抛下一句‘你只要知道她是萨菲罗斯的逆鳞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虽说有萨菲罗斯和其他增援班的同伴一起阻挠女巨人,但女巨人前进的意愿非常强烈,也不过慢上一丝罢了,可已经给了利威尔班喘息之机,他们快速跃过一座桥,继续奔驰,将艾伦藏好,而利威尔则暂时离开了队列,去找艾维尔一起活捉女巨人。   “萨菲,我们也先离开。”简单冲着萨菲罗斯喊,似乎丝毫不担心萨菲罗斯因此分神,也的确如此,萨菲罗斯侧头对简单露出一个微笑,却依旧轻易的闪避了女巨人抓来的手,几个飞跃,和简单一同离开,消失在丛林之中。   在女巨人踏上路中央的某处时,触动了早已备好的机关,无数带着缆绳的箭矢从各个方向射向女巨人,将她全身固定住。   “准备怎么下手?”简单被萨菲罗斯搂在怀里,笑眯眯的来到了艾维尔与利威尔站立的地方。   “当然是把藏身后颈的那个家伙找出来了!”利威尔眯着眼盯着女巨人,“把手削掉就可以了。”   “等等,我们要谨慎行事。”艾维尔高声下令,又是一波箭雨,甚至把备用的也用上了。   然而在利威尔和米克动手的时候,捂住后颈的女巨人却将两只手掌铠化,双刀断裂,几近粉碎。   看到利威尔和米克眼中的无奈,艾维尔沉吟片刻,看向了萨菲罗斯:“萨菲罗斯,你的正宗是否能够攻破那层硬质皮肤?”毕竟不是人手几把的普通白刃,正宗可是萨菲罗斯的爱刀,工艺手段也难以打造,若是断掉了……   “让我来好了。”简单可舍不得冒险,虽然她也相信正宗不会有事,但也预防个好歹不是。况且她刚刚从女巨人身上得到了一部分神秘晶体的碎片,心情正好着。   “也好。”艾维尔点头。   简单换了个位置,到女巨人的侧面去,以海蓝神力为弓,以灰色神力为箭——之所以不用死气之火是觉得威力太弱了——一弓五箭,破空而去!   虽说削掉后颈是最好的方法——可若是……后颈连同脖子都被刺穿了呢?   简单知道那人正躲在后颈之中,所以出手也有分寸,不会伤到里面的人。   没有人挑衅,也没有接收到任何信号的女巨人如何会知道简单这个变数?如何会知道简单选择的竟然是远程攻击?当让人恐惧的箭支刺破皮肤,补救的铠化皮肤依旧被刺破,想要孤注一掷的嚎叫,然而喉咙无法发出声音……   五只弓箭,将后颈刺离了脖颈!   “手艺还不算糟糕吧?”简单散去手中的弓箭,无辜的侧头对面容复杂的艾维尔与利威尔等人说道。   利威尔收起脸上的震撼,啧一声似乎想要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吵起来可不是什么好时机,艾维尔轻咳一声,望着女巨人的方向:“让我们看一下这位客人的真面目好了。”   浓雾散开了……   “所以说,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守在巨树之森外的新兵们议论纷纷,总觉得自己是被耍了。   然而猜到真相的某些人却暗自心惊,更有人担心不已,伤亡了不少人的调查兵团选择了回城,平静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唯有原本装着炮弹的马车中,水晶之中沉睡的女子,代表了今天的战果……   ☆、177遗忘的事情   阿尼利昂纳德,第1o4期训练兵团毕业生,以第四名的成绩加入了宪兵团,在简单出手攻击女巨人的后颈肉后恢复常人身形的阿尼仿佛因为逃跑无望,选择将自己封闭在超硬质水晶之中沉睡,不确定是否保留意识。   她有两个同乡,贝特霍尔德胡佛,莱纳布朗,分别以第二第三名的成绩加入了调查兵团,三人关系很不错,但并不能肯定他们便是同谋。   而阿尼同艾伦,阿尔敏的关系同样不错,回到壁内的调查兵团则搜出了另一架立体机动装置,疑似巨人攻墙时某位死去的训练兵团新兵的,当时阿尼也在那个区域,有作案可能。   第34次壁外调查死去的调查兵团成员伊尔泽兰纳在死前曾经留下过重要讯息,巨人对他叫出了“尤弥尔大人”的称呼,但是伊尔泽与巨人交流未果,在这一届新兵中,十分巧合的是,有一个新兵同样名为尤弥尔。   除此之外,另一名加入调查兵团的新兵赫利斯塔兰斯,身世神秘,仿佛和希娜之墙中的某贵族家族有些关系,而那个家族的秘密多的不得了,和王室教廷都有联系。   再加上一个艾伦耶格尔,这一期的训练兵前十名虽然是这几年来申请加入调查兵团最多的,但是麻烦也是从所未有的多。   因为阿尼,调查兵团深入查询了这一期的新兵,再加上历来留下的情报,才得出了这些惊人的结论,即使是艾维尔,也难得头痛的皱起了眉。艾维尔早就在怀疑什么,加上现状,如今一切都看起来很棘手,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解决。   不过能者多劳,这种智谋上的事情,哪怕得力手下利威尔,看完情报后都睁着个死鱼眼,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离开。   想要捕捉阿尼的同伙,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如果敌人是猜测中的铠之巨人与超大型巨人,战力明显堪忧,光看女巨人的战斗力,就已经牺牲了调查兵团不少的精英。   请君入瓮固然不错,但若是引火烧身,未免得不偿失。   “前,前辈!”金发的少年跑到简单面前,有些不安和踌躇,“我是阿尔敏,您还记得吗?”   “在你心中,我的记忆力有这么差吗?我当然记得你,阿尔敏,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简单故意调侃道,这个时间点,该是萨菲罗斯和利威尔例行切磋的时候,顺带训练一下大家的实战能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尔敏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非常勇敢的抬起眼去看简单,“我只是想要问一下,那天那个女巨人……后来怎么样了?”   虽然阿尔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拦住简单的行为本来就让一些人注意了,不免有人驻足来听。   唔,真是让人苦恼的问题啊,这种时候她应该说跑了好呢,还是死了合适?   简单眨眨眼,无辜的开口:“这个你需要问团长呢,我可没有这个权利告诉你。”果然还是避而不答比较好,至于这个聪明的孩子会怎么想,就是他的事情了。   简单瞥过附近竖起耳朵听的人,以及阿尔敏闪烁的目光,提议道:“我现在要去看利威尔和萨菲罗斯的格斗,这可是新兵不知道的待遇哦,我带你一起去好了。”   “啊?是!”阿尔敏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点头应是,他也很想见一见最强人类的战斗力。   ******   艾维尔摆在几人面前的是两个方案,一是不宣布阿尼被捕的事情,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次用希干希纳区的地下室做诱饵,二是宣布阿尼死亡或者被捕,把潜藏的同伙引出来。   前者不一定有用,后者则太过冒险。   “宪兵团的新兵如今应该到了王都,不是吗?潜藏的同伙固然需要注意,但如今已经圈定了嫌疑人……不妨去希干希纳区看一看。”想了想,简单道,她选择的是第一种方案。虽然她也很想见到智慧型巨人,可也不愿建立在无数牺牲的生命上。   “如果罗塞之墙失守,会很麻烦吧!”萨菲罗斯总是支持简单的。   “啧,这种事情……艾维尔你决定就好。”利威尔冷漠阴沉的脸上满是不耐,死鱼眼眯着很是烦躁,反正不论哪种方案都无法避免伤亡……在最初的最初,利威尔砍杀了无数巨人之后回头看去,跟随的部下都已死去,那个时候,利威尔就知道,他无法成为一个领导者。   “不过说起来,那个叫阿尔敏的孩子似乎猜到了什么,比如阿尼女巨人的身份……艾维尔你不妨关注一下。”简单打了个呵欠,“话说韩吉那个奇行种似乎无法从艾伦身上得到什么发现,不然让她出马就解决一切了……”   今天韩吉并没有出席,又拉着艾伦泡在自己的实验室,听到简单说起她,会议室的诸位脸色都僵了僵——包裹阿尼的那层超硬质水晶让韩吉兴奋不已,管着这事的艾维尔和米克已经被烦了不止一次两次,还有保护艾伦的利威尔……   “总之,艾维尔你快点下决定吧,我总觉得……快到离开的时候了……”简单靠在萨菲罗斯的肩上,轻声道,但艾维尔依旧听清楚了。在某次壁外远征中,为了确定并强化艾伦的战斗能力,主要是韩吉做记录,简单在旁成功吸收了艾伦身上的神秘晶体,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团长脸色一肃,浓眉竖起,暂时解散了会议,却留下了米克。   利威尔复杂的瞥过简单和萨菲罗斯,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神秘兮兮的家伙,说离开就离开什么的……   “母亲,精神这样不好,是又做梦了吗?”萨菲罗斯背着简单,无视来往同伴各式各样的目光,侧头关心的问道。   “唔……算是吧……”简单含含糊糊的回答,“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至于简单究竟忘了什么,在她面色错愕的消失在萨菲罗斯面前时,终于想了起来,却只来得及开口:“萨菲,我……”   艾维尔最终选择了第一个方案,在到达希干希纳区的地下室时,按捺不住的贝特霍尔德与莱纳在劝说艾伦无果后直接变身带着他走人,还试图毁了地下室,被阻之后则毁了马车中的食物。   而简单才刚来得及吸收两个巨人身上的神秘晶体,便有一种力量将她拉离这个世界——偏生她对这力量熟悉至极,正是她自己留下的……   这突然的变故让萨菲罗斯根本无心去追那几个家伙,眼睁睁的看着简单错愕的消失在自己眼前,差一点,分明就差一点……   萨菲罗斯漠然的垂头,看着自己伸出的指尖,然后一点点收回,狠狠的握住,那冰雪般精致的脸庞,忍不住露出了狰狞。   周身杀意凛然的气场让追击无果只能暂时收手回来的人都不敢说话,艾维尔先是嘱咐了调查兵团的人把简单的事情忘掉,才和利威尔,米克一起走向持刀而立的萨菲罗斯,不是他谨慎,而是萨菲罗斯暴走的可能性太大了。   “她离开了?”艾维尔和简单当初究竟有什么协议,简单和萨菲罗斯的神秘来历,也就他们三人之间知道,利威尔与米克则猜到一点,却没有更深的探究。   萨菲罗斯左手握紧了刀柄,让几人更加紧张,却突然听到银发男子晦涩的嗓音:“从出生起,我就在等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了,只要她想,只要留在她身边,我什么都无所谓……”   “她不会丢下我的,她会找到我的……”萨菲罗斯收刀,微垂着头遮掩自己的情绪,“再十多年,二十年,我都等得起。”   萨菲罗斯转身离开,失去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显得无比孤寂,等到调查兵团的人找到他时,一路躺满了巨人的尸体。   “萨菲罗斯和easy到底什么关系?”已经好几天了,看着萨菲罗斯半死不活的模样,即使沉默如米克,都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想艾维尔应当知道这个答案。   “利威尔也不知道吗?我记得当时你们还打了一架。”艾维尔转头看向得力下属。   “啧,那种时候,怎么会注意这种东西。”利威尔翻了翻死鱼眼,轻哼道。   艾维尔脸上神情古怪,轻咳了一声:“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怕大家无法接受,easy才一直瞒着……”   “萨菲罗斯喊她母亲……”艾维尔看到两位下属脸上的扭曲,反而轻笑出声,“就知道你们是这样的反应。”所以才更应该隐瞒下来。   “……那个女人和萨菲罗斯说是兄妹还可靠些。”利威尔想到简单平日和自己斗嘴,还有萨菲罗斯纵容无比的样子,就觉得无比纠结。   “是亲生母亲?”米克纠结的动了动鼻子,“好像有血缘关系没错,不过也太……”   “这些事情,就不要探究了。”艾维尔打断了米克的话,“easy只是暂时离开了,萨菲罗斯总不能一直颓废下去。”   虽说萨菲罗斯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但合理利用资源是艾维尔信奉的准则,简单和萨菲罗斯的身份究竟是什么知道了又如何,他利用他们的力量也不会伤害他们,双赢的交易罢了,一切为了人类的自由……   ☆、178到来的荣光   莱纳与贝特霍尔德带着艾伦逃跑,调查兵团分出了一部分兵力追击,却不知那几人何时达成了协议,尤弥尔带着赫里斯塔一起离开,在此之前则发生了另一件事,根据消息,罗塞之墙可能存在破洞,竟然无声无息的多出了许多巨人,而那个方向,正是新兵康尼的家乡……   果断的艾维尔决定将逃跑的莱纳等人逼往那个方向,原本他还准备引些巨人阻拦他们,但若是计划成功,就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萨菲罗斯则跟着米克行动,先去那个发生事故的村庄查探情况,萨菲罗斯虽然变得沉默寡言,冰冷漠然,但外出行动上还是十分靠得住的。   两人在将要离开的时候,却遇上了一只古怪的巨人……   “米克,不要主动挑衅。”萨菲罗斯忌惮的拉住想要试探的米克,躲在了阴影处,“母亲说过,无论是艾伦,还是女巨人等等,他们巨人化的模样看起来便与普通的巨人和奇行种不同,而这个看起来很像猿的巨人……很强。”   反正米克已经知道了简单和他的关系,萨菲罗斯说话也没了顾忌。   “其他巨人的速度快的有些诡异。”米克动了动鼻子,脸色严肃,“明明只是普通巨人……”   或许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兽之巨人有关系?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先悄悄离开,通知艾维尔,适当改变计划,毕竟这个看起来很像猿猴的兽之巨人带给他们的压迫太大了。   但是这个计划无法实现,那兽之巨人似乎拥有智慧,转头盯住了他们。   “动手还是……”米克倾向于动手,对他来说,放弃战斗才算输,坚持战斗就没有输。   “别忘了艾维尔团长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如果按照计划来到这里遇上这个巨人……”萨菲罗斯握紧正宗,“他似乎发现我们了,我拦着他,你回去送消息。”   “萨菲罗斯……”米克皱眉,并不赞同这个建议。   “我可比你强啊,米克,没有等到母亲之前,我不会死去的。”萨菲罗斯那双碧色的眼睛冷的惊人,也亮的惊人,“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也很不错……”萨菲罗斯自然有自己的底气所在,他虽然是简单的后裔,却在消灭体内杰诺瓦细胞的时候同时吸收了一些能力,这些力量,足以让他不死。   “也好,那我先把马唤过来。”米克想了想,也妥协了。   却没有想到——   “怎么会……”米克惊愕的看到那兽之巨人伸手握住了马匹,然后,将马狠狠甩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要知道,巨人只会对人有反应,对动物没有,可是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颠覆了米克对巨人的印象!   “看起来果然是智慧型巨人,那样就不奇怪了,女巨人杀人便是为了泄愤……快闪开,米克!”萨菲罗斯快速说道,“我的马在树林里,你用我的马赶快离开,相信我,我可不是不会逃跑的人啊!”   “人类……”兽之巨人盯着站在屋顶上持刀的萨菲罗斯,眼中好像很好奇,“这是刀吧,我记得。”   萨菲罗斯没有说话,余光则快速解决了一只巨人。   “已经知道在后颈了吗?”兽之巨人伸手,想要抓住萨菲罗斯,“你腰上的东西很有趣,拿回去研究一下……”   知道刀,却不知道立体机动装置么……   萨菲罗斯依旧闪避,脑海中却闪过了这样一句话。   “咦,还有个小家伙,是要逃跑吗?”兽之巨人发现了正离开村庄的米克,又看了看萨菲罗斯,好像在做选择,最终道,“这些家伙对付不了你,那么就去追你的同伴好了,你的实力比逃跑的同伴要强……”   随着兽之巨人的话,萨菲罗斯发现很多巨人朝着米克离开的方向追去,而且速度很快,堪比奇行种……但是米克的实力也很强,这些巨人应该能够解决!   立体机动装置对付智慧型巨人并不算好用,在险些重伤后萨菲罗斯便放弃使用立体机动装置,兽之巨人的长臂出乎意料的灵活,皮肤也十分坚硬,智慧也有,萨菲罗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感觉到棘手,若是被抓住或者打到了,即便是萨菲罗斯,不死也得重伤。   而萨菲罗斯本来就是为了发泄而战斗,又或者是另一种自我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米克是否见到了艾维尔,被重重甩开的萨菲罗斯倒在地上喘息,银色的长发沾染上了灰尘,碧色的瞳孔带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他淡淡的垂眸:“真好……”   能够进行这种生死危机的战斗,能够不被离去的母亲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能够让母亲避免这种危险的战斗……真的很好……   还有自己丑陋的模样,不被看到,真好啊……   好像没有看到兽之巨人伸来的巨手,萨菲罗斯垂头仿佛已经认命,却在兽之巨人无法看到的地方,身体渐渐的变化着……   他……是不死的啊!   在萨菲罗斯将要吸收到这个星球的本源之时,一道凌厉的剑光刺穿了兽之巨人的手掌!   “是殿下吗?”男人急切的声音从天边转瞬即至,铂金色的铠甲仿佛白虹贯日,金发的战士有着温暖的棕金色眸子,飞出的长剑在空中绕了一个弯回到他的手中。   因为视野问题,男人只感受到了萨菲罗斯身上熟悉而微弱的气息,而兽之巨人高大的身躯以及其举动却是看得分明,在此之前荣光战士们也讨论过简单受伤实力低微的可能性,金发男子来不及细想,急切之下便出手了。   等他接近时,看到萨菲罗斯却是轻轻咦了声,再眼拙也不会把萨菲罗斯错认为自由女神,但是萨菲罗斯身上的确存在萨拉尔的气息,但同荣光战士们相比,又有哪里不同……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银发男子和失踪的自由女神一定有牵扯,珀罗普斯如何也要保下萨菲罗斯,心中还顺便想着萨菲罗斯也许是萨拉尔选择的新一位荣光战士的同伴……   吃痛的兽之巨人收回手,望着凌立空中的珀罗普斯,声音低沉:“你和这个人一样会飞,现在的人都有这样的能力了吗?”   萨菲罗斯抬起碧色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空中的珀罗普斯,他站起身来,手中的刀依旧握得很稳,这段时间的负面情绪好像都在刚刚不管不顾的战斗中发泄出来了,虽然唇角带着血迹,但一身风姿气度丝毫不少,声音中带着迫人的寒气:“你是谁?”   “我叫珀罗普斯。”因为很可能是未来的同伴,也关乎着自由女神殿下的行踪,金发的男子难得露出了这段日子少见的灿烂笑容,“你呢?跟殿下什么关系?”   接近后可以发现萨菲罗斯身上自由女神的气息非常浓厚,若说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珀罗普斯根本不会相信,因此也就直接问出口了。   “萨菲罗斯。”萨菲罗斯不动声色,“你口中的殿下,或许是我的母亲?”哪怕再见到简单时她已经失去了记忆,可萨菲罗斯始终记得幼年时蓝发女神对他微笑的模样,而密涅瓦也证实了简单神明的身份。珀罗普斯能够认出萨菲罗斯身上的气息,萨菲罗斯自然也是如此,他虽然不知道简单的情况,但珀罗普斯身上的海蓝气息足以证明一切。   当然,在不了解所有真相的时候,萨菲罗斯没有那么容易放下自己的戒备。   “母亲?”珀罗普斯显然被吓到了,立在空中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歪了一下,他仔细打量着萨菲罗斯,发现他的血脉中仿佛真的和萨拉尔有牵连……对于希腊神明来说,别说单性生殖,便是无性生殖都是寻常,只要有心,一滴血一滴泪都能成为后裔,珀罗普斯眼珠子转了转,还没去想萨菲罗斯话中的真伪,反而在想如果海皇波塞冬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那位海皇会不会在意这种事,可不妨碍珀罗普斯幸灾乐祸想象着那位如何被膈应——不过还是得等找到女神之后,他们的实力挑衅海皇还不够格。   “喂,我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被忽视的兽之巨人挥舞着长臂,其中一只手还带着被珀罗普斯伤到的痕迹,或许因为忌惮珀罗普斯的实力,并没有直接动手。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是敌人的事应该是没错了——那么,从这里离开,或者死。”珀罗普斯手中的剑对准兽之巨人,敛尽笑容,带着战士的威仪,虽说巨人是这个世界的特产,但珀罗普斯历练的时候,那些海怪动辄就是几百米几千米,还有泰坦巨人等等,兽之巨人这样还真的不够看。   兽之巨人犹豫了一下,从珀罗普斯身上的确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反正这一次不成功大可以有下一次,离开就离开吧……   兽之巨人快速向来处奔跑,消失在了珀罗普斯的视线中,珀罗普斯松了口气,好奇的望了一下四周:“看起来,这个世界的人类境况不太好啊!”如果是以往,珀罗普斯还会有为人类作战的念头,可是如今自由女神下落不明,他根本没有这个心情。   “还好那家伙走了,不然我也很棘手啊!”珀罗普斯道。   穿梭世界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哪怕卡珊德拉做出了预言,珀罗普斯赶到的时候依旧晚了一步——每一个世界的本源法则都排斥外来者,纵然被接纳也要被世界监视,肆意动手的话,会被世界法则惩戒或者直接排斥,而在原本的世界也不是所有人能够穿梭的,地位高的无法离开或者很难,地位低的则是实力不够,珀罗普斯之所以能够到来也是托了某个陌生神明的福,不管那个神明的目的是什么,也只能先记着。   “萨菲罗斯是吗?殿下在哪里?如果殿下是你的母亲的话。”   ☆、179重遇的故人   “她……离开了。”   萨菲罗斯冰冷而暗藏哀伤的话语让珀罗普斯一愣。   “离开?什么时候的事情?”尽管如此,珀罗普斯还是不得不追问。   “就在不久前。”   “这样么……”珀罗普斯低喃,他不愿意怀疑萨菲罗斯,但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来找女神殿下的他,偏偏遇上了一个疑似拥有女神血脉的萨菲罗斯……虽然相信女神殿下看中的人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可萨拉尔都能不知踪迹了,也难怪珀罗普斯心有余悸。   珀罗普斯又试探了几句,确认了萨菲罗斯认识的和他的殿下是一个人,也知道了简单失去记忆的事情,而简单黑发黑眸的扮相虽然不够出色,但的确有着自由女神的影子。   “那么,萨菲罗斯,你待在这个世界也不是办法,和我一起离开如何?我们在殿下原本所在的世界等待殿下的回归。”珀罗普斯还是下了决定,“我还有其他的同伴们,是殿下的追随者,我们统称为荣光战士。”   萨菲罗斯的眼微微一颤,他也在斟酌,是在这里等待母亲,还是和这个据说是母亲追随者的家伙离开?母亲……原本的世界吗?   这句话倾斜了他心中的天平,银发男子碧眸冷淡,语气平静:“我跟你一同离开,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和同伴交代一些事情。”   “自然无妨。”   ******   珀罗普斯没有找到自由女神,荣光战士们也算意料之中的失望,再穿梭世界花费的功夫,自由女神估计已经回归了,于是大家一合计,在接下来紧迫的时间里努力提升实力,以及在人间埋下各种势力。   至于萨菲罗斯,在经过仔细验证后发现真的有自由女神的血脉在,虽说不多,但至少证明了自由女神殿下还是看重萨菲罗斯的,没看人家在神明的世界没留下一点血脉吗?   萨菲罗斯并不算半神——因为他体内神血的浓度不足,但是自由女神似乎曾经为他用神力淬炼身体,也留下了血脉力量,也就是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潜力而言,在荣光战士中勉强算中流,而战斗力则属于末流,毕竟荣光战士中很多都是神明之子或者神明后裔。   潘多拉与赫拉克勒斯一合计,不管怎么说,萨菲罗斯要先提升自己的实力——赫拉克勒斯找火神赫菲斯托斯打造萨菲罗斯的装备,其他人则与萨菲罗斯对练——毕竟萨菲罗斯身上的气息有些麻烦,在无法控制之前,去哪里都是个麻烦,连火神阁下都是请到了自由女神神庙,混淆知觉。   至于萨菲罗斯,在他到了自由女神神庙之后,心中便没了更多的怀疑,都是属于母亲的气息,这里是……母亲生长的世界啊!   至于其他的人和事,荣光战士也提了一些,让萨菲罗斯知道,同仇敌忾,除了萨拉尔失踪前后的事情,还有一些近况——   海皇波塞冬恢复之后,脾气便变得十分暴躁,甚至做出了水淹大地的举动,然后被神王宙斯与智慧女神雅典娜联手阻挡,后来冥王哈迪斯也出手把波塞冬按回去,冥后还没找到,冥界事务已经够多了,不许海皇增加工作量。   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再加上几位神明言语中的各种刺激,海皇波塞冬被迫答应了几百年不离开海界,大地与天界,冥界都禁止造访,而爱神阿佛洛狄忒则决定安分的留在奥林匹斯山,免得波塞冬找麻烦——至于海难不断,也只能无视了。   神后的神魂,自由女神与冥后的神体与神魂都处于失踪状态,根据海界的小内应,自由女神宠爱的海豚黛瑟芬转述,智慧神普罗米修斯提出自由女神与冥后的神体可能藏匿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而神魂则到了异界,神后的情况也可能是这样。   神明并不能轻易离开自己的世界,但并不代表没有空子钻,神明可以将神魂投胎到一个人类婴孩身上,等到渐渐长大,觉醒属于神明的记忆以及部分能力后,再尝试离开世界,很麻烦也未必成功,这是神王级别以及主神级别的神明可以用的方法,但更古老的神明却几乎不能用,二级神甚至更低级些的神明,则转生后要么无法得到记忆,要么无法觉醒实力,相当于无用。   而如同珀罗普斯这样的实力,也是被一位实力强大的神祗费了力气用神力开通隧道送出的,把萨菲罗斯带回来更是辛苦,若非某位神明对萨拉尔心存愧疚,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于是冥王开始对每两百年的圣战积极起来——指的是积极投胎,至于圣战过程,都交给了下属,他只需要等到实力差不多的时候结束圣战,然后尝试离开这个世界去寻找他的冥后,神王必须坐镇奥林匹斯无法离开,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雅典娜,阿瑞斯倒也试过几次,但是人类的孱弱身躯让他很不适应,再加上要防范盖亚的大军,也只能作罢。   黛瑟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圣战都不知道过了几轮了——因为各方都有意瞒下了海皇这个消息,直到看着日子一日日过去,快到海皇解禁的时间了,为了防止这个家伙再闹腾,变成猪队友拖后腿,才告知了波塞冬这个消息。   毕竟早些告知的话,波塞冬待在人间太具威胁性了。如今海皇正准备投胎,在此之前要处理好海界事务,估计又能卡一段时间。   荣光战士或许该自豪,没有神明告知他们女神可能在异界的消息,也没有一个普罗米修斯跳出来分析,卡珊德拉的预言能力至少让他们在海皇波塞冬之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尤其是女神即将回归的讯息,神明之中又有几个知晓。   ******   “这里是……”简单身上还穿着绿色的调查兵团制服,腰间别着立体机动装置,背上的黑白自由之翼正在飞翔,想到之前萨菲罗斯空洞恐慌的目光,简单就觉得无比头疼。   这个世界简单并不陌生,在其他世界能用却受到压制的死气之火尤为活跃,想起几十年前的旧事……可不正是简单遗忘的事情!   她当初失却一切记忆,从地狱仓皇离去,来到这个世界的意大利黑街定居,学会了情报,学会了冷血,学会了杀人……整个人洗礼蜕变,还因插手彩虹之子的事情被世界法则攻击,更学会了如何离开一个世界的手段。   走之前还在变成雾之彩虹之子的好友毒蛇幻术师玛蒙研究出的玛蒙锁链上下了定位,一旦灰色神力遇到目标或者将要消耗完毕时,定位就会把简单拉回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她还孑然一身,又哪里想得到会遇上萨菲罗斯?况且这样长的时间都不曾消耗殆尽,简单又如何料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想来近日不安焦躁的感觉,便是因此了。   简单烦躁的抓了抓头,她并没有在巨人的世界留下定位,若是此时回去,不知要过多久,或者再搜集些神秘晶体,等实力更高些,便能筛选世界了……   从智慧型巨人身上得到的神秘晶体还没来得及吸收,简单干脆席地而坐,先吸收起来,顺带回忆起这个世界的曾经。   神明的记忆犹新,让简单很快回到了当初黑街easy的状态,她又辨了辨时间,距离离去之时竟过了约莫二十年……   简单摸了摸自己的脸,容颜不老估计会让当初的好友很惊奇吧?好在绿色短披风上带着帽子,简单便习惯性的遮掩起来——在巫师世界时,黑街穿的黑袍破烂后她便穿着巫师袍,与几位好友相识也几乎不带帽子了,遇到萨菲的那个世界待的时间不算长,有萨菲这个标志物在,遮掩容颜根本没什么用,而巨人的世界,更不用遮遮掩掩的,也换上了调查兵团的制服。   不知不觉巨人的世界也让她产生了一些归属感了啊,一起并肩作战,为人类为自由而奋斗的生活……当然如今这个世界洗涤了她的人格,自然也是很有归属感的。   简单辨别了一下方向,心中想着披风便不换了,留着也算念想……也不知如今身在何方,当初的存款因为想着还会回到这个世界倒是还带在身边,可是匕首手枪什么的都坏的丢的差不多了。   好在立体机动装置中还有双刀,不至于没有防身的武器。   又是树林什么的简单已经无心关注了,走在山路上的她侧头望向某个灯火通明的方向,那里……有熟悉的力量,不,不仅如此,似乎还有灰色神力的残余,是玛蒙吗?   接近目的地时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看起来像是一所学校,铭牌上也的确如此,可是戒备未免太过森严,警戒潜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虽然麻烦点但还是顺利进入了,最终的目的地则是一个体育馆。   幽灵般的脚步声让人难以察觉,而能够察觉到的人心思正在别的地方……   “长的一副蠢样的家伙又增加了,他们的表情应该会在待会的战斗里头变得更蠢吧!”在体育馆附近时,简单就听到了玛蒙熟悉的嗓音,她不由得抿嘴微笑,真是让人怀念的感觉啊……   “太好了,既然对手有这种程度,我就可以尽情使用那个力量了,就在你们面前……范塔兹玛,上吧!”似乎正在交战的模样,简单悄无声息的站定在门口,怎么觉得玛蒙口气中既无聊又有点恼怒呢?   简单抬眼去看,发现熟人还真不少……   ☆、180旧友的交谈   二十年……真不是一个太短暂的时间。   哪怕身为彩虹之子的故友一如往昔,她也不会忘记成人模样的他们何等风姿,行走在黑暗之中谈笑自若,轻描淡写的样子……   况且……当初那个小鬼头都变成大人了……   体育馆内在进行激烈的幻术战斗,简单在体育馆外倒是没有被波及,她仔细分辨着双方,心中疑惑不已,因为当初关系奇异的杀手先生和玛蒙分明是敌对的,而彩虹之子的可乐尼洛则和杀手一方,玛蒙似乎跟小鬼头一起的……   所以说究竟是什么诡异的事情啊,这种单打独斗,同伴在一旁看着的行为,是切磋吗?她可不觉得玛蒙会喜欢这种无趣的游戏……   而且气氛也不大像……若是生死搏斗,有这样的生死搏斗吗?   简单发现离开了二十年,她的脑子有些跟不上里面那群家伙的速度了。   简单继续关注体育馆内的战斗进程,听到可乐尼洛与杀手在讨论玛蒙果然没死的话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似乎是低估玛蒙的手段了,躲了那些家伙二十年才被发现么?而以简单对玛蒙的了解,这二十年里他肯定没有少赚钱。   不过杀手先生的反应……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关注完杀手先生这一边,那几个小鬼头就无视了,简单则去看另一个小鬼头,坐在高背椅上不要太嚣张好不好!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这些年怎么混的,还有点毁容……身边的下属也有点有碍观瞻……   “这种副产品的研究,你们是不会懂的,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一直都很努力的试着解除身上的诅咒!”   简单微微晃神,想起玛蒙诈死找她时那一种不甘心与疯狂,还有厌恶与悲哀……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没有认命。至于之前可乐尼洛与杀手还是在奶嘴的力量下确认玛蒙的身份,是因为二十年让他们淡忘了曾经的同伴吗?   十代首领?听到银发少年口中的称呼,简单不由得打量起那个棕发的孩子,哪个家族这么……这么无聊,拒绝家族预备的继承人,而选择这个明显远离黑暗世界的孩子?或者说,这个孩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人另眼相看?甚至请了里包恩出马……   果然自己胡思乱想就越想越奇怪吧?简单决定还是等会直接问出来好了,至于玛蒙,这种战斗的程度,怎么可能会出事。   玛蒙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多话,看起来应该是指导战吧?毕竟好的幻术苗子并不好找……   “咦?”玛蒙的对手,那个女孩子的魂光变了!简单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要知道一个人的魂光,是不可能改变的,换种说法则是无论魂光怎么改变,但简单一眼看过去依旧是同一个人,可是……烟雾之中出现的,分明是另一个人!   幻术无法遮掩魂光,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场中已经有人听到了简单的声音,不过此时并不是计较的时候,等到战斗结束……简单自然也知道自己露了行迹,但是这个时候打断战斗也不太可能,所以还是等着吧。   出场的人自称六道骸,幻术可比之前的女孩子实力高多了,两人对战甚至出现了幻觉污染……   面对玛蒙不爽的叫嚣‘会格斗的术士是歪门邪道’,简单不由得想起她和玛蒙初识时追逐战了几天几夜,那个时候还没有彩虹之子的诅咒,真是有种怀念的味道啊……   泽田纲吉的超直感让他对于幻术污染反应尤其的大,他看到了六道骸的记忆,还有六道骸的对手,玛蒙的!   【Viper,你的体术可不行啊!】黑色兜帽下只露出一截黑发的女子手中捧着饮料,调笑道。   【我是幻术师,擅长的本来就是幻术。】说话的幻术师语气郁闷,藏在兜帽中看不清面容,只有脸颊上的两个紫色倒三角,和玛蒙一模一样!   这个人是……泽田纲吉抱着头痛苦的大喊,那个和玛蒙很像的人,并不是婴儿,那个女人称呼他为Viper……   【Viper,你还是老几招,这样子的话是赢不了赌局的。】黑色礼帽的人好像很熟悉,在哪里看到过?那个帽子……和里包恩的……好像。   【闭嘴!就算是为了那些美妙的财富,我也不会让自己输掉的!】出现的还是这个名叫Viper的人……等等,里包恩之前说过什么?雾之阿尔克巴雷诺,具有超强精神力的幻术师,名字似乎也是——Viper!   所以说,Viper就是玛蒙吗?可是,可是他见到的,明明就是成人模样的幻术师,怎么……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泽田纲吉更加头痛。   【Viper……不会有事的,我保证。】黑色礼帽的男人捏了捏鬓角,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安抚。   然而幻术师对此的应答则是狠狠的甩门,坐在床上发着呆,浑身散发着不安的焦躁感。   发生了什么事?泽田纲吉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那个捏鬓角的动作,好像……   【我以为你还能忍耐多久才出现呢,Viper。】还是刚开始那个黑发的女人,而另一个人……   【Viper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玛蒙。】另一个人,则是近在眼前的玛蒙!   【所以,你连彩虹之子的同伴都不愿意见了。】黑发女子又道。   【见他们又不会有钱拿。见了又怎么样……悲哀的灵魂束缚在这样的身体中,除了同病相怜还能怎么样?】玛蒙语气中含着悲哀与怨恨,泽田纲吉能够感受到。   所以说,到底……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彩虹之子的同伴,阿尔克巴雷诺的诅咒……成人和婴儿是一个人吗?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一大堆疑问出现,泽田纲吉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一切的疼痛忽然消失了,泽田纲吉关注着场内的动静,似乎……是六道骸赢了?而玛蒙……玛蒙是死了吗?   “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吧?”因为看到了玛蒙的记忆,本性善良的泽田纲吉不由得喃喃出声。玛蒙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同情敌人的安危,你这个人实在是很天真呢,泽田纲吉。”六道骸侧头,语气带着轻轻的嘲讽,“以目前的情况应该不用担心,那个婴儿已经逃走了,他从刚开始战斗的时候,就不打算把逃跑的力量用掉,真是狡猾奸诈的阿尔克巴雷诺啊……”   听到六道骸的话,xanxus面色不改的出声要抹杀玛蒙,简单侧头看着站在自己肩膀上的好友,脸色没变化,真是遗憾。   “那么,藏在门外的客人,也可以进来了吧!”里包恩手中的枪对准门口,出声道。   “真是似曾相识的一幕,每一次你都喜欢将枪口对准我,杀手先生。”绿色的披风徐徐展开,自由之翼正在飞翔,肩上站着刚刚逃跑的玛蒙,简单走进来,“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没有刻意躲藏,而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外,无法察觉到我的到来,只能说太没用了。”   一句话让场中很多人中枪。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好久不见了,几位,希望你们还没有忘记我。”简单看向里包恩,可乐尼洛,xanxus,还有……机器人中熟悉的魂光,曾有几面之缘的彭格列九代目。   “你……”里包恩眨了眨他的豆子眼,似乎有些疑惑,“失踪了二十年的家伙,你竟然还没有死啊!”   “这么希望我死,真是令人伤心,不过连Viper,哦,现在是玛蒙,活着站在你面前,你都能这样镇定,我倒是无所谓了。”简单将玛蒙抱在怀里,回讽道。   “我和这个家伙可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搞错了。”玛蒙冷冷的说道,然后避开这个话题,看向了xanxus,“今天的行事Boss很生气呢,你要是再说废话,我可要先逃命了!”   简单自然感受到了xanxus的目光,却看向了六道骸:“六道骸……的确是高超的幻术师……”护短的简单对于玛蒙输了其实还是有些不爽的,若非玛蒙的身体被奶嘴腐蚀,若非玛蒙不知为何有所留手……当然简单也能看出六道骸也不是最佳状态,原本想做些什么的简单终究熄了心思,玛蒙心中原本就不好过,她又何必指出来呢……   所以简单话锋一转:“当初玛蒙便说我是幻术师的克星,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切磋一下,当然,我会让着后辈的。”   “kuFuFuFu……幻术师的克星吗?我拭目以待。”六道骸自然不甘示弱,只是他的身体无法支撑更久了,只能走向泽田纲吉时将库洛姆托付给他,而他用的力量太多,也要沉睡过去了……   “是她……”泽田纲吉看着简单,不自觉的出声道,就是在玛蒙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个黑发女子……虽然打扮大不相同,可是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然后泽田纲吉便看着简单扭头看向xanxus,语气轻佻:“说起来,你现在知道我的名字了吗,小鬼?”   诶?怎怎怎么回事?她竟然叫xanxus……小鬼?   泽田纲吉觉得自己大概是幻听了。   ☆、181战斗的疑惑   “哼!”难得的,xanxus没有叫出渣滓的称呼,更是制止了列维不忿的开口,微微向前倾身,低沉开口,“当年有黑街幽灵之称的easy,你记住,我的名字叫做xanxus!”   “xanxus……是在宣告你已经出师了吗?”简单低头询问玛蒙,“虽然这家伙现在是你的顶头上司,玛蒙,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给他打几分?”   玛蒙似乎抖了抖,声音带着点郁闷:“Boss,如果你不追究我的话,我就给你说好话,唔……就不收费了。”   “渣滓!十次s级任务酬劳全部充公!”xanxus冷冷的开口,却是代表了一种不追究的讯息。至于简单为什么问玛蒙这个问题……绝对不止两人相识为玛蒙说话一个原因,他自然回去查。   玛蒙苦着脸但终究是松了口气,干巴巴的开口:“啊,easy,Boss可是值得追随的人啊!”所以说很满意……   简单没有阻止这明目张胆的贿赂,露出的下半脸微微扬着笑意,看样子心情不错。   对于xanxus来说,简单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强者,也是帮助他变强的导师,哪怕后来成了彭格列九代目的儿子,简单对他来说依旧是神秘无比,甚至他的养父九代目对简单也是很忌惮,更让简单的实力变得不可捉摸。   还有人生中第一个承诺,用自己的实力知晓简单的名字,再站到她面前告诉她自己的名字……然而当他好不容易知道简单的名字时,却如何都找不到她。   愤怒之炎凝聚着极致的愤怒,九代目的大空火焰饱含着令人眷恋的温暖,可是简单的大空火焰却有一种只能仰望的广阔浩瀚……那种感觉,深深印在幼年的xanxus心中。   而且刚刚雾之战时,若非简单发出了声音,场中的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也就是代表她依旧是顶尖强者,xanxus敬畏强者。   “出师?easy,你和xanxus什么关系?”手枪拉栓的声音,里包恩的那双豆子眼看不清神情。   “你怎么想就是怎么回事。”简单不咸不淡的回答,微微皱眉,“说起来我还想知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呢?玩过家家的游戏吗?而且……要依赖奶嘴才能认出玛蒙,昔日的第一杀手看来是没什么长进。”   简单还记得相识时杀手与幻术师之间若有若无的羁绊,对于他们这种游走在黑暗中的人来说,动情便代表了一种危险,所以杀手与幻术师之间各自克制,若即若离——可是同样的,一旦动情很可能便是一生,哪曾想到区区二十年……什么都没有了。   玛蒙还能说是刻意疏离,可是杀手……是斩断所有吗?明明当初更认真的人就是这个家伙。   “有没有长进,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里包恩话音未落,盯着玛蒙唇边的冷笑,不自觉的息了声——当初他让夏马尔给他‘接生’,消除了地下世界中第一杀手的痕迹,也因为无法接受彩虹之子的身体而选择遗忘了一部分记忆,所以对于本该死去的雾之阿尔克巴雷诺没有印象,哪怕他应该亲身经历过彩虹之子的诅咒。   而关于玛蒙的信息还是出于掌控彩虹之子情报的心理查到的。可是如今看来似乎有哪些不对……   连可乐尼洛都问过他‘玛蒙如果真的是彩虹之子的幻术师,要不要一起去见见’,他拒绝后可乐尼洛还说什么‘我还以为你们交情很好’之类的话,再想起玛蒙有些奇怪的态度,里包恩捏了捏鬓角,难得感觉有些烦躁。   “他是晴之阿尔克巴雷诺,如今的世界第一杀手里包恩,easy你认错人了。”玛蒙的语气很平淡,他既然瞒着自己没有死的消息,里包恩忘记了他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只是之前想到要和这个家伙做敌人,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里包恩?重生吗?现在有名字了倒是不用叫杀手先生了……”察觉到玛蒙有点低落的情绪,简单转移话题,“说起来还没有回答我,你们在玩过家家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些小鬼头在场?”   “哼,这是彭格列内部事务,不用外人插手!”猩红的眸子中似乎闪过什么,xanxus冷冷道。   似乎找到了插嘴的空隙,一旁的切尔贝罗连忙宣布了雾之战的结果,以及剩下的云之战,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简单似懂非懂,似乎和彭格列有关,可是这又和xanxus还有名为泽田纲吉的少年有什么关系?   不过……   “还真是令人厌烦的世界意志啊!在诅咒之日的不愉快,今天就收点帐好了。”简单低声道,在场的切尔贝罗虽然两个人却只有一种魂光,还有浓重的世界意志的味道,简单空出一只手凝出灰色长绳冲着两人缠绕而去,熟悉的画面让xanxus有些闪神。   然而与当初不同的是灰色神力并没有绑住切尔贝罗而是直接没入了她们的身体之中,切尔贝罗神情突然变得很痛苦,嘴角溢出血迹,却不得不开口道:“请大人息怒。”   “如今你却不敢对我动手了……或者是一种容忍?”简单冷笑,但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收回了灰色神力,当初也的确是她先插手了彩虹之子的事情,出了气此事便揭过了,无论哪种可能都无所谓,至少世界意志内伤了。   众人散场,简单既然和里包恩有了口角,自然不会跟他走,好在xanxus还算欢迎她,让她晚上有个容身之所,随便找地方睡的话迷路会很丢脸的,更何况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呢!   十年……神秘晶体怎么就还要十年才能得到呢?也不知道不同世界之间的流速是多少,萨菲要等她多久?   然后简单见识到了xanxus所在的所谓彭格列暗杀部队巴利安的各种奇葩,期间也被挑衅了多次,据说之前还有一个叫斯夸罗的副手在雨之战中被鲨鱼吃掉了,简单听的满头黑线。   在巴利安奇葩们各种打岔下简单断断续续的接收了情报,于是更加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了——先不说彭格列戒指是否由血脉决定,若是注重血脉xanxus这个伪亲生儿子没有资格继承倒也说得过去,所谓的继承人资格也能说是靶子,但是泽田纲吉……现在开始训练成一个合格的黑手党首领,会不会太迟了?   听说泽田纲吉曾经废柴,性格善良懦弱,血缘来自于彭格列初代目在日本的私生子,但真的算起来也已经是血脉旁支了。   难怪要里包恩出马,那家伙鬼畜卖下限属性还是值得一提的。   简单若有所思的想,她当初教导过xanxus,自然知道他不可能是九代亲子,但是并没有在此时提出来——况且看到那双血红的眸子静静的又冷冷的看着她……这个家伙心中在想什么?又到底有什么计划呢?   还有哥拉莫斯卡中的九代目……不过,这种家务事倒与她无关,事实上简单觉得,xanxus若是想要自己建立家族另谋出路的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简单很快换了个话题,询问起玛蒙杀手先生的事情,很可惜某个彩虹之子借口自己困了,拒不回答。   简单无奈放弃,也准备回自己暂住的房间去,却听到身后的xanxus突然出声:“喂!你这些年都躲到哪里去了——身上这件衣服是什么势力的?”   很明显简单身上的服装是某个势力的,然而以xanxus的见识竟也不曾认得这样的标志,不论是戒备还是了解,他终有一问。   背对着巴利安首领的简单沉默了一下,背上黑白的自由之翼不曾褪色,绿色的斗篷象征着生机,凝聚着那个存在巨人的世界中的人类所有的希望……简单勾唇一笑,轻声道:“我在另一个世界为人类生存而奋斗去了,这衣服……可是走出鸟笼的标志呢!”   显然简单没头没脑的解释并不让人满意,轻巧躲过背后射来的愤怒之炎,简单挥挥手:“这几天就暂时住在这里了,晚安,xanxus。”   还有萨菲,晚安。   简单躺在床上,在心中默默道。   等到云之战时,简单闲得无聊也跟了过去,找个地方观战,目睹了所谓的阴谋,以及切尔贝罗宣布的大空战,感觉无比荒谬,她很想笑,但是心中不知怎么堵得慌,远远望着坐在自己王座上面色冷酷的xanxus,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插手未必是别人希望的。   即便终焉,也未必是灭亡的陌路。   简单走在并盛和平的街区上,面容平静,这样可以说无忧无虑的祥和在巨人的世界是无法找到的,那里不论何时都笼罩着阴云——就这样看着一切,仿佛也有些迷恋。   停在了铭牌为泽田的宅子前,简单按响了门铃,冲着前来开门的棕发女子浅浅微笑,她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容貌:“奈奈夫人你好,我是里包恩的朋友,听说他最近住在这里,所以想找他叙叙旧。”   ☆、182简单的发现   等到里包恩拖着被训成死人一般的泽田纲吉回来时,简单已经笑眯眯的坐在泽田家的餐桌上等着晚餐了。   重新戴上了兜帽,一声意大利式的问候,简单仿佛没有看见里包恩黑沉沉的脸色以及泽田纲吉惊恐的目光,坐在那里依旧无声无息。   “你来做什么。”里包恩跳到泽田纲吉的头上,这一次他没有掏枪。   “来见见你,和你的弟子。”简单回到这个世界,总是习惯性的改变嗓音,带着淡淡沙哑。   “是吗?”里包恩不置可否。   “你觉得我会动手?”简单不屑的发出一声轻笑,“当年你便无法奈何我,如今你被奶嘴腐蚀了力量,更没有全盛时期的力量,我若想做什么,你以为——你拦得住?”   咦咦咦咦咦咦?泽田纲吉惊讶的睁大了眼——在他心中,里包恩是无法超越的大魔王,他以为里包恩是最强的存在了,可是面前的简单竟然这样说……   “收起你的蠢样子,蠢纲!”变出一把扇子敲着泽田纲吉的额头,里包恩不满道,不仅他的力量削弱了,里包恩也能感觉到简单变得更强了,心中自然忌惮不已,看到泽田纲吉的模样更是气的不行,“你这辈子要是能达到我的一半水准就很不错了!”   此时里包恩已经跳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泽田纲吉额上划下黑线,内心吐槽——那背景的灯光是哪里来的啊?真是够了……   “是个可爱的孩子啊……”简单感叹道,“包容而温暖的心灵,难怪连你和九代目都对他另眼相看。”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很少有这样实力不如人的时候,力量的差距让里包恩难得起了焦躁的情绪,虽然只是些微,也足以让简单得意了——当初控制了身体素质的优势所以和里包恩势均力敌,其实还是差上一线的,不过那一线会被她不自觉的用神明的体质弥补,但是如今经历的战斗更多了,在同等条件下判断力,布局等等都比当初要优秀的多,自然强上不少,再加上神力的增加,不同于曾经了。   “当年见到九代目的时候他还正值壮年,可如今回来,连十代目都要产生了……说起来,九代目还是你为我引见的。这些年的事情我也打听过了,才知道你被夏马尔‘接生’的事情,若说你不记得我倒也不奇怪……”简单看里包恩的脸色,确认他是记得这件事的,才继续道,“那么,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她与里包恩第一次交集应该是她无意中阻拦了他任务的进程,但是说起认识,应该是接受Viper的邀请的那一次葛菲亚家族事件后通过Viper渐渐熟悉起来的。   里包恩不记得如今的玛蒙,又是否记得曾经的Viper呢?   晴属性的彩虹之子按了按他的帽子,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茫然与迷惑——在雾之战时,简单冲里包恩打招呼时,他也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在最后依旧认出了简单,但是依照他一贯的性格,怎么可能出现那一瞬间的空白情绪呢?   “你对诅咒之日还有多少记忆?你可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为何而来?别激动,里包恩。”简单无辜的看着爆发杀气的小婴儿,“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还有什么印象而已,敌人?朋友?”   也算她难得八卦了一把,玛蒙和里包恩之间不为人知也无法介入的曾经,一个是因为与玛蒙的友谊,这个世界对她性格行事的影响很深,连带着友谊也重了几分,第二个则是简单对当初阻拦彩虹之子诅咒失败的耿耿于怀,有了点执念,第三个原因是神秘晶体的寻找可能要跟着里包恩。   第四个原因……   能成为黑暗世界第一杀手的里包恩,心智坚定远超常人,当初的幻术师也不止一次提过,普通的幻术师根本无法迷惑他的心灵,而玛蒙自己,伪装的幻术环境也无法欺骗过里包恩,所以对上他只能无奈的使用进攻型幻术。   里包恩在变成彩虹之子后曾经流浪了十年才接受了这样的自己,并且找夏马尔消除了地下世界有关曾经的第一杀手的情报,同时也消除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是为了更好的接受现在的自己——然而从另一个方面看,他放任自己遗忘‘已经死去’的幻术师。   逃避并不应该是传说中的第一杀手做出的事情,这是一个危险之极的弱点,没看‘出生’了十年的里包恩再见到玛蒙的时候心绪依旧有不正常的波动,简单刻意的撩拨更是轻易的挑动他的情绪,以往的鬼畜属性连一半都没有发挥出来。   所以……真是让人好奇……黑暗世界的顶尖人物建立起的羁绊,会是什么模样的。   简单垂眸——其实她也有些发现了,对于别人的感情,她有一种异样的执着,既想冷眼旁观那些感情最终的走向,又忍不住插手让它们变得美满,好像这样,心中的空洞就会被填满一样。   是因为抱有什么期待?还是不相信令人失望的感情?   真是无比可笑的心理,这样庸人自扰的念头,不是属于现在的她,而是潜在的她——究竟想要说明什么?   欣赏够了里包恩阴晴不定的脸色,又品尝了来自奈奈妈妈的美味手艺,简单轻松走人——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果然很愉快。   大空之战,简单避开所有人凌立在高空,过人的视力使得她将地面上的一切都看的很清楚,若是凝起精神,交谈的话语也十分清晰。   这是她无法插手的战斗。   近乎漠然的黑色瞳孔,也只有在xanxus被冰封后,七枚彭格列指环聚在一起将他释放时才微微波动了起来——彭格列戒指的力量……意外的让她觉得亲近与熟悉,这又是怎么回事?   瞳孔转移到另一边的泽田纲吉身上,说实话,这个孩子燃起火焰时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有类似的感觉。   对于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简单已经学会暂时压住不去探究了,耳边似乎传来那个据说已经‘被鲨鱼吃掉’的副手斯夸罗诉说真相的声音,飘渺的散落空中,早已经知道的结局,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上十年……以往转瞬即过的时间,因为有了牵挂,而显得分外漫长。   简单烦躁的皱眉,一个闪身便在空中消失不见。   指环战暂时告一段落,巴利安全体回了意大利,简单则留在了日本,生活仿佛暂时平静下来,只等着里包恩继续教导泽田纲吉,让他担当起合格的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份。   然而——十年火箭筒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这样的波动……”简单瞳孔紧缩,连忙赶往那种呼唤感强烈的地方,正看到里包恩被粉红色的烟雾淹没,烟雾散去,他的人也失踪了。   在此之前,简单并不知道有十年火箭筒这样的东西,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五分钟的时间又能够做什么,然而里包恩一直都没有回来——是十年火箭筒出问题了吗?   简单连忙联系远在意大利的玛蒙,询问十年火箭筒相关的资料,等情报拿来后,拥有十年火箭筒的蓝波以及彭格列十代首领和相关守护者都不见了。   简单阴着脸,她的动作已经算迅速的了,联系玛蒙到接受情报前后也不过半天时间,想到可能会和捷径失之交臂,心情都阴郁了几分。   却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里包恩出现在她面前,提出了作为家庭教师的请求,并联系了在各地的彩虹之子,而泽田纲吉等人依旧不知所踪。   上门的生意不狮子大开口简单已经自认很厚道,虽然不知道‘未来’的情况有多糟糕,但这样的机会不可能轻易放过,简单直截了当的提出要跟着去未来,里包恩考虑了很久,同意了。   虽然简单的来历很神秘,但可信度还是能够参考的,未来的彭格列被密鲁菲奥雷逼的太紧,说实话,里包恩自己都有些没底,有简单这个外援也好。至于简单会不会被白兰拉拢……里包恩也只能赌简单对感情的重视了——玛蒙与其他彩虹之子死在密鲁菲奥雷手中,xanxus是彭格列的人,他跟简单也不算敌人……   下午泽田纲吉等人从未来归来,简单并不在场,从意大利赶来的玛蒙也别扭的不愿意出现在里包恩面前,虽然人在日本但是一直没有和其他同伴照面。   带着斗篷的小婴儿坐在简单对面,喝着草莓牛奶:“你之前让我查询十年火箭筒的情报,而里包恩的邀请也随之而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告诉我的话我就不收之前的情报费了。”   彩虹之子不是笨蛋,知道一定被瞒着什么东西,可是里包恩不说他们怎么打探都没用,玛蒙则打起了简单的主意。   ☆、183十年后未来   “这里就是未来啊……”   简单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彭格列地下基地的设置,她已经和泽田纲吉一行人到了未来。   那一日玛蒙的追问依旧没有结果,简单并不希望让好友得知自己在未来死去的事情,哪怕可以改变未来,依旧是一种令人悲哀的可能性,被奶嘴束缚住的可悲灵魂,何必活得更加痛苦?   哪怕,现在彩虹之子过的每一天都好似倒计时……   简单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也能看出彩虹之子在二十多年的日子中身体被腐蚀的很严重,一旦到达某个界点,迎来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而从世界意志中得到的只言片语,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出口,在未知真相的时候为世界牺牲,然后再在苦寻解除诅咒的路途中不甘心的死去?若说站在神明的角度能够让简单冷眼旁观的认同,但是又为什么要是她的好友承担?   不只是玛蒙,还有其他的彩虹之子,简单与他们交集虽然不深,但见面也能够说得上话,他们的人格品行都是值得交往的,然而即便如此,他们心中的绝望不曾减少。   简单现在的力量还无法抗衡整个世界,想要解除诅咒只能通过玛蒙他们这种世界的原住民才行,不过……在日本无意中看到的魂光,哪怕容貌打扮与记忆中瞥见的并不相同,但是魂光应该是那个人——伽卡菲斯!   当初递出彩虹之子邀请函的古怪男人!   所以简单拿这个消息转移了玛蒙的注意力,日本岛并不算大,人口却不少,想要找到一个伪装者是何等困难,况且能够一眼认出那个男人的简单又要离开……   但是这完全无法阻止几位彩虹之子炙热的心情!仇恨,急切,愤怒……一个飘渺的希望,让除了里包恩之外的彩虹之子齐聚,决心要找到伽卡菲斯。   简单在彭格列的基地住了一段时间,做好身为临时家庭教师的职责,将十代的小鬼们聚在一起训练了几天,还见到了成人版的拉尔米尔奇,颇为唏嘘。   在这个玛蒙已经死去的世界,有一点寂寞,幻术师带给她的是与这个世界的牵绊,如今站在这里,总有些格格不入的陌生感。   至于报仇……玛蒙那个家伙,还真是狠得下心呢,很久很久以前幻术师曾经对她和里包恩讲过,能杀死他的只有他自己。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一直记得这句话。   也许是懦弱逃避,又也许,是另一种骄傲自尊……   简单要把握好时间,在这个世界寻找神秘晶体的存在,所以不会逗留很长时间。她答应里包恩训练十代的孩子们,里包恩则同意将她带到这个世界,真不好说她和里包恩谁欠了谁的人情,但看着里包恩问起玛蒙,又时常发呆的样子——连雾之奶嘴都被敌人夺走没有念想,未免可悲。   简单不知道里包恩想起了多少,看在玛蒙的面子上,她送了里包恩一个礼物——能够抗衡非七的三次方射线的神力,当然神力的存量是有限的,但至少当他想要亲手报仇的时候,外力不会成为他的遗憾。   “那个……easy小姐,你是要离开了吗?”棕发的男孩有些忐忑的询问,未来战起他其实承担着很大的压力,然而眼中有迷茫有怯懦却没有一丝阴影,该说不愧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吗……   “是的,我要寻找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东西,阿纲,你不必担心,在最终决战到来之前我会回来的。”简单回答道。   “这样啊……那请你一定要小心,毕竟密鲁菲奥雷的实力很强!啊,我知道easy小姐的实力也很强……总之还是请小心!”泽田纲吉有些懊恼的抓抓头发,似乎对于自己的话不流畅很是纠结,不管怎么说他不想接到任何他认识的人的死讯了,而且简单也做了几天他的老师。   “不必为我担心,若非彩虹之子们被非七的三次方射线干扰,也不会那么容易……”简单语气渐低,不管如何这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其实我想问一下一些关于玛蒙的事情……”泽田纲吉低着头,好像有些不安,“感觉里包恩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是和玛蒙有关……”   简单瞥过刚刚跳到排气窗上的婴儿杀手,那个家伙本来是想要跳到泽田纲吉头上的,没有想到弟子说出了这样的话,失神之下转换了地点,黑色的豆子眼中有一点茫然。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简单轻声道。   “那个时候……就是雾之指环战,我看到了一些记忆……”泽田纲吉踌躇的整理着自己的语言,“拉尔米尔奇由婴儿变成了成人……我那个时候看到的人,是不是玛蒙没有变成婴儿之前的样子?因为里包恩说玛蒙的名字叫Viper,而我看到的画面里,easy小姐你似乎也是那样称呼那个人的……”   是幻术污染?看起来彭格列家族的超直感还真是不能小看。简单眉头微动,声音中则带了些诱导:“可是这和里包恩有什么关系?”   虽然简单不止一次试探里包恩关于玛蒙的记忆,但她也能肯定,眼前这个少年还没有聪明到把这些话联系到一起,毕竟算得上隐晦了。   “因,因为我好像……也看到了里包恩长大的模样!”不得不说里包恩对泽田纲吉的影响力够大,他说起自己家庭教师的名字都有点敬畏,“虽然画面不多,但是感觉有很深的羁绊的样子……”其实这些理由都太过牵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泽田纲吉就是觉得里包恩的变化和玛蒙有关,可是十年后,玛蒙早已经死去……   “那都是已经被遗忘的过去了。”简单揉揉泽田纲吉的头发,笑容淡漠,“如果想要知道的话,那么就加油战斗吧,回到过去,过去的玛蒙还活着不是吗?”   简单瞥过上方面容肃穆的里包恩,轻笑着离开:“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至于泽田纲吉之后会被里包恩如何对待,那已经跟她无关了。   毕竟即便是她,也无法逆转死亡。   ******   简单暂时告别了彭格列基地,踏上寻找神秘晶体的旅程,而发现自己力量不够的泽田纲吉一行人则无奈的重返十年前,解封彭格列戒指,获得戒指中彭格列初代的认可。   “啊,giotto,本大爷没有感受错吧?那个小婴儿身上的气息……”蓝宝趴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睁着眼,对站在窗户前的初代首领说道。   “是与不是,到时候就知道了。”金发男人额头上燃烧着火焰,面无表情的脸上无法窥见任何波动,唯有那双明亮的眸子快速闪烁过难言的情绪,“他们想必也发现了……”   萨拉尔……   在彭格列尚未建立之时,来到他们身边的伙伴……   ******   “怎么会没有呢?”这段时间简单过的相当不好,明明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拥有神秘晶体的气息,但是如何都找不到真正的踪迹所在,无奈之下,简单接到里包恩的消息后只能暂时放弃,匆匆赶往战场。   却没有想到彭格列家族的情况实在有些糟糕,连自己的基地都放弃了,简单只能一路追踪,她并不擅长这个,只能通过对火焰力量的侦查四处查看,可是战场有很多个,方向并不算十分准确。   “总算赶到了……咦,阿纲呢?”简单从空中跳下,站在里包恩面前。   “真是慢的可以。”里包恩语气有些不满。   “里包恩叔叔,不必担心我,想去的话就去吧,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获得胜利的!”绿发的少女眼角有一朵小花,容貌有些熟悉,她的笑容温柔腼腆,却有一种无法忽视的温暖力量。   “她是露切的……”简单打量着尤尼,有些不确定,因为当初玛蒙对露切的敲诈,她对那位基里内奥罗的首领印象仅限于此,没有其他更深的交集。   里包恩身上有简单的神力,所以脱下身上的防辐射服还能有战斗的能力,那么他自然不甘心就待在这里,可是尤尼这里也需要人保护,作为长辈自然不可能这么不负责任。   “露切的孙女。”里包恩回答了简单的问题,他不是一个犹豫的人,很快下了决定,“既然如此,尤尼你和京子她们好好的待在这里,不要离开知道吗?”   前线能多一份战力是一份,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别人的手上本来就不是里包恩喜欢的行事,只不过担心自己的战斗后继力不足罢了,既然简单赶来了这点也就不是问题了。   却没有想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泽田纲吉被长出翅膀的白兰各种蹂躏的场景。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简单一定会好好吐槽一番,毕竟看到自己弟子被暴打的里包恩脸色相当微妙呢,只是此时此刻简单眯着眼,终于发现了神秘晶体的来源——白兰杰索!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手上那枚正点燃着火焰的大空玛雷戒指!   ☆、184陌生的故人   虽然内心万般不爽,可也能看出泽田纲吉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事,最多被打的惨了点,还真不让里包恩上心,鬼畜杀手瞥过一干精神萎靡的群众,深觉不满,询问过后才知道之前出现了一个ghost,拥有吸收火焰的力量,着实让他们吃了亏。   虽然之前知道战况糟糕,没有想到会到这样的地步,泽田纲吉解决掉ghost,最终出场的白兰却实力强大,熟知所有人的绝招,还吸收了众人的火焰,言谈之间尽是各种戏弄。   当然他们也并非毫无胜算,毕竟白兰手下的六吊花只剩下一个火焰被吸收的差不多的桔梗,他们这边众人等缓过来依旧有战力,况且里包恩也是生力军,还有实力莫测的简单。   “原来是这样……”众人无法看到的神秘光点一点点从白兰身上逸散,然后朝着简单汇聚过来,她手中凝聚出神力凝结它们,自然也得知了一些讯息。   而耳边传来的话语也证实了简单的情报,也多亏了之前白兰自爆ghost的身份,平行世界吗?   因为无法忍受太多平行世界的记忆,又或者觉得世界太过无趣,从而选择了毁灭……   晶体中传导的情绪,虽然不会影响到简单,却也让她微微恻然,但是除此之外,更多的却是淡漠,神明长生,也没见得要无趣到毁灭世界,生命的漫长让神明将世事看遍,也没白兰这样的程度,该说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终究有限吗?   不,也不能这样说,简单推翻了自己心中的定论,长生终究是生命的推移,再相似的人事也绝非相同,可是同一个生命的起点,所有能够经历的人生都经历过了,难免使人疯狂。   所有人都看到白兰在毁灭世界,却没有看到他也在毁灭自我,比起世界,他更加痛恨自己,所以哪怕有人认识到他连平行世界的自己都杀,也只会觉得他心狠手辣,没有发现他内心因毁灭另一个自己而生出的真切愉悦。   “等等,里包恩。”见泽田纲吉被白兰虚拟的大手捏住,要喘不过气来,里包恩忍不住想要出手,却被简单及时阻止,“彭格列戒指……”   好像接收到泽田纲吉的意志,彭格列戒指释放力量,抵抗着白兰。   说实话,现在的白兰,里包恩未必打得过,就算是全盛时期也……   火焰交锋愈发惊人,简单仿佛感受不到扑面而来的炎压,面色不改,唯有背后的绿色斗篷在气流中飞扬,眼中带着隐约的疑惑:“彭格列戒指……”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并且越来越强烈……   神秘光点一直没有停歇的从白兰身上溢出,简单也没有停止搜集,再加上心中隐约的预感,让她选择了暂时不出手。   异变突生!   玛雷指环和彭格列戒指产生了共鸣,两人周身凝成了一个结界,更不妙的是,尤尼也被这股力量吸引过来,进入了那个结界!   “easy,你还不出手吗?”里包恩的语气中已经带了不善。   “世界的力量……”   “什么?”   “你们接受彩虹之子诅咒时阻挡我的那股力量……七的三次方,彩虹之子,彭格列戒指,玛雷指环……原来如此!”简单双手紧握,嘴边带着一股难言的复杂意味,世界基石竟然就依赖这三样存在,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明。   她从彩虹之子身上,从玛雷大空指环上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作为七的三次方中必不可少的彭格列戒指,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答案……呼之欲出。   然而另一个疑问却未曾得到解答——为什么,偏偏是基石?   心中烦乱的思绪暂且放在一旁,再没动静里包恩就要对她动手了,而其他人此时也已经尝试攻击结界无功而返,简单慢慢走近结界,周身漫开灰色的神力,威压叫诸人有些惊疑不定。   “放心好了,里包恩,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斗篷上黑白的自由之翼展翅欲飞,简单姿态从容,接触结界时微微一顿,又加了一份力,最终还是缓缓没入了结界之中。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白兰正在大谈特谈七的三次方的三种天空相聚的舞台,而尤尼的斗篷里掉出五个彩虹之子的奶嘴,那里……藏着彩虹之子的身体!   又或者说,彩虹之子死而复生的契机!   “无论谁复活我都不会输的,不过时间很可贵吧,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进入这道坚固的结界,所以你是我的人了,再怎么哭喊也是没用的,即使是阿尔克巴雷诺也无法打倒我!”白兰露出笑容对尤尼说道,显然成竹在胸。   “复活么……这是我来到这个时代后,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低哑的女声响起,在火焰的光芒中,披着绿色斗篷的简单缓缓出现在结界之中。   什么!白兰的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看着简单走到了尤尼身边,面对着他。   “怎么会……”七的三次方共鸣组成的结界,怎么可能会有第四个人能够进入!而且……白兰脸色阴沉,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你——是谁!”   在所有的平行世界,他都不曾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白兰这话又叫众人悚然一惊,白兰竟然不知道简单的身份?可是这里的大家,所有的招式性格弱点,这个家伙都在平行世界调查的清清楚楚,否则他们也不会一直那么被动!但是简单……又是怎么回事?   “听说你自诩为这个世界的神?也不知是真是假。即使如此,你也无法挣脱世界的束缚,不然,也不会有平行世界的你了。”简单语气淡淡,却充满了挑衅,“可所有平行世界,只有一个我。”   “我如今叫easy,不知道依赖平行世界的你,是否能掌握到我唯一的痕迹?”   面对简单的挑衅,白兰沉默过后将所有的阴沉压下,不屑的笑出声:“哈哈哈……听起来真是吓人呢!不过,没有人可以打倒我!无论你是谁,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改变!”   “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复活他们吗?不过即便是尤尼也会费劲的吧,好孩子……”简单侧头温和的对尤尼说道,“放心吧,你不会死去的,我保证。”   看到女孩脸上的怔然,简单这才懒散的回头,语气轻佻:“要试试吗,白兰?”   因为简单刻意忽视了白兰的话,白兰不答反而挑衅起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泽田纲吉,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因为白兰的刺激反而意志更加坚定,直到——   彭格列戒指出现了光芒!   十代守护者们也都震惊的看着手上的指环,戒指带来的热量根本无法忽视,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是初代守护者们!   还有,彭格列初代首领giotto!   因彭格列的意志,为彭格列的危机,决定解封彭格列戒指!   被初代们吸引了注意力的众人,并没有发现简单的怔然。   尤尼出声解释自己所知道的秘密,giotto则解封了彭格列戒指:“十世,给那个玛雷小鬼一点颜色瞧瞧吧!”   “giotto……”简单失神的呢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念出彭格列初代目的名字,记忆,难道又是和过去的记忆有关吗?   “萨拉尔……”金发的男人从泽田纲吉身边离开,出现在简单的面前,抬起的手似乎想要触碰简单的脸颊,最终只是轻轻的揭下了她的兜帽,“哪怕你改变了容貌,我也知道是你……”   “真的是你……”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淡淡的笑容,那双眸子也仿佛更加明亮了些。   于此同时,另外六个戒指中的初代守护者也纷纷出现在结界外围,各具姿态的看着简单。   “果然是你这个女人……”初代岚守。   “萨拉尔,能在此间见到你,鄙人很高兴。”初代雨守。   “萨拉尔,我们究极的见面了!”初代晴守。   “我可不是那个爱哭鬼……”初代雷守。   “说实话,我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毫无兴趣。”初代云守。   “nuFuFu……你果然还活着,萨拉尔……”初代雾守。   初代家族,重聚于此。   “极限的不明白怎么回事啊!”十代晴守非常疑惑。   “雨月竟然认识easy小姐……”山本武也十分惊讶。   “她不是叫easy吗?为什么初代家族的人称呼她为萨拉尔?”斯夸罗大声道。   里包恩的脸色也是一沉,简单的神秘已经远超他的意料,连初代家族都认识她……而她的容貌,分别同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   “什么?”   “怎么会?”   “啊,大变活人——”   “完全没有幻术的波动!”   “那个女人……”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简单的黑发黑眸渐渐褪去,光芒隐没,海蓝长发如水柔顺,湛蓝瞳孔蔚然如空,原本只算得上清秀的容颜也变得夺人心魄,清丽绝美,能够让人遗忘言语能力的惊艳,不该属于人间……   ☆、185临别的拥抱   当初为了避免麻烦而遮掩的容貌,后来逐渐成为习惯,这个世界,她也只和玛蒙透露过自己伪装了容貌,不过即便如此,玛蒙也没看到过简单的样子,只知道露出的长发是蓝色的。   在彩虹之子的诅咒之日,因为想要插手诅咒而力量失控,简单在玛蒙的提醒下重新加上了伪装,但是那个时候在场的彩虹之子心思各异,又如何会记下这种不协调,最多当成普通幻术。   纤长的睫毛扇动着,清凉的眼眸如同广阔而深邃的海洋,静谧平静又隐含让人心惊的威势,近乎完美到窒息的容颜仿佛凛然不可接近,好像除了容貌尚未完全长开之外,无法找出其他的缺点。   即使如此,也足以倾倒一干群众——这里不是拥有风情各异的女神们的奥林匹斯,没有同等的对比,难怪带来如此之大的冲击波。   美貌与力量共存,可以说征服了在场的诸位强者,因为这是他们对极致的一种必然追求。爱美人,要变强,渴望权力,喜爱金钱,或者其他各色愿望,在不断的探索中,人终将向一个终点努力。   事实上,简单有些失控,否则也不至于无法完全收敛自己的风采——就如同一样的容颜放在不一样的人身上,也有高低之分,气质,神采等等都是决定的关键因素——简单觉得很烦躁,因为又遇上了‘她’的过去。   为了力量,她不再抵触身为神明的自己,可是记忆,总是让她不太舒坦的样子,眼前的未知偏偏又和过去休戚相关,哪怕她的猜测被证实了,简单一点都不高兴。   在诡异的静默中,白兰和泽田纲吉的交战打破了窒息的氛围,无法参与战斗的人员不知该关注这场决定命运的决斗,还是观察神秘的简单和初代成员们,分心几用显然无法满足他们,错过一点好戏都不会太精彩。   结界里一方激烈的战斗,一方正复活彩虹之子,一方则在叙旧,这种迥然不同的感觉让渐渐走出容貌震撼和相识的诸人囧囧有神,是该担忧的望着泽田纲吉,敬佩的注视尤尼,还是八卦的围观初代?不要太纠结。   “giotto,g,雨月,纳克尔,蓝宝,阿诺德,戴蒙……”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陌生而熟悉的画面,正如眼前陌生而熟悉的故人们,简单目光空洞而迷茫,却精准的叫出了一个个人的名字。   “萨拉尔,没有想到,我们真的还有再见的一天。”giotto金色的眸中淌过缓缓的暗流,复杂的阴影潜藏在温暖光芒下,身旁的双手微微犹豫后搭上简单的双肩,转过她的身体,让她正面着所有的同伴。   “好久不见,萨拉尔,还有,欢迎归来。”温柔的呢喃在耳边转瞬即逝,飘渺的仿佛随时会被空气扯碎,一个迷人的微笑扯开,giotto放下手,仿佛僵硬仿佛不舍,退了一步,离了简单的身边。   一步之遥,咫尺天涯。   “喂,这样的表情,是高兴的傻掉了吗?”好像急于打破某种隐形的存在,g撇嘴,目光自彭格列初代身上一掠而过,定在了简单的脸上,“这张祸水脸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鄙人还记得当初因萨拉尔和某些家族打架的时候啊……”朝利雨月噙着温和的微笑,说出的话语可顶顶腹黑。   曾经垂涎萨拉尔美貌,可有不少家族打上了彭格列,不过最终的下场只有失败,萨拉尔也不是没提过幻术遮掩容貌,却被有志一同的伙伴们一同否决,毕竟有绝美容貌专美于前,清秀的样子未免食之无味,饱眼福可是彭格列成员们免费的福利啊!   “nuFuFu……那些弱小的存在本来就该是彭格列的垫脚石!”戴蒙捂着脸轻笑,好像想要遮掩脸上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没有想到彭格列能够一直传到十世,萨拉尔,你也很高兴吧,我们大家的心血……”   众人明显能够看到,初代守护者之间——准确的说是几个守护者和初代雾守戴蒙——原本那种有羁绊也有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缓和下来,一种无言的默契静静的流淌着,好像回到了友谊最坚固的时候。   “戴蒙你这家伙还是这么讨厌……喂,萨拉尔,你还认得我吧!”蓝宝的嘀咕在对上戴蒙的视线后果断转移话题,冲着对面似乎在发愣的女子喊道。   “我……”简单脑海中闪过更多的画面,一幕幕逐渐连贯起来,她脸上不再是那种茫然与抗拒的表情,缓缓上扬的微笑也变得真实起来,“虽然还没有得到完整的记忆,但依旧很高兴与你们重逢……爱哭鬼蓝宝,可不要因此流眼泪哦!”   “什么啊……”蓝宝的抗议才刚出口就被镇压,大家的注意力明显在简单的话语上。   “没有得到完整的记忆?萨拉尔,你出了什么事?”金发的彭格列初代明亮的眼眸中静静燃烧着火焰,他重新踏前,而不是在一步的身后凝望她的背影,并肩站立,关切的望着简单的神色。   “啊,怎么说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面对这群人,不知为何简单卸下了心防,那些所谓的记忆也未必一点好处都没有,她按着额头,神情有点苦恼,“从醒来开始就遗忘了一切,重伤到连力量都失去了,鲜少的信息也是路西法告知的,一直都在寻找我的曾经……不过很意外,竟然在看到你们的时候想起了点什么……”   “失忆?重伤?”阿诺德抬眼,铂金的发与浅蓝的眼渲染出异样的清冷,“谁能伤你?”   简单的来历初代的伙伴们也只知晓一二,约莫是一个武力十分强大的世界,但简单偶尔透露出来在自己世界的地位初代们却是知道的,实力不弱又备受宠爱,掌权的几个兄弟各自为王虽然彼此不睦,对她都真心的好,长辈们也不会刻意掠其锋芒,总之过得相当舒坦就对了。   “如今问我我也给不出答案。”简单苦笑,她静静的望着伙伴们,眼前好像看到了跟这些人有关的更多更多的过去,但有些画面有些情感总是断断续续的,甚至戛然而止,简单并不去探究,因为那很可能是她不愿意现在记起的事情,又或者和那个‘神明的世界’有关。   愧疚也好哀伤也罢,总之现在的她只享受友人带给她的静谧归属感。   还会离开吗?   这句话他们心中很多人想问,但最终没有问出口,当年活着的时候无法留住这个女子的脚步,如今的他们不过是指环中的意志,被囚禁的孤魂,留下她又能怎么样?   她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连背影都无法挽留,只能一点点回味记忆中不曾模糊的身影,任孤独的幸福湮没自我。   离开的味道那样浓重,无法欺骗自己。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只有白兰和泽田纲吉的战斗成为这个场地的主旋律。   尤尼在复活彩虹之子,然而大空的火焰突兀的减少了,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吗?又或者在死前对生的最后一丝留恋?   结界外的人试图打破结界,简单望着尤尼怀中的奶嘴,冲故友们点点头,走上前去:“我说过了,你不会死的,是不相信吗?”   在那温柔宁静带着一丝决然的绿色眼眸中,简单能看到尤尼的微愣,她指尖缠绕着灰与蓝的神力,语气有点犹豫:“大空和雨属性的火焰没有这个好用,所以先试试这个力量好了……”   神力本身就蕴含强大的生命力,维持生机自然不难,连复活彩虹之子的速度都快上不少,当伽马跳入打碎了一个口子的结界时,尤尼甚至还轻松的对他笑了笑,她真的不用死了。   世界意志果然偏爱七的三次方,简单收手,冲着不知何时也跟着一窝子进来的初代守护者们颔首,心中想道。   她想对付白兰,便遭到了世界意志的阻力,因为实力变强了所以这阻拦的力量并不大,又或者说是请求——不要插手两位天空之主的对决,简单如今不惧不过也不必要太麻烦,如果泽田纲吉吃不消她肯定会出手。   而当她想要救尤尼的时候,则受到了世界意志的欢迎,为了恢复世界的秩序,尤尼的力量不足不得不奉献生命,既然简单插手,有保护基石功劳的尤尼活下来自然不错,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大空的阿尔克巴雷诺。   两位大空的战斗愈发激烈,初代们的身影有些模糊起来。   “好像时间快到了……”彭格列初代目笑容如冬日暖阳,带着微妙的苦涩,“只能在这个时候说再见了,萨拉尔,在临别之前来个拥抱如何?”   说再见是他们要回归戒指,临别却是简单离开这个世界,这是永远无法抹消的界限。   好像被这样的苦涩与不舍感染,简单没有说话,只安静的被金发的男子拥抱着。   那一刻的颤抖应当只是错觉,giotto很快放开了简单,看着她与同伴们一个个拥抱告别。   “喂,记得回来看我们啊!”g的口气不善,拥抱简单的动作看似凶狠却很温柔,很快结束了拥抱。   “鄙人祝你一路顺风,萨拉尔。”朝利雨月温雅宁和,语气中永远如沐春风。   “萨拉尔,究极的找回你的东西吧!”纳克尔身上有活力也有包容,同他交谈总是有点哭笑不得。   “啊……这一次我可不会再哭了!”蓝宝半眯的眼睛睁开,扫不去他慵懒的气息,简单记忆中还只留着爱哭鬼的印象。   “啧,下一次见到你,拷杀!”阿诺德手上的手铐转了几圈,但终究没有对拥抱告别的简单出手,镇静的语气中带着微妙的烦躁。   “nuFuFu……我们大家一起建立的心血,将会一直延续在这个世界上!”戴蒙的语气诡异轻淡,“这一次回来,你看到了彭格列的十代,未来,彭格列依旧会长存!”潜藏的阴影,在离别的时刻并没有人在意。   “萨拉尔,保重……”七人的身影在空气中变得稀薄,最终消散不见踪迹。   于此同时,泽田纲吉战胜了白兰,尤尼累的坐在地上,但终究没有失去生命。   大空玛雷戒指上最后一丝光芒闪过,简单搜集完了神秘晶体。   “你究竟是什么人?”里包恩的枪指着简单。   “有这样的闲工夫研究我,不如问问你的弟子他看到了玛蒙多少的记忆。”简单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总是用枪指着我真的很失礼,没有在玛蒙面前落井下石我真是佩服自己的心胸。”   “啊,我和他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easy。”玛蒙的声音突然出现,众人目光聚焦到尤尼身前的散落的奶嘴上,“胡说八道可是要付钱的。”   “我们回来了,ko1a!”可乐尼洛中气十足的喊道,五个熟悉的婴儿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众人之间各自欣喜的叙话,简单看了看xanxus,笑道:“你现在很开心,那么就保住你的开心吧!王者不孤独,你有你的臣属。说实话我并没有教你多少东西,在离别之前,也就托大一句了。”   “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所以我的财产就暂时寄存在你这里好了,玛蒙。”银行卡和几张纸还有零散的钱简单都递给了玛蒙,简单拥抱好友,在幻术师耳边轻声道,“这个世界的秩序已经毁坏,十年前却还有生机,再见了,玛蒙。”   “啊,里包恩,希望下次见面你不要拿枪指着我了。”简单慢慢走远,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跟随,只不过怕离开时牵累他人而已。   “再见了,诸位。”   再见了,giotto,和其他的伙伴们。   灰色神力打开了离开这个世界的通道,简单回头看到几个人古怪的表情,便觉得自己赚到了,她挥了挥手,走进了时空隧道。   世界意志,七的三次方,基石,奶嘴腐蚀,复仇者,伽卡菲斯,谎言……   是她留给彩虹之子的朋友们最后的帮助。   ☆、186女神的下落   “giotto,抱歉。”   “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一定给你造成困扰了吧……明明可以忍耐下去的……”   “对不起……”   “不过我不会后悔的,因为我怕你离开后,我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出这句话了。”   “giotto……”   “如果是因为拒绝我而感到歉疚的话,我们就做一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   “可以不去回忆,但永远不要遗忘同我们并肩的记忆。”   “我答应。”   “真是的,不论怎么样劝说自己,都无法打消让你留下的主意,哪怕不择手段……”   “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我无法辜负你的期望,萨拉尔。”   “不,没有人能改变你的信念,哪怕是我。”   “呵……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看日出吗?”   “……”   “祝你幸福,萨拉尔。”   在踏入时空隧道的时候,一切都失控了。脑海中突兀的撞入无数的东西,简单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也无法留下一点半点的,只有最初出现的模模糊糊的对话,犹存耳边。   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心中流淌着酸涩的歉疚,这是在重逢彭格列的伙伴们时被刻意忽略的情感,即便此刻,简单都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当然,她也无法想下去了,因为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   深渊的塔尔塔罗斯之中,一向是永恒不变的寂静,恍若流动的时间遗忘了这里,偶尔掀起一点波澜又很快沉寂下去。   今日,这黑暗的沉渊有了点新动静。   高坐在王座之上的君临王者掀开墨色的瞳孔,吸纳了深渊之中所有的光亮,高贵而清冷的深渊之主从王座上站起,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走入了深渊深处。   除却深渊神明衣袍上艳色的金色火焰,被黑色吞没的塔尔塔罗斯估计只有这一处的颜色截然不同,灰色气流在深渊深处吞吐着,织出一张绵软的床,上面沉睡着一位蓝发的女神——正是奥林匹斯失踪已久的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   同昏迷前不同的是女神的容颜明显成熟了许多,似乎在失踪的这段时间,被灰色气流滋润了身体的孱弱,同其他神明一样,可以拥有成人的身体。   “她回来了,接下来想要怎么做呢?”塔尔塔罗斯淡漠的低声开口,望着涌动的灰色气流,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既然如此,萨拉尔的神体我就再保留一段时间。”   精致绝美的神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墨发飘扬,高贵清冷,一步一步走的很稳,风华无限:“萨拉尔既然回归……盖亚,希望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孤高的王者重新坐回他的王座之上,闭上眼假寐,将眼底浅浅的叹息掩去,但又有着更复杂的波动,最终重归平静。   “我感受到萨拉尔的气息了,是她回来了吗?”金发的少年神明来到殿门口,小心的仰望着深渊之主的表情,“她……没事了吗?”   言语中的愧疚与不安让塔尔塔罗斯重新睁开眼睛,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没有对待其他神明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本来就不会有事,你……若是想见,便等她苏醒。”   少年神明抚摸着手中的弓箭,无奈的轻声道:“不管怎么说,我欠她一个解释……说起来,海皇波塞冬似乎准备转生入人间了。”   “你如今还不能离开塔尔塔罗斯。”深渊神明声音冷淡,不容拒绝。   “何必呢,就让我那样活下去未必不好……”少年神明呢喃着离去,仿佛只是一种自言自语。   因为深渊之中,没有人会回答他的话。   “怎么,去塔尔塔罗斯了?”同样的金发,气质却迥然的神明容貌妖孽无比,懒洋洋的笑容也能给人以艳丽。   “嗯,萨拉尔似乎回来了,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苏醒。”少年神明有些孩子气的抱怨,“明明你我都不方便被盖亚发现,为什么你就能来去自如呢,乌拉诺斯。”   “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也能问出口,你明明知道答案的。”乌拉诺斯撇嘴走开,似乎不想自己的智商被拉低,“塔尔塔罗斯有说怎么安排萨拉尔吗?”   看似简单的问题其实藏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秘密,萨拉尔的神体的确不会苏醒,但是萨拉尔也一定另有去处。   “不是有海皇波塞冬吗?”少年神明笑容中藏着微妙的情绪。   离开的乌拉诺斯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你想见波塞冬只要告诉他你在这里,想必这位海皇陛下会马上杀过来的。”   “怎么说也得等萨拉尔醒过来才是。”少年神明回答的狡黠。   ******   伊利斯的自由女神神庙之中,女神神像正流转着星辉。   比起之前只偶尔流动彰显存在感的神力,神像如今的气息已然代表了某种讯息。   “殿下回来了……”赫拉克勒斯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但没有抛却他的沉稳与细心,“但是我依旧无法得到回应。”   “萨菲罗斯,你怎么看?”雅辛托斯皱着眉,但语气依旧是极其温和的。   “是因为神体和神魂在融合吗?”萨菲罗斯不太确定,精致的容颜冰冷带着焦躁,虽然他尽力适应这个世界,但对于神明,所知仍然不多,“除了一瞬间的气息,我没有其他的感应。”   血脉感应获得的信息本来就不会很多,荣光战士们也不觉得失望——如果真论起血脉的话,那么海皇波塞冬应当会第一个找到自由女神,那么血脉感应还不如不成功,如今荣光战士们对海皇充满了抵触。   “卡珊德拉,你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能不能试试?”阿塔兰忒背着她的弓箭,野性的朝气给她另外一种魅力,与另一边白发银眸的圣洁女子形成鲜明对比。   “尽力一试,毕竟女神回归此界的话,预见的距离缩短,能更清晰,但遭受的阻力也更大……”卡珊德拉清冷飘渺,却无法遮掩她的苍白与孱弱,若非有青春女神赫柏的青春泉水,也许她早已经成为苍老妇人,可是即便如此,生命之火也并不旺盛。   尽管被授予了永恒之体,但一味预言而无法弥补生命力的流失的话,也只能陷入长眠,知道补充完能够苏醒的力量。   便见她跪在自由女神神像面前,开始了祈祷。   然而这一次,卡珊德拉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一个字,便喷出一口血,昏迷了过去,脸色转向了青白。   “卡珊德拉!”阿塔兰忒着急的抱着昏迷的女子,有些不知所措。   “卡珊德拉是遭受了反噬,不过没有性命之忧。”雅辛托斯检查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几位荣光战士松了口气,暂时放下担忧的心情。   “只能等她醒来了。”赫拉克勒斯沉声道,“希望潘多拉他们在人间能够有所收获。”   在珀罗普斯带回萨菲罗斯之前,卡珊德拉就预言过女神回归时将在人间,这一次预言不过希望范围能够精确点,看来还是不行。   人间……   如今雅典娜,哈迪斯,还有波塞冬,都将参与到这一期的圣战之中,人间并不安全,尤其是女神殿下似乎流失了不少力量。荣光战士们不知道萨拉尔的敌人究竟是谁,但不妨碍他们把每个势力都看成假想敌——连海皇波塞冬都能‘移情别恋’,雅典娜转世连神识都没放只留了神念,荣光战士对被女神信任的冥王哈迪斯有所保留也不奇怪。   不过这一届有点特殊——因为波塞冬也要参与进来,听留在奥林匹斯的青春女神赫柏说,雅典娜应当会为了限制波塞冬而真正转生,而不是像以往一样只投一道神念。   在当初预言后,荣光战士们便分出人手前往人间经营布局,并不是没有准备的,阿多尼斯负责雅典娜的圣域情报,左右有阿佛洛狄忒这个幌子在,潘多拉则与冥界联系,俄尔甫斯与苏兰特的关系还不错,便负责海界。   除此之外,美狄亚,潘多拉,珀罗普斯等人也在人间经营势力,期间自然有换班,留在自由女神神庙的荣光战士们一方面关注神像的动静,另一方面努力修炼,也少不了守卫自由女神神庙,海皇曾来过几次,若非他们留守一半以上的人手能够启用自由女神神庙的守护力量,再加上波塞冬自己缚手缚脚不愿毁坏自由女神神庙……   萨菲罗斯握紧双拳,抬头望着萨拉尔的神像,目光冰冷而专注,时间……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力量遮掩血脉的气息,到时候就能够踏出自由女神神庙,去寻找母亲了。   自由女神神庙的上空,黑夜女神尼克斯轻轻点头:“这样一来,盖亚除非到深渊之中,否则短时间内无法察觉到萨拉尔的气息,等到她有自保之力被发现也没关系。埃忒尔,辛苦了。”   清辉的神明似月华清冷,淡淡摇头:“这点小事自然无妨。”   因为职责特殊,除了顺应世界的大事和这种小事以外,他无法介入更多的事情,否则在萨拉尔被盖亚追杀的时候,他也不至于不出面,只能在暗中设置几个小障碍。   ☆、187双生仍相亲   世界被百分之七十的海洋覆盖着,掌控了海洋等于掌控了世界,这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富豪梭罗家族信奉的真理。   拥有船王美称,因海洋而掌握了许多财富的梭罗家族,在这一年的三月份,迎来了他们下一任继承人的出生。   “龙凤双生子吗?”梭罗家主挑起眉,望着刚出生的两个孩子,沉稳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喜悦,“是兄妹还是姐弟?”   “是兄妹,家主。”旁边的人轻声回答。   “梭罗家族将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征服七大海洋……那么,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叫作朱利安。”梭罗家主宣布道,“他将是未来的海之王者!”   “想必朱利安少爷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位家族成员笑着说道。   “家主,不知我们小公主的名字是?”另一人问道。   梭罗家主望着保温箱中的女孩,脸色明显柔和了不少,梭罗家族的直系女性并不多,每一个都是家族成员的掌上明珠:“弥西亚,她的名字是弥西亚梭罗!我们的海之明珠!”   女婴正静静的沉睡着,无法感觉到外界的动静,她睡的很沉,很香,仿佛在做什么美梦,然而与她相邻的另一个保温箱中,一母同胞的男婴侧着头,睡得并不安稳,仿佛想要透过箱壁看着自己的妹妹,哪怕此时他根本无法看清楚东西。   ******   正是难得的好天气,多日的雨雪后暖阳怡人,曾用名简单,疑似名萨拉尔的新生女婴弥西亚梭罗能够看到窗户上透入的阳光,鹅黄的窗户上有着疑似海浪的波纹图样,地中海风情的房间装饰让人觉得十分清新。   简单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是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让她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成为了一枚人类女婴——她宁可每次穿梭世界对着树林吐艳,也不愿意束缚在婴孩无力的身体中。   她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并不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而是婴儿的脑容量有限,每当简单恢复自我意识开始思考的时候,便会觉得分外疲倦,无奈之下,简单只能有意识的封印自己的意识,偶然为之,饶是如此,这身体的父母已经变得有些忧心忡忡了,因为她疲倦入眠之后睡的时间太长了。   尤其在对比起那个与她一母同胞活泼过头的双生兄长朱利安梭罗的时候。   或许因为婴孩的身体限制了她的能力,她无法从世界得到什么讯息,好在她能察觉到蓝色神力与灰色神力被封印在灵魂深处,让简单的不安感略散——简单并不懂得如何做一个婴儿,按理说朱利安梭罗应当是她最好的参照对象,然而这位过于‘活泼’的双生兄长也过于成熟了,连简单都能够看出来的事情,梭罗家族竟然没有觉得不对劲……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简单又是例常的回忆自己是怎样变成一个婴儿的,在时空隧道闭合后就突然昏厥,脑海中似乎一下子炸开无数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无论她怎么回忆,依旧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许唯一的收获就是关于人类简单的记忆多了些。   简单无法确定这一次是否是正常的旅行,在一个新世界变成婴儿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经历,究竟是结束了不知目的不知尽头的穿梭时空,还是另一个冥冥之中的推手让她毫无准备?   不管怎么说,在接下来的日子,简单需要好好适应弥西亚梭罗的人生了,她并没有在这个身体中感觉到残魂余留,身体与灵魂的契合度也相当完美,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所以简单并没有任何愧疚感的暂时接手这具身体——为什么说是暂时呢?得看她未来能不能真心接受这样的人生了。   因为种种偶然必然,她知道自己作为人类的一世名字叫简单,也知道可能是神明的她名字叫作萨拉尔,但是她却不知道——路西法没说,密涅瓦不知道,梦境不曾出现,彭格列众出场时间太短——萨拉尔仅仅是她作为神明的昵称,而萨拉弥西亚才是神的全名。   若是早早发现这一点,简单或许会对弥西亚的人生有更多的猜测。   不管如何,她现在要作为弥西亚梭罗活下去,在一个新的家中。   弥西亚在地上堆叠的厚厚的棉被上不自觉打了个呵欠,意识很清醒,但是身体却已经发出了疲倦的抗议。虽说希腊的冬天并不算暖和,前几天还雨雪连绵,但弥西亚身上穿的并不多,整个房间暖烘烘的十分舒坦。   至于为什么睡在地上而不是床上……   “啪嗒”一声,门开了,还伴随着梭罗家女仆温和小心的叮嘱:“朱利安少爷,请小心,不要打扰弥西亚小姐的睡眠。”   紧接着,一个蓝发小鬼爬了进来,手中还抓着一只温热的奶瓶,熟门熟路的爬到了地上陷在柔软棉被中的弥西亚,看到她醒着,还十分高兴的叫了几句。   ……这就是原因了。   弥西亚已经不试图用两只小短手做出捂脸的动作了,这样的场面见多了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梭罗家的女仆都已经习惯给朱利安开门,她这个照理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还能怎么样?   明明是龙凤胎,还没满一岁的朱利安长得很快,也能跌跌撞撞的走路了,吐字也十分清晰,据仆人交谈得知还认识了不少字,相比较之下,弥西亚扶着墙站立都有些支撑不住,爬行又觉得丢脸,真心让弥西亚羡慕嫉妒恨。不过弥西亚睡眠时间长,一天清醒的时间并不多,这点小瑕疵可以忽略。   当然,以上并不是她认为朱利安过于成熟的原因,而是……   哪家不满一岁的双生哥哥会给双生妹妹喂饭?嗯……就目前而言,弥西亚的食物还是奶粉。   “弥西亚……”朱利安眼睛亮亮的推着平躺的弥西亚,出声唤道,他熟练的打开奶瓶盖,喝了一小口泡好的奶粉,试了试温度,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相信这绝对是弥西亚不能对人言的黑历史,因此如今她虽然感动于朱利安对她的照顾,却很少有好脸色……   弥西亚慢吞吞的爬起来,然后朱利安把奶嘴递到了她嘴边,在弥西亚仇深苦大却不得不屈从的吮吸着奶水时,朱利安还能空出一只手有模有样的轻轻拍打着弥西亚的后背,控制她喝的速度。   黑历史,绝对的黑历史,喝完之后弥西亚躺回去闭上眼睛不去理会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朱利安仿佛习惯了一样,笑呵呵的走向门口——之前是爬进来而不是走进来的原因也很简单,朱利安并不想因为自己不小心而摔坏了妹妹的餐点。   等门外的女仆把奶瓶收走,关好门之后,朱利安则笑嘻嘻的爬回假寐的弥西亚身边,不在意双生妹妹的冷淡,开始例行的玩耍——玩什么?玩弥西亚。   朱利安摸摸弥西亚的脸,又碰碰她的手,轻轻抓着弥西亚长出的稀疏头发似乎在梳理,见弥西亚始终不理他也不着恼,手臂有力的撑着地面凑过去在弥西亚脸上乱亲,在弥西亚睁开的蓝眸中看到明显的愤怒后才有所收敛,笑嘻嘻的紧抓住弥西亚的手,与她一起睡觉。   当然没忘记给弥西亚和他自己盖上小被子。   弥西亚茫然的盯着天花板上海底世界的墙纸,因为是双生子,朱利安才不在乎一直被拒绝被冷淡对待吗?明明她都尽力无视这个家伙了,怎么还老是凑过来呢?欺负小孩她也不想的好不好!   弥西亚不是没有用特殊手段抗议朱利安的举动,比如拒绝进食——朱利安就陪她不吃东西,比如乱发脾气——朱利安在事后依旧笑眯眯的凑过来,等等等等的例子,让弥西亚最终妥协了。   说起来朱利安这样的行为也并非不能接受,但不知怎么的,弥西亚对着朱利安时好像情绪起伏特别大,目前则体现在暴躁易怒上,好像这个家伙不论什么举动都很讨厌,比如这体贴的喂食,可心中又不是真的讨厌……   不过弥西亚还是希望朱利安能够适可而止,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她的生活被一手包办了怎么办?虽说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可弥西亚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弥西亚没有发现,每当朱利安在身边的时候,她的思绪总是朝着歧路一去不复返……   想着想着弥西亚困意袭来,啧了啧嘴巴继续睡觉,两个蓝发的婴儿并排睡在一起,相邻的手紧紧握住,看起来安宁而美好,让随后进来看望两个孩子的梭罗家主和家主夫人露出柔和的笑容。   “朱利安可真疼我们的弥西亚呢!”梭罗夫人笑着为两个孩子掖好被角,冲着她的丈夫说道。   “我们梭罗家的明珠本该受到这样的待遇。”骄傲的看着自己一双小儿女,梭罗家主难得喜于形色,“朱利安也很聪明,他会比我更加出色。”   “说起来,快到孩子们周岁的生日了,族里的意见是大办,我可告诉你,不许得意忘形把朱利安和弥西亚卖了。”梭罗夫人叮嘱道。   “我怎么会……”梭罗家主为自己辩解。   “我的意思是不准随便定下婚约!”梭罗夫人似笑非笑的盯着梭罗家主,后者心虚的转移了目光,因为梭罗夫人并不是梭罗家主原本的未婚妻,这里牵扯到了过去的往事……如今被提起,梭罗家主也只好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他可舍不得把弥西亚送出去,至于朱利安……想必是有本事找到合适的妻子的。   ☆、188五年的人生   转瞬五年,弥西亚也不过从婴儿成长为了孩童,短手短脚的现实让她无比怨念,每次看到别人盯着她低声讨论‘好萌啊’,‘笑起来好可爱’之类的,就愈发不爽,笑容也就稀少了。   虽然小孩子板着脸会让人觉得故作成熟,很有爱之类的,至少弥西亚可以选择让自己的日子过的不那么‘孩子气’,装嫩卖萌这种事她才不要做呢!   其实也有不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只是弥西亚一直没有学到其中阴郁讨人厌的精髓所在,谁让精致的外貌富裕的家庭良好的家教完全压制住不好的方面,若是在家中不得宠也就罢了,偏生父母与双生兄长都十分宠溺她,弥西亚觉得在他们眼中就算是缺点也成了优点。   若非有已经建立完整的人格,弥西亚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不知世事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富家千金——即使是现在,她都觉得自己要被宠坏了。   五年的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建立一段羁绊,也因为无法寻回力量,弥西亚经历的是纯正的孩童时代,若说她对这个家不曾留恋,那一定是假的,不过若说羁绊很深,那也不是真的。   因为没有力量,弥西亚有时候几乎都要忘记她可能是一个神明,把这突如其来的人生当成一段新的开始,但是灵魂中的能量让她必须认清现实。   她要搜寻神秘晶体,但是在这个世界,她无法感受到明确的指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而身体还是个孩子,不能自由走动,这一点也让弥西亚很无奈,而偷跑……她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吗?   弥西亚坐在树荫下的秋千上,晃悠悠的翻阅着小提琴的琴谱,这么多世界的旅行,她似乎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儿吧?每个女孩心中都对才艺有着天然的向往,既然如今有机会慢慢学习,弥西亚自然兴致满满。   要说仪态行止,她过去接触的人许多都透着高贵,一言一行,让人无法说出一点不好来,比如里包恩,比如萨拉查,或者说是一种气场,即便要杀人染血,都能觉得是种艺术。那些家伙过的生活也都算奢侈,衣食住行都是上等,不过也只有成为弥西亚之后,才知道真正的贵族生活是什么模样的。   尤其是梭罗家的人用贵族的方式将她宠上天后。   “弥西亚,你果然在这里。”蓝发的小男孩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手中拿着什么东西,身后则跟着一个来送下午茶的女仆,朝着弥西亚走来。   “朱利安。”弥西亚冷淡的抬抬眼表示自己打招呼了,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其实很纠结该如何对待这个所谓的双生兄长,按理说她承认的兄长只有简易一人,但是朱利安的所作所为又让弥西亚无法将他当作‘这个身体的普通亲人’,心中的亲近究竟因为血缘还是本心也难以分清楚,而且——这种看到他失落她觉得很抱歉但是意外十分愉悦的奇怪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对弥西亚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的朱利安在一瞬哀怨后就调整好了情绪,好声好气的哄着:“弥西亚,你早上练琴练久了,我给你带了药膏,抹上好吗?”   “我的手又没有受伤,这个药膏……你用才比较合适吧。”弥西亚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中便有些不悦,朱利安现在已经开始接受家族的武力训练了,否则也不会大白天沐浴后才来见她,身上明伤暗伤肯定不少,弥西亚知道,朱利安肯定没来得及处理身上的伤。这种特效药膏梭罗家族并不缺少,但给她未免大材小用。   “我等会回去擦,弥西亚,你先抹手。”露出如海一般蔚蓝的笑容,朱利安对弥西亚隐晦的关心表示很高兴,但仍然不忘自己的坚持。   “……我知道了。”朱利安的执拗弥西亚了解,拗不过他只能妥协,反正几个指头也用不了多少药膏,她正准备接过药膏,朱利安却抓住不放,弥西亚脸色微沉,“又怎么了,朱利安?”   “弥西亚,我给你抹好吗?”朱利安话虽然这样说,却已经付诸行动,因为依照他对弥西亚的了解,后者虽然不满但并不会因此生气——说起来,弥西亚虽然经常冷言冷语,但对朱利安的容忍度却是出乎意料的高。   弥西亚坐在秋千上,垂眸看着站在地上的朱利安正专心致志的为她的指腹涂抹药膏,明明只是一点点的茧子和淤青,哪里需要这样用心对待?   这个家伙……   弥西亚虽然腹诽,但脸上的神情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变得柔和,偷偷关注着弥西亚的朱利安又怎么会不知道,虽然很郁闷自己的双生妹妹从来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才会表示亲近,可朱利安依旧乐此不疲的用自己的方式宠爱着弥西亚。   抹药膏并费不了多少时间,弥西亚将放在膝头的琴谱拿开,又往一边挪了挪,空出一半的秋千,却不曾出声。   朱利安笑眯眯的坐在弥西亚空出的位置,那双海蓝的眸子很亮,亮的惊人,清澈的映出眼底稚童的模样,他总觉得眼前一幕仿佛似曾相识,但记忆中又的确没有,莫名的即视感很快被朱利安抛到脑后,他抓着弥西亚的手,只觉得心中隐约的慌张立马安心下来。   “少爷,小姐,请用下午茶。”见兄妹叙话完毕,训练有素的女仆才从容出声,将移动的木桌放到秋千前,餐盘中精致的餐具上摆放着宛如艺术品一般的美味糕点,让人食指大动。   简单定睛一看,果然餐盘勺子糕点又是一种新搭配,贵族的讲究,在成为弥西亚之后她才好好领会了一番,光衣服就好几个房间,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精心,永远无法理解什么叫作审美疲劳。   今天的下午茶是新烤好的蓝莓小饼以及抹茶慕斯,还有冰镇过的水果沙拉,精心装点过让人有些不忍心出手,只可惜身边的朱利安完全没注意到,又或者是故意的,打断了自家双生妹妹难得的小女生情怀,舀起银质小勺,往慕斯上挖了一口,凑到弥西亚嘴边,等她张嘴。   又来了……   当初被喂食时的预感如今也算成真了,朱利安不放过任何投喂她的机会,若非弥西亚在此世的父母面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朱利安,恐怕连正餐都要被这样喂着了,所以平日朱利安的小福利只能体现在这种地方,弥西亚顺从的张开了嘴。   但弥西亚并没有吃几口,她微微皱着眉,用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捏起一块蓝莓小饼往朱利安嘴边放:“我今天不太想吃东西,你刚训练过你吃好了。”   看来朱利安又进入了一个新的训练阶段,拿着勺子喂她时手都有点抖,不过这个家伙太爱逞强,弥西亚若是直言一定会遭到拒绝,只能牺牲一下自己了。   “弥西亚喂吗?”说话间,朱利安已经高兴的吃下了蓝莓小饼,蔚蓝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妹妹。   这么爱撒娇的梭罗家继承人真的没问题吗?   吐槽在弥西亚心中一闪而过,她眼中无奈,但手上动作不停:“嗯。”   弥西亚果然心疼他,没有喂妹妹的福利,被弥西亚投喂也很不错啊!朱利安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对甜食感觉一般,但是弥西亚喂的滋味自然不同,还是弥西亚估量好了分量停止投喂,不然看朱利安恋恋不舍的模样连自己吃撑了估计都不知道。   而弥西亚则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训练。   虽然梭罗家号称船王世家,掌控海洋经济,但除却商场谋略之外继承人自身也要有自保之力,因为朱利安的体格远远比同龄人要好,才这么早开始训练,而弥西亚因为身体强度一般,又是女孩子,训练要晚上一些。   弥西亚虽然有过黑街的过渡生活,其他的世界遇到的也不是善茬,但说白了大多数都是斗狠逞勇的事,仗着身体的强悍几乎便是无往不利了,也让她对如今普通小孩的身体有些束手无策。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简单的人类记忆能消除她的烦躁,为今之计弥西亚也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一点一点锻炼自己的身体,不过若是一不小心过了头,家里估计能翻天了,那样专业的训练估计又要被推迟。   下午茶的时间很悠闲,事实上弥西亚与朱利安的日常课程并不重,哪怕他们无比聪慧,梭罗家也依旧严格的按照历代培养孩子的方案执行,并没有因为这对双生子的出色而压榨他们所有的潜力。   又坐了一会儿,树荫被阳光推移,秋千已经不再阴凉,弥西亚便和朱利安一起跳下秋千,手牵着手往室内走去。   晚上双生子正在专用的书房里自由的看书时,梭罗家主和梭罗夫人走了进来。   “宝贝们,你们后天跟我去日本,所以有什么想要带的东西要早些做准备哦!”梭罗夫人的情绪不是很高,但看到两个孩子还是露出了微笑。   “妈妈,去日本做什么?”朱利安虽然这样说,但脸色没有什么波动,显然不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   弥西亚同样投以疑问的目光。   “去参加一个葬礼。”   ☆、189短暂的苏醒   “葬礼?”   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梭罗夫人,日本名为佐藤优瑾,有两个姐姐,分别叫佐藤优兰和佐藤优莲,她们的父亲是日本黑道之首双龙会的一员长老,当然在弥西亚她们出生之前就已经过世了。   大姐佐藤优兰嫁给了如今的双龙会白龙,帝国总裁宫崎政一,育有一子宫崎耀司,虽说是政治联姻但感情还算不错,二姐佐藤优莲则嫁给了宫崎政一的好友,也是日本一方黑道之主,不过主要势力则在国外发展,如今也有一个儿子,至于当初的佐藤优瑾则是在出国留学游玩时遇上了梭罗家主,历经了一些风浪后才终于在一起的。   这一次的葬礼,正是曾经的佐藤优兰如今的宫崎夫人的葬礼。   这样一提弥西亚也有了些印象,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容易遗忘幼年的孩子,在龙凤胎周岁大宴的时候就见过这两个姨母,不过那个时候小表哥也才多大,小表弟更是在二姨母的怀里蹦跶呢!   至于两个姨父……弥西亚只能说,那周岁宴不过是以他们为借口的交际宴会罢了。   之后几年也有见面,但毕竟不多,地域与地位的限制让她们注定不能似普通亲戚般走动,佐藤姐妹之间感情好,但弥西亚和朱利安的感官只是有血缘关系的普通亲戚罢了,两个家伙又不是那种别人给颗糖就念念不忘的家伙,想要的东西梭罗家几乎都能给予。   当然这是往冷淡里说的,说实话那两个姨母对他们都不错,至少是真心疼爱的,大姨母就这样突然死去了也不由得让人唏嘘——弥西亚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温柔无比的大和抚子形象。   说突然死去其实不然,作为双龙会白龙的妻子,总是要遭受一些暗杀狙击的,这一次不过没有躲过去罢了。这种事情在成为黑街幽灵杀手后并不少见,意大利地下世界的生活更贴近如今,因此弥西亚的抵抗力还算不错。   感慨过后,弥西亚更多的心思放在该收拾什么东西去日本,因为梭罗夫人透露过,可能要在日本住上一段时间,那么东西还是一次性带齐比较好,为了锻炼独立性,除却衣物以外的私人物品他们要自己带好。   因为时间紧急,梭罗一家是乘坐专机去的日本,说起来这算是弥西亚第一次乘专机出远门,谁让梭罗家是船王世家呢,虽然航空业也有插手,但根本还是海运。   弥西亚出神的望着天空,朱利安翻了几页初级金融书后还是耐不住性子凑过来:“弥西亚,天空有什么好看的!”除了云还是云,哪像海那样神秘斑斓,朱利安不知怎么的,心中出现莫名的怨气。   “你不看书管我做什么,我去睡个午觉。”弥西亚撇嘴,也懒得理这个又开始抽风的双生兄长,走到飞机上自己的床铺上躺下,脑海意外的清明。   奇怪,很奇怪,在高空之中,她竟然感觉到灵魂中另一种力量的存在,神魂中神力涌动恢复的速度也加快了,但既不是灰色神力,又不是海蓝神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弥西亚知道这跟现在的人类躯体无关,因为力量的指引来源于灵魂,然而在此之前她并没有感觉到这种力量的存在,怎么回事?   是这个世界的特殊,还是……高度的问题?又或者两者皆有?   不过不管是哪种,弥西亚没必要那么认真的去探究,她努力感应着自己灵魂中蕴藏的神力,许久之后终于发现一丝微妙的变化,偶尔有金丝夹杂在海蓝神力之中,一不留神便会错过。   床铺微微一震,打断了弥西亚聚精会神的观察,她睁开眼有些不愉:“做什么?”   “我和你一起睡午觉,弥西亚。”朱利安露出蔚蓝的笑容,在这个年龄段他算得上帅气又可爱,眼巴巴的瞅着弥西亚一副讨好的模样,再大的怨气也消失了,反正总有机会继续研究的,弥西亚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表示自己的默许。   许久之后,弥西亚仍然能够感觉到朱利安在偷偷的看她,好像确认了她已经睡着了,朱利安轻手轻脚的挪了挪位置,小心翼翼的把弥西亚抱在怀里,亲昵的蹭了蹭彼此的脸颊,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弥西亚嘴角掠过若有若无的无奈弧度,明明一直都睡在一起,可是这样的举动每次都不忘记做,有必要吗?   当然,如果要弥西亚主动钻进朱利安的怀抱里……估计要等到白日做梦了。   弥西亚这样想着,神经也松弛开来,刚刚牵引神魂力量也让她这小身板有点疲惫,轻易便进入了梦乡。   虽为双子,但作为妹妹的弥西亚已经比朱利安小了半个头,安稳的被嵌在兄长的怀中,睡颜酣然,同样的蓝发交织,静谧安然如同窗外的碧空,也似云下的瀚海。   此时此刻,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还是岁月静好,远离纷争。   朱利安一直在做一个梦,虽然最初他并不知道那是一个梦。   梦里,黑暗无垠,死寂无边,就好像刚刚闭上眼,让朱利安错以为自己一直没有睡着,一直都是醒着的。   事实上,他错了,因为寂冷与孤独时时围绕,朱利安想要睁眼,却无法睁开,于是,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朱利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他发现他对这样的场景仿佛熟悉至极,他并没有觉得恐惧,或者厌恶更多一点。   亘古不变的黑暗让他觉得烦躁,朱利安想,如果弥西亚也在这里,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他应该会能忍耐些,甚至高兴些,没有那些吸引注意力的多余存在,弥西亚就只会理他一个人,眼中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那样的场景想象起来就觉得美妙。   然后朱利安突然感觉怀里多了什么,他低头去瞧,这一望无垠的黑暗中终于除了他自己以外又多了一种色彩,而且是与他无比契合的色彩,海蓝。   女童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只有蔚蓝的长发垂在空中,朱利安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他就是知道那是弥西亚,当然朱利安也注意到了他改变的体型,修长有力的手臂,仿佛该是一个少年。   虽然不知道这样诡异的情形是怎么回事,但是朱利安的心已经安稳下来,他抱紧怀中的弥西亚,就地坐了下来,黑暗中的茫然已经散去,思绪渐渐放空,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好像觉得有点疲倦,朱利安慢慢合上了自己的眼睛,但抱着弥西亚的手臂依旧有力。   反正这只是一个梦,虽然弥西亚在他的梦中沉睡,朱利安寂寞的同时也有着庆幸,因为这样的寂静漆黑弥西亚一定不怎么喜欢的。   他虽然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在梦中,仿佛所有限制他心智的桎梏都已经消除,他恍惚觉得这一切都是经历过的,但是又很快打消这个念头。   朱利安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他已经在睡梦中的另一个梦里安然沉眠。   然后,变故突生,即使是这个梦境的主人朱利安都不知晓的突兀改变。   所有的黑暗化作了汪洋大海,波涛翻卷,然而诡异的毫无声息,如同一部静默的电影,而梦里的朱利安所在的位置则出现了一个白色平台,他与怀里的女童坐在上面。只见朱利安在蓝色的光芒中,原本的少年身躯继续成长,变成了成年模样的男子,那模样与之前朱利安少年时有些相似,但是气质与容貌却是朱利安如何都难以媲美的。   男子低垂着头,便见得他身着蓝色王袍,精致华贵,怀中依旧紧抱着小小的女童,令人诧异的是他的四肢都戴上了沉重的镣铐,镣铐则连接在平台四周的石柱上,还有厚重的锁链缠绕在他的躯干上。   男子的容颜俊美邪魅,又带着一股掠夺的锋意,双眸紧闭,脸上神情并不十分平静,反而好似痛苦的扭曲,周身都透露出一种疯狂与绝望的味道,正与这翻涌的海浪背景交相呼应。然而这样压迫感的气场,并不会影响到他本身的魅力,破碎与愤恨中开出的花朵,这是一种无法拒绝的吸引力,犹如飞蛾扑火。   好像知道下一秒前往的将是地狱,也愿意微笑的跳下去。   他并非是毫无声息的存在,但也的确在这副场景出现后没有任何动作,或许唯有周围的能反映他心情的惊涛骇浪证明他的思维是醒着的。   手指有了微微的用力,全身开始紧绷,石台外的海洋几乎要倒过来翻卷了,但始终没有溅到平台之上,似乎费劲了所有力气般的艰难,男子眼皮微动,缓缓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顿时,海洋欢腾,为它们的王者欢呼!   海皇波塞冬——苏醒!   波塞冬已经没有其他的力气能动了,连一个笑容都无法挤出,更不用提说话了,他只能聚精会神的用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盯着怀中只看得到头发的女童,蔚蓝的瞳孔中闪烁过无数情绪,兴奋,喜悦,疯狂,古怪,偏执……   然而他的苏醒已经耗费了太大的力气,下一秒,这一切轰然破碎!   而海皇波塞冬,不得已的再次陷入沉睡……   ☆、190表哥与表弟   弥西亚这一觉并不算长,她眨眨眼,已经习惯了醒来时被紧紧抱着的现状,不过这一次好像特别的用力,弥西亚试着挣扎了一下,毫无用处,听着朱利安的呼吸声,应该睡得很沉。   弥西亚想了想,决定忍一会儿,可是没想到一忍就是两个小时,等到用晚饭的时候这个家伙还没有醒,管家过来看了几次询问弥西亚是否用餐,难得朱利安睡的这么沉,弥西亚便让管家把她从朱利安的桎梏中挖出来,让朱利安再睡一会儿,她可是饿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因为是在专机上,晚餐虽然依旧精致,但比较之前已经少了些讲究,弥西亚吃的还算快,吩咐了留一份给朱利安后,她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坐在飞机窗边凝望夜空。   说起来云雾缭绕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夜空漆黑一片视野所限也难见到几颗星星,但是白天呼唤她的那种力量却仿佛更强劲了些,有这样的机会弥西亚自然不会错过。   只是突然,她心中有种惶恐不安的焦躁情绪,弥西亚捂着心口,小脸板起,严肃的样子意外可爱,紧接着,心脏仿佛要窒息一般的痛苦,好像被一只大手捏住,这不是属于她的感情。   是朱利安!   弥西亚仓皇回头,将目光盯在自己房间的方向,朱利安就在那里睡着不是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弥西亚心中担忧更甚,她从软座上站起,越是接近越能够感觉到双生子之间强烈的羁绊,朱利安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您的脸色不大好,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吗?”守在门口的女仆低声询问。   “我没事,朱利安醒了吗?”定了定神,弥西亚仰头问道。   “没有听到动静,少爷应该还没有醒。”女仆为弥西亚打开门,也打开了房间里一盏柔和的小灯,既不会惊醒沉睡中的朱利安,又不至于让弥西亚看不见。   果然还在睡,弥西亚松了口气,心中微定,她看到朱利安仍然维持着自己离开时的动作,不由得心中一软,从床的另一边爬了上去,这一觉有些长了,再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反正到日本的时候还是午夜,还有时间休整,弥西亚想了想,决定叫醒朱利安。   却在看到朱利安的脸色时大惊,蓝发男孩双眉紧皱,神情不安,在舒适温度的房间里额上冷汗淋漓,似乎是在做噩梦!   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弥西亚摸了摸朱利安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烧,嘴里好像呢喃着什么,她心中着急:“朱利安,朱利安?”   要知道朱利安从小到大身体都健康的不得了,弥西亚好歹还感冒发烧咳嗽有过小病,朱利安全然没有过!哪里想到会突然发起烧来?原本发烧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因为心中传来的情绪,弥西亚也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弥西亚的错觉,她手放在朱利安的额头上后他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不少,管它真的假的,弥西亚掰开朱利安紧握的双拳,也不在意那已经满是汗水,紧紧抓住,冲着门口扬声道:“快去请苏曼先生来,朱利安发烧了!”   听到响动的女仆重新打开门,确定了弥西亚的话语后匆忙去找家庭医生苏曼,专机再大也有限,节省了不少时间,只是一番闹腾是少不了的,梭罗家主与梭罗夫人原本也该一道,只是日本突发了一些事情让他们不得不先走一步,专机上只留下家主信任的管家可以协助处理一点事,真正说起来,还是朱利安与弥西亚掌管所有事情,这也算一种小小的锻炼。   “朱利安,你醒醒,朱利安……”在等待苏曼医生到来的时候,弥西亚也没忘记叫醒朱利安,只是似乎作用不大,朱利安的神情有所缓和可依旧不曾醒过来。   管家和苏曼医生很快就来了,虽然奇怪朱利安怎么会突然发烧,但所幸不是什么大病,飞机上也有备用的药,只是朱利安一直没有醒过来,不好吃药,便先挂着吊瓶退烧。   “弥,弥西亚……”朱利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无力,滚烫酸软,微微睁眼视野还有些模糊,但他依旧准确无误的认出了柔和灯光下的蓝发女童。   虽然声音沙哑低微,但弥西亚依旧听到了,她一只手还握着朱利安的手,只空出一只手翻着书,此时将书放到一边,语气难得带了些轻松与喜悦:“朱利安,你醒了!”   “我……”喉咙干涸的如同火烧,朱利安不喜欢自己这样难听的声音,他的唇瓣还好,不算干燥,一直有棉签蘸水涂抹。   “先喝点水,能起身吗?”弥西亚侧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温水,询问道。   朱利安试着动了动,可惜身体不被意志所掌控,他无法动弹。   没办法,弥西亚把守在外面的女仆叫了进来,又在朱利安可怜兮兮的目光中喂他喝水,不过看出弥西亚疲惫的朱利安没有得寸进尺,迟来的晚餐并没有要弥西亚喂着吃。   再生气看到朱利安这模样全都打消了,弥西亚浅浅的打了个呵欠,在知道快降落日本后决定等到达目的地后再睡,朱利安想要陪着弥西亚,很显然他此时不太配合的身体无法支持他的任性。   “弥西亚……”   “嗯?”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嗯,你尽管睡吧,睡醒之后你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好不好?”   ******   日本四面临海,那么船运便是很重要的一环,不论从成本还是运输量来讲,都比空运要好,而梭罗家就是双龙会很好的合作对象。   姻亲与利益双赢让合作变得牢固,只是在外人看来,双龙会与梭罗家只是普通的合作对象罢了——梭罗家是船王世家,同许多势力都有着良好的合作,上门是客,来者不拒,又在双方有心的掩饰下,极少人知道两家的当家主母竟是亲姐妹。   也因此,狙击双龙会的势力始终无法确定究竟是谁在海运上给了双龙会帮助,梭罗家的海运固然首屈一指遍布全球,但总部终究远在希腊,单说亚洲船运势力便有许多,最大的便属安家的威京集团。   也正是因为安家在地中海想要分一杯羹,胃口有些大了,主要势力在地中海一带的梭罗家也决定将太平洋的普通业务升一升档次。不过生意本来就是你来我往,尔虞我诈,借口的好坏其实无关紧要,这一刻是敌人,也许下一刻就是朋友。   因为佐藤三姐妹的关系,这一代的梭罗家于欧洲,双龙会于亚洲,赤组于美洲形成坚固的守望盟友——赤组便是佐藤家二女佐藤优莲所在的势力,若是小辈相处的好的话,也许下一代也能延续这样的友谊。   不过老谋深算的狐狸们自然不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哪方示弱被吞并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继承人的教育如何都不能够放松警惕。   当然,至少在现在,他们彼此都还是有些真切情谊的。   因为朱利安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弥西亚也很疲惫,他们在葬礼上只露了下脸就离开了,而梭罗夫妇则还留在灵堂。   事实上两个人的离开只是一个幌子,在绕过一圈后悄悄进入了宫崎家的内院休憩,还被赋予了一个重要的任务——开导兼照顾他们的表哥宫崎耀司。据说因为目睹了母亲的死亡,这位表哥情绪不太对劲。   “朱利安梭罗?弥西亚梭罗?”红发的小男孩跪坐在宫崎优兰房间外,赤色双瞳注视着两人,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个小鬼好嚣张。   朱利安与弥西亚略微诧异的对视一眼——他们与宫崎耀司的亲密程度因为地理距离而有限,但终究是见过几次面的,还相当友好,而黑发黑眸怎么也不可能变成红发赤瞳吧?   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因为他们还有一个除了周岁宴出现过后来一直阴差阳错未曾谋面的‘表弟’存在,佐藤优莲之子,赤组少主赤司征十郎。   “征十郎也在这里啊!”朱利安露出笑容,语气熟稔的好像他们早就熟识了一样,对面的小男孩脸色僵了一下,果然还是太嫩了,疑问句与感叹句的区别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啊!   “征十郎应该称呼表哥表姐才对。”双生子的弥西亚果断落井下石,“耀司表哥是在里面吗?”   赤司征十郎有点叫不出口——他和朱利安弥西亚其实是同年生的,不过双子出生在三月,而他却是十二月——所以见面时有些不爽,他的性子相当桀骜,同辈人中也只愿意亲近宫崎耀司这个表哥,可是宫崎耀司却对这双生子赞不绝口,常常提起朱利安的聪慧与弥西亚的可爱,听得多了赤司征十郎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表哥要一个人静一静。”赤司征十郎当作没听到弥西亚的第一句话,按理说朱利安也是表哥,可他对宫崎耀司的称呼依旧没有改变。   “表哥需要一个人的空间,我们不打扰他就是了,但是一个人待着终究不太好,表哥这样子太让人担心了。”弥西亚低声劝道,说实话她对这个表哥还挺有好感的,也许是因为黑发黑眸和温和照顾她的样子让她想起了没有出事前的简易哥哥,不过介于乱吃飞醋的朱利安的捣乱,再加上弥西亚又不是普通小孩,交情也仅限于见面亲近,离别就不再联系了。   而朱利安觉得,如果弥西亚不亲近宫崎耀司的话,他会更喜欢这个表哥的。   赤司征十郎眨了眨眼睛,脸上有些犹豫纠结,但终究站起来让开了路:“我也要一起进去。”   ☆、191四人组玩伴   弥西亚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因为厚重的窗帘遮着窗户,一眼看去并没有发现宫崎耀司的身影,不过很快仔细一瞧,魂光彰显着他躲在一个角落里。   她突然有些茫然,在她还是简单的时候,她唯一的亲人就是疼爱她的兄长简易,可是简易不要她了……然而弥西亚却发现,除了简易手术失败这个事实之外,她竟然对于那时的情景毫无印象!她知道自己一定很伤心,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撕心裂肺也好,云淡风轻也罢,然而唯独不该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为什么会是这样……   还有身为简单时她究竟为什么会离开原来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离开的?她拥有简单的记忆,萨拉尔的神力,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   不记得,为什么这些她都不记得?   明明不应该忽略的疑点与空白,若非今天意外想起来,就那么平静的潜藏在记忆中,不曾有丝毫的违和感,就好像没有这些记忆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弥西亚的心头顿时沉积着无法释怀的疑问,从她苏醒开始,没有解答的疑问就很多很多了,但是今次的念头,却是程度最重的,短短一瞬,弥西亚竟冷汗淋漓,但这么些年的历练也不是白来的,压下内心的惊惶,弥西亚与朱利安,赤司征十郎走入房间。   晦暗的房间让人心中沉甸甸的,在这种环境里待下去心情怎么可能开解的了,弥西亚准备把窗帘拉开,然而才刚露出一条小缝,就听到男孩沙哑低沉的哭腔:“别开。”   还能说话,看来比想象中的要好,弥西亚松了口气,也不强求,而此时朱利安和赤司征十郎也都找到了角落里的宫崎耀司,哪怕他们的心智远超同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静静的陪伴才是最好的吧!   四个小孩待在房间里都没有说话,宫崎耀司也因为之前哭过了所以情绪好上很多,这个时候身边有人陪着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宫崎夫人去世已经有几天了,只是摆灵堂出丧定在今日而已,宫崎耀司从母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在悲伤,如今也终于没了力气。   失去固然痛苦却无法伴随一生,梭罗夫人和赤司夫人做出了同样的决定,让自己的孩子留在日本与外甥作伴,宫崎耀司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温和有礼,细心体贴,爱护弟妹,但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郁气息在眉宇间缭绕,弥西亚也曾见得这个表哥时常对着一些与亡母有关的事物出神,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终究是坚强起来了。   “耀司哥,你怎么还在这里看书?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出门玩的吗?”弥西亚探头进来,笑道,“看书什么时候都行,再这样下去小心变成老学究。你瞧朱利安多懂得劳逸结合,征十郎那个小鬼连书都不看的。”   宫崎耀司无奈的放下书,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才辩解道:“只要你想,朱利安能放下手头的任何事,这个例子可不好。征十郎只是比你小几个月而已,说小鬼未免不合适,他只是看的时间不长而已。”   比起宫崎耀司和梭罗家双子,赤司征十郎爱看书的程度自然不深,饶是如此,也比同龄人要静得下心多了。而朱利安也常常捧着书本阅读,但只要弥西亚出现,立马抛到一边,想到这里,宫崎耀司都要为自己的专心致志用心阅读点个赞了。弥西亚自己则是爱读不读,也只挑自己喜欢的书看,她毕竟是女孩子,要求自然低些。   这样的对话在这段日子出现的多了,宫崎耀司明智的结束了短暂的交谈,跟弥西亚争论起来是不会有结果的,作为四人组中唯一的女孩,或有意或无意弥西亚总是最受照顾的一员,别说朱利安妹控到偏执的程度,宫崎耀司也相当喜欢这个妹妹,最小的常和弥西亚拌嘴的赤司征十郎也都会将事情的第一选择权交给弥西亚。   庭院门口,蓝发的男孩正倚着墙翻着书,红发的男孩则来回踱步,神情有些焦躁,见到宫崎耀司和弥西亚一前一后走过来,几步上前不满道:“怎么这么慢!”   在宫崎耀司面前算得上一个乖乖牌的赤司征十郎在面对弥西亚的时候总是喜欢炸毛,却不敢在朱利安面前嚣张,或许是源于一种微妙的直觉。   “耀司是又看书入迷了吧?”源于一种不能言明的默契,梭罗家与双龙会的关系始终是一张暗牌,所以除了宫崎耀司和赤司征十郎之间已经明了的血缘关系,他们开始习惯用自己的方式称呼对方。   朱利安笑着说话的同时,走到了弥西亚身边抓住她的手,原本对朱利安有些不冷不热的弥西亚在那次朱利安莫名生病后就稍微改变了自己的态度,而在宫崎家生活的这段时间,宫崎耀司和赤司征十郎更是成为兄妹之间的调剂,缓和他们偶尔僵硬的气氛。   而且……宫崎耀司无奈的将目光放远,太受欢迎了也不好啊,弥西亚对他的态度让朱利安这个小气鬼有事没事就吃醋,恋妹也要有点度好吗?决定要当好哥哥决定要好好疼这个唯一承认的表妹的宫崎耀司忧郁发现,不论他如何疼爱弥西亚,都无法达到朱利安的妹控程度。   若说是双子羁绊,倒更像是朱利安的一头热。   因为朱利安总是乱吃醋而被无辜迁怒的宫崎耀司,偶尔也是会幸灾乐祸的。   “说起来,我们去哪里玩?征十郎?”弥西亚也想开了些,决定好好享受自己的童年生活,而朱利安上一次的生病也让她知道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不重要,而这几个玩伴又没有同龄人的幼稚,还是能相处得来的,因为觉得赤司征十郎这几天的心情不太好,弥西亚难得没有拌嘴。   她虽然经历过很多,但若要说对三个男孩能升起母性的情怀……宫崎耀司和朱利安照顾人的档次比她高了很多,而赤司征十郎,这个小鬼整天一副唯我独尊桀骜不驯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手痒,包容,那是什么东西?   赤司征十郎把焦躁的情绪收起来,露出邪气凛然的恶意笑容:“游乐园。”   “啊哈?”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果断中枪倒地不起。   四人一行正站在游乐园的门口,有些犹豫。   他们并不是那种连游乐园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但说实话……这种人群拥挤龙蛇混杂的地方,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为绑架暗杀打了很好的掩护,他们虽然没有遭遇过,可不妨碍他们有所警惕。   而且……   “这么多人……真的要进去吗?”宫崎耀司微皱着眉头,平添一种忧郁与安静的气息,他语气温和,带着点犹豫,原谅他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吧,这里实在称得上人山人海接踵摩肩,让他看了有点头皮发麻。   “啧,早知道应该包场比较好。”朱利安双手搭着弥西亚的肩,也有点抱怨,“太容易失散了。”   “虽然觉得人太多了,不过……游乐园就是这样才觉得热闹好玩啊!包场的话,只有我们自己发出的声音就没意思了。”弥西亚反驳道,她纠结的抓了抓头发,她都记不清作为简单时来游乐园玩的情景了。   三个人将目光投注到赤司征十郎身上,毕竟是他提议的嘛!   赤司征十郎脸色有些涨红,他握拳,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我们现在进去吧!”   三个人不着痕迹的交换了目光,果然有些不对劲,提出来游乐园玩也就罢了,若是之前,他们怎么说,赤司会提议先换个地方以后再来什么的,可是今天……   “等等!”弥西亚拉住往前走的赤司征十郎,装作没看到他眼底突然黯淡的光芒,“先让人把票买好,不然我们难道要排那么长的队伍吗?”   三个男孩眺望了一下买门票的队伍,深有同感的点头,他们四个来游乐园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自然不会有什么准备,而他们四个人暗中跟随的保卫力量自然也不少,尤其是几个月前宫崎夫人遇袭过世,更具警告性。   宫崎耀司还严肃的点点头:“让他们都买票跟进去吧,也顺便帮我们排队。”   单纯这模样真看不出来蔫坏的内心……   弥西亚内心腹诽了一下,也没觉得这样不对,他们这是合理利用资源,只是帮他们排队而已,朱利安已经拿出手机联系保镖头子了。   进入游乐园后,他们为自己的明智点赞,因为每一个项目排队的人都好多,四个人决定从人少的开始玩起,让保镖们去排长队,至于保镖们怎么安排轮班分出多少人手排队,那是他们的事情。   弥西亚默默对比了一下记忆中的游乐园,再对比了一下眼前童话般的情景,该说有对比才有差距吗?游乐园和游乐园果然不能比啊……果断抛开矜持,弥西亚决定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一定要好好玩。   一天下来,大多数的项目都玩过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些项目时间重叠不得不放弃,等夜幕降临的时候,四个人终于坐上了摩天轮,俯瞰灯火通明美丽无双的游乐园。   而赤司征十郎憋了几天的话也终于说出了口。   “我……要去美国了。”   ☆、192双龙与白虎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在赤司征十郎说出那句话不久,就离开了日本,前赴美国,接受该有的继承人教育。   在此之前,大多数时候留在日本,常常跟着宫崎耀司的赤司征十郎自然不舍得离开,况且如今还认识了梭罗家的双子兄妹,两个人玩与四个人玩的热闹程度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这些年赤组的重心一直在美国,再加上赤司家主得到的情报中获知宫崎耀司与朱利安的出色程度,心中也有了紧迫感,自家这个小子明显差得远了,再不抓紧教育未来就没赤组嚣张的地儿了。   把赤司征十郎带到美国,顺便能拐回为儿子留在日本的爱妻赤司优莲,一举两得的事情让赤司家主无视了自家儿子的意愿。就算注意到了也没用,世上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人的意愿能够左右的,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不努力,不单单会落后,更会死无葬身之地。   难怪赤司征十郎那些日子里心事重重,还提出了去游乐园,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照了几张照片,珍藏起来留念。   而同样的,在赤司征十郎离开后不久,朱利安与弥西亚也接到了梭罗家主的通知,再过几天回希腊。   原本留在日本就是和宫崎与赤司家的少主培养情谊,再加上开导刚刚丧母的宫崎耀司,而梭罗家族内部的隐患也趁着孩子不在的时候顺便清理干净,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自家孩子当然没理由再赖在别人家。   若说弥西亚留下倒不是不可能——可是朱利安这个妹控到了变态程度的家伙会同意吗?笑话。   于是彼此留下了联系方式,约好日后再见——虽然以前的定位是认识的亲戚,可这几个月的朝夕相伴,却成为重要的手足朋友,尤其宫崎耀司刚刚丧母,近乎茫然的生命中死死的抓住这样的光芒,他本是重情之人,自然会将情谊铭记。   在宫崎家依依惜别,因为不能太张扬,连送机都不行,宫崎耀司失神的看着弥西亚与朱利安消失在视野中,突然觉得这座大宅又开始寂寞起来。   失去了母亲,也没有了玩伴……   宫崎耀司在樱花树下站立许久,回到了书房继续自己的课程,他们都彼此约定好了,要做最出色的自己。   作为年长的哥哥,他才不会输给他们呢!   这样一想,男孩脸上的忧郁与孤寂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斗志昂扬的活力。   ******   又是半年多过去,日本正是樱花绽放的日子,说起来距离宫崎优兰的死亡也有一年了,在希腊的弥西亚正眨巴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弥西亚,你在看什么?”朱利安为自家妹妹端来一杯饮料,好奇的凑过来,“是耀司的邮件?”   “嗯。”他们都不是什么太过黏人的家伙,也只有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时才会联系,赤司征十郎那个小鬼在美国待野了据说喜欢上篮球了,弥西亚认真的想了想,发现他们几个虽然身手都很好,但似乎对正常运动都不怎么热衷,默默的汗一下,果断要支持表弟啊!   而这一次宫崎耀司的邮件,内容也有点特殊。   “黑龙?”朱利安斟酌的念着这个词,有些玩味。   “是啊,双龙会是由伊藤家和宫崎家联手掌管的,白龙掌帝国财团,黑龙掌黑道力量,耀司哥是未来白龙,这次是告诉我们他有搭档了。”弥西亚继续浏览着邮件。   “可是我记得伊藤家主的嫡系……似乎是三个女儿吧?”朱利安把杯子递到弥西亚嘴边,让她正好衔着吸管喝。   “正在看呢……名字叫伊藤忍,唔……是伊藤家主的私生子啊!”讥讽在弥西亚眼底一闪而逝,她鼓着脸颊慢慢喝着饮料,“这算是广撒网吗?”   “瞎说什么呢!”朱利安亲昵的戳戳弥西亚鼓起的脸颊,“不过伊藤家主一定不止一个私生子,才选择了这个什么伊藤忍的。”   单纯家族性质来讲,梭罗家更亲近掌握帝国的宫崎家,而赤司家与伊藤家合作更密切一点,不过因为佐藤三姐妹,姻亲关系上伊藤家就远了些,而伊藤家的嫡系都是女孩,无法玩到一起,更不用说伊藤龙之介极端的重男轻女了。   弥西亚继续看下去,不由得挑了挑眉:“耀司哥还说这个家伙的性子比征十郎还要糟糕,想想都喜欢不上啊!”   “耀司的原话可不是这样的吧?”朱利安无奈而纵容,反正对于妹控来讲什么都是弥西亚最高,“说伊藤忍比较桀骜不驯,如狼如豹,胆识过人,孤傲偏执……唔,还提到伊藤忍因为母亲的死对伊藤家主怀恨在心,啧,伊藤家主这次说不定看走了眼,小心被反噬!”   “这些形容,完全就是比征十郎还要唯我独尊欠扁欠揍的存在吧?征十郎那家伙就够讨厌了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一定不怎么喜欢伊藤忍……不过耀司哥能把征十郎那个小鬼驯的服服帖帖,想必这个什么忍也不是问题。”弥西亚很快把这个伊藤忍抛到脑后,这种家伙不值得她太过关注。   “不喜欢就不喜欢,他也不配被你喜欢。”朱利安盯着屏幕,目光温柔的让人发冷,若是喜欢,那才叫人操心呢!至于赤司征十郎,弥西亚虽然嘴上说讨厌,可事实上待他相当不错,不过表哥表弟根本不是威胁。   朱利安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奇怪的威胁论为什么会出现,不过不妨碍他放任这种念头存在,他并没有注意到,虽然偶尔幼稚,但总的来说他的心智正趋向成熟——哪怕外表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不过此时交谈的兄妹俩并没有想到,这个伊藤忍会给他们所承认的表哥宫崎耀司,带来怎么样的人生……   而远在日本的宫崎耀司,失去了挚爱的母亲,三个玩伴又6续离开,寂寞的男孩又被父亲有意无意忽视,孤独的在白龙落生活着。   樱花再开,樱色飞舞,一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宫崎耀司的母亲保护着他直至死亡,他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这段回忆,某日早上的课程结束后,宫崎耀司匆匆的赶来樱花树下,想要说些话给亡母听,却没有想到,那里却多了一个小男孩。   “你是谁?”   “……名务忍。”   宫崎耀司马上知道了,这是未来的黑龙,他唯一的搭档!   ******   弥西亚与朱利安正仰头望着眼前的城堡,筑在爱琴海附近的一个山巅上,他们坐车上来还费了不少时间,没有想到见到的是这样一副美景。   碧海蓝天,居高临下,华美又古朴的城堡,正朝着他们慢慢敞开大门。   “弥西亚,你很喜欢这里吗?”不知道是不是弥西亚的错觉,说出这话的朱利安湛蓝眼眸似乎变得幽沉。   “饱饱眼福倒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交通未免太不方便。”弥西亚淡淡道,“爸爸在叫我们了,走快点。”   说完弥西亚也不再理会朱利安,只管往里走。   前几天弥西亚和朱利安发生了一点争执,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再度回到了没去日本之前,就是那种亲近中带着疏离的感觉,若是问朱利安这个妹控怎么会惹弥西亚生气……谁让这次争执的内容是关于朱利安太过亲近妹妹呢!   除了上课和睡觉之外,不论弥西亚在什么地方待着,二十分钟以内朱利安一定会出现在身边,这种事情计不计较其实也就在一念之间,但谁让弥西亚刚好又做了噩梦心情不好,过往积压在心头的疑问全部翻出来细细思索,在这种时候看到朱利安的存在不知怎么的就怒火中烧,冷言冷语的让他离开,不想看到他,自然被朱利安拒绝。   结果被宠的越来越娇气的弥西亚自然不乐意受委屈,朱利安不对有一部分,她自己迁怒也有一部分,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家庭教师和各式仆从都被朱利安阴沉的情绪弄得战战兢兢,调解无果的情况下,梭罗家主决定带两个小的来朋友家散散心。   “梭罗先生,门主腿脚不便,因而在大厅等您,望您原谅失礼之处。”一位副手模样的中年男人出来迎接,文质彬彬,“这两位便是朱利安少爷和弥西亚小姐吗?欢迎来到白虎门。”   白虎门掌握地中海相当一部分的黑道力量,又与美国的青龙门相互守望,梭罗家自然不会放过与白虎门结盟的机会,事实上这样的双赢也延续了好几代了。   商人应该信奉的是不论敌友都可能是自己的客人,不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中也是最不能忘记的,也因此梭罗家才能越做越大,成为船王世家。   梭罗家主来到白虎门并不是无的放矢,这任的白虎门主与他也算颇有交情的忘年交,只是身体已经渐渐不行了,梭罗家主除却探望老友外,还需要掂量一下白虎门的少门主赫尔莱恩的态度与能力,这决定了梭罗家与白虎门的合作是否继续——毕竟据说白虎门主与他的儿子关系并不怎么好。   一行人走进大厅的时候,第一眼瞥见的不是坐在位置上的白虎门主也不是他身边相貌出众的少门主,而是趴在地上不曾遮掩凶悍之气的白虎门标志白虎黑帝斯。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黑帝斯突然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站起,接近了双生子——然后,低下了百兽之王的头颅!   ☆、193出现的线索   “咦?”这声音不止是一个人发出来的,梭罗家主和白虎门主才刚寒暄了几句,就注意到了黑帝斯的动静,大厅中的人眼中都带了几分惊奇,连脸色淡漠的白虎门少主赫尔莱恩也出现了情绪波动。   白虎门有个奇怪的门规,但凡获得白虎门镇门之宝白虎青睐的人,都将成为白虎门的座上宾,无论之前是敌是友。   而黑帝斯则是一脉相承的名字,每一代的白虎都叫这个名字。   与其说是亲近,不如说是臣服……   即使黑帝斯垂下头颅,也和弥西亚与朱利安差不多高,这只西伯利亚白虎展现出难得的温顺,仿佛正期待着什么。   这是做什么?   弥西亚知道还没有转生的时候她就对动物有些威慑力,不过现在……还有吗?   又或者真的只是这只白虎有灵性,用自己的方式区分人群?   朱利安眯了眯眼,挡在弥西亚身前,尝试着伸手去摸黑帝斯的头颅,虽然白虎表现出这样的温顺臣服,但动物的野性始终无法说清楚,他自然不希望弥西亚被吓到。   在朱利安摸向黑帝斯的头颅时,弥西亚好像看到白虎黑黝黝的眼睛中有点恐惧和委屈,好像被朱利安欺负了一样,她眨了眨眼,从朱利安身后伸出一只手来:“黑帝斯?”   这是白虎不是驯化的小猫小狗啊!白虎门的人抽了抽嘴角,冷艳高贵的吉祥物怎么可能会像宠物一样跟人握手呢,怎么会……呢?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目光中,黑帝斯轻轻呜咽一声,将一只爪子抬起……   真是够了!他们今天一定还没有睡醒!   梭罗家主看着自家一双儿女倒是笑得畅快,虽然白虎门的门规在别人看来是奇怪了点,但白虎门的人是的的确确践行着的,至少梭罗家主不必担心白虎门的翻脸不认人了。   “梭罗,看来黑帝斯很喜欢你的孩子。”白虎门主不知道是不是看不下去黑帝斯这么没有节操的行径,轻声咳了咳,黑帝斯听到声音才恋恋不舍转身回到白虎门主的脚边,梳理着自己的毛发,“赫尔莱恩,带朱利安和弥西亚去玩吧!”   “是。”赫尔莱恩回答的没有丝毫波动,脸上冷硬孤傲,完全不像儿子对父亲的态度,不过面对梭罗家的双子时却温和了些,“跟我来。”   这一次朱利安抓着弥西亚的手并没有被拒绝——每次她冷硬心肠的时候,这个家伙总是有本事做出让人感动的无法拒绝的事情,这个家伙真是让人没办法……   在一大两小三个孩子离开大厅后,白虎门主的脸上有着叹息,显然因为儿子的冷漠态度,他轻声咳了咳,对着梭罗家主笑道:“虽然赫尔莱恩的心思我也捉摸不透,但至少白虎门与梭罗家不会是敌人……”   “你们喜欢玩什么?”如今的白虎门还是有些人气的,赫尔莱恩的性子也没有未来的孤寒寂冷,他比梭罗家双子大了十岁,自然觉得棘手。若是其他人,赫尔莱恩也能让他们自娱自乐,不过朱利安和弥西亚既然得到黑帝斯的认可,那么赫尔莱恩自然愿意更亲近些,当然双生子出众而相似的相貌也果断加分。   弥西亚眨了眨眼,虽说要享受童年,但说实话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她几乎不感兴趣,当然她认识的‘同龄人’情况也都差不多,现在赫尔莱恩这么提起来,还真是叫人有些为难……   “赫尔莱恩,能领我们四处逛逛吗?白虎门很漂亮!”朱利安看到弥西亚脸上踌躇的表情,转念一想便知道了原因,便笑着搭腔,他很少干涉弥西亚的决定,但总是要自己看着才放心,这样的紧迫盯人也是引起弥西亚不悦的原因,感觉所谓的自主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的牢笼罢了,不过等到这阵子弥西亚气消了,这件事自然不算什么了。   赫尔莱恩沉默的点点头,想了想他叫住一个仆从:“叫那瑟西斯过来。”   赫尔莱恩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所以介绍风景什么的或许那瑟西斯是更好的人选,当然他也不会就此离开,基本的待客礼仪他还是有的。   弥西亚并非没有见过古堡——甚至霍格沃茨的建立她还插上一手,而彭格列总部也是传承于彭格列家族,前者神秘幽深而恢宏浩大,后者铭刻光阴的古朴风霜,然而白虎门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居于山巅,居高临下的威仪与孤高,濒临大海,自有广阔与深邃,一切陈设低调而奢华,既存古朴又与时俱进,或许这样的形容有些奇怪——可给弥西亚的感觉的确是无一不严谨,无一不舒适。   不过感觉有点偏僻过头了……不是指人烟稀少,梭罗家族的本家也是个大庄园,周围都没有什么其他人家,而是一种地理环境带来的错觉,孤傲的王者与他的臣民相隔太远,此处反而成了囚笼。   弥西亚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多想了,她兴致勃勃的欣赏着白虎门的风光,果然不同的地点看海看岛就有不同的风景,女孩天真烂漫的模样又何尝不是他人眼中的风景。   至少,还没有冷漠到极致的赫尔莱恩也觉得如果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妹妹似乎不是太讨厌的事情,只可惜他父亲没来得及生……   而朱利安已经在想未来也要建一座城堡给弥西亚,而且一定比白虎门的更加出色!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安然藏在梭罗家过着自己贵族小姐生活的时候,不知道包括萨菲罗斯在内的一干荣光战士找人都要找疯了。   对于永生的荣光战士们来说,十几年时间其实一点都不长,不过在漫长的生命中激起一点小水花而已,随随便便去找个地方深造时间就过去了,但是!但是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从来没有松懈的寻找自由女神,竟然一直都没有找到!   女神来处人间,可是荣光战士们并没有在人间得到任何消息,但是海界天界和冥界也没有丝毫动静,明明他们可以确定女神回归了,可始终无法找到自由女神的踪迹。   拥有预言能力的卡珊德拉自上次昏迷后一直没有醒来,荣光战士们悉心照料,但估计还要几年,在这当口真是揪心的紧。   事实上,荣光战士们陷入了某个误区。   “无论怎么做神像都得不到回应,有时候我真怀疑女神殿下是不是回来了。”这次轮到阿多尼斯守在自由女神神庙,他指间闪现着玫瑰花的枝桠,语气颇为烦躁,“除了伊利斯公国帮我们之外,潘多拉她们在人间建立的财团也没有丝毫收获,真不知道萨拉尔殿下究竟为什么要躲着我们!”   “别忘记萨拉尔殿下很可能还没有恢复记忆!”美狄亚一身暗沉魔魅,笑容冰冷妩媚,“那么就不存在什么躲不躲的了。”   “神明会失去记忆本来就是一个荒谬的笑话!”阿多尼斯讥讽道,“如果不是刻意躲藏,我们怎么会一直找不到殿下?若是担忧失踪前害她的强敌……我们荣光战士就那么不可信吗?”   “也有可能是女神殿下不愿意连累我们。”俄尔甫斯温和道,“但三界神祗没一个知道殿下踪迹,我觉得殿下很可能没有恢复记忆。”   心知阿多尼斯只是烦躁的口不择言,俄尔甫斯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提出了另一个观点:“神像没有共鸣,应该是殿下的力量流失过多的缘故。而根据萨菲罗斯所说的女神殿下的失忆程度,我有一个猜测,女神殿下之前一直穿梭异界,那么就算回归……会不会不知道这是本源之界?那么发现与从前不同的地方,刻意躲藏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者,是融合神体后陷入了沉眠?毕竟,没有人知道殿下的神体安放何处。”   “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阿多尼斯冷笑。   “等卡珊德拉养好伤醒来自然是最好的方法。”俄尔甫斯并不在乎阿多尼斯的态度,若有所思道,“我刚刚从苏兰特那里听说海皇陛下已经转世了,只是那位没有告诉任何人投生的地点与时间,只说是觉醒之时自然会呼唤海界臣民。不管怎么说海皇陛下与女神殿下是双生兄妹,总有我们无法理解的羁绊所在,若是盯住海皇陛下的转世,未必没有收获。”   美狄亚嗤笑一声,艳丽的容颜带着质疑:“羁绊?若是真有羁绊女神殿下会失踪这么长时间吗?啧啧,男人……”   她将目光移向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话的萨菲罗斯:“不管你们什么猜测,我倒是觉得女神殿下失忆前后都不会不认识萨菲罗斯,反正萨菲罗斯的力量控制的也差不多了,倒不如让他往人间走一趟,说不定比我们有收获多了!”   银发碧眸的萨菲罗斯面色冷凝,他低头擦着手中的正宗,语气冷漠:“我会前往人间,至于那海皇转世……”   正宗的刀面冷冽,银光一闪。   而珀罗普斯在此时匆匆赶进来:“我们都错了!”   什么?   这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正殿中的众人明显一愣。   “既然海皇波塞冬智慧女神雅典娜和冥王哈迪斯都能够转世,为什么萨拉尔殿下不可以!”没有前因后果,珀罗普斯把这句话喊了出来。   什么!   怔愣变成了震惊。   阿多尼斯干脆把珀罗普斯拽过来压在座位上,居高临下的压迫他:“珀罗普斯,你这是什么意思?哪里来的消息?”   “那个送我前往异界的金发神祗突然出现告知的,他还说前段时间感觉到女神殿下神力的波动了!所以能确认殿下已经成功转世了,但因为那种波动转瞬即逝,更加详细的无法知道。”   “神力波动?”   “这不可能!”   荣光战士们反射性的否决,若是神力波动,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不过转生的可能性,倒不是没有。   “那位神明说殿下接受了他馈赠的一部分力量,那时正是因为殿下牵动了那股力量,所以才让他察觉的。”珀罗普斯道。   “不管是对是错,我们一直进入了误区!”美狄亚快速道,“女神殿下上次的神力波动在十多年前,但转世重生需要时间,再加上那位神明所说成功转世……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查的方向是十多年前到现在为止出生的人!”   这个范围虽然大了点,但并没有错误,连弥西亚自己都不知道,她转生之前,在这个世界有过几年的沉睡,直到她成为弥西亚梭罗。   自由女神神庙的气氛突然紧绷起来。   ☆、194掌权梭罗家   人生多变,世事无常,转眼便是五六年过去了,朱利安与弥西亚也初初长成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   本该是正年少张扬的岁月,谁又能想到,不幸悄然降临。   梭罗庄园中,布满了白幡与挽联,来往人士脸上都带着惋惜与哀悼。人生实在莫测无比,谁能想到,几天前还绚烂多彩的生命,几天后就成了湮灭的飞灰。最后一次见面,还笑着说要给他们带礼物的父母……再也见不到了。   梭罗家主与梭罗夫人原本在意大利洽谈商事,却没有想到梭罗夫人突发怪病,在梭罗家主与梭罗夫人匆忙飞机赶回家时,遭遇了空难……尸骨无存!   然而无论这其中是否有猫腻,眼下都无力追究,连葬礼是否能够平静进行下去都成为未知——梭罗家主的突兀去世,使得梭罗家族成为众人虎视眈眈的一块大肥肉,要知道,梭罗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如今也不过十二三岁,距离成年还有好一段日子,所谓的天资卓越能力出众,此时此刻都不过是苍白的头衔。   弥西亚与朱利安跪在灵堂前,面色沉重哀恸,因为各自的原因,他们与梭罗夫妇的感情比寻常人家要轻的多,不过在他们这种家族并不突兀——但事实上梭罗夫妇是相当合格的父母,对双生子也相当的好,如今一朝死去,弥西亚和朱利安心头竟觉得空荡荡的痛。   要死要活痛哭流涕还不至于,但两个人真心将他们当成亲人——所以,他们也绝对会为莫名死去的父母查出真相,并且报仇雪恨。   不过如今他们首先要做的,是平静的举行完葬礼,并且快刀斩乱麻的把梭罗家的力量全部收拢。   在梭罗家主还在世的时候,家族中有隐患也被除去了,但终究一朝天子一朝臣,面对十二三岁的朱利安,总有人心中要蠢蠢欲动的。   可是作为海皇转世的朱利安,又怎么会简单。   “请节哀,朱利安少爷,弥西亚小姐,门主说过,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开口。”那瑟西斯是作为白虎门的代表来的,四年前白虎门的老门主终于撑不住去世了,那瑟西斯口中的门主自然是赫尔莱恩。   赫尔莱恩生性冷淡,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老门主死后不再踏出布兰登堡一步,但那瑟西斯作为他得力的副手之一出席葬礼,已经表明了白虎门的态度。   “多谢赫尔莱恩的好意,那瑟西斯。”朱利安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嘴角紧抿出冷厉的弧度,“至于那些跳梁小丑,还不足为惧!”只要他们敢动手,他自然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利安并不在乎梭罗家的财富,但这是属于他的东西,他人又怎能觊觎?   “说起来,我倒真有件事请白虎门替我留意一下。”弥西亚瞥过正被老管家招待的各种客人,蔚蓝的眼中漠然狠戾,“最近事多,总会有些事情来不及处理,比如意大利,比如空难……等空出手来怕错过了什么,只好向白虎门借些人手了。”   至于朱利安口中的跳梁小丑们……智谋交锋什么的,弥西亚的确不擅长,但以力破巧她玩的最多了,就算如今还无法掌控封印在灵魂深处的力量,可杀人技巧弥西亚并没有遗忘。   “我知道了。”看着这对面色冷凝的双生兄妹,那瑟西斯忍不住背后发凉,仿佛窥见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难怪赫尔莱恩在他离开前特地叮嘱过不能小看梭罗兄妹……或许,梭罗家会在这两人的手中迈向另一个巅峰。   前来祭奠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朱利安与弥西亚也不再跪在灵堂前,而是同这些来意不明的客人们打交道,由于年龄限制,他们的底牌终究太少,但并不是没有,单说朱利安,早已经开始处理家族事务试手,在股市上也小有收获。   一个家族的底蕴并不会让它轻易衰落,有朱利安在,梭罗家最多一时沉寂。如今的情况,只要敢付出代价,梭罗家便能度过难关。   这里不妨再提一提佐藤三姐妹联姻的三家,梭罗家,宫崎家与赤司家。仿佛老天爷并不待见佐藤家的三姐妹,让她们收获了爱情婚姻与财富后,又轻易剥夺了她们的生命——宫崎优兰已经去世,梭罗夫人葬身不久,然而赤司优莲也在三年前因病去世。   可是宫崎家与赤司家的家主仍然屹立不倒,梭罗家却已经失去了顶梁柱,这势必会让三家联盟出现一些倾斜,若是求助两家,也许不会被吞并,但一定要大出血,在商言商,朱利安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而且就算如此,也比跟外人合作要好得多。至于宫崎耀司和赤司征十郎有心帮助又如何……他们终究不是掌权者。   仿佛危机四伏,暗中有无数贪婪者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落井下石,可也不要忘记,梭罗家也有自己的死忠力量,这些人将成为朱利安手中的中坚势力!而那些投机者,用好了未必不是一张好牌。   这对于梭罗家来说是风雨飘摇的一年,朱利安用他的智谋在不断周旋中壮大自己,弥西亚并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一如既往的坚定站在朱利安身边支持他。   梭罗夫妇的死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查到了一些线索的朱利安与弥西亚因为势单力薄只能暂时隐忍不发,在艰难困境中,梭罗家终于挺过来了,朱利安成为梭罗家历史上最年轻的家主,出现在曾经他父亲所在的社交圈子,游刃有余,年仅十四岁。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朱利安也从来没有让弥西亚受到任何委屈,父母还在的时候是什么待遇,如今也不曾薄了一分,甚至朱利安终于有足够的力量去用自己的方式宠爱弥西亚。   失去了父母,世界上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相依为命,弥西亚对朱利安,对这个世界淡淡的隔膜虽然仍存但变得几乎看不见,她无法忽视朱利安为她做的一切——她看着朱利安经常挑灯夜战,却不忘抽空陪伴她,她知道朱利安被多方势力挤兑,几乎举步维艰,她享受着朱利安准备的一切,却不知道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   弥西亚从未那么埋怨过自己的‘没脑子’,不能替朱利安分担重任,她只能让自己安分乖巧,保护好自己,不让朱利安费太多心思,或者在和其他家族女眷交往时打听分析消息,力所能及的处理一些家族的情报工作……   他们这样相互扶持着走来,弥西亚难道还要吝啬自己的笑容,让朱利安失望不已吗?   所以,不但朱利安妹控程度越来越无法无天,下限越来越低,弥西亚对朱利安的容忍度也越来越高,真心可喜可贺。   弥西亚下了船就坐到了梭罗家的车上,在海上通讯不便有些话并不好问清楚,她皱着眉看向自己的司机兼副手孟琪拉,冷声道:“好好的,朱利安怎么会发烧?”   虽说弥西亚自觉自己无法帮朱利安多少事,但事实上在外人眼中却并非如此,如今弥西亚为了梭罗家和朱利安正是锋芒毕露的时候,做的已经非常出色,奈何她对比的对象是朱利安,弥西亚才觉得自己太过没用。   没见过弥西亚的人,会觉得她真是传闻中被宠坏的大小姐,但和弥西亚交锋的人通常会胸中闷着一口淤血离开——每一次商谈,朱利安总会把底线告诉弥西亚,然后弥西亚再狮子大开口的谈话,而这对无良兄妹都不是什么好货,充其量的区别在于对方喷几口血。当然弥西亚没觉得自己很厉害,毕竟朱利安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   “家主一直掩饰的很好,直到前几天早上没有及时起床才叫人发现……至于病因,据说是操劳过度,不过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孟琪拉随口道,毕竟只是一个发烧而已,而且朱利安也已经醒过来了,实在没有什么好关注的。   “……那为什么急急忙忙把我叫回来?”弥西亚有点郁闷,亏她在海上接到通讯时那么担心,还半途改道,原本她准备去查一些事情的,现在只能不了了之。   “这是家主的吩咐。”孟琪拉道,“大病初愈,家主大概是想小姐了。”   孟琪拉是老管家的女儿,因着老管家的情分受到了重用,自然有几分体面,朱利安与弥西亚儿时与她也有几分交情,因此这话说的熟稔却并不算过界。   “……说人话。”朱利安应当不会这样无聊,一定有什么内情,弥西亚也懒得猜,让孟琪拉说实话。   孟琪拉苦笑,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家中并没有出什么事,家主只是吩咐要尽快看到小姐回来,不过……”   “嗯?”弥西亚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风景,因为是在私人港口下的船,过不了多久就能到家了,“你说。”   议论家主本来就是忌讳,也就是孟琪拉,她本来就是弥西亚留下看着梭罗庄园和朱利安的,才叫她敢说出自己的猜测:“也许是我的错觉,家主最近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何止是不稳定,那一眼阴暗无比的疯狂情绪,如何都不像是会出现在天之骄子朱利安身上。   ☆、195苏醒与封印   情绪不太稳定?   不知怎么的,弥西亚想到了多年前朱利安第一次发烧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好像也有类似的情况,也是弥西亚第一次察觉到双生子之间深刻的心灵感应,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即使有感应也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隔膜,雾里看花,渐渐的弥西亚自己都要忘记这回事了。   弥西亚对孟琪拉汇报的话呈半信半疑的态度,朱利安在她面前有时是不太像样子,但是内心的坚忍果决却是谁都无法动摇,会因为一个发烧而情绪不稳定到让孟琪拉都有所察觉?弥西亚更愿意相信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朱利安召她回来商量。   听到老管家的汇报,说是朱利安正在自己房间中等她,真是奇怪,她以为会是书房呢!弥西亚微皱着眉朝朱利安的房间走去,顺便一提,他们的房间也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了,改成宽敞明亮又精致的主屋,又因为朱利安的要求,两个房间虽说不是紧挨着,也近的很。   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弥西亚打开门时疑惑一闪而逝,大白天的把落地窗的窗帘都拉上做什么?介于窗帘隔光效果太好,房间相当昏暗,就着门外透进来的光芒,弥西亚看到朱利安正坐在房间里的沙发软椅上背对着她。   果然有点不对劲。   弥西亚在心中下了定论,她对朱利安的房间并不陌生,便摸索着准备开灯。   “弥西亚,不要开灯,到我这里来。”沙发上的少年声音低沉沙哑,还有一点粗噶,正是进入了变声期的标志,在最初发生的时候,朱利安的心情相当糟糕,连说话的兴致都寥寥无几,无奈之下弥西亚用尽解数哄着幼稚的双生兄长,还答应了一大堆不平等条约。   至于为什么朱利安不回头就知道是弥西亚,能够不敲门直接进入的人,本来就只有他家双生妹妹。   弥西亚皱了皱眉头,将身后的房门关上,她原地站了一会儿,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环境,才慢慢朝着朱利安那边走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要求不开灯,但弥西亚还犯不着为这点小事违背朱利安的意愿。   “朱利安,你没事吧?”也许是在外交际的时候受了气?弥西亚为自己这个不可能的猜测失笑,语气带着探询。   弥西亚的话被朱利安突然的动作打断,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才一眨眼就被朱利安一扯抱到了怀里!   “朱利安!”弥西亚有些恼怒,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弥西亚,呵呵呵呵……”朱利安将弥西亚抱到大腿上,头则埋在她的肩窝处,口中发出古怪的笑声,环抱着弥西亚的双手勒的很紧,好像一个不注意就会失去弥西亚一样。   在她的名字前面似乎还有什么发音,弥西亚并没有听清楚,通过魂光和自我判断,她可以确保眼前的人的确是朱利安,可是怎么会觉得陌生?又或者说更加熟悉?陌生来源于性情的微妙改变,熟悉却是灵魂中的躁动……发烧,又是发烧引起的!为什么朱利安的改变会这么大?   “朱利安?”斟酌再三,弥西亚决定态度从恼怒改为小心翼翼,秋后算账有的是时间,可是朱利安若是真出什么毛病了那就糟糕了,如今是文明社会,要讲究可持续发展型压榨。   朱利安并没有言语,喉咙里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单音节声音,似哭似笑,带着点战栗疯癫,他在弥西亚的脖颈轻轻流连,好像在找哪里更好下口,让弥西亚有种下一秒会被吞下肚的错觉,而他一手仍然环抱弥西亚,让她乖乖窝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却顺着弥西亚的脊椎慢慢上滑,轻柔的抚慰却让弥西亚觉得浑身不对劲。   可想动一动又不知为何有点不敢,好像她正在噬人野兽的面前等待命运的判决一样,明明知道朱利安不会伤害自己,可弥西亚还是难以自制的背上冒出薄薄的冷汗。   “你在怕我吗?”朱利安模糊的嗓音带着一种以往没有的优雅与吟咏,喟叹中仿佛能听到声音中的颤抖,他的手已经滑到了弥西亚的头顶,一点一点顺着长发抚下来,不紧不慢,又带着莫名的沉重与哀伤,那一丝锋锐的疯狂倒是隐去不见了,“不要怕我,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我一点都不愿意伤害你的……陪着我……不要离开……”   萨拉尔,弥西亚……呵,果然弥西亚就是萨拉尔,就是他的萨拉弥西亚啊……   他怎么会伤害她呢?她又怎么可以害怕他?他做错了,他让她不高兴了,他可以改,弥西亚打他骂他不理他都没有关系,他可以等着弥西亚消气的,他会弥补的——但是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失踪,为什么让他找不到她的踪迹!   朱利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情绪起伏变大,手不自觉的用力,然而吃痛的弥西亚并没有发出声音,她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诡异极了,可是……可是内心那种酸涩委屈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弥西亚觉得自己的情绪也变得难以理解起来了,怎么会想哭呢?怎么会想说话却觉得什么东西堵着喉咙呢?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弥西亚安静的听着朱利安的喃喃自语,总觉得自己该抓住什么,但凝神去捕捉,又被逃窜。   “我等了你那么久,你才来到我身边,怎么能轻易离开呢……”黑暗中无法看清朱利安的脸色,只觉得那双看不真切的眸子慑人的紧。   “那时我便知道是你……除了你,谁能成为我的半身!可恨我根本无法觉醒,直到现在才勉强——”觉醒?什么觉醒!   弥西亚心中一震,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关键……   “那时你究竟是如何离开的,而如今……”朱利安将脸颊与弥西亚紧贴,低沉的嗓音如蛇一般滑腻在弥西亚耳边,“你是不记得了吗,不记得我了……你真是狠心!”   “萨拉尔,我不会放开你的……”   在朱利安,或者说勉强再次积蓄力量觉醒的海皇波塞冬呼唤出这个名字时,仿佛有什么闸门瞬间开启,弥西亚灵魂深处的力量突然暴起!   一波又一波的力量从灵魂深处涌出,弥西亚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无法关注外界,也不记得朱利安刚刚究竟说了什么话!她只是在黑暗的房间里睁着眼,空洞而茫然,仿佛失却了灵魂……   即将再次陷入沉睡的波塞冬没有精力察觉到弥西亚的异状,他将下巴搁在弥西亚的肩上,带着危险笑意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神明转世,想要提前苏醒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把握好人类身躯与神明灵魂之间微妙的平衡,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们需要封印自己过于强大的灵魂,否则躯体根本无法承受,一个不测,从小里讲是人类躯体因无法承受力量而崩溃,往大里讲神明自身的灵魂会遭受一些反噬。   雅典娜之前都是一道神念转世,她又不准备去异界,选择的人间代言人能比较容易的激发力量,但无法获得任何神明的记忆与力量之源,说白了是个假货。而冥王哈迪斯更是全部神魂转世直接陷入沉眠,等力量积蓄的差不多了便能一朝觉醒,在此之前他转生的躯体与普通人类没有区别,也可以说是寄居借住。   原本准备和哈迪斯一样行径的波塞冬却在完全转生前的一瞬间察觉到了萨拉尔的气息,哪怕是错觉他也要拼上一拼!他惶恐若是不及时解开封印,萨拉尔还会离开他!因此波塞冬选择的是清醒的神魂转世,但是被重重封印着,难以动弹,更难以掌控身体,几乎察觉不到外界动静,清醒的待在寂寞的封印之地——与其说清醒,倒不如另类沉睡。而这样的方式,从一开始朱利安就是波塞冬。   波塞冬不断冲击封印,削弱封印,甚至,在还没有完全破除封印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他的萨拉弥西亚!而他那一丝支撑人类躯体的神念灵魂,没有任何的记忆与力量,波塞冬需要循序渐进的传输自己的记忆与力量,却没有想到会在梦境中见到人类躯体的双生妹妹……   那一眼,波塞冬就几乎认定那是他的萨拉尔!   萨拉尔,弥西亚,不就是萨拉弥西亚吗?   可恨的是那时初次觉醒实在太过勉强,只来得及瞥上一眼就被迫陷入了沉睡,再狂怒再愤恨再绝望再疯狂又如何……也不过直至今日,才见到弥西亚,而波塞冬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终于能好好的与他的萨拉尔待上那么一会儿。   她在,她就在他身边,如何都不会也不能离开他。   鸟儿若想飞,只能在他眼中的自由里翱翔,否则……   两年,再等两年,这具人类身躯就无法束缚住他了!   弥西亚的灵魂被迸发的力量冲刷着,她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人类的身躯渐渐无法束缚住强大的灵魂……   冥冥之中似乎受到了什么指引,灰色的混沌神力突然变得井然有序,它们虽然不多但神力质量很高,在一点点僵持中把夹杂金丝的海蓝神力逐渐压制住,逼回到原来的封印之所,灰色的神力蔓延成薄薄的雾气,扑向了所有的神力,然后——   封印回原来的一片寂静。   弥西亚则昏了过去。   ☆、196继承与观礼   当第二天清晨弥西亚从饥饿中醒来时,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事。   这是朱利安的房间。   昏暗的房间并不妨碍弥西亚得出这个认知,她扶着有点疼痛的脑袋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灿烂的阳光一下子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回来时明明是下午,可是此时看天色竟然已经是早上了,她睡了多久?   微眯着眼眺望秀丽的梭罗庄园风景,弥西亚开始回忆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睡过去的?   好像过来见朱利安,然后呢?朱利安好像抱着她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难道是她这几天太累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连朱利安说什么都记不清了吗?   头疼的仿佛宿醉后醒来,难受的紧,浑身上下也有不自然的酸痛,好像在什么地方窝了一宿似的,怎么会睡了这么长时间?弥西亚无心去想自己断层的记忆,应该就是她猜测的这样了,大不了等会问问朱利安。弥西亚瞥过手上的腕表,已经是早上九点了,难怪觉得这么饿。这个时间点,朱利安应该在书房或者外出交际吧!   虽说自己的房间离得不远,但弥西亚还是在朱利安的房间洗漱洗澡后出门,反正朱利安的房间一直都有她的备份衣物和用品,头还是有些昏沉,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吃过早餐后,弥西亚还是觉得有点难受,但还不至于到叫家庭医生的程度,撑着精神把几件要紧事处理一下,其他的全部推给朱利安,至于问话……再缓缓好了。   弥西亚头重脚轻的回了卧室,但也调好睡眠时间,至少在午餐时间到来前,精神状态能调整好。   结果,等到用餐时候朱利安从书房出来与她一道,弥西亚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另一件事夺去了注意力。   “什么?”努力将口中的饮料咽下去,弥西亚眼睛睁得大大的,秀美的脸上满是错愕,“我没听错吧?黑龙?不是白龙?”   “没错。”朱利安优雅的切割着牛排,少年高贵优雅,姿态从容,认真含笑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只是在为自家妹妹的午餐服务,把最后一刀切好,朱利安将盘中的牛排移到弥西亚面前,才重新切起自己的那一份。   “可是……耀司哥不是应该继承的是白龙吗?难道说双龙会还有交换黑龙白龙职位的规矩?”弥西亚显然被朱利安告知的消息弄纠结了,之前想问的话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她心安理得的叉起朱利安的劳动成果往嘴里放,眨着眼睛等朱利安回答。   虽说才十四岁,但朱利安年少掌权,气质威仪早已和当初不同,也只有在弥西亚面前还有点少年跳脱的影子,而幼年相识的表哥这些年虽然没怎么见面,但终究是有情分的,朱利安微微挑眉:“双龙会是没有这样的规矩的,至于耀司为什么会这样做……你到时候自己去问怎么样?”   “我去问?什么意思?”弥西亚有些惊讶,朱利安之前说的消息是宫崎耀司继任黑龙,显然还有一半话没有出口。   “嗯,耀司的继任仪式请我们前去观礼,不过最近我手头有个游轮晚会,走不开,你只能一个人去了。”说起这个,朱利安也有点遗憾,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和妹妹培养感情的机会嘛,幼年时去日本那段时间他们之间的感情可算是突飞猛进。   完全没察觉朱利安小心思的弥西亚想了想便一口答应:“也好,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我会多逗留一段日子。”   笑眯眯的看着朱利安哀怨的样子,弥西亚并没有当一回事,果然觉得无趣的朱利安也收回自己浪费的感情,微微勾唇,略带青涩的邪肆让人眼前一亮:“也好,好好放松一下,等我空出时间去日本接你。”   朱利安其实并不喜欢弥西亚为梭罗家的事情四处奔波,他希望自己的双生妹妹就是捧在手心中的公主,能永远无忧无虑,只是现状让他不得不妥协,而且弥西亚去了日本也好……朱利安目光慑人阴冷,想打弥西亚的主意,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斤两!   “好。”弥西亚并没有在乎这个期限,依照朱利安黏她的程度,肯定不会很久,虽说最近好像有点不太平静,但她还是相信朱利安的处理手段的。   ******   弥西亚已经到了日本,虽说手头上的事情都交给了朱利安,但并不代表她在日本就无所事事,扩大业务的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当然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由梭罗家驻日本的集团分部接手,可弥西亚的身份毕竟不同,那么代表的意义自然也不同。   除此之外,一些有合作关系或者有合作倾向的家族接到消息肯定也会邀请她见见面,去几场宴会……不过不管怎么说,比在希腊的日子是清闲了许多。   不过刚到日本,还没有刻意放出她到达的消息,弥西亚决定痛快的休息几天,等到了众家族的视线中,就没这么惬意了。   她倒是想马上去见宫崎耀司,问问自己的疑惑,不过这个时候双龙会的动作一定备受瞩目,她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反正宫崎耀司就在那里,跑不掉的。   不过……她未必没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我记得……征十郎那个小鬼正在东京上国中吧?”弥西亚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自从赤司优莲因病去世后,赤司征十郎同他父亲的关系就一落千丈,在美国完成赤组继承人考核后果断耍了他父亲一把,包袱一背款款回日本做个普通的国中生。   除了那时的四人相识后,分别的最初几年大家见得频繁些,但各自总有事凑不到一起去,而后来赤司优莲过世,梭罗家内乱,事情一多联系也少了,但是之间的情谊想必没怎么淡薄。   不过即使如此,要弥西亚记得赤司征十郎就读学校的名字和地址……还是有点困难的。她还不想那么早被人发现,自然不会傻到去赤司家拜访,话说回来,赤司征十郎那个小鬼越来越不可爱了,满身唯我独尊的中二气息……   啧,就是不知道他在宫崎耀司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表现,想到小时候的区别对待,弥西亚觉得可能性很大。   弥西亚并没有被去哪里找赤司征十郎这个问题困扰,反正她身边能人辈出,随便打一个电话就有人汇报了。   帝光中学吗?   弥西亚满意的点点头,拒绝专车出行,公交车和的士完全满足她的需求,至于暗中跟着她的人,自然也不会被这点小事难倒。   弥西亚站在帝国中学的门口,有那么一点感慨,学校对她来说还真是有点遥远,她和朱利安,宫崎耀司都是请家庭教师的,倒是赤司征十郎这个最桀骜的家伙乖乖上了学,听说还在坚持打篮球。   边散步边问路,弥西亚兜兜转转来到了篮球部,今天是工作日,不过时间不算早,学生要么回家要么正在参加部活,弥西亚准备去篮球部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只好第二天来,顺便找人查赤司征十郎在哪个班就读了。   不过显然弥西亚的运气不错,在层层叠叠的人群包围的篮球场中,发现了赤司征十郎。哪怕那个家伙只是靠在墙上冷冷的洞察着场中球员的动态,也无法遮掩他自身的锋芒毕露。   啊,小鬼也成长起来了呢!不过只有这样的话,可是远远不够的。   弥西亚笑着想,当然这只是一个最初的判断,在这种满是同龄人的地方太过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赤司多少隐藏了几分,就是不知道,这个几分又是多少。   弥西亚虽然没准备主动打扰赤司征十郎的部活,不过对方自己察觉到她的存在而做出决定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原本洞察力便很出色的赤司征十郎感受到毫不遮掩打量目光,犀利的目光从球场转移到了门口,轻易从一群穿着校服的人中看到了弥西亚。   弥西亚梭罗!   上一次见面时梭罗夫妇还没有去世,不知不觉竟然有两年了吗?赤司征十郎自然有关注梭罗家的动静,不过显然这对不省事的兄妹没那么好欺负,后来知道他们撑过来了也就不再注意,一心一意抵抗着来自父亲的压力……   这个家伙不在希腊待着,竟然无声无息的跑到了日本——是因为那件事吗?   赤司征十郎赤色瞳孔骤然变冷,隐约的金色锋芒一闪而逝。   篮球部部活的时间自然不短,不过作为部长的赤司征十郎威严无人能够挑战,他能将弥西亚领进来谈话,也能等部活结束后再见她,当然后者的话,若弥西亚不耐烦离开,赤司征十郎想要找到她有意隐藏的踪迹还是有点困难的。   不过前者……   在一个照面下,他们已经开始了无形的抗争,沉不住气的话,会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狠狠嘲笑的。   这样想着,赤司征十郎叫住了绿间真太郎:“把那个女人带到我的办公室。”   ☆、197赤司言隐情   弥西亚对于绿间真太郎的打量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好心情的冲他露出微笑,小表弟现在学会玩这一招了吗?跟她比耐性?晾着她这个表姐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成长吗?虽然她见到他一定会嘲笑他没有长进,不过为了逃避这种话而做出这样举动,小表弟果然还没有长大啊!   弥西亚颇为得意的想,谁让赤司征十郎看起来就觉得中二,炸毛的样子反而比较可爱。   所以说,弥西亚越活越回去什么的,真心没问题吗?   也许是环境成就性格吧?站在窗户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底下热火朝天的训练,这样的生活离弥西亚很遥远,不过弥西亚并不羡慕,因为这样的活力并不适合她。   于地狱之中茫然的神明,游走在黑街中的幽灵,魔法界的异类,斩杀巨人的前锋,甚至如今梭罗家的公主……她的性格行事有所改变,但是核心却依旧是她自己,这一点,弥西亚看得很清楚。   就好像赤司征十郎在篮球部是众人敬重的部长,在她面前成了炸毛的豹子,对着耀司估计变成温顺的雄狮……   对自我的剖析歪到吐槽赤司征十郎身上,弥西亚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被腹诽的主人公突然觉得一股恶寒,他大约知道弥西亚的来意,所以懂得过犹不及的赤司征十郎在确认部员的训练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后,往办公室走去,他想,弥西亚该是那个能站在同一战线与他同仇敌忾的人。   “什么时候来的。”赤司征十郎语气淡淡,也走到窗边,看着篮球场上的训练。   “刚到就来找你了。”不炸毛不可爱啊!弥西亚面上不显,内心却邪恶的吐槽,“朱利安走不开,就让我来日本。”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一会儿:“梭罗家还好吧?”   因为帮不上忙,又和父亲闹了几回,干脆眼不见为净,除了知道一些概况,赤司征十郎知晓的并不多,而此时说起,也不过随口找一个话题,毕竟心中真正想说的事情,竟不知如何开口。   “还好,朱利安给我放了一个长假,不然你估计只有在那天才能见到我了。”那天自然是指黑龙继任仪式,弥西亚看着赤司征十郎的脸色,便猜到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哼!”赤司征十郎烦躁的冷哼一声,显然怒气不小,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好几把剪刀,一把一把往木质书桌上扔,好像在泄愤一般,那锋利的模样,连弥西亚看了都不由得升起了同情,对赤司征十郎泄愤的对象。   “说吧,我连宫崎家都没去就来找你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耀司哥怎么会继任黑龙?”明显这事不简单,弥西亚微微皱眉,不过她也实在想不出谁能胁迫宫崎耀司做黑龙,而宫崎耀司自愿?也得看双龙会历来的规矩同不同意!而且好好的,怎么会变成黑龙呢?明明她前段时间和宫崎耀司联系的时候,他说已经开始上手帝国财阀的工作了……   “他自己乐意糟蹋机会,有什么为什么!”赤司征十郎语调冰冷,底下却如同被苦苦压制的火山,稍有不慎伤人伤己。   看着赤司征十郎情绪不对,弥西亚皱了皱眉,显然现在不是继续问话的好时机,果然突然到来还是有些冲动了,不妨缓冲一下:“你们部活快结束了吧?表姐今天大方一回,请你和你的部员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想必有朋友在场,赤司征十郎的情绪能舒缓一点,弥西亚倒是无所谓认不认识那些打篮球的男生,毕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赤司征十郎嗤笑一声,面色淡淡却语带嘲讽:“梭罗家的大小姐,自然不能吝啬了。”   又是这种欠揍的语气,弥西亚眨了眨眼睛,十分想要戳坏那嚣张的脸蛋,话说回来,小表弟还是这样比较有活力。   ******   “赤司多亏你们照顾了。”在彼此通报完姓名后,弥西亚很有长姐风范的开口,赤司征十郎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更显阴沉,不过比他大九个月而已,总是以姐姐自居,朱利安妹控也就算了,还总是被宫崎耀司维护,啧,真是不爽……不过以往看不爽的这一点,也许将要派上用场了。   弥西亚话一出口,就发现这一群五颜六色的男孩们脸色微妙起来,看来赤司平日积威颇深啊!   通过赤司征十郎的建议,弥西亚将请客地点定在了一家烤肉店,比较适合学生,又不至于让他们有种太过破费的压力感,虽然赤司征十郎冷冷一笑说这群人完全不会有这种认知。   “请不要这样说,一直都是赤司君照顾我们才是。”黑子哲也幽幽冒出声,因为自身薄弱的存在感,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但是弥西亚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被他的存在感误导,这让黑子哲也对弥西亚充满了好感。   谁让弥西亚还有一双能辨认魂光的眼睛呢!不过说实话弥西亚觉得黑子哲也实在是很有天赋,这样稀薄的存在感可是很少见的,如果做了杀手或者情报人员……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随便想想,一掠而过。   “哇啊啊!小黑子你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金发的黄濑凉太又一次被吓到了,夸张的作秀真不愧是模特出身。   “哲本来就在这里。”青峰大辉勾住黑子哲也的脖子,空出的手没忘记抢烤肉。   “真看不出来你们是姐弟。”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开口,“按理说白羊座和射手座的人应该很合得来才对,不过也有例外,估计跟血型也有点关系……”对于星座有相当痴迷的绿间真太郎早就在之前问过弥西亚的星座了。   然后弥西亚黑线的看见绿间真太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玩偶,继续他的面不改色一本正经:“星座占卜预言说今天巨蟹座的幸运物是……”   弥西亚顺便还捕捉到了另一边紫原敦偶尔的‘赤仔’,桃井五月对黑子的花痴,默了好一会儿,竟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话,现在的国中生……都这么奇奇怪怪吗?也不能说奇怪,唔,该说是有个性。   弥西亚明显没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同龄人,不说曾经的经历,就是这一世也是早早当家,完全两个圈子的人。赤司征十郎的性子桀骜倔强,有这样一群人在身边倒也不错。弥西亚这样想着,搭着表弟的肩,口中却道:“我以为你怎么长进这么快呢,原来是这样磨砺出来的……”   对于不怀好意的话,赤司征十郎只冷哼一声不作答,他沉默的坐在众人中间,虽然面色有所缓解,但深重的抑郁与愤怒依然不曾散去。   ******   晚餐过后,赤司将弥西亚带到自己在东京暂住的公寓,不是京都本家,关注度会小很多。   “伊藤忍?”弥西亚在脑海中翻了很久才找出这号人物,最初的印象也不过是七八年前宫崎耀司的那封邮件罢了,当时她和朱利安关于这个人还有一段对话,“对了,按理说他才应该是黑龙继承人……耀司哥成黑龙,难道他做了白龙?”   但若只是这样……赤司征十郎就算恼怒,也不该……也不该有恨意吧?   恨意!弥西亚内心警觉,梭罗家,双龙会以及赤组这三方联盟,可不能错过一点的不对劲,双龙会可是由宫崎家与伊藤家两家组成的。   “宫崎耀司……呵!我也有一年多没见他了……”赤司征十郎似乎想冷笑,结果语气中更多的却是黯然,他拳头紧握,显然心中不怎么平静。   不止是他,弥西亚也十分惊讶,这个表弟怎么像是和宫崎耀司闹翻了似的?不然同在东京,按照赤司征十郎对宫崎耀司的态度,不会一年多不联系的,更不用提直呼名字了。   自然没有错过弥西亚表情的赤司征十郎气闷的从桌上随手抄起一把剪刀,冲着墙上一张大照片射去,瞧着那痕迹,不是一次两次的摧残了。   弥西亚抽搐着嘴角:“这人是……伊藤忍?”   这位伊藤忍究竟得多遭恨才让赤司征十郎射照片诅咒他?突然觉得脑容量不够用了怎么破?   “是他,这个家伙也不知道给宫崎耀司灌了什么迷魂汤……”情绪经过半天的酝酿,赤司征十郎皱眉冷着脸,慢慢将他知道的一切说出口。   夜朗风清,明月高悬,这座公寓的灯却久久不曾熄灭。   “开玩笑吧?”弥西亚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声音干涩的可以,“耀司哥怎么会……”   赤司征十郎没涉及过这个圈子,自然不知道,只是单纯为宫崎耀司的‘任劳任怨’以及伊藤忍的‘狼心狗肺’表示愤慨,可是弥西亚认识过盖勒特,也见证过玛蒙与里包恩,于是这一番听下来,怎么觉得不对味呢?   难不成耀司哥喜欢那个什么伊藤忍?   应该,应该只是她臆想的,赤司征十郎口中的这个伊藤忍可是一无是处,耀司哥怎么会看上他呢?   可若不是,难道兄弟情,知己情还是什么合作情能让宫崎耀司因伊藤忍的不愿而从白龙变成黑龙?为了伊藤忍对赤司征十郎道歉?在伊藤忍和赤司征十郎的争锋相对中偏袒前者?难道赤司征十郎不是他的表弟吗?   明明知道了大概的缘由,可是弥西亚却觉得更加   ☆、198参观之LME   见过赤司征十郎后的弥西亚心情有些混乱,这种状态并不适合拜访宫崎家,左右离宫崎耀司继任黑龙还有几天,也多亏了朱利安早早把她放过来。   至于要不要查伊藤忍和宫崎耀司之间的事情……只能说,想要死得快可以试试。双龙会的继承人哪里能随便查的,想要查自然有手段,可若是被发现了就不好做人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弥西亚不准备让别人的探子注意力往宫崎耀司的感情上偏。   反正她可以当面问宫崎耀司……   想到这里弥西亚也有点不确定,连赤司征十郎说了几句话都被斥责了,她问能有结果吗?   不能怪弥西亚八卦要干涉宫崎耀司的生活——这事儿往小里说是宫崎耀司的隐私,私人感情,可严重的讲,会影响到三方的联盟,弥西亚不得不重视。   江山美人……这么狗血的事情可不要被她遇上啊!想了想伊藤忍那张脸,弥西亚随手拿出一本时尚杂志洗眼睛去了……江山美人两者兼得或择其一,这都是个人的选择,可若是江山未稳就因美人失去,不免让弥西亚看轻。   当初朱利安说的没错,伊藤龙之介要小心被伊藤忍反咬一口,双龙会为伊藤忍收拾烂摊子可以理解,让宫崎耀司照顾伊藤忍可以说培养双龙默契以及让伊藤忍回头,可照着赤司征十郎的话伊藤忍出言侮辱宫崎耀司竟然还一点事情都没有……   弥西亚在灯光下慢慢翻着杂志,眸色渐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宫崎耀司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只有亲眼判断才可以。   不过这种事情,到时候丢给朱利安就好了。   弥西亚脑海中掠过记忆中温雅忧郁的黑发男孩宫崎耀司,缓缓摇头,他终究比不过简易哥哥,简易哥哥他……不会被任何事情束缚住自己的脚步——哪怕是她。   弥西亚刻意将这一丝清明移到了内心深处,她敲打着桌面,开始苦恼起接下来几天去哪里玩,完全遗忘了除了简易之外,还有一个名为朱利安的双生兄长没有被想到。   ******   这几天弥西亚在日本各地都随意走了走,往特色的地方钻,什么小吃甜点都尝试了一下,有些好吃有些不太合胃口,很可惜由于季节所限,很多东西遇不上。   至于看海……家门口就是什么地中海爱琴海,审美不要太疲劳,她又不是什么艺术家,难道还要特意区分不同的海有什么魅力吗?不过海边弥西亚还是走了几趟的,视察一下梭罗家在日本的海运情况。   眼看着要接近黑龙继任仪式的日子了,弥西亚也琢磨着要透出点风声了,未必没有人知道她在日本,只是自己做出的姿态让他们不好贸然找上门,不然反而会招致恶感。   梭罗家也该扩展些任务了,弥西亚想了想,拿出一叠报告,是梭罗家在日本正在跟进或将要着手的各种事项,这些其实都有人接手,只不过呈上来给弥西亚过目而已,若是弥西亚心血来潮自然也能插手。   那么……就这个吧!   弥西亚翻到某一页,只需要走一个过场就可以了。   蓝发的少女身材娇小,一身衣着打扮看似普通实则上乘,站在Lme的门口,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家日本相当出名的明星事务所。   看样子不太像是想当明星的少女,说是追星族的话,自己的容颜就足够出众了,倒不如说是哪里来的大家小姐,纯属好奇而已。   门口的保安这样猜测着,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尽责拦下了想要往里走的弥西亚,Lme的门口总是有很多追星少女围绕着,没有理由的放过了一个,那么其他的粉丝们会暴动的。   弥西亚倒也不恼,打了个电话告诉梭罗家负责人自己已经到了,梭罗家与Lme签了一笔大合同,梭罗家在日本只会选择Lme的艺人做广告宣传等,而同样的,每年Lme要出一定的艺人为梭罗家做广告,并且不能为其他同类商品宣传。另外还有一些专业设备,场地租赁之类的合作,梭罗家虽然是船王世家,但其他行业也有所涉及,比如航空业,比如电子行业,再比如服装业建筑业等等。   不一会儿,负责人柯拉与Lme的社长宝田罗利一起下来,说起来柯拉也算一把手的高级主管兼心腹了,若非弥西亚起意选择了Lme,柯拉完全可以把这活儿交给别人干。   “小姐。”弥西亚可以不认识柯拉,但作为朱利安心腹之一的柯拉可一点儿都不敢怠慢,年会时候她和亚洲几个主管与同僚交流情报时,第一条都是不能得罪梭罗小姐,而后来会议上家主的手机突然响起闹铃,结果会议暂停,听说家主是扣好时间给梭罗小姐送下午茶去了……   从这里便能看出朱利安对弥西亚的宠爱程度,就算弥西亚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大小姐,柯拉也不敢有所轻忽,况且弥西亚不是。传闻中的一项项合作都是这位梭罗小姐亲自谈下的,在各分部负责人做汇报时,弥西亚也列座在席听着,一针见血咄咄逼人的质问让旁听的她都冷汗淋漓。   “柯拉,是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弥西亚抽了抽嘴角,冲着穿着一身奇怪的好像法老王的Lme社长宝田罗利道,“宝田社长你好,在下弥西亚梭罗,冒昧到来希望不会造成您的困扰。”   弥西亚并不记得柯拉,这些负责人的直属上司是朱利安,她自然没怎么关注,不过来之前早就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了,所以一见面就能认出人来。   “梭罗小姐,欢迎您的到来。”宝田罗利感情相当充沛的招呼道,“在下是否有幸邀请梭罗小姐参观一下Lme?”   “我的荣幸。”弥西亚笑了笑,接受宝田社长的邀请。   ******   “这么说,这次广告定下的人选是敦贺莲先生吗?”日本的影帝名声还没有传到欧洲去,也许世界级的影帝才能留下点印象,所以弥西亚含笑听着宝田社长介绍敦贺莲的情况,内心的波动并不大,毕竟梭罗家的宴会上也经常有各种顶尖明星出没,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没错,敦贺君是Lme的当家明星,根据调查……”柯拉慢弥西亚半个身位,一张口就是一连串数据,甚至还分析了各种可行性,未来潜力以及广告带来的可能趋势,不愧是日本分部的高级负责人,说出的话让同样在一旁的宝田罗利等人眼中不自觉的出现了迷茫的圈圈。   不过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汇报,他们的合作应该是没问题了,这位梭罗家的大小姐很可能只是闲得无聊过来玩玩罢了。   弥西亚面色不变,虽然合作敲定了,但Lme的人若是以为吃定他们而狮子大开口的话可不行,这些年在欧洲商场上历练的多了,就算宝田罗利的口碑很好,弥西亚也依旧不敢大意。   “我记得这是方案一,还有其他方案对吗?”弥西亚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周围,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是的,只不过方案一在计算中是最适合方便的,方案二比方案一低百分之一的利润,见效较慢,但也有好处是……”柯拉心领神会,也不觉得口渴,就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当然从头到尾控制了音量只有他们一行人才能听到。   老狐狸宝田罗利与椹武宪对视一眼,露出无奈的笑,这下马威他们不得不受,虽说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起什么幺蛾子,可商人逐利的本能也会让他们尽力争取利益,不过被这样隐晦的警告了,他们还真得注意点。   就是不知道这位十四岁的梭罗小姐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梭罗小姐,莲今天刚好在公司拍摄平面广告,或许您愿意亲眼见一见他?”宝田罗利是真心看重敦贺莲的,不管是因为弥西亚的看轻,或者是敦贺莲未来的发展,提议道。   “也好,如果不合适的话,也能早点换人。”弥西亚并没有一味挤兑宝田罗利,反而投出了橄榄枝,“若实力能让我感觉到惊喜,广告也许不一定只在日本播放了,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在商言商,况且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宝田社长分明更看重弥西亚的后半句话,他对敦贺莲充满了信心,却拿不准弥西亚的心态,什么样的程度,能让她达到惊喜的地步?   一行人不知不觉走近了一个房间,不过他们并不想打扰屋内的工作,只在门口观望。   “颜还不错,气场也足。”弥西亚瞥一眼给出了评价,见过出色的人太多,路西法,盖勒特,萨菲罗斯,就近的也有朱利安,宫崎耀司,赫尔莱恩……总之敦贺莲无法惊艳到弥西亚。至于气场?但笑不语。   “眼前只是平面广告而已,等我们的广告录制好后记得拿给我看。”弥西亚随口吩咐道,算是给宝田罗利一个交代,一个照面也是在难以看出什么,而弥西亚更不可能去翻什么敦贺莲过去的影像资料了,这事又不归她负责。   今天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到了,等她走出Lme的大门估计就有无数邀约递过来,弥西亚也不准备多啰嗦了:“柯拉,你和宝田社长继续商谈吧,我先走了。”   “是,小姐。”一点也不置喙弥西亚的决定,连一丝担心也无,柯拉只道,“我送小姐下去。”   “咦咦咦咦咦?小赤司的姐姐?”从另一个房间走出的黄濑凉太没有思考就惊讶的叫出声来。   准备拒绝柯拉的弥西亚目光一转,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黄濑君?”似乎是这个名字吧……   ☆、199解惑与晚宴   黄濑凉太,是赤司征十郎所在的五颜六色战队,好吧,帝光篮球队的一员,弥西亚的记忆虽然不深刻,但黄濑凉太既然点出‘小赤司的姐姐’,弥西亚也就想起来了。   “差点忘了黄濑君是模特了呢!”这样在Lme见到倒也不算奇怪,弥西亚捧着一杯奶昔,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笑着说。   她的确跟黄濑凉太不熟,原本只想礼貌的招呼几句就分别的,没有想到黄濑凉太真的很自来熟,人也很有趣,不知不觉中渐渐交谈的久了。   从某方面来讲,黄濑凉太是个无情又冷漠的人,因为自己的天赋而不断游走在一个个让他感兴趣的活动中,再在达到巅峰的时候毫不留情的转身,到目前为止,也只有篮球部牵绊了他的脚步。   事实上他虽然自来熟,却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热情,然而他正处在一种微妙的困扰当中,想要找人诉说,可又不希望对方太熟,日后见面反而尴尬,又不能找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于是意外遇到的弥西亚就成了很好的人选,反正据赤司征十郎所说,弥西亚是欧洲一个大家族的小姐,过段时间就走人了,这见不到面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所以弥西亚是赶了巧的——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黄濑凉太的小心思,咳咳,那什么,是小赤司的姐姐啊……说不定有关于他们那位专|制队长的什么内部消息?   “这么说,黄濑是在困扰自己的天赋与多变的兴趣喽?”谈了这么久,好歹把尊称去掉了,弥西亚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道,“如果我说什么你这样出众的天赋反而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老生常谈?”   黄濑凉太笑笑,没有说话,但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唔,我其实不太擅长开解人,担心越说越让你进入死胡同了。”介于黄濑凉太之前让人无法讨厌的谈话技巧,以及本身二的可爱的性格,弥西亚不介意决定多说几句,“这么说吧,我猜能说出这样话的黄濑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对吗?”   “我的梦想……”黄濑凉太果然很迷茫。   “其实还不知道梦想也不奇怪……不过黄濑是因为喜欢篮球但是怕突然不喜欢了,还是因为觉得如果打篮球达到了极致的实力,一个人会很寂寞?”   “这两者……”有区别吗?黄濑凉太两眼成了豆子眼,但是心中不知怎么的微微一动,“大概……两者都有吧?”   “那黄濑又为什么喜欢篮球?”   “因为……”小青峰很强,强到他无法模仿,甚至无法打败……不,这只是最初的原因,小黑子小赤司小紫原小绿间小青峰,和他们一起取得胜利,觉得很快乐……他无法追上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天赋,所以不会因为无趣而离开篮球……   “你若为了追求没有对手,那么眼界不妨放宽一点,比如nBa。你若害怕寂寞,现在身边就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未来你也能寻找更多的伙伴。若是害怕自己不再喜欢篮球……在没有遇到篮球的时候,你对其他的项目也有这样的担心吗?如果没有,那么就证明篮球是不同的。”弥西亚从座椅上站起来,一字一句道,“如果不喜欢篮球而无法舍弃征十郎那些同伴的话,不妨将你迷茫的心情告诉他们——”   弥西亚观察着黄濑凉太的神情,语调变得轻快起来:“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呢!不过最后说一句,下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求助并肩作战的同伴会更可靠呢!”   “那么,我先走了,黄濑,今天遇到你很高兴。”   是真的挺愉快的,除却最后略显沉重的谈话,黄濑凉太夸张卖弄的二货表现,让人无法讨厌他,所以弥西亚才难得说了这么多话。虽说在她看来,黄濑凉太只是自我纠结而已,如果有些事情根本不得不做,哪怕再喜欢也会厌倦,可是不得不一直做,那么这样的念头根本不会出现。   不过只是简单的喜欢而已,容易移情别恋也非常正常,这种小事情上纠结并无伤大雅。弥西亚感慨的想,虽然是同龄,但果然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赤司征十郎在这两个世界都有所涉及,或许她也应该找一项体育运动玩玩?毕竟她视为运动的事情,都有点不正常,就比如在黑街时接任务锻炼身手……   才走了几步,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弥西亚接通放在耳边,笑意又沉静下来:“迹部家的邀请函吗?就在今晚?我知道了,还有哪几家……”   果然一个两个消息都灵通的很,不过还有三天就是黑龙继任仪式了,这些人不会太没有眼色,等到三天过后,那就说不准了,得看朱利安什么时候把她‘救’回去。   没有人小看他们兄妹,因为他们守住了梭罗家,但事实上这些人还是轻视了他们,否则不会一个两个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不然,如今站在日本土地上的,除了她,应该还有朱利安。   弥西亚眼中神色危险,这些家族或许有真心想要和梭罗家合作的,但又何尝不想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口肉?弥西亚和朱利安一样并不在乎梭罗家的财富和势力,但也决不允许被别人窥觑。   “一个宫崎耀司还没有让你们警觉吗?”警觉年少并非不更事,弥西亚知道,虽然宫崎耀司要继承黑龙,但也早早接手帝国财阀的事务了。   “是了,还有一个宫崎政一……”觉得宫崎耀司的成就都来源于宫崎政一吗?弥西亚可是知道,因为宫崎优兰的死,宫崎政一并不亲近自己的儿子。   锋利的神情柔和下来,弥西亚洗了把脸,因为晚上要打起精神商战所以情绪失去了控制,果然定性还不够,她不是这块料啊!   因为突然想念起去世的父母了,如果他们还在,她和朱利安又何必如此辛苦?没有人疼爱的小孩果然要很努力呢!不过,已经快要捉到凶手的尾巴了!   还有就是她的力量……什么时候才能够完全恢复?   弥西亚已经适应并不讨厌梭罗小姐的生活,说不准还有几分喜欢,因为日子可以说过的无忧无虑,惬意非常,哪怕此时麻烦产生也只是暂时,她对梭罗家有了归属感,疼爱她却已经去世的父母,宠爱她与她相依为命的双生兄长……   可是弥西亚却同样没有遗忘,还有一个人被她抛下了……   萨菲罗斯……   如果从头到尾只是她孤身一人的话,就这样安定下来未必不好,可是她还记得那个银发男子等到她时惊喜的表情,她离开时绝望黯淡的模样。   所以不管如何,她要找回自己的全部力量,萨菲罗斯一定还在等着她……   弥西亚垂眸,指尖夹杂灰与金的蓝色光芒悄然隐去。   ******   “迹部叔叔,许久不见,您还是这么华丽。”早年迹部家的势力主要在英国,后来才渐渐把一部分势力转移回日本,饶是如此,在欧洲梭罗家与迹部集团仍然有密切的合作,弥西亚幼年跟随父母自然见过迹部家主,而等到朱利安掌权,也有打交道。也因为这点交情,弥西亚一开口称呼的就是迹部叔叔而非迹部家主。   衣香鬓影,灯火通明,高谈阔论处亦有丽影重重,入目之处奢华而不奢靡,高贵典雅而不庸俗,真不愧是向来秉承华丽的迹部家的手笔。   弥西亚穿着瑰色的晚礼服,更衬得皮肤白皙,少女初初长成的娇嫩容颜正是含苞待放的美丽,又因家族事务的淬炼,让她比同龄人多了一种难言的沉稳,出众而陌生的容貌与优雅贵气的举止,分明告诉诸位宾客这个姑娘出身高贵,却第一次出现在日本的社交圈。   有心人正关注着这个少女与迹部家主的交谈,四处扫了扫,竟然不曾发现这女孩的长辈,可若不看在长辈的面子上,迹部家主怎么会舍得停留交谈这么长时间?   “弥西亚啊,来日本也不和迹部叔叔打声招呼,真是太不华丽了!”好吧,这位很神奇的迹部叔叔有一点让弥西亚很无奈,就是什么话都能带上华丽与否,据说他的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是真是假。   “我以为一个surprise是很华丽的事情呢,没有想到迹部叔叔会这样觉得。”弥西亚仿佛晚辈似的同迹部家主说笑着。   “哈哈哈,很华丽,是很华丽。”迹部家主笑道,“说起来我儿子景吾和你差不多岁数,有空让他带你四处玩玩。”   “迹部公子自然是人中龙凤,弥西亚虽然不曾见过,可是朱利安不止一次在我耳边提过呢!如今有了机会,弥西亚自然不会错过了。”弥西亚眼底神色不动,言笑晏晏的告辞,“迹部叔叔的客人很多呢,弥西亚就不打扰了,该去同迹部婶婶打声招呼才是。”   “好好好,等会顺便让你婶婶带你见见景吾。”迹部家主状若无意的开口,而弥西亚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离去的脚步没有丝毫改变。   人心叵测,最初涉入商场得到的教训,她已经不敢不去猜每一句话背后的深意了。   ☆、200黑龙落相见   “小姐,若是有事吩咐,请及时通知我们。”代表梭罗家来到迹部家宴会的自然不只有弥西亚一个,柯拉以及另一位负责人罗尔斯则是众所周知的代表。并非所有家族都知道弥西亚的到来,所以未必不是一个反向的筛选,筛选弥西亚心目中的合作对象。   “嗯,你们尽管去吧。”冷淡的点点头,并不想有过多的牵扯,这一次到日本,弥西亚准备抓住机会渐渐淡化自己在梭罗家的影响力,如今梭罗家已经稳固了,她也可以甩掉身上的包袱了——反正有朱利安在,就算放下手中的权利也委屈不到自己。   打各种各样主意的人可相当不少呢!除了商业陷阱,婚姻谋算,家族纷争等等,单说看似牢固的内部,也存在着隐患。   比如因为朱利安对弥西亚的过分纵宠,哪怕她做事时尽力避开朱利安的人手,也无法避免一些事情上的冲突,甚至一同做同一件事——而往往,朱利安对她的手下要宽容许多,而弥西亚自己又不是下狠手的人,往往会激起朱利安手下的不平衡心理,就算弥西亚有说情,也并非每次都能遇得上的。   弥西亚自己被朱利安珍惜对待,自然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但是爱屋及乌就让人不太舒服了,有人抵触弥西亚,有人排挤弥西亚的下属,也有人自觉心思活跃跑来跟弥西亚卖好……这些事情看似微末,但若爆发出来也不太好解决,既然弥西亚本来就无心权势,又何必给人添堵。   弥西亚坐在宴会角落的沙发椅上,静默的观察着受邀的客人,她本来就不热衷宴会,况且此时还没有多少人认识她,等到宴会最热闹的时候再出场也不错,左右这场宴会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梭罗小姐?”磁性好听的声音以及标准的希腊语打断了弥西亚的神游,她抬眸,看见一个紫灰发色的少年扬着华丽的笑容看着她。   ……完全不用思考就能够辨认出这位的来历了!   弥西亚站起来,微微仰头露出笑容,完全看不出她内心的腹诽:“迹部君,幸会,我是弥西亚梭罗。”   除却希腊本土势力,在外洽谈时最常用的是英文,其次则用对方熟悉的语言,没有想到这位和他父亲相貌如出一辙的迹部公子竟然能说一口流利的希腊语,是有意还是无意?   用希腊语结束这段对话,弥西亚换成了日语:“没有想到迹部君的希腊语那么好,我一时有些惊讶。”   “啊恩,梭罗小姐的日语也非常流利。”迹部景吾抚过眼角下的泪痣,跟着换成了日语,“父亲让本大爷带你认识一些人。”   “那么就麻烦迹部君了。”弥西亚将手中的果汁杯碰了碰迹部的酒杯,露出一个温和明艳的笑容。   “说起来,迹部君怎么会想到要学希腊语呢?”在迹部景吾的引导下,弥西亚认出了不少人,也交谈了不少话,不管迹部家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迹部景吾是尽了力的,这位华丽少年虽然继承了他父亲的华丽作风,但内在的狡猾却是欠缺了些,不过……天赋很好,敏锐的直觉与洞察力让他往往无意中从弥西亚处夺回话语的主动权。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迹部家主才放心让迹部景吾和她接触吧!   “啊恩,希腊的文学作品很不错,不过翻译的版本实在太不华丽了,所以本大爷就自学了!”迹部景吾对弥西亚这位客人态度也算好,或许还有朱利安的一份功劳,崇尚强者的迹部景吾虽然是天之骄子,却如何也比不上朱利安,心中除了比较之气外,也有敬服。   “的确还是原文更有滋有味,不知迹部君最喜欢的作品是哪一个……”想要拉近关系,当然要从共同语言开始,这点弥西亚顺手拈来,大概迹部景吾身边并没有多少人喜欢这方面的东西,不一会儿,迹部景吾就谈兴愈浓。   人渐渐多了起来,迹部景吾不得不暂辞弥西亚,到他父亲身边准备开场,弥西亚笑了笑,果然发现有不少人对她蠢蠢欲动。   弥西亚想了想,等到黑龙继任仪式后,不妨由梭罗家召开一场游轮晚会,现在并不需要大出风头。   ******   弥西亚由织田靖彦带领着向黑龙落的方向走去。   在踏入黑龙落的大门时,弥西亚不由得顿了顿,扭头望向白龙落的方向,曾经的宫崎耀司是住在那里的,也应该住在那里,可是谁又能想到……   “梭罗小姐?”织田靖彦低声提醒着弥西亚,他是在所有候选人中脱颖而出的黑龙副手,几年前才跟着宫崎耀司,如今宫崎耀司将要继任黑龙,织田靖彦也成了宫崎耀司倚重的手下。在此之前,弥西亚并没有见过他,同样的,织田靖彦也不熟悉弥西亚,不过他不会质疑宫崎耀司的决定。   “没事。”弥西亚笑了笑,“我们走吧。”   茶室,黑发男子穿着白底浅金的和服,上面绣着一条翱翔苍穹怒视山河的黑色神龙,他端坐于茶座前,神情专注的煮着茶,凌厉俊美的容颜在氤氲热气中恍惚变得温和而忧郁。   在织田靖彦的引导下,蓝发的少女推开了茶室的门。   她沉默的看着宫崎耀司,后者并没有说话的样子,于是她静默无声的坐到了宫崎耀司的对面。   宫崎耀司依旧静静的煮着茶,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行云流水的优雅与高贵,茶香氤氲了周围的空气,在最后的一摇一晃中,宫崎耀司停下了煮茶的动作,宽袖的和服没有成为累赘,更多了写意风流,修长的手指捏住茶壶的柄,金色的茶水循着自然的姿态流入碧色的茶碗中,然后宫崎耀司将茶碗推到了弥西亚面前,又为自己斟了一碗。   弥西亚端起琥珀色柔和的茶水,缓缓入口。   “你见过赤司了吧,那孩子还在生气是吗?”清俊的男子语气温和沉静,含着浅笑如清风拂过的飘渺舒爽,黑色的眸子潋滟墨玉,弥西亚微微失神,不曾想宫崎耀司竟成长到如此风采。   真说风采与气场,朱利安自然不会弱于宫崎耀司,也许还能强上几分,但朱利安在弥西亚面前从来没有锋芒毕露,又是日日相处的熟悉感,所以才没有这一刻的震撼。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委屈更恰当些。”弥西亚放下茶碗,微微一笑,赤司征十郎那个小鬼说的话不是很正确嘛,至少弥西亚眼中的宫崎耀司,如何都不像赤司征十郎印象中的那样。   不过爱情这种东西,似乎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弥西亚持保留态度,但在没有见到伊藤忍之前,弥西亚宁愿相信宫崎耀司不会被任何人掣肘。   “委屈……吗?”宫崎耀司失笑,最初的陌生感逐渐散去,语气也带了熟稔,“征十郎还真是……”   就如弥西亚对宫崎耀司的惊讶一样,宫崎耀司又何尝没有被这个表妹的风采所摄,曾经的小表妹两三年前见到时还是个孩子,如今却将成为长开的少女,难怪朱利安特地叮嘱他照看好弥西亚,不要被别人骗走了。   虽然几年没有见面,但邮件一直保持着联系,所以谈话之中好像又回到了曾经无忧而快乐的时光。   “征十郎不懂事也就算了,耀司哥竟然也会因为表弟单方面的别扭而一直不去见他?提起耀司哥,那孩子脸色都变了呢!”弥西亚的语气调侃,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实则为一种质问,她和他们一样珍惜彼此之间的情谊,所以不喜欢任何潜在的威胁。   宫崎耀司眸色一深,笑容依旧温和,语气平稳:“征十郎现在过得很不错,不是吗?他篮球部的那些同伴,都是不错的人,这样的生活本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宫崎耀司管理双龙会,梭罗兄妹掌权家族,赤司征十郎虽然通过了继承人的训练,但因为与父亲置气而不怎么接手赤组事务,宫崎耀司和弥西亚都不会怀疑赤司征十郎的能力,只是再有天赋的人没有实践终究还差上一筹。   但同样的,四个人中也只有赤司征十郎勉强过上了同龄人中正常的生活,所以宫崎耀司虽然不羡慕,却希望他能珍惜这段日子,弥西亚也是如此。   看透了世界上很多人心与算计,疲惫的时候看着阳光下的别人也觉得很轻松快乐,即使他们根本不会踏入那样的光芒之地。   作为双龙会即将掌权的主事人,无论如何小心,宫崎耀司都有可能打破赤司征十郎平静的生活,而宫崎耀司主观上也希望赤司征十郎能够远离他过着独立的日子,雏鹰不应该有依赖性。   “这个理由并不充沛,不过我不会继续追究——耀司哥还是想个完美的解释给征十郎听比较好,毕竟双方都不愿意主动见面的话,这次的继任仪式不就是很好的机会吗?”弥西亚纤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着,笑容中带着少女的调皮与娇俏。   宫崎耀司无奈的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征十郎不在身边,也的确有些寂寞呢……”   弥西亚捂嘴轻笑,气氛正好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耀司哥,你为什么会成为黑龙而不是白龙?”   ☆、201弥西亚质问   “看来弥西亚是听征十郎说了什么,对吗?”宫崎耀司沉默一下,露出一个温和而无奈的笑容,他避重就轻,语调轻巧,“其实黑龙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耀司哥,我们都很担心你。”对于宫崎耀司明显拒绝不希望追究的态度,弥西亚叹了口气,谁都有不愿别人触碰的地方,弥西亚也是,所以她并不想要逼迫宫崎耀司,就算是追根究底她和宫崎耀司的关系还是差了一层,“帝国总裁比双龙会黑龙要安全很多,不是吗?”   宫崎耀司静静的喝着茶,氤氲的雾气遮掩着他仿佛无动于衷的目光。   “而且……黑道中人大多斗狠逞勇,耀司哥,你少了一种感觉。”   哪怕第一杀手再优雅绅士,骨子里的嗜血危险不曾减少,玛蒙贪生怕死爱财如命,依旧近乎享受的游走在生死边缘,就算是那个本性纯良的彭格列十代目,也继承他祖先的意志,用绝对的力量贯彻自己的信念。   可是宫崎耀司,是一个商人,烙印在骨子里的,是商人的天性,优雅,心计,谋算,偏生没有血性——若是两个势力交锋,对方投诚,宫崎耀司会为了弟兄们谋福利,却不一定知道他们想要的是首领带着他们继续冲,冲到赶尽杀绝。当然并不是说宫崎耀司做错了,而是无法完全融入一个黑道首领的身份,他或许理解,但是却做不到。   这只是弥西亚作为半个过来人的判断,宫崎耀司是否有隐藏,又或者他会在某一次突然觉悟,这些弥西亚都不知道。   “商场上又何尝不是杀人不见血?白龙?黑龙?又有什么区别?”那看似沉稳的语调掠过微不可察的颤抖,黑发男子漆黑的瞳孔深邃冰冷,“母亲她……又何尝不是作为白龙夫人死在黑道手段中。”   弥西亚眼中掠过一丝沉痛,可是更多的却是嘲讽与愤怒,她怒极反笑:“你……真是这么想的?既然你觉得没有区别,那又为什么不好好的做你的白龙,而要当黑龙!”宫崎耀司根本是刻意忽略她真正的心情,黑龙白龙?什么区别?区别大了!会死的,宫崎耀司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   宫崎耀司沉默不语。   “那伊藤忍呢?”弥西亚又问。   “忍他会是白龙。”宫崎耀司认真的说道。   “他为什么不是黑龙?”   “因为我要成为黑龙。”   真是够了!她的好心宫崎耀司根本拒绝领会,避重就轻权当耳边风,她多说又有什么用呢?宫崎耀司根本就是在维护伊藤忍!明明最能看清楚的人是宫崎耀司,为什么……   宫崎耀司究竟是为了双龙会,还是伊藤忍?   又或者……真的为了他自己?   赤司征十郎说宫崎耀司曾说过‘忍不喜欢当黑龙’,‘忍是我唯一认可的搭档’,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如今看来倒不无可能。   弥西亚不知道宫崎耀司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重新笑意吟吟的为自己斟茶,优雅啜饮:“兰姨死前都惦念着表哥你的安全,表哥觉得黑龙白龙没有区别,我也不敢有意见,只希望表哥切记珍重自己,莫让兰姨地下不安。”   宫崎耀司都能拿死去的宫崎优兰做理由了,她为什么不行?   “住嘴!”拿亡母说事,无疑戳中了宫崎耀司的心事。   无视宫崎耀司身上骤然爆发的怒气,弥西亚心中还不舒服呢!当商人的表哥突然转行成了黑道头子,她关心的问几句还被推三阻四随意搪塞,尤其是很大原因可能是因为某个人不喜欢当黑龙于是职务交换!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无视他们心意的家伙,还好意思生气!   弥西亚真怀疑要是再多说几句,宫崎耀司会不会也像对待赤司征十郎那样斥责过后就不再见她,哼哼!伊藤忍,弥西亚记住这个家伙了,明明以前宫崎耀司都很疼她的,现在竟然对她摆脸色……所以肯定是这个家伙的错!   “弥西亚……”宫崎耀司看着突然站起身要走人的弥西亚,脸上不禁有着错愕,积压的怒气找不到发泄口就自动消散了,他苦笑一声,声音柔和下来,“抱歉……”   显然宫崎耀司的服软没有愉悦到弥西亚,谁让家中有个随时随地卖节操求饶恕的双生兄长,这点退让弥西亚一点都不觉得如何难得,她似笑非笑,语气平静:“下午才是表哥的继任仪式,那弥西亚就不打扰表哥了,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祭拜一下外公与兰姨。”   这个表哥的顽固偏执让弥西亚怎么想怎么堵心,也亏得他们之间感情是真好——也正是因为好,交谈时刚涉及到伊藤忍,宫崎耀司不是维护就是翻脸,难怪赤司征十郎也气了这么长时间,弥西亚决定在等到赤司征十郎之前,绝对不和宫崎耀司单独对话了,她怕自己要么掐死宫崎耀司,要么找人做了伊藤忍。   也因为心中有气,弥西亚口中的称呼都从耀司哥改成了表哥,好像在说除了血缘之外没其他情谊,宫崎耀司之前还没反应过来,等弥西亚说祭拜亲人时才注意到这个称呼,不由得苦笑。   “果然委婉的说耀司哥就全部当耳边风,那我也懒得兜圈子了。”   “看来我和征十郎都无法得到你的解释了,我们毕竟是外人……宫崎姨夫竟然也任由你折腾?或许这个疑问直接去问姨夫比较好。”   “其实你该知道我为何而来,蹊跷的黑龙之位——征十郎见过伊藤忍,对他无比厌恶,而你恰恰相反……耀司哥,我从现在开始也讨厌起那个家伙了。”   “你若是为了掌控双龙会,那么梭罗家不介意帮助你,你若是执意维护伊藤忍捧他上位……”   弥西亚说到这里,停顿了许久,才发出一声轻笑:“算了。”   不再有后文,她离开了黑龙落。   茶室之中,和服男子久久沉默之后,又重新煮起了茶。   墙壁上一个静字,在缭绕的氤氲茶香中,仿佛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弥西亚落寞的走在黑龙落的小路上,她今天还是急躁了,不该这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的……主要是黑龙变白龙让她本身存疑,赤司征十郎的话也有点先入为主,再次见到宫崎耀司时少年清隽俊秀,让弥西亚觉得伊藤忍对宫崎耀司根本不算什么,说话也就随意了点。让弥西亚最讨厌的就是宫崎耀司对自己生命的轻视,轻描淡写不以为意,还罔顾他们的担忧,尽是搪塞,黑道哪有这么好混。   当然说起来,今天只是口角了几句罢了,并不会成为这对表兄妹之间的芥蒂,弥西亚又不是赤司征十郎常驻日本才能用生气找存在感,同样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四岁,真要出事了她自然会帮宫崎耀司一点忙。   至少……不会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去。   弥西亚眼前闪过简易冰冷而宠溺的容颜,早有预料的苍白笑容,还有那显示着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仪器……   简单的记忆渐渐丰满起来,简易的形象也愈发清晰,那些变得遥远的过去如今回首,能够看出简易隐瞒了自己许多东西,还有简易身边的人……说他们跟黑道没有关系,弥西亚无法自欺欺人。   如今宫崎耀司也要走上这一条道路,弥西亚心中自然复杂不已,当初她若是早知道简易同黑道会有牵扯,一定……一定会阻止吗?不,哪有那么简单……如今想起来,怕是那引起简易奇怪病症的车祸也与袭击脱不了干系吧!   弥西亚不再去想,越想心情越差,刚走出大门就见织田靖彦匆匆赶来。   “梭罗小姐是要离开吗?”是宫崎耀司通知的织田靖彦,让他好好招待弥西亚,确保她的安全,并做她的向导和通行证。   “嗯,我想去祭拜一下兰姨和外公,若是还有时间多,也想见见姨夫。”弥西亚笑道,宫崎耀司既然让织田靖彦来了,那么就代表她的身份是允许透露给这个人的,心腹手下么?   “我还记得小时候在白龙落捉迷藏的日子……没有想到再来时却变成了黑龙落,说起来,织田君,现在白龙落有人住吗?”弥西亚颇为感慨的样子,不着痕迹的试探道。   按理说白龙当然住在白龙落,这话问的古怪听的人却懂了,织田靖彦一点都不喜欢伊藤忍,面对弥西亚明目张胆的询问也有心说些什么:“有人住,只不过那位经常不在罢了。”   “这样啊,说起来织田君见过征十郎吗?”弥西亚话锋一转。   “是赤司少爷吗?”织田靖彦不假思索的反问。   “是。”弥西亚点点头,看来不仅认识还挺熟的,“征十郎只说耀司哥训斥了他一顿,所以后来生气一直不来找耀司哥了,织田君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织田靖彦有些犹豫,这事往大讲也算双龙会机密,就算弥西亚跟宫崎耀司关系再密切也不能随意讲出口,但并不代表什么都不能说,织田靖彦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是这样的……”   ☆、202黑龙继承式   黑龙授勋仪式分两种,一种是双龙会内堂仪式,另一种则是外堂仪式,说白了就是自己人先见证了,然后再到外面溜溜彰显一下存在感。   弥西亚虽说是梭罗家的人,但她的母亲和宫崎优兰是亲姐妹,更重要的一点是佐藤姐妹的父亲虽然已经死去,但终究是双龙会曾经的长老,佐藤家自然也不止这一脉,长老会中亦有弥西亚的叔爷爷和堂叔,弥西亚能算半个内人了,更何况梭罗家与双龙会的紧密合作,能让这个内人的程度更深一些,最终敲定参加的还是内堂仪式。   总之就是双龙会内部事务弥西亚都无法插手,但是够资格参加内部人员出席的一些聚会,当然她还不想理会呢——其实除却她这种关系户,有什么比较交好的势力,双龙会也会开后门邀请他们参加,不过并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弥西亚已经换了一身蓝色和服,同身穿暗红色和服的赤司征十郎跪坐在一起,赤司姨夫也没有出席,弥西亚心中思忖朱利安不来的原因是否也有这样一部分,毕竟他虽然是小辈,但也是梭罗家的家主,这仪式来了是顾念情分,不来是家主尊贵,虽说已经掌权家族,可在如今尚年少的时刻,步步都须谨慎。   这也算婉转告知双龙会的一种方式,如今朱利安梭罗,身份地位是梭罗家的当家人,免得有人拎不清太过自以为是,这种事情在欧洲市场发生。   “你见过他了?”仪式快要开始,趁着这点时间赤司征十郎压低声音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若非赤司征十郎还没有和宫崎耀司和解,他也应该在仪式前见见宫崎耀司的。   弥西亚点点头:“他的主意已定,我们就接受好了,至于那个伊藤忍……既然不管事,那么当个傀儡也不错。”   赤司征十郎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随着一人进入大堂中央,敲响了悠远的钟声后,便闭上了嘴巴。   仪式开始了。   “天阴地阳,龙腾有双,白龙定邦,黑龙为藏……”一位长老跪坐在中央,尽管旁边钟声嘹亮,也无法遮掩他沉稳明亮的嗓音,他虔诚的念着祷词,冗长却不繁杂,细细听去正是双龙会的由来。   这样的吟咏仿佛有着神秘的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人心情沉静,感受着历史的余味。   “宫崎执掌帝国,伊藤暗之王座,古法皆此不曾有过,然今日宫崎有子耀司,欲逆此道,吾等守望双龙会之长老,深思再三,皆为可善,三年细观,此子清行,天赋过人,十六为王,可任龙首,故今日于此特授,亦过众人之眼……”   许久之后终于说到正题了,弥西亚目光一凝,只听得长老最后道:“此举不求功过,愿无愧双龙会,该法有逆,因而当下授宫崎耀司黑龙之位,亦须众人之允——宫崎耀司,入堂!”   穿着象征黑龙的和服,正是弥西亚之前见到的那样,宫崎耀司自一旁入堂,面色冷凝而沉静,肃穆的气氛中他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平日温和优雅的气息此时完全被凌厉肃杀取代,锋芒含而不露,让人一眼看去,几乎无可挑剔。   虽说是授勋仪式,但同样也是一种考验,若是在场的双龙会成员对这个备选黑龙有任何不满的话都可以提出来,而黑龙也不能有任何拒绝的接受他们的质疑,并用实力折服众人。   也就是说……若此时此刻弥西亚和赤司征十郎有心阻止的话,未必不能让这场仪式再往后推几年。   两个怀着同样心思的人对视一眼,安静的跪坐着,没有任何举动。   不希望宫崎耀司做黑龙是一件事,但是拖他后退却又是另一件事,他们怎么可能会做呢!若是在今日折了宫崎耀司面子,就算仪式继续,日后也给宫崎耀司树立威信添了隐患。   看来宫崎耀司这几年做的很不错,也只有一些驻外的人员心存疑惑,倒不是刻意刁难,但他们需要保证这个该成为白龙的准黑龙,有这个能力领导他们。   面对众人质疑,宫崎耀司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大约半小时后,便没有人再站起来说话了。   那位长老又问了几遍,便确认宫崎耀司的考验通过,授予他黑龙缎带以及象征黑龙的太刀,最终授予了黑龙印。   内堂之人三三两两散去,弥西亚和赤司征十郎还需参加外堂仪式,其实就是宫崎耀司拿着黑龙印在黑龙谱上盖章留名,再接着就是一轮新的交际了。   弥西亚在内室洗了脸上的妆,并换了身和服,至少别人无法一眼认出确认之前的她是否是弥西亚梭罗,同等待她的赤司征十郎点点头,两人往外堂仪式所在之处走去。   外堂仪式还要一个半小时才会开始,受邀请的人有人早到有人晚到,不过大多会早些来寒暄一下,这种机会对于各家族的人来说并不缺少,但也不会轻易错过。   “怎么脸色这么差?”弥西亚问道。   “伊藤忍……他根本没有出席!”赤司征十郎冷冷道。   “什么?你确认不是你没看到?”开什么玩笑……弥西亚觉得自己无法理解事情的发展,双龙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伊藤忍竟然没有出席?按理说就是绑也要绑过来才对吧?至于绑过来之后会不会捣乱,那是另一回事。   “伊藤家主大发雷霆,还能有错?”赤司征十郎赤色瞳孔中暗藏的金色越来越锐利。   “……耀司哥执迷不悔选择维护伊藤忍的话,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弥西亚沉默过后轻声道,“等会仪式结束后你跟我去见耀司哥,别为了一个伊藤忍坏了情分,谁也不好受。”   赤司征十郎抿着嘴不说话,只嗤笑一声,不知道心中想了什么,但既然没有出声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   “唔,朱利安,怎么,有什么事?”不得不说仪式还真是累人,弥西亚回到自己住的别墅就把自己扔到室内温泉里舒缓精神了。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远在欧洲的朱利安瞥过窗外将要坠落的夕阳,发出轻轻的笑声,柔声道,“怎么还没睡?”   “唔……”因为在泡温泉,手机开了扩音放在一边,以防有突发事件,没想到正好接到朱利安的电话,弥西亚有些昏昏欲睡,但依旧打起精神来回答朱利安:“等会就睡……希腊也快晚上了,你要记得按时吃饭。”   “我知道了。”被弥西亚这样关心,朱利安笑容咧得很大,手中的文件虽然让他皱了皱眉,但还是心情很好的轻轻放到一边准备迟些细看,“今天去双龙会有什么收获吗?”   “大概就是见识一下双龙会如何传承的吧?然后认识了一些家族的代表……”弥西亚笑了笑,声音放低,“当初你继承家主之位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麻烦。”   雷厉风行,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在族谱上写上了名字,四处收拢势力后便被众人默认了这个地位,还是好久以后才腾出手以梭罗家主的身份宴请众人。若是梭罗父母还在,他们又何必在风雨中艰难前行,该是最快活的时候。只可惜这个假设不成立,他们已经失去了天真的权力。   “呵呵呵……”朱利安发出低低的笑声,海蓝的眼中潋滟着温柔的波光,“不麻烦也好,省的累,不过弥西亚,你若是想,我们也可以玩一场。”   弥西亚抽了抽嘴角:“还是算了……”这种东西说玩就玩一点都不有趣好吧!继承仪式她只是围观都累得慌,想必当事人宫崎耀司更加疲惫,难道没事找罪受么她。   “啊,真可惜。”朱利安这话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思忖着不能就这么挂电话,便换了一个他不算太关心的话题:“耀司为什么继承黑龙你问出来了?”   “别跟我说这个,说起来就生气……”弥西亚懒洋洋的拉长了声音,一点也没有她说的那样怒不可遏,“他搪塞我,我还真能罔顾他意愿追根究底不成?不过估摸着要么是他心中有盘算,要么是跟伊藤忍有关。”   “伊藤忍?”对这个名字早就没印象的朱利安还是从姓氏上想起这个人的身份,继而想起他们第一次去日本后回来不久,宫崎耀司的邮件上似乎提到过这么一个人,他当时和弥西亚似乎还有一段对话。   “嗯,就是那伊藤家的私生子,如今看来他反噬的心相当明显呢!”弥西亚浅浅的打了个呵欠,“就算如此,双龙会对他的容忍度不是一般的高,说不定伊藤忍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嚣张的。耀司哥好像很护着他,都要跟征十郎翻脸了。”   “征十郎?是了,我记得他在日本上学来着的……至于伊藤忍,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没有人强求你。”朱利安语气宠溺,目光却森冷幽然,“耀司终究只是我们的表哥,记着情分就行了,你好心插手他可不一定领情,还得不偿失伤了和气。”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弥西亚的语气愈见含糊,浓重的睡意让她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再泡下去她会在温泉里睡着的。   “不过弥西亚想要管我的任何事都可以哦,我们可是最最亲密的半身!”朱利安语气欢快明亮,即使隔着话筒,弥西亚也能想象出双生兄长背后摇着尾巴的样子。   “当然了,你要敢做出这种事,我铁定要揍你一顿。”弥西亚笑道。   “听你的声音很困了,快去睡吧。”朱利安道。   “嗯,你挂吧。”之前接电话是不得不自己来,现在挂电话弥西亚可不准备麻烦自己了。   “好。”梭罗家的少年家主在双生妹妹面前好像永远都没有脾气一样的温柔。   弥西亚只觉得睡意一阵阵的袭来,她从温泉中站起,擦干身子后将浴巾围在身上,放下盘起的长发,赤脚走在木板上,拿着手机走回自己房间,滚到床上会周公去了。   而远在欧洲梭罗庄园的朱利安,正默默捂着鼻子,指缝中流出可疑的红色。   水声,脚步声……他的弥西亚之前竟然是在泡澡?   因为体贴和不舍而迟一些挂电话,竟然有这福利?   ☆、203片场的对戏   “去片场?”   弥西亚正在写邀请函,连着手机的耳机中传来这样的询问,弥西亚不由得挑了挑眉,当然手中的动作并没有慢下来,邀请函这东西,有时候亲笔写会比较有诚意一些,当然拥有这样殊荣的人也不多。   电话那头的人依旧在汇报,弥西亚点了点笔,沉吟道:“我知道了,下午开工是吗?我会去的。”   正是柯拉打来的电话,与Lme的多项合作中,广告已经上了日程,这事因为弥西亚过手过,就算不管事也已经算到了弥西亚名下,所以柯拉便询问弥西亚是否要过目剧本以及拍摄现场,尽量做到完美。   虽说在欧洲弥西亚也见过许多明星导演,但阴阳际会并不曾去过剧组,这也让她提起了一点兴趣,正好待在屋子里写请帖写的手酸,出去走动走动才是正理。   ******   少年王子在一次打猎中遇到了住在临海森林中的平民少女,他们相爱了,王子每每从王宫中跑出来看自己的心上人,深情而眷恋,他们一起打猎,一起摘野果,一起看天上的星辰,一起听清晨鸟儿的歌声。   然而王子并不能承诺少女自己的婚姻,因为他的父母不会允许他娶一个普通的少女,他的妻子也许会是邻国的公主,也许会是国内王公大臣的女儿,可王子说他只爱少女,他不会同意被安排的婚姻,说他们一起努力,获得大家的认可。   终于,机会到了,王子接下了一个出访邻国的远洋贸易任务,一去要一年多,王子找到了少女,他舍不得见不到少女,于是请少女同他一起离开,少女答应了。   他们驶过传说中的恶魔海峡也安然无恙,王子与少女的感情愈发亲密,即使邻国公主对王子紧追不舍,王子眼中依旧只有少女。   这是多么美好的爱情啊!   哪怕在宴会上王子为了两国的友谊,不得不妥协与公主起舞,少女也不曾嫉妒。   王子需要到邻国的其他城市去办事半个月,公主作为主人陪同,少女因为相信王子而选择留在了邻国王都,她时常到海边玩耍,望着来时的轮船怔愣出神。   她触摸着海水,舒服极了,她渴望进入海洋并到更深处去,她忍住了自己莫名的冲动,却渐渐做起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中,她成了一条鱼,有许许多多的同伴,睡在贝壳床上,珍珠做成了帘子,绫纱铺展开来,珊瑚丛美丽多姿……   回来,快回来吧!人类的爱情只是欺骗,回来吧,我高贵的公主殿下!多年之前狡猾的人类偷走了你,多年之后虚伪的人类利用了你!回来吧,臣民们需要你!   还有谁飘渺诡异的呼唤,即使捂住耳朵也会钻到脑袋里……   半个月的时间,少女渐渐猜到了梦中的始末,但她已经被爱情俘虏,她相信她的王子!   可从一开始就是虚假的爱情,又如何能够维持下去?   王子与少女踏上了归途,那艘偌大的轮船上,又多了一位公主客人,他们都说那是王子的妻子,王子总是对少女说他最爱的人是她,却没有澄清公主的身份,也没有说起与少女的婚期。   就在那恶魔海峡时,那一夜,海上的明月啊,是那样的明亮,少女在高处看到了拥吻的男女,泪水化作了珍珠,她苍白皮肤下薄薄的蓝纹清晰的露在了皮肤外面,如同鱼鳞,她的双脚那样的痛苦,如同针扎,可这一切都比不过心中的绝望。   梦里的呼唤那样清晰:你是失落的海之明珠,恶毒的人类偷走了你,狡诈的人类认出了你,虚伪的人类利用了你……海之国度的子民们,都在等待着你,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是人类的绝地,贪婪的人类总奢望我们赠予他们平安,卑鄙的人类总是觊觎我们高贵的身躯,奸佞的人类试图征服我们……我们需要你,回来吧,我们的公主!   少女流着泪水,在惨白的月光中,微笑的跳下了船,进入那深不可测却无比熟悉的海洋之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她在梦中所见的宫殿中醒来时,有人为她奉上了女王的冠冕。   她舍弃了爱情,她拿起了权杖,她听见王子与公主恩爱成婚的消息,穿上了铠甲。   两个国家的海军集结前来,她要为她的族群而战。   ******   弥西亚翻着剧本,对于剧情的狗血并不发表任何意见,一个吸引人的广告短片,更关键的是在于画面感与演技,弥西亚看看海边的片场,果然是距离产生美……   就好像艺术照的成品多美啊,事实上拍摄的时候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拼演技还是很有意思的,这是一个系列短片,累计起来要拍摄的内容绝不比一集电视剧要少,毕竟还有许多需要删改。   虽说是童话,但怎么瞅着也有点暗黑的味道,弥西亚默默的阴谋论了,然后为自己的智商点赞。   咳咳,跟这东西计较,好像有点儿掉价?   弥西亚心虚的眨眼,合上剧本站到了片场不妨碍工作的地方,看着场中的演员。   扮演王子的人就是那一次见到的敦贺莲,此时他一身王子华服,更衬得人俊美无双,而扮演海公主的女演员则出乎弥西亚的预料,十分开朗飒爽的模样。   弥西亚不由得提了点兴趣,要知道就剧本和人们的主观印象来看,海公主应当是一个柔弱而坚强的形象,不过显然这个女演员选择了另辟蹊径,又或者说,她只是看到了大家没有看到的地方。   能够独自生活在森林中的少女就算不活泼却也不会柔弱,也没人能说只有柔弱的女孩才能够得到爱情,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其实更惹人喜欢不是吗?   同样的,这样的少女也会沉迷于爱情,相信了王子的誓言才能更坦荡的看待他和公主,哪怕最后知道了真相,哀伤流泪后也能果决的跳入大海,更是接受了女王的冠冕,统领海之一族。   不错,很不错,弥西亚从这个女演员的性格开始发散角度,推演剧情,得到的结果比之前那个让人觉得无趣的剧本可爱多了。   而看似普通的台词,由不同的人演绎,效果也不同。   “琉璃,我爱的人……一直是你!”王子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隐含着一丝急促,他并没有急于辩解自己和公主之间的关系,那双清亮的眸子含着忧郁,仔细的看着少女的脸色,看似平缓的语气,不知为何让人有种爆发感。   少女琉璃睁着大大的眼睛,也同王子对视着,那双清澈的眸子有着世界上最纯真最美丽的爱恋,让人不由得自惭形秽,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明媚如曦光,带着甜蜜的爱情味道:“我相信你,我的王子,你最爱的人是我,是琉璃!”   少女发出调皮而得意的笑声,为了遮掩自己脸上淡淡的羞赧,她投入到王子的怀抱中,将那张微醺的小脸彻底藏起来。   “……当然。”王子眼底的冷静有了一丝波澜,他似乎想要露出此时应该出现的温柔笑容,却不知道笑容中有忧郁也有迷茫,他抱着怀中的少女,指尖却带着微微的颤抖……   好演技!   弥西亚眼前一亮,这样一来,就让短片有了更深的内涵,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带着点小小的瑕疵……   导演喊了卡,弥西亚则和导演一起在摄像机中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之前的成果。   “梭罗小姐觉得怎么样?敦贺莲和浅川真希的实力都很强吧!”导演也是圈子里实力强劲的老人了,他笑着询问弥西亚的意见,毕竟是投资方,如果有分歧的话会很麻烦。至于改戏,导演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除了真的不能变动的,其他需要改戏的地方,只要不是太降格调,都能做出和原剧本一样甚至更好的效果,毕竟导演也需要灵感嘛!   “是的,出乎我意料的惊喜。”弥西亚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当然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意见,“也许是我吹毛求疵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尽人意,但是一时半会又看不出来……”   导演沉默了一下:“很明显吗?”   “这倒没有。”弥西亚愣了一下,否决了。   “等到成品剪辑过后梭罗小姐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导演笑道,心中也有点无奈,谁能想到敦贺莲这个天王竟然不懂真正的爱情,宝田罗利因为考虑到梭罗家投放的市场可能会有欧洲,所以特地告知了这位导演朋友,剪辑时候避开一些,不然在世界级演艺圈中出丑了可不行,至于敦贺莲他还能慢慢纠正不是。   弥西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还真有什么,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缺点,无伤大雅的瑕疵存在也没关系,毕竟不可能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至少就她而言,对敦贺莲和浅川真希都挺满意的。   浅川真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休息,自有人为她补妆,同属一个公司,她自然不是第一次和敦贺莲打交道了,只可惜这位似乎依旧没有长进。   浅川真希虽说谈了一次不太成功的恋爱,也伤心了一段时间,但是恋爱中的酸甜苦辣倒是都尝过的,也因此遇上感情戏她可能一时把握不好,但还是能入戏的,哪像某位天王,全靠演技装模作样,眼睛里倒是清醒的很。   不过某天王的本质也相当腹黑鬼畜,浅川真希是绝对不会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的,她只是好郁闷啊,恋爱的过程还是很美好的,怎么她身边不是敦贺莲这种恋爱全靠装的人,就是小妹那样彻底抵触的古怪性子?   敦贺莲沉着脸看着剧本,刚刚快结束时差点被带走戏的感觉让他不得不重视,浅井真希的实力虽说不错,但想要做到这一点应该不可能,究竟是哪里不对?   敦贺莲又想起拍摄时对视的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以及灿烂的笑容,入戏时竟然会忍不住逃避,是因为记起了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吗?   敦贺莲若有所思。   ☆、204爱还是不爱   【你是失落的海之明珠,恶毒的人类偷走了你,狡诈的人类认出了你,虚伪的人类利用了你……海之国度的子民们,都在等待着你,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是人类的绝地,贪婪的人类总奢望我们赠予他们平安,卑鄙的人类总是觊觎我们高贵的身躯,奸佞的人类试图征服我们……我们需要你,回来吧,我们的公主!】   耳边回荡着梦中的呼唤,少女琉璃惨白着脸,看着甲板上正在亲吻的男女。   她的身体因为痛楚而轻轻蜷缩着痉挛着,她却恍若不觉,以往鲜亮而明媚的容颜惨然失色,她似乎有些冷,双臂紧抱着,嘴唇微微颤抖着。   这不是真的,她似乎想要笑着告诉自己,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她信任王子一样,却没有想牵动嘴角,没有笑,却是掉下了眼泪。   她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仿佛就能够看不到并遗忘那一幕场景,她让自己疯狂想起在森林中那快活的日子,和王子在一起的柔情蜜意,可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她眼前浮现的只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的回顾,王子对公主的笑,王子挑起公主的发,王子亲吻公主的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和王子……不是相爱吗?   谎言吗?骗局吗?是她傻傻的沉浸在欺骗之中,为他的喜怒牵动心魂,而他则是冷眼旁观,用可怜又可悲的目光注视着她吗?   相爱……真的存在吗?   在惨白的月光下,她看到自己布满鱼鳞的皮肤,她记起森林之中阳光洒下,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遇上王子,不懂得甜蜜,却也不觉得痛苦。   爱了,也该散了……   她迟钝的神经终于察觉到身体内的痛楚,她却笑了,因为身体的痛减轻了心的痛,泪水恣意的流淌在美丽的脸庞上,那双盛满爱恋的清澈眸子,渐渐变得黯淡,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湮灭了,再也无法追回了——   她踮着脚,针扎似的痛苦仿佛舞蹈在刀尖,她那双眼睛,依旧那么清澈,却失去了纯真与无邪,月光下的海,波光粼粼,如同醉人的梦啊,比起破碎的现实,真让人沉迷……不再有人需要她,她没有了任何留恋,她不敢去问那个明显的事实,她的爱情啊,该醒了。   琉璃易碎。   她轻轻跃下了海洋,带着逃离与解脱的渴望。   而王子,睁着那双冷清的眸子,从一开始就一直看着,看着少女的痛苦,看着少女的绝望,看着少女微笑的跳下了海……   她曾是他手心中细心呵护的琉璃,她爱对他露出最最灿烂的笑容,她总是用信任与爱恋的目光看着他,如今,都结束了,结束了。   王子的指尖变得冰冷,他的心中仿佛裂开了一条缝隙,空洞孤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应该继续欺骗下去,将她带回国,把她养在身边,让她永远不知道真相,叫她……而不是在这里,在她的眼底下,将她逼回海洋。   从一开始就是谎言的爱,怎么可能会是爱呢?   他只是,只是懒得维持这个谎言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他是未来的国王,没有人能质疑他的决定。   推开身边的公主,他独自回房,那一个身影,在月光下,竟显得寥落……   “卡!”导演大喊一声,打破了这让人伤感流泪甚至心碎的情景。   已经是月上高空,一行人正在梭罗家提供的游轮上继续拍摄,白天已经将其他的情景全部拍完,只剩下晚上这幕戏,就在刚刚结束。   弥西亚难得阴沉着脸,只觉得刚才的画面让人无端恼火的紧,心中一种莫名的情绪横冲直撞,无处发泄——是太身临其境了吗?她会这么不爽……总觉得好像自己经历过这件事……   弥西亚脑海中迅速闪过什么画面,然而当她想要捕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被爱欺骗?被人抛弃?弥西亚冷笑,这种事情怎么会上演在她身上?至于被爱所伤,决然离开,呵呵——她更想做点什么了!   “嘶……好冷……导演,应该是一遍过,没有ng吧?”浅井真希全身湿漉漉的走过来,夜晚的海风相当的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为了追求效果,她可是在防护措施完好的情况下上演真人版跳海,一点都不好玩,真的。为了一遍过,她可是吃奶得劲儿都出来了,要是重来,她会哭的。   “嗯,过了,很完美。”导演笑了笑,“浅井,快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弥西亚也收起心中的思绪,露出淡淡的笑容:“浅井小姐演的非常好,我都看入迷了。”   “谢谢梭罗小姐夸奖。”浅井真希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但是扬起的笑容依旧非常灿烂明媚,让人无法讨厌。   弥西亚点点头:“浅井小姐快去洗漱吧,我让人带你去房间,如果浅井小姐不急着离去的话,不妨在这里住上一晚——毕竟你们为游轮做广告,总要亲自体验一下才是。”   “那么多谢梭罗小姐了。”浅井真希真是冻得狠了,也不再多说话,跟着侍从进了船舱。   “敦贺先生也是,若是行程不赶的话,留在船上住一晚如何?”弥西亚自然也没有忽略另一位主角,笑着建议,至于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住在船上本来就是这次的福利之一,而两位主演倒是忙得很,不一定应允。   敦贺莲猛然回神,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那么就麻烦梭罗小姐了。”原本以为要两三天的行程,竟然一天之内就完成了,空出的时间休息一下自然不错,而且这里虽然不算深海区,却离浅海区也有一段距离,等回港再回家估计要凌晨了,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浅井真希吗……很好。   ******   游轮上,弥西亚站在自己房间外的阳台上,独自吹着海风。   夜色幽深,连带着海都成了暗色,眺望过去,若非天上星辰与粼粼波光,竟然人无法分辨哪个是天哪个又是海。   弥西亚对海的情绪有些复杂,一方面,她在海中,尤其是深海中,镇压在灵魂中的蔚蓝神力明显活跃很多,弥西亚猜测神力本源可能与水有关,也因此,经过不懈努力,她的力量终于有一些松动了,虽然远远比不上之前,但也让弥西亚有了安全感。   然而另一方面,弥西亚不能控制自己在海上时那种复杂莫名的心情,就跟还在穿梭世界时做那些不记得的梦后的感觉一样,好像狼狈无所遁形,她本能的有些不太喜欢。   就好像……就好像今日剧本里琉璃的心情一样……   喜悦,甜蜜,快乐……   也有忧郁,愤怒,绝望……   她小心翼翼的在那条线外不敢越近,总觉得一旦跨过,就再也无法做回简单和弥西亚。   哪怕那还是她,也不一样……冥冥之中,弥西亚仿佛知道,正有人等待着她的抉择,所以哪怕知道自己未来一定会选择跨过这条线,也让她在现在再拖延一会儿……   弥西亚从导演手中拷贝了摄像机中的原带,放在电脑中一遍又一遍的放着。   【琉璃,我喜欢你。】森林之中,王子认真的对少女说。   【琉璃,我现在的实力无法反抗我的父母,但我也不会让他们左右我的婚姻的,等我!】王子快马从王宫赶来,一身凌厉的气息化作温柔与坚定。   【琉璃,你愿意和我一起跨越海洋去另一个国家吗?】王子仿佛随口询问,但眼中闪烁着不舍,语气微微上挑,好像在撒娇。   【琉璃,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带着莫名的压抑感,王子低低的诉说着。   【琉璃,你今晚……好好休息。】在少女发现王子与公主在一起前的傍晚,王子轻柔的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好像要印刻在自己的心中。   【琉璃……】离开少女视线的王子噙着高贵而淡漠的笑容,完全暴露了他的冷酷面目,然而手握成拳藏在了身后。   【琉璃……】知晓少女跳入了海中,王子面无表情的回了房间,第二天早上却不想习惯性的出口,脸色突然变得阴沉。   【琉璃……】回到自己的国度,面对国王因琉璃失踪的斥责,王子抿嘴自负又自傲,冷笑离开,国王让位,他同公主成婚,成了新任国王,两国联合起来征服海族的计划也将要实施,领着海军浩浩荡荡前往恶魔海峡,曾经的王子看见了踏浪而来的海女王,以前的少女,他们彼此对视,他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短片就在两军掠阵,国王与海女王的对视中结束,留下的是无尽的悬念——他们是否会交战?又会是哪方胜利哪方失败?王子和少女是否还能够在一起?少女是否还爱着王子?王子……对少女究竟有没有爱?   弥西亚怔怔的拂过眼角的泪水,浅井真希跳海前后的情景最能触动她,她也想着这个问题,想着自己的答案。   王子……大概是爱着少女的吧,但是这样的爱,足不足以超越一切?   她不知道,她想知道。   弥西亚更清楚的是,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   对还没有记起的某个人,问一句‘为什么’……   ☆、205意外的希冀   拍摄结束后,敦贺莲和浅井真希作为主演,都得到了弥西亚赠送的几张免费游轮招待卷,虽说不是最豪华的那种,但也算高档次,价值不菲,作为明星他们也许没空出来玩,却可以转赠给家人朋友,所以还算得上不错的礼物。   “回去送给阿夏,让她也出来玩一玩……”浅井真希乐悠悠的想着,如果自己能够空出时间的话,和妹妹一起出海游玩也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啊!   这货的妹控病又开始了,浅井真希的经纪人水原凌美子已经屡见不鲜了,和敦贺莲的经纪人社幸一交谈结束后,一手提着行李,另一只手拽住浅井真希的后领往港口走去。   “啊,等等,我自己会走,再拽就要摔倒海里去了,你拎不动我的,凌美子,手下留情……”因为停靠的港口是梭罗家私人的,并不会出现不该出现的人,于是浅井真希一点儿都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讨饶的大喊。   “这种丢人的感觉……”水原凌美子面对社幸一和敦贺莲的注视,面不改色,但是心中已经咬牙切齿了,她内心已经排出了新的行程表,还有艺人自我管理的课程浅井真希也要重修一下才行。   敦贺莲默默的把评价浅井真希的分数打了个折扣。   在预定时间内完成行程的两位明星自然不会马上到公司去,先回家休整一下才是正理,赶戏的时候是工作狂,不过不代表空余的时间也不解压,更何况宝田罗利早就通知他们休息一天了。   弥西亚自然做的更体贴一点,将他们送到家——因为发现意外的同路,也不多派车,直接和自己塞一辆车,至于车内的气氛……   工作外的敦贺莲有种生人勿近的疏离冷漠感,弥西亚自然将注意力更侧重在浅井真希身上,虽说她对敦贺莲实在没更多的想法,但架不住敦贺莲可能有更多的想法,这种时候同性相吸会来的靠谱点。   而因为年龄的问题,虽然弥西亚负责这个项目,但对梭罗家不怎么了解的两位明星自然不会想到这位是梭罗家的二把手,压力也没有那么大。   “真希小姐谈过恋爱吗?”既然要聊,自然不能再叫浅井小姐这么疏远了,不过贸然亲密也不妥,弥西亚便选择了真希小姐这个称呼。   “叫我真希就好。”浅井真希露出爽朗的笑容,眼底的晦涩一闪而逝,但表现出来又的的确确已经放开,故作可怜的叹息,“恋爱的话……谈过一次,都说初恋是没有好结果的,于是在我身上应验了。”   浅井真希笑得感慨,眼中残存着点惆怅,有些自嘲,若是对初恋依然刻骨铭心,那么此刻便无法云淡风轻,若是全然不在意,又必定是假的,除非这段感情太过不美好,一点都不值得留恋。   所以,浅井真希这种已经成为过去式,思念起时又感慨,反倒是最正常的表现。   “其实初恋只是人生的一个开始而已,若是从一开始就把人生定位了,或许就没有那么精彩了……”弥西亚笑着转移话题,“说起来,跳海那一幕真是太精彩了,我都看入迷了!如果那个时候真希不是琉璃而是真希的话,遇上那一幕,又会怎么做呢?”   “我?”浅井真希面色古怪,不自觉的瞥向敦贺莲,毕竟这位男神就是王子扮演者,她吞吞吐吐的开口,“废了应该不会……顶多就踹下海吧?”   浅井真希有些不确定的说,在没有跳过海之前,她可能会有同归于尽的念头,不过跳过海之后……还是不要自讨苦吃比较明智。   弥西亚笑眯眯的点赞,兴致勃勃的和浅井真希讨论起来,高贵冷艳的敦贺先生,虽然自觉维护他的形象,但是靠着车窗的那一面,划下无数黑线,作为男性,听到有些丧心病狂的话题,也会心有戚戚的,可是两个女孩一个比一个小,他难道还要计较不成?   他再次觉得,把浅井真希当作未来的对手……真是个糟糕透了的主意。   在车上谈了一路,因为种种原因,弥西亚能够交谈的对象不论男女都少得可怜,就算难得说得上话的,也要思来想去避免陷阱,反倒是这种没有太多交集的人,让弥西亚找到了普通女孩的感觉,和别的女性聊男人,聊时尚,聊爱好,聊美食,这些无聊又有趣的话题。   虽说她的年龄,与普通女孩相差的有点远,同浅井真希也并不熟悉。   敦贺莲已经下车了,而再几个拐角的另一个小区,就是浅井真希的住处了,Lme给他们建议的都是适合明星居住的隐私性比较好的住宅区。   弥西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浅井真希聊着天,后者性子活泼开朗并健谈,才能一直保持没有冷场,弥西亚还有空分心盘点自己的闺蜜……回忆起来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败,朋友是有,但是闺蜜级别的……   “再见,真希。”弥西亚目送浅井真希下车,笑容天真浪漫如同真的只是一个大家族里十四岁的小姐一样,她半刻意半纵容的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形象,并非故意为之,而是一种习惯,从出生起便要做符合年龄的举动,以及这几年在商场上的历练。   司机正启动着车子,弥西亚坐在副座上无聊的看着外面,漫不经心的思索着手头上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朱利安什么时候把欧洲的事情解决完把她带走,之前在欧洲她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牵引感,十分微弱,一不小心就抓不住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又不是神秘晶体的那种牵引感,弥西亚原本想要交接权力后去抽空寻找的,没有想到被朱利安派来了日本。   梭罗家的事情是多的做不完的,弥西亚可不愿意把未来的时间一直浪费在这种无趣的事情上,况且……虽说这事考虑的早了点,但做好准备才没有后患,如今弥西亚虽然是人类的身体,但她终究寻回了一丝神力——那么,她的寿命,究竟是人类的百年光阴,还是神明的不老不灭?   或者是弥西亚的幸运吧——她从来没有待在一个世界太过漫长的时间——地狱已经属于神的领域,自然除外,而是指生活着看着身边的人从嗷嗷待哺的幼儿成长为意气风发的少年,然后成家立业,最后老死,所以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孤寂与世不容之情。   即使在重逢彭格列初代后,她记起了百年前的相遇,然而终究她在giotto风华正茂时离去,百年后归来失去记忆,便少了物是人非之感,另一位好友玛蒙,中了彩虹之子的诅咒,二十年来没有丝毫改变。   但是这不妨碍她想象到这样的恐怖,所以她宁可早点放下一切,早点离开朱利安离开梭罗家,早点寻回自己的力量,早点寻找离开的道路,也不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步入疯狂。   哪怕……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轻易放下朱利安。那个家伙那么妹控,爱撒娇爱耍赖爱卖萌爱吃醋,她对宫崎耀司稍微亲近一点就幼稚的挑拨关系,她跑白虎门每次朱利安都会闹出点事情让她赶回去,出差时间一久不是电话轰炸就是直接过来逮人,喜欢喂她吃饭喜欢抱着她喜欢为她亲手设计衣服和珠宝……   那个家伙,失去了她,能不能好好的生活?她又真的能做到将他弃之不理吗?   弥西亚心乱如麻,却不想眼中突兀撞入一个身影,准确的说,是一抹魂光——   等等!等等!   那是……   熟悉却无比陌生的魂光!   只在记忆中朦胧出现的……遥远无比的……却根本无法遗忘的人!   【简单,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可笑的事情就是两情相悦了那么久的他,跟我说什么见鬼的兄妹之情……什么错觉什么不懂爱情什么真正爱的人,全部都是借口!我宁可他说不爱我,也不想他否决了所有……呵,说白了,不过是想要吞并我家的势力罢了,爱情……哪里比得过利益权势?况且他早已经爱上了另一个人。】   【简单,永远不要相信爱情——否则,我也不会输得一无所有,是我觉醒的太迟了!】   【简单,女人不该乞怜爱情的怜悯,更不该期待别人的爱,只有自己爱自己,才是正确的道路。】   【简单,我什么都没有了,但还有一颗健康的心脏,你哥哥或许会需要它。在我死前,做这一生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很高兴遇见你,吾之挚友,让我不至于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我死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慕家,慕家……毁了就毁了吧。毁了,哈哈哈……】   慕夏慕夏慕夏慕夏……慕夏!   是慕夏!她不会认错的——那个魂光,绝对是慕夏!   弥西亚从来不怀疑自己辨认魂光的眼睛,哪怕在魔法界,复方药剂、幻身咒甚至阿尼玛格斯都无法骗过她,是慕夏,绝对是慕夏!   可是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本该死去的人……   弥西亚强忍住心中的惊诧,她如今还做不到谋定而后动,但至少没有马上从车上冲过去,第一世对弥西亚的烙印是那样浓重,她对整个世界轻忽,但是能让她在意的人,也是无比深刻……   弥西亚背上密密麻麻的出了细汗,她在惊诧之中又藏着恐惧激动,甚至隐隐的有着希冀——   慕夏在这个世界,那……简易呢?   ☆、206想法和布局   弥西亚一夜没睡,翻来覆去,脑海中尽是简单拥有的记忆,简易,慕夏……可以说是简单在第一世唯二的牵绊,尤其是简易和慕夏同时住院的那段日子,让简单跟慕夏的感情直线上升。   而且,更重要的困扰是,慕夏能出现在这个世界,那简易呢?简易……会不会也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等着她去找他?   想到这里,弥西亚的心砰砰直跳,惶惶然不能自已,简易对简单的重要性?如兄如父的将她抚养长大,是依赖的对象,是虔诚的信仰,是不能或缺的支柱……   哪怕这一世朱利安是她的双生兄长,两者却是不同的。   简易,慕夏……   一夜的时间,足够梭罗家的下属将调查结果报告给弥西亚了,不曾入睡的弥西亚虽有倦意,但人还算得上清醒,拿着报告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浅井慕夏?   原来现在她叫浅井慕夏……   弥西亚继续看下去,脸上有一抹恍然——浅井真希竟然是她的姐姐,真是好巧的事情,不过真想起来也未必不可能,因为弥西亚就是在浅井真希的小区附近看到慕夏的。   浅井姐妹父母双亡,爷爷奶奶则在乡间生活,浅井真希就读于星奏学院,是音乐科二年级生,浅井慕夏在英德学园高中一年级就读……   因为调查的人不知道弥西亚的意图,所以尽量面面俱到,但又因为时间有限,并不详细,弥西亚看着看着突然一愣——暗中身份还带考证,疑似与王权者有所牵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继续调查……王权者?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暂且放在一边,有空再去查,翻完报告后弥西亚又开始自我苦恼了,慕夏是否还拥有过去的记忆,是否还记得她——至于弥西亚会不会去见慕夏,她也有些犹豫,说起来慕夏算她难得的闺蜜好友,可若是慕夏没有了记忆……说白了不过是一种寂寞的执念罢了。   真是一团糟啊……   弥西亚放下报告,摇头叹息,随缘好了,若是慕夏记得,那么她们相认便好,若是不记得,便算了。   因为心情郁郁,弥西亚也懒得去查什么王权者的信息了,虽说告诉自己不要强求,但弥西亚心中却不自觉的想着和慕夏有关的曾经,或许,这样远远看着也不错。   可是简易——如果是简易的话……她还能这样轻描淡写吗?   哥哥,简易哥哥……   “弥西亚,有空的话来我这里一趟,表哥出了一点事……”正这时,赤司征十郎的电话打进来,语气冰冷。   弥西亚神情一冷,正好心情不好有人就来找不自在了,宫崎耀司好好的一个人难不成还会自虐?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就算宫崎耀司因为双龙会事务受伤甚至死亡,他们也不会太过记恨敌对势力,赤司征十郎特地打电话过来,就说明这事跟那什么伊藤忍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了。”弥西亚挂掉电话,匆匆打理一下自己,便向赤司给的地址出发。   ******   “阿夏阿夏,这是我这次的报酬,怎么样,豪华游轮三日游哦,还不止两张,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玩吧!”浅井真希抱着玩偶,眨着眼睛卖萌,凑到黛绿发色少女面前,锲而不舍的骚扰着。   浅井慕夏神色自若的翻过对于常人来说无比晦涩的医学杂志的书页,在浅井真希要耷拉脑袋准备换个方式的时候,才淡淡的开口:“我记得你的行程表上本来不该有这次游轮广告活动的。”   浅井真希脸色一僵,笑容有些讪讪,她抓了抓头发,吞吞吐吐的组织语言:“这个……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啊,而且男主角是敦贺莲,难得有一次合作的机会,我的演技进步了很多呢……呵呵……”   浅井慕夏不做声,抬眼看着浅井真希瞎编,明明她才是妹妹,但气场上却力压浅井真希,她又重新低下头去看医学杂志,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关切与叹息:“宝田社长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如果不是你主动要求,他是不会给你安排的。你本来应该去星奏上课,可是半天不到又离开了,又是因为那个人吗?”   浅井真希的脸色微变,纵然她在外人面前好像不在意了——别忘记她是个演员,能轻易遮掩自己的情绪,可是在自己妹妹面前却不需要这样,她一下子泄了精气神,窝到另一张软椅上恹恹不想说话。   反倒是浅井慕夏,合上杂志,清冷而透彻,皱了皱眉,语气带着漠然:“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被爱情支配更是可笑至极,姐姐,你若是真的这样痛苦,不如转学到英德和我作伴。”   “不用了。”浅井慕夏一贯的劝说让浅井真希哭笑不得,心中那一点抑郁也暂时不见,“真不知道你怎么对恋爱偏见这么大,我只是个特例而已,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妹夫能得到你的青眼。”   “姐姐若是放下那段感情的话,当你蜕变成女王反过来掌控爱情时,自然有人会跪倒,至于我——”浅井慕夏露出一个甜美而危险的笑容,目光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我不需要爱情。”   “等到你遇上那个对的人了,就不会这样说了。”浅井真希放弃争辩这个说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论题,又重新回到最初的话头,“阿夏阿夏,你还没说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游轮上约会呢!”   浅井慕夏默默扶额,与年龄不和的淡漠面孔染上淡淡的温情纵容:“真是的……你安排时间好了。”   “我就知道阿夏对我最好了!”浅井真希这个妹控果断扑倒妹妹,在这个大玩偶身上各种蹭。   ******   “会一会伊藤忍?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弥西亚语气中带着压抑的危险感,面对洞察力卓绝的赤司征十郎,无辜解释道,“出了一点事,正好心情有点不顺。”   赤司征十郎的报信果然和弥西亚猜测的那样,宫崎耀司的事和伊藤忍脱不了干系,宫崎耀司自然没有出事,连伤都没有,但是不代表赤司征十郎能漠视伊藤忍的行为!刻意招惹麻烦丢双龙会的脸不说,还让宫崎耀司给他收拾麻烦,今日能拖后腿,明日就能出卖情报,这样的伊藤忍,赤司征十郎怎么会放心?   若只是弥西亚一个人,她或许会因为不想宫崎耀司在她和伊藤忍之间左右为难而选择暂时忍耐,可是赤司征十郎不同,别看他在外人面前温柔疏离,但内在桀骜非常,他是绝对会和伊藤忍针锋相对的那种人——否则一年多前就不会置气远离宫崎耀司了。   在黑龙继承仪式后,在弥西亚的调和下,原本就有心和好的两人又恢复以往的亲近,幼年的情谊在宫崎耀司心中是不可替代的,更何况赤司征十郎可不是弥西亚那样几年都和宫崎耀司见不到几面的。   如今刚修复好关系就和伊藤忍对上会不会不好?要知道宫崎耀司本来就很在意赤司征十郎这个表弟,更何况宫崎耀司现在正是对赤司征十郎充满愧疚的时候,绝对不会重演一年多前的旧事。   更何况,听过织田靖彦诉说往事的弥西亚觉得若是不论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爱情的话,最初宫崎耀司对伊藤忍好绝对是移情作用——没看伊藤忍和赤司征十郎的性子有点相似吗?只不过前者是恶狼,逮谁咬谁还变本加厉,后者虽然桀骜,在宫崎耀司身边总是收敛几分,如今也学会了韬光养晦。   说起来那个时候宫崎耀司丧母,他们这些玩伴又6续离去,伊藤龙之介却带来一个会是他未来一辈子搭档的家伙,看似不会离开的伊藤忍,又和小表弟一样‘可爱’,宫崎耀司才渐渐变得这么维护伊藤忍的吧?   当然这只是弥西亚的猜测,如果对上伊藤忍的话,就算是假的弥西亚也能说成真的——如果发现自己不喜欢的一直以来任劳任怨的人照看他只是一种移情作用,那时的脸色一定非常精彩。   不过,这种杀手锏要在关键时刻祭出来才是——于是弥西亚暂时收回了这个邪恶的念头。   “不过……你想好什么方案了吗?”弥西亚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不能被视为挑衅双龙会,又要让伊藤忍得到教训,这里的分寸可不好掌握啊!别看伊藤忍四处惹祸,但如今身为双龙会白龙的他,虽然不管事,但行踪也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所以才来找你商量。”赤司征十郎不咸不淡的恶意卖萌,目光盯着将棋,移了一步,他看似温和的语气之中藏着凛冽的森然,“中国有句古话叫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们不妨也做个君子,用十年时间设一个局对付他——当然,十年有点长了。”   “喂喂!这句话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吧……”从主观能动性来讲,是他们主动找伊藤忍麻烦,而不是隐忍复仇……不过弥西亚也只是随口吐槽了一句,“对了,过段时间我要办个游轮晚会,到时候别没时间。”   “你在日本要留这么长时间?”赤司征十郎戏谑开口,“朱利安舍得?”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弥西亚翻了个白眼,果断堵住赤司征十郎接下来的话,“你说对吗——小表弟?”   因为某人比她还小几个月……   ☆、207朱利安之忧   “什么?上学?”弥西亚哭笑不得的反问朱利安,“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要知道她和朱利安都是家庭教育式的,学校还真是一个陌生的名词,突然提起这种话还真是让她小小的吃了一惊。   “这些年是我疏忽了,你同龄的朋友几乎没有几个,听说你和那个什么女明星聊天聊得挺开心的,若是上学认识更多的人,也能打发一下时间,不是吗?”朱利安的语气温柔和缓,也不是强制的语气,带着商量,什么为了妹妹好实际上都没有妹妹的感受重要。   上学就意味着在日本至少要待上几个月了,难不成欧洲的事情很棘手吗?弥西亚暗自揣测,但朱利安也不是逞强的人,真需要她的帮助一定会说出口的,至于什么功高震主的担忧?见过朱利安对待弥西亚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个笑话。况且若是朱利安真的做出什么让弥西亚伤心的时候——有些事情也就不会继续困扰她了。   “认识更多的人?”弥西亚似笑非笑的挑起尾音,虽说她谈得来的的确没有几个,但其中朱利安也居功至伟好吗?不论男女她只要多说上几句多露出几个真心笑容,朱利安一转身就能把人家查出个底朝天来,弥西亚看到了报告,自然打消了继续交流的念头。   就算是赫尔莱恩和宫崎耀司这样的人,朱利安奈何不了,也能时常说说坏话,打断弥西亚和他们相处的时间等等。   “咳咳……学校毕竟和我们的圈子不同。”朱利安干笑了一下,狡辩道,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弥西亚没准备抓着这点不放。   她仔细想了想,沉吟过后还是拒绝了:“算了,我可不需要上学找存在感。”不论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感,还是格格不入的存在感,她都不需要,上学的氛围固然不错,但如今的她还是受不了学校的束缚,况且她要上学也一定会进入那些贵族学校,说白了不过是现在圈子的另类缩影罢了。   “那就算了。”朱利安十分爽快的接受了答案,他语气一冷,“欧洲这边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你就留在日本一段时间,好歹有双龙会看顾着,我也放心些,玩的愉快。”   美国虽然有赤组,但势力组成终究太过复杂,日本弹丸之地,双龙会独占鳌头,掌权者更是表哥宫崎耀司,可比那个交情有限的赤司姨夫要靠谱多了,若是赤司征十郎已经成为赤组组长的话,美国倒是可以去一去。   梭罗家的势力庞大,世界各地都有他们的力量,但没有绝对的力量维护,朱利安是无法放心弥西亚在外逗留太长时间的——哪怕根本不会出什么事情,而比起那些盟友,不管怎么说有血缘牵绊的赤司家和宫崎家更值得信任一点,不仅仅因为佐藤三姐妹,更因为他们这一辈的情谊。   弥西亚又汇报了一下自己在日本的工作,和朱利安聊了一会天,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起来,朱利安,你知道日本有类似王权者这样的势力吗?”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无法像以往一样获得世界的讯息,这也让弥西亚对世界的了解有限,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梭罗家的情报以及自己的经历,然而幼年时不会接触深层次的东西,如今接触了时间和经历也有限,有所疏漏也不奇怪。   朱利安虽然没有灌输弥西亚这些情报,可是派给弥西亚的属下可是精心挑选过的,否则不会随随便便查一个人就能查出王权者的信息来。   “王权者?”事实证明,家主接触的东西总是多一些的,朱利安略一思索,便从庞大的记忆力海洋中翻到了有关信息,他的语气并不着急,“怎么问起这个了?是遇上那些人了吗?有没有麻烦?”   “无意中得知的,毕竟我现在身在日本,有点准备总是好的。”弥西亚不欲细谈,至于她突兀查浅川慕夏信息的事情被朱利安知道了会怎么样……身边的人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毕竟兄妹俩的战争,最终遭殃的绝对不是弥西亚。   只要她失踪个十天半个月,梭罗家都能翻天了——当然就目前为止,弥西亚还没有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情,但是就以往的事例想象一下也能猜到。   “王权者……说起来也不过是比较强大的异能者,据说是什么石板选中的王,一共应该是七位,可惜目光被局限在了日本,威慑力度有限,当然在日本高层中还是比较神秘的。”朱利安语气轻佻,并不在意王权者,世界上的秘密很多,异能者自然也不少。   “异能者?”弥西亚声音一冷,“把这部分的情报传给我。”   “……”朱利安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嘴快说完了,他不是故意扣下异能者相关的情报的,只是不想可爱的妹妹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吓到嘛!谁叫弥西亚突然问起王权者,害他以为弥西亚已经了解了这部分的事情呢……   朱利安脸上的表情弥西亚隔着电话自然看不到,只听到对方掐着嗓子刻意卖萌,一如既往的温柔中带了点心虚和讨好:“好,我等会就传给你,弥西亚……”   “动作快点我就不生气啦!”弥西亚笑眯眯的跟朱利安你来我往,这种小情趣两个人心知肚明。   然而等到弥西亚挂了电话后,远在希腊梭罗庄园书房的朱利安猛然沉下脸色,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阴冷森然:“异能者——这些总是折腾的异能者,就不懂得什么叫消停吗?”   朱利安让弥西亚前往日本,自己好腾出手来解决那些打弥西亚主意的人——这部分人,不仅仅包括想要联姻的,陷害的,利用的,还有未知目的的异能者!   因为有人开始查弥西亚,朱利安才注意到,原来有一股异能者神秘势力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十年之前开始查二十多年前到十年前这个时间范围内出生的所有女孩,还有一些详细的筛选标准,具体是什么朱利安不知道,据说判定的方式很诡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目光会转移到弥西亚身上!   不是普通的排查,而是在十年间漫长调查后圈定了一些人,这个一些人据说也有数十万之众,而弥西亚似乎就是其中之一,然而数十万的人一个个被排除……弥西亚还在其中!   这种跟异能者扯上关系,看着又无比诡异的行为,让朱利安充满了警惕,他怎么可能会让这些异能者找上自己的妹妹!而朱利安不知怎么的隐隐有一种感觉,那些人很可能要找的就是弥西亚!   若非他让弥西亚每次都凑巧的避开了那些人……   如果不是这些人,朱利安也不必刻意瞒着弥西亚异能者的情报了,说起来也不算刻意瞒着,只是没有主动提起罢了——而朱利安没有主动提起,弥西亚自然就不会知道了,于是朱利安成功的隐瞒了这么久。   然而面对突发事件……   这该死的王权者,窝在日本安分点不好吗?非要被弥西亚抓到尾巴……结果让他透露了异能者的事情,好在日本暂时不会被注意到,在别人看来,弥西亚的出差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如在希腊堵人比较好。   朱利安让弥西亚离开欧洲,这段时间足够他运作什么了,到时候假装把弥西亚带回来,再弄一个替身,让那些人看过之后就应该没事了。   而那股神秘势力,朱利安还没有查到来历,只知道希腊的圣域同这个势力有些交情,伊利斯的王室也牵扯颇深,而能普查筛选世界人口,应该也少不了财力……低调,这个势力若不是太过低调,只在十年前才有了大动作,朱利安也不至于只查到这么一点东西!   那头朱利安心中暗自恼怒的同时也没忘把情报传给弥西亚,这头的弥西亚心思则复杂了些。   异能……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也有异能,只不过是她不知道而已。   原本想要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再在适当的时候离开,可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有些蠢蠢欲动了呢!   对于弥西亚来说,所谓的异能,就是常人无法拥有的能力,神力,魔力,死气之火等都属于这个范围,当然这个定论是否能下还要看朱利安给的情报。   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弥西亚第一个选择的就是王权者的信息……   ******   “还是没有任何成果……”珀罗普斯无比懊恼,“十年的时间,竟然还没有找到女神殿下……”   “但我们并不是完全没有进展的。”雅辛托斯温柔开解。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普查的工作是让下属来做的,筛选过后,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世界各地奔走,一个个去见,尽管每次都是希望而来失望而归——然而,随着女神殿下年龄的增长,她的实力也在增加,到时候想要感应自由女神会轻松很多,这一点,看那光华流转的自由女神神像就知道了。   其他荣光战士们均是一脸气闷,烦躁不已,不过显然上天是眷顾他们的——   “吾友们,好久不见。”银白发的苍白女子孱弱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无疑是黑暗中的一丝光芒。   “卡珊德拉!”   ☆、208海月号晚会   由德累斯顿石盘选中的七位王权者,被命运选中,并支配命运,与此同时也无法摆脱命运的控制,他们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却时刻悬挂,一旦出现偏差值,很有可能面临的就是毁灭。   七位王权者各自的职能也不同,不灭的白银之王,命运的黄金之王,热血暴力的赤之王,理性秩序的青之王,调和生长的绿之王,混沌毁灭的黑之王,以及变幻无常的无色之王。   前任赤王与前任青王的遭遇看的弥西亚心有戚戚,这种殉情一样的死法……太让人吐艳了,而且连锁反应造成的后果相当严重。   王权者的存在对梭罗家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王权者更多的信息,却是无法搜集到,不过既然大概了解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弥西亚也不准备探究内部的秘密,不过让她迷惑的是——浅井慕夏和王权者怎么会有牵扯?   既然资料上说浅井慕夏和王权者有关,那么就不止是认识王权者成员这种普通关系,至少是知道他们的身份,又或者……她本来就是其中的一员。   弥西亚继续纠结,她要不要去见浅井慕夏,又该不该插手她的事情?虽说不管浅井慕夏有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弥西亚都不该插手并调查浅井慕夏的生活,但是……和异能者牵扯上,安全并得不到保障,弥西亚无法坐视浅井慕夏很可能什么时候就突然死去——并不是说作为普通人就能避免意外死亡,但几率毕竟小很多。   弥西亚觉得自己太过矛盾,说白了,该是一种近乡情怯的心理吧!   既然没有做出决定,那么把时间花费在这上面就不太明智,弥西亚揉了揉额头,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不管是为了浅川慕夏或者她自己,弥西亚迟早要见识一下所谓的异能者。   弥西亚看了看行程表,接下来的重头戏是——游轮晚会。   ******   “耀司哥,你来了。”弥西亚笑着迎向黑发的清俊男子,这位双龙会新任黑龙间帝国顾问,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这里,已经说明了他的有心。   “弥西亚,你的事情我自然要来的,最近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宫崎耀司笑着说道,虽然后半句明显只是客套话,别说梭罗家自身力量雄厚,双龙会也时常关注弥西亚的安全,究竟如何宫崎耀司心中有数。   “没有,等忙完手头的事,我可要好好休息一番。”人闲了,自然会主动去做一些事情,弥西亚心中的恶意一闪而逝,她脸上却全是笑容,“耀司哥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了,在没有看到你之前,我都没底你来不来呢!”   哼哼,黑龙再忙也有一个限度,更何况宫崎耀司又不是刚刚上手,但别忘了这位能干的表哥还兼任了帝国顾问,而某位总裁根本就不管事,弥西亚可听赤司征十郎打了不少小报告,因为可爱的表弟看着表哥这么忙,都不好意思缠着人家了——难怪怨念那么大。   宫崎耀司无奈的笑了笑,只能接受这位表妹的挤兑,妹妹总是有些特权的嘛,尤其是这位妹妹还有个无理取闹的超级恋妹兄长,更可悲的是这位兄长竟然是梭罗家的当权者,完全有任性的资本——朱利安不想惹弥西亚不高兴,所以所有的问话都冲着他来了,这很让人身心憔悴好吗?   比起不按常理出牌,连妹妹什么时候皱眉都要猜谁让她心情不好,智商突然令人绝望的朱利安,伊藤忍的小打小闹简直可爱无比,至少宫崎耀司只需要几句话吩咐下去就能解决的事情,恋妹狂真是世界上最难以理解的生物,伊藤忍的心思已经可以称得上纯真了……   “耀司哥知不知道征十郎最近心情有点不好?”弥西亚突然转移话题。   知道,当然知道,想到表弟在他面前抿着嘴低着头不言不语无声抗议的模样,宫崎耀司就更加无奈了,这弟弟妹妹都是让人没辙的主,如今宫崎耀司也不奢望赤司征十郎能和伊藤忍好好相处了,至少控制这讨厌的程度不要太深啊……不过目测很难。   朱利安性格诡异,弥西亚受宠娇气,赤司征十郎更是宫崎耀司带着长大的,赤司征十郎厌恶伊藤忍,弥西亚对伊藤忍还没见面就没了好感,至于朱利安完全跟着妹妹走……宫崎耀司已经在盘算如何让弥西亚见不到伊藤忍了,到时候闹起来,他真不知道该护着谁。   “事情我听说了一点,不过征十郎的性格的确不太好,也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误会迟早要解开的,耀司哥你也不要总是藏着你那位搭档嘛!”刚想着就来了,弥西亚和和气气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在黑龙继承仪式那会儿撂的狠话,好似真心想要扭转对伊藤忍的偏见……   宫崎耀司脸色僵了僵,对‘不怀好意’的妹妹无法说出什么重话来,只能干巴巴的开口:“会有机会的……”真不知道表弟究竟对弥西亚说了伊藤忍多少坏话,明明小时候最喜欢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现在竟然同仇敌忾了。   然而对于伊藤忍的纵容,宫崎耀司虽然知道有些不妥,但是很多东西,是人力无法转移的——或许唯有时间才能抹消一切。   “不说这个了,耀司哥,征十郎在的那个篮球队过段时间有比赛呢,要不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我还没看过那个小鬼打篮球的样子呢!”弥西亚眨眨眼,宫崎耀司则露出会心的笑容,偷偷观察弟弟的生活……也有别样的乐趣呢!至于打听消息?轻松就能绕过赤司征十郎知道。   两个人做好约定,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这时来到游轮上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弥西亚也只能暂时撇开宫崎耀司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虽说是游轮晚会,但弥西亚在请帖上注明的则是在游轮上玩乐,来的人大多会是年轻人,那些老成稳重的家主们未必对娱乐没有兴趣,但总要先派小辈过来探一探,弥西亚……毕竟不是家主,又是个小女孩,来到日本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就算欧洲传的她有多厉害,终究要眼见为实。   所以弥西亚才不喜欢这种商场斗争,在黑街时实力说明一切,无关年龄性别多好,有不服的打到服就行——当然她不会承认自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   “迹部君,欢迎你的到来。”弥西亚已经看到了那位骄傲的少年,他可比他父亲可爱多了,不过显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弥西亚一个个叫过去,“桦地君,忍足君,凤君,还有这几位先生,欢迎来到海月号。”   弥西亚虽然认出了一些人,但也有认不出的,不过她从容大方的样子完全看不出窘迫感,因为比较谈得来,迹部景吾难得好心的主动介绍了他带来的部员,交谈几句后一批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不得不说弥西亚的工作还做的比较到位,在家主层次的人眼中或许这个小女孩没什么本事,可好歹海月号请的很多家族年轻人都来了,哪怕其中海月号上宣传的设施功不可没,但看着这些人对弥西亚的态度都还不错,就能知道弥西亚的交际能力并不糟糕。   否则,单说迹部景吾,骄傲的性子让他对女生,尤其是花痴的女生不屑一顾,就算是迹部家主的叮嘱,若没有弥西亚的个人魅力,他未必有这样的好脸色。   虽说请帖大部分是对各大家族派发的,但来的人也有别人带来玩的,但是想要通过财富买到入场券是不可能的,毕竟每一张请帖都是弥西亚亲自派发的,若是别人懒得来转让倒是有可能,但梭罗家是不会有什么幺蛾子的。   在问候诸位到来的客人时,弥西亚内心也算了一下,来的人竟是不少,总之海月号看起来一点都不空旷,虽说这些家族有些可能只来了一两个人,有些则带的人多一些,可数下来也相当可观——宫崎家,赤司家,迹部家,忍足家,凤家,须王家,神家,柚木家,铃木家,手冢家,幸村家,真田家,柳生家,道明寺家,花泽家,美作家,西门家……   弥西亚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迎接到了,也有很多人弥西亚都还不认识,多亏赤司征十郎和宫崎耀司的帮衬,以及下属的尽职尽责,弥西亚默默的为自己不认真工作反省了一下,果然这几天心情太乱了,这些家族的资料都没看进去。   人渐渐到的差不多了,弥西亚便吩咐海月号起航,若是有迟到的客人,他们还准备了小型轮船,到时候再送上海月号。   如果想拉风一点,有些人完全可以乘着直升机降落到海月号上,不过那样的行为……明显很二,没看追求华丽的迹部景吾都没这么做吗?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比如海上的拍卖会,赌场,这种时候那些大佬都会用空中力量或者私人游轮过来。   弥西亚突然怔了一怔——浅井慕夏……竟然也在这条船上?   ☆、209慕夏的动静   让自己心烦意乱的源头离得那么近,弥西亚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浅井慕夏,朝船舱中央走去,她这个主人该做开场白了。   自然不是弥西亚主持,她只需要以主人的身份说几句话就好,这对于她来说非常简单,而更具体的介绍海月号上设施的事情,有其他人负责。   “这位梭罗小姐还没有成年就负责了这种事情,还真是备受宠爱啊!”西门总二郎笑眯眯的感慨道,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弥西亚,“真是个美人胚子,等再过几年……”   “不要忘记如今梭罗家的家主正是她的双生兄长,也没有成年就完全掌控住了家族。”美作玲提醒道,“据说他们兄妹感情很好,你小心引火烧身。”   西门总二郎荤素不忌,弥西亚却不是美作玲的菜,他也不过那么一说,美作家也是黑道家族,与梭罗家有所合作,作为继承人跟随长辈会晤合作时自然见过朱利安的手段,虽然不知道朱利安与弥西亚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的那么好,美作玲还是事先提醒一下好友。   “啊,我有那么糟糕到会对小女孩下手的地步吗?”西门总二郎郁闷无比,“就算真的看上了也得等她真正成为一个美人才是,与其说我,不如关心一下类。”   为什么不是道明寺司?只因这位爱称本少爷的道明寺家继承人,与自称本大爷的迹部家继承人迹部景吾遇上……天雷勾地火,让围观的人各种无语,这种两人智商急速下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据说两人从小就在国外认识,一直杠到了现在,看得多了,实在惊讶不起来——兴趣爱好迥然的两个人竟然能为一个称呼吵那么多年,真是不容易。   “类?”美作玲顺着难得不睡觉的花泽类目光看去,脸上露出点古怪,“浅井慕夏也在这里啊?”   同一个学院的学妹,又不是女朋友,这点当然不足以让美作玲和西门总二郎记住她,还多亏了花泽类对浅井慕夏的诡异关注……说喜欢又不像,花泽类心中还有一位女神藤堂静呢!说没关系,无缘无故的花泽类怎么会关注她?   “浅井慕夏,柚木家三少爷……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西门总二郎露出好奇的目光,西门家是茶道世家,柚木家却是花道世家,两家的交情相当深厚,奈何西门总二郎这个另类如何都和柚木家的几个少爷相处不来,当然在他看来,是柚木家的家风太过古板了。   “柚木君,我是浅川慕夏,或许有些冒昧,但我不得不说,如果我姐姐浅川真希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困扰,我在这里替她道歉,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柚木君不要再出现在我姐姐的视野中——她一个月也不过回学校几天,想必做到这一点不是难事。”浅川慕夏走到柚木梓马面前,完全不给这位温柔优雅的少年任何说话的机会,语气冷淡,咄咄逼人。   浅川慕夏穿着休闲装,双手插兜,浅绿的眸光古井无波,整个人气场十足,完全不在乎说出的话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心情:“如果柚木君真的无法容忍我姐姐的存在,那么请尽管开口,我会让姐姐尽快转学到英德,虽然英德没有星奏学院的音乐科专业,但资历深厚的音乐老师并不缺少。”   “虽然我从一开始就不支持姐姐的恋情——可无法反抗家族的人,是配不上我姐姐的……对了,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那么还请柚木君好好管管你们家的人——”浅川慕夏露出甜美而危险的笑容,“总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会让人失去耐心的。”   浅川慕夏说话就干脆利落的走人,只留下一个黛绿的身影,她和她姐姐浅井真希的脾气一点都不像,简直南辕北辙,柚木梓马出神的想,不自觉露出了苦笑,但等到妹妹柚木雅好奇凑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他优雅而闲适的风度。   “心情果然很差呢。”绿色长发的男子走在浅川慕夏的身后,笑容自然舒适,犹如清风拂面般柔和,“毕竟很少见到你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啊。”   “我姐姐可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欺负。”浅川慕夏唇角紧抿,冷淡之中不自觉带着一种凛然的傲气,“低调行事并不代表能挑战我的威严,柚木家自然有时间慢慢收拾,不过现在,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那个逃离的异能者才是。”   “所以刚才只是顺便而已吗?其实那位柚木君未必有那么不堪……”绿发男子爽朗的笑了笑,见浅川慕夏的脸色不好,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他打量着周围,低声抱怨道,“若不是人手太少,我们也不用亲自来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宁缺毋滥。”浅川慕夏嘴唇动了动,同样压低了声音,“青王石板已经有动静了,我们再等一等就能把这些事扔过去。”   “希望如此——等会我们分开行动吧,这船实在有些大。”绿发男子又道。   “嗯,哀做的联络器不要丢掉。”浅川慕夏并不担心同伴的安危,实力总是最好的证据。   “你放心好了。”绿发男子瞥过大厅中的某个茶发小女孩,笑意渐渐加深。   人就在眼前还不行动还纠结什么,直接放弃好了,弥西亚决心找个时间重新认识一下浅川慕夏,如果能继续做闺蜜当然不错,但更重要的是她想要找到慕夏来到这个世界的线索,也许简易也来到了这里,不是吗?   在发言的时候,弥西亚并没有放弃关注浅川慕夏,只是看她的模样,似乎到来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简单……   弥西亚同样注意到了浅川慕夏的同伴,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强,至少现在才恢复了一点实力的她不是对手,那么到底他们为何而来?至于浅川慕夏……似乎也不简单。王权者……浅川慕夏跟王权者究竟有怎样的牵扯?   王权者,也算异能者的一个分支,既然是有意到来,那么就代表……弥西亚神情一凛,走到梭罗家另一位日本分部负责人罗尔斯处,他更多负责的是暗中的事情,她压低了声音:“检查一下船上的情况,是不是有什么人混进来了?比如……异能者!”   罗尔斯眼中闪过惊异与凝重,他点了点头,很快离去。   海月号的请帖虽然不限制人数,也不限制来人,但他们对来人的身份都有登记,并且向请帖的原主人确认过,出事了也可以周转,弥西亚更担心的是如果异能者伪装成船上的员工,那么带来的麻烦绝对不止一点!   弥西亚有些懊恼,早知道她应该把船上的员工都见一遍记下来,魂光是无法欺骗到她的,什么伪装都是白费,不过现在想这个也没用了……   至于如何对付异能者,这一点弥西亚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异能者再厉害也是人,也怕枪炮武器,海月号上的‘好东西’并不少,弥西亚虽然没有和这个世界的异能者交过手,但好歹有些自保之力,实在不行……她并非不能立刻解除灵魂中的封印,只是一旦那样孤注一掷,身体很可能崩溃,到时候会怎么样,弥西亚自己也不知道。   为了这点事拼命,太不值当了。   脑海中想好了多种应急方案后,弥西亚一边认识着世家子弟,另一边则思索着怎么接近浅川慕夏。   “征十郎,绿间君,紫原君,青峰君,黄濑君,黑子君,桃井桑,很高兴你们的到来,在这里你们不需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对侍从们吩咐。”值得一提的是,赤司征十郎把他的篮球部成员也都带过来了,反正自家表姐的晚会,随便蹭蹭没有问题,这个唯我独尊的主一点都不心虚。   “哼。”赤司征十郎嗤笑一声,他和弥西亚的感情算是斗嘴斗出来的,想要他变得面对宫崎耀司那么温顺,不如期待白日做梦比较靠谱,这明显是在嘲笑弥西亚的假惺惺。   “看到了吧,征十郎在你们面前温温和和的样子,事实上脾气坏得很,说虚伪我可比不上他,变脸更是望尘莫及了。”弥西亚眼一眯,扭头对其他人说道。   “哈哈……”几个人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赤司征十郎威胁的目光,他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耀司哥,快来认识一下,这几位是征十郎一起打篮球的队友,这位是宫崎耀司。”弥西亚招呼双方认识。   “你们好,征十郎劳烦你们照顾了。”宫崎耀司笑着对几个人点点头,赤司征十郎虽然郁闷,却真没有不满,想想当初弥西亚说着话时小表弟的不屑一顾,对比起来还真是让人觉得心酸。不过看到帝光篮球部的几个人目瞪口呆盯着突然‘温顺’的不可思议的赤司征十郎发呆,觉得自己绝对赚到了。   没看赤司征十郎现在虽说能和她和平相处,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连声表姐都不乐意叫,可他对宫崎耀司笑的模样,乖乖叫表哥的模样,绝对有问题啊!   “咦咦咦那真的是小赤司吗?原来小赤司也有这一面,我们平时都被虐待了……”因为之前又被黑子哲也吓了一跳,此时黄濑凉太正挂在黑子哲也肩上,夸张的泪流满面,还真是让人想要敲脑袋。   而绿间真太郎则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表哥?”他目光投向弥西亚,可没忘记弥西亚自称是赤司征十郎的表姐的。   弥西亚故作落寞:“瞧瞧这才是真兄弟,我这表姐可是一表三千里了……”   似真似假的作态,难以辨认究竟是抱怨还是事实,弥西亚可不准备把亲属关系大大咧咧的摆到台面上来。   ☆、210与慕夏交谈   因为心中藏着事,弥西亚并没有和帝光的众人寒暄太久,反正都把宫崎耀司带来给赤司征十郎了,想必这个挑剔的表弟没什么不满意了,再一次腹诽了一下这个小鬼的脾气,弥西亚噙着笑容一路招待下来。   现在不想接触浅川慕夏也不行了,如果真的有异能者混进来,双方合作是必定的趋势,罗尔斯召来了主管问话,又翻看了监控录像,虽然没有查出什么,但是长期与危险打交道的敏锐神经告诉他弥西亚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于是在这短短的时间,梭罗家的情报网疯狂运转,就算是要合作,也不能太过被动,等弥西亚寒暄了一半多的客人后,浅川慕夏的身份也传来了,她是通过警察世家手冢家的请帖进来的,而更深的……   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弥西亚听着耳机中的汇报,目光微微闪烁着,她一路笑着和别人打招呼,慢慢走到了浅川慕夏附近。   那里不仅仅是浅川慕夏一个人,她的同伴早就在之前跟她分开,同她正讲着话的人弥西亚虽然不熟悉但是也不陌生,是西门家和美作家的少爷,弥西亚回忆了一下,好像他们是校友?那么在一起聊天也不奇怪了。   此时大厅中的人除了特意留下交谈的,很多人都跟着侍从去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比如游戏厅,比如网球场,比如篮球场,比如赌场,再比如酒吧……   “几位怎么没有去玩?”弥西亚等了一会儿,见浅川慕夏与美作玲,西门总二郎之间始终不咸不淡的气氛,找了个合适的时机笑着插入了话题。   “不知道梭罗小姐有什么好推荐的?”西门总二郎笑容暧昧轻柔,他的确没有打算对弥西亚出手,但是这种习惯性的行为作风已经刻入到骨子里,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西门少爷喜欢玩的,海月号上总有那么一两样,想必西门少爷不需要我置喙过多。”这种类型的大少爷弥西亚在欧洲遇见的也不少,虽说东西方文化有差异,终究万变不离其宗,不过弥西亚此刻更想快点打发掉西门总二郎,而这种暗示也是非常简单的,弥西亚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浅川慕夏身上徘徊,熟悉世家规矩的西门总二郎自然不会不知道。   西门总二郎想留下来看热闹,不代表美作玲不识趣,他重重拍了一下西门总二郎的肩,迅速开口道:“那么我们先离开了。”   刻意作对有好处拿吗?平白招人不待见不是故意找不自在吗?更何况道明寺司和迹部景吾吵得差不多了,花泽类看起来也有些不耐烦了,再拖延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   美作玲将西门总二郎拎走,弥西亚则对浅川慕夏露出善意的笑容。   弥西亚仔细看着浅川慕夏的模样,虽说魂光是一个人,但样子终究不同了,就好像弥西亚的容貌也有几分像前世的简单,可因为气质的不同,一眼看去很难发现两者之间的相似度,浅川慕夏也是如此。   其实真说起来,弥西亚对慕夏的模样记得也有些模糊了,明明梦中很清晰,但是此时此刻想要对照,不知怎么有些无从着手。   “梭罗小姐?”浅川慕夏很疑惑弥西亚怎么盯着她不说话了,略微提高了嗓音。   弥西亚回神,慕夏与浅井慕夏两张不同的面孔掠过脑海,在瞬间仿佛有了重叠,纵然灵魂相同,转世后没有记忆还会是一个人吗?答案已经在弥西亚心中了,就算她拥有简单的记忆,环境与地位也注定了弥西亚不仅仅是简单。   “不知绿王到来海月号所为何事?或许梭罗家能帮上一些忙。”正事要紧,弥西亚脸上挂起官方笑容,压低的语气不减优雅与矜持。   浅川慕夏瞳孔微缩,她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至少浅井真希就什么都不知道,梭罗家倒是好本事,心中升起警惕的浅川慕夏将之前莫名出现的那种微妙的亲近感撇开,语气淡漠:“既然梭罗小姐愿意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有一个违规的异能者似乎潜入这里试图逃脱我们的追捕,他的能力是完全隐匿,利用这一点在之前他杀害了十三个普通人,还参与了其他犯罪事件……”   “完全隐匿?”弥西亚若有所思,“恕我冒昧,红外线体温探测仪是否有用?”   浅川慕夏微微一愣,异能者抓人的时候哪里会带上这种设备,要不然就是人已经跑了设备也没用,该说梭罗家真是财大气粗吗?   年少的绿王露出少女甜美的笑容,那双浅绿的眼眸却始终平静而冷漠:“或许梭罗小姐可以试一试。”毕竟普通人想要帮忙的话,这是最简单的方式。   虽说可以在对方动手的时候反制,可隐匿的能力实在太具优势,浅川慕夏并不希望普通人涉及到异能者事件中,这是王的坚持,哪怕理智分析出这个方法完全可行。   “我明白了。”弥西亚点点头,说到底还是她的魂光靠谱,不过这一点弥西亚不会透露出来的,异能者终究为人所忌惮,哪怕是同类也无法同谋。想到相识萨拉查时魔法界巫师们的遭遇……弥西亚心中自有思量。   既然达成协议,弥西亚首先做的就是吩咐罗尔斯将所有救生艇和潜艇做点手脚,至少不会偷到钥匙或者威胁员工就能够轻易启用——相信那个异能者选择逃到海月号上,只有三条路,一是通过救生艇之类的方式直接离开,二是伪装成船上的员工,等到恰当的时候悄悄离开,三是等海月号回航后混在世家子弟之中趁着混乱离开。   当然……不缺少第四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异能者丧心病狂,想要在干一票,把主意打到了船上的宾客身上。   如果是这样就更加糟糕了,虽说责任大可以推给王权者的失误,朱利安也能出面给她收拾烂摊子,但若是能够避免,弥西亚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努力的。   随意侵入她的领地,造成了隐形的威胁——可不能轻易原谅呢!   “浅井小姐,或许你愿意同我一起参观一下海月号?”她们之间的交谈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了,弥西亚用正常的音量发出声音,温和淡然的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   “那么就劳烦梭罗小姐了。”浅井慕夏沉着的点点头,“说起来我有一个同伴也对海月号很感兴趣,希望不会被误认为冒犯。”   “这个自然,叫我弥西亚就好。”弥西亚笑道,她慢悠悠的往船上酒吧的方向走去。   浅川慕夏跟在弥西亚身后,面对弥西亚的橄榄枝,她犹豫了一下,心中微妙的好感让她妥协:“叫我慕夏就好。”   绿之王权者,掌握调和与生长,从历届绿王的能力来看,应当是掌控生命力偏治疗系的存在,也因此他们的御敌手段比不上其他的王者,更因为黑王的觊觎容易陨落,当然他们并非没有攻击手段,在与异能者对战时能够剥夺对方细胞的活力从而杀死敌人……   目前七位王权者只存在三位,白银之王,黄金之王与绿之王,前任赤王暴走连累前任青王一同陨落,前任无色之王也早已死去,黑王的讯息并不明确,白银之王与黄金之王都是老牌的王权者了,绿王浅川慕夏的底蕴实在有些薄弱。   浅川慕夏今年十六岁,根据情报人员猜测,她可能是历来最年轻的王者,毕竟她成为绿王的时间远远早于如今,不过具体是多久,因时间有限情报人员并没有查到。   弥西亚脑海中掠过一系列的情报,余光瞥见浅井慕夏冰凉而淡然的眸光以及挂在脸上的似笑非笑……像,太像了……这种神情,慕夏动手术前的那段日子,她就是这样的情绪。   不,不能轻易下定论,转世的这个秘密她并不愿意随意说出口,虽然也许不是什么大事——她完全有能力处理事情的后续,但说出口会让她失去安全感。   “有什么不对吗?”浅川慕夏对上了弥西亚的目光,带着疑问。   “我只是在猜想慕夏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弥西亚面不改色,抛出了自己的试探。   浅川慕夏又怎么会想到弥西亚的目的,她的脸色微寒,抿着嘴嘲讽又讥诮:“我不需要爱情,会有男朋友的存在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简单,永远不要相信爱情——否则,我也不会输得一无所有,是我觉醒的太迟了!】   【简单,女人不该乞怜爱情的怜悯,更不该期待别人的爱,只有自己爱自己,才是正确的道路。】   更像了……   弥西亚不知道原来的慕夏是什么样的人,当她遇上慕夏时,慕夏已经失恋了,近乎行尸走肉的被她捡回去,那时候她甚至以为慕夏是哪里跑出来的精神失常的病人,有时发呆有时怒骂,有时大笑有时恸哭,等这一切过激反应结束后,她貌似正常了,却在不久后住进了医院,那个时候的慕夏,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样啊……”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弥西亚竟然脱口而出,“慕夏你……认识简单吗?”   在这一刻,她更想说的是,慕夏还记得简单吗?   ☆、211几方的行动   沉默就这样突兀而至,浅川慕夏对上弥西亚的眼,看到了里面的忐忑与希冀,而她自己,眼中点点渲染着迷茫与无措。   “简单?这个名字……”浅川慕夏皱着眉头,头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得昏沉,时时又似有重锤敲击着大脑,深藏的零碎记忆一点点被敲出来,就如同继承石盘后每一次做梦惊醒后的空洞迷惘。   弥西亚激动的心渐渐冷却下来,失望席卷了她的灵魂,那些躁动突然变得冷酷又可笑,她在期盼什么,明明是预料中的结果……却在此时此刻依旧无法接受,她甚至想要抓住眼前黛绿少女的肩膀,朝她咆哮,为什么会不记得……   但她终究没有,只是用着低落而平静的声音证明她的不在意:“我只是随便问问,慕夏你不用在意,我们走吧,不要耽搁了。”   慕夏……好像耳边还有另一个声音这样呼唤着她,浅川慕夏眨着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盯着海蓝少女的背影,魔怔一般低沉出声:“属于浅川慕夏的人生,并不认识你口中的简单,但是那个遥不可及的梦中,或许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弥西亚悚然一惊,想到自己之前的症状也是如此,虽然直觉上有本质的不同,但不妨碍她用这个借口安慰自己,于是笑容又变得亲和灿烂:“慕夏,我们或许可以抽个时间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你觉得呢?”   “自然不错。”浅川慕夏依旧是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孔,此时唇角微微上扬,倒有了些活力与温柔。   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那么将来再联系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梭罗家的应对措施相当到位,那个不知名的异能者能力是完全隐匿却不是伪装,那么事情就简单许多了,船上员工实施指纹侦测签到,在监控录像中一个个对照宾客的身份,所有能够逃离的设备都做了手脚,红外线探测仪开始扫描无人的区域,所有的通道上都无法躲避,这只是一种预防手段,弥西亚没指望能轻易逼出那个异能者。   而现在他们的优势在于那个异能者还不知道梭罗家与王权者合作——毕竟梭罗家来自欧洲,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接触王权者的,弥西亚又确认过那个异能者并没有见过浅川慕夏,连这一点漏洞都没有了,成功率自然大上很多。   而最不能弥补的就是武力差距,没准备让自己的底细就这样暴露,自然要想一些其他的办法。弥西亚与浅川慕夏在别人眼中看似友好的边走边聊,事实上则低声商讨着对策。   “慕夏,你知道双龙会吧?”弥西亚道。   “嗯,日本第一黑帮,有所听闻。”虽然不关注这些事也有了解,浅川慕夏并不知道弥西亚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知道王权者和双龙会有没有合作?双龙会的新任黑龙宫崎耀司也在船上,我同他颇有交情,这种事情想必他更擅长,而我们的人手并不多,所以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弥西亚提议道,双龙会毕竟是地头蛇,说不知道王权者是不可能的,现在人手虽然少,但宫崎耀司的能力也毋庸置疑。   况且顺便牵牵线,交好王权者,对双龙会有利,作为联盟家族的梭罗家自然也会有所收获。弥西亚心中无奈苦笑,这几年为了维护梭罗家,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果然很糟糕啊!   “那就麻烦了。”浅川慕夏略一思索便果断答应,她虽然低调但该掌握的都掌握了,王权者不仅和政府合作,和黑道的关系自然也不错,双龙会也是合作的对象之一。   尽管不曾打过交道,但王从觉醒之时便从石盘中汲取了知识,储存在脑子里,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此时此刻帝光的几个人都已经分开行动,反正有手机可以联络,当然走的也不远,宫崎耀司,赤司征十郎和绿间真太郎则在棋室下棋,还有一些其他的宾客,交际往往成为世家子弟的本能。   听到侍从请宫崎耀司离开,赤司征十郎相当不悦,但也知弥西亚必定事出有因,不爽的继续下棋,心思却有些散了。   “……事情就是这样。”弥西亚快速的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告知了宫崎耀司,浅井慕夏也没有在弥西亚面前时的好脸色,沉静清冷,张弛有度,更符合她身为绿之王的身份。   弥西亚只是一个特例,一旦以绿王的身份见人,浅川慕夏自然不会让人轻看——哪怕王者天生就拥有让人臣服的气质,可对于不甘示弱的浅川慕夏自然不够。   她厌恶爱情,她排斥男性,她以女子之身成为绿王,便要比男人更加优秀。   “能够同绿王合作是在下的荣幸。”客套是必须的,好在宫崎耀司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同浅川慕夏打交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他果断开始了布局,“之前的准备需要调整一下,不然很可能有漏网之鱼,划区域一点一点扩张,确保检查过的地方毫无疏漏……”   不愧是统领双龙会的人,一出口就高端洋气多了,梭罗家终究算商业世家,这种业务绝对没有黑道的宫崎耀司熟练,现在他们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好。   弥西亚终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点,虽然不准备动用神力,可眼睛自带的能力完全派的上用场,只要让她看到了那个异能者的魂光,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盯着,只能先行离开了,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可以通过这个联络器联络我,罗尔斯也会通过它同你们交流情报的。”弥西亚想了想,做出这个决定,她的作法无疑能让筛选工作更轻松一些,顺便把这里的情况告知朱利安。   宫崎耀司微微皱眉,就表哥的角度来讲他其实并不赞同,潜藏的敌人让弥西亚落单会很危险,她是这艘船的主人,如果出了什么事她无疑会是最大的筹码,远在希腊还有个疯狂恋妹的朱利安,到时候不顾一切的报复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作为一个世家子弟,宫崎耀司又非常理解弥西亚的决定,作为家族的一把手,必须独立自主处理事务并有一定的判断力与执行力,更无法在面对潜在危险时懦弱,最终也只能点点头,不咸不淡的叮嘱道:“自己小心。”   浅川慕夏犹豫了一下,从手上解下自己的手链:“戴上它,里面有我的力量,可以保护你。”   绿王的力量是调和生长,这小小的手链想要攻击敌人自然在做白日梦,但是却能够用来防御和快速治疗,而且遇到了袭击她也能马上知道。   “多谢了。”弥西亚洒然一笑,也不再犹豫,往主控室走去。   “绿之王权者?”正在开会的朱利安看到弥西亚的来电果断暂停会议,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为亲爱的双生妹妹排忧解难。   带着温柔而吟咏的语气,俊美的少年在窗外阳光下更显辉色,嘴边的笑容让他显得尤为妖孽惑人,听到弥西亚遇到了绿之王权者,联想起前几天她询问王权者信息的事情,疑问得到了解答,朱利安挑了挑眉,无形之中便对那绿王充满了怨念——幸好绿王是女的,不然这怨念估计会升级。   “异能者潜入海月号?”朱利安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他不在意异能者,但不能不在乎弥西亚的安全,可恨的是他根本不在自家妹妹身边……年轻的梭罗家主此时脸上杀气腾腾,阴冷与狠戾尽显,然而更多的却是无法摆脱的焦虑。   “朱利安,你放心,我有自保之力。”感受到双生兄长的关心,弥西亚自然开心,不过也立马开始转移起朱利安的注意力,“我同绿王合作并做了不少安排,为了防止有什么疏漏还特地请教了耀司哥……”   弥西亚絮絮叨叨的把自己身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样朱利安就没心思生气而帮她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弥西亚,你做的很好。”朱利安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虽然很吃味她对宫崎耀司的信任,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略一思索,提出了另一个建议,“海月号起航时天色应当不晚,也就是说船上的人大多没有进晚餐,你将食物控制住,会省事很多,至于船员也是如此,不来吃就不用吃了,异能者也是人,不可能没有行动。”   这算是釜底抽薪吗?弥西亚抽了抽嘴角,丝毫不怀疑朱利安的‘毒辣’,她甚至相信若不是船上的少爷小姐太多,朱利安甚至能做出让他们绝食的决定,真是又狠辣又果决,所以才能带领梭罗家走上更强大的道路。   “我这就去安排。”弥西亚先离开话筒,吩咐罗尔斯这个决定,才回到电话前继续同朱利安交谈。   随着梭罗家的逐渐壮大,朱利安的手段也越来越老练,并不是所有狠辣的决定都能被弥西亚接受,但是朱利安总是能踩在底线里,不被弥西亚接受的决定根本不会让弥西亚知道,所以弥西亚虽然隐约知道朱利安的手段,但对朱利安从来没有什么芥蒂——就好像你知道一个人很坏,但是没有证据前你无法知道他究竟坏到什么地步……   “弥西亚,保护好自己,你如果出了事……我会疯的。”   朱利安的话犹在耳边,弥西亚拍拍自己还有些嫣红的脸,真是的,说那么煽情做什么……   而朱利安风风火火的回到会议室,气场大变,他要快速解决手头上的所有事,去日本看弥西亚!   ☆、212暗涌与发现   海月号上的暗涌并不为人所察觉,打草惊蛇就不好了,虽然有人对一些行为表示疑惑,可柯拉为难的透露出是弥西亚的意思,众位宾客加船员自动脑补了剩下的大半部分——有个任性外加一心想出头的大小姐不容易啊!大家对这种人见怪不怪,了然过后自觉接受了奇奇怪怪的规矩,说白了他们只是不适应,并不是抵触。   但并不是完全打消了所有人的怀疑,比如迹部景吾这种刚了解弥西亚性格的人,又比如赤司征十郎这种关系密切的人,再比如对任何事都具有怀疑态度的曾经少年侦探如今诡异缩小的江户川柯南。   “小兰姐姐,我吃饱了!我和小哀想马上去玩那个游戏机,我们就先走了,等一会小兰姐姐你直接来找我们就行了。”不得不说,梭罗家的厨师手艺超级好,让人赞不绝口,不过即使如此,破解谜团对柯南来说更加有吸引力,同时他也没忘记拉上自己的同伴灰原哀。   “啊,柯南,你们跑慢点!”毛利兰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就看到柯南拉着灰原哀跑开了,她无奈的转头,继续同好朋友铃木园子聊天,毕竟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呢?   铃木园子对于两个小鬼的离去不表示任何意见,依旧花痴无比的给毛利兰低声指认餐厅中的超级帅哥们:“那个人是迹部财团的大少爷,也是冰帝网球部的部长,超级华丽吧!他身边那个是忍足家的公子忍足侑士……还有那个人是幸村精市,那边那个是柚木家的三公子柚木梓马……黄色头发的那个是最近超火的模特黄濑凉太,他打篮球也超赞的哇!”   周身全是粉红泡泡,铃木园子越说越兴奋:“凤家的镜夜少爷和长太郎少爷很帅吧!还有还有,那个是须王家的环少爷……宫崎先生竟然也在这里,这次赚到了哇!他旁边坐着的是赤司家的少爷……”   毛利兰早已经被铃木园子的轰炸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不过一眼看过去都是美少年倒是没错,她敢肯定,今天之后的好几个月,她的审美观都不会下降了,各个长得跟明星一样还真是让人无比挫败啊!就算是明星也未必有他们的出众——当然不包括敦贺莲在内,毛利兰也是敦贺莲的粉丝之一。   至于铃木园子对餐厅中那些看起来美丽高贵的小姐们闭口不谈的原因,毛利兰自然心领神会,虽说不至于嫉妒,但太多美女让人一点比较的自信都没有……   餐厅中有很多如同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这样的人,美女帅哥相互欣赏,也许还能来个短暂而美好的恋情,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至少赤司征十郎就不在其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赤司征十郎皱着眉头低声询问,也许因为对象是宫崎耀司,他的语气虽然焦急疑惑却并不咄咄逼人。   虽说帝光篮球部的伙伴们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但他们自顾自的热闹着并没有注意到赤司征十郎的动静,这种传话技巧也是黑道世家必备的技能。   “追踪缉拿一个特殊的犯人。”为了避免有会唇语的人发现,宫崎耀司说话时刻意调整了角度,但也没有交头接耳引起别人的注意。   赤司征十郎赤色瞳孔中明显露出怀疑,宫崎耀司一定有保留,不然这点事情弥西亚怎么会处理不好还特地找宫崎耀司帮忙?   但宫崎耀司并没有多说,赤司征十郎还没有接触到异能者的层面,那么他就不会主动提及,这也算一种潜规则的保护措施。   赤司征十郎也只能不甘心的把疑问咽回肚子,只能准备到时候自己观察,这种被小看的感觉果然很不爽。哪怕赤司征十郎很满意自己如今的生活,纯粹的篮球,暂时远离那些家族事务,违背讨厌的父亲,但四人小圈子里比较起来,他似乎是最落后的一个,在这种时候觉得很不是滋味——当然他也同样清楚,如果想要竞争,那么现在的生活势必会打破平静,所以只有小小的不甘罢了。   排查的区域越来越多,确认的区域一点点增大,依旧没有找到那个人,不过弥西亚相信,很快就会被逼出来的。   “罗尔斯,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此时大家大多数在餐厅,更让工作简单许多,弥西亚想了想,决定自己亲自排查一遍比较靠谱,不过一个人的话一定会被阻止的,所以她选择与罗尔斯一起。   这里终究是她的地盘,想要动用神力而不被发现,有的是方法。   弥西亚确保万无一失亲自盘查,宫崎耀司坐镇宾客之中布局并预防突发事件,浅川慕夏则和她的同伴在还没有查到的地方来回巡逻碰运气,顺便熟悉一下地形,到时候抓捕也能方便一些。   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没有那个异能者的踪迹,弥西亚难免有些心浮气躁,如果不是相信浅川慕夏,她甚至要怀疑那个异能者根本没有上船了!不过长期的谨慎与理智也让弥西亚明白,很多时候往往决定于最后,走在舱室之中,弥西亚若有所思:“我的房间,还有你们的房间,检查过了没有?宾客们的客房也是要重点排查的地方。”   罗尔斯言语恭谨:“最先排查的就是那些房间。”   弥西亚想了想,脚步一转:“再排查一遍,毕竟我们要保证的是宾客们的安全,至于这些舱室,有的是时间。”她大可以在每个房间留下一点神力,万一出事也能及时掌控住,而这些地方,暂且用摄像头和红外线监测仪控制住。   这件事处理不好,梭罗家的名声就有了一层阴影,弥西亚并不希望朱利安的努力因此止步不前。   然而弥西亚更不知道的是,比起梭罗家,朱利安更希望的是弥西亚能够安然无恙快活自在的生活着。   找到了!   耳机中传来的动静让弥西亚精神一振,她和罗尔斯对视一眼,根据浅川慕夏和宫崎耀司的指示往某个舱室赶去。   “叔叔,你既然肚子饿,为什么不去餐厅吃饭呢?”柯南眨巴着眼睛天真的询问道,他观察到这个男人神情焦躁,隐含戾色,衣着看似华贵,但外衣与衬衣、领带的搭配并不和谐,手上的表不名贵,脚上竟然穿着一双运动鞋!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看他的样子似乎在躲避什么人,不然为什么不去餐厅吃饭?是了,只有餐厅供应食物,难道是偷渡者?可是海月号只在内海航行,还会停靠回原来的港口……也不太像有同伴的样子,还是说船上的有钱人太多,想要干一票?   柯南觉得自己猜测的方向有些错误,但并不妨碍他对这个奇怪的男人产生一种防备的情绪,他还想继续试探这个男人,或许这艘船的主人那些奇怪的行为就是为了这个人。   可是灰原哀却抽走了那个男人手中的钞票,语气冷淡不满:“有钱人的怪癖而已,这些零花钱你不拿我就拿走了,柯南。”   柯南的眼镜微微反光,依旧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他着急的说:“小哀,我们一起遇到这个叔叔的,零花钱我也要一半!”   男人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很显然,他想和蔼些,只不过失败了,他从兜里又抽出几张日元:“帮我拿些食物,不要让别人发现,那么这些钱也可以给你们。”   他目光在好奇的小男孩柯南和冷淡沉默的茶发女孩小哀之间徘徊了一下,最终定在了灰原哀身上:“小哀对吗?你帮我去拿一些食物,让你的小朋友留下来陪叔叔说说话好吗?我们一起等你回来。”   孩子是最好哄骗的对象,也是最容易出错的破绽,男人知道那些官方的异能者也追着他上了船,而这艘船的任性大小姐偏偏脾气古怪,让他几乎陷入了窘境,让他只能出此下策。   不是没有怀疑过这船的主人和王权者合作,但是偷偷听到的话打消了他的怀疑——一个被宠的无法无天的欧洲贵族小姐罢了,来到日本的时间又不长,是不可能和王权者有什么牵扯的。   游艇什么的被锁在了密码室——这个什么梭罗家对自己船只的安全太自信,所以才会尘封在这里面,而通往控制室和船长室的廊道都布满了红外线探测仪,这让男人忌惮不已,要知道很多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否则带着这艘船一起离开并不是难事。   如果不是没有好的逃离手段和食物限制,男人觉得逃离日本前再搜刮一笔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船上可都是有钱人啊……   男人阴渗渗的打量着两个孩子,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被抓到就是因为他的小心,让小女孩拿食物是因为她的沉默寡言与低调,留下男孩子可以当人质,但是万一女孩子带来了不该出现的人,他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他的能力可是完全隐匿啊!   “我知道了。”灰原哀果断利落的答应下来,她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看男人手中的钱,充分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喜欢零花钱的小孩子,“那柯南,你跟叔叔好好聊天,等我回来到时候零花钱我们平分。”   “啊?嗯!”柯南认真的点点头,两人向来的默契已经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   可笑男人得益于自己的谋算,却不曾想到这两个孩子拥有成人成熟的灵魂。   ☆、213猎人与猎物   柯南与灰原哀无疑是考虑周全的人,当然多次的合作让他们默契也相当不错——如果那个男人不放心灰原哀而跟着她的话,那么柯南就会通过一些小设备告知她,如果没有,那么灰原哀就能从容的通知其他人。   就这个男人的表现来看,他是没有同伙的。   至于柯南被打晕被当人质的可能性依旧存在,甚至灰原哀找到人后,他还要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担心,但是他秉行正义,并不会在死亡威胁下退却,而他也并非完全没有自保之力。   灰原哀听到少年侦探团的徽章联络器中低低的传出柯南同那个男人对话的声音,看似天真的话语中灰原哀已经得到了另一个讯息,柯南成功的将追踪器和窃听器放到了男人身上,那个男人手染鲜血,并不是一个能够随意招惹的对象。   灰原哀的脚步带着孩子般的轻快,但是茶发下的眼睛却有着成人的冷漠,微抿的嘴泄露出她内心的复杂情绪,然而即便是她的同伴江户川柯南,又或者说曾经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也无法窥测到她的心事。   漂洋过海来到日本,初见柯南便用高智商的头脑给了他下马威,后来渐渐熟了便有意识的收敛自己的光芒,无人的时候想着自己的曾经,想着死去的姐姐,想着迷惘的未来,也有想着……柯南。   她想,她或许是喜欢这个人的,工藤新一,也是江户川柯南。   是并肩作战的情谊,是感同身受的亲近,还是遥不可及的憧憬……都没有关系,因为从一开始,工藤新一就不属于宫野志保,江户川柯南也不属于灰原哀。   至始至终,那个人的眼中,只有毛利兰一个人而已。   她的人生或许悲哀,但她的风骨依旧骄傲,科学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冷漠的存在,因为他们连自己都不在乎,已然入魔。灰原哀想要报仇,所以她不想死,但她同样铭刻了科学家的疯狂,才能孤注一掷服下了那颗药,她本来就是矛盾的,冷漠的更加让人心惊。   爱情,果然是一件可笑的事情,竟然动摇了她的信念。   一味的追逐,偷偷的爱慕,简直就是傻瓜的行径,那个人一点都不知道,或许是假装不知道,也许得归功于她成功的伪装?   既然爱情不该活,那么就让它死去好了。   冰凉的流光在她沉静的眼底流淌,灰原哀依旧听着那端的对话,不管怎么说,作为她唯一喜欢过的人,她不想柯南轻易死去。   此时估摸着那个男人再好的听力也无法注意到远去的她有什么动静,灰原哀从容的打开另一个通讯器,声音冷漠而清醒:“王,我发现了那个异能者。”   紧紧抿着的嘴角不知何时带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女孩清冷而苍凉的走在长廊中,好像有绿色的火焰闪烁着——她,是绿王的臣属。   跟着浅川慕夏一起来的,的确只有一个同伴,而灰原哀,则是跟着毛利兰一起来的,她效忠绿王,成为绿之氏族的一员。   就如同她不曾想到会喜欢上一个人一样,她选择了追随那个最不像绿王的黛绿王者。   ******   茶发女孩端着餐盘,往之前遇到那个男人的房间走去,事实上,她在餐厅耽搁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显然她的力气有限,才让她无法在保证餐盘完好的情况下走得更快些。   这次捕捉是否能完美无缺的结束,终究要看执行者的能力,毕竟给他们布置的时间到现在为止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徽章联络器早已经关闭,她无法得知那边的举动,但如今也是骑虎难下了。若是柯南出事,灰原哀无疑会非常遗憾——但是他们面对的是异能者,如果她不能及时通知王,处境无疑会更加危险。   而那个家伙……也有点大男子主义,总是拦在女生面前,宁可自己涉险,聪明的头脑敏锐的思维却配上天真的心境,灰原哀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上他。   追踪器上显示着两个点,一个是柯南身上的,一个是那个男人身上的,但是都很明显,分开的两个点都不在原来的房间。   两个点都离她很近,毕竟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想要把人质藏起来也无法藏得太远。   灰原哀依旧走着自己的路,眼睛瞥过手表上的红色光点,知道有人接近她时,微微一笑,耳边同时传来宫崎耀司的叮嘱——他是暂时的指挥官,浅川慕夏的另一个同伴,那个绿色长发的男人,已经去解救柯南了。   “很好,你做的很好。”从另一个房间从蹿出,男人挡在灰原哀的面前,贪婪并粗鲁的抢过灰原哀手中的食物,顺手甩了几张钞票,若非海月号要在海上停留几天,他还需要这个孩子的帮助,也许此刻他已经对这个小女孩下手了。   “谢谢叔叔。”灰原哀兴奋的拿着钱,露出开心的笑容,冰蓝的眼睛却满是漠然清冷,她轻轻的问道,“咦,柯南呢?”   “哦,那个小男孩等不及去别的地方玩了,小哀对吧,接下来几天你继续帮叔叔拿食物,不要告诉任何人,叔叔这里还有很多钱可以送给你当零花钱哦!”男人眼中异色一闪,努力露出和蔼的笑容哄骗着灰原哀。   “好啊,交给我了!”灰原哀状似兴奋的点头,“捉迷藏游戏我最擅长了!叔叔你尽管放心!”只不过通常,她才是掌控主权的猎人。   “那叔叔,我去找柯南了,等会小兰姐姐和园子姐姐知道我们乱跑的话要生气的!”灰原哀把钱折好放到自己的兜里,笑眯眯的开口。   男人眼中带着狠戾,有些犹豫,但最终决定以大局为重,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会暗中盯着这个小女孩的,免得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灰原哀转身离开,已经绕过了一条走廊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只因那个男人竟然也悄悄的跟过来了,在转角时灰原哀快速瞥过身后,没有人,那个追踪器显示的地方没有人。   完全隐匿吗?果然很厉害,虽然无法隔绝红外线探测仪和追踪器,但在廊灯下没有任何影子,如果不是早有准备,这一次他们未必能够得手。   不过……这才是异能的迷人之处啊!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相信自己的同伴能把柯南完整带回,接下来的时间,她完全可以轻松看戏。   餐厅中66续续有人走出来,前往他们感兴趣的各个房间,灰原哀能够从追踪器上光点犹疑的速度看出那个男人的小心翼翼。   “柯南!小哀!你们在哪里啊!”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正在呼唤他们。   灰原哀自然要让这幕戏完整落幕,她跑过去,面对这个‘情敌’,心情十分平静——或许她对工藤新一的感觉,本来就是一种错觉,因为他们同病相怜……而她比他更可怜,在没有遇到王之前。   “小兰姐姐,我和柯南在捉迷藏……”那个男人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悄悄离去,灰原哀为自己完美的演技打了高分,从变成小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有两个选择,伪装,或者死。   浅川慕夏与她的同伴‘突然’发现了逃亡的异能者,轮船的负责人罗尔斯带着人手配合他们的行动,在柯拉的运作下,不知不觉这一片区域都是无人,男人尽管暂时利用异能逃离了他们的视线,可这终究不是办法。   脚步声与喘息声尽管低微,在无人而狭窄的舱室却放大了无数倍,他的能力并不是无限使用的,汗水一点点滴落,选择上海月号本来就是形势所逼,如今更将他陷入绝路。   异能发出告罄的警告,隐匿的男人脚底不稳定的出现了影子,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小女孩根本没有时间做手脚,所以只要逃过了现在,那个无知的小女孩依旧能为他提供帮助!   对了,他还有人质!   男人精神大振,蹑手蹑脚的朝放置昏迷的男孩那个房间走去。   灯光一亮,蓝发的少女晃悠着脚从集装箱上跳下,清丽的笑容在此时有种动人心魄的刻骨凉意:“不请自来的异能者,我等你很久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的捕猎可是彻底贯彻了玩的猎物没力气的方针啊!   此时男人已经无法很好的维持隐匿的状态,所以进来时并没有使用异能,他带着惊骇看了弥西亚一眼,第一个反应不是挟持,而是逃跑!   这个狭小的舱室,只有一个出口,却已经被来人堵上。   浅川慕夏,宫崎耀司,罗尔斯,以及那个绿色长发的男人。   这里不大,所以那些人手分散在各个关键的路口,只有他们来到了这里。   看到笑意吟吟的弥西亚,宫崎耀司皱眉,带着果然如此的无奈,这个任性的表妹总是将危险视为无物,擅自跑来了这里——年轻的黑龙决定未来的日子一定要将手机关机,不接受某个疯狂恋妹癖的轰炸。   至于更多的担心……这个异能者的能力只是隐匿而已,不大的杀伤力,宫崎耀司相信接受梭罗家家庭训练的弥西亚打不过也不会有事——大部分异能者往往依仗的只有异能而已,他们的心态膨胀而自傲,可是却忘了,他们依旧生活在人间,他们只是凡人,没有匹配的身手,也无法抵挡大杀伤的武器。   宫崎耀司,罗尔斯以及浅川慕夏走入房间,与弥西亚成四角之势将异能者包围,绿色长发的男子笑容温和自然,令人如沐春风,守住了门,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态。   “弱小的异能让你拥有自大的心理,现在游戏也该结束了。”浅川慕夏冷冷道。   ☆、214女神在东方   已经注定结果的战斗,不需要更多的描述。   在里世界对异能者有太多的限制,甚至可以称得上苛刻,王凌驾于规则之上自然无碍,但是有更多的异能者被规则束缚着。   在未来,某个人问浅川慕夏,既然她看不过去规则对异能者的压迫,为什么从来不出面反对。   【大概是……我希望姐姐和爷爷奶奶能够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下去。】浅川慕夏这样说道。   一旦规则开了口子,总会有更为嚣张的异能者出现,那么身为普通人的存在无疑会受到更大的威胁。如果浅川慕夏孑然一身,那么她势必会抗争,可是她不是。   因为出于这样的心理,浅川慕夏才对残害普通人的这个异能者尤为厌恶,还有那些失去亲人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不能容忍!   不要说什么弱肉强食,她是绿王,那么便由她制定规则,维护规则!   原本普通人参与到异能者事件中,是要消除记忆的,可宫崎耀司本身就是双龙会的当家人,与异能者有合作关系,弥西亚与罗尔斯更是希腊梭罗家族的人,希腊也有里世界的存在,梭罗家也少不了知晓这些东西。   消除普通人关于异能者的记忆,本来就是为了避免恐慌,从另一方面讲也是为了保护异能者自身,而几个知情人并不需要,因此浅川慕夏思量再三,决定不执行这个条例,她是绿王,本身凌驾于规则之上,想要做什么决定自然可以,若是连这种事情都要和黄金之王商量,那么绿王也不过只是一个附庸与摆设罢了。   其实有时候浅川慕夏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会是绿王,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觉得黑王或无色之王会更适合她,怜悯弱小,调和生长,听起来就和她的性子相悖……若不是石盘选择王权者时她濒临死亡,估计会换个力量?至少浅川慕夏是这样觉得的。   浅川慕夏和姐姐浅川真希的性格截然不同,一部分原因是幼年时和父母一同遭遇车祸,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以及自己濒临死亡时无意中成为绿王候选者,另一部分则是从车祸后她总是做些晦暗不明的梦,她从石盘中继承了知识,已经拥有了完整的人格,在梦中的经历虽然无法记清楚,却已经影响到她现实中的性格。   等到她真正得到绿王石盘的承认后,那些梦也愈发清晰,也导致她对爱情的排斥与自身的好强,更加珍惜自己的家人。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梦中的主角,名字也叫做慕夏。   而‘慕夏’的人生并不漫长,但浅川慕夏还没有看到结局,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出了‘慕夏’的爱情即将走向末路。   虚伪而可笑,悲哀而无法挽回。   “这次多谢你们了,弥西亚,宫崎君。”浅川慕夏抿嘴微笑,比起她甜美笑时冷漠无比的眼睛,这样浅淡的笑容无疑真实很多。   虽然动静大了些,但是海月号的晚会依旧办得很成功,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客人们都离开了,浅川慕夏和她的同伴才拽着昏迷不醒的犯人走出来。   “还要多亏了绿王的另一位氏族才是。”宫崎耀司依旧彬彬有礼,毕竟他们之间还是有些利益纠葛的,不过看他的神色,在短短的合作中,已经初步肯定了浅川慕夏,也许在未来,双龙会可以考虑成为绿王的代言人。   “对啊,我以为你只带了一个人呢!不过……那个小女孩的年龄……”弥西亚和慕夏之间关系明显熟悉的最快也最好,她眨巴着眼睛揶揄黛绿王者。   “哀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不过这是她的私事,我不好随意评价,本来这次行动不需要她负责的,没有想到她竟然找了方法出现在海月号上。”浅川慕夏脑门划下黑线,无奈解释道。   弥西亚无辜的样子好像刚才的话并不是她问出口的,目光转移到绿色长发的男子身上:“好歹合作了一次,竟然不知道合作对象的名字是很失败的事情呢!我是弥西亚梭罗。”   “恩奇都,我的名字叫恩奇都,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是我失礼了。”绿色长发的男子温和的笑道。   “恩奇都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虽然是我的氏族,但并不是我的追随者。”浅川慕夏补充道,她微笑的看着恩奇都,有种说不出的信赖感,“我们,是知己。”   其实她更想用挚友的,只是这个家伙硬说某人早已定下了这个称呼,如何都不能重叠。   真是想见见恩奇都所承认的王啊!恩奇都的来历诡异无比,如果不是恩奇都需要绿王的力量维持生命,她并不希望两人之间有这样的从属束缚,恩奇都更像她的兄长与恩师以及朋友,而浅川慕夏也将弥西亚当作了朋友,更不希望弥西亚有任何误解。   当未来浅川慕夏真正见到了恩奇都口中的挚友时,她为这一刻的念头后悔过。   来接浅川慕夏离开的车已经到了,恩奇都拎着昏迷的异能者同浅川慕夏离开,弥西亚有种直觉——他们会再见面的,与朋友与否无关。   “小姐,宫崎少爷。”罗尔斯面部僵硬的汇报,打断了弥西亚所谓的直觉,“孟琪拉说家主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不日即将赶来……”   呵,呵呵……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如果朱利安是因为想她的话,弥西亚自然欢迎,不过刚刚发生了这种事,别看电话里没表态,见面了一定会被念叨死的。   宫崎耀司脸上温文尔雅的面具碎掉了,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接任黑龙后需要用它来压阵,轻声道:“弥西亚,你和朱利安好好解释,我最近有点忙。”宫崎耀司觉得自己已经够意思够义气了,耐不住弟弟妹妹都是磨人的主,这样一想,和伊藤忍针锋相对的赤司征十郎还是最可爱的一个。   弥西亚真不喜欢朱利安说教自然有办法摆脱,但是耐不住她每次对上双生兄长忧郁的目光就觉得好心虚好心虚……她默默的望天,或许该找点事情转移朱利安的注意力?于是她又看了看宫崎耀司,比如伊藤忍?谁让表哥不疼她……   宫崎耀司默默的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妙……   ******   “东方……”珀罗普斯来回走动,“不能更精准些吗?”   卡珊德拉脸色苍白,这一次她并没有昏过去,因为她没有用全力——比起昏迷之前一个字都无法吐露还让同伴们着急,她选择了更加稳妥的方法:“预言女神殿下的踪迹本来就困难了,这是我在不昏迷的情况下能够做到的最精准的范围了,而且也不是全然没有线索的——海,女神殿下近日一定接近过海洋,所以东方的内6能够排除。”   俄尔甫斯在一旁听着,点了点头记录下来,东方,临海,然后与雅辛托斯和潘多拉一同在候选人名单上筛选了一部分,继续等着卡珊德拉的线索。   直接预言自由女神的踪迹自然困难,但转弯抹角借助别人还是可以的,现在就难在无法找到这个‘别人’的定位。   “神明……她遇见过,以及她所在之地,不止一个神明。”   荣光战士们不由得苦笑,不说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就他们所知的转世神明就有海皇冥王以及智慧女神,不止一个神明……这是要闹哪样?不过姑且也算一个线索吧,他们可以找三位神明转世的落脚地。   “并不为贫穷困扰……蓝色的长发……我看到她指尖缭绕着熟悉的神力……”卡珊德拉的声音愈发飘渺,苍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血色,指甲掐出点点血花溅落地上,“和一个人发生了冲突……要快点找到殿下,她将跳入异时空的隧道,会遇到危险……”   卡珊德拉瘫软的倒在地上,终究无法坚持下去,所看到的画面变成一片空白,这一次她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不过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这些东西终究能够帮上忙。   “危险……吗?”萨菲罗斯轻轻又冷冷的呢喃着,他猛然站起,握住正宗的手爆出了青筋,“母亲……我已经无法等待下去了!”   他能安静的等着母亲来找他,可是他却无法在明知道母亲会遇到危险的情况下还无动于衷!忍耐,所有的同伴都叫他忍耐,可是他……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他害怕会给母亲带去危险,所以在神庙中苦修,可若是母亲遇到危险他却不在身边保护她,那么这身武力又有什么意义?   其他荣光战士们并非不着急,只是他们的生命远远比萨菲罗斯悠长,失去女神的日子也远远超过萨菲罗斯,所以在焦急的时候他们还有理智思考与布局,左右并不差时间。   珀罗普斯握拳,作为自由女神第一个追随者并冠以虔诚之名,他的地位仅在从神赫拉克勒斯之下,但作为赫拉克勒斯的启蒙老师,他能得到足够的尊重。因此珀罗普斯要为荣光战士们负责,他无法太过任性,思前想后他做出了决定:“那么,萨菲罗斯,你同俄尔甫斯一起先去寻找,记得时时同我们联络,更新情报。”   或许漫无目的的寻找能让他更好受些,而俄尔甫斯温柔细腻,冷静周全,正好弥补萨菲罗斯的缺漏。   “但是你要记得,虽然你现在能控制自己的气息不外泄,但若是作战,依旧要小心——这一回我也不说会为殿下引来敌人了,殿下现在是人类的躯体,你若在殿下附近用了过多力量,很容易引起共鸣,导致殿下身体崩溃!”   萨菲罗斯神情肃穆,已然记在了心中。   ☆、215惊喜与惊惧   “母亲,这一次换我来找你……”虽说要亲自寻找,但终究要先有个大概的方向,萨菲罗斯在第二天就能够拿到情报,夜色清朗,他根本无法入眠,抱着正宗来到了自由女神神像面前。   眼前的神像姿容瑰丽,从容含笑,天真又高贵雍容,让人不禁心中为之一清,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记忆中母亲也是这般,看似鲜活,让人憧憬,却那样遥不可及,无论如何渴望,都无法触摸到真实。   萨菲罗斯抬头望着神像,碧色的瞳孔饱含柔软与眷恋,冰冷的流光静静的流淌着,蛰伏着杀戮与危险,他本就是开封染血的兵器,锐利锋芒,只是除了母亲之外,他对世界的一切都无动于衷,所有的情绪被重重封锁,唯有母亲……   记忆中永远没有颜色的实验室,那些肮脏污秽的人,没有意义的生活着,只有母亲,梦中那朦胧而温暖的身影,成为他一直以来的执念。   他留在神罗,相信终有一日母亲会回来接他的,在过了漫长而毫无意义的几千个日夜,他果然见到了母亲,他的思念有了结果,跟随母亲离开也能义无反顾。   可是,母亲再一次……离开他了。   从前的他无法找到母亲,也无法保护好母亲,如今他有了实力,这一回,轮到他去找母亲了。   “母亲,您若是愿意见到我,请给萨菲一点指示……”萨菲罗斯低低的诉说着,“我一定会找到您的……”   “我很想你,母亲,很想很想……您是否聆听到了我的思念……”   清冷而哀伤的声音,在女神像前轻轻回荡着,凛然高贵如高岭之花遥不可及的冷漠男子垂下银色的头颅,光洁的石板上倒映出那碧色的忧郁。   门外的两人无声的叹息着,珀罗普斯与俄尔甫斯是跟着萨菲罗斯来的,因为两个世界时间流速的不同,作为女神后裔的萨菲罗斯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晚加入大家的一员,性情又十分冷漠,这让他们试图接近他的目的很不容易达到,哪怕萨菲罗斯一直听着他们的安排,也不过看在女神殿下的面子上罢了,或许只有等到女神殿下归来后,这样的境况才能够改变吧!   而荣光战士们对萨菲罗斯又有一种微妙古怪的嫉妒,他们与自由女神相处的时间远比萨菲罗斯长,可萨菲罗斯却是女神承认并留下的唯一后裔,他们大多都是在各自绝望之中得到了自由女神的救赎,对自由女神有着天然的依赖,所以最受宠爱的萨菲罗斯难免让他们心存审视。   荣光战士们都是品行高洁之人,有着坦荡的胸怀,嫉妒只是一种情绪却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行为,他们只是不希望萨菲罗斯辜负女神的期望——结果,这个孩子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不仅仅是实力,还有对女神殿下的眷恋。   他们接纳了萨菲罗斯,虽说没有完全承认他作为荣光战士的一员,却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人兄弟,这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对于荣光战士们漫长的岁月来讲,萨菲罗斯的确还只是一个孩子。   所以他们也一直知道,萨菲罗斯这些年过的不开心——虽然荣光战士们也一直被阴霾笼罩,却希望这个最小的伙伴过的快活些,心事太重迟早会把自己压垮的。   珀罗普斯和俄尔甫斯正准备劝萨菲罗斯回去好好休息时,异变突生!   湛蓝的光芒,划破了殿中的黑暗,明亮而夺目,自由女神神像流转着光辉——   “母亲!”   “殿下!”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女神雕像有了一种生机与活力,他们恍惚看到那微扬的唇角露出更大的笑容,转瞬即逝,神庙正殿突然又黯淡下来,湛蓝的流光飞快往外逃窜!   追!   萨菲罗斯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银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珀罗普斯与俄尔甫斯原本也想要追上去,却只能悻悻返回,毕竟有一个人就追够了,俄尔甫斯要赶快收拾一些东西追上并接应萨菲罗斯,而珀罗普斯更要把这个新发现告知其他的同伴!   现在他们只希望萨菲罗斯不要太拼命,就算瞬时速度能达到可怕的地步,结果也将会是力竭而亡,而萨菲罗斯明显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   “萨菲罗斯……”弥西亚从梦中惊醒,“是我的错觉吗?”她好像梦到萨菲罗斯正在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呢喃着什么,她正对着他,能看到他的倔强与失落,他说……他很想自己……   她想告诉他自己在这里,没有想到梦突然醒了……   弥西亚揉着额头,只觉得口中说不出的苦涩,萨菲罗斯……   梦中无法挽回,她只能着眼于其他的地方——刚才那个真的只是梦吗?太真实了,如同身临其境,她的大脑开始运转,梦里的萨菲罗斯,在哪里?   那种风格,并非属于巨人的世界,惊鸿一瞥中,也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该是什么地方呢?   光洁的石板,华丽低调的装饰,那恢弘的殿门口外长长的阶梯……   还有整体的建筑风格,让她似曾相识,在哪里看到过?   如果梦中的一切是真的话,那么是不是代表——萨菲罗斯已经离开了巨人的世界?他是怎么离开的?他在哪里等着她?   弥西亚指尖跃动着令她安心的神力,思绪不断的翻看过往的记忆,在海月号上见过了异能者之间的战斗概况,弥西亚心中有了些底,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等等!弥西亚突然记起来到日本之前她感受到的那种诡异感觉,弥西亚莫名的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还有,梦中的场景……有些像她参观过的神庙!智慧女神雅典娜神庙!月神阿尔忒弥斯神庙!德尔斐神庙!那些……供奉古希腊神明的神庙!   在同一时期不同的地方建筑风格并不一定相同,可是那种古希腊文明的精神面貌,却是相似的,对,就是这样子!   弥西亚心神大乱,一时之间,以往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失去记忆后醒来时的服装,仿佛是希腊风格的长裙;遇到密涅瓦时梦中的情景,隐约和希腊神话中的神祗相和;片刻之前诡异熟悉的殿堂……   萨拉尔……   弥西亚念着这很可能是自己真名的几个字,只觉得说不出的寒意涌上心头。   路西法说,她是神明。   希腊神话中,有萨拉尔这号人吗?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神明,为什么会身受重伤?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弥西亚蜷缩着身子,强迫自己从可怕的猜想中挣脱出来,她从头开始理顺思路,之前的疑问都建立在她的确是古希腊神明的基础上,也有可能不是啊!   如果不是,那未免太过巧合了……   但是这些线索本该很明显才对,为什么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反而是梦见了萨菲罗斯之后,才突然将这种‘无意铭记’的东西连接在一起?   而且,太像了,这一幕太像之前她突然发现她对简单的人生有些奇怪失忆的情形了——还会是巧合吗?   弥西亚在这一刻恨死了自己胡思乱想的能力,让她无法摆脱这种惊惧,她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天大的谜题之中,无力挣脱的她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她想要否决自己的猜想,顺着之前的推测继续找疑点。   如果她是希腊神明——那么她是什么身份?能够让地狱之王路西法,生命之源密涅瓦平等相待的人,会是普通的海仙女花神精灵之流吗?   可是萨拉尔这个名字,在简单的记忆中并不是任何有名的神明,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受重伤沉睡,是谁要害她?流传的希腊神话大多描写人性的善恶美丑,也有神明的荒诞残忍,但大体来说都是和平的进程,战乱只属于人间……   当初作为神明的她,又为什么会为什么能到异世界搜集神秘晶体?   她身上的湛蓝神力是她的本源神力,那么灰色神力又是什么来源?还有那一丝金色?不,不止,弥西亚隐约能感觉到,灵魂中封印着还封印着如同金色神力一样的力量,也许是实力不够,一直不曾解封——直到现在,弥西亚对于金色神力的突兀出现,还没有找出原因。   在往前想一点,萨菲罗斯所在的那个地方是否跟她的神明身份有关?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还有……   弥西亚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她在欧洲感受到的那种召唤感……不是神秘晶体,而是另一种存在,很有可能跟神明有关——那么是不是代表,这个世界,是属于诸神的世界?   想杀她害她的人在这个世界,失忆前的友人与亲人——也在这个世界,包括梦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与哀伤,都来源于这个世界。   可是,简单是萨拉尔吗?弥西亚是萨拉尔吗?她……真的是萨拉尔吗?   原本已经说服自己的肯定在这一刻又变成了犹疑,她害怕遇到认识自己的人——她没有任何属于神明的清晰记忆——她……会被否决,会被看出不对吗?   如果她不是萨拉尔,那么,所谓的神明,又会怎样对待她?   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弥西亚无法制止自己飘飞的思绪,心乱如麻。   她已经……无法感受到任何真实了。   ☆、216新生的友谊   弥西亚赤脚站在落地窗前,秋夜如水凉,在这一夜尤为冰冷漫长。   手中端着剔透的高脚杯,鲜红的液体不断的回旋流淌着,上好的琼浆在空气中飘散着它独有的芬芳,却无法得到弥西亚一丝一毫的青睐。   梦醒后的猜测让她再也无法入眠,惊惧如同潮水汹涌冰冷让人近乎窒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而可怕。   弥西亚虽然端着红酒,但并没有喝,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前所未有的清醒,弥西亚对酒并不陌生,也算得上热衷,只是这一世到如今她也不满十五岁,尽管交际繁多,却被朱利安明令禁止碰这种东西。   想到那个总爱对她的事炸毛的双生兄长,弥西亚心中不由得回温了些,然而再想起简易哥哥,这一丝温度又很快流逝——这个世界就像是特意为她布下的局,不知真假,也难怪她一改前几个世界的穿梭姿态,变成了转世重生……一个新的家庭,却遇上了旧友慕夏,也许她的哥哥简易正等着她找到他,还有梦中的萨菲罗斯,很有可能与她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她还能相信所谓的真实吗?   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她认识的人,难道都是一场幻境吗?不,她相信她的眼睛,那些魂光是无法被幻境伪装的,所以这就有了更可怕的猜测,谁能有这样的大手笔?   又或者一切都只是巧合?可能性未免太低了,当然弥西亚期盼这种微弱的可能性,哪怕是自欺欺人。   还有未知的敌人,很可能害得‘萨拉尔’重伤的敌人,蛰伏在暗处,虎视眈眈——弥西亚知道灵魂深处封印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她现在能够运用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然而即使如此,连‘萨拉尔’都无法抵抗的敌人,她又如何能够逃脱?   弥西亚不知道‘萨拉尔’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力量的敬畏,如果‘萨拉尔’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神明,那么那些站立巅峰的神明,又该如何让人惊惧?若是她身份显贵,弥西亚并没有记忆希腊神话中任何关于‘萨拉尔’的信息。   更何况……等无法隐瞒她是萨拉尔的真相后,暂且不提那些神明会不会认出她不是本人——她还有一个很深很深的疑惑,萨拉尔难道没有任何神明朋友吗?她被重伤时,那些人是冷眼旁观还是同样无能为力?   如果是前者,那神界未免太让人心寒,并且需要步步小心,处处谨慎,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无疑是可悲的,而失去记忆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判断力。若是后者,那么她的敌人又该有多强大?   而那些梦醒后的复杂情绪,又暗示着什么呢?   弥西亚的唇凑到了酒杯边缘,夜色清朗明月高悬,鲜红的酒液被弥西亚灌入喉咙,夜色下的少女如同传说中的饮血者,藏在世界的阴影处,似乎想要永坠沉沦。   ******   “梦吗……”尽管一夜未睡,弥西亚脸上并没有显出倦意,她漫不经心的搅拌着杯中的西米露,蓝色的刘海遮挡住她姣好的容颜,让对面的浅川慕夏不能直观的感受到她的情绪。   “的确是梦。”不过显然,浅川慕夏的情绪也不太稳定,她有些焦躁的不断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脸上没有笑容“我好像梦到了另一个自己的人生,而在见到你之后,我好像梦到了你口中那个叫简单的女孩。”   甚至梦中的绝望疯狂,也影响到了现实中的她,她厌恶梦中那个负了慕夏的男人,她更恨梦中被爱情迷惑的另一个自己,就算醒了悟了也终究迟了,生命看到了终点,只能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等待死亡。   可是,不能死,慕夏不能就这样死去,她要看慕家的结局,她要看那个男人的下场,她在死前最后疯狂一把,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不如玉石俱焚。   而在晦暗等死的最后人生,她却认识了一个叫简单的女孩,或许那会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梦中的记忆只是断断续续,慕夏目前只梦到了概况,更细节的东西,也许还要看缘分才能知道。   “你知道王权者是由德累斯顿石盘选出的吧,这对于顶尖家族来说应当不是秘密。”浅川慕夏有些茫然与疲倦,“事实上在成为绿王之前,我就被石盘点为候选者,这是黄金之王告诉我的,而我更相信的原因是那一段时间,正是我开始做那古怪的梦的时候。”   “但那时候只是偶尔——然后……在性命攸关之时,我觉醒了。”浅川慕夏快速的说道,她用力眨了眨眼想要遮掩眼中的悲痛,因为那场事故同样带走了她父母的生命,然而语气平静依旧,“在我见到石盘的那一刻,那些梦突然迸发似的被我看见,是石盘的力量让我窥见了梦境……不过也只有那个时候突然看到了那么多,而随着我能力的增强,梦境的断断续续也比以前流畅许多……”   梦吗?不,不是梦,是前世今生。   弥西亚心中了然,她估计浅川慕夏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而她关注更深的则是石盘的力量,竟然能够帮助浅川慕夏看到前世么……或许她也应该找个机会接近石盘?   浅川慕夏说完了她的话,浅绿的眼睛盯着弥西亚,不再作声。   “我的话,和你有点像,也有所不同。”尽管前世是闺蜜好友,弥西亚也不准备说出自己所有的秘密,但也正因为是对象是闺蜜,她才透露出一点心事,“我大概得到了所有的记忆,属于简单的记忆,可是……最关键的记忆,我如何都想不起来,那种感觉很奇怪,如果不是我刻意去回想,甚至无法察觉到丝毫的不对劲。”   “所以会在这个世界遇到你,我真的很惊讶……我甚至开始怀疑起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弥西亚苦笑道。   浅川慕夏沉默了一会儿,清丽的容颜上淡漠一片,她突然问道:“最关键的记忆,是指什么?”   弥西亚摇摇头,道:“或许你还没有梦见吧……你记得我的哥哥简易吗?”   浅川慕夏眼中有些陌生与迷茫,但终究在淡薄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的存在,或许正如弥西亚所说的她还没有梦见,她不记得简易的模样,对他的了解点点滴滴都是来自梦中简单的诉说。   “哥哥的手术失败了,可我却失去了那时本该悲痛的心情,而且……我一点也不记得我是如何死去的,又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弥西亚捂着心口,空洞的表情让人心惊,她眼中却出现一抹令人战栗的炙热,“可是你在这里,我在这里,简易哥哥……会不会也在这里?”   浅川慕夏勾起一抹冷嘲的笑容,不是对弥西亚而是对自己:“那个世界我没有丝毫的留恋……还有你哥哥的消息,我会帮你注意的。”茫茫人海之中想要寻找一个人是如何的困难,但是有缘必会相见,就如同她和弥西亚一样。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浅川慕夏,今年十六岁,是绿之王权者。”她窥见了慕夏的人生,得到了慕夏的记忆,但她终究不是慕夏,而是浅川慕夏,但她同样继承了慕夏的爱与恨,还有友情。   “我是弥西亚梭罗,今年十四岁,是梭罗家的小姐。”弥西亚笑着握住浅川慕夏的手,或许此时她们的感情暂时无法回到那个时候,那么就让这段友谊从头开始,她不止是慕夏,自己也不止是简单。   保持友谊,是对前世的眷恋,成为闺蜜知己,则是今生友谊的升华。   达成一致意见的两个人聊了许多话题,有心照不宣的前世,有精彩纷呈的今生,她们都渴望一段真正的友谊。   而弥西亚一夜晦暗的心情,在交谈中渐渐排解不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不记得的事情,又何必苦恼?需要苦恼的事情,暂时不用面对,为什么要庸人自扰?如今在这里乱七八糟的想东想西,也顶不上用。   弥西亚目送浅川慕夏进入英德,午休快要过去,浅川慕夏也要回去上课了,那么接下来的时间怎么打发呢?   心情还在混乱余波中,又想到朱利安不日就会来到日本,弥西亚根本提不起兴趣处理梭罗家的事情,时间一下子空下来无所事事,再加上刚刚和浅川慕夏告别……   弥西亚甚至怀念起在黑街时刺激的生活,又或者留在巨人世界多斩杀几个巨人也好……她其实并非完全没有事情做,只是不知道如何着手,又因为心情不平静更不想动手,比如寻找萨菲罗斯,比如寻找简易,又比如回到欧洲,顺着那个牵引感找去,然后直面自己可能惨淡无比的人生。   或许,对她来说,此时此刻好好睡一觉才是最好的决定,午后的阳光微醺,让一夜未睡的弥西亚有了困倦的感觉。   只是这里离自己的别墅实在有些远,她又不想在车上睡到别墅……   弥西亚离开甜点屋,四处观望了一下,看到某座不陌生的高楼时,突然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   帝国财阀所在的大厦那么高,总不会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吧?她亲爱的耀司表哥更不会小气到一个房间都腾不出来把自家表妹驱逐吧?   不得不说,弥西亚实在被朱利安宠到无法无天的任性,来到帝国只是为了一个睡觉的房间?还真是……   宫崎耀司无奈的把弥西亚领到自己办公室内的休息室,看她梦游一般熟门熟路的往床上扑,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真不知道朱利安怎么把弥西亚宠成这个样子的。   ☆、217交锋伊藤忍   “萨拉尔……”   梦中,背光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只直觉那是极其好看的容颜与温柔宠溺的笑,女孩整个人都沉溺在这种极致的深情之中,男人略微低头,虔诚珍爱的亲吻着女孩的唇畔。   那一刻,弥西亚突然觉得,女孩一定在笑,无比幸福。   “波塞冬……”   睡梦中的弥西亚喃喃出声,不久之后她被怒吼声突然惊醒,带着温馨的梦境刹那间破碎,弥西亚睁开的眼中还带着无措与迷茫,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口中曾吐出一个人的名字,甚至,她连梦中的情景都遗忘了七八分,主角是谁,长什么样子,什么环境,全都不记得了,唯一的印象只有男子俯下身来的那个吻。   梦中的那个女孩……是她吗?   弥西亚有些不确定,也许是因为被中途打断,这一次的梦缺少了以往的代入感,反而温馨的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美梦——可望而不可即,因为太美好而不敢去触碰吗?   她仿佛朦胧中听到了那个男子张口呼唤着什么,可醒来后记忆褪色的太快,已然苍白的无法捕捉到任何色彩。   一夜未睡的弥西亚才补眠了一会儿又被强制吵醒,整个人头重脚轻难受的紧,仿佛宿醉后的难受,让睡眠不足的梭罗家掌上明珠心头颇为恼火——她可是在宫崎耀司的办公室里休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会来这里大吵大闹?宫崎耀司的威严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吗?这样的员工还是合作对象都没有见第二面的价值!还是说宫崎耀司不在,有人来撒泼?毕竟向来体贴的宫崎耀司不会不顾及她的存在。   弥西亚心中一连串咒骂了无数句话,她从床上跳下来,怒火让她意外精神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确保能够见人,才气势汹汹的打开了休息室的门,一双海蓝的眼眸冷如冰川,狠狠的瞪向办公室中咆哮如暴龙的黑发男人。   咦?宫崎耀司竟然在办公室?为什么纵容这个陌生的男人在这里大吵大闹?一脸苦笑是什么情况?那些秘书处的人是怎么办事的,这种没素质的人也放进来骚扰,这么大的声音也不进来把人撵出去?   弥西亚只是扫一眼,心中就出现了这些刻薄无比的评价,虽然人精神了点,但大脑依旧昏沉,脸上带着一抹疲倦的弥西亚隐约觉得自己该有这个黑发男人的资料,但一时半会儿的确无法想起来。   不过没有关系——从她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起,除了属于萨拉尔的那些破事儿,就没有怕过谁,更没有因为忌惮过什么人而隐忍受委屈,梭罗家是船王世家,血脉之中便有一种冒险激进的脾性,否则何谈征服海洋?朱利安和萨拉尔都藏着疯狂的性格,鱼死网破的事情并非做不出来。   说起来实在有些失礼,在最初几年没有打下威望的时候,那些人会在私底下咒骂‘梭罗家的疯狗’之类的话,然而如今却用敬畏的目光望着‘梭罗家的君主与海之明珠’。   坏脾气的弥西亚很想甩这个无礼又令人无比厌烦的男人一巴掌,可惜她不怎么留指甲,不然说不定还能带下几道血痕——不过理智还是制止了她,宫崎耀司无奈的样子她又不是没看到,真打下去估计事情就难控制了。   不过宫崎耀司也不足以让弥西亚收敛自己的情绪,这么多的念头事实上只是一个眼神的时间,弥西亚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眼神掠过那个男人,走到了宫崎耀司身边,手臂从后面搭在年轻的帝国顾问肩膀上,头也凑近了他的耳朵,少女优雅而冰冷的语气在因咆哮男人看到她而意外愣神的冷场中缓缓响起,带着若有若无轻蔑的似笑非笑,以及少女特有的娇憨任性,她甚至懒得再看那个陌生男人一眼——   “耀司哥,哪里来的疯狗——在这里无礼咆哮?”   其实那些家族的千金小姐们偶尔的刻薄也并非不可取,至少在这一刻弥西亚学着那些人的语气,看到对面男人脸色骤然黑下来,觉得相当解气,也能看出弥西亚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这句话的水准完全符合她如今的年龄。   宫崎耀司一愣,随即无奈苦笑,他没有想到弥西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满的情绪一点都没有遮掩,不过仔细考虑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难道伊藤忍和征十郎弥西亚天生犯冲吗?明明还没有介绍彼此的身份,弥西亚就骤然开火了。   这陌生男子正是伊藤忍,因为各种阴差阳错,弥西亚并没有见过伊藤忍的真人——赤司征十郎那里用来打靶的照片倒是很大,只不过都被打烂了人能看出几分模样?再说此时弥西亚哪有心情辨明这是哪根葱?   “该死的——你是谁?跟宫崎耀司什么关系?”伊藤忍压住愤怒,宫崎耀司竟然任由那个女人接近他,以前不是很护着自己吗?这个女人侮辱他,宫崎耀司竟然什么话都不说,还笑!一时之间,伊藤忍对弥西亚的感官变得超级不爽,他抬起下巴,黑色的眸子燃起炙热的火焰,桀骜而嚣张,“他是伊藤家的狗,而你爬上一条狗的床,也不过是另一条狗罢了!”   显然弥西亚被认为是宫崎耀司的床伴了。   伊藤忍原本就是一个无所顾忌的人,这些年他愈加狂妄,此时看到宫崎耀司跟弥西亚的亲近,更加失了分寸,恶毒的言语不假思索的说出口,此时的伊藤忍还不是未来无法无天渐行渐远甚至仇恨入骨的性格,这样的话语也是第一次说出口。   一出口伊藤忍就后悔了,他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宫崎耀司脸上的僵硬,所有的惊愕受伤愤怒刹那凝固在脸上,不知为何伊藤忍觉得心虚,觉得心慌,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难以挽回,可他原本就是一个要强的性子,如何说的了一句软话?更何况,覆水难收。   弥西亚直起身子,没有笑容的脸上平静的可怕:“你这个畜生不如的家伙是伊藤忍?”   伊藤家的狗,宫崎耀司的纵容,来到帝国顶层的权限,以及几分眼熟,很好,很好,伊藤忍是吗?再好不过了,还需要猜这个人的身份吗?   伊藤忍……   别说赤司征十郎看他不顺眼了,在这一刻弥西亚甚至有杀了伊藤忍的心!   她并非没有听过辱骂,却是第一次——第一次从宫崎耀司一直维护不已的人口中听到,这已经是侮辱了,不知感恩的人,自然连畜生都不如!   诚然是弥西亚先开口贬低伊藤忍的,所以伊藤忍骂回来弥西亚径自接着就是了,可是伊藤忍却不该把宫崎耀司也带上!宫崎耀司是谁?伊藤忍是谁?他们两个本该是未来默契的搭档!宫崎耀司为了伊藤忍做了多少事,挡下多少危险,到头来……却得到一条狗的评价?还是伊藤家的狗?   真是……真是无比的可笑!伊藤忍……究竟把宫崎耀司的存在当作什么啊!   弥西亚是真的在意宫崎耀司这个表哥的,宫崎耀司为了伊藤忍甚至差点和她还有赤司征十郎翻脸,弥西亚再讨厌伊藤忍也会看在宫崎耀司的面子上退让一些,也不至于只能和赤司征十郎在暗中谋划算计伊藤忍——可是宫崎耀司得到的,就是这样的评价吗?那她只好对不住表哥的苦心了。   弥西亚又想起自己曾经的猜测,如今宫崎耀司已经这样在意伊藤忍了,若是宫崎耀司对伊藤忍的感情是爱情,那么这个清隽温和的表哥,在这一刻会如何痛苦?   弥西亚没有去看,无论宫崎耀司是狼狈隐忍伤痛退让,她统统不管,如果宫崎耀司觉得受伤,那么让他独自舔舐,如果宫崎耀司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维护伊藤忍,那么不去看也就不用心软。   “你说什么?”伊藤忍的心虚在弥西亚的言语攻击下消失不见,他的气息变得极其可怕狂躁,若非心中还存着对宫崎耀司的一分愧疚,这暴龙当场就会出手!   “我说……”弥西亚慢慢绕过办公桌,离伊藤忍只有两米多的距离,她垂下的眼眸早已将办公室的狼狈收入眼底,散落的文件,砸碎的杯子,凌乱无比的办公桌,心中的怒气无法忍耐,她猛然抬头,海蓝眼眸迸射出精光,以一种奇快无比的速度出脚,“伊藤忍你怎么不去死——”   【砰——】   什么声音?   帝国财阀的秘书办公室里的员工们听到一声无比沉重的响声,他们惊愕的对视,发生什么事了?   尽管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们,面对突发事件依然有强烈的好奇心——要知道,这一层可是帝国顾问办公室所在的位置啊,那种奇怪的声音……   “啪啦……”端着玻璃杯从茶水间走出的一位员工因为身高与地理优势,一转头就能看到门外的情形,结果惊愕的失手滑落了玻璃杯,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他却恍若不觉,近乎呆滞的喃喃自语:“天哪,我是在做梦吧……”   其他员工纷纷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凑到了门口,结果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痴呆面孔。   怎么会这样?   ☆、218暴打伊藤忍   “我说……伊藤忍你怎么不去死——”在弥西亚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时,她也迅如雷霆的朝这个令她无比恶心的男人狠狠踢出一脚。   大部分神力依然封印在灵魂中,可这些年也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弥西亚的身体素质,为了以后能够容纳下更大的力量,因此弥西亚这一脚虽然没有附上神力,却也远超普通人的力道,更何况她是含怒之下动手的。   办公室中两个男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已经无可挽回的发生了!   【砰——】   伊藤忍只觉得腹部被大力袭击,他无法抵抗的随着这个脚踢撞上了办公室的大门,并且撞坏门锁直接飞了出去!   “咳咳咳……”伊藤忍撞到了墙上,又顺着墙面滑了下来,他无法缓过来,蜷缩在地上捂着腹部哑声咳嗽着,眼前一片空白,极度的耳鸣眩晕让他根本听不到别人的惊呼。   宫崎耀司还处于僵硬的无法动弹的状态中,无论是之前伊藤忍的口不择言,还是之后弥西亚的果断动手,都让他有种无法反应过来的感觉。   弥西亚冷冷一笑,轻巧避开地上纷乱的文件,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撞坏了,弥西亚倒是一点都不愧疚,帝国会差一点修理费吗?   在弥西亚触碰破损的大门时,房门发出了极大的噪音,吱呀如同多年的老机器,让人听了不由得牙酸,又有点头皮发麻——这是要多大的力量和仇恨才能做到这一点?还是说帝国的装修工程其实都是豆腐渣?   “很抱歉,我心情不太好,谁让人家被吵醒的时候看到一只疯狗在咆哮——”蓝发少女用无比天真的语气开口,无邪又恶毒的说出这样的话语,她轻盈的脚步到了伊藤忍面前,脸上满是倨傲与无辜,“啊,错了,我忘记阁下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呢……”   鞋尖又是迅速的踢上了伊藤忍的胸膛,尽管在疼痛之下无法很好的控制身体,但伊藤忍依旧尽力一滚,试图闪躲后反击,只可惜动手的人是弥西亚,有些无数丰富的战斗经验甚至手染不少鲜血的弥西亚,鞋尖在空中略微调整方向后依旧非常精准的踢中了。   “毕竟,畜生调|教后也能听懂人话,对于阁下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或许只有身体力行才能让你得到一点教训。”   鞋跟踩住伊藤忍的手掌与胸膛,用力碾了碾,弥西亚略微弯下腰对上这个男人无比愤怒的眼睛,轻蔑嗤笑,孤狼?他配吗?   “如果你记吃不记打的话,我很有时间空出来招待你——”   弥西亚自觉已经手下留情了,在黑街的时候,一言不合杀人是很常见的事情,弥西亚的脾气已经算好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骂耀司哥?畜生尚且知道忠诚,双龙会养了你那么多年还没把你养熟,说你畜生都不如我没有说错吧?”   在这一刻弥西亚真的考虑过要不要废掉伊藤忍,她的情绪相当不稳定,一点火星就能燃起燎原之火。   “若不是耀司哥一直护着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毕竟他是宫崎家的嫡子,正统继承人,而你……也许只是一只杂种?”   弥西亚放轻了语调,确保这句话只有伊藤忍能够听到,后者怒目圆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尽管上身被制住,腿却朝弥西亚袭来!   弥西亚轻松躲过,她放开了伊藤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冰冷的嘲讽着他的狼狈。   秘书处的人个个都目睹了弥西亚对伊藤忍做的一切以及伊藤忍的狼狈,目光呆滞无比却没有任何动静——他们能做什么?一个是帝国名义上的总裁,可是不讨喜的紧,还总是欺负他们的顾问宫崎耀司,另一个是宫崎耀司亲自领进来的少女,瞅着两个人的态度就不一般,也许会是未来的宫崎夫人?   拉架……恕他们没有这个武力值,员工们三三两两拍着心有余悸的胸膛回到自己的位置,听不到,办公室的隔音太好了所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听到伊藤忍在顾问办公室咆哮,一点都不知道他被弥西亚踢飞……   只有宫崎耀司最信任得力的副手戴维斯站在秘书处的门口,冷静的推了推眼镜,却没有丝毫出面阻止的打算,他看向那扇破损的门,宫崎耀司一定还在办公室里,为什么不出现?是默认了弥西亚对伊藤忍的发怒吗?   至于宫崎耀司出事的可能性戴维斯并不考虑,他微皱着眉,开始思考起事情的起因。虽然没有深度和弥西亚相处过,但是这位梭罗小姐性情还算和善,也没有什么架子,怎么变得这么愤怒?不过对象是伊藤忍的话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个家伙有让人实在无法喜欢的天赋在。   而且弥西亚口中的话语……果然是伊藤忍做了什么让人无法忍耐的事情了吧?顾问到现在没出来,是为了避嫌还是心灰意冷?   戴维斯有些愉悦的看着伊藤忍被暴打,心中盘算着到时候要把这段视频截下来好好保存,如果双龙会的兄弟们还有帝国的同事们需要的话,人手一份也相当不错。   “你该死!”伊藤忍爬起来,整个人如暴龙一般咆哮的冲向弥西亚,拳头狠狠的砸出,没有丝毫留情。   “该死的应该是你吧?活着污染空气,浪费粮食,只知道咆哮乱吠,除了闯祸和自以为是外你还懂得什么?”弥西亚轻松闪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反击着,口中也没有停下,畅快的骂人让她心中的抑郁都发泄出来了,她或许说错了一点,伊藤忍当作沙包还是挺有价值的,而弥西亚依旧咄咄逼人,“你以前接受的所谓黑龙训练都还回去了吗,连我都打不过……真是可笑啊!”   伊藤忍脸色阴冷,出手愈发迅疾,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完全被怒火充斥,先前是因为失去先机,但伊藤忍真的认真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应对的——否则,也不会成为被宫崎耀司欣赏的孤狼了。   一场运动下来,弥西亚浑浊的头脑渐渐清明起来,别看事情发生的很复杂,但充其量也不过十几秒——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随着伊藤忍出手愈发狠戾,弥西亚避开被击飞的玻璃渣,她现在怒火消得差不多了,但是对伊藤忍却是愈加不耐烦起来,虽然因为一时冲动对伊藤忍动了手,但弥西亚还真的不后悔,现在唯一需要苦恼的就是如何收场,放过这个家伙明显后患无穷,可是她又不能真的在帝国杀了伊藤忍。   真说起来,在帝国对伊藤忍动手本来就不太明智,好在弥西亚没有下重手,宫崎耀司完全有能力压下来。   早就说了弥西亚是个任性的人,真的不管不顾起来没人能够阻止她,或者说能够阻止她的人基本上都在纵容她,眉宇间愈见不耐的弥西亚出手渐重,分神想着如何暗杀伊藤忍还不被怀疑——这个时候赤司征十郎说过的话意外有用啊,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过个两三年伊藤忍死了也跟她无关,如果担心两三年后忘记了,完全可以现在下一道潜伏几年的神力,到时候让某人‘暴毙而亡’。   所以弥西亚一直认为自己不是经商的料,讲理不通时,以力压人是她更喜欢的方式,而不是以一个商人的角度去寻求更大的利益。   其实……弥西亚说不准朱利安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毕竟他的精明谋划与肆意妄为同样的出名,或者至高无上的王者才是更合适朱利安的形容词。   “你们都住手!”在弥西亚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整理好心情的宫崎耀司急忙出了办公室,却没有想到,才两三分钟的功夫,两个人闹的动静这么大!   什么疲惫什么隐忍什么黯然神伤什么复杂难明,在这一刻全部化作额头的青筋——玻璃碎了,盆栽到了,墙上的脚印还有被拳头打坏的痕迹……真是一场闹剧!   这里是帝国财阀的顶楼,不是可以任意胡闹的地方!打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跟女孩子动手,伊藤忍未免太过了!还有弥西亚,好好的女孩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千金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她的身手是哪里学来的,朱利安也由着她?   弥西亚倒是听到了想停手,可惜伊藤忍火气上来不依不饶,秘书办公室里的戴维斯倒是打开门出来了,宫崎耀司的脸色愈发阴沉。   “耀司哥,可不是我不想停手啊……”弥西亚还能露出无辜的笑容,“伊藤忍,我说你听不懂人话果然没错,只有实际点的教训才能让你消停——”   她的眼神骤然一厉,一个果断的过肩摔把伊藤忍摔到地上不说,还没放开伊藤忍,就着余势抡起他往墙上狠狠一甩!   【砰——】   又是一声足以震动整层楼的巨响,宫崎耀司和戴维斯脸上都忍不住抽搐起来,但看弥西亚娇小可人的模样……真想不到她内在能这么暴力,明明平时都是个可爱的软妹子!   这一下明显有些重,伊藤忍倒在地上痉挛了几下,似乎是昏过去了。   “耀司哥,怎么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这么不禁打……”   弥西亚盈盈而立,无辜可人的模样完全能去拍艺术照——如果背景不是一片狼藉的话。   不知为何,此时这一层除了弥西亚外还清醒的人们,背上不由自主的爬上了一股寒意。   ☆、219事情的后续   最终昏迷的伊藤忍被人拖走了,宫崎耀司按着额角真希望眼前的狼藉是场梦境,不过显然这种天真的想法注定只是打酱油,头痛的看着在眼前无辜的好像乖乖女的弥西亚,宫崎耀司可不会忘记片刻之前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   走回办公室时看到坏掉的大门心情更加微妙,地上散落的文件总比外面被洗劫过的走廊要好,宫崎耀司深呼吸,冷静,一定要冷静——他怎么到今天才知道弥西亚的破坏力比伊藤忍还要大?   如果知道宫崎耀司的内心腹诽,弥西亚一定会非常无辜的告诉这位表哥大概是因为她认识的人破坏力都比较大,比如彭格列拆迁办?   两人无声的收拾好办公室后,便陷入了沉默——当然,真正纠结的人只有宫崎耀司,这也让年轻的黑龙完全没有心情去回味之前的颓废神伤。   他该说什么?宫崎耀司很无奈,可不能什么都不说啊!   今天这事,该怪谁?   伊藤忍吗?可是弥西亚先挑衅先动手的,而且后来伊藤忍似乎一直处于下风,结果还是被昏迷着抬走的。   弥西亚吗?如果伊藤忍不在他的办公室大吵大闹,弥西亚就不会被吵醒,而且宫崎耀司不是不知道,真正惹上弥西亚的话是那句‘伊藤家的狗’,完全没有办法因为这个责怪他的妹妹。   宫崎耀司苦笑不已,分析来分析去,最终的罪名还是归结于自己身上比较好,他需要仔细思考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事主要错在伊藤忍,可是弥西亚下手殴打双龙会的白龙实在有些不妥,话又说回来,伊藤忍是以黑龙的标准训练后来才转换成白龙的,结果被一个未成年的女孩打成这般模样……完全可以想象又会有多少人跳出来反对伊藤忍的地位了。   真是……伤脑筋。   宫崎耀司总是把一切藏在心中,因此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弥西亚也并不知道,否则她一定会骂醒宫崎耀司的——她要赞同这事最错的就是宫崎耀司,却不是宫崎耀司以为的那样不得不担下责任——若非宫崎耀司对伊藤忍太维护任由他撒野,又不曾对伊藤忍有任何束缚的行为,让她和赤司征十郎都对伊藤忍没什么好感,今天这事就不会这么复杂了。   如果不是太纵容,伊藤忍能大吵大闹,轻易口出秽言吗?如果不是太维护,宫崎耀司为了伊藤忍做了那么多,连他们过问都不许,她和赤司征十郎会那么厌恶伊藤忍吗?否则伊藤忍不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者弥西亚不会那么冲动的出手。   不过今天弥西亚果然印证了多年前的预感,她和伊藤忍十分不对付。   “弥西亚……”宫崎耀司揉揉太阳穴,收起苦恼的表情,脸上更多是叹息与兄长的温柔,“忍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尽管放心好了,不会再有后续。”   如果有后续,那么一定会很糟糕。别说弥西亚针对伊藤忍了,宫崎耀司更没有忘记还有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超级恋妹癖不日将要到来,如果朱利安为了妹妹出头,这场小纷争是真的要升级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是联盟宣告决裂还是拿伊藤忍开刀,无论哪个宫崎耀司都不希望看到。   “还有……”宫崎耀司有些纠结,试图说的婉转些,“女孩子以后还是淑女些好,看谁不顺眼完全可以让别人动手……”   视觉冲击果然有些大,宫崎耀司都要语无伦次了——实在是想起妹子拿人抡墙的威势就有跪地的冲动,他的妹妹不可能那么暴力!朱利安究竟都教了弥西亚什么……   明明都是双龙会的黑龙了,这个家伙却分明太过温柔。   弥西亚目光柔和的望着宫崎耀司,她或许有把对简易的感情移情到宫崎耀司身上,却从来没有把这个表哥当作替身,除了幼年的情谊以及三家合作联盟外,宫崎耀司自身的人格魅力,他对他们的真心实意,这种实实在在的牵绊,才叫人对他放心不下啊!   看着这位兄长纠结措辞想要把她纠回正常少女的轨道,弥西亚轻轻的笑了,看似无比精明杀伐果决的少年黑龙,被他放在心里的人,都将被他温柔以待,也因为如此,或许会让人有种优柔寡断的错觉,比如伊藤忍。而恰恰也是因为这种温柔,才更容易被伤害到。   就算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表弟赤司征十郎,除了有‘伊藤忍抢走了表哥’这种念头外,赌气的那段日子更多担心的是‘伊藤忍会伤害表哥’,‘伊藤忍会辜负表哥的用心’之类的,这样的心情,其实是出自想要保护这个人的心愿啊!   宫崎耀司在弥西亚心中并没有朱利安重要,但是她却希望能够守护这样的温柔,因为所有的心烦意乱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竟然有种可以被保护正被他守护的安全感,她还记得记忆中这个表哥对她的所有举动,哪怕见面不多,这个少年在她眼中渐渐长大……   这样的心态真是有点奇怪啊,被他照顾把他当作兄长,可是看到他为伊藤忍任劳任怨的时候又有种自家孩子被欺负了的护犊子心情。   不过当然,这些都是弥西亚事后分析自己的心理推论出来的,她那个时候生气……咳咳,宫崎耀司是导火索,伊藤忍则是那个可怜的沙包,到后来她好像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好久没揍人了,真是意外的爽快。   “耀司哥,你是觉得弥西亚太粗鲁了吗?”弥西亚幽怨的眨巴着那双海蓝的眸子,垂着头很可怜的模样。   ……真是让人胃痛,大小姐他可不敢这么觉得啊!   宫崎耀司叹了口气,他虽然不是妹控,但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能不疼着点吗,而且说弥西亚一句不好她家朱利安就打上门来,这种事情宫崎耀司在欧洲活动的时候见了不少次。   最终说教还是偃旗息鼓,宫崎耀司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钟:“时候不早了,弥西亚,我带你去吃饭。”至于伊藤忍的事情,就不用弥西亚操心了。   弥西亚笑容灿烂,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笃定——伊藤忍?他可什么都不是!别看宫崎耀司在自己面前维护伊藤忍,但双龙会的人问责时,他一定会在两者之间选择护着自己!   所以,以为宫崎耀司非他不可的伊藤忍,可要失望了……   或许她该找个时间跟她可爱的小表弟分享一下今天的经历,弥西亚荡漾的想。   晚餐宫崎耀司带弥西亚去的是一家怀石料理店,期间宫崎耀司接了不止一个电话,弥西亚依旧在包厢中从容进餐,她估摸着是伊藤忍醒过来的后续,不过既然宫崎耀司让她不要管,弥西亚也不会多事,反正她又不是真的怕双龙会。   别看宫崎政一因为妻子的死这些年对宫崎耀司近乎不闻不问,但弥西亚能够看出宫崎姨夫还是很在乎表哥的,她只要告告状宫崎政一一定会出手的,弥西亚拜访宫崎政一的时候可是听到过这个姨夫隐晦指点让她帮忙纠正宫崎耀司对伊藤忍的态度。   双龙搭档是双龙会的传统,可不包括宫崎耀司单方面任劳任怨伊藤忍一点不领情,只不过很多事情都被宫崎耀司压下了,宫崎政一虽然有所听闻但是以为并不严重而已,即使如此都让宫崎政一警觉了。   在弥西亚看来,与其期望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倒不如再换一个继承人比较靠谱,又或者趁现在早早培养第三代,反正伊藤龙之介还能活很长时间。   弥西亚吃着料理,幸福的眯起眼,手机中早已经发出了短信,不知道她家小表弟看到了没有,和新朋友浅川慕夏也要联系才是。   ******   “赤王觉醒?怎么不是青王?”尽管知道自己感受到的不可能出错,浅川慕夏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有动静的不是青王石盘吗?怎么赤王会突然觉醒?”   当然赤之王突然觉醒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石盘选择王从某方面讲也相当干脆利落,浅川慕夏当初是因为年龄过小才压制住直到危险时刻才不得已觉醒的,可是青王石盘那么长时间的动静,怎么会没有选出青王?   作为绿王的浅川慕夏几乎要抓狂了,原本管理异能者的事情就足够让人头疼了,赤之王这个时候出来捣乱……谁不知道青王向来对赤王负责的!青王还不觉醒,岂不是代表她要为赤王收拾一堆烂摊子?   做王一点都不幸福……   浅川慕夏没准备马上去见赤之王,估计他们日后打交道的次数不会少,就让她现在自我缅怀一下比较好。   还有另外一件事,浅川慕夏有些犹豫,弥西亚说想要看看石盘……该不该答应呢?毕竟这件事不是浅川慕夏一个人能够做主的,她上头还压着黄金之王呢!至于白银之王不管事,赤之王的性格还不好说……   “阿夏阿夏,我回来了!”浅川真希一脸疲惫的打开房门,不过听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活力啊,浅川慕夏冷淡的眼中不由得温和起来,那些烦恼她的问题以后再说。   ☆、220异时空隧道   银色长发的男子走在灯火阑珊的大街上,神情忧郁而迷茫,他背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太刀,风华绝代,却诡异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目。   碧色的眼底倒映出这一片繁华,更衬得他自身的荒凉落寞,仿佛被世界遗弃的孤独感,此人正是萨菲罗斯。   他追着那道流光而来,却不想突然失了踪迹,在几个地点的选择中,他还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来到了日本,而随后打点好一切紧跟来的俄尔甫斯则选择了中国。   不得不说珀罗普斯的安排是十分恰当的,没有俄尔甫斯的照料,萨菲罗斯估计会‘非法入境’,就算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问题,也迟早有麻烦。还有身份证,住所,手机,钱等等零碎的东西,哪里会是萨菲罗斯会在意的事情,别到时候女神没回来先丢了一个萨菲罗斯,俄尔甫斯也只能让自己变成老妈子,为萨菲罗斯打点好一切了。   自由女神神庙需要人驻守,女神的动态往往那儿能得到第一讯息,即使如此也只有四个人,连神庙的防御系统都撑不起来,更何况其中卡珊德拉还因为预言暂时丧失了战斗力,珀罗普斯,雅辛托斯还有潘多拉在神庙中驻守,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及帮外界的美狄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赫拉克勒斯和阿多尼斯分别受邀去参加奥林匹斯山上无聊又繁华的宴会,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他们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强势,而最近海界动作频频,智慧女神雅典娜名下的圣域似乎也有什么内乱,人手不足果然是很苦恼的事情,即便美狄亚全担下了这些琐事,也只能派出阿塔兰忒一个人往日本来。   几千年的岁月,他们都坚持下来,一直寻找自由女神的踪迹,难道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冷淡下来吗?不,不是,或许可以解释为他们对自由女神绝对的信任,相信女神殿下一定能成功平安的归来,而他们要做的,则是为女神殿下奉上一个完美不需要操心的局面。   财富,权力,在信仰流失的当下,无疑是不能缺少的存在,荣光战士们无法插足神祗的斗争,也只能在这种事情上努力些,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很多事情往往溃败于小事情,也许就来源于他们所作的一切。   “咦?”萨菲罗斯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疑惑,他看向某个方向,有种莫名的不确定感,但最终选择了追过去。   实在是日本的力量反应太多了,萨菲罗斯追了很多次都没有自由女神的踪迹,这一次是否又会是无功而返呢?   ******   “这里是……”追着空间波动,弥西亚跟着住在神社的少女跳下了诡异的枯井,没有想到,就这样轻易的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树林,又见树林,还真是让人有种诡异的怀念感,不过想到自己穿梭世界时各种辛苦,弥西亚不由得嫉妒一下这个少女被眷顾的好运,当然,也许少女本人并不会这样觉得。   弥西亚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突然察觉到了神秘晶体那久违的牵引力,其中还伴随着一种逐渐微弱的空间波动,弥西亚来不及再斟酌就顺着指引快速来到了日暮神社,也在黑发的少女跳入枯井,时空通道快要闭合时,用自己的神力支撑了到足以让自己通过的地步。   在此之前,弥西亚一直安分的待在原世界,就是因为身上恢复的神力不足以支撑她打开时空隧道,却不曾想这个世界竟然拥有固定的通道,让弥西亚大大省力,不过即使如此,弥西亚也累得够呛,毕竟属于自己的海蓝神力没有灰色神力那样契合时空的波动。   不过,弥西亚能够察觉到,这个时空隧道的效力并不久远,是一股思念与执念的力量支撑着它,当然也消耗着一种纯净的能量,如果这合二为一的力量突然消失,弥西亚也会困在这个时代,直到她的力量解封,划破空间,但却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回到原世界。   现在看来,她不得不在这个世界待上一段时间了——来时的道路已经闭合,她毕竟是搭顺风车进来的,所以离开的决定权还是在那个少女身上,弥西亚笑容加深,当然她正愁没有地方练手,自然不会轻易离开,只是忘记跟朱利安打声招呼了,希望到时候不会闹翻天。   应该……不会吧?弥西亚不确定的想,反正都已经过来了,多想也是无用,希望耀司哥压得住朱利安——虽然连弥西亚本人都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想完这些后,弥西亚露出无辜的微笑,对上了正警惕的看着她的那个少女以及她的同伴。   那个少女身上……就拥有神秘晶体的存在。   只是让弥西亚懊恼的是,她灵魂中的灰色神力依旧处于封印之中,无法吸收神秘晶体逸散的光点——除非,她的实力能更上一层楼,因为弥西亚也察觉到了,封印的力量是为了她好。   但是能看不能吃还真是让人无比懊恼啊!不过,来日方长,看这少女熟练的模样就知道不是第一次穿梭了,弥西亚不用担心自己回不去,或者找不到她。话说回来,神秘晶体并非藏于少女的灵魂之中,反而依附在拥有打开时空隧道的纯净力量的载体上,弥西亚能够隐约察觉神秘晶体也有散落在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正好在历练的时候慢慢解封力量搜集。   也许这个少女能成为很好的帮手,哪怕她本人不知道。   “冒昧跟来,请见谅,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弥西亚,是个异能者。”蓝发少女坐在井沿,她并没有穿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喜欢的短裙,取而代之的是短裤——否则在揍伊藤忍的时候就有走光的危险了,正因为知道自己潜在的暴力因子,弥西亚在并非必要的时候,是不会穿裙子的。   “……我叫日暮戈薇。”戈薇眼中仍有戒备,却不自觉的露出好奇,“你是异能者?”对于她来说,来自同一个时代的弥西亚明显有亲切感许多,虽然有同众多妖怪作战的经历,可她并没有接触过人性黑暗的一面,所以尽管警惕却没有任何敌意。   而且同样的,虽然从小在神社长大,但戈薇并非里世界的人,哪怕现在一身灵力,也不曾知晓异能者的存在。   “戈薇,不要过去!”银发的少年拉住戈薇,目光带着野性的警惕,他拥有人类的特征,也带有兽类的痕迹,感觉有点像见到继承羽蛇血脉的萨拉查,不过弥西亚知道这并不一样——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后,世界意志又苏醒过来,告诉她这是一个属于妖怪与人类的世界,而眼前的人,该称之为半妖。   “犬夜叉!”戈薇抱怨的叫着那个半妖的名字,但也真的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对弥西亚露出抱歉的笑容。比起陌生人,她自然更相信自己的同伴。   弥西亚十分理解,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指尖跳跃着神力转化的死气之火:“异能者藏于世间却并非没有,正如日暮桑身上拥有的灵力一样,有心的话,还是能找到他们的存在的。”   “因为察觉到了空间波动,所以就循着感觉找过来,而我正需要历练,便托大跟进来了,希望日暮桑不会介意我的突兀。”弥西亚跳到地上,犬夜叉紧张的拉着戈薇退了几步,她也不在意,目光真诚的看着戈薇,“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个……我相信你,弥西亚,可是这个世界很危险,你就算拥有异能也不一定安全,不如我送你回去吧?”戈薇试图组织语言让弥西亚明白这个世界的危险性,是个善良的姑娘呢,弥西亚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改变。   “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历练,况且日暮桑要重启时空隧道也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吧,不如我在这个时代历练一段时间后再和戈薇小姐一起离开,如何?”弥西亚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她的语气看似和缓却意外强势,戈薇反对的话语咽回了肚子。   “可是……”戈薇犹豫了一下,提出了另一个办法,“那如果不介意的话,弥西亚你在这段时间和我们一起行动,怎么样?”这样子的话,也能够相互照应,好歹是一个时代的人,戈薇并不希望弥西亚出事。   “开什么玩笑啊,戈薇,这个女人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弱!莫名其妙的出现本来就很奇怪了,说不定她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也是为了四魂之玉接近你,就等着你这么笨说出这句话呢?”犬夜叉把戈薇拉到一边,恶狠狠的恐吓她,不过很显然,他这是出于好意。   “犬夜叉,你说谁笨呢!我感觉弥西亚不是这样的人……”戈薇不满犬夜叉的态度,同他争辩起来。   而弥西亚却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词汇,四魂之玉?听起来似乎对他们很重要,她是否可以大胆猜测,就是神秘晶体依附的纯净力量所在?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方便问出口,左右她决定在这个世界历练一段时间,这个情报未必查不到。   “没有关系,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历练吧,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日暮桑的同伴也觉得我不弱,不是吗?日暮桑只要和我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到时候一起回去就可以了,我不会在这个时代逗留很长时间的。”   弥西亚打断了两个人到后来变得没有意义的争论,她看了看天色,和现世一样都是半夜,“不过历练需要一个好的开始,如果不介意的话,能收留我一个晚上吗,我第二天会出发的。”   这一次,两个人倒是意见统一了。   妖怪的世界……弥西亚觉得血液中的暴力因子有些蠢蠢欲动了。   ☆、221弥西亚在哪   弥西亚靠在树上喘息,原本整洁的衣服早已经狼狈不堪,甚至还有一些破损,她眼前是一具已经没有生息的妖怪尸体,周围的痕迹显示着之前曾有一场大战。   “真是……太弱了啊!”弥西亚低声道,声音带着几分干涩与沙哑,此时的她已是外强中干,战斗让她脱力,她出神的望着眼前的尸体,知晓这一场历练对她的意义并非一点两点。   往日总是仗着神力的精纯与人争斗,也因为对象大多都是人罢了,如今遇上了拼妖力雄厚的对象,才知晓量也很重要,可惜就算是神力转化的死气之火,在人类之中或许不错,可比起妖怪庞大的体形,突然变得捉襟见肘。   而且手上并没有趁手的武器,不过随便拿来的长刀,若非一直用神力覆盖,早就不知道断了几次了,戈薇的破魔弓箭倒是不错,可毕竟是人家自保的武器。   她与戈薇一行人早已分路,一路顺着神秘晶体的牵引,也遭遇了不少战斗,在战斗中淬炼自身,果然封印松动了不少,然而灰色神力依旧无法动用,哪怕弥西亚手上已经有一两枚四魂之玉的碎片。   而死去的飞头蛮,正是被四魂之玉吸引来的。   她有些托大了,这场战斗过后,弥西亚深刻的反省自我,尤其是远程攻击,在神力被限制的情况下几乎不能用。   她静静调整着呼吸,恢复体力,然而这样的想法注定要泡汤了。   强烈的危机感让弥西亚就地一滚,几乎在同时,她背后的巨树就倒了下来!   尘土飞扬,巨响打破了夜之寂静,弥西亚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去看敌人是谁,又是一个侧身速跑躲避着攻击!   虽然知道四魂之玉能吸引很多妖怪,弥西亚也的确打着愿者上钩的主意,可是今天的飞头蛮已经费了她七分力气,谁曾想这么不走运又遇上了妖怪?而且就这攻击力度,也不是什么容易打发的。   “四魂之玉……”在深夜之中妖媚的声音更增诡异,“把四魂之玉交出来……”   很强!或许比之前的飞头蛮还要强上一分!至少她没有比较好的方法对付这个家伙……弥西亚背后发寒,良好的夜视能力让她看清楚了眼前妖怪的模样,打扮成光鲜亮丽的女子,吹开了衣服却能够看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睛,是……百目妖吗?   飞头蛮好歹能砍头,可是她又该如何对付百目妖?   内心苦笑之时,百目妖身上的几只眼睛各发出一道凌厉的光芒朝弥西亚袭来,弥西亚轻易闪躲,却不代表能够对付百目妖,因为现在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如果百目妖身上所有的眼睛都开启,那么……   近战根本无法接近百目妖,越近眼睛射出的光线越密集,逃跑倒是可以,但有着四魂之玉的吸引力,不可能轻易甩掉对方!还不包括逃跑过程中又吸引了其他妖怪从而腹背受敌……   形势不利。   ******   “弥西亚失踪?”蓝发的少年面容阴冷,海蓝的眸子幽深冰寒如万年冰川,嘴角一贯的笑意早已经收起,在电话打不通的那一刻他便立刻联系了罗尔斯,然后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飞向了日本,他坐在宫崎耀司面前,语气轻缓低沉却咄咄逼人。   这个少年家主总是笑着的,笑着将人送入地狱,他不笑的时候很少,却代表了一种不死不休的严重危险。   宫崎耀司沉静的望着朱利安,心中惊讶这个表弟的气势之强,连他都觉得战栗与忌惮,再想起武力值过人行事老道的那位目前行踪不明的表妹,年轻的黑龙也不由得感叹,已经过世的梭罗夫妇究竟是如何教养这两个弟弟妹妹,才能让他们这样出色。   不过,现在并非感叹的时候,朱利安来者不善,弥西亚若是真的出了事,估计这个往日笑意吟吟的表弟会立马翻脸不认人——毕竟,现在就已经足够他发飙了。   如果宫崎耀司没有一个良好的解释,如果双龙会不是日本的巨头,如果不是他们之间还有那脆弱的情谊所在……也许此时此刻,已经不能这样平静的坐在一起了。   宫崎耀司内心苦笑,他深知朱利安此来一是为了弥西亚的下落,二是为了伊藤忍——弥西亚刚刚和伊藤忍在帝国发生了冲突,伊藤忍又是不依不饶的性子,弥西亚和宫崎耀司吃过饭后分开后便再不见踪影,而伊藤忍又真的调动了人手……哪怕那些人根本没有找到弥西亚,也有理说不清。   召来人型火药,还真是预料之中。   “弥西亚有自保的实力,连忍都不是她对手,想必自然无事,双龙会已经派出人手搜寻了。”宫崎耀司顶着朱利安阴冷森然的目光,语气也努力维持着平静,他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朱利安正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背后不知压抑着多么深不可测的威势——真是的,到底谁才是混黑道的啊!   “是吗?”朱利安不置可否,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紧绷的唇角并没有丝毫和缓,“弥西亚不会无缘无故失去联络的……耀司,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让我单独审问一下,那位——伊藤忍?”   “朱利安!”宫崎耀司提高了声音,带着恼怒与警告,“注意分寸,忍是双龙会的白龙,不是你的犯人!”在还没有确定罪名的情况下就用审问这个词,朱利安真是气疯了么!单独审问,天知道朱利安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此时的宫崎耀司,更多的是双龙会的黑龙而非梭罗兄妹的表哥。   “如果弥西亚出事了,那么他——就得死!”朱利安用手遮挡脸上刹那的扭曲,语气冷冽而漫不经心,“我想杀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朱利安!”宫崎耀司的涵养在这一刻破功,他皱眉呵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朱利安一字一顿吐字清晰,“除了弥西亚以外,这世界上没有值得我在意的存在了,而不值得在意的东西——毁了,也没有关系。”   鱼死网破,孤注一掷的性格,真疯起来,双龙会一定不会好过,宫崎耀司苦笑,时隔多年,朱利安的恋妹程度愈加令人发指,年轻的黑龙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我们都冷静一点,朱利安,弥西亚现在只是没有消息而已,真出事了我们不会查不到,如果是敌对势力也会有人联系的……”   “最好是这样。”朱利安语气冷酷,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的森然与高高在上,“三天,我只能再忍受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会用自己的特殊手段处理这件事——希望,双龙会对得起日本第一黑帮的地位。”   少年的梭罗家主站起身来,他面容冷酷,周身环绕着一直无法忽视的焦躁与疯狂,宫崎耀司完全相信朱利安的话没有半点水分,至于态度在这种时刻也不计较了,他正了正脸色:“双龙会自然会尽力,但朱利安你也不要太过了,我相信弥西亚并不希望你这样。”   “不要拿弥西亚做借口!”朱利安提高了嗓音,面色愈发不善,“不要忘了这件事的起因也有你一份!呵,真是好笑,明明我才是弥西亚的孪生哥哥,你却对我说这样的话——弥西亚也是,明明没有见多长时间却总是对你念念不忘,还护着你……”   像是少年争风吃醋的幼稚话语,朱利安的语调却硬生生的渲染出一种凛冽无比的疯狂杀意:“宫崎耀司,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机会——毁了你!”   朱利安的身影已经远去,良久之后,宫崎耀司才慢慢吐出一口气,眼中残余着惊悸与无奈,他低声笑骂一句:“这个疯子……”如果真的只是敌人,朱利安不会对他说出这种话,自然,宫崎耀司也不会怀疑朱利安话语的真实性。   只是想到目前下落不明的弥西亚,刚刚舒展的眉头又聚拢起来,温润内敛的年轻黑龙带着淡淡忧郁的面容,笼罩上另一层雾霾。   弥西亚……究竟去了哪里?   ******   萨菲罗斯站在日暮神社的屋顶,已经好几天了。   自从那一日感受到莫名的波动追来后,他发现了弥西亚残留于此的气息,只是不知为何朦朦胧胧的仿佛隔着什么,然而他查探了好几日都无法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这让萨菲罗斯愈发焦躁起来。   想到卡珊德拉预言中弥西亚会遇上危险,多浪费一点时间,弥西亚安全的可能性就越低……萨菲罗斯内心自责自己为什么速度那么慢,想到和母亲擦肩而过,就愈发懊恼。   虽说弥西亚可能来过这里之后又离开,但萨菲罗斯总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母亲一定还在这个神社的某处,当然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直觉而武断,直接将俄尔甫斯召到日本继续找人,他则在这里守株待兔。   到底……在哪里?   猛然之间,御神木附近的一座木屋中的枯井,传出强烈的波动,那是——属于母亲的力量!   萨菲罗斯眼睛一亮,却发现没有那么简单。   枯井传来了力量波动,可是……依旧不见弥西亚的踪影!   哪怕跳入了枯井,也没有丝毫收获,这样诡异的现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萨菲罗斯心中有个朦胧的答案呼之欲出……   ☆、222弥西亚之战   “交出四魂之玉,再让你杀了我?”弥西亚捂着手臂渗出的鲜血,笑容冷漠,天光微曦,不知不觉追逐战竟耗了这么长时间,然而这也同样代表着将接近尾声,“我可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目前她和百目妖谁都奈何不了谁,可若是交出了四魂之玉,就不会这样简单了,虽然四魂之玉对弥西亚没什么作用,可妖怪用了它会实力大增,她可不会听信百目妖的鬼话,交出四魂之玉会放过自己?笑话!   可是这样僵持根本毫无意义,除非自己的封印能够解开,可若是这样容易的话,她又何必追逐生死历练?   该怎么办……   百目妖的力量也消耗了不少,可浑厚的底蕴让她拥有充足的底气,身前的眼睛与手上的眼睛继续放出刺目的光芒朝弥西亚袭来,密集到令人发指,弥西亚躲过能躲的,躲不过的用神力附在刀上生生抵抗,可这种方法要消耗大量的神力。   可恶!   弥西亚吐出一口血,满身沙尘,她大口喘息着,警戒着。   “可恶……”   “身为神明的我……”   “应该有武器才是!”   “究竟……究竟在哪里呢?”   “给我——出来啊!”   在这一刻,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纷乱的色彩让人无法清晰的捕捉到连贯的记忆,可是,弥西亚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   “萨拉尔,不妨今日一起去打猎?”棕发蓝眸的女神清冷高贵,额间的弯月圣洁醒目,她手中拿着金弓银箭,唇角微微弯起,因狩猎而愉悦。   “也好。”蔚蓝长发的女神,同弥西亚有几分相似,可容貌却出众了太多,她应答的十分爽快,随手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痕迹,从中取出了一把幽蓝长弓,一连串动作做得相当利落,“我们走吧。”   ******   那是……属于神明的异次元空间!   弥西亚觉得那棕发的女神似乎很熟悉,她应当能猜出那人是谁,只是先下没有更好的机会让她思考,她心头只有这样的明悟——神明,是拥有随身的异次元空间的!   那把长弓——弥西亚眼前又迅速闪过几个零散的画面,有金发的女神正细心教导她握弓姿态的,有这个棕发女神与曾经梦到过的紫发女神同她一起狩猎的,也有背对着她无法看清正脸的蓝发男子使用这把弓箭的,纷纷扰扰,最终定格在应该是萨拉尔的蓝发女神英姿飒爽的放弦疾射!   可是,她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打开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异次元空间?   弥西亚分神反复回顾着记忆中那划破空间的动作,躲闪的动作便不由得慢了一丝,百目妖诡异强大的妖力光芒,直面弥西亚而来!   ******   “是空间波动!”萨菲罗斯碧色的眼眸猛然亮起,他沉下心仔细感受熟悉的神力,那层模糊的隔膜正是时空的阻隔,但因为异空间与这个世界有比较稳定的空间隧道,所以他才能够感受到弥西亚的力量——但是还有不容忽视的一点就是,此时此刻的弥西亚正大量动用着自己的力量!   是遇到危险了吗?   萨菲罗斯想起卡珊德拉的预言,变得焦躁不安,然而无论他怎样打很可能是时空隧道的枯井的主意,都不曾有丝毫收获。   也许……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深?如果是老牌的荣光战士,或许会有办法?   萨菲罗斯连忙联系如今身在日本的俄尔甫斯与阿塔兰忒,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母亲……”明明知道对方身在何处,却因为这样的阻隔而无法相见,这种感觉,无比讨厌!他再也不想和母亲分开了,一点都不想……   银发的英俊男子抿着唇,冷冽孤高的脸上带着莫名的倔强与坚持。   “母亲!”萨菲罗斯突然捂住心口,脸上有了几分惊恐!受伤了,一定是受伤了,不然他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可恶……究竟怎样,才能打破时空的桎梏?   ******   “萨拉尔……萨拉尔!”朱利安面色狰狞,眼中幽深难测,此时此刻的他,或许该说是再一次强迫自己苏醒的海皇波塞冬!   心慌,心悸,仿佛回到了萨拉尔出事的那时刻,早知道萨拉尔会在自己转生的那一刻出现,他一定不会选择成为人类,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力量守护他的萨拉尔。   她在哪里?她一定是出事了!是受伤了?谁,谁能伤害她?   犹如困兽般焦躁,波塞冬却无法冲出去找他亲爱的双生妹妹,只因封印的力量愈发强烈,锁链束缚着,他再这样一次次强迫自己苏醒,那么真正苏醒的时间会一次次的拖延……   他能感受到荣光战士也在日本,那些烦人却总是被萨拉尔庇护的家伙们,希望能够派上点用场,还有雅典娜……她怎么不在那什么圣域待着,竟然也在日本,是还没有觉醒吗?   波塞冬不甘心的又沉睡过去,可是他不能再忍受这种无力的未知了!原本准备一举觉醒,如今只能改一个方案了……   萨拉尔……   ******   弥西亚倒在地上,气息奄奄,她大口喘息着,嘴角有血液流出,然而她望着逐渐明亮的天空,眼中却带着得意的笑,哪怕受了重伤,也无法阻挡她如今的好心情。   因为,她似乎已经掌握了打开异次元空间的手法。   而且,封印也开始松动。   果然,她那个猜测没有错误,一定是那个原因……所以她根本不会轻易死去!可是现在除了这个猜测,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远处,百目妖死不瞑目的尸体躺在那里,所有的眼睛都被毁去,完全看不出片刻之前她是多么耀武扬威的追杀着弥西亚。   “四魂之玉……还真是让妖怪疯狂啊……”弥西亚自言自语,声音中还带着虚弱,她身边躺着之前在记忆中看到的幽蓝长弓,正是它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了自己,弥西亚又咳了几声,喉咙里的淤血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   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动弹了……   弥西亚周身漾起海蓝的神力,正修复着自己身上的伤痕以及内伤,还有一些暂时无法修复的只能先放过,灰色的神力夹杂在蔚蓝之中时刻流动,也是好心情的一个来源。   太阳跳出了地平线,曦光照耀在弥西亚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紧,大战过后的疲劳让她真想就这样睡去,可惜这里是危机四伏充满妖怪的世界,托大的后果她已经尝试过一遍了。   又休息了一会儿,弥西亚强迫自己起身,背着长弓,长刀早已经不知道在追逐战时丢到哪里去了,她辨认着方向,朝食骨井所在地点走去。   话说她忘记问戈薇两个世界的流速是否相同了,失踪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朱利安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希望耀司哥能挺住朱利安的轰炸。她自己还要头痛怎么解释自己的行踪呢……虽然很讨厌伊藤忍,但觉得他很有可能成为替罪羊的时候,弥西亚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虽说神力回来了,体力却没有,再来战斗估计要死翘翘了。而身上的伤好了大半,但毕竟不是全部,可是更多的却无法伪装好,比如头发,比如一些擦伤,比如破破烂烂的衣服,再比如无比狼狈的自己……   手头上的四魂之玉已经被她用灰色神力搜集到了神秘晶体,也就没有了更多的用处,到时候倒是可以交给日暮戈薇,弥西亚之前也打探过戈薇正在搜集这个东西,所以只要保持联系的话,她完全不必要亲自寻找。   神秘晶体……在她转生成为弥西亚梭罗之前搜集到的神秘晶体,又都去了哪里呢?   拖着沉重的步伐,路上又解决了几只妖怪,终于远远见到了那高大的御神木,弥西亚松了口气。   “啊,弥西亚,你终于来啦!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妙。”日暮戈薇看到弥西亚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还是懊恼没有和弥西亚一起上路,现在看到弥西亚安全归来,也让她放心些。   “戈薇你等我几天了?”早在之前套过近乎,从日暮桑改成了戈薇,弥西亚露出抱歉的笑容,“什么时候离开?”   “弥西亚,你还是先洗漱休息一下吧,不着急这一天。”日暮戈薇建议道,不远处是她的同伴们,除了弥西亚见过的犬夜叉之外,都不认识,他们正好奇的投来目光,其中一个男子似乎很想扑过来和自己交流,可惜被犬夜叉死死拦住,那个半妖似乎依旧不太喜欢她。   “也好。”弥西亚扯扯自己打结的头发,早一点摆脱邋遢也是个好主意,“对了,这个四魂之玉你有用吧?收着。”   晶莹美丽的碎片在空中跳跃了一下就落入了日暮戈薇的掌心,她还来不及惊讶就见弥西亚利落换了个方向自言自语:“快去洗澡啊,受不了了……”   日暮戈薇脸上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她握住四魂之玉,望着弥西亚的目光有了某种改变。   等到弥西亚洗过澡换了一身灰扑扑的村民衣服,和日暮戈薇一起跳下食骨井再钻出来的时候,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银发男子。   “终于找到您了,母亲。”   ☆、223久远的重逢   “你是谁?”戈薇惊疑不定的看着银发男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你们认识?”她倒是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食骨井附近的事实上。   “……萨菲,你……”弥西亚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抬起手有些颤抖的向对面用熟悉的依顺目光望着她的男人探去,轻声道,“真的吗?还是梦?”   好像从猜到自己是希腊神明起一直以来的如浮萍般漂泊无依的感觉顿时变成了安定,在这个无比陌生与可怕的世界,见到熟悉的人,该是多么的安心,萨菲罗斯……因为是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碧色的瞳孔漾开温柔的波光,他握住弥西亚的手往自己脸上放,清冷的嗓音化作柔软的流水,他轻声道:“是真的,我在这里,母亲。”   因为注意到了弥西亚此时的打扮,他皱起好看的眉头,历经危险的男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自责又忧心的低下头,因重逢而出现的笑容已然不见:“母亲,失礼了。”   他弯下腰,将弥西亚拦腰抱起,弥西亚脚上的皮靴早就不能穿了,临时换了双草鞋,还能看到红肿与磨破的痕迹,银发的男子低声自喃:“对不起,母亲,是我来的太迟了……”   口不能言的激动已经过去,弥西亚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先打发掉日暮戈薇才是:“戈薇,我先离开了,萨菲,我们走。”   “啊?哦……再见,弥西亚……”日暮戈薇迟钝的反应过来,话音未落,萨菲罗斯已经抱着弥西亚几个小跑跳出了神社的围墙,她愣愣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傻傻的自言自语,“弥西亚到底多大了,异能者都这么神奇吗?刚刚那个男的是叫弥西亚母亲吧……”   ******   萨菲罗斯抱着弥西亚一直到了自己暂住的酒店,因为用力量隐匿了存在感,他们古怪的姿态并没有被行人注意到。   萨菲罗斯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安全感,只在食骨井附近的村子里简单洗漱过的弥西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经过多次大战又要防备偷袭,自然不能好好睡上一觉,再加上担心朱利安找不到她真的会发飙,弥西亚是没有过多逗留直接跟着日暮戈薇离开的。   萨菲罗斯将弥西亚小心的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温柔的注视着她,就如同弥西亚的不确定一样,萨菲罗斯又何尝不担心这只是一个幻梦?他眼也不眨,握住弥西亚的手,嘴边却是一种近乎飘渺的幸福笑容。   母亲受伤了……   这个认知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萨菲罗斯皱眉,脸色近乎冷峻的苦恼,外面的伤他可以处理,但是看不到的地方……又该怎么办?而且这身衣服做工未免太粗糙,也该为母亲换一件才是。   可萨菲罗斯并不愿意叫来所谓的服务员,她们无法得到他的信任,所以思来想去,萨菲罗斯十分不甘心的想到了同在日本的一位女性荣光战士——阿塔兰忒。   明明想要和母亲独处……不过,还是母亲的伤更重要些。这样想着,萨菲罗斯心中的不情愿便轻了许多,他拿出特质的手机联络器,拨了出去,眼睛依旧注视着弥西亚,唯恐她下一秒会突然消失。   “阿塔兰忒,我是萨菲罗斯,我已经找到了母亲,我们现在在住宿的酒店……”   ******   “已经第三天了……”朱利安神情烦躁不安,他站在阳台上,迎面吹着海风,想起这几日模糊不清的梦境,心情更是糟糕,梦中的人他都看不清样子,可是感觉很像弥西亚,她吐血了!然后哀伤的望着他转身离开,他却如何都无法追上……   仿佛是久远以前却如何都无法忘怀的刻骨铭心,然而他们如今也才不满十五岁,又能有多久远呢?朱利安更担心的是,梦中的一切,也许就是弥西亚如今可能遭遇到的经历!   如果杀人与毁灭能找到他的弥西亚,他早就会这样做了,可若是不把这股子郁气发泄出来,他一定会疯的,三天,他给了自己三天时间,也给了宫崎耀司三天时间。   “双龙会有消息传来吗?”少年家主沉声道,手中精美的匕首轻巧的翻转着,银色的锋芒在阳光下时不时折射入人的眼中,激起一种冰冷的战栗感。   “还没有。”站在朱利安身后的罗尔斯回答了朱利安的问题,果不其然下一秒这位深不可测的家主周身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朱利安沉默了一下,语气阴渗渗的:“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罗尔斯虽然觉得不妥,但绝对不会质疑朱利安的决定,“如果晚上八点双龙会依旧没有任何答复的话,我们就会采取行动。”   “八点?”朱利安不太满意的挑眉,“好吧,就八点,正正好三天三夜,也免得宫崎耀司罗嗦。”   或许,他也有那么一丝希冀,在这最后几个小时,双龙会能够有所收获。梭罗家不是没有派人去找,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不能太过张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双龙会身上,毕竟他们也是焦头烂额,只是真疯狂起来,朱利安绝对不会手软。   伊藤忍……   别说伊藤忍和弥西亚冲突后派出的人没有找到弥西亚,单说他对弥西亚有伤害之心……这事儿就没这么容易结束!   而宫崎耀司这边,也的确近乎抓狂了,为了弥西亚这事,年轻的黑龙放下手头大部分的事情,注意力几乎全在这儿了,还分派了人手强制监视加保护伊藤忍,伊藤忍轻视梭罗家的威胁,可宫崎耀司不会。   更糟糕的是已经不管事的宫崎政一也听说了这事的首尾,语气之中似乎对伊藤忍有了那么一点不满,试探着他有没有意向换搭档,一片糟糕!   看着朱利安发来的‘无害’短信,提醒着他已经开始倒计时……宫崎耀司苦笑,他真不愿意和这个表弟起冲突,然而更不能撒手不管这事。   弥西亚……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女孩子,一闹腾起来,是要翻了天啊!   ******   任谁醒来时发现有三个人盯着自己看,估计反应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感觉皮肤上都激起了小疙瘩,弥西亚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浑身又疼又酸,软的没有力气,但是在这种压力山大的目光中,还是忍不住想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动作,总觉得哪里都不自在。   “萨菲?”三个人中有一个便是萨菲罗斯,所以弥西亚的目光第一个投向了他,当然也有萨菲罗斯离她最近的原因。   至于另外两个人……冥冥之中他们与她之间仿佛有种无形的联系,但究竟是什么,弥西亚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母亲,您醒啦!”萨菲罗斯就坐在床边,小心的辅助着弥西亚的动作,让她靠在床头,只是弥西亚身上的后遗症太严重了,不由得轻声嘶了几下,银发的男子便紧张的抿唇,一派忐忑不安的内疚心疼。   “……”亲爱的萨菲罗斯,恋母这么严重,以后会出事情的好吧!   阿塔兰忒和俄尔甫斯对视,不由得无奈苦笑,虽说如今那位海皇陛下与自由女神的关系变得模糊不清,可曾经波塞冬如何对待自由女神是一直被看在眼里的,别说萨菲罗斯这般恋母的存在了,他们这种依赖度有限的人要去自由女神神殿找自由女神总会被海皇事先或事后各种折腾,要是萨菲罗斯对上了波塞冬……   武力值肯定要吃亏,自由女神护得了一时却非一世,他们都是这样被下黑手过来的,却因为自尊等等原因根本无法对自由女神提起,而海皇波塞冬毕竟是自由女神的双生兄长,若是自由女神偏向了波塞冬,不知道这个最小心思也最重的伙伴会如何黯淡。   “萨菲……”心头堵着一堆的事,弥西亚竟然不知道从何问起,萨菲罗斯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又是怎么知道她也在这个世界的?他怎么找到她的?梦中的神庙是真是假?这两个陌生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睡了多久?”弥西亚苦笑一声,选择了这个最简单的问题。   “十多个小时了。”萨菲罗斯心知弥西亚心中的疑惑,但此时此刻他更关注其他事情,比如——   “母亲,你先吃点东西吧,饿坏了难受。”   萨菲罗斯露出自己惑人的笑容,转身端起早已经备好还温热的食物,碧色的瞳孔带着期待:“母亲,你现在身上有伤,我喂你吧?”   这眼神……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啊!   弥西亚犹豫了一瞬就点头同意了,自己吃饭的话她也的确有些吃力。   “……”这种旁若无人的感觉真的好吗?某两位荣光战士暗自抓狂,他们自然看出弥西亚有注意到他们,只是萨菲罗斯刻意当作他们不存在,至于吗?想到他们赶来时萨菲罗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总觉得好心酸。   ☆、224女神的全名   快吃完了吧……   阿塔兰忒与俄尔甫斯心中这样想,女神殿下不记得他们所以忽视他们是情有可原的,可是萨菲罗斯这样的行为却是需要惩罚的!想当初海皇波塞冬为啥这么不招人待见,不就是这原因吗?如今萨菲罗斯也这样……难道妹控和母控也有共通性?两人深深的纠结了。   在进餐的这段时间,弥西亚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她该感激萨菲罗斯给她整理思绪的时间,在专注的享受着美食,约莫着有了五分饱之后,便分了心神用余光打量着房间中另外两个人。   熟悉,似乎应该很熟悉,就如同当初见到萨菲一样有种莫名的联系,但是这种感觉又比萨菲弱,也有某种本质上的不同……而且,弥西亚能够感觉到,他们很强大,说起来,萨菲罗斯也变强了不少。   红棕发色的女子充满野性与活力之美,白发男子优雅又暗含哀伤,然而他们望着她的目光那样真挚与激动喜悦,就好像她是他们的信仰……   信仰……又是和自己神明身份有关的人吗?弥西亚心中暗自皱眉,可是萨菲罗斯又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毕竟萨菲罗斯并不知晓她的过去,而这些人也不该知道萨菲罗斯的存在才对啊?   不过弥西亚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抵触排斥,她需要从这些人口中知晓更多的讯息,为未来做准备才是,不过目前为止,也不会有多亲近就是了。若非这次历练让她解封了一部分力量,她甚至不会同他们接触太多,没有绝对的力量就很可能被背叛,这是她在黑街以及梭罗家学到的血的教训。   她并不希望自己这样多疑,但是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习惯,甚至深入骨髓,或许是一种无言的可悲吧。   喝下最后一口汤,弥西亚摇头拒绝了萨菲罗斯的继续投喂,仿佛曾经也有谁这样对她做过,有种怀念的酸涩感,但是在当下却不是纠结记忆的时候。   有萨菲罗斯在身边,弥西亚少了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只因为她相信萨菲罗斯永远不会伤害她,弥西亚将跟萨菲罗斯有关的疑问放置一边,蔚蓝的目光对准了两个人,神情淡然而冷漠:“你们是谁?”   酸涩与心疼顿时涌上两位荣光战士的心头,若非来的阿塔兰忒开朗外向,俄尔甫斯过于沉郁,估计得当场失态,此时此刻如果是潘多拉和珀罗普斯到来,指不定就得痛哭出声。   两人眼眶微红,只觉得自家女神殿下遭遇了这么多实在苦的很,他们没资格同情女神殿下,却实实在在的心疼着弥西亚,曾经的自由女神天真又善良,血脉高贵,是众神的宠儿,垂怜人类,将他们一个个救赎,可如今……这样的防备目光,他们怎么会伤害女神殿下呢?   然而想到至今为止还没有查出自由女神受伤失踪的真相,两个人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最多在弥西亚恢复记忆后多‘撒娇’要点补偿。   “殿下,我是自由荣光之率真,阿塔兰忒。”阿塔兰忒干脆利落的开口,她并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亲近与受伤,当初自由女神给她的批注本来就是率真,这个自小生长在丛林的姑娘如今也没有移了性情。   “殿下,我是自由荣光之哀伤,俄尔甫斯。”相比较之下,俄尔甫斯的语气悠长,这个音乐家总是无时无刻都和着节拍,带着他忧伤的旋律。   这两个名字……弥西亚并不熟悉,可心中莫名一跳,告诉她一定与希腊神明有关系!这样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或许她该称赞一下自己串联线索的能力?   萨菲罗斯并没有说话,他一直在弥西亚的立场看事,更没有完全融入到荣光战士中,自然不愿意为两个人解释,他担心敏感的弥西亚会觉得自己也远离了她。   “殿下?什么殿下?还有……自由荣光又是什么?”有实力强大的下属,有殿下的称呼,‘萨拉尔’难道还会是一个普通的神明吗?弥西亚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但是她依旧无法想到,‘萨拉尔’究竟是什么神明。也许……‘萨拉尔’的确存在于希腊神话之中,只是不被她熟识?   但至少……不是耳熟能详的神明吧?对于神王宙斯这一代的十二主神,弥西亚还是知道的。   在这一刻不止弥西亚苦恼心中不知从何说起的纷乱思绪,几位荣光战士也不知该从哪里开头,他们不知道弥西亚知道了多少,又能接受多少。   不过比起俄尔甫斯的心思千回百转,阿塔兰忒就干脆直接多了,她相信女神殿下的承受力不会那么糟糕,快刀斩乱麻比较好:“您是自由女神殿下!而我们则是您的追随者,冠以荣光战士之名!”   自由女神?开什么玩笑?   这个称谓让弥西亚很想笑,这算什么,儿戏吗?唬她也不必扯上美国那个一手火炬一手书的女神石像吧!不带这么玩的。   然而她也的确没有笑出来,面部扭曲成一种非常古怪的僵硬模样,若说阿塔兰忒前面的话是荒唐,后面俄尔甫斯接上的话就是荒谬了!   “您是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之一,神职为自由与希望,您与神王、海皇以及冥王,神后、农神和远走的灶神为血脉同胞……”   怎么可能!骗人骗人一定在骗人!真的一点都不好笑,一点都不……   萨拉尔,萨拉尔怎么可能会是奥林匹斯的主神?怎么会和神王宙斯等为同胞兄妹?片刻之前弥西亚还在安慰自己也许‘萨拉尔’并不出名,可是俄尔甫斯打破了这样的自欺欺人!   可是她的记忆中,根本,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弥西亚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惊骇,死死咬唇,她依旧听着俄尔甫斯讲话,但灵魂却仿佛抽离了身躯,进入了一个不知名的黑洞之中……   备受宠爱?好笑,真好笑,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那些记忆带给她的酸涩委屈让她想要逃避?   实力强大?那么她的敌人又该多么可怕才能让她沦落至此,才能让她所谓的兄弟姐妹们无力支援……或者是袖手旁观?   还有……还有双生,海皇波塞冬与她竟是双生!就好像如今的她和朱利安!   在这个神明的世界,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是什么样的力量控制了她的转世?灵魂中的封印……是出于自我保护意识,还是谁设下的?无论是阴谋还是隐情,她统统讨厌!   “电脑,萨菲,拿一台电脑给我!”弥西亚仓皇的开口,声音有些尖锐,如果不是身体吃不消,她恨不得马上甩开房间里的人,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发泄一番!荣光战士不懂她的抵触为何而来,可是弥西亚却知道自己内心的惶恐与狼狈!   弥西亚是萨拉尔吗?简单是萨拉尔吗?她们是一个人吗?究竟有什么秘密藏在其中?   萨菲罗斯虽然不知道弥西亚为何有这个决定,但十分顺从的把桌子上的手提电脑拿来,还联着网,深如碧潭的眼眸依旧温和而依恋的望着弥西亚,在这个时候更多了无声的支持……   弥西亚快速输入希腊神话的关键词,近乎偏执的看着三代神王时的十二主神——神王宙斯,神后赫拉,海皇波塞冬,冥王哈迪斯……以及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是她的记忆出了错误吗?不应该的,明明,明明应该是萨拉尔的存在是错误的!   伪装的冷静渐渐瓦解,弥西亚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疲倦而沧桑,脸上似哭似笑无比诡异:“萨拉尔……只是一个昵称?全名其实是叫作萨拉弥西亚?”   萨拉尔,弥西亚……不就是萨拉弥西亚吗?   阿塔兰忒与俄尔甫斯面面相觑,这个事实需要这样大的反应吗?女神殿下的模样……有些不太对劲啊?   面对两位荣光战士的疑问,萨菲罗斯轻轻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紧紧握住弥西亚的手,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脸色惨白的少女。   “我知道别人叫我萨拉尔,可我从来不知道我叫萨拉弥西亚……”弥西亚声音轻轻的,带着颤抖,一个不注意就会漏听,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我现在的名字……是弥西亚!”   巧合吗?三个人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无法感受到其中的严重性,他们不知道弥西亚为什么情绪这样激动,或许女神殿下掌握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殿下,荣光战士一直与您共进退,请不要怀疑我们的忠诚!”阿塔兰忒单膝跪地,右手点着心脏,目光清亮而坚定,“我们是您的自由荣光!”   若非信任,若非托付,怎么会用上荣光这样的称谓!   弥西亚苍白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红晕,内心的空茫注入了一股温暖的源泉,尽管这不足以抚慰她此时的荒凉,但终究有了轻轻的笑意。   “我现在……心情很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弥西亚轻轻的说,萨菲罗斯抿唇,碧眸有些惶恐,但弥西亚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   三个人无奈之下被弥西亚赶出了房间,俄尔甫斯关门时,听到了弥西亚仿佛漫不经心的平静问话。   “我失踪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225行动与释然   发生了什么?如果知道的话,也不至于连仇人都不知道,将忿恨压在心中无处发泄了。   明明一如既往的日子,突然传来了自由女神莫名其妙的讯息,诡异的不安蔓延之后,得到的却是女神失踪的结果。   他们只是女神殿下的追随者罢了,并非每个神明都亲近人类,即便亲近了也不会将神明之间的秘密告知他们,神明高高在上,如何体会他们的心情?有立场询问的也就从神赫拉克勒斯了,可是即便是他,也只得到不要追查的叮嘱,而他的妻子青春女神赫柏,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从最初只是为了交易找上了自由女神,到自由女神失踪时,俄尔甫斯已经完全融入了荣光战士的身份,他尊重感激自由女神,他和他的伙伴们相处愉悦,他依旧等待着他的爱情,但是生命却并非一片苍白。   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友情与亲情,这两者,俄尔甫斯都得到了。   白发的男子黯淡着眸子,语气低沉安抚:“我们并不知晓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无论敌人是谁,荣光战士们都是您手中的利刃,殿下切莫思虑过重,我知晓殿下对我们尚陌生,但也请殿下试着相信我们。”   “……谢谢,我知道了。”弥西亚抿了抿嘴,听到俄尔甫斯关上门的声音,她两眼放空望着天花板,心中什么也不想。   既来之,则安之吧!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或者生不如死,已经没有更可怕的了……只要她不在意。   在极端的寂静中,疲倦再一次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弥西亚闭上了眼睛,陷入沉沉的睡眠,也许梦醒之后,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点呢?   ******   夜幕下灯火辉煌,斑斓的色彩将城市映照的更加迷人,朱利安专注的盯着墙壁上的时钟,手机中传来宫崎耀司有些凝重与急切的声音:“朱利安,你不要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呵呵呵……耀司,你觉得这种小事对我来说会是无可挽回吗?至于冲动,我现在很冷静。”听起来朱利安好像在笑,那笑容一定非常迷人,声音也带着惯常的邪魅低沉,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单从电话中听着他好像很正常,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危险阴郁,可宫崎耀司的直觉却在叫嚣着威胁。   “朱利安……”宫崎耀司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眼中满是焦躁,难道真的要兵戎相见吗?宫崎耀司并不希望是这样,就算朱利安在日本大动干戈,宫崎耀司都能任由他施为,收拾烂摊子,可偏偏他了解这个性子诡异偏执的表弟一定会拿伊藤忍开刀……这让宫崎耀司怎么能袖手旁观?   “表哥,我可没有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啊,不是给了你三天时间吗?”朱利安的语气低沉而愉悦,“距离八点整,还有三十秒啊……”   少年梭罗家主此时此刻语气与脸上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协调,声音含笑肆意,可是沉郁的脸近乎狰狞,又诡异的温柔,他抚摸着照片上的弥西亚的脸,才觉得心中的戾气平静了许多,总觉得心中,甚至身体里潜藏着一种足以爆发致死的力量,痛楚难言,但又的的确确查不到病因,这些天朱利安就忍受着莫名的痛苦,心痛,身体也痛,然后夜夜从噩梦中惊醒。   他的心蜕变的愈发冷静,可是潜藏着的情绪如同将要爆发的火山,极尽疯狂,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无法劝说自己不做,失去了弥西亚……这个世界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朱利安,你听我说……”   “除了弥西亚的下落,其他的你都不用说了。”朱利安打断宫崎耀司的话,声音平静,整个人都安静下来,没有狰狞,没有笑容,也没有温柔与冷酷,他专注的看着时钟的秒针一点点接近十二点的位置,“还有十秒。”   “这里是日本,不是你的希腊!不要乱来,朱利安!”   “没别的话了?呵……还有五秒……”朱利安神情愈发轻淡,压抑在心中的风雨却已经发出了咆哮的声音。   “你……”   “三,二,一……”朱利安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联络器,“行动开始。”   他大步走出书房,只留下桌上白纸黑字的情报资料,上面记录了所有的嫌疑分子,可想而知,依照朱利安此时的疯狂,说不定会一个个报复过去——双龙会伊藤忍,威京安家,希腊摩力克家,自由圣境……   自由圣境……   他对这个势力的怀疑最大,因为这个势力就是一直以来追着弥西亚不放的神秘家伙,而最近的异动虽说隐秘,可还是叫他查到了入境记录……   如果真的是自由圣境……朱利安的脸色阴的不能再阴,自由圣境的人到来后不久弥西亚就失踪了,嫌疑实在太大了,不过朱利安也不会直接认定了他们,因为就他查到的东西,自由圣境的人似乎还没有找到他们的目标,其他的几个势力……也有很大可能性。   不过自由圣境却是让朱利安最不安的,所以他准备亲自对付对方,而其他的几个,他下属们的手段足以。   就算宫崎耀司护着伊藤忍,那个白龙也上不了台面,若非伊藤忍惹到了他的弥西亚,朱利安未必会这样大动干戈。   就这样尽情的搅风弄雨,所有人的视线会注意在他疯狗一样的行径,而朱利安对自由圣境如何动手,就不需要外人关心了。   ******   受到了刺激外加本来就没有休息够,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反而让人莫名松口气,弥西亚在同俄尔甫斯三人交谈后又不知不觉沉沉睡去,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早点告诉朱利安她没有事情。   事实上她又做了梦,这一次她比以往淡定许多,顺便回想以前的记忆碎片,还能猜测一下各个人士的身份。   那个额间一轮弯月的棕发女神应该是月光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标志物比较明显;英气飒爽的紫发女神,如果也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话,那么更像是智慧与战争的女神雅典娜;至于几个金发的女神她倒是不太分得清……   好像她还梦到过雅典娜和谁比试纺织技术,那绸布上有许多神明的影像……   但是更多的东西依旧朦胧着,对于那些哀伤与酸涩的记忆,弥西亚无法窥见分毫,除却未知的恐惧之外,弥西亚也对自己的过去有了点好奇,据说她是众神宠儿,那么为什么哀伤酸涩那么浓烈?敌人带给她的应该只会是恐惧愤恨之类的负面情绪,那么委屈又是怎么回事?   很有猫腻,这些信息到时候问俄尔甫斯和阿塔兰忒比较好,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除却关于其他神明的记忆,弥西亚得到的更多是有关荣光战士的,她看到‘萨拉尔’在一本书的封面写上了自由圣典四个字,扉页则写着一句话:吾等守护自由,吾等追求希望,一切以荣光之名。   然后她看到蓝发的女神又写了几个陌生的名字,虔诚之珀罗普斯,忧郁之阿多尼斯……   这些都是她的荣光战士吗?每当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弥西亚就会转到另一个记忆场景中,有不同的人对她献上忠诚,接受她的馈赠……这算是认人吗?   而所谓的虔诚,忧郁……弥西亚很快联系到了阿塔兰忒和俄尔甫斯自我介绍时所说的自由荣光之率真和哀伤,原来来自这里,没过多久弥西亚也看到了关于他们的过去,他们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而在看到潘多拉和赫拉克勒斯的时候弥西亚也惊讶了一下,毕竟这两位在希腊神话中可是相当有名的人物。   这些记忆重新回忆起来十分容易,就好像她从来没有遗忘过一样,如涓涓细流,似乎只要她想,就能够想起更多。   但是除了荣光战士外,那些神明的日子依旧模糊不清,但弥西亚却少了那种急迫感,如果真的是她心底的那个猜测,她的记忆迟早都会回来的。   是啊,是回来,她用上了这个词,荣光战士会错认自己的主君吗?平静下来之后弥西亚能想到更多,她为什么要担心别人怀疑她不是萨拉尔呢?弥西亚和简单为什么不能是萨拉尔?他们不承认,她还不乐意呢!   至于为什么偏偏想起了荣光战士的记忆……难道冥冥之中,是为了告诉她,这些人是值得相信的吗?   那么她就试着努力。   弥西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又忘记了什么事,可是梦中的情景这一次能够十分清晰的回想起来……所以应该是错觉吗?   弥西亚挣扎着起身靠在床上,顺手开了床头灯,一直守在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只是想到弥西亚之前的话又有了犹豫,不敢直接推门进来,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尝试着轻轻敲门。   “进来吧!”心态放平的弥西亚对荣光战士已经有了一份下意识的亲近,语气也变得温和亲昵,她看着阿塔兰忒与俄尔甫斯的目光不再是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戒备,虽然依旧有些疏离,也已经让两个人惊喜不已了。   “萨菲,你们是怎么遇上的?”瞥过漆黑的夜空,弥西亚再一次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但是此时她更好奇问题的答案。   ☆、226复杂的心情   在知道在巨人世界时,珀罗普斯差一点就要找到自己,弥西亚也不由得唏嘘,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坐标将她拉离,也许此时此刻就不会有这样的情景了,她不用和萨菲罗斯分离,也不用一直以来忐忑不安,但是……或许她也不会成为弥西亚梭罗了。   弥西亚不由得有点走神,等等!她突然一个激灵,只觉得大事不好!她总算记起来自己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她弥西亚梭罗还有一个超级恋妹癖的双生兄长大人啊!明明自己早些回来就是为了通知某人……   弥西亚哀悼的望了一眼沉沉的夜幕,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秋夜一样哇凉哇凉的,现在……不会太迟了吧?应该还来得及挽救吧?   “怎么了,母亲?”萨菲罗斯的情绪非常敏感,他抬起那双碧色的瞳孔,忧心的注视着弥西亚。   “有手机吗,让我打个电话。”至于她的手机,早就报废在食骨井的另一端了,弥西亚抽了抽嘴角,低声道。   萨菲罗斯眨眨眼还没有动作时,俄尔甫斯已经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萨菲罗斯淡淡看了他一眼,微微抿唇,好像不太高兴。   是因为觉得被争宠了吗?俄尔甫斯内心纠结,他只是想要留下弥西亚打出的那个电话号码,才能查一些事情,他没有刻意和萨菲罗斯争宠!   “朱利安……”因为不是自己的手机,电话嘟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弥西亚心虚的小声呼唤。   “……弥西亚!该死的,你在哪里!”朱利安闷头盖脸就是一连串的质问,咬牙切齿愤怒急促,但弥西亚却仿佛听到对方松了一口气,至于哭腔?她更相信是那边风声太大了。   “你在哪里,朱利安?”弥西亚皱眉明显听到电话那一头有枪声杀声与各种呼喊声,果然出事了!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这样倒霉了……希望不是伊藤忍,不然耀司哥一定会超级头痛的。   “你在哪里,弥西亚!我现在就去找你!”明显忽略了弥西亚的问话,朱利安几乎要着急上火了,弥西亚没事,没事就好……他现在就去找她!   “我要回别墅了,你在家里等我!”弥西亚并不希望朱利安找到这里来,斟酌了一下对手机那头的朱利安大声喊道,“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都收手,全部收手,我没有事,我好好的!其他的到时候见面了再说!”   说罢弥西亚干脆利落的挂断手机,顺便把它关机,认真的叮嘱着俄尔甫斯:“这个手机号赶快处理一下,不然朱利安会找到你们的,我暂时不希望你们碰面。”   “是,殿下,不过这个朱利安是……”俄尔甫斯若有所思的问道。   弥西亚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或许这也正是她刻意遗忘通知朱利安的原因:“我这一世的双生兄长。”   弥西亚看到阿塔兰忒和俄尔甫斯脸上露出惊讶又古怪的神色,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说明这件事不太简单。   弥西亚,是萨拉弥西亚的转世,自由女神与海皇波塞冬是双生兄妹,可是弥西亚却成为朱利安的双生妹妹……   冥冥之中推动的手啊……弥西亚是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那朱利安和波塞冬会有什么关系吗?如果没有关系,等到那位海皇兄长找来的时候,朱利安又是否会有危险?如果说弥西亚有哥哥,那么事情反而不会这样联系起来,可偏生巧合成这样……   弥西亚还不知道如今人间除她之外仍有三位神明转世,神后冥后失踪,而海皇波塞冬正是转世的一员……   可是俄尔甫斯和阿塔兰忒,甚至萨菲罗斯都知道海皇转世了,再加上他们如今找到了弥西亚,那么朱利安的身份就变得很可疑……难不成海皇波塞冬连转世都要粘着他们的殿下吗?早干什么去了?   而且自由女神失踪之前海皇波塞冬做错了事,荣光战士本来对自家殿下的未来伴侣就不太满意,女神失踪时神谕里也没有提到海皇陛下,说不定是恼了?而此时弥西亚没有神明的记忆,说不准就突然反省过来对海皇不是真爱,只是年少不懂事被骗走的朦胧?   以上的念头太过不敬,当然前提是确定朱利安是海皇波塞冬的转世,荣光战士们的确有查波塞冬转世的下落,奈何他们没有内部讯息,海界的人也没有线索,只能等到海皇觉醒召唤他们时才行,于是一直耽搁着。   不过显然萨菲罗斯并不在意这个猜测是真是假,他眼底的杀气一闪而逝,眸如碧潭冷似冰川,他不爽传说中的海皇陛下许久了!欺骗母亲感情,伤害母亲,却偏偏拥有和母亲最亲近的血脉关系……讨厌,最讨厌,他会守护母亲的!母亲有他就够了,不要喜欢其他人了……   所以说,这一系列的脑补,真的没问题吗?吃醋的恋母狂。   “母亲,你要离开?”忧郁的凝望着弥西亚,萨菲罗斯那一头闪亮的银发都黯淡了,“我能跟着你吗?我不想再次离开你……”   萨菲罗斯,卖萌可耻!撒娇可耻!出卖美色更可耻!究竟谁把她家萨菲教坏了!   弥西亚控诉的目光盯着阿塔兰忒和俄尔甫斯,两人看天看地就是没有对上弥西亚的眼睛,天知道他们也想揉揉眼睛,萨菲罗斯在弥西亚面前怎么就变了个人?难道是传说中世界无处不在的恶意吗?一点都不好笑……   “萨菲,我就在这里,我不会再次失踪的,相信我。”弥西亚抬手抚平这个碧眸的男子皱起的眉,柔声安抚道。   她早已经发现自己身上被换过衣服,但要回别墅明显不太合适,便看向了阿塔兰忒:“有合适的衣服吗?我们现在就出发。”她都能想到电话那头的朱利安狂躁的样子了,要是不及时赶过去,那个家伙在知道她没事的前提下一定会越来越生气……   “殿下稍等。”阿塔兰忒点头,从柜子里拿出自己早就备好的衣服,同两个男人一起退了出去。   跑车快速的划过公路,车上只有弥西亚和阿塔兰忒两个人,俄尔甫斯和萨菲罗斯则在弥西亚的强烈要求下留在了宾馆,也不能这样说,弥西亚让两个人留下处理后事,把手机卡设好防追踪和隐匿信息,这家宾馆也不能住了,赶快转移才是上策,就这一点来讲,弥西亚对自家双生兄长的脾性了解的倒是透彻。   这一路上,除了指路之外,她们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聊的,弥西亚更喜欢从各个角度了解自己的曾经。   【孤之荣光战士——在遥远未来等孤归来,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告诉任何人,遇事向冥王哈迪斯求助。】   “这样的神谕……是我留下的?”听到阿塔兰忒的回忆,弥西亚皱起眉头,果然有些古怪吧。明明在这之前俄尔甫斯和阿塔兰忒说过她是天之骄女,同双生兄长海皇波塞冬的感情更是亲密无间,可是在这个古怪的神谕之中,却完全没有提及海皇波塞冬,若说其他人情有可原,却绝不该包括海皇。   “……是。”这话阿塔兰忒说的有些迟疑,事实的确如此没错,只不过荣光战士后来分析出来很有可能是海皇中了厄洛斯之箭后遇上过自由女神,所以女神殿下被伤到才有了这个决定。   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由女神知不知道海皇陛下中了爱神金箭……虽然阿塔兰忒被冠以率真之名,不过在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海皇波塞冬说话,谁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至于哪个拙……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冥王哈迪斯……我很信任他?”弥西亚暂时放过心中的疑惑,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她眼前仿佛晃过了一双沉静的碧色眸子,缭绕着温和与死寂,矛盾却不冲突,那样的色泽和萨菲罗斯十分相似,但弥西亚却能够肯定这双眼睛的主人绝对不是萨菲罗斯。   也许……就是她那位冥王兄长?虽然还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但弥西亚只要回忆起那双冰绿色的寂静目光,就觉得心中安定,不再惶然,或许,萨拉弥西亚信任冥王哈迪斯并非没有理由。   “是,冥王陛下虽然深居不出,但殿下对冥王陛下很是赞誉,殿下曾为荣光战士特意去冥府讨得了永生,而冥王大人也允诺了。”阿塔兰忒想了想,举了这样一个例子。   身为轮回的掌控者,最要紧的便是公正不阿,弥西亚印象中的希腊神话,冥王也是一个冷酷而公正的存在,而自由女神能够得到这样的殊荣,果然关系很好……弥西亚心中若有所思。   “那么我出事之后,神界都发生了什么事?”估计荣光战士知道的也有限,弥西亚换了个话题。   “很多事情我们因为身份所限没有资格插手,或许赫拉克勒斯知道,等到他来了,殿下可以问他,而珀罗普斯和潘多拉似乎认识殿下比较早,殿下可以从他们那里知道更多。”阿塔兰忒本来就不是这块料子,能知道的也有限,不过这样活得更加自在一些,反正寻找自由女神这件事上她依旧能够出力。   “也好,等我联系你们。”跑车很快,弥西亚已经可以看到自家别墅的影子了,“就在这里停下,我走回去。”   阿塔兰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殿下如果遇上麻烦,请尽力催动神力,我们会及时赶来的。”   弥西亚沿着路慢慢走着,除了消化阿塔兰忒的信息之外,也想着这一次如何糊弄过朱利安。   ☆、227夜深疑幻梦   朱利安在等关于自由圣境的人下落的情报,心血来潮决定亲自会一会伊藤忍,谁叫这个家伙竟然让弥西亚对他发火后还敢存在报复心理,宫崎耀司甚至为了维护这个家伙同他针锋相对,明明理亏的就是伊藤忍。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看在宫崎耀司的面子上他倒是可以见一见,亲自动手,总不至于辱没了伊藤忍这个双龙会白龙。正巧他心头满是郁气,有种想要爆发的痛楚,也需要找个地方来发泄,从这点来讲,和弥西亚不愧是双生兄妹。   当然若是宫崎耀司知道了,他估计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别人下手有分寸却绝对不包括朱利安,伊藤忍那个火爆性子万一惹恼了朱利安,宫崎耀司毫不怀疑朱利安会下杀手。   伊藤忍并没有住在双龙会内部,这也算一种微妙的妥协,毕竟继承人可以再找,跟梭罗家不死不休就不那么愉快了,谁让理亏的是伊藤忍这一方呢!其中宫崎政一也是出了大力的,谁让这位许久不管事的前任白龙不小心调查了一下弥西亚和伊藤忍起冲突的原因呢!   但是双龙会也不能完全放任伊藤忍不管,那可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弥西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正是战况激烈之时,梭罗家的暗势力正冲击着最后一道防线,虽说下手有分寸不至于死人,但绝对不会刻意相让,最多在下死手的时候偏移一点,战斗失利的人自动退出。   伊藤忍被宫崎耀司派来的人强制压在房间中,暴怒的男人也想要出去战斗,他是骄傲的,甚至目空一切的,认为宫崎耀司这样不过是大惊小怪,甚至是怕了朱利安——平日里将自己这个白龙说起来多重要,真正遇上事情只派来一些不中用的家伙……   可是就算被伊藤忍这样误解,宫崎耀司下这个命令的时候依旧毫不动摇,他敢说只要伊藤忍出现在朱利安的视线中,那个深不可测的表弟就会举起手中的枪,毫不留情的送伊藤忍上西天。他想要保住伊藤忍,用任何方法。   在这种时刻,手机的铃声与振动就变得微不可察了,朱利安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的,若是平日,他不会去接一个陌生的号码,更何况他正在玩‘游戏’,被扰乱兴致会很不高兴的。   除了一个人他不会有任何的责怪……   弥西亚!也许等了这么多天,那些人终于按捺不住要抬出弥西亚这个筹码了?   没关系,一点都没关系,朱利安甚至还要庆幸,因为弥西亚没有事,前提是这个电话真的如他猜测的那般。   “朱利安……”电话那头传来女孩轻缓又心虚的呼唤,每次她撒娇或者做错了事情,就喜欢这样软软的小声叫他,弥西亚,真的是弥西亚!   甚至不用进一步确定,朱利安就知道那一定是弥西亚!   “……弥西亚!该死的,你在哪里!”朱利安走远了几步,能更清楚的听到电话中的声音,不是幻觉,真好……   “你在哪里,弥西亚!我现在就去找你!”朱利安急促的质问着,他的心脏仿佛随时随刻都能够停止运转,无形之中的那种强大力量也接近了暴动的边缘,这一次他真的被弥西亚吓坏了,幸好,幸好……   “我要回别墅了,你在家里等我!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都收手,全部收手,我没有事,我好好的!其他的到时候见面了再说!”听着声音不算太虚弱,弥西亚还活着……收手?是了,他要马上赶回去见他的弥西亚,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了,至于那些手下,他们自有分寸,不会把人玩坏的。   朱利安心情好了起来,在这战火纷飞短兵相接的背景下,温柔的微笑尤显诡异,但下一秒他又冷如修罗,惶恐的对着手机大喊:“弥西亚……弥西亚?”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电话冰冷的嘟声。   开什么玩笑!难道刚才的那一切都是错觉吗?他的弥西亚,弥西亚真的回来了吗?为什么电话突然断掉了?刚才的那一切是真实还是幻觉?   朱利安阴沉着脸,就着刚才打来的电话号码回拨,可是得到的只有对方手机关机的提示,该死!气得想把手中的手机往地上摔,但是又马上收回手,摔坏了弥西亚如果还要联系他怎么办?   她为什么要挂掉电话?还是被迫挂掉的?但朱利安知道,弥西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害他的人。   “罗尔斯,这里交给你,我先回去了。”朱利安说完这句话就大步离开,车如箭离弦飞驰离去,弥西亚……   “朱利安离开了?”接到织田靖彦通知的宫崎耀司松了口气,随即又惊喜道,“是不是弥西亚有消息了?”   “这个我们不太清楚,只看到朱利安少爷接到一个电话后就离开了,但是这里的火力并没有减小。”眯眼看着窗外的火力分布,织田靖彦也相当头疼,真让人无法相信,弥西亚小姐的双生兄长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好,你们再撑一会儿,我现在赶过去。”宫崎耀司所在的双龙会大本营,看似平静,但年轻的黑龙却知道有无数人正窥探着他,只要他有动作就会有人出来阻止他,而宫崎耀司若是强硬的闯出来支援伊藤忍,无疑是和朱利安翻脸。   至于明目张胆的监视宫崎耀司,朱利安自然不会落人口实,别忘记他们的母亲可是双龙会长老佐藤一脉,虽说关系不太亲近,但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佐藤家这一任的长老不介意行些方便,长老会的众人一直都对伊藤忍心存不满,现在借朱利安的手给伊藤忍一个教训,让那自以为是的白龙知道轻重,双龙会不保他他就没有任何力量,可不就是一举两得。   更是因为双龙会长老会的介入,宫崎耀司更不能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宫崎耀司试着拨了一下弥西亚的手机,依旧是关机,他想了想,转拨朱利安的电话,后者却是看过来电显示后懒得和这个磨叽的表哥打交道,直接按掉。   “这个朱利安……脾气还真大。”宫崎耀司无奈的笑了笑,他拿起外衣往门口走去,对着沉默的挡在他面前的人,以及各暗处的人大声道,“弥西亚已经回来了,朱利安也收手了,难道你们还要继续挡在这里?”   “是把我宫崎耀司看的太好欺负了吗?”他语气一冷,强大的气场并没有收敛,往日温润优雅的帝国顾问内里终究是双龙会的黑道王者,不容小觑。   “得罪了,宫崎少爷。”为首的人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撤下暗中的人,自己也鞠了个躬离开,宫崎耀司的耐心明显告罄,而他们的任务也该完成了,便不再多加阻挠。   之前宫崎耀司也闯过几次,都被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没有想到这一次这么轻易的通过了,微愣之后也只能对朱利安掌控人心的能力表示叹服:“这个家伙……”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赶到伊藤忍那里去,只要朱利安不在,宫崎耀司还是有信心说服他的下属收手的。   ******   没有人……   朱利安在别墅没有看到人,心中一沉,他跑遍了每一个房间,没有人,一直没有人……   明明,明明弥西亚说过要回来的!   为什么骗他?为什么她没有回来?   血液一点一点冷却下来,刻骨的凉渗入全身每一个角落,而心脏深处那将要喷薄的火山,却在躁动。   蓝发的少年坐在沙发上,落地窗前秋夜凄冷,没有任何情绪与表情,他仿佛成了一座冰冷的石像。   也许弥西亚还在路上?一定是的,一定……   微弱的希望如风中残烛,却是支撑他的最后信念。   ******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弥西亚整理好思绪的时候才发现自家别墅竟然灯火通明,实在有些不太对劲。   毕竟平日里没有怎么用上的房间也开了灯,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举办了一个晚会?   弥西亚为自己的冷幽默打上一个大大的叉,好在可以用指纹开门,钥匙什么的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因为手指上也有些伤口,打开门的过程并不算顺利,十个指头一个个试过来,再不行弥西亚就要按门铃了,或者该建议朱利安在这别墅上弄一个人脸识别的门锁?   “吱呀”的开门声回响在寂静的别墅,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仿佛更加僵硬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好似真的成为了石像。   “朱利安?”弥西亚忍不住咳了咳,然后便看到了自家双生兄长。   她换好鞋,安静的看着朱利安的背影,心中再一次想起了那个猜测,朱利安,到底跟海皇波塞冬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弥西亚还不知道也有其他的神明转世在人间,却并不妨碍她有这样的猜测,毕竟自由女神都转生成为了人类,谁说其他的神明不行呢?   只是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过什么。   ******   是幻觉吗?   朱利安不敢动弹,更怕一转头就会破灭。   脚步声越来越近,为什么要停下?   弥西亚,是他的弥西亚回来了吗?   每一分每一秒变得煎熬起来,可是身体却仿佛已经失去了控制,无法动弹。   身后覆上少女柔软的身体,手臂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少女熟悉的气息缭绕在他的鼻尖,他听到弥西亚轻轻的叹息。   “朱利安,我回来了……”   ☆、228暧昧的质问   弥西亚被朱利安紧紧箍在怀里,他用的力气有点大,弥西亚觉得不太舒服,不过她并没有作声。   只因此时此刻朱利安已经陷入了沉眠,连梦中也不敢放开她。   可是她已经睡了一天了,实在睡不着了。   就着窗外的月光,弥西亚静静的看着朱利安的脸,才恍然有些觉得,这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长,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   他会是海皇波塞冬吗?   弥西亚无声的叹了口气,阿塔兰忒说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因此除了冥王哈迪斯之外,其他神明都不敢相信不愿接近,他们不能影响弥西亚的判断。   是啊,看似和谐的希腊神话,究竟是谁对她下手?神王宙斯?海皇波塞冬?或者其他的奥林匹斯主神?也许会是早已经名声不显实力深厚的古老泰坦?   她身为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之一,竟然也难逃毒手,不说求救其他神明,冥王哈迪斯既然是自由女神所信任的神祗,为什么当初的她没有求救?又或者说,根本没有办法求助?敌人究竟是谁?   黑夜之中,少女幽幽一叹,弥西亚原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朱利安,以为会是质问会是狂怒,又或者是担忧与疯狂,没有想到在她以为朱利安不会理她时,被他猛地一下拉入怀中,横抱起来回了房间,然后?没有然后了。   轻轻抚摸着朱利安眼底的青黑,弥西亚难得有些心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失踪了几天,朱利安又有多少日子没有好好入睡了。   反正也睡不着了,时间也不算太晚,午夜时分而已,扰人清梦肯定不至于,弥西亚费了点力气勾到了朱利安的手机,轻松解密,然后对着某个电话拨了出去。   宫崎耀司真心觉得梭罗兄妹天生就是克他的。   他好不容易赶到伊藤忍那里,把罗尔斯等人弄走,又要把伊藤忍安置好,暴怒的伊藤忍又是一番让人头痛的折腾,也得忍着,好不容易喘口气休息一会儿,半睡半醒间又有电话打进来,上面显示的是朱利安的号码。   之前那么干脆的按掉他的电话,现在打过来以为他那么好脾气一点都不介意吗?宫崎耀司也是有起床气的!   可惜宫崎耀司就是太善解人意了,他考虑到可能朱利安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他,毕竟找到弥西亚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于是忍着气强制自己清醒接起电话。   “耀司哥,我是弥西亚。朱利安睡了,我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吐血!宫崎耀司真想一口血喷出来,想对朱利安说的奚落全部咽回了自己肚子里,他可不舍得对弥西亚说重话,可是!可是有什么话不能换个时间吗?非要打扰他难得的休息时间……   当然幽怨只是一闪而逝,吐槽什么的一点都不符合宫崎耀司这风度翩翩的形象,听到弥西亚的声音,宫崎耀司还有些浑浊的大脑瞬间清醒,拿起身边的水润了润喉咙,语带笑意:“看来你是没有什么事了,那么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这些天朱利安做了什么你听到了风声没有?如果没有,我不介意同你好好讲讲。”   这是要秋后算账的节奏啊,弥西亚抽了抽嘴角,因为朱利安就在一边睡着,她说话也不敢太大声:“我这几天的经历暂时不方便讲,耀司哥,你同我说说,朱利安都做了些什么?我知道他有时候是没有了分寸一点。”这本来就是她打电话的目的所在,估计宫崎耀司这几天被朱利安折腾的不轻,让他过几句嘴瘾自然没有问题。   “再迟上一点我的双龙会估计要被朱利安掀翻了天。”宫崎耀司很是无奈头疼,毕竟朱利安平日还算好相处,但是不正常起来真叫人无可奈何,何况这事他还占着理,“弥西亚,我替忍道歉,朱利安既然已经追究过了,那么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嗯,我会劝着朱利安的,耀司哥,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伊藤忍?果然朱利安去找这个家伙的麻烦了吗?为什么她有种好爽的感觉呢?果然是那个家伙太让人讨厌了!   “没事,只要你不要再一声不吭的突然失踪就好了。”宫崎耀司语气温润,不过还是露出了点郁闷。   “这次只是意外而已。”弥西亚鼓了鼓腮帮子,振振有词道。   “那就不要再出现意外了,我可经不起你几次折腾。”宫崎耀司顿了顿,有些犹豫,“朱利安的行动似乎不只是针对双龙会,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不妨过问一下,不必要的事情还是避免比较好。”   弥西亚神情一凛,心中却因朱利安而生出了难言的感动:“我知道了,那耀司哥,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你也知道打扰啊,真是拿你们这对兄妹没有办法。”宫崎耀司笑骂了一句,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而弥西亚沉思了一会儿,将电话拨到了罗尔斯那里,翻看手机通讯录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少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不过并不怎么在意,只要她想知道,朱利安从来不会瞒着她。   “罗尔斯,我是弥西亚……”   第二天朱利安是在刺眼的阳光中醒过来的,因为前一天房间的窗帘并没有拉上,他眯起眼,第一个反应便是惊惶,脸上便不由得泄露了几分。   昨天……   脑海中回放着昨夜的一切,他想要起身时才觉得手臂一沉,侧头看去,背倚着他的少女披着长长的蓝发,枕在他的手臂上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   “朱利安,你醒啦!”‘枕头’的细微变化自然让弥西亚察觉到了,她轻轻松了一口气,一夜未睡不算什么,毕竟补了好久的眠,可是一夜都不怎么动弹让她全身都僵硬无比,偏生朱利安一离了她气息就不太对劲。   “弥西亚……”朱利安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手臂经过动弹传来十分麻痒难耐的感觉,让少年家主的脸色不由得古怪扭曲起来,再加上他看到弥西亚时反射性露出的笑容,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先起床吧,我真的回来了,朱利安。”弥西亚坏心的拍了拍朱利安的手臂,后者果然不受控制的倒吸冷气,弥西亚对自己的恶作剧很满意,咯咯笑出声来,毕竟她这个双生哥哥虽说在她面前各种卖萌秀下限,但从来都算得上风度翩翩,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很少见呢!   朱利安垮下脸,幽怨无比,嘴巴有那么一丁点的撅起:“弥西亚,你都不爱我了,下手这么狠……”   弥西亚扭脸,怎么回来以后朱利安的下限又刷新了?   总归是有一场盘问的,也不急在一时,两个人洗漱过后坐在餐桌上,早有仆从按点到来制作早餐摆桌上了,弥西亚自然早就饿了,朱利安这几日饮食也不太规律,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久违的兄妹共餐让两人充满了食欲。   约莫打着养精蓄锐的主意,朱利安这一次没有投喂弥西亚,一双利眼扫视着弥西亚,预备看出些不妥来。   果然有很多不对,朱利安目光幽暗,心中冷冷一笑——不论是谁伤了他的弥西亚,都应该付出代价。   “那个……朱利安,我已经让罗尔斯把行动取消了……”饭后,弥西亚乖乖在朱利安对面正襟危坐,先交代了这件事。   “这种小事随你决定。”朱利安不在意的忽略了,继续盯着弥西亚。   小事……弥西亚相信宫崎耀司在的话脸上表情一定和她一样囧不可言,她坐立不安,总觉得在朱利安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不自在的轻声咳了咳:“然后我打电话同耀司哥交流过了……”   这一回朱利安眉头微微挑了起来,从软椅上优雅站起,居高临下的站在弥西亚面前,幽深的目光紧盯着弥西亚,他压低身子,带有薄茧的手从少女光洁的额头抚过,顺势下移,划过脸颊,也掠过鼻间,在唇畔流连了一下,最终轻轻勾起弥西亚的下巴。   这是很适合接吻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弥西亚心脏竟有些失控,呼吸不由得屏住,这种失去节奏的感觉让她十分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还是在逃避什么东西。   朱利安贴上了弥西亚的唇,鼻息相交,时间凝滞,他开口说着话,声音却模模糊糊:“不要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更想知道的是,这几天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另一只手撩起少女的长发,朱利安的声音带着难以预知的危险。   “头发被削掉了,怎么回事?”   手继续往下,指尖敏锐的惊人。   “背上的伤,还有手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呵出的热气进入了弥西亚的口中,让她僵硬的无法动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将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反映到大脑里。   朱利安的舌尖若有若无的划过弥西亚的唇畔,忍住探索入更温暖的深处的冲动,就好像梦中一样……   梦中的他和弥西亚是兄妹,也是恋人,无论那是所谓的前世还是未来,都没有关系,又或者只是冥冥之中的一个自我暗示?   至少在之前,朱利安并没有发现自己对弥西亚的感情远远超出了对妹妹应有的疼爱,他承认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是弥西亚,却没有将她置于爱人的位置上,哪怕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个界限边缘波动。   可是他无法容忍弥西亚眼中有任何一个男人,更无法接受她成为别人的妻子,他做了那个梦之后,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想要吻她,想要抱住她,甚至想要做恋人之间更多的事情……   没有关系,慢慢来,反正世界上不会存在第二个人,能让弥西亚看的比自己更重要。   他的弥西亚还小,他有足够的时间培养这样的甘美。   ☆、229四人再重聚   等到弥西亚有意识的时候,她正被朱利安搂在怀里,蓝发的梭罗家主亲昵的蹭在她的肩窝,好心情的把玩着她的手指,只是在看到手上细微的伤痕时,又记在了心中。   ……之前发生了什么?   弥西亚发现自己似乎记不起那短短时间内的记忆了,她闪烁着目光,不知为何也不敢追究明明之前她坐在软椅上,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朱利安坐着,而她坐在朱利安的怀里了?   朱利安低低的笑了几声,也不在这个时候咄咄逼人,弥西亚想要逃避没有关系,毕竟他是唐突了点,他将弥西亚的手翻过来,细细看着上面的伤痕:“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会受这么多伤?”   “我……”弥西亚抿唇,此时的心境让她根本无法用上原本想好的借口,又或者即便事先想好了借口能用,在面对朱利安时,总是心虚的说不出口。   “不要敷衍我,弥西亚,我就这样不值得你信任吗?”带着落寞与微怒,朱利安眸底幽深似海,隐约翻滚着怒浪,他不会恼弥西亚,却恼上了让弥西亚犹豫的人或事!   “不是,朱利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食骨井的事情可以说,但因着朱利安的性子,是绝对不能连累戈薇的,况且她还要依靠戈薇收集神秘晶体呢!而萨菲罗斯和荣光战士的事情就更不能说了,弥西亚心中的念头转了转。   “慢慢讲,没关系,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为什么不联系我?是有人不长眼的对付你,还是跟哥怄气?恩?”朱利安语气重归平静,“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给我说清楚了,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着急!”   弥西亚纠结的抓了抓头发,语气吞吞吐吐:“唔……我被不小心卷入了一个时空隧道,费了点时间才回来。”   时空隧道,这个她可没说谎,就是不知道朱利安知不知道接不接受这样的答案了,她充其量在主观能动性上有所隐瞒而已。不过朱利安既然知道异能者,那么这种和异能搭边的东西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既然世界上有一个食骨井,说不准就有其他稳定的时空隧道呢?只不过她不清楚而已。   “时空隧道?在哪里遇上的?”朱利安皱眉,尾音上扬,语带责备,“你的伤也是因为这样受的?为什么不马上回来?”   弥西亚下意识的嘟起嘴抱怨:“时空隧道也要消耗能量的嘛!哪里能说启动就启动的。况且……”况且有能力开启食骨井的人又不是她,她最多因为体质特殊被允许通过食骨井,不过话到嘴边弥西亚成功咽了回去,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把戈薇供出来啊!   “况且什么?”   “况且那个世界好危险,都是传说中的妖怪,能全身而退已经很不错了好吧!”现在想起来倒是让人后怕,她为了自己的猜测孤注一掷,差点玩火自焚,若非最后关头逼出了幽蓝长弓自保,指不定真的回不来了。   “原来是这样……”朱利安挑眉,“妖怪么……”   然而话锋突然一变,柔软的呢喃转为冷厉呵斥:“难道我没有教过你如何避免危险吗?你身上的伤根本不是一次两次战斗能够得到的!主动去战斗……万一出事了,我……”   他情绪十分激动,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将头埋在弥西亚的颈间深深呼吸。   弥西亚听到朱利安的话心情也非常不平静,她只是……只是担心错失这一次机会而已……就算知道自己忘记通知朱利安了也觉得没哟关系,却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心情……   弥西亚刚想愧疚的再反省一下自我,朱利安却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弥西亚微愣。   “比如……那个时空隧道的入口在哪里?”朱利安语气平静,但周身溢出某种危险的味道。   “诶?”这种神转折……她一点也不想要面对!她该怎么才能把朱利安忽悠过去?说实话?不可能,戈薇一定会被朱利安查到的,食骨井是人家思念凝聚而成的力量打通的,朱利安如果破坏掉未免不太地道……而不说,不说行吗?   弥西亚抿着嘴,侧头认真的注视着朱利安:“我保证我不会再进入那里了,但是我也不能告诉你那个入口在哪里,朱利安,不要查好不好?”   她正将自己的心情认真无比的传达给朱利安。   朱利安抿唇,他不太高兴,但是弥西亚难得的倔强让他选择了妥协,重新让弥西亚窝回自己的怀里,朱利安漫不经心的开口:“不说这个了,这几天,你有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弥西亚没有反应过来朱利安究竟想要询问什么,第一个想法就是怪蜀黍,咳,于是她果断摇了摇头,毕竟对她来说,遇到的人都不算奇怪。   “那就好,如果遇上了,一定要及时通知我,知道吗?”朱利安笑容真切了些,他抱着弥西亚站起来,将她重新放回软椅里,“那我先去书房了。”   “嗯……”弥西亚一口答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朱利安,叫人送个手机来,我的坏掉了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朱利安点点头,正巧手机上发来宫崎耀司的短信,他笑道:“耀司晚上请我们吃饭,征十郎也在。”   “好的,我知道了。”之前的事情结束了,宫崎耀司总要见见正常的朱利安,以及归来的弥西亚,她一点都不意外。他们四个人也好久没有聚聚了。   暂时过了一关,弥西亚好心情的拿出电脑上网,心中突然一顿——朱利安所指的奇怪的人,难道是萨菲罗斯他们?她看向书房的方向,将疑惑压下,会是巧合,还是刻意?也许是她多想了……   ******   “朱利安,要请你吃一顿饭可真不容易。”宫崎耀司无奈摇摇头,笑容依旧温润,他目光在弥西亚身上打量了一下,因为弥西亚还没有修过头发,所以也轻易被年轻的黑龙看出了端倪,他皱眉望向朱利安,后者只是微微的摇头。   “耀司这样说可就冤枉我了,请我们兄妹吃饭,只要愿意大出血,一定非常容易。”朱利安笑容惯常的邪气,他显然心情还不错,懒洋洋的搭着弥西亚的肩,气息平和,意有所指。   前提是兄妹两个人啊……宫崎耀司心中无语,他可没忘记朱利安撂狠话的时候说过弥西亚亲近自己惦记自己让他这个双生兄长十分不爽……如果他真的经常请弥西亚他们吃饭,估计朱利安心中又要怨念了。   而弥西亚失踪的时候,别说吃饭了,就是正常面对面也无法做到好好说话,宫崎耀司觉得自己这个表哥真是太伟大了,他如今能有这样容忍伊藤忍的耐心,绝对是这几个家伙逼出来的。   所以说……有一个精分的表弟伤不起啊!   “你们两个好好聊,把事情解决好,我先进去坐着吃会儿水果。”弥西亚不参与,谁让这事起头是她,真不好意思看见宫崎耀司。   包厢里早已经坐着赤司征十郎了,赤发少年看到弥西亚时眼底仿佛燃起了火焰,皱起眉,那双赤色眸子隐约流过金色:“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别说跟你没关系。”   双龙会和梭罗家看似闹得动静很大,其实都在可控范围内,没有一定敏锐力和实力的势力都不一定能察觉到,否则朱利安哪里来的自信准备一个个暗算可能绑架弥西亚的敌对势力?   但是作为同这三个人关系密切又是赤组少主的赤司征十郎很容易就感受到了风声不对,朱利安突然到来日本,弥西亚不见踪影,双龙会和梭罗家之间火气十足,朱利安竟然去找伊藤忍的麻烦……   而那几天他更无法联系到弥西亚,身为赤组少主,这个身份让他又不能轻易过问,心中自然焦急,直到今天,宫崎耀司才请他和朱利安与弥西亚一同吃饭……   “这事儿啊……说出来跟你分享一下也不错。”弥西亚轻咳一声,对不同人的说法自然有区别,“游轮晚会结束后不久,我去了趟帝国,结果和伊藤忍起了点冲突——那个家伙对耀司哥实在是太无礼了,我一时气不过就……”   赤司征十郎眼睛一亮,明显十分感兴趣,在弥西亚拿乔看向果盘的时候,还难得好脾气的帮她插了一瓣橙子:“就怎么?”   “咳,就把他揍晕了……”弥西亚看看表哥和朱利安还没有进来,神秘兮兮的说,“帝国的摄像头应该录下来了,说不定你贿赂贿赂能拿到手。”   “那朱利安又是怎么回事?”赤司征十郎记在了心中,不过没忘记最重要的地方。   “那什么……我在当天就因为一些意外失踪了,伊藤忍最有嫌疑嘛……”弥西亚吐吐舌头,“朱利安一冲动就……”   两个人正交流情报的时候,宫崎耀司和朱利安也不在外间驻着了,一派哥俩好的和谐气氛走进来,一点也看不出之前要翻脸的趋势。   ☆、230梦中的男神   “弥西亚,你是跟我离开,还是继续留在日本?”朱利安毕竟是匆忙过来的,没有作好准备,在确定了弥西亚的安全之后就要马上飞回去,此时此刻他也十分纠结,毕竟自由圣境的人在希腊的动作并没有停,而他也无法确定他们在日本是否会有什么行动。   而让弥西亚去别的地方的话,没有正当理由,根本忽悠不过去,别看朱利安没有追究弥西亚关于失踪的含糊其辞,真要计较起来,弥西亚能翻出更多的事情让朱利安理亏,谁叫弥西亚气急败坏起来就喜欢翻旧账呢!不,或者该说这是女人的特权,学乖了的朱利安在弥西亚明确表态后只能接受这样的决定。   弥西亚认真的想了想,萨菲罗斯几人还留在日本等着她,虽说他们也能跑到希腊去,但毕竟希腊是梭罗家的大本营,很容易被朱利安察觉到什么,而在日本,虽说也有宫崎耀司看顾,但是不会太严密,否则就不是保护而是监视了。   况且日本还有浅井慕夏和日暮戈薇在,她若是轻易离开日本再频繁回来的话,也迟早会引起朱利安的怀疑的。若不是必要,她并不想刻意避开朱利安,但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而朱利安的身份……也还没有查清楚,弥西亚还没有理好自己的心情,如果……该如何对待朱利安。   “先留在日本吧!”弥西亚笑了笑,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笑容清爽,“家里的事情你能接的都接了吧,我想好好的玩一段时间。”   朱利安深深的看了一眼弥西亚,亲了亲她的额头:“抱歉,弥西亚,一直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喜欢的话,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朱利安从来不担心弥西亚会夺权,所以他也一直让弥西亚知道他的心情,此时此刻弥西亚说出这种话,朱利安知道弥西亚除了还权之外,更多的却是渴望自由。   他们幼年掌权,一路风雨,艰难的相互扶持着过来,让梭罗家在他们手中不断的壮大,可是朱利安一直知道,弥西亚不喜欢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就算她有这样的能力。若非他的实力太弱,何须弥西亚一直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给不了弥西亚完全无忧的童年已经是一大遗憾,如今梭罗家基本站稳,弥西亚也想要释放自我,他又怎么会拦着呢?   他希望弥西亚能够一直待在他身边,片刻不分离,但他更不希望看到弥西亚不高兴的模样,究其根本是他自己实力太弱,否则如何会让这些琐事牵绊住自己。   朱利安想要占有弥西亚生命中的一切,并且已经在行动,允诺弥西亚自由是放手吗?不,他只是让自己腾出时间去消除所有的后患,也让弥西亚最后逍遥一段时间。   弥西亚在远处眯眼看着朱利安乘着私人飞机离开,心中难掩复杂,她深深的叹息,这段时间,应该够她调整心情了。   她最最亲近的双生兄长朱利安,与梦中疑似海皇波塞冬的蓝发男子……   她和朱利安亲密无间,大概是无法习惯第三个人的出现。   希腊神明之间荒唐无度,从来不在意血缘关系,那么从出生起相伴的海皇与自由女神,又真的只会是双生兄妹吗?   可是,自由女神的重伤失踪,又是怎么回事?   而她和朱利安……至少此时还是亲兄妹,还是人类,她的意志,接受人类伦理道德的束缚。   脑海中回放起那个被自己刻意遗忘的画面,究竟从什么时候起,朱利安对她变了心思?而她,又该怎么做?   十四岁,她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弥西亚梭罗也已经十四年了,也许,再等等,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做好所有准备后,就按照原来的计划,让弥西亚梭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朱利安,对不起,她很自私吧!想要说不要再错下去,但更希望说的是一定要保重。   ******   梦中,小小的自由女神近乎痴迷与震撼的看着王座之上清冷高贵的绝美男子,黑色华服上的金色火焰,明亮如同星辰,却无法夺走这个漠然冰冷的人一丝一毫的光辉。   每一个棱角仿佛都得到了上天的偏爱,在此之前,根本无法想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令人自惭形秽的高贵存在,一切的生灵都该臣服在他的脚下,并且以此为荣。   这个风华绝代的黑发男子,淡淡的抬起那双墨色的瞳孔——让人近乎窒息的美,她已经忘却自我。   “萨拉弥西亚吗?”   这个男人收起了身上的威压,才叫人喘了一口气,只见他淡淡开口,声音如同醉人的旋律,让人不由得沉迷。   弥西亚猛然惊醒,她大口喘着气,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过往的记忆带来的激烈情绪,而是,而是在梦中看到了那个男人时,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直到身体发出了抗议。   那个男人,或者说,那个神明……究竟是谁?   这种令人震撼与窒息的容貌和气场,还有无法忽视的实力。   她回想着那双看透世间的墨瞳,猜测着他的身份。   却是毫无头绪,只知道他绝对不会是普通神明,甚至她身为自由女神时的三个兄弟,都比不上他!   在想到冥王哈迪斯时,弥西亚倒是有了一丝犹豫,梦中神明的气场若说是冥界之主哈迪斯也有几分符合,可她虽然不记得哈迪斯的容貌,但想起他时最深刻的印象却是那双淡漠而温和的碧眸,况且据说她和哈迪斯的感情很好,梦中神明却是非常的冷淡。   连神王级别的人都比不上他,这个男神,又该是什么样的身份?   那双俯瞰苍生漠视世间的眸子……   “重伤……长眠……”   “去异界……寻找……”   “小心……切记……”   弥西亚正心事重重时突然睁大了眼睛,脑中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记忆,铭刻在她的灵魂深处,可以隐没却无法彻底遗忘,这段话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竟然同刚刚梦中那个男子的声音差不多!甚至说是一模一样也未尝不可!   究竟……是怎么回事?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所以,潜意识才让她做了这样一个梦,再提醒她这段话吗?   弥西亚手掌一翻,神秘晶体莹莹躺在掌心,重伤长眠已经明白了,小心切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去异界和寻找……就是为了手中的这个东西吗?   她不由得回忆自己有记忆起时的历程,在地狱那段她并不清楚,可后来的一些发现叫她推测在地狱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了部分神秘晶体,才能在全部力量都被封印时让她动用那一丝灰色神力,因为后来几次凝聚神秘晶体时会和之前的神秘晶体融合,根据判断,彩虹之子那会儿得到的,应当远远少于她已有的体积。   而她直到现在都在寻找神秘晶体,又是为了什么?   最初大概是为了力量,只有吸收了神秘晶体上的灰色神力,才能够壮大自己,而后来则是为了一个结束,直觉告诉她只要搜集到一定的神秘晶体,就不会再这样茫然,就能够得到答案,就有了一个结果!   但还有疑惑,在遇见密涅瓦时她就说过,那是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寄放在她那里净化的,也就是说她没有失忆的时候已经在进行这件事了!这又是为什么,是否也和梦中的神明有关?又有什么样的内情?当时的她是否了解?   一个又一个的谜题接踵而来,弥西亚觉得自己要疯了。   无法继续睡下去,看了看时间,她决定早点起床等几个荣光战士到来。   其实她很想问荣光战士这个神明的身份,但又直觉只不过是做无用功,她回忆着本能对那个神明的感觉,果然是亲近尊重而无恶意,不过……那样的人,也该享受最高的崇敬。   弥西亚利落的出门晨跑热身,刚失踪过,她身边人跟的很紧,可她又急着见萨菲罗斯他们,那最安全的地方无疑是自己的别墅,毕竟朱利安已经离开了,这里全部由她掌控。   而她相信以荣光战士的能力,不惊动任何人进来应当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在吃过早饭,弥西亚在客厅窗边的摇椅上就着微曦的晨光翻看着书页时,已经察觉到了那种玄妙的联系由远及近出现在了这幢别墅之中。   她笑着抬头,面容平和,若非眼中还有几分不确定,真叫荣光战士们恍惚回到了过去的日子。   “萨菲。”弥西亚最先唤的是萨菲罗斯,而上次见到过的阿塔兰忒与俄尔甫斯这次并没有到来,她歪着头,对着记忆一个个辨认过来,“珀罗普斯,赫拉克勒斯,还有潘多拉?”   一个最早的追随者,一个身份最高的半神从神,一个生命最悠久也最早认识她的神造者……再加上她目前最信任的萨菲罗斯,果真是有心了。   弥西亚微微一笑,对着激动的几人道:“都先坐下吧,时间还很多。”   ☆、231过去的疑惑   “殿下……”两男一女,三个荣光战士神情动容,他们情绪有些激动,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弥西亚的话,因为萨菲罗斯已经第一时间占据了离弥西亚最近的位置,于是剩下三个人各展神通,弥西亚抽搐着眼角看着自家摆放整齐的沙发瞬间凌乱,而她已经被包围了。   “虽然很想对你们说,我回来了,不过似乎时机还没有到。”气氛有些沉重和凝滞,弥西亚笑了笑,打破沉默。   “殿下……不是已经认得我们了吗?”潘多拉迟疑的开口。   弥西亚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些跟你们有关的记忆,非常零碎,只够让我知道你们是谁,很抱歉,潘多拉。”   “不,殿下无须说抱歉,能够迎接殿下归来,潘多拉已经……”黑发的女子容貌妖艳而冰冷,但此时尽显哀伤与激动,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侧过脸遮掩自己的表情。   而性格比较开朗阳光的珀罗普斯如今虽然也成长为沉稳可靠的男子,但并没有与他本身的性格冲突,见气氛又有沉郁的趋势,尽管他眼底也带着沉重,此时却露出灿烂的笑容,金发的男子光辉如同骄阳,与窗外的晨光交相呼应,驱散满室的阴霾。   “殿下,真可惜我那个时候去迟了一步,不然就能把殿下和萨菲一起领回来了!”珀罗普斯这话说的诙谐,摇头晃脑无比夸张。   弥西亚脸上果然露出笑容,语气却有某种深意:“世界上许多事情,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她还没有看透,却是知道七的三次方中的力量没有吸收完全,她注定要和那个世界有所牵扯。   所以百年前她遇到了giotto,百年后遇到了彩虹之子和玛雷指环,所以她遇上了萨菲罗斯,所以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所谓故人路西法……   不过弥西亚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准备和几个荣光战士话家常,现在更重要的是正事:“节省时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潘多拉,从你开始,告诉我一些过去的事情。”   潘多拉点点头,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我的身躯由火神赫菲斯托斯打造,我的生命也因此而来,我接受了诸神的馈赠,那时殿下赠予我的是希望……”   在朱利安离开之后,弥西亚便能够自由的用电脑查询她想要知道的东西,令她心惊的是,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的事迹虽然不多,却也没有那些泰坦少,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走向会和她的记忆起了偏差,也不知道等到自己恢复之后是否就能够解惑,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接受和吸收。   听完了潘多拉,然后是珀罗普斯,最后是赫拉克勒斯,尽管他们说的尽可能可观了,但总而言之弥西亚听到的都是她如何受宠,和众神的关系有多好,什么冥王的祝福,海皇的馈赠,什么火神赫菲斯托斯特意为荣光战士打造战甲,什么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与她关系密切……   总之听起来完全无忧无虑的成长史,怎么也想不到会急转直下重伤失踪,弥西亚当然也听出了很多东西,就比如她猜测中自由女神与海皇波塞冬除了兄妹之外的伴侣关系。   不过荣光战士语气中的冷漠与抵触也让她警醒,虽说从主观上荣光战士怨念海皇波塞冬的霸道和对他们下黑手的不客气,但他们偶尔添堵之外内心其实已经承认了海皇是自由女神伴侣的身份,但无疑,自由女神的失踪让他们产生了怀疑。   一点都没有征兆的重伤失踪,仿佛和平无比的生活,她这个当事人又失去了记忆,看起来仿佛谁都有可能是凶手,更别提弥西亚失踪之后荣光战士找上波塞冬,结果发现他正对那个人类公主海伦含情脉脉,对自由女神的事情却冷淡漠然,仿佛毫不关心……   就算过了很久以后,他们知道了海皇那时候是中了厄洛斯之箭又怎么样,隔阂的种子已经深深埋下扎根,若非他那时中了厄洛斯金箭对重伤的女神不管不顾,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再加上自由女神的遗言,他们看谁都是凶手了。   连海皇波塞冬都能够‘背叛’自由女神,谁还可以信任?就算智慧女神雅典娜告知他们真相,为海皇开脱,想要知晓自由女神最后的神谕……也依旧不行!   弥西亚想到梦里的海皇,再想到如今身在希腊的朱利安,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她却那样肯定两者之间的联系。   所以弥西亚突然道:“人间……如我一样转世的神明还有吗?”   “有。”说话的是英勇而沉稳的赫拉克勒斯,他并没有丝毫隐瞒,“冥王哈迪斯,海皇波塞冬,以及智慧女神雅典娜都在人间转世。”   弥西亚皱眉,没想到比例这样大,加上她自己就是四位主神在人间了。   “那么……你们有他们的消息吗?”也许,朱利安就是波塞冬的转世?这个她可以慢慢观察,她更希望得到的是冥王哈迪斯的下落,也许这位冥界之主对当初的事情知道的更多。   “海界和冥界都没有丝毫动作,我们无法得到消息。至于智慧女神雅典娜……她本该降临于希腊的圣域,如今算来也该有十一年了,不过我们最近发现,尚未觉醒的雅典娜女神,很有可能早已经不在圣域了!圣域似乎在多年前发生过内乱……”珀罗普斯皱眉,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讲,“而卡珊德拉说……能找到殿下的地方,一定还有其他神明的转世……”   不知道朱利安算不算在里面,如果不算……弥西亚心中一跳,日本就这么点大,想要找一两个人,未必没有可能!   “卡珊德拉?”弥西亚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卡珊德拉是在特洛伊之战时被我们看中的荣光战士候选,她的能力是预言,已经得到了同伴们的承认,只是因为殿下出事,正名的事才一直搁置下来,如今萨菲罗斯也是这样的情况。”潘多拉解释道。   弥西亚不自觉的揉了揉太阳穴,暂且记下却先不管这个,因为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糊涂了:“等一下,为什么三位神明要转世到人间?”   因为大部分是回忆,还有很多细节没有讲到。   “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圣战,另一部分原因似乎是为了寻找通往异界的方法。”珀罗普斯想了想,回答道。   “圣战又是什么?身为神明他们难道不能直接去往异界吗?等等,他们为什么要去异界?”弥西亚觉得自己的问题多的数不完了。   “圣战是……”潘多拉快速解释了一遍,又说了主神到异界的限制,“而根据普罗米修斯的推断,殿下您和神后冥后的失踪很有可能是流落异界,所以……”   “神后赫拉和冥后赫卡忒也失踪了?”加上她这个准海后……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神后赫拉她知道,而冥后赫卡忒还是她昨天在电脑上查到的,印象特别深刻,而很快弥西亚又想到了另外一点,“既然穿梭世界那么麻烦,我这个特例不算,那珀罗普斯当初又怎么能到萨菲所在的地方?”   珀罗普斯微微皱眉:“是一个金发的男神突然找上我的,事实上我并没有见过他,他应当不是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但是语气之中那位实力强大的神明似乎和殿下您非常熟悉,说什么欠了您,所以他费力打开能让我穿梭的通道……”   金发神明?亲,这又是哪位?   能够让珀罗普斯特地点出实力强大,肯定不是一般人,毕竟珀罗普斯常年跟在自由女神身边,经常接受海皇恶意针对的威压,自然有自己的判断方法。   想到梦中黑发黑眸的神秘男子,所以说之前的她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神秘。   “那你们知不知道,小爱神厄洛斯为什么要对海皇波塞冬射金箭?”这个也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哪怕知道答案很可能依旧是不知道,弥西亚也想要解开自己的心结——事实上,在她之前听荣光战士说海皇波塞冬中了厄洛斯金箭时,心中有了一丝恍悟轻松与恼怒,也许正是冥冥之中背负的沉重疑惑,直到此时才有了解答。   果然赫拉克勒斯摇摇头:“赫柏从战神阿瑞斯那里打听过了,当时特洛伊之战海皇与美神阿佛洛狄忒分属两方,美神被纷争女神厄里斯挑拨了几句,便让厄洛斯对海皇射金箭,厄洛斯当时并没有马上答应,但不知为什么,还是动了手,战神阿瑞斯赶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但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厄洛斯竟然胆敢对海皇陛下动手……”   “而且那支箭似乎做过手脚,否则也不至于困扰海皇陛下多年。”毕竟有珀尔塞福涅那个例子在,潘多拉不咸不淡,她不是为波塞冬开脱而是说明幕后黑手的严重性,“而厄洛斯在那之后也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躲在了哪里。”   越听越复杂,是她多想了吗?怎么觉得处处阴谋?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在一张大网中无法动弹。   弥西亚理了理心情,先消化这部分的信息,试图再挖掘一点其他的事情:“那……神界一直都很和平吗?在我失踪之前?难不成一点征兆都没有?”   三位荣光战士绞尽脑汁的翻着自己的记忆,而不曾参与他们过去的萨菲罗斯从头到尾都静静的听着,碧色的瞳孔注视着弥西亚,黯淡又眷恋温柔。   “等等……”赫拉克勒斯突然出声,得到了大家的关注。   ☆、232荣光的斗法   “你想到了什么,赫拉克勒斯?”弥西亚眼前一亮,果然有新的收获,不管有用没用,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事实上,在我受封大力神之后不久,那个时候还不曾成为殿下的从神,在一次宴会中,竟然出现了袭击者!”毕竟也是久远以前的事情了,也是那一次,才叫他和赫柏有了开始,当时场景一片混乱,赫拉克勒斯又不曾进入主战场,回忆起来不太顺利,“那怪物自称堤丰,实力似乎很强大,当时有好几位主神围攻,后来不知怎么的也让它逃掉了……若说神界的不平静,我觉得这个很有可能是。”   “堤丰?”弥西亚轻声念着这个名字,隐约觉得有几分印象,她也不浪费自己的脑容量,掏出手机搜索,事实证明,网络横行的时代,查找一些信息还是很方便的。   地母盖亚的后裔么……肆虐成性,还闹到了奥林匹斯山上,难怪会被收拾。至于逃跑……弥西亚心中仿佛捕捉到了什么,隐约而模糊。   “这样子说起来,其实……”潘多拉皱着眉,从回忆中惊醒,“我记得殿下似乎和什么神明交过手,感觉不像是正常的切磋。”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珀罗普斯连忙出声询问,脸上满是紧张与疑惑。   “你还记得希波达弥亚的遗愿吧,殿下便是去忒拜处理这件事的,当时是阿多尼斯跟着殿下,也引荐了雅辛托斯,我是后来赶去的,被威压震慑,但在地面上都能感受到高空之中战斗的激烈。”潘多拉道,“也是那个时候敲定了荣光战士的称谓。”   “这事我还真没有什么印象……”珀罗普斯估计自己当时很可能在深海冰狱闭关,等到出关后事情早已经过去很久了,除了知道希波达弥亚的遗愿完成,自由女神为他们拟定了荣光战士的称号之外,其他的并没有听说过。   “潘多拉,你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有一又有二,惊喜不要太多,弥西亚敲了敲手指,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瘟疫与灾荒的力量?又有战斗?后来智慧女神雅典娜和光明神阿波罗先后赶来……”果然神界并非一片和平,只是这些暗涌并非荣光战士能够接触到的层面,而对方并没有那么好对付,才叫情况一直僵持着……   可若是这个猜测成真的话,也就是说敌人是明确的,而她和其他主神理所应当站在统一战线,必然是有所防范的,又怎么会轻易中招?想到厄洛斯,或许她这边也并非铁板一块,还有珀罗普斯口中的金发神明,又是站在哪一方?   毕竟珀罗普斯说过,也是那人在多年前突然出现,告知他们自己转世的消息,弥西亚计算了一下时间,因为日期很让人印象深刻——宫崎耀司母亲的葬礼前后,她不禁有了某个猜测,或许真的同那个金发神明说的那样,他们很熟。   但不管怎么说,这线索聊胜于无,如果她能找到智慧女神雅典娜的转世并且对方也拥有这段记忆才行……   弥西亚心中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不知怎么的微微一跳:“那个时候,我去忒拜处理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   潘多拉显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弥西亚问起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好在因着这是希波达弥亚的遗愿,她先解释了希波达弥亚的身份,再将希波达米亚死前希望拉伊俄斯被自己儿子杀死的复仇诅咒说了一遍,自由女神虽然关注这件事但并没有亲自动手,是潘多拉以自由女神的名义派了狮身人面女妖斯芬克斯出谜题,直到拉伊俄斯前往德尔斐神庙时遇上他的儿子俄狄甫斯……   虽然潘多拉不是神明,但却是由赫菲斯托斯精心打造而成,所有的记忆同神明一般只要仔细回想,便记得很清楚,否则不会连拉伊俄斯与俄狄甫斯的名字都没有忘记。   弑父的俄狄甫斯,斯芬克斯的谜语,让弥西亚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于是再度手机之,她不自觉的将目光定在了厄里倪厄斯这个名字上。   又是盖亚的后裔。   虽说其他泰坦们的可能性也大,但弥西亚就是对不属于泰坦摆不上台面的盖亚后裔充满了厌恶——差点忘了,盖亚算众神之母,有一个人开创神系的历史,所以她身上也流着这位的血液,不过……希腊神明并不在乎血缘不是吗?   如果真的是盖亚动的手……也许很多事情都能够说得通了。   当然,现在只是怀疑,而且也并非所有的疑惑都被解开——比如冥府的冥后赫卡忒,住在奥林匹斯山上的神后赫拉为什么也失踪了?又为什么拿自己开刀?梦中的黑发神明,珀罗普斯口中的金发神祗,甚至厄洛斯为什么要算计波塞冬……   都没有答案。   “我的神体,你们都不知道在哪儿吗?如果是我,在重伤的情况下一定会选择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但是竟然都没有人知道……”之前被普及过神体这个概念,弥西亚很快就用上了,不过她并没有期盼得到答案,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她认为安全的地方,会和梦中那个黑发神明有关吗?   仅仅是一个梦境,弥西亚发现她无法对那个风华绝代的男神有任何的怀疑与负面评价,如果是他的话……也许是能让萨拉弥西亚绝对信任的存在吧!即便敌人很有可能是地母盖亚……   她一时忘记了场合,自言自语的分析道,“奥林匹斯,依我现在的情况是不能回去的,伊利斯的神庙和自由女神神殿抽空去一趟,应该能够找到一些线索,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事情被忘掉了?”   弥西亚有些苦恼和烦躁的敲着自己的脑袋,却被修长如玉的手半途截住了,是萨菲罗斯。   这个银发俊美的男子目光温柔,他握住弥西亚的手,沉静而温和,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因那些过去他都不曾参与,更无法给予什么帮助,在这种时候,他毫无用处。   他只能让弥西亚不要伤害她自己。   “母亲。”这个清冷的男子对着弥西亚时,总是含笑的温和。   “萨菲,怎么了?”弥西亚从自己的情绪里挣脱出来,她总是试图用平和与温柔对待萨菲罗斯,抚平他内心的空茫与孤寂。   “时候不早了,母亲,您该吃午饭了。”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萨菲罗斯说的这样郑重,弥西亚对于这样的场景有些恍惚和怀念,因为在巨人世界时萨菲罗斯就是这样认真的叮嘱她一日三餐……   三位荣光战士倒是愣了下,心道怪不得俄尔甫斯和阿塔兰忒那时的表情那么纠结,萨菲罗斯对殿下也太……体贴周到了吧?有见过这样对母亲的吗?还不如说将弥西亚当情人当女儿样……但怎么瞅着萨菲罗斯对殿下都应该不是爱情,于是荣光战士纠结了。   恋母成这样,还有弥西亚对萨菲罗斯的青睐,潘多拉和赫拉克勒斯还好,珀罗普斯刹那间就觉得委屈幽怨了,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自由女神所救,被追杀时又一次遇见自由女神并从那时起一直追随着自由女神,可以说他是弥西亚最信任也是最亲近的下属,甚至他还因为海皇波塞冬找他麻烦最多而暗自窃喜过,这代表海皇波塞冬也承认他在弥西亚心中的地位,自由女神甚至为他冠上了虔诚之名……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萨菲罗斯,还是他亲自领回来的,这滋味就复杂了啊,当然珀罗普斯并没有任何后悔的意思,只是没反应过来还有些纠结……   算了,反正很多人都会偏宠小儿子,殿下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况且殿下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所以才对他那么冷漠的……就是这样!   只不过谅解不代表他就能允许萨菲罗斯的争宠了!哼哼,他也要展开行动!殿下以前说过她最喜欢自己灿烂的笑容了!   想到这里,珀罗普斯耷拉黯淡的金毛瞬间精神了明亮了,看的旁边两个荣光战士真想掩面,珀罗普斯很可靠没错,但有时候真心犯二谁也止不住,还是前科累累的存在——比如小时候说要嫁给希波达弥亚,又比如说金羊毛事件中有心勾搭潜力种子结果连个联系方式和需求都不说一声,还有把萨菲罗斯领回来时就扔下一句这是殿下的儿子,害得大家刚开始还以为殿下在异界被别人占了便宜……   “萨菲罗斯说的没错。”珀罗普斯笑着点头,提议道,“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一上午了,殿下,这里有食材吗?不如尝尝我的手艺?你以前很喜欢的!”   啧,真是行动力一流的家伙,若是总语带讽刺的阿多尼斯在,一定又要嘲讽这人的白痴表现了。   “那就麻烦你了,珀罗普斯。”隐约的记忆中仿佛是有这样的情形,弥西亚没有拒绝,对珀罗普斯虽然生疏内心却已经有些亲近了,毕竟被过去的自己冠以虔诚之名,一定是很重视的存在。   珀罗普斯虽然没有任何挑衅的举动,但敏锐的萨菲罗斯微微眯眼,怎么都觉得哪里别扭,有些不对劲儿,但珀罗普斯毕竟如兄如父的照顾着他,没一点藏私,所以狐疑了一会儿就暂时放下了。   荣光战士都亲近依赖自由女神,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度和不同的表现形式,不带这种体贴黏人的,所以一直没有人和珀罗普斯计较,现在这一大一小的斗法,日后倒是有好戏看了。   ☆、233萨菲的吃醋   不得不说,珀罗普斯的手艺很不错,一眼扫过去,即便这些年弥西亚的口味有所改变,大部分也仍然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四人列坐,而珀罗普斯端上最后一盘菜后顺势坐到了潘多拉特意留给他的弥西亚身边的位置,五个人气氛良好的开吃……才怪。   弥西亚已经习惯了在吃饭的时候有人为她夹菜,以前有萨菲罗斯,现在有朱利安,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对两个人的‘夹攻’无动于衷。   潘多拉和赫拉克勒斯原本也想意思一下为弥西亚夹菜,不过看到弥西亚无语的黑脸之后果断不再火上浇油。   “母亲,吃这个。”萨菲罗斯侧脸,笑意温柔,还带着点羞赧。   “殿下,这个菜我好久没做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殿下很喜欢这个味道特意把我压过去学呢!刚做的时候一点都不好吃,殿下虽然嫌弃的不行却还安慰我……想想那个时候我竟然会哭鼻子就觉得超丢脸啊!”珀罗普斯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神采飞扬夸张做作的模样让弥西亚咬着筷子尽乐呵着,脑海中仿佛也随着他的诉说回忆起了类似的画面,那明显还年幼的金发男孩抿着嘴楚楚可怜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这孩子太可爱了她才特别想要欺压他吧!弥西亚心中默默的吐槽,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有多灿烂。   萨菲罗斯抿着嘴,不知怎么的觉得很不爽,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母亲的过去是他无法参与的,只是听着珀罗普斯笑眯眯的回忆着,说着过去的趣事,母亲还那么开心,他便不由得泛酸了!   突然觉得珀罗普斯好碍眼怎么办?   他忍!   于是萨菲罗斯继续夹菜,而另一边,弥西亚正专注的听着珀罗普斯的话,笑意吟吟显然心情很不错,大意之下根本没发现萨菲罗斯吃醋的小心思。   看到弥西亚已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萨菲罗斯觉得无比失落,而偏生珀罗普斯做的无比周到,一点儿挑衅争宠的模样都没有,萨菲罗斯完全没有怀疑到这个上面去,他抿了抿嘴,气息愈发暗沉。   这个珀罗普斯,真是幼稚无比!跟萨菲罗斯计较什么!潘多拉可心疼着萨菲罗斯,这个银发的男子在神罗时是独挡一面的特种兵,是人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偶像,但在他们眼中却还只是一个孩子,更是继承了弥西亚部分血脉的存在,没脸没皮的珀罗普斯耍起手段来,萨菲罗斯还真心不够看。   正直的赫拉克勒斯显然也十分纠结,珀罗普斯曾是他的启蒙老师,但现在在他眼前光明正大的争宠,形象实在有点幻灭——即使这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能说下限不断刷新。   好吧,珀罗普斯小小的欺负了一下萨菲罗斯就收手了,这可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只是一时郁闷过后的随性举动罢了,现在气也出了,哪里能继续折腾萨菲罗斯,见好就收也是珀罗普斯的本事之一,他只是想要证明萨菲罗斯最得宠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和他争而已!   对,就是这样!   于是短暂的让萨菲罗斯不愉快的时间结束了,这个在人情处理方面相当稚嫩的家伙依旧不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是珀罗普斯有意为之,此刻便罢,但是未来,风水轮流转,终究不会是萨菲罗斯一直处于下风的。   珀罗普斯这个话题掌控者很快光明正大的打听起了弥西亚这一世的生活,毕竟处于对弥西亚的尊重,荣光战士并没有擅自调查弥西亚如今的身份,不过有一点很重要,荣光战士们彼此都通过气了,因为弥西亚曾经对阿塔兰忒几个说过,她这一世也有一个双生兄长,这种凑巧的事情让他们很容易想到了海皇波塞冬,那位算起来也差不多的转世时间啊。   他们生活于神明与信仰最活跃的时代,对神明的敬畏是刻入了灵魂里的,就算此时的波塞冬也许尚未觉醒而势弱,但他们依旧不敢对波塞冬做什么,但是不妨碍珀罗普斯打听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实在没用也能知道点波塞冬丢人的事之类的让自己开心开心,这种事情珀罗普斯绝对做得出来。   弥西亚把适合说出口的事情同几个人通了气,也不忘叮嘱他们小心些,她总觉得朱利安很可能知晓荣光战士的存在,但若要两者面对面,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朱利安的脾气向来不好,而荣光战士口中也透露着对海皇的怨念,天雷勾地火,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况且让她怎么对朱利安解释呢?如果双生兄长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便不该介入神明的世界,若他真是海皇波塞冬的转世,那……那她又怎么能轻易忘记曾经梦中的绝望哀伤。   不曾回忆,如今也知道了真相,但是她是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她可以想象当初的痛彻心扉,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轻易原谅呢?   就算海皇波塞冬也是受害者,却并不代表她一定要谅解。   伤的是她,痛的是她,绝望的是她,被背叛的也是她,流离异界,茫然无措,无所归依,恐惧惶然……而波塞冬用了几百年上千年的事情去解除厄洛斯金箭的影响,剩下的又能够痛上几年?   她不是希望他痛就会觉得快意,只是真的无法过去心中那一关……   在这一刻,弥西亚仿佛已经完全成为了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置身于那个属于神明的时代,带着伤逃窜,那么迫切的希望见到那个人,结果却看到了他对另一个女人言笑晏晏……心冷如灰。   那个人,就是她经常梦见却从来无法看清面目的蓝发男子。   “殿下?殿下?”   潘多拉的呼唤声将弥西亚拉出了突然出现的记忆中,她甚至有些茫然:“嗯?”   “殿下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潘多拉没有追问,只是和珀罗普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提议?弥西亚开始回忆之前究竟讲了什么,好像是在讨论要谁留在她身边?   “母亲,我不想再离开您了……”萨菲罗斯端着一张黯然可怜的俊脸,真真叫人母爱泛滥,弥西亚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叫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既然找到了自由女神,那么弥西亚身边不可能没有人跟着的,只不过这个人选,思考决定后众人一致推选了萨菲罗斯,这个家伙的母控或许能和海皇陛下的妹控拼一拼?好吧,他们也想看看好戏啦!   而且更重要的是萨菲罗斯的身份合适,他们都在神明面前挂了号,也轮流出面过掌管自由圣境,只有萨菲罗斯被他们藏着一直没有露面,便不会有人怀疑到他,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   除了萨菲罗斯长期跟在弥西亚身边外,其他的荣光战士都会轮流交班过来见见弥西亚,若是弥西亚此时能够回到自由女神神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他们也不能肯定到底有没有人关注神庙的动静,并不算保险,至少在弥西亚的实力更强大些前。   因为弥西亚的刻意隐瞒,朱利安并没有察觉到她同荣光战士的会面,而朱利安知道了自由圣境的人已经离开日本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殊不知他目光聚焦到阿塔兰忒与俄尔甫斯身上时,珀罗普斯三人早已经悄悄入境。   荣光战士查朱利安查的很小心,再加上弥西亚这个外挂,并没有引起朱利安的警觉,当然,就算是荣光战士,弥西亚也没有告知他们任何能够危害到朱利安的讯息。   依旧经常接到朱利安的电话,偶然参加几个宴会,处理一些家族事务,再找宫崎耀司蹭吃蹭喝,弥西亚再没有遇到伊藤忍,想来宫崎耀司也是有心了。   有萨菲罗斯在身边守护,弥西亚的胆子也大了许多,除了抽空在日本各地随意走走外,还去找了戈薇又通过食骨井历练,实力逐步增长着。   这一日,弥西亚倒是接到了两个‘好消息’,脸上笑容十分灿烂。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萨菲罗斯从厨房中走出来,一身围裙厨师帽加锅铲,实在不太符合这个丰神俊朗的卓越男子。这事儿说来也简单,就是珀罗普斯刺激的,好在在萨菲罗斯的努力下,食物虽然不算美味但也能入口,目前逐步改善中。   “两条让我心情愉悦的消息。”弥西亚笑道,第一条是浅井慕夏发来的,说是德累斯顿石盘与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事情有了答复,约她见面说说话,另一条嘛,就更有意思了,来自帝光篮球部的内应黄濑凉太,说他们的篮球决赛时间与地点,更重要的是赤司征十郎也会出场。   弥西亚可没忘记当初和宫崎耀司说好要偷偷观看比赛的,现在机会来了肯定不能错过啊!   于是弥西亚转手就告诉了宫崎耀司这个消息,免得工作狂到时候有了安排。   “明天周末,萨菲我们去见一个人。”   “好的,母亲。”   ☆、234与慕夏再约   弥西亚带着萨菲罗斯来到早就约定好的茶座时,包厢中的电视正放映着梭罗家的广告,海公主决绝跳海的身影与王子迷茫而深情的目光形成对比画面,渡轮缓缓驶向远洋,那些曾经的欢笑喜悦哀伤痛苦,仿佛都随之远去,一点点弥漫成海上经久不衰的迷雾,或许,这也是那死亡海峡雾气的由来吧!   是她见到过的浅井真希与敦贺莲的作品,广告是做成了系列短片,今天这是结局部分,尽管当时将录像来回看了好几次,真正剪辑加工后还是让人有惊艳与窒息的美感,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的实力相当精彩。   至少弥西亚在此刻有了向朱利安推荐这广告的想法——顺便也想看看,这让她觉得似曾相识的画面,双生兄长又会有什么样的感触呢?   “弥西亚,你来了啊。”绿色长发的恩奇都坐在沙发中,修长的手指端着浅色的咖啡杯,侧脸很是温柔宁静,他略带诧异的望着萨菲罗斯,但眼中并没有太深的疑惑,“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不如介绍一下。”   浅井慕夏专注的看着广告,一贯冰冷而漠然的脸上微微柔和,还带着笑意与心疼,只有她知道浅井真希为演艺付出了多大的热忱与努力,这种天气真敢跳海怪不得回去之后就生病了……直到广告的伴奏随着剧情走向了终焉,她才缓缓吐气,接下来的节目她不是很感兴趣,便随手换了个台,扭头也朝着来人看去。   萨菲罗斯转身轻轻合上了门,紧跟着弥西亚的脚步坐在了她身边的沙发上,一身清冷凌厉,可是存在感却诡异的淡薄着,可见是有下功夫的,而浅井慕夏和恩奇都都不是常人,尽管萨菲罗斯隐藏的很好,遭遇强者的敏锐神经也足以让两人有所准备。   “萨菲罗斯,嗯……关系的话,你们可以把他当作我的朋友和守护者。”这是弥西亚早就想好的说辞,毕竟逢人问起她就回答这是她儿子,未免太过诡异。天知道她这小身板怎么生的出萨菲罗斯来!   话说回来,弥西亚虽然不希望朱利安同荣光战士碰上,但不妨碍她幻想一下当萨菲罗斯称呼朱利安为伯父时双生兄长可能幻灭与凌乱的表情,果然她还是很恶趣味的。当然,为了避免更大的可能性是朱利安发飙发疯,还是不发生比较好。   “萨菲,这是我同你说过的浅井慕夏与恩奇都。”弥西亚扭头对银发男子说道,萨菲罗斯淡淡点头,一身清寒在面对弥西亚时却是不自觉的柔和起来。   萨菲罗斯随即同两个人淡淡打了招呼,但疏离的态度表明他并没有继续深入交往的意向,他从来不是什么合群的人,即便在荣光战士中也是如此,十几年来性子不曾偏移分毫。或许同母亲一起在巨人世界的调查兵团奋斗时,是难得的轻松记忆,被信任,被尊敬,热血与拯救,还有母亲温柔而支持的目光一直伴随着他,他依旧如同在神罗一样是民众眼中的强者,却不再高高在上,不再端坐如神祗。   浅井慕夏和恩奇都自然不会计较,前者冷漠不耐烦交往的性子可谓如出一辙的恶劣,后者温柔和善又拥有野性的直觉,一看就是天之骄子的萨菲罗斯,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看着他很在乎弥西亚就行了。   浅井慕夏推了推茶几上的糕点,脸上清清冷冷的没有其他表情,平静冷漠一点儿都不像会友的,更像是谈判的,不过弥西亚早就熟悉她的性子,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咬着糕点:“怎么样,梭罗家的广告水准还不错吧!”   “嗯,多亏了我姐的卖力演出,你该给她包一个大红包才对,梭罗家的小姐不会这样小气吧?”提起浅井真希,浅井慕夏的眼睛就不自觉的明亮柔和起来,有着梦中的糟糕前生,又是绿之王权者,她的性格冷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若非亲眼见到,真叫人难以相信,这家伙也算个隐形姐控。   浅井慕夏不会以为弥西亚不知道浅井真希同她的关系,但这又如何,浅井真希以演艺为事业,不过另类的钱货两清罢了,而她同弥西亚之间的关系也带着难以言明的复杂与古怪,但就今天看来,她也是尝试想要主动维持这段友谊的。   浅井家缺钱吗?不,一点儿也不,光冲着浅井慕夏绿之王权者的身份,别人也不敢让她过上苦日子,她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要看到浅井真希拿到红包时活力四射的喜悦模样。更重要的是,她把弥西亚看作朋友才难得说出这种调侃自豪的话。   “我话还没说一句了,这样大的头衔就扣下来了,慕夏你也太狠心了。说实话,这事儿的主事人可不是我,要掏也只能掏私房钱了。”弥西亚顺着浅井慕夏的话自我奚落,含笑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同主事人提上一提,还不赶快贿赂我?”   “吃的难道还堵不上你的嘴?”浅井慕夏似笑非笑的拿起一块小糕点,“需要我亲自喂吗?”   弥西亚顺杆子往上爬,靠着沙发一副纨绔模样:“美人儿,还不快来?”   浅井慕夏没好气的全塞进弥西亚口中,萨菲罗斯则及时递上了水杯,体贴的模样让被目光谴责的浅井慕夏深觉不平衡。   稍微玩闹了一会儿后,今天的正事也不含糊的说了出来,就是带弥西亚去见见德累斯顿石盘,若非达摩克利斯之剑不能随意祭出,浅井慕夏自己倒是无所谓。   她做的梦越来越多,前生的记忆逐渐连贯起来,这也是她对弥西亚愈加亲切的原因所在,她也没忘记弥西亚关注的重点,可惜……总觉得自己应该见过那位简易,但记忆中却没有丝毫的影像,也许弥西亚的惊惧并非没有原因,若非弥西亚,她甚至都要怀疑是否存在简易这样一个人了。   人海茫茫,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中,简易又是否真的到来了呢?   冥冥之中,自有答案,等待未来有人揭晓。   当然,前段时间联系不到弥西亚的事情浅井慕夏也顺便问了,弥西亚粗略的解释了一下,浅井慕夏听个大概,也懒得理会弥西亚的家务事,反正人都好好的在眼前坐着呢。   茶点吃了一会儿,便到了午餐时间,四个人换了个阵地,准备进餐。餐桌上的菜叫人食指大动,到了饭桌上,心防也没那么重了,男人的交情可比女人的相互试探痛快多了,萨菲罗斯难得起了兴致,同恩奇都约好什么时候一起练练手。   吃饭完离开时又遇上了小插曲,也许浅井慕夏请客的这家店当真上档次,柚木家的三少爷和花泽家的花泽类,都先后遇到了,花泽类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看着模样两人是姐弟还是恋人吧!   浅井慕夏乐的无视自己讨厌的人,冷冷站在那里,把柚木梓马当空气,跟看着她的花泽类比自闭,弥西亚作为梭罗家的小姐虽然兴致不高却也要寒暄几句,目光转移时神情不由得古怪起来,浅井真希和敦贺莲怎么也在这家店里?   浅井慕夏这个姐控又知不知道?   果然热闹过头了。   浅井真希要躲着浅井慕夏,弥西亚也不好插手人家姐妹间的事情,意思的交流了几句后便一同离开,躲在包厢里的浅井真希不由得松了口气,今天果真流年不利,被敦贺莲威胁对戏加请客,好不容易趁着敦贺莲出门接电话的时候想要逃跑,却发现柚木梓马待在大厅中迟迟不走,更重要的是她家阿夏怎么也出现在这个地方,唔……还有那个从某方面讲和她们姐妹有那么一点关系的花泽类……   话说回来,她家阿夏怎么会和梭罗家的弥西亚待在一起?她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浅井真希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丝毫没有察觉她想要逃离的某位大魔王已经噙着恶魔的笑容回来了……   “咦?”   “怎么了?”   因为弥西亚特意叮嘱过,萨菲罗斯并不会在这种场合喊她母亲,但除非不得已,萨菲罗斯并不喜欢直呼弥西亚的名字或者用其他的方式称呼。   母亲对萨菲罗斯来说是独一无二的,而萨菲罗斯也是弥西亚独一无二的儿子。   “不,没什么,也许只是错觉吧……”弥西亚跟上浅川慕夏的脚步,眉宇间尚存疑惑,刚才心跳突然一跳,好像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感应,但是她却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代表什么,而当她仔细去找时,又消失的无踪无迹。   东京车水马龙,代表城户家的车在绿灯示意下重启油门,坐在后座紫发少女有着靓丽的容貌,她看起来既温柔又和善,但也只有亲近的人知晓她内在的骄纵,可对于城户家的人来说,这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此时,十一岁的城户纱织皱着眉头扭头看向弥西亚远去的方向,早已经被人来人往截断了背影,她什么信息都无法得到。   她从小就被爷爷城户光政灌输着她是雅典娜女神的思想,她应当高贵典雅,应当从容有度,事实上她觉得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好处除了无人能管的骄纵外什么都没有,所谓的神明真的存在吗?她一点都没觉得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但是就在刚刚,那种感觉……很迫切的感觉,告诉她,她仿佛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很重要,那是上古时代的旧友……   深紫的流光在城户纱织的眼底流过,原本静静等待苏醒的智慧女神雅典娜,也终于有了其他的反应。   ☆、235石盘与命运   “绿王,请跟我来,王已经等候许久了。”来到御柱塔,一位黄金氏族对着浅井慕夏说道,“至于跟随您一同前来的人,需要先办一些特定的手续才是。”   浅井慕夏神情不变,依旧冷淡:“不必,我等他们一起走。”   这位黄金氏族不以为意,点了点头顺水推舟:“那么就请绿王稍等。”   浅井慕夏浅绿的眼满是不耐,她倚靠在墙壁上,冰冷而孤傲,所以她才懒得和黄金之王打交道,真是累人又麻烦,想到等会还要见到那个罗嗦又多虑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就觉得好头痛,活该他被赤之王气的跳脚。   落地窗前,身着黑底金纹的华贵长袍,国常路大觉神情肃穆,他正在关注着几位王权者的力量波动与各自的偏差值,赤王周防尊继承了历代赤王惹祸的能力,但就前代赤王迦具都玄示的例子,这个如何都要好好压制管教,延长赤王的寿命。   还有青王,明明石盘有了动静,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做出决定,但是却并不像当初选绿王那样因为绿王本人年龄过小而推迟选择,更像是被什么外在因素困扰了一样。想到这里黄金之王就觉得头痛非常,现任绿王性情冷漠,根本不如她前任温暖热情,赤王的事情一贯都是青王处理的,谁知道这一回赤王觉醒青王竟然没有,赤王惹出来的事情他想叫绿王帮着分担一下都不行,真是辛苦了他这个老人家哦!   很快有消息传来告知了黄金之王绿王浅井慕夏已经到达御柱塔,很快就会到来,黄金之王又想起了浅井慕夏的来意,带一个朋友来看德累斯顿石盘?这个要求简直莫名其妙,可是作为绿之王权者,黄金之王并不能轻易驳了浅井慕夏的要求,王是平等的。   黄金之王虽说拥有保管德累斯顿石盘的权利,但他并非是‘主人’,他可以出于稳妥出于大局劝说浅井慕夏打消这个主意,却不能太过强硬的反对,毕竟——没有人能够毁掉石盘,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更重要的是,冥冥之中的命运给了他某种提示,他无法拒绝。   也因此,黄金之王也想见一见绿王带来的朋友。   七块德累斯顿石盘静静漂浮在空中,深邃如同黑洞,有着吸人心魄的能力,一身古典华袍的黄金之王周围,星球轨迹象征着命运,在那一瞬间弥西亚定住了脚步。   所谓达摩克利斯之剑,其典故来源于古希腊,迪奥尼修斯国王让他的宠臣达摩克利斯赴宴并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头顶着锋利的剑尖,国王叫达摩克利斯知道他过着多么危险的生活,自此以后,达摩克利斯便打消了自己的贪念,珍惜自己现有的生活。   古希腊……虽说两者之间不知道是否有联系,但弥西亚难免心中一动,当然这是她后来琢磨出来的,最初和浅井慕夏提出来时只是因为听她说她是受了德累斯顿石盘的力量觉醒达摩克利斯之剑后得到了前世的记忆,才叫她也想试上一试。   只是弥西亚自己也不知道,她更想回忆起来的,究竟是跟简易有关的,还是跟自由女神有关的记忆。   ******   “很抱歉,手术失败了。”手术室外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穿着冰冷的白大褂,隔着口罩说出冰冷的话。   不好笑,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心脏绞痛,近乎窒息,她绝望的冲入了手术室,那苍白俊秀的出尘男子静静的睡在那里,安心的抛下了他唯一的妹妹。   不甘心,好不甘心,他怎么能这么无情?明明慕夏都将她的心脏献了出来,哥哥的手术为什么还是失败了?   她失去了慕夏,也失去了哥哥……   记忆戛然而止,好像成为简单的那一世所有缺失的感情都喷涌而出,洗刷着她毫无防备的心灵,痛苦,痛楚,绝望,哀伤,被抛弃的孤寂,甚至了无生意,然而记忆依旧断层,她不知道在之后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再一睁眼,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蓝发男孩的笑脸:“萨拉尔,你终于苏醒了……”   弥西亚可以说早有心理准备的看到未来海皇同朱利安几分相似的面庞,只是波塞冬更加出色一些,桀骜又邪魅,但那双眼看着她,无比温柔与惊喜,仿佛她是被呵护了上千万年的珍宝一般……   她几乎要放弃自己对波塞冬的所有偏见了,拥有这样眼神的双生兄长,怎么可能会伤害自由女神?就好像如今的她也坚信朱利安不会伤害她一样……可是这种自信,无法改变事实,不然自由女神又怎么会……不去想了,越想越纠结。   弥西亚回想起幼年波塞冬的模样,心微微一跳,心中竟有些可惜没有见到波塞冬成年的模样,要知道即便相似,也绝对是两个档次的水准,就如同弥西亚自己,这一世的容颜也是清丽秀雅,但绝对要承认,与身为神明的自己相比,不过是萤火与皓月争辉。   在弥西亚略微出神之际,瞬间又换了一个环境,她仿佛正在逃难,躲避着什么人,杀意刺骨,战栗着背上一片冷汗,胸口压抑着痛楚,脚步也踉踉跄跄,说不清是奔跑的疲惫还是受伤的后遗症。   弥西亚猛然一震,发现此时的自由女神正身着战甲,手握幽蓝权杖,一副作战姿态,只是模样看起来太过狼狈,弥西亚心中也有些不确定,好歹从前的她身为奥林匹斯山的十二主神之一,还是海皇的双生妹妹,实力未免太菜了吧?   不过估计也只有这样的伤势,才能叫她被迫重伤沉睡吧?   然而,还没让弥西亚看到追杀自己的仇人,甚至连已经猜到大半的所谓目睹海皇波塞冬出轨的那段经历也没碰上,弥西亚只觉得万分可惜,说白了还是什么都没捞着,唔……倒是知道自己也有作战装备,可在神明的异次元空间中根本没有找到嘛!   弥西亚想了想自己的心态,说不准还留在她的神体上,只是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神体在哪里……   眼前渐渐变得一片漆黑,弥西亚以为德累斯顿石盘或者黄金之王的力量能带给她的就是这样了,结果下一秒果断顿住——那是,那是……   两个背影,两个方向,一左一右,黑色短发与蓝色长发,孑然而立,即便没有看到正脸,却都叫她如此熟悉……   简易哥哥,还有波塞冬……   这是……怎么回事?   “简单……”   “萨拉尔……”   耳边同时传来两声呼唤,简易的声音永远冷淡而自矜,也唯有对着她时才变得温和亲近些,黑发的男子背对着她,可弥西亚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脸上微微扬起的弧度。   相比较之下,波塞冬的声音感情充沛许多,温柔而深情,淡淡的磁性与邪魅叫人听了甚至脸红心跳起来,他最喜欢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弥西亚迷惑的眨眼,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的情景,记忆中根本不曾出现,这两个人怎么会在同一个空间中呢?   不,等等……朱利安是波塞冬的转世,可她最近不是也在猜测,简易可能也在这个世界吗?所以这样的画面未必不可能出现——换句话说,她最后看到的,也许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也许并不准确,可能是预知,也可能是命运,是想要提醒她什么?   弥西亚失神之际,不由得向前走了一步,却惊骇的发现,两个人都离她更远了些,她不敢再动,她走的那一步是中间,不偏不倚,心中原本的猜测便证实了——抉择么……   让人无比艰难的抉择……两位兄长,两次人生……   一个是短短十几年生命中相依为命近乎信仰的哥哥简易,另一个是相伴数千年不曾分离的双生兄长,或许还是未来伴侣的海皇波塞冬……先入为主,还是后来居上?十几年,与千年万年的相伴,哪个更加重要?   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抉择?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一个舍弃另一个?谁定下的规则?冥冥之中的掌控者吗?他凭什么?   弥西亚心情激荡,只觉得自己气血翻涌不受控制,虽然在最后时刻清醒了平复情绪,脸色依旧变得苍白而毫无血色。   ******   “母……”萨菲罗斯总算还残余着理智,并没有完整的喊出母亲,他紧张的扶住弥西亚,清冷孤傲的容颜沉冰破碎。   弥西亚一进来就诡异的陷入了什么场景内,目光失神,可脸上的神情似乎随着自己所经历的不断变化着,顿时浅井慕夏就想要打断她,只是被黄金之王阻止了。   “绿王,你带她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德累斯顿石盘带给她现在的情况吗?”国常路大觉是这样说着的,他望着弥西亚,眼中无法制止的闪烁着异芒与狂热,作为与白银之王研究德累斯顿石盘并相伴许久的二人之一,黄金之王可以说了解德累斯顿石盘的每一个动静,更何况他能看到‘命运’。   弥西亚不是任何一个王权者,但是却和德累斯顿石盘的力量息息相关。   黄金之王如何不想探究?只是命运给予了警告,若是他敢于行动,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世界上再无王权者。   德累斯顿石盘力量的来源,最终选择了眼前这个蓝发的少女。   “我没事,萨菲。”弥西亚脸色难看,她半倚在萨菲罗斯身上,脸色并没有恢复过来,可已经能进行迟来的寒暄了,“或许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多谢黄金之王的慷慨。”   至于浅井慕夏,她自会另行道谢。   ☆、236弥西亚暂别   同黄金之王乱七八糟的招呼完后,弥西亚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御柱塔,原本也想和浅井慕夏再聊聊的,毕竟经过刚才那么一茬,弥西亚心中有些没底,但是奈何黄金之王给浅井慕夏扔了一个任务,似乎是和那位赤之王周防尊有关,浅井慕夏因为今天这事不好拒绝,沉着脸和恩奇都一道,与弥西亚分道扬镳了。   ******   这天,弥西亚把萨菲罗斯打发走寻找很可能身在日本的雅典娜转世,自己则包袱款款的和宫崎耀司约好去看帝光的篮球赛,自然是瞒着赤司征十郎的。   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奈何隐藏属性为恶劣的兄姐认为偷偷去会比较有趣,说不定还能看到小表弟不为人知的一面留作日后调侃。   赛场十分热闹,弥西亚和宫崎耀司坐在视角好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看着篮球场中的动静。   “第一次见,是不是觉得穿球衣的征十郎可比平时可爱多了,耀司哥。”弥西亚这是隐性谴责宫崎耀司对赤司征十郎过去的冷战,堂皇的理由可骗不过她。   宫崎耀司笑了笑,对自家表妹的不依不饶实在无奈,他看着场上奔跑气场十足的赤司征十郎,有几分恍惚和感慨:“其实,这个时候的征十郎就很好……”   弥西亚嗤笑一声,宫崎耀司这是保护欲太过旺盛了,她理解这个表哥的意思,是觉得让赤司征十郎做个普通的少年会幸福很多,可在弥西亚看来,这个表弟绝对是个狼崽子,除了对宫崎耀司温顺,见了谁都张牙舞爪的:“征十郎可不是伊藤忍,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你操心这么多,是不信任他。”   赤司征十郎是赤组继承人,宫崎耀司想管也管不到,更何况赤司征十郎可比伊藤忍有能力多了,根本不需要别人替他操心。   又是影射伊藤忍,宫崎耀司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新的词汇能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今天不小心叫伊藤忍和弥西亚再碰上了,虽说有他的阻止没有动手,但是彼此之间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所以此时此刻弥西亚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指着伊藤忍。   但是弥西亚说的并非全部都是讽刺的废话,甚至宫崎耀司也要承认她说的没错,自己看中的白龙伊藤忍事实上完全无法和赤司征十郎相比,不过赤司征十郎也算宫崎耀司教养大的,也生出了几分自豪感。   绿间真太郎一个漂亮的三分引得全场欢呼,对于赤司征十郎的队友,弥西亚和宫崎耀司的印象都非常不错,掌声雷动中弥西亚突然道:“再过几天我就应该要离开日本了。”   宫崎耀司眼睛依旧盯着篮球场,笑容温润,并不诧异:“朱利安终于忍不住要召你回去了?什么时候走?”   “这么希望我走人?”弥西亚撇嘴,不乐意了。   “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为你送行而已。”宫崎耀司默默的抬头看了看场馆中的大灯,他的确很在意这个表妹没错,但也绝对不会忽视弥西亚定时炸弹的身份,之前那事双龙会差点被朱利安玩坏了有没有!但是这种话‘体贴温柔’的宫崎耀司怎么会说出口,心中腹诽一下就好。   “到时候会通知你的。”弥西亚笑道,“不过不用太想念我,我肯定会再来的。”   谁说过相见不如怀念,距离产生美来着的?宫崎耀司看到弥西亚得意的笑脸,内心莫名郁卒。再来没关系,带上朱利安就好,实在不带也不要再出事了,他心力交瘁……一个弥西亚惹起祸来威力绝对能抵得上好几个伊藤忍。   弥西亚早就和朱利安说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家族的事情能放手的就不要再管,不过这可不代表弥西亚能在外面随意逍遥,她几乎可以想象身在希腊的朱利安最近有多抓狂,他想扮演一个开明可爱的哥哥,没有催她,可属下们都被这样的阴阳怪气折磨的受不了了。   弥西亚自然要适可而止,否则朱利安耐心到了极限的时候,会忍不住派人来查她——和平时保护的人有选择性的上报不一样——那是事无巨细的监视,虽然不会打扰到自己的生活,过去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但是如今不同,就算为了萨菲罗斯,弥西亚也要避免这种情况,更何况她心中还介怀着朱利安的身份。   这一次回欧洲,如果可能,最好能去伊利斯的自由女神神庙一趟,若非此时实力不够,去往自己的神殿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还需要探一探朱利安的底,他到底关于荣光战士的事情知道了多少,而他本人,又是否或者有多少海皇波塞冬的记忆。   日本,暂别了。   ******   朱利安又在做梦了。   他白天接到弥西亚的电话说她准备回希腊了,少年家主心情很好,难得收起了最近一直阴阳怪气的脸色,让下属们松了口气。朱利安快速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情,决定早点上床睡觉,养好精神明天一大早接他家弥西亚去。   结果没想到又做起了前阵子古怪的梦境。   老实说若不是这个梦,朱利安还不会那么快发现自己对弥西亚的感情,而且这个梦带来的远远不止如此。   梦中的男子同他有几分像,女子同弥西亚也有几分像,朱利安猜测很可能是他和弥西亚的前世,或者是意指现实的暗示之梦,毕竟梦中的场景华美瑰丽,不该是现实中能够出现的,抬手翻云,挥手覆雨,即便是最强大的异能者,恐怕也无法做到这个地步。   梦一直是断断续续的,也不算太清晰,有时有声音,有时候没有,也因此朱利安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只是这一次梦比以往都连贯很多。   可是梦中的内容,也让朱利安更加的不快。   此时朱利安完全是梦中蓝发男子的视角,可两者的思绪是分开的,他看到很像弥西亚的那个叫作萨拉尔的女子,正愣愣的看着他,满眼不可置信的伤心绝望——发生什么事了?   朱利安才看到‘他’正微微弯腰凑近一个跪在地上柔美娇弱的女子,女子泪水涟涟,柔弱美丽,果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如果此时此刻不是这样的情景的话,朱利安或许还有评价欣赏的心思。   可是,‘萨拉尔’在这里,对于朱利安来说,‘萨拉尔’就是他的弥西亚,她们容貌虽有差距,可一颦一笑都这样的相似,朱利安皱起眉头,虽然身边这个女子值得很多男人爱慕,可他绝对不是其中一个,他会想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这个女人,可一点儿都不会有任何亲近的感觉,朱利安也相信,梦中的他也是如此。   朱利安并不明白,为什么梦中的他和这个女人会出现在一起,还贴的那么近,他更在意的是‘萨拉尔’的绝望伤心,晶莹的泪水让他同样的伤心,可恨他无法控制梦中的身体,只能看着她咬着唇,错愕的看着他,口中说着什么,手掌凝聚出蔚蓝的光芒,冲着他身边的女子袭来。   不要伤心,不要流泪,喜欢杀了也没有关系,他不会阻止的,只要她开心,朱利安无法控制身体,心中只能这样默默的安慰着‘萨拉尔’,可是再一次出乎朱利安的预料,梦中的自己居然挡下了!   ‘他’好像和‘萨拉尔’说了什么,蓝发少女忿恨又失望的最后看他一眼,无言的悲怆与冰冷随着她的离去蔓延了整片土地……   怎么会这样?该死,梦中的他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怎么能让‘萨拉尔’伤心?身边的那种女人,死了还有千百个类似的,可是他的‘萨拉尔’世上独一无二。   从头到尾都是无声的进行着的,朱利安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这让他心急如焚,以往他都能身临其境,但是这一次却根本无法感知梦中自己的情绪!   就在朱利安这样想的时候,汹涌的绝望与恐慌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让他近乎窒息,可更加无法忽视的是其中茫然无所归依的漂浮感,好像一切都不真实,一切都隔了一层,狂暴怒火之下是惶恐,因为他本该生气本该愤怒,可是都没有出现,他的怒火是因为他失去了掌控自己情绪的能力,也失去了‘爱’的能力。   他的心空了。   紧接着发生了什么事朱利安没有看到,他的心头依旧沉淀着之前的绝望悲伤,他看到梦中的自己坐在黑暗的宫殿正中王座之上,无声无息,孤冷死寂,‘他’眼前闪烁着许多画面,华美宫殿中一滩鲜红的血迹,那里本该是他们成婚后的住所;‘萨拉尔’住着的宫殿如何都找不到她的踪迹,只有被强制打破闯入的痕迹;还有之前那个场景中被‘萨拉尔’目睹自己亲近别的女子,画面不断的回放着,可是这一次的重点,却在蓝发少女披坚执锐,面容苍白嘴角带血的模样上……   朱利安才发现‘萨拉尔’竟然是受伤了,谁干的?可是这是梦,他无法查明真相,无论怎么找,都无法找到‘萨拉尔’……   朱利安知道,‘他’失去了‘萨拉尔’。   梦中的他,到最后都没有找到他所爱的女子。   朱利安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他回想起那个梦,只觉得自己也变得沉闷绝望,因失去了爱人而变得死寂的心灵……他的暴怒,他的阴郁不曾减少,可是更多的,却是无法抹灭的绝望,他要报仇,可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回他的萨拉尔……   朱利安愤怒的咬牙,又急促的喘息着,什么恶毒的梦!他才不会承认这是预知或者前世!他怎么会这样对弥西亚!他又怎么能失去弥西亚?假的,全是假的!对,弥西亚没有失踪,没有离开,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他想要看到她,想要现在就看到她,马上!那个梦是假的,等看到了弥西亚,他就能完全放下心来了!   弥西亚……弥西亚呢?   大脑因为那个诡异的梦变得错乱,朱利安如同深沉的海喜怒不定,此时此刻的弥西亚正在飞机上,朱利安自然无法联系,这也让他的情绪更加紧绷……   ☆、237决定去埃及   “朱利安?”从飞机上走下来,弥西亚犹豫的眨眨眼,唯恐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剧本不对啊,她回来朱利安不应该笑容满面吗?这一副沧桑颓败的模样给谁看呢?   明明电话里联系的时候还很精神的,难不成突发了什么大事让他捉襟见肘?可是朱利安这骚包性子,来接她的时候也一定会打扮的神采奕奕的,所以这个可能性不成立。   还是说,他不想见到自己?又或者……他觉醒了那些记忆?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弥西亚脸色变淡,她脸上失去了笑容,心中有些恼怒有些怨恨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朱利安,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毫无缘由,更加没有证实,可她却无法摆脱这样的阴影。   简易,和波塞冬……   她讨厌抉择,这些天来想到这个就心情晦暗无比,谁她都不愿意舍弃,为什么一定要抉择?想得自私一点,她宁可她从来都不知道波塞冬中了厄洛斯金箭的事情,这样说不准咬咬牙狠狠心就能选择简易了,因为美好的曾经终究以绝望结束,这样决然也可以不痛一点。   弥西亚心中想着事,便不由得停在了机舱门口,谁也不敢催她,但在阳光下,站在高处的蓝发少女身影变得飘渺而朦胧,仿佛,仿佛随时都能轻易消失。   朱利安突然想起弥西亚之前在日本的短暂失踪,之前还信誓旦旦认为弥西亚如何都不会离开他的坚定信念突然动摇了,他历来都是一个心性坚韧狠戾的,也唯有遇上弥西亚,意志土崩瓦解那样轻易。   朱利安的脚步不太稳,也许因为后来一直没有入眠也许是因为那一个古怪而诡异的梦,他近乎仓皇的朝着弥西亚跑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扯,唯恐她下一秒不见掉了,仿佛这样做能有些真实感。   又抽什么风?这里是梭罗家的私人机场,难不成她还会被劫走?   弥西亚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把所有可能性往海皇觉醒这个方面想,她不想试探朱利安,太累也太可悲,只淡淡的在朱利安怀中出声:“先回去。”   很多事情在认定朱利安就是波塞冬的转世时都能串联起来,就比如上一次朱利安发烧时诡异的举动,还说了什么觉醒……这也是让弥西亚有些迷惑的地方,因为那一次的朱利安更像是波塞冬完全清醒的样子……所以朱利安是波塞冬,还是波塞冬寄宿的躯体?弥西亚更倾向于前一种,但证据不足。而且在弥西亚的有心观察之下,朱利安关于神话时代的记忆几乎没有,偏偏偶尔会有不对劲让弥西亚迷惑着……   总之怀着心事,弥西亚费了点力气还是把朱利安成功打发睡觉去了,自己则来到了书房。   虽说她放下了大部分事情,但对家族事务也需要一个大概的了解,所以一切做的光明正大,毫无心虚感,朱利安更加不会介意这种事情。   弥西亚坐在朱利安惯常坐的椅子上,先观察了一下文件的顺序以及各处摆放,因为弥西亚想要找到关于异能者的情报,更确切的说,是荣光战士所在的自由圣境的情报,弥西亚总觉得朱利安知道了什么,如今有这个机会,放过未免可惜。   弥西亚先拿了几份还没有看过的文件浏览一下,她能做主的就直接批了放到一边,到时候让朱利安过目一下心中有数就好,不确定的则放到另一边,让朱利安自己看,她的阅读速度并不慢,处理完后还有心情把朱利安已经看过做出决定的文件翻看一下。   做完这一切后,朱利安还没有过来,弥西亚便准备翻找异能者的情报了,书房重地,除了彼此,没有他们的召唤,旁人是不能随意来的,弥西亚也不用担心什么——说实话,就算有人闯入,吃亏的也不会是弥西亚。   弥西亚知道朱利安的习惯,所以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目标,果不其然,异能者的情报中,自由圣境最受关注。弥西亚细细翻阅着,也终于知道朱利安为什么会这样警惕,心中对荣光战士又是无奈又是感动,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笨拙方法,全是为了找她……   而朱利安的举动,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可是弥西亚同样清楚双方遇上究竟会有多火爆,没见她回来都把萨菲罗斯打发走了吗?萨菲罗斯听了荣光战士的话,原本就对朱利安各种敌意,而朱利安若是知道自己有了这样大的‘儿子’……后果她一点都不想想象。   弥西亚估计朱利安还会把自己支开,因为为了避免别人怀疑,自由圣境的行动并没有停止,只不过换了一个目标而已,改成寻找雅典娜与哈迪斯的转世,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人怀疑。   伊利斯是一定要去的……弥西亚最终拿出一份文件,若有所思。   来自利多家的邀请,前往埃及合作,到时候回程可以绕道伊利斯,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至于利多家是哪个,相信朱利安会告诉她的。   手头暂时没事情做了,弥西亚也懒得去朱利安房间等他睡醒,说起来宫崎耀司和赤司征十郎的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可惜她留不到那时候。   而弥西亚觉得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在离开日本前赤司征十郎都还没有做出计划设计伊藤忍,那个家伙真是拽上天了,哪里都看着不爽,这种人做双龙会的白龙,就算宫崎耀司全力揽下事务也肯定力所不逮,梭罗家和双龙会的合作可能需要调整一下了。   啧,亏伊藤忍还比朱利安大上两三岁呢,却一点儿都比不上自家双生兄长,偏生这个家伙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弥西亚坚决相信她和伊藤忍天生犯冲,不止一次的后悔,早应该在她和荣光战士相认的时候晚点打电话给朱利安了,让朱利安好好教训教训他。   “利多家吗?”醒来后看似恢复正常的朱利安腻在弥西亚身边,手指夹着那张请柬,眉头皱的死紧,随着年月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瞄上了朱利安,弥西亚自然也少不了居心叵测的人算计,朱利安不好对付,可这年纪的少女可是很容易陷入爱情陷阱的,至少外人都这样认为。   朱利安相信自家妹妹不会这样愚昧,但抵不住他乱吃飞醋啊,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又因为种种原因还不好下手,他想先支开弥西亚,可是利多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利多家可是有两个未婚的少爷啊!据说风评还相当不错,他见过一次,是最能欺骗小女生的那种。   在确定自己的心意后,朱利安对于这些消息尤为敏感。   “暴发户而已。”少年梭罗家主整个人懒洋洋的挂在弥西亚身上,声音慵懒又性感,带着撩人的鼻音,语气中的不屑都懒得掩饰了。   “哦?什么来历?”虽说资料背得多,但只有需要接触时弥西亚才会去仔细了解对方的背景,显然这个名字不属于欧洲的势力,一时半会儿脑子里没什么印象,她手撇开朱利安的脑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半躺着,不过显然不怎么方便朱利安卖萌撒娇。   “美国房市发家,才二三十年罢了,前几年开始弄拍卖和投资,最近的重心转移到埃及罢了。”朱利安这话说的很傲气,或者说欧洲的家族都有这种矜贵,没有历史沉淀过,永远上不了档次,高傲的贵族们不太看得起这种暴发户。   从另一方面也能理解这样的行为,虽说商场瞬息万变,但长远的合作与坚实的基础终究是最重要的,欧洲的大家族是很难快速没落下去的,底蕴在那里随时都能东山再起,可没底蕴的家族就显得不太可靠了,以管窥豹,往往素质内涵有待提高,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下坡路,或者敌对家族拿他们开刀,很可能被抓住自家的把柄,整体来讲完全浪费合作的时间与精力。   弥西亚笑了笑,把朱利安诋毁的词全部忽略,只听关键部分,毕竟要是真没有一点实力,这张请柬也送不到朱利安的书桌上,就是不知道利多家哪里惹到他了。   “就这样定了吧,利多家的合作,我去探探。”虽说有意向合作,但具体的还是要考察的,利多家在埃及发掘了一座古墓,估摸着不是投资就是拍卖,想要借此进入欧洲的圈子,毕竟古玩还是有很多贵族喜欢的,只是太急切了导致脚跟没站稳,受到了好多方的打压,正巧他们走了青龙门的门路,青龙门门主安德烈欠了一个人情,于是青龙门主出面,又辗转请了白虎门主赫尔莱恩递交一下,算是达成了利多家的愿望。   而合作与否,此时此刻就决定在朱利安与弥西亚手中。   朱利安皱眉,见弥西亚心意已定,也无法改变了,只能叹口气把弥西亚搂到怀里似真似假的抱怨着:“古埃及的力量神奇,未必是空穴来风,古墓通常都有什么诅咒,你自己小心点,别玩过头了,我会多派些人手给你的。还有,离居心叵测的人都远点。”   “我才没那么笨。”弥西亚对朱利安的话十分有异议,“这次谈合作的人会是利多家的谁?利多家有什么人?知道的话就现在说一下。”   弥西亚劳役双生兄长是一点都不含糊,也亏得朱利安甘之如饴。   ☆、238来到古埃及   流年不利,或许是弥西亚此时此刻最好的诠释。   手指闪烁着蓝色光芒,夹杂着灰色,轻轻点向空中,世界意志宣布了这个残忍的消息——她又进入了一个时空隧道。   只是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她绝对绝对是被牵连的!   不由自己意志为主的无辜受害,弥西亚近乎抓狂的看见灼热的阳光铺满大地,炙热的空气几乎能把人烫熟。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糟糕。   这里是遥远而神秘的古埃及,正处于王的统治下的土地,尼罗河不知疲倦的涌动着,灌溉着丰饶的土地,夏风吹来浓重的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古老,落后,却神秘。   来之前正是十一月,穿着两三件衣服,在此刻便显得累赘,但若是脱下,毒辣的阳光一定会亲切的慰问她白皙的皮肤,虽说拥有神力,但在陌生的时代,她需要留出足够的能力自保。   如果赞颂这个时代能够让她离开的话,弥西亚相信自己一定能巧舌如簧,绞尽脑汁说出一切词汇,毕竟与食骨井的那一次不同,那时候她知晓如何进入,如何离开,可是这一次,她几乎没有头绪。   不,不该说没有,她从尼罗河中浮出,也许通道和尼罗河有关?事实上她当时只是抓住了凯罗尔的手,当时弥西亚和凯罗尔正好都在外面透气,遇上了便聊了几句话没有想到那个名叫爱西斯的女人把她拉住就跑,弥西亚反射性的想要制止,拉住了凯罗尔却没有想到时空的力量突兀出现,将她们三人带离原来的世界……那个时候,她们是在尼罗河畔起的争执!   可是,那瞬间力量的波动,更像是来自晚宴会场内,那个时候会场里的人都做了什么?让她仔细想一下……   弥西亚不得不回顾自己糟糕的记忆。   她代表梭罗家接受了利多家的邀请,除却参加展览之外还要商谈合作的事宜,利多家的家主昆哲伦利多,派了自己的长子,年少有为的赖安利多接待她,赖安已经接手了大部分事务,再加上他和弥西亚年龄相差不算太大,昆哲伦的作法倒不失礼,也许……昆哲伦更希望赖安和她能发展出什么。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就算差上十几二十岁,都属于可以考虑联姻的对象。   只是很可惜,赖安对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两人一拍即合,十分默契的对对方不假辞色,说起来赖安倒是对利多家最小的女儿凯罗尔宠爱有加,就这点来讲,倒是很像朱利安。   为了避免别人把赖安和她看作一对,弥西亚更多时候是和凯罗尔在一起行动,凯罗尔比弥西亚大几岁,但是就为人处世来说,远远比弥西亚天真,专修考古学的凯罗尔也参与了这一次的开发古墓。弥西亚对凯罗尔说不上喜欢,但至少相处起来比某些自以为是夹枪带棒的贵族小姐要好多了。   而古埃及果然是有些门道的,弥西亚能够察觉到一些诅咒的力量,但她并非时时刻刻都和利多家的人一起行动,只是听说开发古墓的时候好像遇到了一些事情,她自己见到的大多数是削弱过的,并没有觉得很严重。   而后来,却发生了比较恶劣的事情,利多家出现了几条毒蛇,当场咬死了利多家主昆哲伦,而凯罗尔也受到了迫害,幸亏当时她的朋友吉米在,及时救了她。   或许这就是诅咒的力量?弥西亚想要仔细查看可惜师出无名,自己更不敢冒昧行事,更何况朱利安知道利多家的事情后,因为人走不开,还特意派了在埃及的梭罗家执行官看住弥西亚,不准插手这件事。   至于那个突然出现在凯罗尔身边身份不明的爱西斯,弥西亚的确察觉到了几分古怪,只是后来那个女人一直绕着她走,没什么接触的机会,在这之前,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爱西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这个女人身上察觉到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事实上,所谓的熟悉气息,她也觉得陌生的很。   昆哲伦的葬礼过后,赖安继续这个项目,不愿死去的利多家主心血白费,那个晚宴,似乎正在展览从墓中出土的石板,碎裂成块的东西玩拼图弥西亚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懒得理会目的各异的宾客们,便出门透了透气,没想到意外碰上心事重重的凯罗尔……   再然后,便是现在这样子了。   弥西亚找了个树荫歇着,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前凯罗尔说那石板是自己碎裂的,或许这话并不是胡说,很可能赖安拼接石板的时候触动了穿越时空的能力,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回去?   弥西亚往尼罗河里钻了好几次了,依旧没有任何成果,天知道她该怎么办!划破空间?不说现在的力量还欠缺些,回去的若不是她想要的世界,那么又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好在弥西亚经历的多了,现在这种情况不至于绝望到生存不下去,可是朱利安若是知道自己再次失踪的消息……一定会失控的,想到那个有时候任性如同孩子一样,疯起来除了自己谁都压制不住的双生兄长,弥西亚苦笑,在这种时候,她根本没有心思介意自己对朱利安的芥蒂,而是想念,很想很想,想要见到他。   总会回去的,既然之前的世界是‘源世界’,是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成长的世界,弥西亚相信,冥冥之中的那只手一定会让自己回去的,否则又何必大费周章?只是不知道,究竟需要多少时间。   好在弥西亚交代过赫拉克勒斯,让荣光战士暗中保护朱利安——虽然知晓荣光战士对朱利安这个可以确定的海皇转世或寄宿体十分有意见,但弥西亚也同样相信荣光战士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他们会做到她的要求的。至少现在,弥西亚很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因为有荣光战士的保护,朱利安会是安全的。   就算回不去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不过说起来,这几天守在她身边的荣光战士不是萨菲罗斯,但具体是谁弥西亚并没有关注,谁叫伊利斯离埃及还算近,一直抱怨没有和她长时间相处的荣光战士们决定频繁换班,也不用和弥西亚相见,就守在暗处,而萨菲罗斯则算是犯了众怒,暂时被扔回神庙闭关修行了。   不知道自己被时空隧道卷入的时候,荣光战士有没有一起牵连,如果没有,那么也方便联系其他人思考对策了,如果有,她该怎么找人?   神力可不是万能的,至少她现在这点微薄力量不是,除非离得很近,呼唤才有回应感。   弥西亚烦恼的抓了抓头发,反正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凯罗尔应该也掉到了这里,不如去找她。啊,还有那个叫爱西斯的女人,说不定她身上就有穿越时空的关键,那个家伙不是自称是什么曼菲士的姐姐吗?那个古墓的主人似乎就是这个名字吧!   可是到哪里找人弥西亚依旧没有头绪,正这时,弥西亚心微微一动,看向了某个方向,那里……那里的力量是怎么回事?像极了她在爱西斯身上感受到的那种,可是更加的浓烈,更加的熟悉,有什么画面正蠢蠢欲动,不甘寂寞。   管它怎么回事,决定了,就往那个方向走!   不过在此之前,她或许先要打探一下情报,才能更好的伪装自己。   ******   弥西亚没有猜错,她和凯罗尔的失踪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赖安利多拼上石板最后一块碎片时,会场外面传来凯罗尔的尖叫,顿时众人惶然,听出这是凯罗尔声音的赖安与吉米连忙追出去,却发现如何都找不到凯罗尔的踪迹。   只有尼罗河水依旧不知疲倦的奔腾着。   是落水还是其他?   诡异的境况无人知晓答案。   赖安马上做出了决定,派人在尼罗河中搜救,同时查找任何可疑的线索,因为晚宴的意义重大,在场的记者不少,马上把这事报道出去了。   但是那个时候,弥西亚的失踪还没有被发现,赖安更没有心情关注弥西亚的踪迹,毕竟这位梭罗家的掌上明珠在哪里做了什么,他根本没有资格管。   然而弥西亚背后还有一个朱利安,在希腊的朱利安心情有异,便想要联系弥西亚,结果却根本联系不上!就好像在日本的那一次一样……   朱利安当即找上了赖安,他才不管赖安利多如今有多焦头烂额,反正弥西亚在利多家的晚宴上不见了是事实,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弥西亚很可能在那段时间是和凯罗尔一起的!朱利安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尽情迁怒到了赖安利多身上,只是如今还需要利多家找人,他不方便大张旗鼓的派出人手,只得把这笔账记在心中。   也许是心情起伏的太过剧烈,没几天,朱利安竟大病一场,整日昏昏沉沉的,另一个主事人弥西亚又处于失踪的境遇,若非消息瞒得好,再加上朱利安往日的积威,梭罗家难免要遭遇一些暴风雨。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荣光战士的功劳。   ☆、239神庙的女人   【当天狼星升起的时候,尼罗河畔就会出现一个美丽的女孩,她是尼罗河女神哈比的女儿,她的身材像尼罗河般优美,她的微笑迷倒了所有人,尼罗河女儿呀,圣洁的尼罗河女儿!你将为我埃及带来繁荣与昌盛,金光闪耀的尼罗河女儿!】   源远流长的尼罗河,穿越三千年的时间洪流,带来金发的女子,她与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注定了她不会泯然众人,而与埃及王室的恩怨纠葛,终将命运推往不可预知的方向……   “凯罗尔,那个小丑!骗子!盗墓贼!她欺骗了埃及的民众,她迷惑了我的弟弟曼菲士!”明明曼菲士都定下了和她的婚约,她从卢克索神庙祈福回来,一切都变了!悔婚,曼菲士怎么会悔婚呢?还要娶那个凯罗尔,那个根本不是尼罗河女儿还在三千年后打扰弟弟沉眠的盗墓贼!   爱西丝痛苦的扑在自己的软榻上,泪水晕开了精致的眼影,她深邃神秘如同尼罗河一般的瞳孔满是怨恨与恶毒,嫉妒如同毒蛇缠绕在她的心中,她是高贵的女王,她是下埃及的统治者,但此时此刻,她却只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女子。   绝望,无尽的绝望让她看不到光明,她的心是这样的痛苦,恨不得马上死掉,可是她怎么能看着那个女人用伪善虚假的面容登堂入室,欺骗她的曼菲士?   如果,如果一开始就不想要娶她的话,就不要给她希望啊!为什么亲口许下的诺言可以轻易遗弃,就好像不小心开了一个玩笑?把她当作笑料,看她如何可怜与可悲吗?   她记得小时候曼菲士如何跟在她身后跑,幼年大火时他们相互扶持着避难,小曼菲士说最喜欢姐姐了长大了要娶姐姐做妻子……她还记得曼菲士渐渐长大了,他长成一个俊美张扬的少年,他是高贵的王储,他将和她一起统治父王留下的埃及!   他第一次亲吻她,第一次送她首饰,第一次带她出去玩,第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她和曼菲士,怎么会到如今的地步!爱西丝恸哭。   她好恨!可是她更爱曼菲士,满腔的怨怒全部转移到了那个金发的女孩身上,都是她迷惑了曼菲士!她要保留自己可悲的爱情,她要让自己相信只要没有这个凯罗尔,她就会是曼菲士的妻子!如果没有凯罗尔……   她为了曼菲士,违背了神的旨意,那位大人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她对曼菲士的追逐……可若是能够轻易不爱,她又何必到现在如同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死死不放。   她是高贵骄傲的埃及女王,可是如今,狼狈的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陛下,您不要伤心了,那个骗子迟早会露馅的,你不能这样颓废下去,王只是一时被迷惑了而已。”女官亚莉自幼守着爱西丝长大,如何愿意看到她的女王陛下这样痛苦,女王和曼菲士王原本就该是一对,都是那个可恶女人的错!   “对,她会露馅的……”爱西丝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她擦干脸上的泪痕,高贵妩媚的笑容又重新回到嘴边,她雍容而自信,哪怕语气中仍带忿恨,也只能让人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她发出动听的笑声,“因为她根本不是尼罗河女儿!不是拥有金发就能够一步登天的!在凯罗尔的家乡,金发并不稀奇,她只不过是一个幸运的骗子而已!”   亚莉并不明白爱西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静静的聆听,看到爱西丝陛下重振精神,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因为……真正的尼罗河之神,一直都在庇佑着埃及啊!”爱西丝冷冷道,“亚莉,准备一下,我要回孟菲斯。”   “陛下,那王的婚礼……”亚莉不解。   “没有我下埃及的女王在场,婚礼就算进行也无法名正言顺!”爱西丝抬起下巴,矜持优雅,“卡布达大神官与伊姆霍德布丞相自然知道分寸。”   她压低了声音,哀哀的叹息在风中颤抖,带着深切的自嘲与可悲:“幸好……幸好我听从了大人的吩咐,没有交出下埃及的权柄,否则……我就会真正的一无所有!”   亚莉依旧沉默不语,作为女官,她不需要知道太多,更不需要想太多,但是这个时候,她心中也生出了大逆不道的想法,是啊,幸好爱西丝陛下没有交出下埃及的权柄,否则王一旦翻脸……   惊觉这样的想法是不应该存在的,亚莉打了个冷战,告退为爱西丝安排事务去了。   爱西丝口中的大人,亚莉其实并没有见过几次,那位大人强大的气场让她只能低头臣服,但她仅有的记忆中,那位高贵美丽的大人一头亮丽的金发印象十分深刻,是啊,那位大人才是真正的尼罗河之神,凯罗尔这个天真白痴的家伙,不过是一个小丑!   爱西丝匆匆到了孟菲斯,她甚至没有接见自己的臣属,就往神庙赶去。   不过对于这样的举动,忠心耿耿的臣下们都表示理解,事实上他们对于曼菲士王的悔婚也表示了相当的不赞同,爱西丝女王想要赐死一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谁知道竟然一直被阻挠,虽说后来凯罗尔作为所谓的尼罗河女儿展现了‘神迹’,但王也不应该允诺了女王陛下婚礼后又毁约——大不了女王陛下是第一王妃,第二王妃的位置再留给凯罗尔嘛!   “大人……”多么急迫的心情,到了地点,却期期艾艾起来,爱西丝对殿中的人有着天生的敬畏,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   “我知道你的来意,爱西丝,不过,这件事现在并不重要。”殿中的女人有着能点亮这一殿黑暗的明亮金色长发,宛如河流闪烁着柔顺而夺目的光芒,她的面容绝美精致,高贵美好到令人膜拜,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却带着上位者天然的气度,此时此刻,她总是紧抿而忧郁的唇瓣,轻轻绽放出了笑容。   在爱西丝如此伤心的时候,在爱西丝绝望的向她寻求帮助的时刻,这个女子竟然露出了笑容,竟然说爱西丝的痛苦不值一提!   可是爱西丝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愤怒,她甚至是柔顺的,忘记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安静而乖巧,近乎痴迷的看着这个女人令人沉迷的笑容,她一直学着这个人的风度仪态,但终究差的太远太远。   “爱西丝,我亲爱的祭祀,我需要你的帮助。”女人的眼睛明亮无比,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其欢欣的事情,“帮我找到她——萨拉尔,失落在人间的女神,萨拉弥西亚,她正在埃及的土地上。”   “是,爱西丝遵循您的意志。”爱西丝深深的行礼,“不知那位萨拉弥西亚女神有什么样的特征。”   金发的女子眨了眨美丽的眼眸,惯常凌厉骄傲的模样此时竟有些呆萌,她的笑容,也许是爱西丝看错了,怎么会心虚呢:“她的气息微弱到难以捕捉,但并非没有自保之力,想要改头换面并非难事,所以……若是她没有伪装,该是蓝发蓝眸的少女,若是伪装就不一定了……”   “哈?”爱西丝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一定没有听清楚。   似乎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厚道,金发的女子又加了一句:“我会用力量呼唤她前来,但你需要做的却是更多。”若是离开孟菲斯去寻找萨拉尔,事情要麻烦的多,毕竟孟菲斯她的气息最浓厚,若是贸然离开,也许萨拉尔会迷惑究竟她究竟在孟菲斯还是其他地方。而爱西丝如今虽然和曼菲士起了争执,但这点事情完全做得到。   至于此时此刻爱西丝的心情……   曼菲士本来就不值得她这样深刻的爱,金发女子目光悠远而冷冽,为爱而伤的人无疑是可悲愚蠢的,尤其对方根本不值这个价,一心想念才会越陷越深,那么收回之后迟早都能清醒——正好自己叫她寻找萨拉尔的踪迹,一举两得。   只不过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拉了爱西丝,谁又能救救她呢?   或许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终于有了萨拉尔的踪迹。   金发女子闭上眼,气息沉静,眉宇间又笼罩着千年不散的浓雾,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   弥西亚穿着古埃及的特色服装,将自己的蓝发藏的严严实实,一双蓝眸静静的观察着这个时代。   改变容貌需要的力量对此时的她来说是个负担,维持更是,再加上古埃及夏日的灼热阳光,弥西亚不得不合理利用并节省自己的力量。   在三千年前的古埃及,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黑发白发棕发,但那种特别鲜亮的颜色却是没有,所以凯罗尔到来才沸沸扬扬的传起了尼罗河女儿的传闻,金色的头发啊……因此为了入乡随俗,弥西亚不得不藏好她的湛蓝长发,当然,应急的时刻她会用神力改变发色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怨念,这些没见识的家伙,她真想把征十郎那个五颜六色篮球战队拐过来让他们好好欣赏一下。   市集里说着这阵子的新鲜事,大多数都是和尼罗河女儿有关的,女王爱西丝返回孟菲斯自然也在其中,此时弥西亚有些犹豫,应该是凯罗尔的尼罗河女儿在上埃及的底比斯,而她追寻的那股力量则在下埃及的孟菲斯,所以她先选择哪个比较好?   弥西亚苦笑了一下,心中不得不对朱利安说了声抱歉。   她选择孟菲斯,那里,一定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等待着她。   ☆、240神明竟是她   “怎么样?”这句话似乎已经成为伊利斯的自由女神神庙近年来最普遍出现的一句话,荣光战士们团团坐,只觉得自己脑细胞都死了不少,谁叫他们又弄丢了自家亲爱的女神殿下呢!   可是,可是谁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珀罗普斯的脑袋都快成鸡窝了,瘪着嘴看起来可怜又苦恼,明明殿下都找到了,怎么还会丢呢?幸好萨菲罗斯闭关了,不然他们还要分出人手防止他冲动行事。   珀罗普斯看着殿中的一干人等,阿多尼斯被派去保护加监视朱利安梭罗了,而在弥西亚再次失踪之前,潘多拉则去了冥界探听消息,俄尔甫斯跑到海界去了,赫拉克勒斯在日本找雅典娜的转世……   如今荣光战士极度缺人手啊,现在就他,卡珊德拉,阿塔兰忒,雅辛托斯四个人能商量事情,萨菲罗斯在之前被他们扔到特殊地域去战斗修行了。   或许唯一能够让人欣慰的就是美狄亚不在——为什么?因为弥西亚失踪那会儿,正是美狄亚守在自由女神身边,而美狄亚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可以认为,美狄亚是跟着弥西亚一起失踪的,那么弥西亚身边好歹有人保护。   如今也只能这样聊以自|慰了,珀罗普斯苦笑,他微微皱眉凝思,虽说自由女神之前神谕说可相信冥王哈迪斯,但如今哈迪斯转世,荣光战士并不知晓冥界的其他人是否可信,还有海界也是如此,甚至海界的成分比冥界的势力更加复杂,大多都是泰坦留下的子嗣,荣光战士无法全然放心,而海皇的直系手下,又因为几千年前海皇那事做的不地道,也不愿意亲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的确确,没有海皇波塞冬待在海界,他们无法全然付出信任。   至于神王宙斯代表的奥林匹斯山一脉,就更加不能相信了,荣光战士可没有忘记,是厄洛斯暗算了海皇陛下。总之,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哪些盟友可信,好不容易找到了女神,殿下还失去了记忆,现在更再一次失去了女神的踪迹……这生活,真真憋屈。   珀罗普斯恨不得以头捶地,他原本也是一个阳光向上的好少年,好战士啊!谁叫荣光战士里没有合适的军师人选,才叫他硬着头皮顶上,谋划来谋划去,他的头发都不再明亮了好吗?   阿塔兰忒,萨菲罗斯,卡珊德拉这三个率先排除,阿多尼斯,潘多拉,美狄亚性情偏激,很多事情会不自觉变得激烈,而雅辛托斯与俄尔甫斯性子又太温柔,赫拉克勒斯做过国王,能力自然不错,只是性子太正直,珀罗普斯都不好意思‘污染’他……   弥西亚的另一位从神,或许被众人遗忘许久了吧——安菲特里忒,珀罗普斯啧了啧嘴,那个女人倒是手段出众,只可惜总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天天海界来海界去,也难怪自由女神在那个时候发神谕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约莫是前段时间弥西亚追问过去,倒是叫珀罗普斯想起了死去已久的故友,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那个女人柔弱却狠戾,希波达弥亚……若是当初她选择成为荣光战士,如今他也能轻松一点了,只可惜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国家拒绝了。   如今,自由女神神庙与他依旧在伊利斯的土地上屹立,而那个一手推着伊利斯走向巅峰的女人却早已经死去。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远走,珀罗普斯笑着摇摇头,尼罗河中必然有时空隧道,但开启的条件时间是什么,他要和伙伴们一起翻一下历来的综卷,总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的。   ******   “大人,萨拉弥西亚女神的踪迹一直没有找到……”爱西丝一身精致华丽的女王袍,手上戴着许多臂环,艳冶冰冷,是她最喜欢的蛇形雕饰,脸上涂着深绿带金的浓墨眼影,深邃的瞳孔充满着神秘,只是这样一个高贵的埃及女王,脸上竟有些憔悴和伤心,即使努力振作自己,也无法遮挡心碎的痕迹。   “是吗?”金发女人不咸不淡,心中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看起来爱西丝还没有看开,随着曼菲士婚期的接近,她反倒是愈加憔悴了。   “大人,我已经尽力了,我会找到那位女神大人的……”爱西丝咽下到喉咙里的哭腔,眼眶却被泪水盈满,她心中是满腹的委屈与怨恨啊,见到这个如师如母却高高在上的金发女人,想要倾吐却又不敢,“我……曼菲士已经催促我前往底比斯见证他和那个骗子的婚礼了!那个骗子,她根本不是尼罗河的女儿,大人,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埃及女王以手遮面,匍匐在地上,压抑着自己的恸哭。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一声极其清浅的叹息,金发女人仿佛陷入了过去的回忆,“死心,就这样难么?”   残余着泪水的瞳孔突然变的无比明亮,爱西丝没有隐藏言语中的雀跃与欢喜,她崇敬的望着金发的女人:“您才是真正的神明,您有资格戳穿渎神者的谎言!”   “我知道了,你准备好了再来找我。” 在自我放逐的这些年,金发的女神看着眼前的姑娘一点点长大,虽说不曾待若亲女,但终究是放了几分心思的,况且这孩子竟与她有那样多的相似,那样多的悲哀……   爱西丝欣喜若狂的离开神庙的后殿,走到门口时,恍惚听见了金发女神平静而苦涩的呢喃。   “先爱上的人总是注定了失败……就算相爱也不一定能够永恒,为什么死心总是那么困难?可笑的,究竟是谁啊……”   那样高高在上的神明,为何也有这样深重的忧伤与痛苦?   ******   埃及女王的车队雍容而华贵,只不过同来时相比,又多了一辆华贵的马车,缀在爱西丝的座驾之后,除了爱西丝忠心耿耿的几个下属之外,没有谁知道里面坐着什么人。   爱西丝正陪伴着金发女子,柔顺安静的读着莎草纸上的诗歌,妩媚高贵的女子此时此刻竟多了几分庄严与神圣,许多人会被她埃及女王的身份迷惑,却忘记她还是一名神圣的祭祀。   “伟大的拉神照耀着埃及的土地,生命女神伊西斯将生机赋予她的子民,尼罗河永不停息,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的生命……”   “爱西丝。”金发女人突然打断了爱西丝的吟诵,她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带了几分疑惑,那几分凌厉几分英气的眉毛微微皱起,“怎么会……难道我感觉错误了?”   “大人?”爱西丝眨着那双深邃的眸子,脸上显出不解与迷惑。   “会有人接近车队,带那个人来见我。”金发的女神淡淡的嘱咐着,心中竟起了几分焦躁。   爱西丝明智的退下,开始向从属官传达自己的命令。   “这个气息,不是萨拉尔,而是萨拉尔赋予的,难道我之前感觉到的都是错误的?萨拉尔的下落依旧不明吗?”金发女子喃喃自语,板起的脸庞显得严肃而冷厉。   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也会遇上除了自由女神之外的奥林匹斯山神明,可是既然已经感受到了那位不知名大神的召唤感,美狄亚根本不能当作不知道违背神的意志,她几乎是硬着头皮主动找上门的,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出自家殿下的下落。   美狄亚与爱西丝一个照面,两人不知怎么就觉得心头一震,说不出的投缘感,而美狄亚是神的使者,爱西丝是埃及女王,从身份层面来讲两人也算平等,谁都不必对谁屈服,她们的起点是一样的。   只是此时并非她们认识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两个同样出色的女子分庭抗礼,惹得车队中不少人侧目,两人来到了金发女子所在的马车前。   “自由荣光之复仇,美狄亚,见过大神。”美狄亚行礼的同时,心中也猜测着这究竟是哪位大神,又怎么会在这个世界出现?是否为了她家自由女神殿下?   “自由荣光?是萨拉尔手下的那群小家伙?”马车之中传出神明淡淡的问询声,美狄亚隐约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之间却没有什么印象,“你先进来说话。”   “是。”对神明天生的敬畏感,美狄亚唯有恭顺,近距离接触神明,又挂念着尚不知下落的自由女神,几分忐忑难免在面上显露了出来。   因为没有被阻止,外加好奇心作祟,爱西丝是跟着进来的,然后她看到美狄亚抬头望见金发神明的容颜时,现出狂喜激动的崇敬与安心,失声惊呼:“赫拉陛下!”   原来,金发的女神正是奥林匹斯从英雄时代与海皇波塞冬大打一场后莫名失踪的神后赫拉!   美狄亚记得这个高贵的神后,她崇拜强大并敢爱敢恨的女神,也知道她同自由女神关系很好,更是和其他荣光战士远远目睹了赫拉单挑波塞冬为自由女神出气的大战,只是谁都不曾想到神后赫拉竟然会莫名失踪,还以为是谁的阴谋。   只是神后赫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美狄亚刚刚的决心突然有了动摇,既然对象是赫拉,那么她该不该透露自由女神殿下的消息?   或者说,她想瞒,瞒得了吗?   ☆、241前往底比斯   “美狄亚,这几天你先跟在我身边,我们去底比斯。”赫拉的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她恍惚记起曾经弥西亚提到过美狄亚的来历,心中一动,“爱西丝是我在此界的人间祭祀,也是埃及的女王陛下,便由她招待你。”   “是。”尽管赫拉离开奥林匹斯山后一直修身养性,脾气气场收敛了不少,但神明天生的高贵血脉依旧让人不由自主的敬畏,美狄亚瞥过爱西丝,目光带着好奇与友好,只是在赫拉面前,她无法自然的露出笑容。   赫拉让两个女子出去,自己则深深的叹了口气,远离奥林匹斯山几千年,心情平静了,可是想要放下的却始终都无法放下,唯一欣慰的是知晓萨拉尔没事,但美狄亚所说的诡异情况却叫神后也心中狐疑。   神明,怎么可能会失去记忆呢?否则她又怎么会那样清晰的记忆着这一生的每一个细节,无法遗忘,无法逃避。   萨拉尔的失踪原本就充满了阴谋,她离开之前波塞冬还没有解开厄洛斯之箭的效果,冥后赫卡忒失踪,而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脑袋一抽也离开了奥林匹斯,不过离开后倒是没想着再回去,见不到那个让她心烦的家伙,随意走走,倒也沉淀了下来。   情之一字,不见伤人,只见伤己。   “萨拉尔,尼罗河,奥林匹斯,波塞冬,宙斯……”赫拉缓缓梳着她的金色长发,轻轻的叹息在风中若有若无的飘散,“是该回去了吗?”   ******   三千年前的古埃及,美狄亚其实也来过,不过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她所生长的原世界。现在回到这样的氛围,倒是起了些怀念的心思,现代的生活,有方便的地方,但也让人失去了一些生活的本质。   不过,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曾经的公主,爱着负心汉的愚昧女人,到如今的荣光战士,人生,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想到自己最绝望疯狂的时候,她用尽手段报复那个男人,如今看来,都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那种种回忆依旧鲜明,如烈火一般灼热而永生难忘,可是她已经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了。   世界上没有什么无法克服的东西,要么活,要么死,更糟糕的生不如死,也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得出成果。   “美狄亚,我叫作美狄亚。”美狄亚笑容魔魅而妖娆,却总是挥不去其中的冰冷与讽刺,或许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和爱西丝投缘的原因了,高高在上的埃及女王啊,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不过,那又如何呢?她憎恨世界上所有的负心汉,却并非会对每一个被爱所伤的女人伸出援手,唯有自己,唯有自己才能帮的了自己,只有自己才能让自己走出来。   “爱西丝。”埃及女王只觉得在美狄亚面前仿佛狼狈的无所遁形,她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便不再开口,心中不知怎么面对美狄亚这样的恣意张扬,竟觉得悲哀与艳羡,或许正是因为她们两个人的性情在某种程度上相似,可是对生活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但爱西丝很快把这种古怪的感觉抛诸脑后,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赶回底比斯阻止曼菲士的婚礼,戳穿凯罗尔的谎言,让她的弟弟看清楚那个女人伪善的假面!   美狄亚轻易便能够打听到爱西丝的过往,便总是端着讥讽的笑容,妩媚而冰冷,美狄亚和爱西丝也有许多地方不像,当初她发现伊阿宋背叛了自己,心中便燃起了复仇的怒火,她就是这样一个不管不顾疯狂无比的女人,可是爱西丝爱着曼菲士,甚至快要失去自我,在如今的境地下,一味将错误归结于凯罗尔身上,可是事实上,曼菲士并不无辜!   爱情中,最错误的首先该是自己的有眼无珠,其次便是可恶的男人!这是美狄亚向来奉行的准则,但她不会对爱西丝的行为有任何的意见,她也不会说出任何劝说的言语。   哪怕她和爱西丝言笑晏晏,若有若无的说着关于自由女神的讯息以及自己的见闻,她依旧没有承认爱西丝——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除了同为荣光战士的同伴,她不会对任何人心生怜悯从而伸出援助之手。   一路向底比斯接近,美狄亚心中焦躁起来,自由女神殿下究竟身在何方?凯罗尔的声名传的这样大,想必弥西亚不会不知道,但爱西丝关注王城的消息中始终没有弥西亚的踪迹,不知此时此刻,弥西亚是否也在向底比斯赶来?   她终究选择了孤注一掷的信任神后赫拉,将一切和盘托出,而赫拉也告知了美狄亚这个世界的时空隧道的规律——当尼罗河水泛滥的时候,沟通两个世界的大门便会打开……   ******   “怎么会没有?”弥西亚赶到孟菲斯时,爱西丝一行人早已经离开,她排查了半天才将目光锁定在孟菲斯的神庙上,只是潜入后却发现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难道是她的错觉?看来冥冥之中的感觉也不是全然靠谱啊,害她浪费了不少时间。   弥西亚下意识的鼓了鼓脸颊,她在赫拉之前常年逗留的后殿徘徊了许多次最终还是无奈放弃,总不能是这屋子本身拥有什么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吧?默默的抖了抖,弥西亚果断打住自己已经走歪的思绪。   看来,还是得去底比斯找凯罗尔比较靠谱——此时此刻的弥西亚并不知晓,凯罗尔在爱西丝的暗算下已经回过一次现代了,被兄长赖安找到后还顺便和上任不久的男友吉米订了个婚,结果在曼菲士疯狂的思念中,爱西丝不得已而为之下又回到了古埃及。   而凯罗尔的出现又失踪,利多家的人却因此陷入了大麻烦——谁叫同她一起失踪的弥西亚依然不见踪影呢?而问起凯罗尔,她似乎失去了失踪时期的记忆,算是一问三不知,朱利安就差黑化了,年少的梭罗家主大病未愈,但为了自家双生妹妹的消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结果却是这样的答案,尤其在凯罗尔又一次诡异失踪后,不满到达了顶端,赖安被这个无理取闹的超级恋妹狂折磨的快要七窍升天了。   赖安自己也是个妹控,自然能够理解朱利安几分,但是架不住这位梭罗家主还有个疯子的前缀,若不是朱利安还在病中没有行动力,脑袋也没有那么灵活,估计会把凯罗尔悄悄偷走直接上刑拷问——事实上,在凯罗尔再一次失踪后,赖安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朱利安,因为这个家伙完全能做出这种事情,不过……对于凯罗尔的失踪,朱利安狂躁的反应比赖安这个正牌哥哥还要夸张……   天知道那位梭罗小姐究竟去了哪里!现在朱利安还只是心情不爽发发飙,但是赖安知道,这全是看在凯罗尔的面子上,朱利安想要通过凯罗尔找到弥西亚才收敛了几分,否则……否则现在利多家估计已经被这个不讲理的蛮横家伙打击的只能灰溜溜的回美国了,形势比人强啊……   而暗中守着朱利安的阿多尼斯却是目睹了凯罗尔失踪的一部分经过,若有所思的把消息传回了伊利斯,交由珀罗普斯定夺,自己又神情阴郁的暗中保护朱利安去了——这位海皇转世……真真有让人想暴揍他为自家殿下出气的欲望啊!   弥西亚又重新向底比斯进发,为今之计也只有去找凯罗尔了,对了,还有当时把凯罗尔带走的那个女人,弥西亚这些天无意中也听到了她的名字,竟然是下埃及的女王爱西丝,只不过十分不凑巧,当她来到孟菲斯的时候,爱西丝已经去了底比斯,她们走的并不是一条路,因此也没有碰上。   但是一路走到底比斯……实在是太累了,弥西亚经常搭便车,这一日则敲上了一个商队。   “你好,我刚刚在树荫下听说你们商队要去埃及的首都底比斯是吗?”弥西亚变成了黑发黑眸,只是白皙的与埃及有异的皮肤不好遮掩,她又不愿意用沙土委屈自己,又想节省力量,只能尽量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实在遮不住的地方再用神力调节肤色,“我想请求你载我一程,我会付报酬的。”   浅茶发色的商队首领打量着弥西亚,清秀文雅的笑容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探究,这是一个敏锐无比的人,天生带着贵气,显然来历并不寻常,弥西亚想着自己运气未免太好,随便找一个商队都找到一个深藏不露的。   这样一想她反而有些后悔,毕竟这种人最是多疑,原本想要安安稳稳的搭车,估计一路少不了各种试探——而弥西亚行事的确是冒昧了,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并不归属这个世界,等到离开了这些烂摊子又不用收拾,自然考虑的没有那么周到。   就在弥西亚准备收回自己的话时,浅茶发色的男子微微笑起来,那双同样浅茶色的眸子带着若有所思:“那么请上车吧,我叫伊密尔,不知道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   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细腻的皮肤,还有流露出的高贵气息……这个找上自己的女人是什么来历,比泰多的王子伊兹密自然不会放过。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埃及了,他第一次到来时为了妹妹米达文的下落,也掳走了尼罗河女儿,而这一次,则是为了参加埃及曼菲士王与尼罗河女儿的婚礼,或许在等待下一次的掳掠。   他的贴身侍卫路卡就守在尼罗河女儿凯罗尔身边,成为她信任的人。   “弥西亚,我叫弥西亚。”破罐子破摔吧,她还怕了不成?   ☆、第242章扎根的蛊惑   爱西丝静静的跪在阿蒙拉神庙中,泪水早已经流干,她柔弱而绝望。   再一次和曼菲士发生了争吵,丞相伊姆霍德布也明确的表达了自己对凯罗尔的支持,贪婪的大神官卡布达则左右摇摆,更重要的是来自她的弟弟曼菲士的主观意志,让爱西丝无法抗衡。   这样下去,凯罗尔真的会成为曼菲士的王妃!那个满嘴荒唐又不高贵又不能辅佐曼菲士的骗子!   如果凯罗尔成为埃及的王妃,那她呢?她的存在还有意义吗?曼菲士现在为了凯罗尔都能这样对待她,等到凯罗尔成为他的妻子,埃及还有她的容身之所吗?   她亲爱的父王啊,尼普禄多王,他将下埃及交予她手,他认定她是曼菲士未来的妻子,可是如今的境遇,她有何颜面面对死去父王的期盼?   到时候,也许她不再是埃及的女王,而是一个寻常的公主,在凯罗尔的挑唆下被曼菲士随意嫁往一个国家,远离她亲爱的故土!她甚至无法在曼菲士身边保护他……不——这些怎么能发生!   爱西丝幽深的眼中渐渐变得哀伤而疯狂,嫉恨燃烧着她的理智。   美狄亚的脚步声清晰而沉稳,她走到爱西丝的面前,弯下腰,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埃及女王的下巴,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爱西丝的神情,发出愉悦而讽刺的笑声,她想到了几千年前的自己:“很漂亮的眼神呢,爱西丝,你想要怎么做呢?”   “报复吗?可是你要报复谁呢?那个尼罗河女儿凯罗尔吗?你不会不知道,她的一切荣耀都来自你的弟弟曼菲士吧?只要曼菲士不死心,你做了什么都没用。甚至惹恼了曼菲士王,你如今的荣光都会被剥夺……”在没有找到女神殿下之前,好好教导一下爱西丝也不错,而这也正是赫拉大神所希望的吧。   爱西丝瞳孔放大,她眼底的仓皇被美狄亚一览无余,她妖娆的声音仿佛有着魔力一般魅惑着埃及女王:“男人从来就是这样,认为爱情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所以就能够坦然的喜新厌旧,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正在遇到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更何况,在埃及王的眼中,你连爱情都不是,只是一个没有合适妻子人选才不得不接受的备胎而已。”   “闭嘴!你闭嘴!”爱西丝失控的尖叫起来,被戳破最后的自欺欺人,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她从未在神庙之中这般失礼,她捂着耳朵,疯狂的摇着头,她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   “为什么不要听呢?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为什么还心存可怜的期盼,期待不可能的结果?你的痛苦你的哀伤你的绝望,曼菲士王难道不知道吗?他都知道啊,可是他都无视了,他认为你恶毒,嫉妒,令人厌烦,他防备着你,害怕你伤害他心爱的尼罗河女儿……这样的人,你竟然还在期盼他看到你的好?我真是对你心生怜悯,可怜的,祈求着王垂怜的埃及女王!现在的你,同那些消失在历史上的王后宫中的普通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美狄亚带着笑,显得那张脸更加的明媚妖娆,她直起身俯视着爱西丝,那双眼睛好像充满着嘲讽:“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得到曼菲士王的心,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愚蠢的举动,只不过更快的把你自己推向终局罢了——而终局是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了吧,失去女王的地位,可怜的蜷缩在神庙里喘息,又或者被选中作为和亲的人选,嫁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你闭嘴——”爱西丝良好的仪态终于破功,她难以遏制自己心中恐慌的怒火,一巴掌朝着美狄亚挥了去。   这点攻击美狄亚自然不放在心中,轻巧避过,冷眼看着爱西丝的哭声渐渐低沉,直至息声。   “冷静了吗?”美狄亚淡淡的道。   爱西丝的声音很沙哑,带着深重的疲倦:“我很抱歉。”她在为自己之前的失礼道歉。   “死心了吗?”美狄亚随意坐在地上,同阿塔兰忒待多了,也学了几分野性恣意。   爱西丝不说话,呼吸有几分急促。   美狄亚眼角瞥到赫拉陛下在门口的衣角,也不知这位大神什么时候到来的,垂下的眼眸掩去淡淡的思绪,之前激烈的质问变得平静:“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爱西丝眼睛变得明亮,甚至急迫,她等待着美狄亚说出下文。   “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的主人我虽然没见过,但却十分神往——希波达弥亚,她是伊利斯的公主殿下,她是个美丽的女子,到了成婚的年龄,却没有想到她的父亲收到了一条神谕,神明告诉国王当公主成婚之时,便是他身死之日。”   “于是国王想出了一个法子,他昭告天下,求婚者需要同他驾车赛跑,赢的人才能娶得他的女儿希波达弥亚,于是死去了一个又一个求婚者……最后,希波达弥亚临近崩溃的时候,她迎来了她的幼年好友,也是我的朋友,于是他们做了一个交易……”   “……最终,神谕意外的实现,国王死在了巧合中,希波达弥亚带着冠冕与权杖成为了伊利斯的女王,她带领她的国家,走上了巅峰——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嗯,埃及的女王,要不要更进一步呢?”美狄亚,或许这个女人更适合蛊惑这个词,而非复仇。   爱西丝倒吸一口冷气,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当她成为埃及至高无上的掌权者,无人能够动摇她的一切决定,她给予曼菲士无上的荣光,却能够阻止他和凯罗尔的结合……甚至能让曼菲士留在她身边,只看得到她一人,只爱她一个人……   不!这样的想法太疯狂了,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爱西丝重新端起自己雍容而高贵的笑容,看似不在意美狄亚的话,但实则早已经埋在了心中——最终是听了美狄亚的劝说选择了放弃这无望之爱,还是孤注一掷剑走偏锋……   赫拉正准备无声无息的离开,眉头却突然一动,她瞬间换了个地方藏起来,却并没有离开大殿,美狄亚的神情也是一震,欣喜闪烁在她的眼眸之中,而爱西丝的贴身女官亚莉和她忠诚的将军纳克多正朝着这里赶来。   “陛下,纳克多将军有急事汇报。”亚莉在殿门口通报,她知晓爱西丝此时正是伤心,所以不敢贸然进去。   爱西丝原本并不准备马上召见纳克多,她刚刚哭过妆容都已经花了,伤心的痕迹叫她十分狼狈,只是美狄亚面容急切的要求她答应,也只好忍一忍了。   “爱西丝陛下,我们发现了比泰多的王子伊兹密的踪迹,并且已经成功将他捕获!”纳克多带来的无疑让爱西丝精神一振。   “伊兹密?他上一次潜入埃及顺利逃脱,这一次竟然还敢故计萌发,真当埃及是他来去自如的地方吗?很好,我要好好招待他!”爱西丝妩媚的言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冷厉果决,若非有了赫拉的依仗与美狄亚的开解,她说不定会想着和伊兹密联手破坏曼菲士的婚礼,但是此时此刻,埃及女王的尊严却是占了上风。   “这事先放着,带我去见那什么王子,或者王子的同伴——”美狄亚眼睛亮的惊人,急切的打断了爱西丝的话,“殿下,殿下的气息十分的近,就在这里,而你身上有同殿下接触过的气息……快带我去!”   纳克多有一丝的犹疑,这个突然冒出的女子被爱西丝以上宾之礼对待,这样无礼也不曾让爱西丝生气,但她并不是自己的上司,终究还是需要爱西丝下令的,他等待着埃及女王的决定。   爱西丝神情一肃,心中十分失礼的哀嚎一声她还没有梳妆打扮,但行动力还是十足的:“纳克多,传令下去,礼待伊兹密王子一行人,我和美狄亚随后就来。”   “不必,我和纳克多一起走,先找到殿下再说。”美狄亚再次打断爱西丝的话,气场十足的走到纳克多面前,“带路。”她自己去找,肯定免不了与埃及士兵发生冲突,况且她也不能完全肯定自由女神是否在那个伊兹密身边,还是说那个伊兹密曾经和女神殿下相处过一段时间。   见爱西丝一脸无奈却没有阻拦,纳克多自然答应了:“美狄亚小姐,请随我来。”   爱西丝很不优雅的朝天叹气,不管怎么说,脸上的妆先整理一下吧,她可是看到亚莉和纳克多眼中惊恐又怜悯的情绪了,估计是以为她哭得太惨了吧?如果真是那位萨拉弥西亚女神,觐见又怎能失礼?   弥西亚忧郁的撑着下巴,被当作比泰多王子伊兹密的同谋请到了监狱里面,真是无妄之灾。弥西亚再一次确定了自己最近流年不利。   不过听说是女王爱西丝的手下逮捕他们的,她这算是歪打正着吗?   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啊……   与弥西亚邻屋的伊兹密王子笑容温和优雅,浅茶色的眸子明灭闪烁着他的从容不迫:“似乎连累你了,弥西亚小姐,我会向他们解释的。”   解释什么?确定不是越抹越黑吗?   她果然对这种人一点期待都没有。   弥西亚突然一怔,这种感觉……她下意识的凝聚神力到藏在衣袖中的指尖,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243亲爱的姐姐   美狄亚跟随纳克多很快到了关押伊兹密的地方,之前的忐忑已经完全变成了肯定,是殿下,是自由女神殿下正在召唤她!   她大步向前,目光略微一搜索,便到了关押弥西亚的房间门口,示意纳克多打开门,天知道她多想直接踹门迎接她家殿下,只是弥西亚一定不喜欢这样做。   “殿下!”美狄亚单膝跪地,右手成拳抵在心脏,头垂下以示自己的臣服与尊敬,她甚至不用看此时此刻弥西亚的装扮,就能够肯定她的身份。   “美狄亚,原来是你同我来了,起来吧。”弥西亚嘴角上扬,心中不免喜悦与安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意外遇见了您的姐姐,那位同样失踪的陛下……”美狄亚言辞含糊,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殿下不妨随我去见那位大人。”   “姐姐?”弥西亚懵了一下,紧接着原本以为会是忐忑与惶恐的心中爆发出一种强烈的亲近与喜悦,连带着弥西亚的情绪也不由得高涨起来,“她在这里?是了,是了,我察觉到的那种熟悉感……一定是她的!快带我去见她!”   走到门口的时候,弥西亚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看向一脸平静目光莫测的伊兹密,藏在斗篷下的脸露出无辜的笑容:“对了,伊兹密王子,我会向他们解释的。”   解释什么?当然解释他们之间一点交情都没有。由不同的人说出同样的话,效果可是不一样的。   风水轮流转,弥西亚把之前伊兹密的话还给了他,天知道一路上她有多疲于应对这个比泰多的王子,还尽量编出了一大堆的谎言应付这个生性多疑缜密的家伙,句句陷阱还真是叫人无奈至极。   伊兹密眯眼看着弥西亚与那个迎接她的女人一同离开,发出一声有趣的轻笑,殿下?陛下?自称是来自希腊的普通贵族,弥西亚果然不似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迎接她的那个名为美狄亚的女人,显然在埃及女王爱西丝的宫中地位极高,他十分好奇弥西亚同那位爱西丝陛下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只可惜他一路试探下来竟是滴水不漏,甚至也没有办法看清那个女人的模样,至于弥西亚最后的挑衅,对于伊兹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伊兹密突然眯起眼睛,以他从容淡定运筹帷幄的性子,也不由得起了惊讶——只见弥西亚同美狄亚往外走时迎面遇上了埃及女王爱西丝,也不知双方交谈了什么,伊兹密更关注的却是爱西丝对弥西亚的态度!恭敬,尊重,还有隐晦的行礼!想必若非这是众目睽睽之下,爱西丝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弥西亚的身份,或许会做出更多让人惊讶的事情。   连死去的尼普禄多王与如今的曼菲士王都无法得到爱西丝这样的尊崇,这个自称为弥西亚的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饶是伊兹密这样心思缜密,竟然也无法想到一个合理的答案——神明?不,伊兹密并不敬畏神明,或者说他并不相信任何出现在世界上的神明,否则又怎么敢掳走尼罗河女儿并对她施加刑法?也因此,伊兹密更相信凯罗尔是埃及推出的一个挡箭牌,只是凯罗尔的来历奇特了点……所以,伊兹密想了所有的可能,唯独不曾去想那个最荒谬的真相。   “赫拉姐姐!”一路行来,弥西亚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看到爱西丝时会觉得有种熟悉感,原来她竟是赫拉在此间的人间祭祀,难怪……等到了正殿之中,看到金色长发的绝美女子时,任何犹疑都不存在,弥西亚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直接扑向了赫拉的怀抱!   被弥西亚声音中的委屈迷茫还有依赖感染,饶是赫拉向来心志坚定,这些年来修身养性又早做了心理准备,还是难以控制的红了眼眶,是激动,也是愤怒,她的妹妹没有事,也回来了,可是她曾经被那样伤害,还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赫拉忍不住拨开弥西亚的斗篷,结果看到这黑白人的模样,抑郁的情绪散了几分,忍不住笑嗔道:“还不快撤去神力,这样像什么样子!”   弥西亚瘪瘪嘴,身上的神力撤去,蔚蓝的长发如同纯净的海洋,美丽圣洁,湛蓝的瞳孔点着盈盈泪光,仅仅在人类中算得上出彩的容颜埋入赫拉的怀抱,撒娇般的蹭了蹭:“我都被欺负死了,害怕死了,赫拉姐姐,你不知道我见到你有多开心!”   这下赫拉是真的相信弥西亚失忆了——对于神明来说,其实几千年的分离也不算什么,大变化更是没有——所以,自家小妹这样子对她撒娇,果然是久违的事情了。所以说孩子总是越大越不可爱,想当初弥西亚还是孩子模样时,被一群女神围着打扮,瘪着小嘴生闷气的模样多有趣啊,还有那鼓鼓的脸颊,就连最冷酷的长兄哈迪斯都喜欢戳几下的!   不过回想起弥西亚话中的内容,赫拉沉下了脸,神后的威严愈发凝重,美狄亚没有骗她,弥西亚的情况的确很严重,记忆缺失,神力受损,这些年还受了这么多委屈!   当年的事情,赫拉知道大部分,但也有大部分的疑惑同如今失去记忆的弥西亚一样,甚至没有失去记忆的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站在这里,都不一定答案——厄洛斯为什么要对海皇波塞冬下手?盖亚又为何盯上了弥西亚?弥西亚的神体去了哪里?她又是怎么被送往异界的?   知道是盖亚对弥西亚下的手,也知晓波塞冬中了厄洛斯之箭,可是这两件事放在一切,是否凑巧过头了呢?   “萨拉尔,不管怎么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赫拉安抚的拍了拍弥西亚的后辈,笑容亲切又宠溺,完全不似在美狄亚与爱西丝面前的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美狄亚还好,她见惯了许多神明在遇上他们的自由女神殿下时就换了张脸,而爱西丝尽管理解,心中却还是吃味了几分。   如今埃及女王能够依赖的人只有赫拉一个了,虽说赫拉不可能帮她太多,也终究有个心理安慰,可现在看着赫拉对这位冒出来的女神各种宠溺,当真心酸。接下来显然不是两个人能够听的话了,美狄亚与爱西丝对视一眼,明智的退出了大殿。   “荣光战士也是最近才找到的我,我还没有去过神庙和神殿,也没有回奥林匹斯,我现在的实力……”弥西亚不安的低声道,“而且,而且在没有见到人之前,我也不知道究竟谁可信……”   弥西亚的意思赫拉理解,弥西亚如今的实力是不方便出现在实力为尊的神界的,但见不到人又或者见到居心叵测的人又十分危险,她的妹妹如今失去实力还失去了记忆,该有多害怕啊!   赫拉抿嘴沉思,明艳俏丽的脸上满是威严与肃穆,如今找到了她的妹妹萨拉弥西亚,那么自己是否要回归奥林匹斯?真是……真是不想见到那个男人啊!因为不见,就可以不去面对……   而守在弥西亚身边,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她的气息就算刻意收敛,也迟早会被人察觉到……在同一个位面世界,神魂和神体更会相互吸引,瞒不了多长时间。   是已经习惯了如今平静如死水的生活,再不愿尝试爱恨交加轰轰烈烈的恩怨纠葛了吗?   赫拉把自己的思绪从心事中拉了回来,她是骁勇的女战神,她是善妒的神后,在谋划上却的确欠缺了几分,她想了想,决定让弥西亚自己判断,认真的分析道:“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萨拉尔,我们七个兄弟姐妹血脉同源,是决计不会害你的,宙斯的心思诡谲多变,可不得不说他待你的确是极好的,而我与德墨忒尔之间虽有疏离,但我知晓她也绝不做对你不利的事情。赫斯提亚除了我们与其他神明关系都不密切,哈迪斯大哥最疼的就是你,波塞冬虽说中了厄洛斯金箭,但这个世界上他最不可能伤害的就是你……”   弥西亚目光闪烁,听着赫拉的话,低低的道:“可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波塞冬,就算不记得记忆也觉得好生气,而你们我谁都找不到……”   赫拉冷笑一声:“波塞冬那里你尽管晾着他,没叫他看着你爱上别人意见很好了,你就是太乖了,太依赖波塞冬了,才会被他骗走!”想到弥西亚失踪前,波塞冬在他们面前得瑟炫耀弥西亚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赫拉就各种不爽——在这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他们可爱的小妹怎么也不和他们商量一下!   这样想的赫拉完全忘记弥西亚与波塞冬之间的双生羁绊了。   “你或许不记得了,小时候你代我抚养过赫菲,那个孩子也很孝顺你,自然是可以相信的,还有雅典娜,我和她的关系不算好,但宙斯曾将她托付给你,也算你半个养女了,她很护着你的。阿尔忒弥斯是你的好友,平日里也很少插手奥林匹斯的事务,阿波罗的心思虽然灵活,但绝不会罔顾阿尔忒弥斯的意愿……阿瑞斯那个臭小子,是绝不敢动什么歪心思的……”   赫拉难得温柔的声音静静的流淌着,一点一点驱散弥西亚心头的阴影……   ☆、244交流与决定   弥西亚正睁着眼睛看着头上的床帘发呆。   在古埃及见到了奥林匹斯失踪的神后,她的姐姐赫拉,原本就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不得不说,尽管失去了记忆,但赫拉带给弥西亚的感觉却是令人安心亲近并且依赖着的,想必她们姐妹过去的感情真的很好。   而赫拉的到来也及时补充了弥西亚关于自己过去在神界人际交往部分空白的情报,真实情况令弥西亚咋舌,刷新了她对荣光战士口中众神的宠儿具体认知,她原本以为荣光战士看到的宠爱很多只是表面上的,却不曾想有过之而无不及。   赫拉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过去,什么冥王哈迪斯喜欢戳她脸颊,她和德墨忒尔也喜欢这样做,但通常都会被记仇的波塞冬打击回去,什么她自幼体弱,不能动用大部分神力,对抗父神克洛诺斯的战争时,还因为不能去战场而各种撒娇气闷,什么最喜欢欺负宙斯,这个最小的弟弟从来敢怒不敢言,就连母神瑞亚也最喜欢她……还有什么什么,种种的旧事,弥西亚静静的听着,赫拉却又哭又笑,怀念又悲伤。   结果到了最后,弥西亚还好,赫拉的情绪却有些崩溃,于是弥西亚果断叫停,让赫拉好好冷静一下,她才恍惚想起,历史上这个姐姐同神王宙斯的恩怨纠葛……   弥西亚闭上眼,事实上,随着赫拉的回忆,她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大部分她所说过的场景,尽管人物面目与交谈声音并不清晰,但弥西亚便直觉那些画面是赫拉所说的,但遗憾的是,她只能如同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却无法融合其中的感情,但即使看着也让人心情愉悦,或许她的确应该相信赫拉的话,相信奥林匹斯大部分的神明?   但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都不是回奥林匹斯的好时机,在力量没有回来之前。   也不知道赫拉姐姐会不会回奥林匹斯……当弥西亚问起赫拉为什么当初要离开奥林匹斯,神后愣了愣回答是一时冲动,让弥西亚心中溅起层层涟漪,难以平静,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每次有意无意的穿梭世界时,都必定带着目的,因为每一个世界都有值得她穿梭的意义。   那么她被凯罗尔牵累到了三千年前的古埃及,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赫拉出现在这里,又真的不是注定的吗?她在这里,在这个时间遇见赫拉,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神明的秘密一直困扰着她,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弥西亚想着想着便渐渐睡了过去。   外间美狄亚精神奕奕,沉默的坐在角落守着里面的弥西亚,此时的美狄亚虽说没有草木皆兵,但之前的遭遇还是让她上心了,身着荣光战士特有的幽蓝战甲,长鞭缠在腰间随时能够备战,目光带着深深的信仰,对于荣光战士来说,人类的生活其实早已远去,不睡觉根本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   屋顶之上,赫拉静静的坐在那儿,金色的长发在月光照耀下流华生波,璀璨夺目,几千年来在古埃及宛如死水的生活早已经将她的明媚艳丽锁住,然而所有的平静淡然终将被打破,她脸上露出清淡又怀念的笑容,脸上的表情随着回忆忽喜忽悲,但终究没有之前的激烈。   看开吗?她看不开。看淡吗?她做不到。只是在这种独自舔殇的时候,才发现回忆没有那么痛苦到难以面对,因为被她锁住的不仅仅只有痛苦,还有那些喜悦与幸福。   沉睡中的弥西亚突然自发的运转起了灰色神力,无人看到的点点星芒从屋顶上的赫拉身上飘散,然后一点一点绕着弥西亚飞舞,逐渐汇聚到她的掌心,在灰色神力作用下,凝成了神秘的晶体,并与弥西亚之前收集到的晶体相互吸引,融合在了一起,又悄然隐没在弥西亚的掌心……   弥西亚是在灿烂的阳光中苏醒的,虽说被谜团困扰着,但并没有影响她的一夜好眠,也许是真正觉得心安了吧,找到了美狄亚,遇见了赫拉。   昨天主要是赫拉同她讲过去的事情,弥西亚决定今天自己挑能说的事情说一下,还有些疑惑需要解答,比如转世的波塞冬,她如今的兄长朱利安,再比如当年的细节,只是灰色神力与神秘晶体,叫她下意识的隐瞒了起来。   弥西亚用过早餐后便去找了赫拉,完全不在意旁人对她偷偷打量的目光,蓝发纯澈,肌肤白皙,甚至容颜气度都比那个所谓的尼罗河女儿要出众的多,不知爱西丝陛下从哪里迎来的客人,还有爱西丝陛下的贵客美狄亚小姐,正恭顺的跟在弥西亚身后,可见这位客人身份尊贵。   “儿子?”赫拉面色古怪,实在难以形容脸上那种种复杂的表情,惊讶?错愕?无奈?或者更多。   “是的,说是后裔或许更恰当一点,我曾将精血赋予他,也曾用神力为他锻炼血肉筋骨,他这一声母亲倒也叫得。”比起宙斯的各种半神后裔,萨菲罗斯反而更正统些,只是弥西亚当初给予的精血只有一滴,导致体内的血脉浓度纯净却不足——毕竟盖亚最初也是无性繁衍了几位上古大神,后裔与子嗣自然当得。   “我记得你说过波塞冬同你这一世依旧是双生兄妹?”赫拉轻咳一声,探询道。   弥西亚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天真烂漫,一副稚嫩的模样完全欺骗世人,神明留有子嗣自然不奇怪,可对象不该是弥西亚,赫拉想象了一下波塞冬知道后的情景,不免幸灾乐祸:“波塞冬还不知道这件事?”   虽然赫拉对于弥西亚发展后裔的情况也十分不满,总觉得妹妹一定是被骗了,哪怕她早就不小了,可轮不到她教育弥西亚,真正抓狂的人可是那位恋妹狂呢!   “当然了,我没让他们碰上,朱利安,也就是波塞冬现在没恢复记忆,知道了也只是添乱,更何况我发展后裔难不成还需要他同意?”弥西亚不满道,“萨菲现在的实力还太弱,自然要闭关潜修。”   果然怨念很深啊……不过,该!   当初雅典娜在事后赶到现场,察觉不对劲后果断翻看了人类公主海伦的记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赫拉自然也分享到了,所以才那样愤怒——仅仅是看着,都觉得她的妹妹受到委屈了,这样痛苦绝望,更何况那个时候还带着伤!   那种感觉,或许像极了赫拉发现德墨忒尔同宙斯的牵扯后的心情,也因此,锋芒尽敛的神后赫拉立马找上了波塞冬大打一架,颇有当年女战神的架势。   虽说知晓波塞冬也是受了暗算,可赫拉依旧很生气,此时此刻她心中深深烙印上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观念,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瞎了眼却无法死心看上的那位神王宙斯陛下,至于冥王哈迪斯,或许是神明中难得的奇葩清流了。曾经赫拉以为波塞冬也是,但是现在,已经果断排除了。   两人正说着话时,埃及的女王爱西丝迤逦而来,她身边除了女官亚莉再无他人,而这宫殿附近也只有寥寥几个完全忠心的侍卫守着,他们也曾是孟菲斯的神庙守护者,知晓赫拉的存在。   “爱西丝见过两位大人。”埃及女王行过大礼,弥西亚指尖轻弹湛蓝神力,将她搀扶起来,她倒是不介意什么样的礼仪,只是爱西丝是赫拉姐姐人间的祭祀,总不能叫人说赫拉姐姐的祭祀不知礼,丢了赫拉的面子。赫拉再看重爱西丝也绝不会轻易僭越神明与人类之间的距离,高贵的血脉让她有足够的傲气俯瞰。   “我记得你,爱西丝。”弥西亚收回神力,有些疑惑的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又松动了一些,不过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言语中带着调侃的郁闷,“若非你当时拉住凯罗尔的时候牵扯到了我,此时此刻我也不会见到赫拉姐姐。难怪当时觉得你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熟悉,原来竟是姐姐的祭祀。”   因为弥西亚的话,对神明的敬畏刻入到骨子里的爱西丝显然有几分惶恐,虽然她不知道那个时候弥西亚为什么要拽住凯罗尔,又和凯罗尔是什么关系。神明怎么会认识凯罗尔?难道那个骗子真的备受神明眷顾,成为真正的尼罗河女儿?   如果真是这样,爱西丝不会奢望赫拉会为她出头了,金发的女神明显无比看重蓝发的少女!   不知道爱西丝为何隐约透出绝望,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的弥西亚觉得自己很无辜,眨巴着眼睛回忆自己有没有说错话,百思不得其解。   “萨拉尔,你和那个凯罗尔是什么关系?”赫拉问道。赫拉可以为了妹妹让步,弥西亚自然也可以为了赫拉让步,爱西丝是赫拉的祭祀,若凯罗尔并不被弥西亚看中,出手自然无妨。   “关系?”弥西亚挑眉,“梭罗家和利多家是合作伙伴,她那几日负责招待我,很天真的女孩子。”   也就是说关系一般了,爱西丝不由得又燃起了希望。   “怎么,你们有过节?”弥西亚这下子反应过来了,也是,爱西丝是埃及女王,凯罗尔被传为尼罗河女儿无疑威胁到了她,而利多家对埃及王墓的开发也是爱西丝仇视的原因之一。   弥西亚想了想,不管怎么说认识一场:“我回去时她若同我离开,那么一切就不要计较了,她不会再出现在埃及。如果她选择留在这里,我不会插手。”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之前凯罗尔离开时因为曼菲士的绝望思念才叫爱西丝不得不把她召唤回来,可是经过美狄亚劝说的爱西丝,心态显然已经有了微妙变化。   ☆、第245章最后的通牒   “陛下,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逃了。”纳克多忐忑不安的对爱西丝汇报。   爱西丝挑起抹着深浓墨绿眼影的眸子,红唇如烈火轻扬,若有所思中又带着她的从容不迫:“是吗?他这一次来,也是为了尼罗河女儿吧!那么只要有心,不必担心找不到他!”当然爱西丝也要警觉,伊兹密究竟是如何逃出去的。   她这样轻轻放下也是有理由的,看了看天色,此时此刻,那位萨拉弥西亚女神应当已经见到了凯罗尔!   是凯罗尔永远离开她的视线之中,还是她将被捧在云端的尼罗河女儿狠狠摔下——这两个选择,都很不错!   她可是埃及的女王爱西丝,想要对付一个人,并没有那么困难。   美狄亚说,她就是因为太想要折磨凯罗尔,太看轻凯罗尔才让那个女人一次次逃过,那么这一次,她会吸取教训的。   事实上,美狄亚同样厌恶负心的男人,只是这些话被爱西丝压在了心底,刻意遗忘,在一个适当的时候会悄悄生根发芽,若非逼不得已,她也不想的……她最爱的弟弟,曼菲士!美狄亚说,女人连自己都不爱自己,又怎么能期盼别人的爱呢……   “凯罗尔!”弥西亚披着斗篷,小心翼翼的呼唤着被纸条吸引到这里的金发少女。   “弥西亚,真的是你!”凯罗尔睁大了眼睛,露出天真的笑容,她拉着弥西亚的手,问道,“你怎么会到王宫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敢情在这之前,这位利多小姐根本没有想到她被牵累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吗?虽说只是合作伙伴的交情,也只见了几天,但一句客套的关怀都没有也未免太实在了吧?弥西亚觉得自己想把凯罗尔带回去,似乎太过好心了。   而且人家凯罗尔还不一定领情,听美狄亚说凯罗尔要和埃及王曼菲士成婚了,而曼菲士正是爱西丝所爱的人,被挖墙脚难怪爱西丝生气。傲娇的弥西亚想到自己的无妄之灾就觉得好不爽,就算真如她猜测的那样是注定,也是凯罗尔引起的。   “尼罗河女儿的大名深入人间,再加上那些被人传颂的事迹,我猜想一定是你,所以就来了。”见凯罗尔一副天真烂漫,根本不去深思这一路她是怎么到底比斯,又是怎么混入王宫的,弥西亚只觉得无力,她知道凯罗尔天真,没想到单纯到这种地步。   还不等凯罗尔继续天真的邀请弥西亚去她住的地方做客,顺便把她介绍给曼菲士王,弥西亚果断不再绕圈子,进入正题:“我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凯罗尔,你和我一起走吗?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块儿来的,总该一块儿回去。”   凯罗尔眼睛睁得大大的,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远离弥西亚,她慌张而惊诧,还带着点迷茫,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件事:“回去?”   “当然要回去了,你我的家人都在未来不是吗?你难道不想念你的家人?我哥哥一定很担心我了。”弥西亚隐晦的抽了抽嘴角,语气努力保持平静,她觉得事情有点超出掌控——凯罗尔完全分不清状况好吗?看来她是想要留下了,啧,不过弥西亚这一趟并没有白来,就算凯罗尔选择不回去,她也要从凯罗尔手中拿到点凭证应付利多家的人。   这就是没脑子闯祸和有脑子善后的区别。弥西亚默默给自己点个赞。   平心而论,她还是挺喜欢爱西丝的,那位埃及女王对她十分恭敬,性格也同美狄亚有几分像,更是难得得到了赫拉的几分喜欢。而凯罗尔同弥西亚的关系并不密切,弥西亚看似平和,内里傲气也是十足,自觉自己已经很给面子了。   当然,说凯罗尔做错了什么?事实上,她虽然天真,但并没有什么大错,来到古埃及,遇见曼菲士王,在挣扎中爱上王者,也被狠戾对待过,受过不少的苦,一个被宠爱的富家小姐还是艰难挺了过来……即便爱西丝几次对她下杀手,凯罗尔也没有不依不饶,难不成要说凯罗尔最大的错误是爱上了曼菲士?还是那个莫名其妙的预言让她成为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尼罗河女儿?也许最错的,是她这还不成熟的性子吧!   不过对于爱西丝来说,凯罗尔最错的地方就是开发曼菲士的坟墓,夺走了曼菲士的心。   想到凯罗尔与爱西丝因为立场问题而敌对,弥西亚不由得惋惜的感叹,她和美狄亚一样,认为这件事最错的该是那位曼菲士王,而凯罗尔不离开很有可能会香消玉殒,弥西亚也管不到了。   弥西亚心中胡思乱想,而凯罗尔却是心思纷乱:“我……回去?不,我不能回去,曼菲士,我要和他成婚了!可是我也好想见到赖安哥哥,还有吉米,我……我不知道。”   其实若是爱西丝看开了,凯罗尔的下场未必会太凄惨,弥西亚在凯罗尔犹豫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什么,沉声道:“凯罗尔,你爱上了曼菲士王所以不愿意回去吗?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阻拦,那么希望你能做好面对古代生活的准备……还有,回去的道路不久以后会被封锁,也就是说无法再通过尼罗河来去自如了。”   穿梭时空隧道需要一定的力量,凯罗尔是因为爱西丝的怨恨之力来回的,等到爱西丝的执着得到解脱……凯罗尔想要奢望思念哪里就去哪里,是不可能的。况且以赫拉姐姐的能力,一定时间内封锁这个时空隧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我……我不知道,弥西亚,你不要逼我,你为什么要逼我?”凯罗尔显然有些错乱了,说出这句话之后痛苦的捂着心口飙泪离开,留下弥西亚一个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凯罗尔大小姐,这副作态真的好吗?弥西亚自问只是让凯罗尔想清楚,若是真的逼她,威逼利诱哪有这样简单?她很冤枉的好不好!   弥西亚合上嘴巴,手拂去额上黑线,喃喃道:“凯罗尔跑的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要手书呢……”   算了,等爱西丝的行动结束后再问一遍吧,反正爱西丝只是为自己的权力抗争奋斗,还不至于伤害到凯罗尔的性命,弥西亚并非善良到一定要保护凯罗尔,只是这个利多家的小姐性子着实不坏,在现代认识的时候也是可爱活泼的小姑娘,只是这个时代不适合她,往往会好心办坏事。   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往往会沉迷于爱情之中,所以在爱情与亲情中徘徊不定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唯一特殊的是爱情亲情存在于两个相隔三千年的时空罢了。   “殿下,既然凯罗尔不愿意回去,您何必管她,利多家并没有那个权利责问您。”美狄亚从暗处出来,脸上的表情显然有几分纠结,败在这样的凯罗尔手下,真不知道该吐槽是爱西丝的手段太温柔,还是那位埃及的曼菲士王口味独特。   尼罗河女儿凯罗尔与埃及曼菲士王的婚礼,在一个明媚的晨光中开始,各国使臣早已陆续到达埃及的首都底比斯进行观礼,言笑晏晏的外表下却是各种叵测心思,伊兹密从爱西丝那里逃出来,重新混入了比泰多的使臣队伍,只是这一回被女王爱西丝抓住过,伊兹密知道自己无疑是被盯上了,这场婚礼……他什么都不能做。   不过,他忠心的侍卫路卡早就获取了尼罗河女儿的信任,所以想要做点什么,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曼菲士与凯罗尔相携而来,走上高台,民众们仰望着他们的王与王的伴侣,尼罗河女儿在今日之后,将与曼菲士王同享荣光,同尊权利!   这仿佛是众望所归的事情,丞相等百官的支持,大神官卡布达的祝福,百姓对尼罗河女儿的赞颂,以及远道而来满口贺词的宾客们……所有人都遗忘了——埃及还有一位女王,爱西丝!   弥西亚与美狄亚做在无人角落的围墙上,斗篷遮住了她们的模样,被稀释的存在感外加王的婚礼的强烈吸引力,并没有人察觉到异样。   “美狄亚,凯罗尔应该是选择了留在这里吧?”弥西亚不确定的问道,实在是凯罗尔的心思有些古怪难懂,她不得不询问一下别人的意见,她可不想等会找凯罗尔要书信的时候她又一副悲悲切切的样子。   “殿下并不必为不相干人的人生负责,也许将她带回去,她反倒要责怪殿下让她失去了爱情。”美狄亚笑容妩媚冰冷,“被爱情迷惑的女人往往最不能正视自我。”   弥西亚挑眉,若有所思道:“当年我应当也是爱着海皇波塞冬的吧,所以看到那一幕后,尽管如今失去了记忆,也始终无法谅解,是否我也没有正视自我?也许真的应该理解波塞冬?”   瞎说!要原谅海皇波塞冬?哪有这么便宜?殿下就是太心软了。   美狄亚眼睛抽了一抽,笑容愈发的灿烂,斩钉截铁道:“不,殿下不曾有任何偏离,这事全是海皇陛下的错!”   “……”弥西亚扭头,继续关注凯罗尔那儿的情况,美狄亚这果决的语气与笑靥如花后的杀气,态度要不要这么明显,她还是装作没听见好了。   大神官卡布达正代表神庙赐福,却不想高贵雍容的女声高声响起,是爱西丝!   “我有异议!”   好戏来了。   弥西亚和美狄亚两人不自觉的聚精会神起来。   ☆、第246章爱西丝发难   “我有异议!”埃及高贵的女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身让人仰望的气度,她缓步走上高台,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某种深深的复杂情绪,看向曼菲士和凯罗尔。   看到爱西丝,凯罗尔明显颤抖了一下,她对这个容貌美丽但几次对她下狠手的爱西丝实在有几分恐惧,她轻轻一动,退到了曼菲士身后。   “王姐,你来做什么?这是我和凯罗尔的婚礼,你不要捣乱!”曼菲士大步走向爱西丝,压低了声音,可是愤怒却是一点儿都不少,“如今各国的使臣都在这里,你不要给埃及丢脸!”   爱西丝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受伤,弟弟,这就是她的好弟弟!   她同样压低了声音,笑容高贵淡漠:“我亲爱的弟弟曼菲士啊,你难道不知道,当你毁去我们的婚约时,早就让各国看够了笑话!”   然后她推开曼菲士,高声道:“我来做什么?我亲爱的弟弟曼菲士啊,你的婚礼我又怎么能够缺席?”   被遗忘的女王,在这一刻被众人记起,低低的议论声在人群中响起,各国使臣想起自己搜集到的情报,直觉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却不知道,爱西丝的戏并不是那么容易看的。   “我是你的姐姐,我是下埃及的女王,我也是神庙被承认的忠诚祭祀,这样重大的典礼,我自然要来。”爱西丝走到高台中央,涂着深浓的眼影,更显得她的眸深邃迷人,冷厉的扫过卡布达大神官和瑟缩的凯罗尔,埃及女王将台下丞相伊姆霍德布不赞同的神情视为无物,她再一次重复自己最初的话语,“但是,我有异议。”   “王姐!你要知道分寸!”曼菲士咬牙切齿的低声呵斥,但如同女子般精致的容颜却尽显王者气度,提高声音说给众人听,“不知王姐有什么意见?”   爱西丝深深的注视着她最爱的弟弟曼菲士,无尽的伤痛让曼菲士目光闪烁,却无法唤起他一丝一毫的爱意,埃及女王惨然一笑:“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爱你,却要被你伤害呢?是因为凯罗尔,我嫉妒她啊,我亲爱的弟弟,你吝啬的爱意大方的赋予了她,你定下的婚约转眼成了谎言,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该多好?”   如果,当初她换一个报复手段,或许会更好……但她如何都不会后悔自己的报复,凯罗尔这个盗墓贼,不容饶恕!   “我亲爱的弟弟曼菲士啊,你是埃及的王者——”不能再低声交流了,那只会动摇她的情绪,让她变得哀婉痛楚,爱西丝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她让自己记得美狄亚一句又一句让人痛苦不堪的话语,让自己记得独自一人时狼狈的哭泣,所有的准备不能够白费,死心还是继续爱下去,皆在此时。   “这是你同尼罗河女儿凯罗尔的结婚圣典——”不计后果的从来都是曼菲士,否则他又怎么会轻易毁掉婚约,又为凯罗尔同比泰多开战,那么她任性一次,也没有关系吧。   “作为王姐,我自然要给予祝福,但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够解答,我亲爱的曼菲士。”苍凉,疲惫,绝望,在看到曼菲士眼中的敌意时,爱西丝竟有些茫然,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眼前敌视她的弟弟吗?还是为了自己再也不能开花结果的爱情?   “什么问题。”曼菲士神经紧绷起来,脸色冷凝,警惕的关注着爱西丝的一举一动。   “今日……你同凯罗尔举行婚礼……”爱西丝话说的缓慢而清晰,因为一字一句都仿佛针扎着心脏流着血,微妙的颤抖在此时此刻无人能够察觉,这是埃及女王仅拥有的最后的傲气,“我以下埃及女王以及你的王姐这两个身份询问你,曼菲士,你娶她是因为她是凯罗尔还是尼罗河女儿?”   “有什么区别吗?”曼菲士下意识的怔了怔,眼底因为爱西丝突然的质问而有一丝迷茫,“凯罗尔本来就是尼罗河女儿,王姐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而此时,凯罗尔也因为这个问题专注紧张的等待着曼菲士的回答,听到他这样说,说不清是失落还是轻松,她一直知道,自己是来自未来的人,而不是这些古代人宣扬的神的女儿,而穿越时空的事情都能够发生,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没有神明吗?   以前她一直坚定的告诉所有人她不是尼罗河女儿,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可是怎么否决都没有用,大家都这样坚定的认为。而如今她爱上了曼菲士,如果他是因为自己尼罗河女儿的身份才爱上她的话……凯罗尔的脸色不知不觉有些惨白,她在这一刻突然无比迫切自己真的是那个什么尼罗河女儿!   果然很精彩,爱西丝这一句话,完全掐住了重点,弥西亚可是知道爱西丝有什么样的后招的,就算不成功,也能给予重重一击,在凯罗尔与曼菲士之间埋下隔阂。看来爱西丝果然是听进去了,否则以往她从来不会当众驳了曼菲士面子,还这样咄咄逼人。说不定还会坐视婚礼进行下去,只做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美狄亚,你怎么看?”弥西亚愉悦的看戏,这样的爱西丝真是无比夺目耀眼,不枉赫拉姐姐与美狄亚的提点。   “殿下是问曼菲士王吗?”美狄亚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语气轻柔,笑容却魅惑阴冷,如同暗夜之中妖娆绽放的罂粟花,“曼菲士,伊阿宋,男人都是这样,冠冕堂皇的追求着爱情与美好,看似纯良,事实上他们一直在欺骗自我,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下意识的举动其实充满算计与肮脏。”   如果没有那个尼罗河女儿的预言,凯罗尔的出现充其量只会被当作异国的奴隶,那样曼菲士王还会在意她吗?金发又如何,如果穿越的是其他金发的女子,她们同样会是尼罗河女儿,曼菲士王同样会在意她们。   弥西亚微微皱眉,轻轻摇头:“世上本来就没有单纯的喜欢,种种事情因缘际会才让命运发展下去,美狄亚,你太偏激了,我瞧着曼菲士王对凯罗尔的确有几分喜欢的,若是只注重权力,他早该同爱西丝成婚的。”其实美狄亚评价的并不算错,只是这样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未免太过偏执了。   美狄亚虽然没有反驳弥西亚的话,但眉宇间满是不以为意,显然没有听进去,性情这样极端并非好事,弥西亚叹息:“那是否任何一个人成为波塞冬的双生妹妹,都能得到他的爱情吗?若是如此,我存在又是否有意义?如果命中注定波塞冬爱上的是他的双生妹妹,而非萨拉弥西亚……若任何人成为了自由女神,美狄亚你都会追随吗?”   哪怕是同样的身份,不同的人也能演绎出不同的结果,曼菲士对凯罗尔的确有利用之心,但若只是如此,犯不着奉上第一王妃的位置,更不必与爱西丝几近决裂。   当然,曼菲士心中也一定有自己的算盘,也许他正理直气壮的利用爱西丝对他的痴心不改,也许他对凯罗尔只是一时兴趣……   “这怎么一样!”美狄亚下意识的反驳,此时此刻她们讨论的内容早已偏离最初的问题,不过显然两个人都不怎么在意。   场中的爱西丝仿佛没有听到曼菲士的辩解,深邃的眼凌厉高傲,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气场:“回答我,曼菲士!”   “这种问题回答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王姐你若是诚心捣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曼菲士看到各国使臣眼中的深意,只觉得十分恼火,他向丞相伊姆霍德布使眼色,若是爱西丝以为这种拖延的方式能够破坏婚礼的话,未免太过天真!   “你是想要逃避吗?曼菲士,如今等待你答案的,不只是我,还有凯罗尔,你真的要继续含糊应付吗?”爱西丝同样傲慢的扫视高台周围的使臣们,她自会让他们知道,她的戏不是这么好看的!今天一闹让自己出口郁气,纵然伤了曼菲士的面子,但埃及的国威,却不会让人轻看!   “你今天来是想要破坏婚礼吗?”曼菲士的耐心终于告罄,他示意侍卫将爱西丝带走。   “放肆!”爱西丝呵斥着接近的侍卫,看来终究无法得到答案了,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是身份,还是人?是啊,输,她承认她输了,她无法赢得曼菲士的爱情,这对于骄傲的爱西丝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埃及女王凛然高贵而不可侵犯,庄严而圣洁:“曼菲士,我是你的王姐没错,但我同样是埃及的神之祭祀!作为姐姐,我能够祝福你得到幸福,但是作为祭祀,我无法坐视凯罗尔以尼罗河女儿的身份嫁给你!冒充尼罗河女儿欺骗埃及的子民,她这是混淆王室血统,亵渎神灵!”   她果然,还是无法原谅凯罗尔这个盗墓贼因为一头金发而成为所谓的尼罗河女儿,凯罗尔的来历,她再清楚不过了!凯罗尔可以嫁,但绝对不能以尼罗河女儿的身份嫁入王室!   重头戏来了!   弥西亚打起了精神,她果然最不喜欢的是这个曼菲士。至于凯罗尔……她若是回现代的话,好戏的结局如何其实都与她无关,若是留在这里,这种事情迟早要学会面对,一点点成长起来,消磨去可笑的天真吧!   爱西丝的话掷地有声,全场静默,埃及女王笑容妩媚,眼影在阳光下更显艳丽,烈焰红唇勾出胸有成竹的弧度:“我有证据!”     ☆、第247章惩罚与告别   证据?证明凯罗尔不是尼罗河女儿的证据?   众人皆愣,凯罗尔一切的踪迹都起源于尼罗河畔,她金色的头发与白皙的皮肤,甚至脑海中稀奇古怪堪比神迹的点子,都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除了尼罗河女儿这个解释,还有什么能够说明这一切呢?   就算有些人心中并没有相信凯罗尔是尼罗河女儿的解释,也不得不承认埃及如何都培养不出一个凯罗尔当靶子,她究竟来自哪里,一直是人们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在爱西丝说出有证据的时候,凯罗尔心中不由得慌乱,爱西丝会把自己来自未来的事情说出来吗?或者告诉曼菲士,自己是个盗墓贼?她不是盗墓贼,她只是开发王墓,但凯罗尔知道,这对于曼菲士来讲没有任何区别,谁会愿意自己的坟墓和尸体被人打扰呢?   “时空法则会让人下意识的遗忘或者限制他们对本土人士透露自己世界的情况,至少爱西丝与凯罗尔没有违背这条规则的力量。”弥西亚笑道,“凯罗尔虽然总是嚷嚷着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可这个时代,又有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若是爱西丝能对曼菲士王说出凯罗尔来自未来,还开发了他的王墓,在他们眼中无疑是盗墓贼的行径,也许这位埃及王就不会这么喜欢凯罗尔了。”美狄亚接口,“但是凯罗尔以为爱西丝的手段这样低劣,未免轻看埃及女王的手段了。”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爱西丝身上,疑惑探究好奇打量,百态各异,爱西丝也不再卖关子,她做了一个祈祷的礼仪,神圣庄严,她的语气悠扬,却无疑投掷了一颗原子弹:“因为,在我埃及的神庙,正供奉着一位神明!我作为神明虔诚的祭祀,为了弟弟的婚礼祈祷时,得到了神的否认——凯罗尔并非尼罗河女儿!”   什么?神明?   耳朵好像听到了幻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会是真的呢?   所有人的神情僵硬而古怪,他们想要反驳和嘲笑,他们敬畏神明,他们或许也相信神明的存在,但是——但是埃及的神庙竟然有一位神明?这……这怎么可能!   神明……庇佑着埃及?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爱西丝会轻易说出这种一戳就破的笑话吗?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众人才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有关神的一切,都是无比的神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被神明庇佑的埃及,让人无法不忌惮与敬畏。   “所以说,爱西丝的戏不是这么好看的啊!也亏得赫拉姐姐对她另眼相看,啧啧,为了弟弟的婚礼祈祷?睁着眼睛说瞎话。”弥西亚亮着眼睛,笑容灿烂,“就是不知道凯罗尔是不是无神论者了。”   “婚礼上的闹剧,却爆出埃及被神明庇佑,正好挽回了埃及的威望,就算凯罗尔与曼菲士王成婚,也无法动摇爱西丝的地位,一举数得的主意,亏得赫拉姐姐愿意同爱西丝闹。”弥西亚看戏看的很兴奋,事实上,这一手导演的好戏若是没有赫拉的配合,是根本无法上演的。   “女人的狠,都是逼出来的。”美狄亚轻声道,这事若是她做,绝对不会像爱西丝一样心慈手软!当初美狄亚杀死了伊阿宋爱慕的公主,若非埃勾斯到来,她会让两个孩子同她一起死去,她设计伊阿宋余生在痛苦抑郁贫穷潦倒中度过,她的手段激进而凛冽。   弥西亚没有继续开口,心中却为美狄亚的心性暗暗摇头,她其实并不介意美狄亚的偏执,只是这样活着无疑会太累,太痛苦。好在她受到诸位荣光战士同伴的影响,虽然有些偏激,但行事中还是留有几分余地的。   爱西丝的一面之词并不能说服大众,可是也没人敢说她假传神明之意,是真是假如何判断,他们等着爱西丝的下文。   “尼罗河畔迎来了金发的女神,她注目着埃及的土地,神之光辉普照,庇佑着子民与埃及的繁华与昌盛……”爱西丝行跪礼,祈祷的模样端庄圣洁,声音悠扬虔诚,“我埃及奉以信仰与香火,如今吾等子民受人蒙蔽,王之血脉将遭欺骗,神怜我埃及不易,许我赎罪,我爱西丝今日受神之命,于此恭迎神降!”   神降!爱西丝在说什么?   所有人脸上都是错愕,大脑暂时停止了工作,有些无法消化爱西丝刚刚出口的话语,神明?神降?   “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神明呢……”受到了肃穆氛围的影响,凯罗尔即使反驳也不由得降低了声音。   爱西丝似笑非笑的看着凯罗尔,语气低柔却满是阴冷:“凯罗尔,你忘记你是怎么来的吗?”连穿越时空的事情都出现了,为什么不能有神明?   凯罗尔蓦然住嘴,她心慌自然不敢再说。   爱西丝身上逐渐溢出一种莫名的力量,虽然肉眼看不见,但所有人却知道这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   逐渐强劲的力量,终于联系上了站在尼罗河畔的赫拉,金发的神后正深深的注视着正散发着时空波动的尼罗河,河水奔腾,她垂下眼睛不知思索着什么,犹豫且叹息着。   爱西丝终究还是请求了她,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挥剑断情丝,她帮的了爱西丝,却无法帮助自己,宙斯……这个凝于舌尖的名字,真是她一辈子的劫难。   “唉……”一声叹息,来自远方,却清晰的响彻这片天空,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惊疑不定的东张西望,却不知那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最终的目光还是定在了爱西丝身上,同时后背爬起一种诡异的寒意凛然,难不成真的有神明?埃及,拥有神明的埃及,他们能对付吗?埃及又会怎么对付他们?   “那是……那是……”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了惊呼,陆续有人跪下,虔诚的望着半空的某处,声音颤抖崇敬,“神,那是埃及的神明!”   半空之中,金发如瀑,高傲的神祗微微皱眉,绝美的容貌本不该属于人间,凌空而立姿态恣意,身上神后的华袍更令人无法不敬畏,无形的气场足以让人们相信她的身份——除了神明,谁还能在空中凌立飞行?   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人,此时此刻心中都只有对神明的敬畏。   “怎么可能……”凯罗尔不可置信的摇头,低声道,“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神明?”可是不论在哪个时代,能够凌空走动轻松飞翔的人,都不存在!   “爱西丝。”赫拉沉声叫着爱西丝的名字,顺便打量着凯罗尔,虽说早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如此,弥西亚说的没错,看上凯罗尔而弃爱西丝,埃及的曼菲士王眼光实在不怎么好。   高贵的神祗俯视着众人,可好似没有人能够在她眼底留下痕迹,如星空般浩瀚苍茫,其实赫拉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笑吟吟坐在墙头的弥西亚身上。   她在尼罗河畔沉思之际,已然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金发,金发神明!从最初凌空的震撼中回神,众人又陷入了另一个漩涡之中,目光游移的在赫拉与凯罗尔之间徘徊,凯罗尔被认定为尼罗河女儿最初不就是因为她的头发吗?   埃及的曼菲士王早已变了脸色,他不自觉的退开几步,比较着凯罗尔与赫拉,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强硬:“王姐,你究竟在捣什么鬼!”   “赫拉大人。”爱西丝罔顾曼菲士的话语,恭敬垂头,躬身于降落地面的赫拉前几步,温顺依恋。   “她就是凯罗尔?”赫拉明知故问,手中银色的神力一挥,缭绕在凯罗尔周围,惊得凯罗尔一动也不敢动,谁知道这力量有什么玄妙?   早已经知道的答案,赫拉淡淡道:“是人非神,再假借神灵名义,定不轻饶。”使用神力并非多此一举,也并不是为了向这些人类证明她神明的身份,赫拉在凯罗尔身上动了手脚,既然拒绝了弥西亚的好心,那么这个人类女孩,就留在这个世界好了。   神明大多霸道强势,任性肆意,这一点在赫拉身上同样明显,罔顾弥西亚好意,在赫拉看来其实已经是轻视神明了,尤其是弥西亚向来性子和善,可她现在失去力量,赫拉更加看重神明威仪这方面,如何都要为弥西亚立威,叫她知道自己护着她能底气十足。如今赫拉用这种方式惩罚凯罗尔,已经很有分寸了。   只是赫拉不准备封锁时空隧道,所以只对凯罗尔一个人下了束缚。   赫拉转眼离开,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她只是露脸外加说了几句话,却足以将凯罗尔从神坛打落。这便是爱西丝所期待的结果,凯罗尔绝不会以尼罗河女儿的身份嫁入王室!   弥西亚伸了个懒腰,从围墙上站起,笑道:“婚礼是否继续已经没有意义了,赫拉姐姐既然决定留下凯罗尔,那我也不需要找凯罗尔要手书了,免得她又改了主意叫我为难。”   话虽是如此,但看弥西亚笑语盈盈的样子,哪里有半点为难?   尼罗河畔,长发纷飞,姐妹正诉离别衷情。   “赫拉姐姐,那你要快点来找我,这段日子我会叫荣光战士来传讯的。”弥西亚扯着赫拉的衣摆,撅着嘴娇憨道,赫拉思量再三终究决定过段时间再回去,今日是来送别的。   “嗯。”睫毛煽动,骄傲明艳的神后此时此刻却是安静温柔,她若是回去,必定马上回归奥林匹斯,也不能陪伴弥西亚,据说如今波塞冬和哈迪斯都转世尚未觉醒,没有足够的保护力量,暴露弥西亚无疑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再加上自己也不想马上回归奥林匹斯……   弥西亚恋恋不舍的扭头朝尼罗河中走去,美狄亚紧随其后,这一次她学乖了,紧紧抓住弥西亚的手以免两人分散,尼罗河水分离两侧,时空隧道吞噬了两人的身影。   赫拉出神的看着,在失去弥西亚踪迹的那一刻,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但终究停住了脚步。   ☆、第248章回归与觉醒   这里是哪里?   从尼罗河里出来,弥西亚与美狄亚站在岸边辨别着方向。   再一次无法感受到清晰的世界意志,弥西亚知道自己是回来了,不过尼罗河蜿蜒漫长,究竟从哪一段河出来,暂时无法确定。   真是伤脑筋。   弥西亚想了想,对美狄亚说道:“我们先联系珀罗普斯他们,想必他们也十分着急,然后去伊利斯的神庙。”   趁着她还处于失踪状态,正好瞒过朱利安先去伊利斯,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弄一个新的身份对弥西亚和美狄亚来说再容易不过,而弥西亚又能用神力更改容貌。   虽然觉得很对不起朱利安,但是这段时间天天受到赫拉的熏陶,好像觉得可以理直气壮的让自己任性一点。   不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否相同,她在古埃及待了几个月,而这里……离开的时候是十一月,此时似乎更冷一些,暂时无法判断。   弥西亚并没有打开自己放于异空间的备用联络器,那东西一旦开机就会被朱利安追踪到,而她也怕自己会抑制不住想念改变主意联系朱利安,只能作罢。而她和美狄亚身上的通讯设备不是被时空隧道挤压后坏了丢了就是没电了,估计还需要一番折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在异界的历练经验以及食骨井吃的苦头,弥西亚有备无患,曾经在异空间中放了一些钱和简易设施,能够应急用用。   但眼前更重要的是先走出这个鬼地方……荒山野岭,求人烟好吗?   这些年被朱利安养得愈发的刁了,一点儿苦也吃不得,天知道古埃及的食物让她内牛满面难以下咽,大饼还夹着石子硌得慌,水果又是极其珍贵的东西,肉食的水准也相当一般……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继续野人生活,突然好想找赫拉姐姐撒娇怎么破?   弥西亚默默的注视着身后的时空隧道,这个口子是只能出不能进的,而入口应当就是凯罗尔当初掉落的地方,也许出入口并不只有一两个,到时候让荣光战士仔细排查一下就好。   “殿下?”美狄亚轻声道。   “没事。”弥西亚回神,笑道。   ******   海洋,一望无垠的海洋,辽阔广袤的海洋!   他是海洋的王者,他统领海界的子民,这是他的领域!   孤冷死寂的宫殿,高高在上的王座,这是曾经梦到过的场景,朱利安记得,那个有关的梦让他相当不愉快,梦中的男人很像他,却失去了挚爱的女子,独自一人坐在王座之上,悲凉绝望。   而且那个梦里,他完全是梦中男人的视角经历着一切,但是此时此刻,朱利安却是与王座之上沉眠的男子面对面。   朱利安看到了宫殿的奢华,看到了宫殿外蔚蓝的海水,然而除了眼前的人,再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这只是一个梦,朱利安告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那高高的王座突然充满了异样的吸引力,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   王座之上的那个人就是他,朱利安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笃定。   所以,他曾经失去过弥西亚一次?   这样的认知让朱利安停住了脚步,他目光不免阴郁起来,他有些抵触王座上的自己,王座上那个伤害过弥西亚最终陷入沉眠的自己。   可是,可是他依旧失去了弥西亚——弥西亚,弥西亚为什么会失踪!   他重新自己的脚步,不紧不慢,他记得梦中的自己有如何强大的能力,所以只要接近那个王座,他就能够得偿所愿……   安静,阴冷,只有脚步声不断的回荡着……   终于走到了王座之前,同梦中有着相似却更加出众的成熟面孔的自己面对面,如同镜子。   朱利安笑了起来,紧闭双眸的沉眠男人也露出了微笑,下一秒,海蓝王者睁开了眼睛,无数的画面冲击到朱利安的大脑,朱利安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临近梭罗庄园的海域突然狂躁的涌动起来,大海的咆哮此时更像是子民的欢呼,他们雀跃王者的苏醒与归来!梭罗家上空,夜晚的云诡异凝聚起来,宛如漩涡,王者的气息震慑着这片天空与大地,并逐渐开始向外延展,敏锐的昆虫鸟兽都诡异的息声,臣服于王的气势下,尚未休息的人们则突然觉得心中一闷,好似有什么沉重的负荷。   夜,寂静的可怕。   “这是……”躲在花房中暗中保护朱利安的阿多尼斯震惊的起身,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打开联络器通知珀罗普斯,“海皇觉醒了!”   神明觉醒究竟会发生什么,阿多尼斯并不清楚,往昔的圣战雅典娜只投神念,而哈迪斯一直半睡半醒等圣战过后才夺回身体主权找时机去异界,但是就这个情况来看,威压逐渐增加并蔓延,必须有所准备,否则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管珀罗普斯那边什么反应了,只希望支援快点到,俄尔甫斯去了海界说不定察觉到这里的动静能赶过来,雅辛托斯算算这几天也该到来同他换班,珀罗普斯那个二货千万不要这时候抽风……还有闲心吐槽好友,阿多尼斯急速赶往朱利安的房间,一路绕圈,娇艳的花朵氤氲出淡淡的香气,逐渐联结起来,化成了结界,阻挡住威压的蔓延。   一层又一层的结界被阿多尼斯布置起来,只是越近阿多尼斯留下的花朵就越多,他的步伐也越来越慢,脸上渐渐渗出汗水,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威压已经对他造成了压力。   正中央嵌着红色的宝石的淡紫色额饰,在阿多尼斯绝美的脸上更显艳丽,此时此刻也逸散着淡淡的力量分散一部分压力,这是当年的萨拉弥西亚特意为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两人锻造的额饰,几千年来阿多尼斯依旧珍惜。   深吸一口气,阿多尼斯苦笑,神明的力量果真只能让人仰望,他敢说此时此刻的压迫只是海皇陛下无意中泄露的一小部分……只是觉醒未免太过突兀,也不知道朱利安是否能够承受下来,毕竟从自由女神殿下失踪起,朱利安的身体就变得十分虚弱。   阿多尼斯必须要接近朱利安,如果朱利安的身体并不适合觉醒的话,那么他如何都要阻止朱利安,努力将觉醒封印起来,否则不知道有多大的地域很可能会被夷为平地,更重要的是,殿下一定会伤心的,哪怕身为神明的海皇陛下根本不会死亡。   阿多尼斯深吸一口气,神力包裹住全身,召唤出火神赫菲斯托斯特意为荣光战士量身打造的幽蓝战甲,还有他玫瑰花样式的武器,锻造者同样是火神。   压力骤然减轻,阿多尼斯又大步前进,他的身后,结界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梭罗庄园,所有的人都因为这馥郁的花香陷入了沉睡,所以即使阿多尼斯这样醒目也没有任何人看到。   然而在距离小楼五十米的地方,阿多尼斯却是如何都无法继续接近了,好像有千万斤的海水倾倒在他身上,沉重的让他无法动弹。精致绝美的容颜变得苍白,唇角带着惨然的血迹,紫罗兰般瑰丽的清澈眸中满是不甘,他刚布置下的结界在威压的冲刷中已经摇摇欲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多尼斯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他布下的结界一层又一层的破碎,他并非不想退却,只是越来越强的威压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阿多尼斯!”   风中送来优雅的乐曲声,唤醒了阿多尼斯有些昏迷的状态,也隐约减轻了他身上的压力,与此同时,风信子代替了原来玫瑰的位置,重新巩固结界,呼唤阿多尼斯的人正是接到珀罗普斯通知匆忙赶来的雅辛托斯,而奏着乐的则是从海界赶来的俄尔甫斯。   只是两个人为了快速赶来,消耗了不少力气,好在没有晚,俄尔甫斯与雅辛托斯一点一点接近阿多尼斯,也分担着阿多尼斯的压力,就知道这位挚友太过倔强逞能,一点儿不肯示弱,这一次估计内伤很重,要休养好一段日子了。   “没死吧?”历来温和优雅的雅辛托斯在远处俄尔甫斯乐曲的振幅下顶着压力把阿多尼斯搀扶起来带走,没好气的说道。   “我还以为是尸体呢,不然就能拖着走了,其实我看阿多尼斯这张脸不顺眼很久了。”俄尔甫斯也毒舌起来,对于挚友找虐受伤十分不满,一路过来全是阿多尼斯布置的结界,不知道用了多少力量,又不要命的这么接近威压中心,在外围等待他们支援就不必落得现在的重伤了,可不让两人恼火。   “咳咳……”阿多尼斯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喷出一口淤血,呼吸顺畅起来,雅辛托斯与俄尔甫斯两人合作,而且一路有阿多尼斯的结界并不用浪费太多力量,最多雅辛托斯帮忙修补一下结界,俄尔甫斯发现阿多尼斯后帮他分担压力,消耗的力量大部分都费在赶路上,此时此刻才能从容不迫的教训阿多尼斯。   “情况怎么样了?”现在不是批判追究的时候,雅辛托斯沉声道。   阿多尼斯摇摇头,脸上无比苦涩:“根本无法接近……我不知道。”   “你在调息一下,我和雅辛托斯去试试。”俄尔甫斯做出了决定。   然而两人依旧被威压拒绝在外,甚至因为结界的封锁,浓浓的威压大的可怕,一夜不停息的努力全是无功而返,三人心中都有些绝望,这样的觉醒,朱利安能撑过来吗?   眼看着天要亮了,威压突然消失无踪。   朱利安住的小楼顿时化为烟尘,蓝发的少年站在尘埃堆积的金字塔尖,无法看清他在弥漫的浓浓尘埃中的神色,只见他微微侧头看向了三位荣光战士的方向,原来的声线却让人莫名感觉有所改变:“荣光战士?”   三人对视,饶是他们对海皇波塞冬有意见,却断然不敢冒犯神明的,他们走到尘土前跪地,齐声道:“恭迎海皇陛下苏醒。”   ☆、第249章混乱的记忆   远在伊利斯的自由女神神庙的珀罗普斯在阿多尼斯通知过后马上联系了雅辛托斯与俄尔甫斯,然而直到天亮,三位同伴都不曾有任何信息回馈,这让珀罗普斯担忧不已。   他最担心的是雅辛托斯与俄尔甫斯赶之不及,毕竟挚友阿多尼斯性情偏执逞强,若是做出什么欠妥的举动或者遇上了什么意外的事情……   心绪不宁,眼见得天渐渐亮起来,一夜无眠的珀罗普斯来回踱步,此时此刻自由女神神庙实在没有多少人手,思及再三,珀罗普斯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迎面正碰上阿塔兰忒,以率真之名的红棕发少女看见珀罗普斯急切的样子心生疑惑,还没等她开口询问,珀罗普斯的联络器再一次响起。   珀罗普斯先是一喜,随后变得失望,不是阿多尼斯他们打来的,号码很陌生,他的联系方式知道的人虽然少,却并不是没有,此时珀罗普斯忧心三位挚友,直接按掉了通讯器。   阿塔兰忒还没来得及询问珀罗普斯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他快速跑离神庙后拔地而起,飞向了某个远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塔兰忒抿嘴,心中有些不太稳妥,可她实在想不出最近有什么事情能让珀罗普斯这样忧心,难道是殿下出事了?   但珀罗普斯既然没有说,就代表这件事她帮不上任何忙,有些失落的叹口气,阿塔兰忒往神殿内部走去,准备先看看卡珊德拉。然而今天注定意外频发,阿塔兰忒的通讯器也响了起来,她莫名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电话,想了想反正不浪费多少时间,便接了起来。   “美狄亚?”阿塔兰忒顿住了脚步,语气满是惊喜,“你……怎么会是你打过来的?你的通讯器呢?殿下在你身边吗?”   “殿下自然在我身边。”美狄亚没好气的说道,“真是奇怪,珀罗普斯,阿多尼斯这些人怎么都联系不上,阿塔兰忒,你现在过来接应一下我和殿下,我们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烟,鬼知道是埃及哪个犄角旮旯,更不知道最近的自由圣境的势力在哪里,除了同伴们的联系方式,美狄亚又怎么会刻意去记不相干的人。   “好,我马上就出发。”阿塔兰忒想到了珀罗普斯之前按掉的那个通讯,猜想或许那个正是美狄亚打来的,所以究竟有什么事情这样困扰珀罗普斯,让他连殿下归来的消息都错过了?   阿塔兰忒皱了皱眉,但是此时不是细究的时候,虽然不管事,可作为荣光战士,俗世中组建的势力自由圣境还是有足够的指挥权的,当即通讯拨出联系伊利斯自由圣境俗世势力的主管,调用私人飞机,海域辽阔,想要短时间内用神力飞行跨越,显然不怎么明智。   ******   花了一天多的时间赶到希腊的梭罗庄园,已经是夜晚时分了,黑夜之中梭罗庄园灯火通明,一切好似无比正常。   但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珀罗普斯无声无息的潜入梭罗庄园,普通人发现不了他,可珀罗普斯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若是阿多尼斯他们在,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到来。   而到现在也没有人找他,珀罗普斯更没有察觉到任何神力的痕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珀罗普斯嘴角紧抿,在此之前他虽然知道梭罗庄园的位置却并没有来过,所以不清楚朱利安在哪里的珀罗普斯只能一点点排查删选。   风中隐约传来悠扬的音乐,跳动的音符带来了无形的讯息,这是俄尔甫斯的信使!他为什么不自己来?珀罗普斯精神一振,随即疑惑更深,虽说乐声告知他的是俄尔甫斯三人无恙,但奏者的情绪却传达着紧张以及俄尔甫斯对珀罗普斯的殷切叮嘱,小心。   小心什么?珀罗普斯想起阿多尼斯最后的讯息,海皇觉醒……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想到海皇波塞冬对自家殿下做过的那些事情,珀罗普斯皱眉,不禁加快了脚步,别是阿多尼斯和海皇陛下起了冲突才是。   如今殿下已经归来,珀罗普斯行事也有了些主心骨,若是此时殿下就在此处,他又何必这样忐忑不安?等等,殿下!珀罗普斯似乎已经抓住了重点,不由得苦笑一声,是了,殿下现在还处于失踪状态,如果真的是他所猜测的那样……或许今天这关没这么好过。   虽说总是叫嚣着要让海皇陛下吃苦头要使绊子,可事实上真正直面海皇陛下锋芒时,能够保持从容不迫已经很不错了,神明的威势让他们根本无法起更多的心思。   珀罗普斯顺着音乐的指引,终于看到了海蓝的透明结界,这并不是属于三个同伴的力量,是谁做的已经呼之欲出。   阿多尼斯与雅辛托斯坐在一边调息,脸色苍白,似乎是受了伤,俄尔甫斯正弹奏着竖琴,冲他无奈一笑,目光微转向某处后迅速收回,同时也停下了自己的演奏,退到一边调息。   并非是他们三个要让珀罗普斯一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而是三人在之前不但受了内伤,同时也遭受了海皇陛下的质问与怒火,他们如果逞强,只会给珀罗普斯拖后腿。   这里是梭罗家的一处景观阳台,风景优美,正能看到海浪翻卷,海天一色,珀罗普斯已经看到了那个背对他的蓝色身影,他深吸一口气,结界自动打开,金发的虔诚荣光朗声道:“珀罗普斯见过海皇陛下,恭迎陛下苏醒。”   神力觉醒并没有让这具人类躯体有更大的改变,但每一个细胞却得到了最精心的淬炼,这也是觉醒之前朱利安为何虚弱多病的原因。蓝发少年面容沉凝,属于十四岁少年特有的活力与朝气仿佛从这具身躯抽离,带着来自亘古的苍凉寂冷,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有着让人屏住呼吸的敬畏感。   仿佛没有听见珀罗普斯的声音,蓝发少年眺望着海洋,这是他难得平和的时候,自然不愿意被人打扰,他知道海洋是他的领土,他记得他穿着王袍手拿三叉戟曾巡游浪尖之上,他一抬手便是海啸怒涛,他被敬畏尊崇着……这一些知道,仿佛雾里看花,在朦朦胧胧的白雾中捉摸不透,自诞生而起至如今,他已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这样漫长的时光,本该放浪形骸,事实上却是出乎意料的简单并快乐着。   然而更多的,更清晰的却是属于十四岁少年的记忆,爱琴海温暖美丽的阳光,广阔湛蓝的海洋,地中海吹拂的清风,花园中的姹紫嫣红,还有夺去他所有心神的蓝发少女。他是梭罗家的未来继承人,是资质卓越的天之骄子,一朝家变践踏所有阴谋诡计登上家主之位,尔虞我诈挥笔割命,与生俱来的从容不迫,却也带着忐忑迷惘,唯有最柔软的地方,温暖如初。   他是海之王者波塞冬,还是梭罗家主朱利安?   混乱的记忆开始接触,最初的失控便是蓝发少女的离去,波塞冬已经失去了萨拉尔,为什么朱利安也留不住弥西亚!觉醒的虚弱让一切变得失控,清明褪去,眼底唯剩血红,所有接近的人都该去死,就算依稀记得他们是萨拉尔的荣光战士也一样……   最终的杀手与疯狂停在了阿多尼斯红宝石的额饰上,哪怕属于她的气息已经无比淡薄,依旧叫他珍惜不已,暴动的情绪渐渐平息,他依着朦胧的记忆与本能设下结界困住三个荣光战士,怒火的余波质问他们,却依旧没有得到弥西亚的下落,记忆又开始冲突起来,十四年色彩鲜明的生活与千万年漫长的光阴,哪个都不能舍弃,哪个都不愿被吞噬。   狂躁的碰撞带来的痛苦让这具身躯难以忍耐,觉醒的神力继续不受控制的爆发,哪有心情理会荣光战士的死活,只能在痛苦中窥见记忆中的心爱少女,才能坚持到熬过一次生不如死。   原本雾里看花不甚齐全的陌生又熟悉的神明记忆愈发的轻薄,蓝发女神含笑的亲昵却被保留下来,而记忆中同萨拉尔有关的场景也实在太多,却一点儿也不愿意少去,而属于朱利安的人生,看着双生妹妹一点点长大,更是无法失去任何一幕。   萨拉尔,弥西亚,他的萨拉弥西亚……   所以他是波塞冬或者朱利安都没有关系,只要爱着他的萨拉弥西亚……   蓝发少年淡薄平静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笑容,带着邪肆强势,他的平和不在此时,而在弥西亚归来之际——   属于这个年龄的朝气青涩渐渐沉淀,若有若无的沧桑与睥睨逸散在他的周身,杂糅记忆的茫然一扫而空,那一刻的空荡再也不见,此时此刻正是——王者归来!   海洋发出欢呼雀跃的咆哮,在短时间内暂时接手神明新身份和新记忆的朱利安也终于有功夫理会在场的其他人了,少年侧身,海蓝的眼眸打量着维持着跪地行礼姿势有一段时间的金发虔诚荣光,隐约有几个画面有这个人,只是接受了记忆却没时间吸收的朱利安对珀罗普斯没有更多的印象。   “起来。”朱利安沉声道,比起觉醒之前,语气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王者威仪,他又一次询问之前在其他三位荣光战士口中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弥西亚在哪?”     ☆、第250章神力的恢复   神庙,这就是她的神庙……   站在山脚下如玉般的漫长石梯,弥西亚仰望着山顶圣洁温润的白色宫殿,事实上随着神权没落,为了保持自由女神神庙的安静祥和,荣光战士们为山顶的神庙下了结界,无法让普通人看到,并且在山腰处另建分庙,以供信仰者和游客参观。   弥西亚深吸一口气,一直以来若有若无的牵引感在此时愈发的强烈,若非强大的意志力,弥西亚甚至觉得自己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四处冲撞,企图喷涌而出,细胞好似被扭曲搅拌着,从最开始的微痛到了后来需要忍耐,每一个脚步迈出她都怀疑是否伤到了肺腑,踩在针板上的疼痛。   然而直觉又是告诉她这样的情况是有益的,她便没有告诉美狄亚和阿塔兰忒,独自一人忍耐着,反正说出来也只会让她们白担心。   紧抿的唇愈发紧绷,每一寸骨肉都被回炉重造,变得更加凝实与强大,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并不轻松,甚至弥西亚自己都奇怪她什么时候忍耐力这样好了,虽说流离诸多世界,也吃过不少亏,但真正的苦头弥西亚并没有尝到过,此时此刻的感受让她几乎想要委屈的哭出来了。   漫长的石梯在此时成了煎熬与酷刑,之前频繁的休息已经让美狄亚和阿塔兰忒怀疑了,弥西亚觉得自己还能撑,便不准备让两位荣光战士知道,反正只是‘进化’而已……   神庙的建筑自然无比精心,但弥西亚已经没有了欣赏的心思,终于在进入神庙正殿看到自己神像的一刹那,剧痛袭来,弥西亚彻底晕了过去……   撑着最后的清醒,她勉强对惊慌失措的美狄亚和阿塔兰忒一笑:“我没事,等我醒来……”   大梦千年方觉晓。   萨拉尔走在自己的记忆海洋中,随意提取着自己作为神明,作为简单,作为Easy,作为弥西亚的任何记忆,脸上从容凛然的笑已然说明了一切。   如今身体还在被神力改造进程中,想醒也醒不过来,萨拉尔轻声叹息,一遍遍浏览着自己所有的记忆,同波塞冬觉醒时的雾里看花和冲突不同,在离开神界后的这段时间的记忆在庞大的记忆海洋中如同一滴水一样轻易融入,甚至没有溅起一点儿浪花。   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有许多需要去想,可偏偏不知道该先关注哪一个,是她的双生兄长波塞冬,是害她沦落至此的地母盖亚,是塔尔塔罗斯大人的举动,还是……冥冥之中推动一切的那个人。   甚至整合了之前得到的情报,如今赫拉出现了倒是可以放一边,那她的另一位好友,冥王哈迪斯的伴侣赫卡忒,又去了哪儿?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神体在深渊之中安放,萨拉尔能感觉到神体隐约的联系,只是大约伤还没有全好,以及深渊的压制才没有引起神魂与神体的共鸣——毕竟赫拉不想被找到所以不回归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是投胎转世,而赫拉却是神魂凝体……   “会是你吗?”萨拉尔低声的呢喃很快飘散,或许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一遍又一遍凝神翻看着自己的记忆,从被盖亚追杀开始到在神庙晕倒,盖亚,波塞冬,海伦,路西法,玛蒙,Giotto,萨菲罗斯,浅井慕夏,宫崎耀司,还有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的荣光战士们……   在不变的面色中,如何都无法窥见她内心的波动,将心中的思索压住,萨拉尔看见朱利安和弥西亚从小一起长大的种种片段,眼中也不免带上了温柔笑意,怀念起刚刚成为萨拉弥西亚时对波塞冬的诸多依恋,但随即脸色一沉——曾经他们兄妹的感情那样要好,却终究无可逆转的走向了令她忐忑的爱情,然而当她以为可以放下对爱情的偏见,怀着喜悦嫁给波塞冬的时候,却看到了那样一幕……   当时的怨恨伤心,绝望苦涩,经历时间的沉淀,早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尖锐与激烈,但变得坚固沉默,堵在心中无法轻易毁灭。   怨?恨?那是对爱情的态度,对爱人的失望,却不能完全代表萨拉尔对待波塞冬,因为他们是双子,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彼此,她不会怪波塞冬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怪他的,他们不可能分离,不是吗?既然如此,像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双子那样疏远,让她想想就难受,到时候,痛苦的只会是双方。   “波塞冬,我们耗得起……”萨拉尔脸上露出浅淡又笃定的笑容,眉宇间的哀愁恋恋不舍,她或许还有所留恋品味过的爱情,但这样的遭遇却让她更加笃定能够延续永恒的只是亲情。放弃爱情,也不要让第三个人插手她和波塞冬之间,就这样过着吧,几千年,曾经的几千年也是这样过来的,神明的岁月悠久漫长,萨拉尔并不介意同波塞冬继续僵持下去。   只是想到该如何劝服那位固执的双生兄长,萨拉尔只觉得无比头痛。而扪心自问,她又是否真的能轻易放下对波塞冬的爱情,而不是打着亲情的名义继续纠葛?这个时候想起来,希腊神明随意分合的关系真是有先见之明,如同赫拉姐姐那样痴心不改又如何,作为被绑定的神后,她竟是想反悔也无法了……至于有没有其他神明敢接手自己,别说波塞冬答不答应了,萨拉尔原本就没这个准备。   又一段记忆浮现在眼前,两个背离的身影,熟悉而遥远,那是自己激活德累斯顿石盘时见到的预言,萨拉尔不由得轻哼一声,目光凛冽,低低的声音决然且凌厉,同当初的心情一样:“抉择?凭什么?”   而意识世界中,她脚底渐渐漫出灰色的神力,渐渐上涨,似乎准备将她淹没。她知道,她外界的身体快要苏醒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只会让我越来越怀疑吗?”轻轻的柔软嗓音,藏着深深的清冷,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也许因为灰色神力的镇压,又或许是身体的苏醒,萨拉尔的精神变得疲倦困乏,然而那双湛蓝的眼眸明亮锐利,笑容更是傲慢自信。   “记忆和力量……这种时候,我自然会选择力量……”该知道的大多都知道了,不知道的迟早也会有人告诉她,现在的她无法反抗,总还能为自己做决定,“没有力量的苦头,我已经尝过了。”而没有记忆总不至于死的太凄惨,况且在回归神位之前,她也能好好的琢磨一下自己该如何对待波塞冬。至于神体,现在不是回归的时候,自然不着急。   识海吞没了萨拉尔,一切重归平静。   醒来之时,星光漫天,夜凉如水。   弥西亚有些迷惘的睁着眼,只觉得大脑空空荡荡一片,仿佛曾经有许多事情装入过脑袋,又消失无踪,但心中出现的莫名认知却十分笃定,那是她的记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法留下来而已。   心中没有一丁点遗憾,弥西亚知道一定是‘自己’做出的什么决定,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惊慌。   微微一动身子,整个骨骼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也不知道她究竟睡了多久。   酸痛但蕴藏力量感的身体,弥西亚下意识的运起了神力,消除自己的难受,却惊骇的发现,之前还只是一丝一股的神力,竟变得浩瀚浑厚!   力量?弥西亚一震,随即恍然,或许她放弃记忆为的就是力量!只是……这似乎并不是全部的力量,弥西亚对这一点很清楚,却并没有斤斤计较,不管怎么说,这让她有底气许多了,反正力量现在能回来一部分,剩下的未必会远!而自保之力却是实实在在的需要的。   被压制住的力量主要是体内的金色神力和灰色神力,此时也并不是暴露的好时机,至于神体,她好像模糊知道在哪里,又不是很清楚,也许也需要什么契机。可神杖和战甲却是要找个时机拿到手,不然她的战斗力未免不足。   而神庙,是她的领域,弥西亚眯眼,运起了神力……   “见过殿下!”阿塔兰忒,美狄亚以及驻守在神庙的卡珊德拉纷纷赶来,此时弥西亚已经苏醒,就代表她没事了,荣光战士自然不需要多嘴问一句。   “免礼。”尽管记忆没有回来,但神明的心态隐约印刻在弥西亚的心头,使得她的言行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华高贵,而弥西亚也不曾发现,自己的容貌更接近身为神明时的自己了,恍惚间美狄亚与阿塔兰忒看到了当年的自由女神殿下,殿下是恢复了记忆吗?   看出了几人的疑惑,弥西亚轻笑摇头:“我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只是取回了自己部分力量罢了。”   她目光转向自己唯一没有见过的卡珊德拉,抬手之间神力轻荡,向白发女子注入,卡珊德拉据说是自己出事后才被荣光战士吸纳的,这些年来预言能力也帮上了不少忙,但是同样因为预言之力导致她的身体无比孱弱,在自由女神神庙结界与神力还能庇护她,离开却根本就是死路,也因此弥西亚虽然见过她的照片,却不曾看到过真人。   “卡珊德拉,这些年麻烦你了。”弥西亚微笑道,“赐汝名自由荣光之悲悯,你可愿意?”   脸色红润,变得有生气许多的白发女子重新行礼,清冷飘渺的容颜难得掠过被承认的激动:“谨遵殿下谕令。”     ☆、第251章那一滴泪水   “依旧联系不上珀罗普斯吗?”坐在主位,弥西亚斜撑着脸,微微皱眉。   虽然恢复了神力,但身体仍然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所以这几天弥西亚也依旧留在自由女神神庙中休养,同时也调整心情去面对朱利安。只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些事情交代珀罗普斯,比如与赫拉相互通信,只有美狄亚一个人是不行的,告诉阿塔兰忒,但她毕竟不是统筹全局的人。   况且弥西亚也想要适当推出自由圣境与自己的关系,过一过朱利安的眼,毕竟一味的隐瞒终究不是办法,而如今实力恢复一部分,也能不用顾忌太多。   可没有想到阿塔兰忒说在美狄亚联系她的时候珀罗普斯似乎有什么急事匆匆离去,而心急挂掉的那个通讯很有可能是美狄亚打去的那个,直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无法联络上。   非但如此,弥西亚发现自己的这些荣光战士都有个性的很,出门在外的荣光战士除了赫拉克勒斯之外竟是一个都联系不上,如今赫拉克勒斯已经暂停寻找雅典娜转世的举动,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潘多拉去了冥界联系不上还算个理由,其他四个人呢?珀罗普斯,阿多尼斯,雅辛托斯,俄尔甫斯,又出了什么事?无论是从担忧安全的角度,还是无法及时联络的隐患,都让弥西亚不得不重视,甚至隐怒。   纵然她很感动于荣光战士对她的付出,但作为上位者最基本的御下手段却不能全然视为无物,她终究是神明,而不是单纯的萨拉弥西亚。   想要用神力在茫茫人海中联系荣光战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弥西亚更加不会这样大张旗鼓,所以想要知道几个人的下落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而卡珊德拉都在休养身体,美狄亚同她一起去了古埃及,阿塔兰忒闲事不管,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其他荣光战士的安排,潘多拉去冥界还是她失踪以前的事情,真心让人窝火。   此时此刻的弥西亚自然不知道,这样的境况完全是某位双生兄长一手造成的,被困的几个荣光战士若是听到弥西亚的斥责,一定会委屈的伸冤诉苦的,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一直都很乖的,谁知道这一次偏偏恰逢其会被逮住了……   而此时此刻被弥西亚惦念着的四位荣光战士,情况不好不坏,四人也算得上安然无恙,唯一叫人无奈的是失去了自由,被困在一方小结界中,若非这几千年来耐得住寂寞,在这里养伤修炼,还算沉得住气,否则真的会无比抓狂也说不定。   “珀罗普斯,你发现了吧!”阿多尼斯手中婉转绽放出美丽的玫瑰,馥郁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在俄尔甫斯悠扬的乐声中,这个拥有紫罗兰般美丽眼眸的中性男子总是若有若无的带上些讥讽的味道。   “你在说什么?阿多尼斯。”似乎并不明白挚友的话,金发的骄阳男子笑容灿烂而无辜,昔日可怜可悲的男孩早已经成长为从容不迫的领袖,这些天的禁锢并没有让他有任何焦躁之感,或许唯一叫他挂心的便是弥西亚的下落,只是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自由女神已经到了神庙。   “你同我是最早追随殿下的人,与海皇陛下的照面也是最多的,甚至因为我的身份,你更受殿下倚重,也同海皇陛下打的交道最多。”阿多尼斯话语带着惯常的讥讽与难言的失落,但却没有丝毫记恨,他只是说出了事实,谁让他的神格来自爱神阿佛洛狄忒的赠予,多少受到了辖制,不过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所以对海皇的脾性,你了解的也最深。”   “好像很有道理。”珀罗普斯煞有其事的点头,装傻充愣的模样让阿多尼斯无比手痒。   铂金发的绝美男子深呼吸了几下,决心不绕圈子了,珀罗普斯这些年历练的越来越无耻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他要是不直接点,肯定被这个家伙绕开了:“海皇陛下并没有完全觉醒,对不对?更确切的说,是半觉醒吧?”   阿多尼斯的话语无比笃定,那双清澈无比的紫罗兰眸子仿佛能够看到人的内心,珀罗普斯知晓阿多尼斯偏执的性子,微微转了目光:“那又如何?”   “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而已。”阿多尼斯露出胜利的笑容,“海皇陛下如今很可能还是以朱利安的意识为主,否则应当称呼殿下为萨拉尔而非弥西亚,而且性格行事也略有偏差,但神力威压的确存在……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珀罗普斯无奈苦笑,“阿多尼斯,你何必参与进来?”他心中虽然有了雏形的计划,可并没有完善,欺瞒神明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被发现了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想得到自由女神的支持一起串供也没机会……   珀罗普斯并不准备做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欺骗海皇,只是在一些小事上含糊其辞罢了,比如说弥西亚从来不知道自己是神明,比如他们没有出现在弥西亚的面前等等,毕竟海皇就算没有恢复记忆也从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有一点儿不对都会被发现。从理智上来讲自由女神同海皇在一起本就是天作之合,但从情感上来讲,珀罗普斯实在无法谅解海皇对自由女神的伤害。   还有萨菲罗斯……珀罗普斯等着萨菲罗斯出来凑热闹呢,但事实上关键还是在于自由女神的态度。   可是,谁知道弥西亚的下落呢?   “啧,我也是荣光的一员啊!”阿多尼斯笑容灿烂,他拍了拍珀罗普斯的肩膀,“有难同当!”   “所以,我们对一下说辞吧!”雅辛托斯修炼结束,早就把之前的对话听在耳中的温润男子也难得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错,这一次的自作主张日后我定会向殿下请罪,事不宜迟。”俄尔甫斯手中拨弄着琴弦,漫不经心中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定。   “你们几个……算是拿捏住了。”珀罗普斯无奈道,“好吧,事实上我还想进一步试探海皇陛下究竟保留了几分记忆,若是能探听到当初的罪魁祸首是谁就更好了。”这才是更重要的一点,若是海皇完全觉醒,高高在上的神明自然看不上他们,更不会告诉他们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今的海皇在这种状态,正是好机会。   朱利安在重建的书房里处理梭罗家的事务,吸收好了记忆之后,他终于有心情处理这些积压许久的东西了,虽说觉醒,但程度只有一半,神力恢复了一部分,但是记忆,除了知晓自己是海皇波塞冬的转世以及同萨拉尔相处的一幕幕,还有一些认识的神明身份,他几乎没有其他的讯息,曾经经历过什么事也不怎么记得,断断续续的让人窝火。   但也正如珀罗普斯所说,如今依旧是朱利安的意识占了上风,否则他哪有心情处理梭罗家的这些破事?   家族搜索弥西亚的力度依旧不减,他也试着用新得到的神力搜索,依旧一无所获,四位荣光战士被他困在梭罗庄园,朱利安还有很多话要问,自然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去,至于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他根本不管。   当然,这几天朱利安做的不止是这些,他隐约记得自己转世前做了一些安排,所以去了海界联系自己的嫡系苏兰特几人,路上还顺便拐了雅典娜的一个圣斗士,给记忆中很讨厌很讨厌怎么都不顺眼的紫发女神添堵,挖墙脚什么的,到时候那个女人脸上一定很精彩。   但是所有的好心情在想到弥西亚依然没有踪迹的时候全然不见,朱利安的脸色无比阴沉,弥西亚,他疯狂的想念着他的弥西亚,可是却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而那些荣光战士竟是这样没用,一点儿都不知情!   难道他还要失去一次弥西亚吗?又或者……是永远的失去?   朱利安扔开笔,在偌大的书房怔怔的出神,此时此刻的他没有那些激烈的愤怒与阴冷,也不见痛苦和绝望,蔚蓝的眼眸空洞无神,安静的令人心惊,曾经的意气风发,曾经的邪肆高贵,如今又算得了什么呢?   因为心存希望,就算绝望的情绪也能无比激烈,可以用暴怒用各种方式发泄自己心头的恐慌与愤怒,但当他真正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支柱时,也不过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荒芜的孤独一点点侵袭着他的灵魂,灯被朱利安用神力打碎,黑暗之中他的身影好似曾经几千年来在王座之上石化一般的沉默,书房安静到可怕,却又不似往常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更像是……一片死海。   水滴答溅到纸张上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无限放大,月光悄悄透入书房却无法照明男子低下头藏起的面孔,却忠实的记录着晶莹液体从脸上溅落的痕迹。   正如他的心碎。   “萨拉尔,你究竟在哪里……无论你怎么怪我……怎么可以离开我……”那苍凉的声音,所包含的情感,远远不只是朱利安,更是几千年来那位海之王者发出的内心呐喊。     ☆、第252章联系朱利安   在弥西亚完全掌握神力,能够用神力作战,并且完全收敛神力的气息后,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不得不说,在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当真过的飞快。   弥西亚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就着这个机会永远失踪,让弥西亚梭罗成为一个被遗忘的谜题,这是她曾经的念头,如今又旧事重提,只不过当初还不知道朱利安是海皇转世,想着去寻萨菲罗斯和回归神界,而现在却是心烦意乱,梭罗家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成为牵绊,那海皇转世的双生兄长更叫她不知如何对待……   可逃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躲避一世吗?只要朱利安觉醒,海皇波塞冬回归,又怎么会猜不到她的把戏?她既然想要同他好好谈谈,又怎么能先理亏?   而她又真的舍得那宠她入骨亲密无间的双生兄长吗?   弥西亚心中自然有了答案。   转眼间她这个梭罗家的小姐竟然已经销声匿迹的快半年,春日都到了尽头,连双生子在三月的生日都错过了,心中虽然有意识的避开朱利安,但难免惹上了惆怅,现在准备回梭罗家,尽管知道之后要面对一系列的麻烦,眉宇之间还是带上了一些雀跃。   同样出于某种微妙心理,她并没有让荣光战士打听梭罗家的情况,至于没有情报是否会失去先机,弥西亚觉得自己还是能够依仗朱利安的宠爱的,唔,双生兄长即使气疯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驳她脸面的。   遗憾的是萨菲罗斯仍然没有出关,弥西亚等了再等也没等到人,而珀罗普斯四人依旧失踪让弥西亚懊恼无比,通过神力还是能感应到他们如今没有生命危险,也许被困在了某处,弥西亚决心等回来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几个家伙。   事实上如果不是弥西亚别扭的不愿意回梭罗家见朱利安,某四个家伙也许早早就被弥西亚发现并且解救了。   潘多拉早已从冥界归来,如今和赫拉克勒斯轮流坐镇神庙和世俗,阿塔兰忒则承担起了信使的任务,来回于尼罗河畔。   “美狄亚,我们走吧。”弥西亚最后看一眼自由女神神庙,深深呼吸,果断的转身离开,她仿佛能够预见到,未来并不平静的生活了……   战斗,开始了!   从弥西亚踏上希腊这片土地之时,她就敏感察觉到暗中许多的动静,也许是朱利安的人,也许是其他的探子例行搜集情报时看到了她,不过弥西亚本来就没打算避开别人。   她早已刻意遮掩了神力恢复后接近神明的容颜,只能说得上清秀娇柔,脸上带着这个年纪的少女特有的活力微笑,又因为掌权者的阅历眼中有着沉静,与美狄亚并肩而行的弥西亚无辜的眨眨眼,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事情是什么了!   “美狄亚,我好像还没有通知朱利安……”弥西亚这话说的无辜,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心虚,“这个惊喜不知道他满意不满意……”希望朱利安的心脏足够坚强吧!   因为要打电话,两人就随意找了个茶座坐下来,美狄亚暗中施了她天生自带的魔法,叫别人听不清她们谈话的内容,而弥西亚则掏出新配的手机,将熟记心中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有人接听了起来,却并没有说话,弥西亚皱了皱眉,重新看了看手机,因为私人号码需要权限才能打进去,弥西亚打的是另一个商用的,号码没拨错啊,是朱利安的电话,难不成谁动了什么手脚?   “朱利安?”呼吸声很微弱但的的确确是有人的,弥西亚不确定的呼唤着,心中想着若是朱利安或者对方再不出声她就要把电话挂了,大不了到了梭罗庄园再见朱利安。   电话那头传来很微弱的沙哑的声音,若非弥西亚凝神,还真的听不到,对方叫着‘弥西亚’,声音虽然不像,但语调是朱利安没错,弥西亚长舒一口气,心中也没有责怪朱利安出了什么幺蛾子,更多是祈祷自己的失踪没有把双生兄长折腾疯掉。   “朱利安,你在吗?”保险起见,弥西亚又重新问了一遍。   哐当——   嗞——呲——   砰——啪——   电话那头传来一连串的古怪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推翻打翻的样子,弥西亚忍不住拿远了手机,只觉得耳膜备受折磨。   “弥西亚……弥西亚是你吗?”电话那边的声音沙哑的嘶吼着,破碎的嗓音带着惶惶然的无措绝望,好似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即将被淹没,弥西亚呼吸一滞,根本无法想象电话那头的人会是自己优雅高贵的双生兄长!   她的任性……究竟带来了什么啊!她竟然忍心让他痛苦这么长时间!什么纠结什么无措完全可以放到一边慢慢来,可是朱利安……   盈盈的水光填满了弥西亚的视野,她深呼吸后努力让语气变得轻松欢快:“朱利安,我在希腊了,再过半天就到家了……”虽然身在希腊没错,但是希腊的地界也不小,从这里到梭罗庄园的确还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你在希腊了?你回来了?”朱利安不知为何反应有些迟钝,信息呢喃了半天才消化过来,“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弥西亚提高了嗓音,朱利安现在的状态出门怎么让人放心?柔声安抚道,“朱利安,你在家对吗?你先去睡一觉,睡醒之后我就回来了,好不好?”虽然看不到朱利安的样子,但听着声音也知晓这个家伙现在狼狈的很,明明她失踪都差不多半年了,朱利安怎么还没有调整过来?   弥西亚不愿意承认,她竟然会因为这样而软下心肠,这叫她到时候怎么和朱利安谈话啊!那个家伙装装可怜,她是不是就要弃甲曳兵溃不成军了?   “真的吗?”若是以往,朱利安还可能撒撒娇耍耍赖,再含笑和弥西亚拌几句嘴,但此时他竟温顺的如同一个孩子,天真的问出这样的问题。又或者他现在仍然怀疑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一个触手就会支离破碎的美梦,他如何敢任性,生怕自己稍微生硬一点,弥西亚就如同过去的每一个幻觉一样,转身离开,如何都无法挽留。   “嗯,真的,但是你这一觉要睡得久一点,耍赖的话我就不理你了……”弥西亚的声音很稳很温柔,但是心中却痛的无法自已,又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后,平复了颤抖的情绪,蓝发的自由女神身上竟隐约露出些锋锐的气息。这半年来朱利安一定不好受,她的错她自然会弥补,但是期间那些想要欺负朱利安的不长眼的家伙,她也会一个一个清算过来!   停顿了一会儿,弥西亚又拨出了一个号码:“孟琪拉,我是弥西亚,你现在跟我汇报一下这半年的事情……”她原本不想管,但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轻易放手,说她套住了朱利安的所有心神,可是朱利安又何尝不是为她设下了无形陷阱?   “小姐?小姐您终于出现了!”电话那头的孟琪拉感动的都快哭了,这半年的日子真是从所未有的漫长,“小姐您在哪里?您通知过家主了吗?”至于弥西亚是否是本人,孟琪拉倒是不怀疑自己的感觉,更何况敢冒充弥西亚的那些势力,在这半年里都被朱利安疯狂的报复的差不多了。   “我现在正往回去的路上赶,你说重点。”心中腹诽孟琪拉怎么一点样子都没有,往日的沉稳可靠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弥西亚皱了皱眉,沉声呵斥道。   而美狄亚也接到了自由圣境的通知,再有几分钟,便有汽车接她们上私人飞机,因为航线的问题,再加上弥西亚虽然露面,却不太希望自己被人一路盯着,所以路上颇为周转,当然一路上也没忘记查探珀罗普斯等人的下落。   弥西亚与美狄亚两人很快离开茶座,坐上车离开,在后视镜中果然看到不少目光闪烁的人,真是不知道朱利安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叫她的突兀出现这样被人关注。   不过也不需要猜测了,电话那头孟琪拉委婉的表达让弥西亚的脸色青白交替,她甚至仰天长叹的冲动,心中第一个念头不是其他,竟是想着见到宫崎耀司好好说上一番,什么把日本翻过来把双龙会搅得天翻地覆,希腊才是梭罗家的大本营啊!当初的日本,和如今的希腊哪有可以比的地方。   短短几个小时的航行,弥西亚下了飞机,重新坐上车,朝梭罗庄园驶去,孟琪拉汇报的事情,有些还没有处理的,或者被朱利安刻意压下的,弥西亚将能作出决定的在电话中便告知她如何处理,本该再打几个电话的,不过终究不是此时最重要的事情。   弥西亚望着这熟悉的庄园,高贵奢华,又处处充满家的气息,真是……叫她怀念不已。   离家半年,原来她也如此想念。   只是看着一众出来迎接她的人,那一张张激动不已如同见到救世主一样的面孔,弥西亚不由得仰天长叹,只觉得什么情绪都没了。     ☆、第253章泪水与亲吻   “咦?”正边走边无奈的听着几个属下内牛满面的控诉,弥西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这种感觉……   弥西亚出声打断了管家的话,冷哼一声再一次确认:“所以,不知道朱利安发什么疯把他和我的住所,整幢小楼炸成粉碎?嗯?”   听着就觉得好不爽,什么心疼什么心虚,现在更想把某个任性疯狂的家伙逮出来暴打一顿,炸东西很好玩?   而且,庄园中的气息,叫她心中疑惑。   隐约觉得神力流动快了几分,只是因为刻意敛住自己神力的气息,也不好刻意查探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总觉得心头一跳,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掉了,弥西亚不动声色道:“那家中可还有其他古怪的事情?我听说朱利安做的那些事了,他的性子怎么变得这样偏激?”   虽说同样是发疯,但这次失踪朱利安的行事手段却较以往有些偏差,刚开始虽然盛怒却还有些分寸,同她上次在日本失踪一样,是留了余地的,但是后来就愈演愈烈,虽说不是什么坏事,果决霸气的手段荡平所有隐患,但弥西亚知道朱利安心智坚忍,这些年的手段都是潜移默化的改变过来的,这一次未免太过突兀。   “小姐有所不知,自你失踪后,家主就大病一场……”这话也就是孟琪拉敢说了。   “大病?”弥西亚心中微微一动,只觉得歉疚不已,“怎么回事?”   交谈之中弥西亚很快隐约看到了不远处据说是重建过的小楼,风格让她有些咋舌,跟以往的相比差距有些大,好似更加古典高贵些,一种凌人的压迫感,弥西亚没有觉得不适,只是好似有几分熟悉,却又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更得弥西亚喜欢的,毕竟原来的小楼是他们父母建造的,就算征求了她的喜好也毕竟不同,如果不是知道朱利安的情绪的确不对头,弥西亚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他特意趁这个机会把不顺眼的装饰换上一换。   这样一想,弥西亚心中又坦然许多,只是身边几人突然停下脚步,叫她有些疑惑。   “小姐,家主不许我们无事无通报乱入住所百米之内。”管家轻咳一声,他们的确没有必要进入,一路陪同弥西亚也不过是心中激动自己摆脱痛苦生活,外加汇报一些事情而已,但若因此惹得家主不悦,却是得不偿失了。   如今大众最希望的就是弥西亚小姐赶快把家主哄好啊他们一定会烧香拜佛感激无比的。   什么古怪规矩?   弥西亚越来越觉得朱利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想到他这半年不好过,这口气怎么也提不起来,弥西亚长长一叹,这一路走过来,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境变了多少次,可见她心中着实挂念着朱利安的。   “孟琪拉,美狄亚是我的客人,你去安排一间就近的客房招待她。”弥西亚扭头道,然后对美狄亚说,“美狄亚,这梭罗庄园你大可随意逛逛。”   暗中却是传音,让美狄亚好好查探一下梭罗庄园,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人走不开也没办法。   美狄亚点点头,妩媚笑容中带着认真,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古怪,但终究因为不能确定并没有说出口,凝重的目光自远处的小楼一掠而过,那里……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森然如同噬人野兽,难不成是海皇陛下觉醒了?美狄亚随即暗笑,再怎么样,如今殿下恢复了力量,如何都不会出事的,更何况海皇陛下,又怎么会伤害殿下?   唔……想到几千年前的事情,美狄亚又有点不确定了,不过若是弥西亚都对付不了,她在也没什么用,只能期待海皇陛下的人品了。说起来她突然记起流落古埃及前殿下曾让荣光战士派人暗中保护朱利安,虽说没有后文,但以珀罗普斯的性子想必有所行动啊,行踪未定的四人也不知有没有一个待过这儿的。   因为心有挂念,弥西亚暂时没有心情参观自己的新房子,虽说大相径庭,但弥西亚还是凭借着自己良好的耳力寻到了朱利安的新房间,至于她自己的房间,似乎依旧与其临近。   弥西亚虽然心神不定而没有察觉到走近小楼后愈发跃动的神力气息,可推开朱利安房门的时候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奇异的气息,但再观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不过略微拉开窗帘就透了些光进来,弥西亚略微复杂的站在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朱利安,即使睡着也皱着眉头吗?这样的不安稳,究竟是为什么?她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轻轻抚平蓝发男子眉宇间的褶皱,弥西亚却若有所思,半年不见,朱利安的长相愈发俊逸邪魅了,更加逼近她记忆中少年海皇的模样……   弥西亚悚然一惊,她不着痕迹的走向了窗边,眺望着梭罗庄园,心中异样的冰冷镇静,一直心疼朱利安的她,似乎一直忘记了一个很需要重视的地方——她舍弃记忆恢复了实力,身为海皇转世的双生兄长朱利安,又是否觉醒?   长长的叹息一声,迎着耀眼的阳光,弥西亚眼中的神情反而看不清晰了,也许她的未雨绸缪未必是错,是否原谅……终究得看朱利安的手段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弥西亚终于感觉到背后的灼灼目光,尽管心中告诫自己,但扭头时脸上依旧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对上床上死寂般蓝发男子空洞的眼神,竟是滋味难明:“朱利安……”   年少俊朗的梭罗家主空洞淡漠的瞳孔映着少女姣好的容颜与熟悉的盈盈笑意,眼底深处的幽蓝不知不觉凝成漩涡,可怕而疯狂,却同样无比脆弱,一碰就碎,他抿着嘴无比安静,呆呆的看着弥西亚,就如同在看一个梦境。   那阴郁而自闭的模样……弥西亚心头一颤,刚刚打算的那些心思在这一刻全然不见,她不由得朝床走近一步。   朱利安却是浑身一颤,哑声嘶吼道:“不要过来,弥西亚!”   什么?弥西亚一愣,却没有听朱利安的话,又迈近了一步,朱利安搞什么鬼?   空气蓦然狂躁起来,一种无形的束缚力止住了弥西亚的脚步,她微微一愣,才心道果然不错,这正是海皇神力的气息,只是朱利安的模样如何都不像觉醒了,难道同她一样没有恢复记忆吗?   看来她还有的忙,弥西亚苦笑一声,但如何都不敢在此时刺激朱利安,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原来小楼的炸毁也相当有水分,说不准就是神力造的孽,只得站在原地柔声道:“朱利安,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要我过去?你难道不想我吗?”   “想,怎么会不想……”朱利安平静一笑,却带着惨然无比的味道,他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弥西亚,手微微抬起,似乎正在临摹她的轮廓,“可是你一过来就不见啦,这样还能叫我好好看看你,弥西亚,不要走好不好,就这样让我看着。”   弥西亚愣住了,她用力眨眨眼,似乎想要甩去眼底的酸涩感,露出的笑容僵硬无比:“我不是梦,朱利安,我不会走的,你让我过去吧,我是真实的……”   “弥西亚,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是每次都会不见掉,我已经不敢相信啦!”朱利安的语气依旧很柔和,却安静过了头,如同眼前的她就是泡沫,被他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延迟着存在的时间,这个时候弥西亚却宁愿他变得激烈,狂怒以及暴躁,也不喜欢他这种诡异的死寂感。   陌生,并且遥远,好似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就算……就算她不原谅波塞冬,波塞冬也是她一个人的,是属于她的!所以作为波塞冬的转世,朱利安也是她的!明明,明明这个家伙先招惹她,要抛也是她抛掉他!   “朱利安,你难道没有接到过我的电话吗?我让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我了,你现在不是看到我了吗?所以这不是梦……”   朱利安一愣,眼中显出些迷茫来,好似正在思索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趁着这个机会,弥西亚猛然挣脱原本就没有多大力量的束缚,朝着床上的朱利安扑了过去!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家伙,这个让她无法放下心来的混蛋,竟然敢随随便便魔障,光讲道理是说不通的!就是仗着她放不下他,仗着她心疼他,简直是吃定她了!而她偏偏心甘情愿的很,真是狡猾!   混蛋,白痴,大傻瓜!   弥西亚内心咒骂着,可是眼中的泪水终究无法止住,因为直接扑到朱利安的胸膛上,没有刻意控制的力度让朱利安呼吸一滞,胸口闷痛,让弥西亚有点小得意的轻笑,可蓝发少年丝毫未觉,甚至还因为这样的痛楚而欢欣喜悦!   不是梦……不是梦吧?   那死寂的深蓝瞳孔渐渐有了光亮,可犹疑尚存,也不知道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犹豫不决了。   冲动是魔鬼,在这一刻,弥西亚彻底贯彻了这句话,也不知怎么头脑发狠,竟对着少年那苍白干裂的唇吻了下去,水润的舌头更是大胆的舔过少年的嘴唇后往里面伸去……   不得不说,这招果然立见奇效,那幽暗蓝眸中也不知凝聚了什么样的风暴,这个时候哪管它梦幻真实,先享受再说。   也不改变姿势,朱利安没有闭上眼,亮得惊人的眼眸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双手固定住弥西亚的头,一点也不客气的攻城略地。   ☆、第254章翻脸与争吵   自作自受,弥西亚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仰天长叹,泪流满面,却如何都不能把时间移回冲动之前,迟早有一点她会被自己这样的性子玩坏的。   面无表情的坐在秋千架上,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坐在朱利安的怀中,弥西亚已经确定这个幼稚又霸道的家伙绝对还没有完全觉醒,但凡有一分海皇波塞冬的记忆,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行径。   空气中带着常人无法察觉的粘稠,却能让人轻易感觉到沉重甚至动惮不得,弥西亚却知晓,这完全是某个家伙神力的作用,为了防止她再次不见。若非知晓朱利安此时心绪不宁,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慰藉,这一点点只能困住普通人的神力还不被弥西亚放在心中。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但更让弥西亚无法容忍的却是某人现在正对她各种动手动脚的行径,什么玩手指,什么嗅体香,什么亲脸颊……而稍有反抗,朱利安就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不过弥西亚更讨厌自己的反应,明明该恶心和战栗的,偏生只觉得面红耳赤……真是好没用!   感觉到脖颈处再一次被身后的人用牙齿轻轻撕磨,弥西亚呼吸变得紊乱,她眉头一皱声色疾厉:“朱利安,你闹够没有!”   “闹?”蓝发少年语气幽沉,似笑非笑,但比起之前平静寂冷的话,还是多少有了些生气,至少会闹情绪了不是,“我没有闹,弥西亚。”   又是这种不软不硬的回答,弥西亚心中再愧疚脾气再好也迟早会消磨光的,况且一向是朱利安让着她,她偶尔的退步也是心情好难能可贵,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个小时了,从最初的软语安慰到现在的冷面沉声,耐心果断告罄。   她避开朱利安凑来的脑袋,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在生气,为什么,弥西亚?”朱利安摩挲着弥西亚的手背,失神的喃喃道,“该生气,该愤怒的不应该是我吗?你为什么要生气?你又想要离开我吗?想都别想!”   说到最后,朱利安的声音骤然高了起来,其中的狠戾与阴沉让弥西亚听得清清楚楚。   深呼吸,再深呼吸,再再深呼吸,果然她还是……还是忍不住愤怒!弥西亚觉得自己都要被气笑了,这一切简直就莫名其妙!   她为什么不高兴?好吧,是因为有些恼羞成怒,朱利安这种轻佻的行为让她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他们还没到浓情蜜意的时候呢,况且在这一世他们是双生兄妹,朱利安的行为几乎是视人类规则为不顾,这又不是那个无视血缘的神话时代!朱利安做出这些事的时候根本什么都不去考虑!   如今霸道偏执的性子倒是愈发过分了,用神力把她禁锢,看在回来的时候他人不人鬼不鬼的份上,她也不作计较,可是朱利安却一直罔顾她的意愿,究竟把她当作什么了?   他是有被害妄想症吗?就算知道他是害怕自己再不知所踪,可是这样质问的语气算是什么?凭什么把气都撒到她身上?是她的错吗?是,她是有所隐瞒,她是有心逃避,但若是真心追究起来,几千年前的事情她还没有同他清算,他倒是先找起自己麻烦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她是仗着朱利安的纵容一次次任性,但是朱利安又何尝不是依仗着她的在意,这世上能气到她,能让她觉得自己委屈的人又有几个!   她不欠他!所谓的愧疚,是因为她看到了他的伤心落魄,可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说,这一切又没有错误!掉入尼罗河非她能够操控的,奔波寻找离开的方法她也一直很努力,见到赫拉姐姐后衷情才诉了几天就回来了,在惊惧之中选择回伊利斯找到恢复力量的线索,直到最近才完全控制好神力赶了回来……   结果非但没有得到朱利安的温柔安慰,他还好意思冲她发脾气!他不问她怕不怕,不问她遭遇了什么,不问她为什么失踪那么长时间,一句话都不问,只知道发泄自己负面情绪的混蛋,大混蛋!   弥西亚不高兴,她很不高兴,一直以来对当年罪魁祸首的种种猜测惊惧,对波塞冬‘移情别恋’带来的伤害,对朱利安现在这种过激手段的不满,在这一刻全然爆发了出来。   原本该甜蜜温馨的气氛,却因为两个当事人一直以来心中积压的负面情绪,急转直下,所有的矛盾似乎都要在今天解决。   “我想要离开你的话,就不会回来找你了。”弥西亚冷冷道,“还有,放开我!”   那样摄人心魄的冰冷目光,如同一泼凉水,浇在这些日子在海皇记忆与梭罗家记忆中焦头烂额,又因弥西亚的失踪如身置绝望之渊的朱利安心头,一下子魔怔的他好像被吓着了,神力微微一滞,手也不由得松开。   弥西亚趁机跳下秋千,退开几步,恼怒又戒备的看着朱利安:“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了,朱利安梭罗!玩具?木偶?还是禁脔?”   朱利安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弥西亚会这样以为,幽蓝的眼中燃起怒火与哀伤,弥西亚……弥西亚一直都是这样看他的吗?   “我是你的妹妹,朱利安,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我不是你手中的牵线木偶,你知不知道?”弥西亚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眼中不由得流出了泪水,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说着说着就好想哭,“你变得不可理喻,你完全听不进我想要说的话……”   “不是这样的……”朱利安喃喃道,他所有的反驳在看到弥西亚的泪水时偃旗息鼓,纵使他觉得弥西亚完全在冤枉他,可是面对她含泪的控诉,朱利安终究选择了默认。   一直都是弥西亚离开他,而他从来都待在弥西亚身边,所以弥西亚根本不了解被留下的人究竟有多痛苦,那种被抛下,怎么都追不上的恐惧,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双生兄妹,他们的世界属于彼此,为什么他失去她可以痛苦到窒息,弥西亚却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心情?   为什么……他们是双生兄妹,可是对彼此的付出根本不对等……弥西亚宁可对别人言笑晏晏,关怀备至,却不肯多放一份心神在他身上!   从前的哈迪斯,到现在的宫崎耀司……   为了游历人间而远离海界的自由女神,与四处出差又经常莫名失踪的梭罗小姐……   他付出了他所有的感情,甚至生命也可以,为什么弥西亚却总是躲着他?为什么不愿意多用一些心意?他只看得到她一个人,可是弥西亚却在意太多太多的人了……   而现在,她又这样控诉他……   是他对她不够好吗?   还是因为他对她太好了?   弥西亚……真的在意他吗?   又或者,她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哥哥,而不愿意回应他的感情?   明明作为自由女神的萨拉尔答应了海皇波塞冬的求婚,转世的弥西亚却这样厌恶着朱利安……   是他强求,求而不得吗?   弥西亚有没有想过他的心情?   他可以忍受弥西亚在意很多人,因为他知道弥西亚最在意的还是自己,他可以纵容弥西亚四处游历,因为她始终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可是她说他只是把她当作玩具,她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他……   他的退让,他的不安,他的恐惧,他的伤心,他的脆弱……原来她都当作看不到。   终究是他付出的太多,所以想要得到的回报也多吗?   “不是这样?那又是什么样?你但凡有一分尊重我,就不该罔顾我的意愿!”弥西亚气头上说出这句话,当即便有些后悔,话说的太重了,看到朱利安倍受打击的模样,她又觉得该狠狠骂醒他,否则照这个趋势下去,她只会被他折断翅膀禁锢在身边。   “你是这样觉得的?”只觉得整个人被淹没在森冷的死海与深渊之中,无法呼吸,而他也不愿意有任何挣扎,仿佛有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自己沉下去,朱利安目光空洞,短短的几个字破碎的从口中飘出,几不可闻。   “朱利安?”弥西亚觉得自己似乎刺激过头了,什么怒火都被吓跑了,不由得柔声呼唤双生兄长的名字。   蓝发少年捂住脸庞,露出似哭似笑的悲哀笑容:“呵……呵呵呵……弥西亚,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你但凡有一分在意我,今日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朱利安将这句话还给弥西亚,他不想和弥西亚吵,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主观意志,只觉得自己无比可悲,原来,原来他做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无法留下一丝痕迹吗?   朱利安从秋千上下来,看到弥西亚反射性的退开一步,只觉得心中更加苦涩,强忍着自己汹涌的情绪,趁着他还有理智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想伤到她。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利安仿佛失去了最后的精气神,“我……尊重你。”   原来他不能为弥西亚决定任何事,但总还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一步,两步,三步……   弥西亚没有动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朱利安苍白惨然的同她擦肩而过,然后走出了花园……   是她错了吗?     ☆、第255章苦涩与心灰   “你们走吧。”步伐有些虚浮无力,朱利安面容冷峻,目光幽沉,空洞的注视着结界中的四位荣光战士,尽管依旧傲气天成,不知怎么少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反而有些惨淡凄凉。   “海皇陛下?”珀罗普斯疑惑不解,但随即目光一亮,“可是殿下有了消息?”   朱利安缓缓点头,声音嘶哑:“弥西亚已经回来了,结界一天之后自会消散,你们……好好保护她……”   说罢他转身离开,一贯的高高在上,此时徒剩孤寂哀凉,让心思敏感的几位荣光战士不由得愣住。也是因为朱利安尚未完全继承海皇波塞冬的风格,虽然性格同身为神明时有几分像,但因为身份与高度的不同,就注定了   尽管心中对朱利安有诸多不满,但大多数都是源于自由女神的立场,他们自己遭受了海皇如何的对待,是决计不敢有任何渎神反抗的念头的。   “海皇陛下……似乎很不对劲。”阿多尼斯皱眉,从几千年前见到海皇开始,这个高高在上的海之王者从来高深莫测,只有一人能让他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是殿下出了什么事吗?”雅辛托斯满含担忧。   “不,如果是那样,海皇陛下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四人之中唯一尝过情爱的俄尔甫斯手拨琴弦,语气犹疑,“只怕是殿下同海皇陛下之间有了什么分歧,才叫海皇陛下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样……”   “心灰意冷?怎么可能?”几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样,就算觉得海皇陛下缺点多多,霸道专|制,狭隘记仇,心狠手辣……但海皇对自由女神千万年来的执着却是众所周知的,心灰意冷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笑。   俄尔甫斯摇摇头,他虽然摸到了一点端倪,终究不甚清晰:“不是说一天之后我们就能够出去了吗?到时候向殿下打探一下未尝不可。”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所有人眼中,海皇与自由女神的确是密不可分的,若是两人掰了,所有人都会觉得不适应。   俄尔甫斯看着几个同伴忧心又不满的模样,心知他们将罪过怪到了海皇陛下身上,他心中轻轻摇头,争执和分歧总要双方都有气才能发生,依照海皇陛下对殿下的宠溺纵容,尽管现在只是半觉醒,也不曾少却分毫,可见弥西亚这一次是真心戳到朱利安的痛处了。   比起盲目信任自由女神的几个同伴,俄尔甫斯虽然也从弥西亚的立场出发,但历经人事变迁,生死离别的他会更客观些,一味的强势是不行的,有时候退一步方能海阔天空。不过估计这样的观点,荣光战士之中或许只有赫拉克勒斯能够认同吧!   如今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什么用,不如养精蓄锐,等到一天之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弥西亚以为朱利安只是一时怄气,她心中忐忑,又抹不开面子,重新坐回了秋千上发呆,只觉得心慌慌,想着等会见到朱利安自己该怎么补救。   明明想着让朱利安放弃对自己的执念,把她当作妹妹而非爱人,但是看到他冷漠的表情,竟然会觉得恐慌,不甘心,她果然是被宠坏了吧……   弥西亚知道自己很恶劣,她如今不愿回应双生兄长的偏执爱意,可又不许他对自己不好,不许他疏远她,更不许有别人插入他们的生活……她究竟把朱利安当作什么呢?哥哥?好像不止。爱人?似乎不到。   弥西亚苦恼的抓抓头发,她也不知道怎么今天突然火气怎么大,只觉得十分沮丧,朱利安第一次因为她的不妥当同她生气,是当真恼了。可笑事情最初的起因只是她的别扭而已,却没有想到把一切都搞砸了,是她没有考虑到朱利安此时情绪不稳定,以往不在意的事情在这种时刻未必不会伤到他。   但是她又能怎么做?不愿朱利安同她疏远,难不成和好的时候,还因为愧疚任他施为吗?这个家伙本来就无法无天了,自己怕是唯一能够约束他的人。   弥西亚知道这一次自己的确错了,但她却不能因为这样而一味对朱利安妥协,这个家伙太强势,太霸道,太无所顾忌,她没有想掌控他,却不得不约束他,一味的纵容下去,她相信宠爱依旧,但朱利安会逐渐罔顾她的主观意愿,当真把她当作捧在手心中的附属。   朱利安这个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的家伙,绝对要一棒子一甜枣才能慢慢教育好,最初的慌乱过后,弥西亚渐渐镇定下来,她抿了抿嘴,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朱利安要是真的敢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双生兄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相似?至少藏在骨子里的霸道,朱利安外表,弥西亚内敛而已。   直到天黑,弥西亚也没看到朱利安回到小楼,苦笑一声,尽管知道这次吵架不会是特别大的事情,但朱利安这样生气,终究还是第一次。   等他火气消了,少不得得好好哄哄他。   “朱利安呢?”弥西亚到餐厅时没有看到朱利安的身影,估计是躲着她,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家伙的手段从来只有几样,要么缠着她寸步不离,要么避着她不愿见她。   “家主出门了……”孟琪拉道,虽然心中好奇朱利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这已经不是她能够打探的范围了,而且说真的,这种事情也不少见,习惯了就好,就比如某次弥西亚受了点伤,朱利安不愿斥责她心中又忍不住气,只能自己跑远的把气消了再回来见弥西亚。   至于弥西亚过去半年中的踪迹,也只有朱利安有资格过问。   “出门?”弥西亚挑了挑眉,不动声色,“我知道了。”   ******   酒吧之中,灯火阑珊,摇滚的音乐无比劲爆,舞池之中亦有不少人疯狂,角落之中,坐着两个无比出色的男子。   黑发的俊朗男子皱眉无奈的看着同伴又灌下一口酒,再一扫周围几个空空的杯子,只觉得好想叹气,揉了揉自己常年运作的眉头:“朱利安,突然到日本把我拉出来就是为了喝闷酒?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   不仅是伊藤忍,朱利安,弥西亚还有赤司征十郎也是他常年需要操心的存在啊,他这个兄长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太不容易,太不容易了,宫崎耀司默默的给自己任劳任怨的好脾气点个赞,他也是为了世界和平贡献力量的一员啊!   朱利安嗤笑一声,目光阴郁,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宫崎耀司的抱怨一样。   年轻的黑龙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不禁摇了摇头,就算是酒吧,他历来也是去忧郁高雅的蓝调式酒吧,只可惜今天朱利安直接把他拽到了这里,也亏得他知道这是双龙会旗下的,不然就算是梭罗家主,未成年也不太好进来的。   “这里这么吵你也待得下去?既然不想和我说话又何必把我从黑龙落里拽出来?要知道我还有很多公事没有处理呢……”宫崎耀司笑容温文尔雅,眼中虽有关切但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看到历来嚣张的表弟吃瘪也难得畅快啊,不过就宫崎耀司的猜测,估计肯定和那位半年多不见的表妹弥西亚有关。   宫崎耀司的喋喋不休在这个时候特别让人讨厌,真是不知道弥西亚究竟欣赏这个龟毛的家伙哪里!朱利安把酒杯重重放在吧台上,微醺的眼冷冷瞪着年轻的黑龙:“请你喝酒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宫崎耀司默默的抽了抽嘴角,这是他的酒吧,就算朱利安不请,他付的钱也会回到他的腰包,实在无法对这样的慷慨感激涕零啊……   只是想起上一次弥西亚出事时朱利安的狂躁,对比起这一次的落寞,宫崎耀司果然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前段日子我听说弥西亚出了点事,现在如何了?”宫崎耀司平静的问询道,毕竟刚上手双龙会和帝国不久,现在主要的精力在亚洲,并向美国进发,但欧洲渗入的人手却并不多,也正是如此,和梭罗家的守望互助才有意义。   朱利安眼底冷光一闪,森然掠过宫崎耀司,身上的神力不受控制的爆发了一瞬又随即压制,却足以让宫崎耀司在这一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年轻的黑龙用奇特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表弟,惊讶于他飞速的成长。   想到弥西亚,朱利安恼怒过后却是苦涩与黯淡,他如今终究还是以朱利安人格为主导,比起海皇波塞冬甚有差距,该说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普通人类,不然也不会轻易被弥西亚这番说辞伤到。   之前的争吵若是波塞冬主导,决计不会落到这样的结果,因为海皇陛下心理承受能力强很多,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话,又或者他干脆把弥西亚的话落实了……   “耀司,在你看来,我对弥西亚怎样?”怔愣许久,朱利安慢慢吐出话语,苦涩不已,“今天同她吵了一架,她觉得我一点都不曾尊重她……”   说起吵架,更确切的该是弥西亚单方面宣泄怒火,只是比起以往,朱利安难得回嘴罢了。   吵架?宫崎耀司为这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答案愣神。     ☆、第256章赤司的提醒   “好,很好!”弥西亚咬牙切齿道,语气之中的森然怒火叫人不自觉胆寒,她怒极反笑,“这事我记下了!”   客厅之中除了弥西亚以外,还站着四位风姿各异的出色男子,和角落之中的美狄亚,正是脱困而出的荣光战士察觉到梭罗庄园中弥西亚的归来,特意前来拜见的。   也是因此,弥西亚才知晓,之前让自己牵挂的四个荣光战士,并没有遇到危险,也不是主观意志主导的失踪,完完全全是某个混蛋一手导演的好戏!   虽说珀罗普斯四人并没有出什么事,朱利安的身份想要惩罚什么人也完全无碍,可弥西亚就是恼火,无比恼火,心中升起的那一点点愧疚感也完全消散不见——果然朱利安那个家伙,完全就是欠揍!他的性子从来就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变过,可这样的偏执霸道,偏偏是她不喜欢的。   他不是生气吗?她也不高兴奉陪了!   见弥西亚在气头上,饶是看朱利安不惯的几个荣光战士也不敢火上浇油说起那时波塞冬的不妥,他们可不会认为自由女神殿下会因此心慌退让,只怕是弥西亚一生气甚至推波助澜——至于为何有这样的认知,只能说历来这对双生兄妹闹不和,最先退让求和的从来只是那位海皇陛下。   这样一想,海皇陛下对自由女神当真是宠到了心尖上,不顾面子屡屡退让,三界之中又有谁能够得到这样的荣宠?可再想到海皇陛下历来的手段,又觉得此君一点儿都不需要同情。   见弥西亚有意回避,几个人更无法打探弥西亚和朱利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再大条也知道事情有点儿不对,心中琢磨着最近少说点海皇的坏话比较好。   俄尔甫斯心中知道弥西亚实在在海皇的溺宠下于爱情方面变得骄纵,不过这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的身份更让他不能说什么,毕竟弥西亚再和善也始终是一位身份高贵清冷骄傲的神明。   美狄亚不知道弥西亚和朱利安之间的争执,更不知道朱利安心灰意冷的模样,自然无条件的站在弥西亚的立场上,再加上四位同伴的遭遇,心中谴责那位海皇陛下手段霸道过火。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个心狠手辣以复仇为名的女权主义者估计会更加支持弥西亚的决定,甚至还会建议弥西亚往女王方向发展,把一个男人掌控到手中,他便没有办法做出让她不欢喜的事情,更不会背叛。   ******   宫崎耀司听了朱利安诉了一夜的苦,只觉得头昏脑涨,看好戏果然是要遭报应的,朱利安拉着他喝了一夜的酒,然后轻轻松松甩手走人闷头睡大觉,可他不行啊,手头上一大堆的事情,根本放不下,也不知道灌了几杯浓咖啡才压制住自己的疲倦。   至于朱利安的黯然?宫崎耀司只觉得这位没事找事,虽然朱利安之说了过程结果而没有开头,可年轻的黑龙也能想象到大概的情形,事实上他真心觉得远在希腊的表妹弥西亚这些年真心不容易,他一夜就受不了这个偏执恋妹狂了,弥西亚却一直和这个黏人又任性的霸道家伙朝夕相处。   当然朱利安对弥西亚的在意宫崎耀司也一直看在心中,所以才对双生兄妹难得的争执感到惊讶,虽说隐约觉得朱利安对弥西亚的纵宠有些不对劲,可宫崎耀司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探究。历来都是劝和不劝分,看够了热闹,宫崎耀司琢磨着什么时候打个电话给弥西亚让她把朱利安领回去。   结果这个念头还没有付诸行动,就接到消息说朱利安离开日本了,不过宫崎耀司失笑,心中想着朱利安可能发泄过后想通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发了条简讯给弥西亚,口风中也隐约透出些为朱利安说情的意味。   弥西亚接受了宫崎耀司的好意,转身却是冷笑一声,没有丝毫打算轻易原谅朱利安的意思,当时冲突的起因已经不太记得了,给弥西亚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朱利安的偏执霸道,自然不准备轻易放过。   然而等了半个多月朱利安的行踪依旧成谜,梭罗家的所有事务全摊在弥西亚手上处理,只觉得无比头大,心中的烦躁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些琐事,还是没有见到朱利安。只是弥西亚如何都拉不下面子主动寻找朱利安的踪迹,单单普通问询自然没法知道朱利安的行踪,正巧自由圣境发现雅典娜的圣域有了些古怪的动静,目标直指日本,弥西亚决心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哼,朱利安不回来不就是因为她在吗?他才是梭罗家的家主,弥西亚又怎么会鸠占鹊巢?她就不信朱利安没有留人关注梭罗庄园!总之他不会来,那她走好了!   莫名别扭的弥西亚冷笑一声,包袱款款的和几个荣光战士跑到了日本,至于荣光战士的身份来历怎么解释?原本是想弄出个说法的,不过弥西亚现在没心情。   她才没觉得委屈呢!   这一次同她到日本的荣光战士是美狄亚与雅辛托斯,珀罗普斯与俄尔甫斯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而阿多尼斯的受伤的确有些重,需要好好调养一阵。   弥西亚没准备让两个荣光战士寸步不离的保护她,这样未免浪费人才,想做什么事也不方便,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也并非一齐到来日本。   打发两人去监视圣域的动静,外加寻找雅典娜的踪迹,弥西亚则前往双龙会拜访,嗯……至于有没有其他的目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宫崎耀司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忙的焦头烂额,连见面喝杯茶的功夫都欠缺,弥西亚见状自然不好强迫,心中抑郁更深。只可惜俄尔甫斯去海界打听半觉醒的朱利安的情况还没有回来,心中虽然惦念也不愿意表露出来,倒是给朱利安又记上一笔账。   弥西亚在日本并没有多少熟人,更何况上一次来时该玩的都玩过了,着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她甚至连日暮戈薇都特意拜访了一次,除了从她身上搜集神秘晶体外,还再次穿越食骨井为上一次的遭遇报仇,还和浅川慕夏喝了几次下午茶。   可这些都做过了,留在日本便没了意义,此时她又想找借口留下,心念一转,又去打扰赤司征十郎,同他狼狈为奸了。   结果却从赤司征十郎那里又听到了关于那位伊藤忍的近况,才知晓最近宫崎耀司的心力交瘁完全是这位麻烦的手笔,弥西亚冷笑一声,果断迁怒——如果不是伊藤忍,她早就可以知道朱利安那个时候和宫崎耀司都说了什么!宫崎耀司的简讯中语焉不详,弥西亚自然不太满意。   “这个蠢货,想要脱离双龙会,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下作。”弥西亚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哇哦,火气很大?”赤司征十郎故作诧异的挑眉,“朱利安又怎么惹到你了?”朱利安来去匆匆,虽说动静不大,可依旧叫关注宫崎耀司的赤司征十郎知道了,此时此刻自然要好好问上一番。   弥西亚深吸一口气,眼含警告,冷冷道:“反正他就那个性子,不改过来我们也迟早会闹上一次。倒是你……今天露口风让我知道伊藤忍的事情,是有了什么主意吗?”   啧,若不是弥西亚,别人的事情他还不一定感兴趣呢!赤司征十郎无趣的咋舌,听到弥西亚的话笑道:“那伊藤忍既然闹出那么多事情,就为了离开双龙会的势力范围,倒不如我们帮帮他,免得我们这些看戏的人都觉得那种幼稚手段太降低格调了。”   “降低格调?”弥西亚故作诧异的眨眨眼,“我可没有这种感觉,难道你不是心疼耀司哥为了伊藤忍的事情这么忙碌吗?”   被弥西亚说中心思,赤司征十郎依旧十分镇定,轻哼一声:“少废话,做不做。”   “你若是有计划了我掺一脚自然可以,反正还要在日本留一段时间,正好免得无聊。不过你若是玩过火了,我可不奉陪。”弥西亚道,伊藤忍毕竟是伊藤家的继承人,双龙会的现任白龙,再不管事再闹腾也是有本钱的,他们想给伊藤忍教训自然可以,但更过火的话,势必会伤了双龙会的脸面,也很可能叫宫崎耀司左右为难,所以还是隐秘些比较好。   两人一拍即合,临了之时赤司征十郎才若有若无的提醒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前段时间你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也听说了朱利安的激烈手段,威京集团在地中海的势力,黑十字意大利的堂口好像都被他挑了,似乎还有几方势力,不过目前这两家最有威胁。你如今身在日本,要注意几分。”   亚洲的威京集团,黑道势力黑十字,前者地利,后者干的本来就是杀人的活计,赤司征十郎的提醒果真到位。   弥西亚目光一凝,虽然相信自己的势力,但也不能太过轻视,毕竟被人盯上果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你还要小心一个势力,或者说一个人——”   “谁?”   “阎王殿,展初云!”   ☆、第257章 兄妹的动静   “为什么是他?”弥西亚神色一肃,中国占据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作为全球最大的华人帮派首领,展初云手中握住的势力更是让人难以想象,随意被盯上的后果无疑是可怕的。无论是梭罗家,双龙会还是赤组,在不必要的情况下都会避其锋芒。   但也不代表就怕了阎王殿,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块肥肉还是有不少人觊觎的。   “其实也说不准……”赤司征十郎认真的想了一下后沉吟道,“我只知道有人上门拜访展爷,要你和朱利安的命……却不知道阎王爷答应了没有。”   而各种势力倾轧,说和阎王殿一点过节都没有,那是空口白话,但同样的,想要动梭罗家的主事人,也未必那么轻易!   弥西亚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信心,但惹上一个难缠的敌人无疑让人心中沉郁,若是在之前,她还可能会担心行踪不明的朱利安,不过此时此刻……那个家伙既然已经觉醒了神力,还仗着神力欺负她和她的荣光战士,想必是无妨的。   弥西亚慢条斯理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湛蓝的瞳孔星光闪烁,笑容带着一种不知名的跃跃欲试:“实在避不开,我倒是也想同那位阎王爷打打交道!阎王殿的势力……未必不可撼动!”   赤司征十郎盯着弥西亚,突然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赤色瞳孔中金色愈发锐利:“果然是朱利安的妹妹……都那么疯狂,不过……很有意思……”   “你也未必那么安分,不是吗?”弥西亚在笑容中仿佛和赤司征十郎达成了什么无声的协议。   ******   “弥西亚去了日本?”怀着苦涩的心情,在弥西亚离开希腊后又回来坐镇的朱利安面容冷峻,手指敲击着桌面,轻声道。   书房中汇报的下属大气不敢喘一下,只觉得家主愈发难以捉摸,阴晴不定了,以往的威仪让人敬畏,而如今……却能使人臣服。   “她身边的那几个人……弥西亚有说什么吗?”虽然告诉自己不能再管着弥西亚了,但多年的关注一时半会儿又怎么能消失,朱利安只能用更隐晦更疏远的方式,去遥想远方的双生妹妹。   虽然朱利安对珀罗普斯几个人的身份存在心中有数,但他却不知道弥西亚究竟了解了多少,她是否恢复了神明的记忆,又是否拥有自保的力量,她是不是记得失踪前的误会,她对他的讨厌,究竟是厌恶朱利安还是波塞冬……   “那位美狄亚小姐说她救了昏迷的小姐,然后在小姐苏醒后把她送了回来,至于其他的,似乎有所隐瞒,可我们也无法探到口风。而弥西亚小姐并不曾有任何指示。”下属汇报道,当时弥西亚去见了朱利安,他们这些属下自然也不会闲着,便去拜访了美狄亚探听情报,如今才能答得上朱利安的话。   朱利安轻轻冷笑,荣光战士的鬼话他自然不相信的,不过弥西亚什么都没说……果然是那天太冲动了,跟弥西亚吵起来结果就什么都没问,这样一来朱利安心中难免焦躁起来,竟不知道希望弥西亚拥有记忆好还是没有记忆好。   然而尽管现在他避开弥西亚,或者说以此为借口放纵弥西亚离开他,可之前的绝望死寂终究如冬日暖阳,冷冽中带着温柔,因为弥西亚还在,还在他所知道的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而非杳无音讯,让人独自绝望。   “阎王殿,黑十字还有威京的安家有什么动静?”轻轻抚摸过照片上弥西亚巧笑嫣然的容颜,朱利安心神一定,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海界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他处理,不过海界的人手倒是能调几个出来,当然要先把现在的事情处理好。   他倒是不担心这几个势力真的会要他和弥西亚的命,但就算是惊吓也不能摆到弥西亚面前,他不喜欢受制于人,所以有时候……先发制人也未必不错,朱利安眼底流露出疯狂的色彩。   “阎王殿暂时没有异动,亚洲的航运威京集团施加了一些影响,而黑十字此时似乎有内乱,也没有分心……”下属冷静的汇报着。   “这样……”朱利安抿嘴,嘴角泄露着冷意,“如果有一丝异动……那么,我们就先发制人!太过平静的生活,是不适合船王家族的!”   下属眼中流露出惊异,但依旧接受了朱利安的命令,不过心中暗暗抱怨家主又要做疯狂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朱利安和弥西亚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这种饱受摧残的人相当幽怨啊!   ******   看到酒吧之中走出的踉跄男子,凶狠孤傲之色仍在,不多时又走出另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同一群手下会和,面色不善的盯住了之前那个人。   弥西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满意的呷了一口茶。   “那个人怎么得罪你了?值得你这样关注?”一旁的浅井慕夏神情淡淡,眼中倒是流露出一丝好奇。随着她前世那些生病时候的记忆逐渐苏醒,虽然她并没有被这样的记忆困扰,但性子终究有些潜移默化的改变,至少以往还算鲜亮的咄咄逼人的性子如今内敛许多,同样的,连感情表达都变得淡薄许多。   这里是浅井慕夏名下的另一个房子,也算是绿之王权者的一个聚会地点,毕竟真要如同赤王那样开个酒吧收个保护费,绿之氏族几个奇葩都不适合这样的工作,而在这儿不远处的一个私人诊所则是他们的官方掩护,平日里恩奇都就住在这里,不过最近他似乎在查什么东西,总是早出晚归的。   “唔……看他不顺眼算不算?”这里居高临下,正是看戏的好地点,弥西亚已经看到伊藤忍同那些人起了冲突,轻轻笑道,“他最近没事找事,尽给别人添麻烦,既然如此,总要吃些苦头才行。”反正伊藤忍就是要刻意同别人起冲突,那么又怎么能不受些苦?反正骂人也是找事,打架也是有意,为什么不选择后者。   “多管闲事似乎不太像你的风格。”浅井慕夏轻轻摇头,其实前世的简单和如今的弥西亚都是一样冷清的人,否则前世的简单又怎么会只有慕夏一个朋友,如今的弥西亚闺蜜朋友也少得可怜,没有血缘做纽带,她未必会和宫崎耀司、赤司征十郎熟识。同样的,她很少主动插手什么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冷眼旁观。   弥西亚郁闷的瘪嘴,她向来不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心事,可浅井慕夏算是半个意外吧,前世慕夏住院的时候她们便聊了许多东西,能说的不能说的,才叫两颗心如此贴近,如今虽然回不到往日情谊,可情分总还是在的。   “是这个家伙太让人讨厌了……啊,再加上最近和朱利安吵了一架,心情不太好。”弥西亚淡淡道,不过显然她闪烁的目光已经告诉浅井慕夏这话的水分有多少了。   “吵架?你这样的人也会吵架?”浅井慕夏失笑,她迟钝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朱利安?似乎是你这一世的兄长吧?发生什么了,不介意说说吧!”既然弥西亚已经透露了口风,那么就代表同意她继续问下去,这点了解浅井慕夏还是有把握的。   “唉,他把我管的太严了,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下,失踪个几天就发疯跟个什么似的……我都觉得我不是他妹妹,是他手中的牵线木偶了!”弥西亚似真似假的抱怨着,虽然没有完全说实话,但也把重点概括出来了,“太霸道偏执,我的人莫名失踪后来才知道是他扣下的……”   絮絮叨叨的说着,弥西亚眼中的阴霾却一点点散去,带上自己都不知道的埋怨与甜蜜,浅井慕夏略微一怔,只觉得古怪之极,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道:“他应当是相当在意你才是,简易以前从不管你,现在这个你倒是嫌弃管的太过,知足吧,姑娘。”   弥西亚脸上一滞,简易这个话题她们虽然不避讳可说的也不多,当然仅此的话还不至于让弥西亚这般作态,而是戳中了她一直以来内心深处隐秘的猜测,只是此时当不得真自然也无法说出口,只笑着抱怨道:“哪有,简易哥哥的手段可高明多了,他是那种操控了一切你都察觉不出来的人……也许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说着说着浑身一激灵,后背渐渐犯冷,竟是没有再说下去。   浅井慕夏挑眉,有些疑惑弥西亚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正这时,赤司征十郎的电话打过来,驱散了短暂的沉默。   “征十郎……嗯,是,堂本家的少爷带了人,现在还在和伊藤忍打,你功成身退就好……”弥西亚轻吁口气,觉得这个电话来的当真及时的紧。   今日赤司征十郎在酒吧内部算计伊藤忍,她在酒吧外看戏,不过下一次就要她出手,而赤司征十郎看戏了。   日子太无聊,消遣伊藤忍倒是不错。     ☆、第258章 时空的乱流   看着仓库渐渐亮起火光,弥西亚眼底无悲亦无喜,她知晓伊藤忍刻意烧毁手冢家与堂本家的仓库,还留下了视频证据——这一切本来就在她的意料之中,看来伊藤忍真的是不想在日本待了,否则她这个套也没这么容易入。   想到伊藤忍已经听说她到日本的消息,开始着手对付她——这也是他摆脱双龙会的一个策略——弥西亚原本就没什么愧疚的心更加理直气壮了,先下手为强才是正道。   虽说荣光战士实力强大,但谋算方面终究落了下乘,弥西亚更没有准备太过依赖他们的打算——说起来,荣光战士的定位本来就十分尴尬,神明战争他们插不上手,人类社会又顾忌甚多,以往还好,可如今却是信仰没落之时……   身在日本的雅典娜转世始终没有线索,真是不知道她究竟用什么方法藏得这么好,弥西亚都有些心烦气躁起来,如果再没有消息,她或许该亲自前往神界一趟——只是那样未免太过打草惊蛇,虽然锁定了敌人是盖亚和她的一些后裔,可弥西亚并不清楚盖亚的耳目究竟在哪里。   因此,如今力量回归,弥西亚却依旧控制着尽量少使用自己的力量,免得太快被盯上。   其实说起来,弥西亚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回归神界吗?记忆未归,人心难测。留在人间?时间紧迫,生命危急。   更何况神体下落不知,如今的身体还未完全成长,神力即便回归也要顾忌身体限制无法完美施展,总而言之就是无论她找不找事情消磨时间,估计都要把弥西亚梭罗这个身份再坚持一段时间。   头悬着利剑,如何能够从容不迫?   而找到雅典娜等人的转世又不一样了,至少弥西亚能够通过雅典娜等人知晓一些情报,这些神明转世的消息众所周知,相信有神界的牵制,那位地母盖亚也不会太过关注人间之事。   这些天朱利安果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让曾经对密集轰炸很不满的弥西亚有些不适应,甚至无比失落,那个家伙把她惯坏了现在想放手就放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总而言之,弥西亚就是所谓‘我能做的事情你不能做’,‘我能对你不好你不能对我不好’中的典型。   弥西亚下意识的瘪了瘪嘴巴,心中盘算着下次一定要让朱利安好看,手把衣角拧了又拧,就是不愿意先低下头道歉。大不了……大不了朱利安找她的时候她更顺从点好了,哼哼,现在就对她摆脸色,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又过了几天,伊藤忍‘成功’的被双龙会驱逐到了美国,那里是赤组的主场,弥西亚相信对伊藤忍十分不满的赤司征十郎能够好好‘招待’这位伊藤家的少主的,毕竟如何让人有苦说不出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弥西亚真心要感慨一下帝光篮球部的几个人虽然性格奇怪了点,但在赤司征十郎的影响下,竟然还算‘纯洁无瑕’,真心不容易,可喜可贺。   当然,当弥西亚把这个观点告知那个脾气相当冲的赤司征十郎的时候,这个表弟冷冷一笑,不动声色的强制征用她做了几日篮球部经理,而弥西亚得出的结论……不提也罢。   一直在日本待着也不像样,反正雅典娜有荣光战士找着,因为自由圣境的关系,伊利斯的王室开了一个宴会,给了弥西亚一张邀请函,当然邀请函上的身份自然是自由圣境而非梭罗家的小姐,弥西亚想了想还是决定飞过去参加。   不管怎么说,几千年来伊利斯一直供奉着自由女神神庙的香火,也帮助了自由圣境不少忙,而荣光战士则予伊利斯以庇护,算是互利互惠,总体来说弥西亚对伊利斯的王室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嗯……说不准她突然袭击回梭罗庄园,还能逮住某个躲避她的混蛋,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显然命运也觉得弥西亚闲得慌,在参加过宴会后,弥西亚接到潘多拉要从冥界归来的消息后,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了,决定亲自跑过去见一见,顺便认认冥界的入口,结果就出事了——   意大利的恩纳小镇,在几千年前也算赫赫有名之地,冥王哈迪斯与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曾在这里共作一画,画中内容则是神后赫拉与农神德墨忒尔尚未决裂时的美好记忆,而另一件发生在这里的大事则是如今火神赫菲斯托斯的伴侣,农神德墨忒尔的爱女,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在这里被厄洛斯金箭射中,结果看到了冥后赫卡忒时深深的爱上了她,造成了冥界好长时间的混乱日子……   而之所以有这些事情的发生,也少不了一个必然因素,恩纳附近有一个冥界入口。   因为有潘多拉交接,这样短短的路程以弥西亚的实力想必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因此她拒绝了其他荣光战士的跟随——就算失去了记忆,她依旧是自由女神,天天跟着荣光战士,她还不至于怕死到这样的地步。   然而,突如其来的时空乱流就这样吞噬了弥西亚,她看到潘多拉惊愕与惶恐的目光以及交错而过的指尖——并非潘多拉没有判断好方向,而是世界意志判定她们此时已经不在同一个维度上,根本无法交集……   弥西亚莫名的失笑了,最近几次不但流年不利,还总是在荣光战士的面前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出事,想必这一次他们又要抓狂加自责了,下一次她若说要自由行动,估计他们拼着违抗命令的头衔也要紧跟不舍了。   “我会回来的,潘多拉,帮我瞒着朱利安……”弥西亚笑容镇定,仿佛在时空乱流中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她看到潘多拉着急的呼喊着什么,可惜时空已经阻断了声音,连之前自己的话潘多拉有没有听到,弥西亚自己都无法确定。在这种时刻,她想起了朱利安,尽管心中还恼恨着他,可同样挂念着他,想到上一次前往古埃及后朱利安的不对劲,真的很抱歉啊……估计他又要担心了。   这样一想,弥西亚心中的埋怨突然淡了下来,她凝望着苍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就如她的离开也是某种必然一样。   费尽心思让她转世,又怎么可能会让她一去不复返呢?   神秘晶体……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要找它们?又为什么会彼此融合?如今的她不知道,一切只凭借着本能,那么当初的她……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搜集这些东西的呢?   神界没有人知道她神体的下落,盖亚女神也矢口否认,虽说她如今暂时不急着寻找神体的下落,不代表不想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荣光战士没提,其他神明不说,很有可能是他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即将去往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又该如何搜集神秘晶体……说实话,如果不是被迫的话,去异界散心旅游还是挺不错的选择。   只是这一次这样突兀,也不知到时候该怎么回来……   意识渐渐模糊,与原来的世界彻底隔离开来,灰色的神力自发出现,在乱流中保护着她的身躯,弥西亚慢慢的合眼,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幻,好像突然出现了许多自己熟识的人,但却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   “哥哥……”也不知为何,她呢喃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词句……   轻柔的风扑面而来,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沉浸在香甜梦中的少女,也不知嘴角甜美的弧度是梦到了什么?   ******   潘多拉手中只握住了空气,她的神情无比阴郁,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狠狠的咬着唇,只觉得不甘心至极。   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前次弥西亚失踪去了古埃及,可那个时候,美狄亚分明也是跟了去的,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弥西亚失踪在她眼前。   潘多拉深吸一口气,她终究是久经历练的人,察觉到冥界之门有了细微波动,便从地上爬起,神情冷艳,当务之急该是把这件事通知几个同伴,而非在这里自怨自艾。   还有某个讨厌的家伙——   “咦,潘多拉,你是在这里等我吗?”灰眸之中含着睿智从容,多年风霜无法扫去他的优雅笑容,古老的神明从容的走出冥界之门,状似吃惊的夸张询问。   潘多拉的气息骤然变冷,可并没有回头,那个家伙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有一点蛛丝马迹就会被猜到什么,他的智慧更让人忌惮不已,什么时候被算计了还要替他数钱。而她同这个家伙的恩恩怨怨更是罄竹难书,也正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存在,潘多拉才耽搁了这么多时间逗留冥界。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当作看不到听不到,一点儿都不要理会,在冥界时潘多拉屡屡破功,可现在她因为女神的再次失踪果断一点搭理的意愿都没有,连遵从人类社会规则的想法都抛诸脑后,小宇宙的力量让她腾飞空中,迅速离去。   灰眸神明眼中有一抹探究,他的目光掠过眼前仿佛一切正常的风景,只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否则依照潘多拉的性格,当他走出冥界之门的时候,怎么可能还能看到她在此逗留?     ☆、第259章半路程咬金   “哦呀,你醒啦!”   当弥西亚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各种不好了,尤其以眼前这个头戴绿白相间条纹帽,脚踩木屐一身邋遢的怪蜀黍为典型例子,说起来,这么多次的穿梭时间,也唯有这一次醒来,是被人‘捡到’的,真让人无比惆怅。   还有那优雅站在床头的黑猫,弥西亚竟然能看到魂光,可见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存在,要知道她的眼睛只能辨认人或是类人生物的存在,这样的例子倒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就比如在魔法世界时几个巫师好友的‘阿尼玛格斯’形态,那些巨人们,又或者是幻术师的幻术。   当然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奇怪品味的家伙身上仿佛有种力量,虽然被刻意压制过,但依旧不会被弥西亚错过,她向来对这个十分敏感。   所以……是代表,这并不是什么太过和平的世界吗?弥西亚这些年也算修身养性了,也就去食骨井的时候发泄一下暴力因子,但是妖怪又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所以弥西亚并不算尽兴。   只可惜面前有人,此时并不方便连接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这个男人说的是日语,初步判定这是日本,当然也不排除异地他乡的可能性,但是熟悉的语言还是让她有了一些安全感,想当初沦落到意大利与德国时,虽然语言无师自通,可总觉得不知其所以然。   “你好,阁下,我叫弥西亚梭罗,似乎给您添麻烦了。”目光自屋中一掠而过,弥西亚从床上起来,笑容沉静。   反正眼前这个男人眼底已经有探究了,想装无知小女孩可不容易,况且对方拥有某种力量,说不定他们会有合作的可能性,弥西亚也已经找出规律了,一般来说她的目标总是有迹可循的,来到新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未必是任务目标,但遇到的第一个能力者却有很大可能拥有线索。   外国人?金发男子打量着弥西亚,事实上他在弥西亚昏迷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她的特殊,将她搬到床上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直觉弥西亚身上有什么不对劲,避过他们所有人的耳目无声无息的出现本来就让人警惕了。然而当他想要做进一步实验时,昏睡的弥西亚身上便出现了莫名的力量阻挡他。   “哦呀,弥西亚小姐,在下浦原喜助。”摇着手中的小扇子,另一只手握着手杖,嘴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今早开门的时候发现弥西亚小姐你晕倒在我的店门口,所以在下就好心的把你带回来了。”   扇子遮住半个脸庞,绿白相间的条纹帽则遮住了上半部分脸,连眼睛都藏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整个就是一个典型的狡猾奸商的模样,发出令人冷颤的笑声:“不知道弥西亚小姐愿意付多少钱作为报酬呢?要知道在下可是小本经营,今日为了照顾阁下,只能非常遗憾的暂时停止营业了,想必弥西亚小姐不会让好心的在下遭受如此损失吧?”   不知道这个世界能力者究竟算主流还是少数,但就弥西亚几个世界的经历来看,应当是后者,所以一个实力强大的奸商么……弥西亚并没有因为浦原喜助这样的作态就被迷惑,当然她也没有太过警惕,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并无恩怨,也许算计少不了,但迫害还不至于,而弥西亚更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   所以怎么回答还是挺重要的,这种人不会轻信别人,既然有合作的可能性,打好关系还是不得不做的。   “我以为浦原君这样的人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情。”弥西亚目光清冷,若有若无的笑意毫无感情,彼此都知道的很清楚,浦原喜助除了给弥西亚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做,就算浦原喜助没有把弥西亚带回来,弥西亚也不会有什么事。   不过这种玩心眼的人说话从来各种绕圈,弥西亚也不是什么开门见山的人,两人一点都不妨慢慢周旋。   最后的结论就是两人简单认识,弥西亚离开了浦原喜助的住所,未来自然会再来拜访,合作的机会……未必没有。虽说空间之中不少钱财,但在这个世界未必能用,而金银珠宝自然也有,可是既然要合作,又怎么能拿出这种东西表现自己的‘诚意’?两个聪明人在机锋中各自虚与委蛇,达成了表面和平内在汹涌的无形协议。   至于是否有实现的那一天,就不一定了。   “那么,今日叨扰阁下了。”弥西亚微微一笑,转身利落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目光颇有意味的在浦原喜助肩头的黄瞳黑猫上转悠了一下,笑声在夜风中轻轻飘荡,意味深长的呢喃让浦原喜助脸色微变,“对了,阁下同伴的秘技——着实有趣。”   强忍着冲上去抓住已经消失在拐角的蓝发少女的冲动,四枫院夜一有些焦躁的用猫爪抓住浦原喜助的头发,顺便把那顶讨厌的帽子掀飞,变成猫后声音变成了粗噶的男音:“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怎么可能!”   这种稀少且珍贵的秘技,整个四枫院家族也就作为家主的四枫院夜一有资格学习,当年的蓝染惣右介虽然知道她和浦原喜助带着平子真子等人逃离尸魂界,但却并不知道四枫院夜一有这样的手段,无疑,能够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   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神秘的蓝发少女口中,轻易点破——她究竟是什么人?还有身上的那种力量——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若非她和浦原喜助躲得快,一定会被波及到。   “啊呀,夜一,你别激动,别激动,我的头发……”虽然语气依旧漫不经心的让人咬牙,但藏在阴影中的双眸的确闪过了凛冽的寒光,看似嬉皮笑脸的狡诈奸商,心中未必没有思索。   如今的浦原喜助早已经不是当初尸魂界那个十二番的队长了,他的心变得多疑而敏感,他的心藏着无比的仇恨与落寞,他驻扎在人间,变得习惯,也变得迷茫,他无法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尤其是他的智慧与算计让人望尘莫及,这更增加了他的孤独感,越是聪明人,往往越会钻到牛角尖中。   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无法靠近的心,这样的人,其实是很难同他交上朋友的,所以弥西亚走的是交易路线。   也因此让浦原喜助上了心——神秘少女展露的实力,话语中隐约透露出来的合作意味,仿佛笃定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却并没有敌意,这一点浦原喜助看的非常清楚。   浦原喜助心中警惕弥西亚的突兀出现,也多疑她的用意,却的确记住了弥西亚,在心中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在未来的某一天,生根发芽。   弥西亚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个世界……一定还有我没有发现的秘密,究竟在哪里呢?”不知不觉已经留在这个世界好一段时间了,熟门熟路的弥西亚很快找了个地方居住,每日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荡,实则在寻找线索。   只是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而世界意志也没有带给弥西亚任何讯息,却并不像神明世界时候太过高级才无法得知,而是似乎被什么存在干扰了,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弥西亚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而身在地狱之时,刚刚苏醒的她连实力都微薄的可怜,更不知道如何与世界意志沟通了,也不知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况——之所以想起地狱的时光,是因为那是弥西亚遇到的最强大的一个世界,而且她想要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猜测这个世界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却十分重要的事情,却被刻意干扰过。   但弥西亚坚信一定是她还没有找到门路,依照浦原喜助那样的性格,若非有故事,怎么会蜗居在一个小小的商店?他眼底的不甘仇恨,以及隐忍,弥西亚能够感觉到。就是不知道那些同他一类的人,究竟身在何处了。   可惜为了消除浦原喜助的戒心,避免引起误会,弥西亚并不好就近监视他们,当然她的性子也耐不住这事。   白天没有收获,弥西亚决定换个时间段,夜晚往往是罪恶的衍生地,或许她会有一些收获。   这个决定……似乎很明智。   弥西亚看似天真,眼底却藏着玩味,虽然力量体系不同,可好歹让她有了那么一点希望的曙光——吸血鬼吗?虽然气味有些差异,可弥西亚并不会认错。   想要对她下手,可不是什么智者所为哦,不过看那已经压制不住的眼底猩红,和身上如同野兽一样的丑恶气息,显然不是什么高级货。   在魔法世界时,弥西亚也同萨拉查他们见过那些吸血鬼,他们更喜欢称呼自己为血族,各个容貌俊美无俦,言行举止优雅高贵,可比眼前的家伙好多了,但是一想跟着萨拉查见到的都是高级贵族,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秉着替天行道的心理,手痒的弥西亚在这个男吸血鬼把她带入暗巷想对她下手时,手中的神力已经蠢蠢欲动了。   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住手!”手中拿着一根长棍的棕发少女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身正气的呵斥道。   还有一个银发的少年,面容冷峻,手中银色的枪支同样对准那个吸血鬼。   ……这是什么情况?     ☆、第260章伊菲忒墨尔   “该死的吸血鬼猎人……”对着弥西亚已经露出獠牙的男吸血鬼如临大敌,狰狞的转过身来戒备的看着来人,弥西亚便悄然远离了这个浑身臭味的家伙,好找个合适的地方看戏。没有出手的疑惑此时被好奇心所代替,倒没觉得什么特别遗憾的。   听到这个吸血鬼口中的话时,弥西亚不由得挑眉,吸血鬼猎人?一个新的名字,不过似乎并不难以理解。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棕发少女与银发少年,在黑夜的遮掩下她的不同寻常的镇定并没有被其他三人注意到。   棕发少女的实力弱一些,而那个银发少年则凌厉很多,但更让弥西亚好奇的却是他们身上的气息……不过因为太微弱,很容易以为是错觉,弥西亚自己也不太能肯定,不过这终究是别人的秘密,弥西亚倒也不是太过执着。   黑夜中的战斗十分激烈,但在不远处的灯火喧嚣对照下又显得十分的隐秘,在棕发少女一时失手,那个银发少年略微慌张之时,凶狠攻向少女的吸血鬼突然顿住,然后?没有然后了。   弥西亚收回手,氤氲的海蓝神力突兀出现又迅速消失,蓝发少女笑意盎然,友好的看着有些呆愣的两人:“你们没事吧?”   于是三人转战甜品屋,现在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甜品屋中的客人也不少,互通姓名的三人则对对方都相当有兴趣。   黑主优姬,锥生零,这是两个人的名字,比起警惕心强烈的锥生零,黑主优姬明显天真无邪多了,她对弥西亚这种不同力量体系的存在十分好奇,而弥西亚也想了解一下日本的吸血鬼与吸血鬼猎人的存在,两人一拍即合。   黑主优姬告诉弥西亚一些吸血鬼猎人的事情,弥西亚则把自己的力量解释成类似日暮戈薇那种巫女的灵力,说着思绪也不由得发散了一下,戈薇的破魔之箭拥有净化的力量,想必对黑暗系的吸血鬼伤害也相当大吧。   眼见得黑主优姬一点戒心都没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快要交待清楚了,忍无可忍的锥生零连忙打断黑主优姬的话,借口时间不多该回学校了,才拖走了恋恋不舍的黑主优姬。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黑主优姬,一方面是弥西亚高超的套话技巧,另一方面却是黑主优姬鲜少有能够交谈的对象,虽然在日间部中也有几个好朋友,可是她们毕竟是普通人,而弥西亚却是知道吸血鬼存在的能力者,本人又很好相处的样子,不知不觉中黑主优姬就讲得多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当然她也没有什么都拿出来说,可不小心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弥西亚回味了,什么引得锥生零嗤之以鼻的“吸血鬼并不都是坏人”,很可能是她认识交好其他的吸血鬼,吸血鬼猎人和吸血鬼友好相处,很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吗?   什么“黑主学院分为日间部和夜间部”,在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吸血鬼存在的前提下,弥西亚又怎么不会联想到,让吸血鬼与人类共存的学校?只能说这个理念十分美好却有那么一点天真,至少弥西亚经历过那么多世界,最相似的该是巨人世界了,让巨人和人类和平相处?猎食关系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还有什么枢学长,黑主优姬说起来的时候两眼放光,一副怀春模样,若说那枢学长是同黑主优姬交好的吸血鬼贵族,弥西亚一点儿都不怀疑。   或许是弥西亚自己心性狭隘吧,她认为想要和人类和平共处的吸血鬼是能够理解的,可想要让别的吸血鬼也遵从自己的意愿就不太现实了,就算是王者,也不能束缚子民的思想,而当初关系好如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也曾为是否接纳麻瓜巫师大吵争执,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弥西亚自然是不曾说出口的,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后弥西亚和黑主优姬告别,决定什么时候合适也去见见夜间部的吸血鬼们,嗯,虽说不太赞同所谓的理念,但见见秉持这种理念的人也是不错的主意。   夜晚的意外过后,弥西亚并没有结束自己的出行,她原本便是准备去往空座町的,此时自然是继续的,当初为了避嫌,免得让浦原喜助怀疑她别有用心,弥西亚住在熟悉的东京,所以才会在穿过闹市区后不久遇上那个吸血鬼。   至于是否要见浦原喜助弥西亚还没有决定,但是去空座町找找线索也不错,今天遇到了所谓的吸血鬼,让弥西亚的信心大振,总算不是毫无收获了不是吗?   结果正赶上一幕好戏。   只要有心隐藏自己存在感,弥西亚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当然如果目光太过明目张胆的话也是会出岔子的,这一点弥西亚在黑街时就深有感触,真正的高手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弥西亚从当时的第一杀手里包恩身上学到了很多。   当然看戏的人不止她一个,浦原喜助也藏在角落里,若非奔着他,弥西亚也不会找到这里。   黑发的冰冷男人身穿与此世格格不入的白色振袖,手中的长剑倏忽出鞘,以常人肉眼难及的速度刺伤了离他不远的橘发少年,鲜血飞溅,弥西亚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少年脸上的惊愕与不甘。   黑发男人身边还有一个黑发的少女,此时隐忍而痛苦,她说着那些刺痛人心的话语,眼中的泪水却无法控制。   最终,两个人转身离开,进入了那泛着柔和光晕的神秘大门内……   就是这个!   弥西亚心中暗暗激动,原来类似浦原喜助这样的人,是居住在另一个空间的,难怪她一直找不到线索,还有一点疑惑弥西亚并没有解开,那黑发男人和黑发少女似乎是魂体,而浦原喜助与那个橘发少年却的确是人类……   难不成他们这类人还分两派不成?不过弥西亚很快略过这个疑惑,力量应当主要来自于灵魂,也许这是个类似冥界的族群,在未来的日子,弥西亚有足够的机会去证实自己的猜想。   而那个被带走的黑发少女……弥西亚心中微微一动,却始终把握不住那种感觉,自然也没有出手阻止的立场,浦原喜助在暗中看戏想必也是有什么原因的。   看着浦原喜助带走橘发少年,弥西亚知道不是她出场的时候,但已经找到了切入点,根据以往的经验,合作的日子似乎已经可以预见了。   弥西亚记住了那个橘发少年,作为人类同浦原喜助有所牵扯,这个突破口能让她知道更多的情报。   距离那个晚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弥西亚依旧没有等到浦原喜助的联系,想想也是正常的紧,聪明人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陌生人身上,他们更相信自己手中所掌控到的一切,而弥西亚自然也不会上杆子去帮忙,或者说等到她掌握了如何前往那个被称为尸魂界的地方,也并非非浦原喜助不可。   而弥西亚最近的调查也没有落下来,这个世界,果真有意思的紧。   除了想和人类和平相处的吸血鬼贵族,守护人类的吸血鬼猎人和死神,据说被灭族的灭却师,还有以灵魂为食的虚和巴温特,而且这些全部聚集在日本这小小的地方,在弥西亚触摸到这一线真实时,一切都仿佛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是的,如果弥西亚没有猜错的话,浦原喜助和那天那个橘发少年,记得是叫作黑崎一护等人都是‘死神’,倒是让弥西亚失笑,她想到了冥界据说是旧友但未曾谋面的死神塔纳托斯,异曲同工之妙什么的……当然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更确切的说是尸魂界和冥界……   当然还有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巴温特的存在,明明和吸血鬼很像,又分明不同,吸血鬼吸食的是血液,而他们则是吸食灵魂。   弥西亚还遇上了一个意外。   弥西亚很快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手中端着买好的甜点往座位走去,那里正坐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目光闪闪的望着弥西亚。   嗯,这就是她所说的‘意外’了,一个漂亮的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略有实力,弥西亚也不知自己当时抽了什么风,多管闲事从一个巴温特手中救下了她,事实上这个小女孩完全有能力对付心怀不轨的觊觎者。   心中默哀自己突然出现的奶妈属性,可是看着小姑娘努力板着一张脸,可闪闪发亮的碧色眸子,便觉得柔软至极,弥西亚抿唇微笑,她轻声哄着小姑娘:“伊菲忒墨尔,你是要去黑主学院对吗?”   名叫伊菲忒墨尔的小女孩点点头,吃到喜欢的甜点,她忍不住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小脸生动至极:“嗯,弥西亚,你叫我伊菲尔就好了,除了母亲之外,只有很少人才拥有这样的荣耀哦!”   瞧着小姑娘扬着下巴的傲娇样,真是萌到弥西亚心里了,说实话,伊菲忒墨尔容貌精致,气质尊贵,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公主,弥西亚确信自己在这之前同她没有任何交集,可就是不知怎么的想要宠她疼她,果然是没救了吧!   “是这样吗?我真的很荣幸呢!”顺着小姑娘的话哄着,弥西亚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只觉得理所当然至极,“伊菲尔,我和你一起去黑主学院吧!正好我有两个认识的朋友在。”   至于伊菲忒墨尔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弥西亚并不会去问。     ☆、第261章伊菲的触动   “这里就是黑主学院吗,”伊菲忒墨尔环着弥西亚的脖子,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声音清脆,带着孩子特有的软糯,虽然两人在这之前都没有来过这里,但请相信出租车司机是万能的。   弥西亚和伊菲忒墨尔好像真的很投缘,别说弥西亚各种照顾伊菲忒墨尔,事实上,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主伊菲忒墨尔虽说不算太任性,可也不是谁能都哄着的,她瞧不上的人便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更别说主动上杆子求抱了。   若是叫那些看着小公主长大的家伙们看到,指不定心中要有多酸呢,伊菲忒墨尔身边自然是有人保护的,但架不住小公主自己不安分甩掉了,而说实话也没有人能够伤到她,伊菲忒墨尔自己实力便不错,身上更带着足够的自保装备。也是因此,弥西亚遇上伊菲忒墨尔的时候她只有一个人。   面容姣好,堪比夜间部学生容貌的蓝发少女原本就瞩目的紧,此时怀中抱着同样精致出众的黑发小女孩,言笑晏晏,成为众人眼中无比美丽的风景。   一路问询来到了校长室,弥西亚记得当初遇到黑主优姬的时候她说过是她的养父,这学院的校长提出来所谓的共存理念,然后那位吸血鬼之王竟然也同意了……当初她心中想着什么时候见一面,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来到黑主学院,弥西亚倒是没有主动去联系黑主优姬,毕竟究其根本她们不过一面之缘罢了,虽说黑主优姬天真又热心,可她那位银发的青梅竹马显然脾气不怎么好。   “你们是?”黑主灰阎有些诧异的看着弥西亚,还有她怀中的伊菲忒墨尔,好似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到了黑发小女孩身上,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是小公主吗?”   此时伊菲忒墨尔哪里像弥西亚面前傲娇的小姑娘,板着脸清清冷冷显得尊贵非常,当然在弥西亚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只能说小公主的气场还远远不能给弥西亚带来任何影响。   原本该从弥西亚怀里出来才比较像样,可伊菲忒墨尔就是很眷恋这种温柔的怀抱,反而搂紧了弥西亚,板着小脸点点头:“你就是黑主灰阎?我是伊菲忒墨尔,今后的日子还请多多指教。”   话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可没半点谦逊的样子,与生俱来的清冷高傲,再带着点若有若无很有味道的华美贵族腔调,如今还小自然无妨,若是再大一些,便显得她有些倨傲了。   尽管如此,却一点儿都没有激起弥西亚的反感,她就是觉得伊菲忒墨尔哪里都好,哪里都可爱无比,至于那让她有那么一点点腹诽的贵族腔调,也全怪罪到影响小姑娘的某个混蛋身上,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嘛!更何况伊菲忒墨尔面对她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语气,只能说明黑主灰阎太不讨喜了吧?才让小公主用这种语气说话。   躺着也中枪的黑主灰阎并不知道弥西亚的腹诽,他知道伊菲忒墨尔的身份,自然也理解她的底气来自哪里,在看到伊菲忒墨尔扯出脖子上象征身份的项链时,连最后一丝疑问也抛开,笑眯眯的说道:“小公主,你的护卫早已经来交涉过了。枢马上就过来,这段时间小公主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交给枢解决,希望小公主玩的愉快。”   看来吸血鬼也玩短信……而这位黑主学院的校长,也并不是什么普通人,或者说普通的吸血鬼猎人,血脉的气息……很有趣。   枢?弥西亚敏锐的听到了这个名字,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黑主优姬口中的枢学长,等会就会出现吗?正好她看一看这位吸血鬼中的奇葩,话说回来眼前这个学院的校长也不是什么善茬,事情果真很有意思。   至于伊菲忒墨尔究竟什么来历,她露出的V型项链又代表什么,为什么会是那位吸血鬼贵族枢学长来接人……这些弥西亚都不知道,而她也没准备问,这种事情本来就同她没有关系,只要伊菲忒墨尔好好的就行了。   弥西亚一时闪神,而黑主灰阎面色依旧温和,语气也好像在哄孩子,可眼底的戒备与冰冷杀气一览无余,气场无形的压迫着伊菲忒墨尔:“黑主学院自然欢迎小公主的到来,不过也希望小公主遵守这里的规则才是——我并不希望我们学院的学生,受到任何伤害!”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弥西亚潜意识想到这个疑问,但并没来得及细究,只见伊菲忒墨尔咬着唇抬着下巴倔强冰冷的模样,不由得怒火中烧,冷笑一声放出气势回敬黑主灰阎:“这就是阁下待客的礼仪?看来我也不必如何客气了!只是不知道黑主先生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轻狂,还是独独针对我家伊菲尔?”   好在弥西亚知晓黑主灰阎并没有太过分,只是她看不得伊菲忒墨尔受委屈罢了,所以在黑主灰阎散去气场后也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气势。   伊菲忒墨尔愣愣的望着弥西亚,碧色的眼睛里竟漫上委屈的泪光,再咬牙坚持她终究还是个孩子,无法做到清冷无波。事实上,她从来都是备受宠爱的那一个,但是……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弥西亚这样维护她,所有人给她庇护,却更逼迫她独立,让她变得强大,也包括她的母亲。   伊菲忒墨尔知道这是大家对她疼爱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否则她不会安然成长到现在,也没有遭受什么挫折困难。她的地位尊贵,却绝非由别人威名带来的虚浮,她此时还不够强大,却足以凭此立足,因为她在未来,必为强者。   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便设想过自己可能遇到的局面,她可以任性,也可以隐忍,但是在这片土地上,不会有人帮她……却没有想到遇上了弥西亚。   一个……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面对这些事,就一心一意的维护她的家伙。   最初只是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让她很喜欢弥西亚身上的气息,而弥西亚也付出了相同的善意,才叫伊菲忒墨尔难得这样喜欢一个陌生人,但是现在……   她喜欢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喜欢,心中很暖,很安心,她也是想要有被人全心维护的时候……伊菲忒墨尔拥有的高贵血脉并不会让她因此变得软弱不堪,这样的温暖其实弥补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裂缝。不是因为强大,就可以拒绝所有温暖的,原来这就是被全然保护的感觉。   那种刻意伪装的清冷疏离渐渐散去,心中暗藏的尖锐也变得柔和,伊菲忒墨尔碧眸之中带着含蓄的眷恋,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乖巧的搂着弥西亚的脖子,就好像每一个普通的可爱孩子。   “不知这位小姐是?”黑主灰阎震惊于弥西亚惊鸿一瞥的爆发,事实上他刚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弥西亚,谁曾想到这个容貌靓丽的少女竟有这样的让人忌惮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弥西亚并不是吸血鬼!   黑主灰阎对自己的实力自然了解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的震惊,瞧着弥西亚年纪轻轻,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还有弥西亚口中的她家伊菲尔,蓝发少女究竟与这位来自西方的小公主有什么渊源?   弥西亚冷笑一声,正欲说话之际神情微微一怔,湛蓝的眸子转向了门口:“伊菲尔,看来接你的人来了。若是来人也是这样的态度,你还是跟我走的好,免得在这儿受气。”   想必来人就是那位枢学长,或许她之前还低估了他的地位,不说实力,但从血脉强度来讲,似乎比弥西亚在魔法界遇到过的那几位还要高上一线,也许是吸血鬼的王族?那就更有意思了,一个想要和人类和平共处的吸血鬼之王?弥西亚当真同情追随这位的吸血鬼们,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行啊!   弥西亚并没有任何嘲笑讥讽的意味,虽然觉得这样的理念天真,她不太赞同,但还是尊重别人的行为,她现在的心态,更多像是在看好戏,想要知道这条路的尽头,结局会是什么。   之前的怒气略微收敛,其实弥西亚很少有这样不理智的时候,她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却不曾想真把伊菲尔带走了之后如何,要知道她接下来的重心会是尸魂界,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看到伊菲忒墨尔受到一点委屈,所以才会说出把她带走的话,甚至一点儿都不后悔。   在她心中,伊菲忒墨尔天生该高高在上,尊贵娇宠,被捧在掌心之中,而非此时,委屈的时候只能默默流泪……   好吧,这一点的确是弥西亚自我脑补了,明明人家伊菲忒墨尔是感动,感动才哭的呀!   虽说知道伊菲忒墨尔的身份定然不低,可弥西亚依旧冒出了“离开这个世界把伊菲忒墨尔带走”的心理,可见她有多重视伊菲忒墨尔了。   这种感觉的确诡异,可弥西亚的直觉告诉她,伊菲忒墨尔绝对绝对很重要,就算寻到了这种感觉的来源,她也绝对不会后悔自己的作为。   门被象征性的敲了两下,紧接着玖兰枢打开门走了进来,优雅的贵族少年举手投足都有着天生的高贵与俊秀,精致的容貌仿佛能蛊惑人心,他浅浅微笑起来,腻人的温柔与疏离的清冷矛盾而和谐的同时出现在这人身上,来自血脉的高傲更加理所当然一般,办公室好像都在这个微笑中瞬间明亮起来。   察觉到办公室内诡谲的冷寂气息,眼底探究一闪而过,这位少年模样的王者若无其事的悠然开口:“抱歉,我似乎来晚了。”     ☆、第262章 初见玖兰枢   不得不说,玖兰枢这个吸血鬼之王气场的确强大,手段老练,尽管知道事情发展有点不对,可他开口并没有直接问发生什么事了,而是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温和的笑容恍若冬日暖阳,优雅美好的根本不像是阴暗中的吸血鬼,“这位便是来自沃尔图里的小公主伊菲忒墨尔吧,你好,我是玖兰枢,很高兴见到你。理事长,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把人带走了。”   这是准备把之前的一切都撇开吗,是聪明的做法,不过也需要人配合才是。但是看在玖兰枢彬彬有礼的模样,弥西亚决定还是不找茬了。   弥西亚自然也没有忽略玖兰枢口中提到的沃尔图里,大概就是伊菲忒墨尔背后的势力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弥西亚更没有功夫去查跟自己没有交集的势力,但是她心中隐约有了那么一点猜测——   如果是其他势力的话,何必指定这位吸血鬼王者亲自招待?只要身份足够,谁不能照顾这孩子?伊菲忒墨尔来自西方,如果是西方的吸血鬼家族的话……   还有黑主灰阎之前的态度,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靠谱,依照黑主灰阎对人类的维护,温和警告一下来自西方血族的小公主也是正常的,只是——   弥西亚看着怀中黑发碧眸小女孩的容颜,越看越觉得可亲,仿佛还有几分古怪而陌生的熟稔,可这并不是她探究的原因,而是……   开什么玩笑啊……   再次确认了自己查探的结果,弥西亚只觉得自己荒谬至极——伊菲忒墨尔……根本不是吸血鬼!   这便是之前黑主灰阎发难之际,弥西亚闪神时察觉到的不协调,才叫她一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可是耳边玖兰枢与伊菲忒墨尔的对话却十分的明显……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探究伊菲忒墨尔的事情,但是真遇上了这些古怪,弥西亚总是要多想几分,纵然伊菲忒墨尔身上缭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脖子上那条V型项链也带着血族的威压,但她的血脉之中,的的确确不是血族的后裔。   这年头,不是血族的血族公主?弥西亚眼底神情古怪,黑主优姬被封印过血脉,但弥西亚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感觉是血族的高等贵族,伊菲忒墨尔这算是什么事儿呀!   弥西亚连最坏的可能性都想到了,论伊菲忒墨尔假冒的可能性?好吧,这种无厘头的想法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更重要的是,玖兰枢这位血族亲王,是否知道伊菲忒墨尔不是血族?   黑主灰阎之前的反应已经说明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就算身为人类的他得到一些血族血液得以长生……可玖兰枢毕竟身份不同,伊菲忒墨尔那条V型项链的链子能遮掩气息,V字吊坠则封印着血族气息,能叫人以为她是被刻意压制住血族气息的,但是能不能瞒过玖兰枢……弥西亚也不能肯定。   至于为什么要瞒过玖兰枢?血族最看重的可不就是血脉?到时候有不长眼的冒犯了她可爱的伊菲尔怎么办?   玖兰枢同伊菲忒墨尔交谈过后,笑容可亲的转向了弥西亚:“说起来我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弥西亚不是血族,这一点玖兰枢十分清楚,可就冲着她是同伊菲忒墨尔一起来的,也应当知道血族的事情,而且身上那种含而不吐让人觉得无比危险的锋芒……玖兰枢根本无法忽视。   “弥西亚,我叫弥西亚,不是什么重要人士。”弥西亚眨巴着眼睛很无辜的样子,“玖兰君大可不必在意我。对了,如果玖兰君不介意的话,能带我也参观一下夜之寮吗?毕竟没有主人的同意,贸然参观的话似乎有些失礼。”   玖兰枢眼底一厉,他不确定弥西亚这样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或许正是因为弥西亚带给他的危险感才叫他有些多想——弥西亚是否是在暗示就算没有他,她也能出入夜之寮如无人之地?   弥西亚究竟和伊菲忒墨尔是什么关系?看着她们的模样仿佛真的很亲密……难怪那位沃尔图里的护卫这么放心的离开了,是因为还有后手么。   这样一想,玖兰枢便从容很多,他就说伊菲忒墨尔据说十分受宠,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留下来保护,若是这位西方血族的掌上明珠出了什么事,估计他会被找不少麻烦,身为东方血族王者的玖兰枢并不惧怕,可是能避免的自然不愿意尝试。   而向来风度翩翩的血族王者今日难得有几分焦躁,完全是因为弥西亚意外的出现,还有那种令人心惊的力量——不是以往感觉伯仲之间,而更加的浩大,让人望而生畏……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存在!   但这样的想法在玖兰枢心中只是一闪而过,表面上他连一丝一毫的犹豫也不曾有,伸手虚引:“荣幸之至。”这不是卑微,而是对强者的尊重,他也相信弥西亚入了夜之寮,不会出什么事情,或许他更要担忧一下蓝堂英那几个桀骜不驯的孩子。   一行三人走了出去,黑主灰阎就被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或许还避免了一次冲突,无论是沃尔图里还是弥西亚,没有一个好惹的。   留在办公室的理事长不再嬉皮笑脸,紧皱的眉头带着肃穆与思索,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来自沃尔图里的小公主,究竟为什么要来到东方?   吸血鬼果真各个都有得天独厚的容貌,弥西亚回忆起自己跟着萨拉查见到过的血族长老,如雕塑石刻一般深邃而古老,带着悠久的醇香高贵,相比之下,东方的血族容颜更加精致一些,同她身边各个出众的荣光战士对照,又是两种风味。   弥西亚发现来到夜间部果真是值了,她本来好奇想要和人类和平共处的吸血鬼该以什么为食,原本还猜测一下医院的血袋,结果……   血液淀剂?果真是有心了。   弥西亚看到怀里的伊菲忒墨尔也是一脸好奇的模样,猜测沃尔图里的吸血鬼应当是正宗吸人血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伊菲忒墨尔要和一群吸血鬼生活在一起了,但看她的模样,生活应当还不错。   而伊菲忒墨尔以为弥西亚是好奇西方的血族生活,她认真的板着小脸,解释道:“沃尔图里没有这些东西,海伦会诱惑一些游客进入沃尔图里,然后大家就开始享用。”   说着伊菲忒墨尔皱了皱小脸,她对那种血腥盛宴不算太喜欢,可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尤其是此时此刻被弥西亚抱在怀里,简直不要太幸福。   “不吸食人血的吸血鬼也是有的,我们称之为素食者,不过很少有血族能够抵御人血的诱惑,而且素食者的能力和身体强度也远远比不上其他血族。据我所知的素食者只有卡伦一家,但是他们吸食的是动物血液,不是这种血液淀剂。”伊菲忒墨尔说话的时候,夜间部的其他人也都纷纷侧耳倾听,不管怎么说,西方吸血鬼的生活还是让他们很好奇的,哪怕以前知道一点,可有专业人士讲解,感觉自然不一样。   有玖兰枢的压制,至少在表面上,伊菲忒墨尔不曾受到任何冷待与不尊重,心中有不服的人想拿明显是人类的弥西亚开刀,全部被她不客气的回敬,权当杀鸡儆猴了,这才有现在安稳聊天的时候。   血液淀剂是玖兰枢拿出来招待伊菲忒墨尔的,可惜被小公主拒绝,看起来似乎是这位沃尔图里的客人不太看得上这样的招待,弥西亚却知道根本就是因为伊菲忒墨尔不是吸血鬼。   所以这也是个问题啊,就算气息瞒过去了,一直不吸血也会被怀疑的。   弥西亚觉得自己的忧心忡忡完全没有被伊菲忒墨尔接收到,可是看到小姑娘说话时眼睛闪亮闪亮的模样就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眼睛瞥到有吸血鬼听到吸食人血时不由自主变化的獠牙,笑着顺着伊菲忒墨尔的话说下去:“那也要有这个地理条件才行啊!日本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能有多少动物,因地制宜才是上策。”   看着小姑娘认真点头的模样,弥西亚抱着她心中闷笑,身体微微颤抖着,可见有多乐了。   玖兰枢微微眯眼,之前他纵容蓝堂英几个挑衅弥西亚,借以试探弥西亚的实力,可惜还是看不出弥西亚的来历和实力的底线,目光在弥西亚和伊菲忒墨尔身上缭绕一圈,只希望这两个变数不会影响到他一直以来的布局才是。   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不会和伊菲忒墨尔对上,除却远在西方的沃尔图里家族外,他也看的很清楚,弥西亚在意的只是伊菲忒墨尔而已,可若是以为他的忌惮是怯懦与退让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快到夜间部的上课时间了,小公主和弥西亚也可以一起来看看。”玖兰枢眼睛不自觉的柔和下来,是因为他想到此时此刻身为风纪委员的黑主优姬一定也已经在等他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去见见优姬。   吸血鬼还要上课?弥西亚面色古怪,但看伊菲忒墨尔并不反对的样子,也就点点头:“也好。”   不过在这之前……   弥西亚手中聚起蓝色的光芒,在光晕中她看到吸血鬼们如临大敌意图攻击的模样,只可惜这种光芒牢牢压制了他们,无法攻击也无法逃离,蓝发的少女露出满意的笑容。   “伊菲尔,这是送你的礼物,没有人能够伤害你。”湛蓝的手链,流动着盈盈波光,被待在了伊菲忒墨尔的手腕之上。   “我的事情做完了,可以走了。”反客为主,不枉费她废了大力气弄出这手链,弥西亚抱着伊菲忒墨尔走了出去。   余下的吸血鬼们只觉得背后冷汗淋漓,但秉持风度的他们无法说出自己的狼狈,沉默了一瞬后还是实力最强的玖兰枢先回过神来,若无其事道:“我们该走了。”     ☆、第263章 达成的协议   “弥西亚,你怎么会在这里,”尽管时隔多日,黑主优姬却仍然记得弥西亚,一个实力强大而神秘,容颜惊艳堪比纯血种的蓝发少女。   “优姬,你这是,”弥西亚看着目光火热的日间部学生们,不免有点发懵,只能说见识太浅薄了,当初若是应了迹部景吾的邀请去冰帝一看,说不准才能领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后援团。   “我是风纪委员。”黑主优姬抿嘴笑了笑,“零也是。”   “弥西亚,是认识的人吗,”伊菲忒墨尔紧了紧手臂,好奇从弥西亚怀里探头,打量着黑主优姬。   “伊菲尔,我说在这里有两个认识的人,这就是其中一个,名叫黑主优姬。”弥西亚轻笑着解释道。   “咦,这个孩子是?”黑主优姬看到墨发碧眸的伊菲忒墨尔,不免再一次惊艳起来,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和弥西亚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你好,优姬,我叫伊菲忒墨尔。”伊菲忒墨尔板着小脸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好可爱的孩子!”黑主优姬脸颊泛上一点点嫣红,只觉得完全被萌到了,正待说什么的时候,锥生零已经看到了弥西亚。   “你怎么在这里?”锥生零一脸警惕的看着弥西亚,就好像她是什么传染病毒一样。   少年,被害妄想症是不可取的啊!保护过度小心被嫌弃哦!但从风度来讲,玖兰枢好上好几个档次好吗?难怪黑主优姬比较倾慕玖兰枢……   弥西亚心中腹诽,也懒得和锥生零顶缸:“伊菲尔会在夜间部做客一段时间,我送她过来。”   “夜间部?”锥生零和黑主优姬都愣了一下,而比起黑主优姬错愕又恍然的模样,锥生零的反应就过度了,原本的清冷凌冽霎时间转变成了憎恨与厌恶,直刺伊菲忒墨尔,所幸还顾忌着这是公共场合,不曾动手,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她也是吸血鬼?”   伊菲忒墨尔皱眉,虽然不舒服,但也不至于太过生气。尊贵的小公主以往受到这样的待遇自然会有人替她报复,或者她自己亲自动手,不过现在不在沃尔图里,也只能遗憾的收敛点了,心中也不自觉的开始期待,在她和这两个人之间,弥西亚又会帮着谁呢?   弥西亚安抚的亲了亲伊菲忒墨尔的脸颊,湛蓝的眸子恍若冰川,只觉得自家孩子受委屈了,悦耳动听的声音含着悠扬缓慢的优雅高贵,似笑非笑中带着含而不吐的恶意:“锥生君,这么讨厌吸血鬼的你——难道不应该自裁吗?冠冕堂皇,自以为是的家伙,啧啧……”   锥生零睁大了眼睛,那双冰冷而凌厉的眼睛变得错愕痛苦,随即燃起仇恨的火焰:“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你……”   “零?零你怎么了?”弥西亚的话说的很轻,黑主优姬并没有听到,但是锥生零过激的反应她却是能看到的,不由得担忧的呼唤着。   只是无论是黑主优姬的问话,还是锥生零的反应,都淹没在惊人的尖叫中。   “啊——夜间部的学长们出来了——”   “快看,是玖兰枢学长!”   “蓝堂sama!”   “一条学长在看我啊,好激动——”   日间部学生们突然迸发的热情让弥西亚终于了解到之前是多么的小儿科,将伊菲忒墨尔搂在怀中,另一只手捂住小女孩的耳朵,不由得痛苦的长吁一口气。   双耳覆上冰凉的小手,是伊菲忒墨尔,弥西亚低头去看,便见小姑娘埋在她怀里很害羞的样子,好体贴好可爱的伊菲尔,弥西亚觉得自己被治愈了。   才不要让弥西亚看到自己之前被亲时害羞的红脸蛋呢!伊菲忒墨尔决定在红晕消退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抬头的,好、好害羞啦!   见到日间部的学生们暴动,黑主优姬也来不及关心锥生零了,连忙上去维护秩序,而锥生零恶狠狠的瞪了弥西亚又复杂的看了黑主优姬一眼后,也满怀心事的帮助黑主优姬维护风纪。   日间部的学生们向来只看容貌,两个风纪委员又不在状况,竟然都不曾发现,今日走出来的夜间部的众人们,有些萎靡不振……   此时此刻虽然临近傍晚,但太阳并没有全部落山,夕阳的余晖更给眼前一幕增加了莫名的美感。   伊菲忒墨尔突然道:“在沃尔图里,血族们并不惧怕阳光,可是他们的皮肤在阳光下会变得如同钻石般闪耀,这很容易被发现与人类的不同……”   弥西亚轻叹一口气,认真的对怀里的孩子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记住,刚刚说的全部都要忘掉,知道吗?毕竟,你也是沃尔图里的一员……”   伊菲忒墨尔略一思索后就明白了弥西亚的意思,对于弥西亚知道她不是血族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在意,她难得娇憨:“因为是弥西亚,伊菲尔才会说的!”   “乖孩子。”弥西亚含笑抚摸着伊菲忒墨尔的长发,衣袋中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蓝发少女的神情微微一变。   这里可不是原来的世界,那么会找她的人究竟是谁,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把伊菲忒墨尔放到地上,弥西亚点开短信,微微扬眉,果然是浦原喜助,不知道什么事让他改变了主意,找上了她?   看着短信上约定的时间,现在赶过去已经差不多了,只能先和她刚认识的小姑娘说再见了。毕竟伊菲忒墨尔这里并非她不可,而浦原喜助那里的事情对她来说也算至关重要。   “弥西亚,你是要离开了吗?”紧拽着弥西亚的衣角,伊菲忒墨尔脸上有不舍与落寞,但小姑娘明显很懂事,至少在弥西亚面前,她一点儿都不任性。   示意弥西亚弯下腰,小姑娘眨巴着湿漉漉的碧色眼睛,在弥西亚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我……我会想你的,弥西亚,你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弥西亚柔和了脸庞,“如果不高兴的话,到时候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弥西亚并没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与其给了却始终联系不上,倒不如不给的好。   也懒得和玖兰枢再打交道,弥西亚又叮嘱了伊菲忒墨尔几句,果断离去。   终于瞧不见弥西亚的身影,伊菲忒墨尔低落了一会儿,气质陡然一变,哪里有之前的乖巧模样,抿着嘴高高傲傲,就差写上不好相处几个字了。   在弥西亚面前不自觉的弱势,可不代表她很好欺负,不然也枉费了沃尔图里三位长老的悉心教导了。   弥西亚,究竟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这一切的答案,或许只有等回到沃尔图里,伊菲忒墨尔才能知道。   怎么办,好想跟着弥西亚一起走……伊菲忒墨尔瘪了瘪嘴,决定等此间事了就带弥西亚去沃尔图里玩。   ******   弥西亚来到空座町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晚饭时间,弥西亚虽然不饿,但想了想浦原喜助那张奸商面孔,决定直接去蹭饭。   “看来……我来的时间很巧。”弥西亚进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他们正在用餐,名叫黑崎一护的橘发少年身上还带着伤和各种绷带,目光却十分清明,好奇的打量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弥西亚从容的找了个空位坐下,拿了双筷子开动,瞥见浦原喜助目光幽怨的望着她,一派装模作样,未免自己吃饭消化不良,弥西亚决心还是自己噎浦原喜助比较好。   “浦原君,唔,还有这位黑猫小姐,应当不介意吧?”从容的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时候客气太迟,蓝发少女含笑优雅,魂光早已告诉弥西亚这个褐色皮肤的野性女子便是那日见到的黑猫。   也是弥西亚仗着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浦原喜助与四枫院夜一对视一眼,虽然眼底一片凝重,但面上却是言笑晏晏,想到对方曾看出黑猫形态的不对劲,猜到四枫院夜一就是黑猫似乎也不算意料之外。   “四枫院夜一。”四枫院夜一扬唇一笑,算是自我介绍,另一只手拍在浦原喜助脸上,动作凶狠,“弥西亚小姐尽管吃好了,这个家伙的意见可以无视。”   “啊咧啊咧,要考虑一下我这个辛苦赚钱养家的人的心情好不好……”浦原喜助声音模糊幽怨,但显然在场人不是习惯了就是无视了。   饭后四枫院夜一拎着黑崎一护去地下室训练了,而浦原喜助和弥西亚则换了个茶室谈话。   “不知弥西亚小姐……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头上的帽子早就摘掉,金发男人目光锐利的注视着弥西亚,向来的吊儿郎当早已不见。   如今正是紧急关头,什么试探什么转弯抹角无疑是浪费时间,浦原喜助相信没有长时间的奋战,他是无法从弥西亚口中得到什么的,而此时恰恰缺的就是时间。   他并非不想知道弥西亚的来历,但此时更重要的却是她的目的,蓝发少女的眼神清亮,必不是奸猾之辈,所以浦原喜助选择了开门见山——但凡合作,必是双方各有所求。   果真是个聪明的商人,对待不同人自然要有不同的方法。   弥西亚笑道:“我想要去你们那个世界,是叫作尸魂界对吧,寻找一样东西,至于究竟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有看到的时候才能有所感应。”   “如果仅是这样的话,弥西亚小姐似乎并不需要在下。”浦原喜助语气低沉,却并不遮掩自己的疑惑,他容貌算不上精致,但认真起来却格外的有魅力。   “不,我相信有浦原君的帮助,才能更好的行动。”一个智者的帮助,无疑能让弥西亚少走很多弯路,弥西亚笑容沉静而自信,“对于浦原君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可是……我自认浦原君此刻遇到的麻烦,对我来说,也不值一提。”   浦原喜助静静的看着弥西亚,半晌之后嘴角微扬:“那么,合作愉快。”     ☆、第264章前往尸魂界   有了浦原喜助的合作,弥西亚得知了尸魂界与虚圈更多的情报,这些信息没有熟人告知,只靠自己查的话,根本无处着手。   虚圈的虚以灵魂为食,是由怨灵或恶灵转变而成,根据强弱也分几个等级,不过弥西亚并不在意。   明显尸魂界的情报重要许多,人死之后会来到另一个世界,就是尸魂界,遗忘曾经的记忆,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重新开始生活。并非每一个魂魄都拥有所谓的灵力,能成为死神,普通的魂魄就称之为整。而拥有灵力的魂魄,可以通过学习成为死神,当然也并不是所有魂魄都来自现世,也有出生在尸魂界的崭新灵魂。   整居住的地方称之为流魂街,流魂街分布瀞灵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并划分了一到八十个街区。而瀞灵庭,就是死神和那些贵族所在的地方。   瀞灵庭有护庭十三番,有中央四十六室,有四大贵族,而死神也有强有弱,队长级的标准,普通席官的标准等等弥西亚都从浦原喜助那里得到了大概的信息。   但是浦原喜助与四枫院夜一这两个明显拥有灵力的家伙,在尸魂界有什么样的地位与过往,浦原喜助却是只字不提。   对此弥西亚并不在意,只是合作关系的陌生人,她自己都不坦诚,又怎么能要求浦原喜助掏心掏肺?因此,尽管知道浦原喜助还留了一些情报没有说出来,对弥西亚来说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浦原喜助不可能不漏一点线索,就比如队长级的战斗力,总要打过才知道,卍解就算队长级?她可没觉得黑崎一护和浦原喜助是一个档次的。所以在试探交手中,弥西亚至少知道一点,浦原喜助拥有队长级的实力,或许还要强,而那个四枫院夜一,虽然不曾交手,估计也差不多。   而两个队长级的人物,隐姓埋名流落现世,是主动还是被迫……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恩怨纠葛,弥西亚一点儿都不想探究。嗯……唯一的好奇心或许就是谁能把这只合格的奸商设计到这种程度了,但是为了避免她被浦原喜助赶走或恶整,这点果然需要收敛。   弥西亚自然也没有忘记询问合作后要面对的事情,关键人物是那日她见到的被带走的那个黑发少女,朽木露琪亚,因为私自将死神之力借给了黑崎一护而违反了瀞灵庭的规矩,据说要被中央四十六室判处死刑,此行她将同黑崎一护一起前往尸魂界,目的……或许应该是救人?   弥西亚听着浦原喜助诉说的时候,脸色不断变化,那眼神简直就是在说:这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听怎么荒谬可笑,根本无法说服她,连装傻都无法欺骗自己,其中的诡异之处,弥西亚随便一想就是妥妥的猫腻好吗?   只因为外借死神之力,就要判处死刑?这瀞灵庭要有多腐朽多顽固不化?可真是一成不变的固执派,下命令的效率又高的古怪……而依照浦原喜助的性格,又怎么会为一个普通的死神做出一系列的谋划?绝对有内幕。   于是弥西亚默默的为正努力训练的黑崎一护心中划上一个十字架,这年头热血少年不容易啊,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但弥西亚同样赞叹黑崎一护那种纯粹的守护之心,想必浦原喜助也有所感触,才在利用之外尽心竭力的帮助他,至于有没有黑崎一护身上那种血统的因素,弥西亚不敢肯定。   不过这孩子太天真太热血了——和几个伙伴莽撞的冲到尸魂界救人?完全没有思考过结果好吗?就算真的救成功了又怎么样?他以为尸魂界的人会听他啰里吧嗦的解释朽木露琪亚有多无辜当初有多善良多迫不得已吗?又或者带着朽木露琪亚逃到现世?人家倾一个瀞灵庭的力量围剿,能逃到哪里去?   所以说,揭开幕后黑手才是唯一的希望,不过话说回来,没有阴谋推动,黑崎一护未必需要前往尸魂界,该说是一啄一饮,皆有定数罢了。   而面对弥西亚控诉的眼神,浦原喜助则是压压他那典型的绿色条纹帽,小扇子一打,假惺惺的哈哈一笑,虚伪的让人觉得戳穿他都是浪费精力。   但不管怎么说,投桃报李,弥西亚还是适当的向浦原喜助透露了自己这个异时空旅者的身份,否则这个聪明人不会赋予信任,而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最终主动抛出橄榄枝的举动,才能最大限度的让人放心。   至于浦原喜助是否还留有戒心,怀疑她和他的敌人有牵扯,那已经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总的来说,两人还算合作愉快,浦原喜助的智慧除却算计之外,也贡献给了研究,有时候兴致一起,也会拉着弥西亚探讨死神的力量同她力量的不同之处和改进方法,就黑崎一护的虚化力量也能激辩一阵,不过通常最后倒霉的都是黑崎一护这个身体力行的实验品罢了。   弥西亚不是研究狂,自认也没什么探索精神,但耐不住她见过的世面多,也遇见了一些人耳濡目染,更何况当初失去力量时也尝试了不少方法,所以才会在浦原喜助发表观点时候表达自己的不赞同,结果愈演愈烈,若非弥西亚小心自持,实力过硬,估计浦原喜助早就把她打晕了上实验台研究了。   然而在这种争辩中,不知不觉,双方的气氛中夹杂的无形凝滞渐渐消失,倒也称得上融洽。   而在弥西亚和浦原喜助各种折腾黑崎一护的时候,四枫院夜一则跑去训练黑崎一护的几个同伴了。   时间紧迫,弥西亚便没有再去黑主学院探望伊菲忒墨尔,穿界门在她面前缓缓建立,金发男子背对着他们逆光而站,望着穿界门不知想些什么,也许只是弥西亚的错觉,那样的落寞怎么会出现在浦原喜助身上。   转过身来,又是那种嬉笑中带着严肃的矛盾神色,大致介绍了一下穿界门的情况后浦原喜助看向了弥西亚。   是轮到她自我介绍的时候了。   “黑崎君的朋友们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是弥西亚,接下来也将同大家一起前往尸魂界。”   将包括黑崎一护在内的四人神色一览无余,这些孩子并没有遮掩他们的怀疑与惊讶,毕竟就外表而言,弥西亚甚至还要比他们小上一两岁。而弥西亚更是迟钝的想到,大概是某奸商习惯性的扮猪吃老虎,她和浦原喜助动手的时候黑崎一护都不在,尽管她和浦原喜助百般手段训练黑崎一护,在这大条少年心中,估计也只是一个主意多变的小魔女而已。   但是再一思索,弥西亚对上浦原喜助的眼,想法得到了肯定。她并不准备告诉这几人她的实力有多少,这只会让他们无形之中松了懈备,存在依赖心理。弥西亚看得出来,浦原喜助对黑崎一护的期望值,他在帮助这个少年成长,所以又怎么能让她这个不稳定因素影响了。   所以蓝发少女只是笑了笑,看似天真的笃定道:“我可是很强的哦!”只是这样的话,黑崎一护几人又怎么可能会相信,更无法想象,弥西亚的实力,不仅仅是强。   “不要拖后腿就好。”石田雨龙推了推眼镜,扭开脸冷冷道。   “喂,到底在搞什么啊,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黑崎一护虽说这些日子对弥西亚的手段十分发憷,甚至也诅咒过弥西亚吃饭噎到等等,但却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弥西亚同他们一起去尸魂界进行生死不知的冒险,于是火大的握拳冲着浦原喜助发飙。   “好了,闭嘴!”优雅站立在弥西亚肩头的黑猫出声道,金黄色的瞳孔锐利而强势,“弥西亚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并不会参与到你们的行动中,而她也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与其担心她,不如多想想自己。”   说完之后,四枫院夜一表示她将在断界中领路,跑不快的人则会永远迷失在现世与尸魂界的通道中,严肃的警告显然让几个人心中压力倍增。   该说的都提到了以后,浦原喜助和握菱铁斋齐力发动了穿界门,弥西亚一行人被光芒吞没……   浦原喜助望着散发着光芒的穿界门,神色之中带着沉郁与复杂,被蛊惑一般的伸出手,想要触碰甚至跟随弥西亚他们进入那个离开已久的世界,却在触及的一瞬间,雷光闪烁。   烧焦的伤痕犹在指尖,他静静的凝望着,眼底有谁都无法理解的孤独与不甘,或者还有怨恨,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紧紧握拳,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之中。   被流放的罪人,被驱逐的存在,即使过了百年,他仍旧不会甘心!   希望弥西亚此行,能够帮他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还有这一切阴谋的主使者——蓝染惣右介!   他会讨回他的账,总有一天……   ☆、第265章 来到白道门   一行人在断界中奔跑,四枫院夜一则在最前面领路,弥西亚悠然跟随,不过显然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并没有这样的惬意功夫,断界之中拘流紧紧追随着众人的脚步,稍有犹疑,就会被永远留在断界之中。   “有时间往后看的话,不如往前快点前进吧,要是被拘流抓住就玩完了啊,”听着几个人惊讶的呼喊,四枫院夜一忍不住催促道。   弥西亚紧跟在四枫院夜一后面,笑着扬了扬唇,若非顾及到这几个孩子的实力,四枫院夜一的速度不会这样慢,死神的瞬步她可是领教过的,虽然对手是浦原喜助。但听那奸商提到过,四枫院夜一似乎是什么瞬神,想必更有心得,只是四枫院夜一一直去教导井上织姬几个人,她们虽有碰面却无交手。   “需要我殿后吗?”弥西亚低声询问,既然是合作关系,她总要出点诚意。   “若是连这一关都闯不过,去了尸魂界也迟早会死去,他们早应该做好必死的准备才是。”四枫院夜一意外的冷酷,历经杀戮的人总是能更看淡生死一些,就算此刻救下又如何,她不可能每一次都帮他们。   “我明白了。”弥西亚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小小的坏心,忍不住笑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训练的手段太仁慈了,身心都要历练才能得到最好的锻炼,我认识一个朋友……”   弥西亚把自己见到过的里包恩和泽田纲吉之间的相处还有自己搜集的一些情报大概举例了一下,论起鬼畜里包恩才是其中之最,光叫泽田纲吉起床就让人咋舌不已了,相比之下浦原喜助就算奸诈也存着良善正直啊……   “……我突然对黑崎一护这几个学生充满了信心。”走路都会摔跤?连吉娃娃都会怕?爱裸奔?完全无法想象的废柴好吗?却要培训成合格的首领……相比之下,黑崎一护几个人并非无药可救啊!四枫院夜一的重点明显在于泽田纲吉的废柴程度,当然里包恩的训练手段或许也可以借鉴一下。   弥西亚眨眼:“比如现在这样的场景,如果之前有放恶犬追杀的训练的话,或许他们就不会这么狼狈了哟!”她绝对不是幸灾乐祸。   “……我会转告喜助的。”四枫院夜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样的回答。   黑崎一护四人状况频出,四枫院夜一结束了和弥西亚的对话又把注意力放在后面,没想到千叮咛万嘱咐还是出了状况——   巨大的冲击力,来自井上织姬的三天结盾与断界清道夫拘突的碰撞,近距离接触爆炸原的众人就着冲击力弹出断界的出口,如同几颗炮弹一样打入了流魂街的地上——果真是惨不忍睹。   弥西亚心中充满了莫名的优越感,她虽然也中招了但好歹反射神经素质过硬,高贵冷艳悠然自得的在半空中稳住身形后走下来笑看一群狼狈的家伙,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有木有。   井上织姬一派天真无辜的模样,果断让几个无辜受累的家伙黑线好不好,连四枫院夜一都有点恼羞成怒,想必作为瞬神的她也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吧!还有石田雨龙,这个据说被灭族的灭却师,果真龟毛的不行,之前在断界外衣被毁,现在从怀里掏出新的披风穿上……   看够了欢脱的演绎,弥西亚打量着周围,目光第一时间定在了瀞灵庭的方向,他们站立的是流魂街的地方,但却诡异的没有人存在,是因为人都躲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降落的地方究竟是瀞灵庭的哪一个门,就着良好的视力,弥西亚隐约能见到不少魂光,瀞灵庭的死神们果然都在以逸待劳吗?想要这样闯进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不知道四枫院夜一要怎么做了。   不过估计要先给这几个家伙一点教训,认知一下自己实力的层次水平,看着四枫院夜一虽然喊着却并没有实际行动上的阻止,弥西亚心中有了定数,但更多的大概还是期望能混进去吧。   弥西亚轻声笑道:“那么,我这个秘密武器可要先藏好了。”说归说,她当然也要切身体会一下才能知道瀞灵庭的规则,四枫院夜一猫耳微动,弥西亚知道她已经听到了。   弥西亚能够完全隐匿自己的气息,却不知道尸魂界究竟如何捕捉旅祸的存在,根据浦原喜助的描述来看,应该是灵力或者空间波动的原因,弥西亚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尸魂界也存在过偷渡的整。   现在跟四枫院夜一一起行动到还好,但若是分开后还是会被察觉到,无疑对接下来的行动十分不利,浦原喜助倒是支援了一件隐藏灵压的斗篷,希望能够有用。   还有就是瀞灵庭的杀气石能够限制死神,不知道对她有没有作用,尽管弥西亚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必要的小心还是需要的,毕竟很多力量是相通的。   就这么一会儿闪神的功夫,黑崎一护已经和兕丹坊打得‘难舍难分’,其实更像是单方面被虐吧!看门者的实力根本在瀞灵庭不算什么……但好在黑崎一护的潜力被渐渐激发出来,兕丹坊的智商显然和他的身高体重不成比例,不一会儿就和黑崎一护称兄道弟感激涕零了。   但若是以为这么容易过关的话那就太天真了,白道门后早已有待命的死神,而随着兕丹坊将大门打开,弥西亚目光一凝——   银紫发的男人坦然自若的站在正中央,双眸眯起,笑容弧度极大,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狐狸,然而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却更像是一头假寐的猛兽,令人战栗。   并非所有微笑的人都会让人觉得和蔼可亲,至少眼前的男人就不是,其他待命的死神早已退开,舞台|独属于这一个人,根本不担心他无法对付黑崎一护这几个旅祸,从兕丹坊的反应就能够知道这个男人的獠牙有多可怕。   的确他拥有这个实力——三番队队长,市丸银!也是浦原喜助提及的要重点关注的人之一。   瀞灵庭的底蕴远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厚,除却护庭十三番的队长之外,副队长的实力也不能小觑,二番队的刑军手段也很利落,还有握菱铁斋曾经掌控的鬼道众,中央四十六室虽然腐朽,但想必也是有强大的隐藏力量的。   更重要的是,瀞灵庭的死神可不是那种空有力量的家伙,都是经历过实战的存在,不论本身实力如何,见过血和温室花朵根本是两个层次的存在,这一点,弥西亚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过队长级的人物出现在这里……这样兴师动众?从四枫院夜一的神情中弥西亚便知道她也很意外。   市丸银能轻而易举的撂倒黑崎一护弥西亚并不惊讶,不过没有继续追杀反而放过黑崎一护倒是让弥西亚若有所思,事实上,浦原喜助除却告知她注意自己知道的那些实力强大的人外,还有意无意的提醒她关注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三番队队长市丸银和九番队队长东仙要,弥西亚当即了然应当是仇人无疑了。   现在看来,果然有几分猫腻。弥西亚相信市丸银可不是那种同情心爆发的家伙,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有什么计划吗?朽木露琪亚的死刑,旅祸的入侵,究竟能给市丸银带来什么?弥西亚瘪了瘪嘴,知道浦原喜助没有告诉她的东西一定是最关键的线索,但是奸商不愿意说……   算了,反正是合作关系,她只要完成交易就好,阴谋计划什么的就不要浪费脑细胞了!   “夜一小姐,那么我就先离开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请你留一个可以联系交流的地址。”瀞灵庭的大门已经关上,藏在屋子中的流魂街人也将要走出来,弥西亚可不希望被人发现行踪,便同夜一告别。   至于她将前往何处,这从来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四枫院夜一皱眉,她虽然已经有了下一步计划,只是计划中的人还找不到踪迹,自然也说不出联络的方式,只能沉声道:“那么,还是在这里见面吧,留口信就好,可以借助流魂街人的力量。”   弥西亚没有异议,斗篷遮住漂亮的脸:“行动的那一天记得通知我,再见了。”   她需要尝试一下自己的方法能不能无声无息的进入瀞灵庭,不过这种东西就不需要让四枫院夜一知道了,而且在这之前搜集更多的情报,也是必要的事情啊!完全依赖浦原喜助可是不行的,谁知道他那百年前的资料究竟有多少偏差。   流魂街……她需要找到的东西会不会就在流魂街?明明来到这个尸魂界的时候就确定了她的目标就在这里,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清晰的捕捉到在哪里,在前往瀞灵庭之前,或许可以在流魂街打探一下。   而又是什么原因让神秘晶体无法被清晰的感应到?想到了彩虹之子,想到了玛雷戒指,想到了能巨人化的艾伦,不知道这一次会是什么触发条件?   弥西亚长长的叹息,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第266章 蓝染的阴谋   流魂街并不小,想找到一样东西何其困难,尽管知道希望渺茫,弥西亚还是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从一区一直到八十区都走了个遍,即使以她的脚力和体力,也累的够呛,好在四枫院夜一因为要训练黑崎一护外加做进入瀞灵庭的准备工作,留出的时间不少。   而在行动之前,弥西亚也需要证实自己想到的办法是否可行,否则她不得不和四枫院夜一等人一同进入瀞灵庭,但那样留给她的时间也太少了,况且四枫院夜一所谓的办法……实在有点傻。   在转世成梭罗家的小姐之前,弥西亚都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回穿梭世界,跨越世界都可以,同一个世界里的空间移动就更加简单了,如今力量也回来一部分了,不用岂不是浪费?   但据说瀞灵庭除却杀气石和守门者之外,也是有结界保护的,不然四枫院夜一也不必大费周章的想要利用炮弹的冲击力,若是结界阻隔的话,又是麻烦事,就算进去了,若是被发现入侵的踪迹,无疑会给之后黑崎一护等人的行动增加阻碍……不过,旅祸的存在尸魂界本来就知道,所以就算加强戒备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毕竟双方只是合作关系,不损害对方的利益是需要的,可是也没必要为对方劳心劳力,说不定还能够为黑崎一护几人转移注意力。如果让弥西亚按照四枫院夜一的步调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话说回来不知道尸魂界和现世时间流速有没有差异,伊菲忒墨尔一定会很失落的吧,自己都没来得及去看她。   想到可能委屈含泪的小姑娘,弥西亚哪里愿意继续耽搁?   从容踏入空间隧道之中,再一眨眼,弥西亚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情况是考虑中最好的一种,没有任何人发现,弥西亚来之前已经确定了这里没有任何人,望着周围的建筑,还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甚至外出查探也并不方便,因为现在还是白天。   弥西亚皱眉,来到了瀞灵庭内,她依然没有感觉到那神秘晶体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猜测出错了?或者说一定要等到什么条件满足后才能被自己发现吗?真是烦死了。   再一转身,顺着来路返回,夜晚更适合她的查探,看来在找到神秘晶体前,只能安心先完成和浦原喜助的交易了,这种做任务打副本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吐艳。当然,可以随意进出瀞灵庭的能力弥西亚不准备透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必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对瀞灵庭再怎么有怨念,也绝不会坐视她这个威胁的存在。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晚,弥西亚重新进入了瀞灵庭,听着经过的夜晚巡逻的死神们说着话,总算知道了自己身在何处,十三番队么……   脑海中迅速回想起浦原喜助给的地图上十三番队的位置,弥西亚大概有了方位感,还有资料上十三番的队长浮竹十四郎,据说身体孱弱,却是少有的年长队长,还是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的得意门生之一,于是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能小觑!   或者说,十三番的众队长有哪个是简单的?弥西亚虽然同认定有队长级实力的浦原喜助对过战,心中大概有了底,但并不知道浦原喜助有多少底牌没有用,虽然自信不会造成威胁,但一味盲从的自大可是会马失前蹄的。因此,如非必要,弥西亚并不希望同队长级正面相遇,她只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树敌找麻烦的。   若说她今晚的目标,大概是朽木露琪亚吧!浦原喜助那么看重她,那女孩身上一定有自己没有发现的秘密,毕竟当初只是暗中匆匆一瞥。除此之外,见一见让浦原喜助沦落至此的敌人蓝染惣右介也不错,还有之前那个银发的三番队队长市丸银,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   一个巡逻间隙,弥西亚便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悄悄摸去,她能隐匿气息,斗篷能隔绝灵压,但不代表她自己就能够隐身啊,好在能看到魂光的眼睛果断开挂,才叫弥西亚顺利的进行自己的查探之路。   只不过面对囚室,弥西亚却有些束手无策。   完全由杀气石封闭而成,大门也是紧闭,看守者虎视眈眈,而且似乎监狱中只有朽木露琪亚一个人……她能进去,但是却要面对朽木露琪亚的质疑,果真是麻烦事。   弥西亚鼓了鼓脸颊,无比忧郁,只能进行自己第二个计划,如果再没成果的话,就不得不博一下瀞灵庭队长级的锋芒了,等到浦原喜助事了后,若是还没有找到,她也只好进行一些大动作了,反正有免费陪练。   不得不说,蓝染惣右介的伪装相当到位,老好人和摘下眼镜后的蓝染惣右介完全是两种性格,真亏得他能这样忍耐,弥西亚潜入大回灵书廊翻阅资料时,浓浓的血腥味警醒了她,这才发现在中央四十六室内可以说是单方面屠杀的蓝染惣右介和市丸银。   回想起之前勾得那叫雏森桃的副队长芳心涌动的温厚男人,又对比起眼前桀骜犀利的霸气王者,不管野心如何,弥西亚突然理解蓝染惣右介伪装的原因了——只因为,瀞灵庭容不下这等风采的人物,古板固执的存在容不得异类,自然会竭尽全力的打压。   弥西亚并不打算阻止蓝染惣右介的行径,虽说有浦原喜助的协议在,但她的立场是中立的,就个人而言,还相当欣赏蓝染惣右介的风采,当然,她也同样欣赏浦原喜助。   救中央四十六室的议员非但没有好处,还会惹祸上身,若当初她遇上的不是浦原喜助而是蓝染惣右介的话,和这个男人同样能够达成协议。   弥西亚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到大回灵书廊继续翻阅资料,查资料的时候不觉得时间流逝,可若是真的忘记了和四枫院夜一的约定,她的信誉可就全毁了,既然蓝染惣右介都选择了动手,想必和瀞灵庭正面碰撞的时候也不远了。   好吧,她其实是担心自己查资料太认真,万一蓝染惣右介也对资料有兴趣的话,他们不小心正面碰上就有意思了。   耳边是蓝染惣右介和市丸银的对话,弥西亚漫不经心的听着,听到蓝染惣右介笑容可掬的解释着他的斩魄刀镜花水月并不是所谓的流水系,而是幻象系时,才微微的勾了勾唇,同死神作战最大的麻烦就是各种不同技能的斩魄刀,浦原喜助自然没有把这部分的资料给她,所以算是意外之喜吗?   毕竟,她的一位故交,雾之彩虹之子,可是实实在在的顶尖幻术师啊!同幻术师对战的经验相当丰富,而她的双眼,虽然无法抵御幻术,却是捕捉幻术师的最佳利器。   蓝染惣右介说出斩魄刀能力的下一刻,自然亲手杀死了中央四十六室的一位议员,并和市丸银紧接着自己的杀戮计划,太过自信的棋手哪里知道会有一个不速之客在暗中伺机而动?而弥西亚也找了个合适的时机离开。   果不其然,在蓝染惣右介动手之后,中央四十六室颁布的朽木露琪亚的刑期一改再改,尽管四枫院夜一再快,也只来得及在朽木露琪亚受刑当日行动。   饶有兴致的看着没有一丝魂光的幻象,深知真相的弥西亚知晓蓝染惣右介的尸体不过是一把刀,那撕心裂肺哭泣的小姑娘真是白付一腔芳心,那四番队的队长卯之花烈倒是厉害,尽管同样被幻象欺骗,却依然察觉出了不对劲。   四枫院夜一已经带人通过志波家的炮竹闯了进来,弥西亚也只能很遗憾的没有继续看戏,对于蓝染惣右介留的后手她倒是很有兴趣,而正主这几日都留在没有活人的中央四十六室待着。   通过瀞灵庭的混乱,其实很容易找到闯入的旅祸的存在,弥西亚除却帮助浦原喜助确保朽木露琪亚的安全外,还有尽量顾及黑崎一护,剩下的就是让她偷入大回灵书廊查找百年前的记录和一些有用的资料等等。   只是想着朽木露琪亚身上存在的秘密,弥西亚还是没有去找黑崎一护,那孩子如果真的强的话,那么她必然会在朽木露琪亚身边看到他。   她觉得急躁,她想要寻找一种能够一下子解决所有麻烦的方法,所以尽管没忘记谨慎,性子却变得横冲直撞,甚至恶意的纵容着一切混乱的发生,她知道自己的改变,却没有方法阻止,果真很糟糕啊!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总是刻意遗忘原来世界的一切,但终究阻止不了心乱。尽管和朱利安的上一次见面是以争吵作为结束,但果然无法放下心中的牵挂。   这一次她又莫名失踪,潘多拉又能够瞒多久?   然而上一次的冷战是因为她在埃及的失踪,这一次的遭遇,又会给他们僵持的关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可是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她一直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   古埃及和妖怪横行的战国时代是因为原本就有定位的通道,但是在那之前,她穿梭世界都是随机的,她的确在玛蒙的锁链上下过定位坐标,却只能在力量耗尽的时候才能把她召唤回去,才有了和萨菲罗斯猝不及防的分离。   因此她尽管在自由女神神庙留下过坐标,却也只能在力量耗尽的时候才会被强制拉回去,可那终究只是以防万一,需要的时间太久太久,更何况,可能是因为本源世界,时空的壁障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厚重。   而朽木露琪亚已经到了双殛之下。   ☆、267震慑的手段   “原来……如此。”   双殛之下一片混乱,朽木露琪亚的死刑与获救,黑崎一护危难关头的救援,蓝染惣右介的假死与出现,尸魂界队长级人物的集结,反叛者令人惊讶的实力……在这方寸之地,不过?酃Ψ颍沟佳萘宋奘孟2,br>   然而这些都只让弥西亚兴致寥寥,她明亮的双眸只是因为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除却浦原喜助以外,蓝染惣右介也是知道朽木露琪亚身上秘密的一员啊!只可惜她之前一叶障目,只关注浦原喜助,才忘记了这个线索。琤r>   当然她还不至于因此背弃和浦原喜助的交易,却打算从蓝染惣右介这儿想办法得知朽木露琪亚的秘密——显然这一切的阴谋都针对这个黑发少女,想必今日一切都会揭晓。过自然,若真是背弃了交易弥西亚也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毕竟浦原喜助提供的只是情报而已,而她却已经帮他搜集了那些加密资料,也将在之后确?嗄韭剁餮堑纳米龅囊丫龅搅耍2淮嬖谒降谋撑选,br>   听起来着实反复并且无情,可弥西亚丝毫不怀疑浦原喜助会在任何时候悄悄露出他的獠牙,若是坚持所谓的道义,那么也只能说太过天真。至交都能翻脸,何况只见了几面的陌生人?   弥西亚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越来越阴暗的思想,果然浮躁的情绪已经影响到她,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比如神明反复无常的天性,总之还是期望蓝染惣右介能够争气些。   当蓝染惣右介终于冲朽木露琪亚动手时,弥西亚浑身一震,才喃喃的说出了那样一句话——原来如此。   那散发着惑人光芒,更拥有无人可以忽视的力量之源,名为崩玉的东西正被蓝染握在手心,朽木露琪亚的濒危,死神们的如临大敌,全然被弥西亚漠视。   难怪,难怪她一直没有收获,崩玉被封印在朽木露琪亚的身体之中,的确让人难以察觉,更何况之前朽木露琪亚被镇压在杀气石铸成的监牢中,气息更是微弱,不想打草惊蛇的弥西亚自然无法察觉到。   而这本来就是浦原喜助的手笔,那个家伙费心隐藏在朽木露琪亚身上的秘密,所以她又怎么能知道。从一开始,就是隔着尸魂界的两个棋手,对于崩玉的攻防战。   湛蓝的眼底竟无法控制的泛上些赤红,不是因为太过激动,也不是因为气恼,真说起来倒是能和走火入魔搭上边——所有人都无法见到的,从崩玉之中逸散的美丽光点,以前所未有的汹涌姿态没入了弥西亚的身体里,初时便自动出现的灰色神力此时更加无法受到控制,贪婪的吞吸着,唯恐漏下任何一点。   手心之中逐渐凝出神秘晶体的模样来,晶体上夹带的混沌气体横冲直撞入弥西亚的体内,与灰色神力交相呼应。   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要爆炸了一样,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都好似饱胀的气球,到达了极限,却在下一秒,叫人目瞪口呆的继续容纳着神秘光点带来的能量。   很痛,很难受……这是之前都没有过的经历,同样的,这一次得到的量也前所未有的多。   尽管如今还是人类躯体,可毕竟灵魂是神明,实力也恢复了几成,没有想到会这么吃力……神秘晶体,究竟带着什么样的秘密?   说崩玉的制造无可复制,又是否与神秘晶体有关?当然这似乎不关她的事。   弥西亚狠狠咬着唇,意识模糊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被疼痛折磨昏过去。   每一秒仿佛都被无限的拉长,弥西亚怀疑自己都能听到骨骼战栗的声音,那种深入到骨髓甚至灵魂的痛楚,仿佛远远超过过去所有的记忆。   也许只是一瞬,又或许真的过了很长时间,那种痛楚突然消失不见,身体没有丝毫异常反而有所提升,耳目清明,好像之前的全部都是幻觉一样,可弥西亚却心有余悸,大口喘息着,因为那种烙印在精神上的感觉,让她回想起来就面色苍白。   崩玉之上仍然零碎的分散着神秘光点朝弥西亚飞来,却已经构不成她的困恼,可蓝染惣右介却要带着他的同伙离开——若不拦下,还要等到何年何月?   很可能是之前那种无力的痛苦遭遇让弥西亚心中愤懑,只觉得负面情绪突然放大了无数倍,什么自制力全部消失无踪,本来准备的低调行事,完全可以理智的等到蓝染去虚圈后再潜入虚夜宫,此时此刻都不去考虑,只想先找人过招撒气。   “蓝染君,还没有听到在下转达的浦原君的问候,何必急着走呢?”什么无法打破的反膜,本来就是一个笑话,足够的力足以破它,弥西亚虽说没有出这个风头,却也相差不远了,灰色神力蔓延震慑着这一方时空,空间通道被暂时封禁,大虚的张牙舞爪依旧,可是那欲立王座于天上的棕发男人脸上的笑容却已然定格。   毕竟她只是想要暂时留住崩玉吸收光点,而非帮助尸魂界解决蓝染惣右介这个大敌。   “你是谁?”一直智珠在握,将尸魂界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此时也忍不住失声道,他目光锐利的盯着坐在栏杆上的蓝发少女,在弥西亚出声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这样一来,所谓的运筹帷幄岂不可笑?   “我?我既然不是尸魂界的人,自然是旅祸啊!”仿佛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双殛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弥西亚眨巴着眼睛还装无辜,“蓝染君正酝酿着大事,想必不会关注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也是正常。”   藏在斗篷中的手依旧不曾停息的吸收着光点并转化为神秘晶体,这一次得到的竟比以往都要多,谁又知道,这个言笑晏晏大胆出声的蓝发少女,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   旅祸?会有这样的旅祸,一直在近处观战,却只有出声时才被察觉到她的存在?之前的入侵,到今日的进攻瀞灵庭,更是不见踪影,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在这最后关头出现?封禁蓝染设好的离开尸魂界的通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这个年纪轻轻的蓝发少女,究竟是什么人?   死神们和反叛者们的目光带着审视与凝重,饶是神经大条的黑崎一护,也觉得不该在此时出声。   “阁下怎么称呼?”约莫是反膜未破给了蓝染惣右介信心,虽然一刻不回虚圈焦躁就不散,总的来说还是风度翩翩。   “我叫弥西亚。”弥西亚笑道,“浦原喜助言语之中对蓝染君颇为推崇,所以在下也就一时见猎心喜,欲观瞻一下蓝染君的风采。而蓝染君果然值得这番称赞,无论是血洗中央四十六室还是一手导演的假死好戏,都十分精彩。”   浦原喜助心中只怕是恨死了蓝染惣右介,这称赞之中究竟有多少水分自然有数,尽管弥西亚提到的血洗或者假死都在之前被揭露,可不知怎么蓝染惣右介有些心惊肉跳,莫非这蓝发少女一直在暗中看着这一切不成?   弥西亚也知不妥,负面情绪有些影响到理智,冷眼旁观中央四十六室被血洗虽说没错,但依旧会惹得尸魂界的恶感,不过那又如何,她真一口咬定情报来源于蓝染惣右介自己的话,别人也奈她不得,说白了还是实力为尊。   况且东西拿到了,尸魂界的友谊对她来说,也就一文不值了。   “我自认不曾与弥西亚小姐有怨,不知弥西亚小姐何故留下吾等?在蓝染看来,这等腐朽的尸魂界并没有让弥西亚小姐出手的价值,就算是浦原喜助,弥西亚小姐的实力也无须顾忌什么。”不愧是颠覆了尸魂界的主,在这种时候还没忘记挑拨离间,同样的笑容,在摘下眼镜后便变得锋芒毕露霸气十足,“若是弥西亚小姐有这个兴致,蓝染将在虚圈虚夜宫虚位以待。”   “无仇无怨,浦原喜助也没有这样的脸面,我不过是……见猎心喜罢了。”收起最后几颗光点,弥西亚笑道,“我曾有一幻术师好友,从他那里所得甚多,今日难得见到蓝染君,不打一声招呼未免可惜——在离开之前,蓝染君不妨接我一箭!”   反正今日是铁定要找人动手发泄一下不对的情绪,蓝染惣右介无非是最好的人选,尸魂界的那些小心思,最好也收一收——   弥西亚从异次元空间取出自己的幽蓝长弓,以灰色神力凝箭,嬉笑天真的少女刹那间威风凛凛,让人生出无法匹敌的念头来。   与此同时,那封印空间通道的力量也开始消散,反膜继续上升,却没有人去关注了——只因那风驰电掣惊心动魄的一箭!   箭的残影划破尸魂界的空间,乱流吞吐,可直指蓝染的箭尖却更叫人心惊,就在反膜没入虚圈的那一瞬间,箭轻易刺穿了反膜——   蓝染是生是死?无人知晓,却仿佛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弥西亚心满意足的收起长弓,只觉得心中郁气随之消散,而这种只能够仰望的实力,日后尸魂界虽然烦扰,却绝不敢找她的麻烦!   至于离开的方法,弥西亚心中隐约有了念头,约莫还是要和尸魂界有关!   此间事了。   ☆、268告别伊菲尔   陌生的世界,熟悉的东京,却没有她熟悉的一切。   那日出手之后,情绪总算得到了控制,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弥西亚不得不和黑崎一护等人一同回到现世,期间死神们果然诸多问询,好在弥西亚得到的神秘晶体分量很足,尽管经历了无上痛苦,还是无法阻止她的好心情。   弥西亚自然心挂伊菲忒墨尔,但想着自己的离开之路还跟尸魂界有关,不好意思翻脸,也只能忍耐着一波又一波的试探,好不容易等到黑崎一护伤养好的,弥西亚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尸魂界。   也懒得同浦原喜助寒暄,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她才不管那几个家伙什么脸色呢!果然本质还是任性的神明吧。   但终究在尸魂界逗留了太长的时间,看着人来人往无比热闹的人间,却带着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茫然寂寥,弥西亚知道,她该回去了,因为她已经开始想念。   王族,王庭,瀞灵庭消失已久的灵王……冥冥之中的直觉,已经告诉了弥西亚答案。   在大回灵书廊的时候已经翻找过王族的资料,虽然得到的资料不多却已经足够,尤其是那所谓灵王的画像……尽管并不认识画像上的人,可是隐约的熟悉感并不是作假的,也许她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普通程度上的意外,真的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   只是如何前往王庭还没有主意,多半还要靠自己这穿梭时空的能力,应该还算靠谱,但在离开之前,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看望她可爱的伊菲忒墨尔。   想到要离开可爱的伊菲忒墨尔,弥西亚心里就咕噜咕噜泛着不舍的酸水,但终究回去的思念压过了别离的伤感,不过能捎着小姑娘一起离开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弥西亚!”教室里的小姑娘明显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这才第一时间看到了没有刻意隐藏踪迹的弥西亚,恹恹板着的小脸骤然明亮起来,快速扑到了弥西亚的怀里。   “伊菲尔!”亲昵的蹭着小姑娘的脸颊,弥西亚也开心的笑起来,一大一小两个姑娘旁若无人的玩着她们自己的游戏,把其他跟出来的吸血鬼视为无物。   “现在是上课时间,如果有事的话,不妨等到下课之后。”夜刈十牙靠在门上,过长的刘海遮掩住他的眼睛,整个人仿佛慵懒无害,却又矛盾的感觉到锋芒毕露的危险,不愧是排名第一的吸血鬼猎人。   弥西亚虽然不认识夜刈十牙,但并不妨碍她对夜刈十牙的实力做出判断,上一次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位,真是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东西,一个不是吸血鬼的高手,便很可能是所谓的吸血鬼猎人,作为老师教导这群吸血鬼,真的不会有事吗?   “那么不知道还要多久下课?”看在伊菲忒墨尔的份上,弥西亚退了一步,至于怀里小姑娘气嘟嘟的样子,就当作没看到了,小孩子就该好好上课。话说回来,这个老师的外貌风格竟然让她想起了蓝宝,不过显然蓝宝没用多了,外强中干的家伙,不是一个性格路线,但果然她还是比较喜欢蓝宝。   “还有半节课。”夜刈十牙转身重新进入了教室,顺带叫回了其他的吸血鬼,“喂,都回来上课,有什么事情都放到下课后,到时候我可没心情管教你们。”   虽然夜刈十牙对上课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既然接手了总要做做样子,更何况……突然出现的蓝发少女,在伊菲忒墨尔出声之前,他,或者也包括这些自视甚高的吸血鬼,都不曾发现此人的踪迹,心中无形之中提起了警惕。   一个和西方吸血鬼公主交往甚密的普通人?一个不是吸血鬼却连吸血鬼都无法察觉到的天真少女?没有目的没有敌意?这样的笑话谁会相信。   课堂之中大家自然心不在焉,吸血鬼猎人作为老师,再有一群吸血鬼学生,这样的课堂原本就无比诡异,现在又出现了神秘的第三方,心不在焉简直太正常了。   突然夜刈十牙漫不经心的声音一顿,与此同时夜间部的成员们也神情严肃,几乎都要把持不住的跑出教室查探,原因很简单,离开原来位置的弥西亚再一次消失在了众人的感知中,或许她还在,可是没有人知道。   这已经不是危险能够形容的了,尤其是见识过弥西亚惊人威慑力的夜间部贵族们,再一次回忆起那一日的狼狈与震惊,如果弥西亚想要动手……这里的人,又几个能够逃过?   他们自认是立于顶端蔑视人类的高贵血族,却发现面对弥西亚的时候生出难以匹敌的感觉,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喂,我说,你们不用那么紧张吧?”弥西亚懒洋洋的从树上探头,无辜的样子无比欠揍,“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休息罢了。不是还有半节课吗?不继续上课吗?”   夜刈十牙深深的注视着弥西亚,才脸色有些难看的继续他的讲课,这样的下马威……   对于夜刈十牙和血族们的戒备,弥西亚真心表示无辜,她只是习惯性的收敛气息而已,这些天都留在瀞灵庭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一副会被她暗杀的样子做甚啊!被害妄想症太强烈就去找医生好了,她就算给伊菲忒墨尔撑腰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绝对会是用实力碾压而不是用这样的方法激起他们的警惕抗争意识。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罢了,弥西亚还注意到教室里多了一个自己没见过的紫罗兰发色和紫色眸子的美丽少女,如同樱花一般唯美,应当也是一位吸血鬼,就是不知道是自己上次没见到还是后来才出现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伊菲忒墨尔和这个少女之间的关系。   伊菲忒墨尔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孩子,可是那个少女好奇探头打听自己消息的时候,尽管竭力冷淡可那双干净漂亮的碧色瞳孔是温和的,也就是说,伊菲忒墨尔比表面上要更熟悉这个紫发血族。   可是为什么?若说熟稔的话,又何必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冷淡?又或者,这才是她来到黑主学院的真正目的?   弥西亚并不想探究其中的秘密,可她更希望伊菲忒墨尔的安全得到保障,好在半节课的时间并不长,弥西亚并没有苦恼许久,有什么疑问直接问伊菲忒墨尔就好。   至于伊菲忒墨尔会不会告诉她,弥西亚有这个信心。   “弥西亚,你是要走了吗?”小姑娘撅着嘴,低下头不愿意让弥西亚看到自己不舍的模样,趴在弥西亚怀里,很懂事的问道,“那你还能回来看我吗?”   伊菲忒墨尔的敏锐只能让弥西亚心中叹息,但她同样知道,伊菲忒墨尔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就代表她从来不曾想过和弥西亚一起离开。也是,她们只是投缘而已,又怎么能强求伊菲忒墨尔离开自己熟悉的家,前往未知的地方?就算她给伊菲忒墨尔最好的生活,有些东西终究无法替代,真说起来她自己或许都自身难保,又怎么能牵累伊菲忒墨尔?   “会有机会的。”弥西亚突然决定不去问那个红玛利亚的事情,将要离开的人问了又能够怎么样?终究这孩子身上有她的守护,身为西方血族的公主也不会受到太大委屈。   “那记得去沃尔图里找我,就在意大利的沃特拉城,我知道你能找到我的!”伊菲忒墨尔软糯糯的说着,这样撒娇的模样即使是面对家人也不曾有,真是让人不得不疼到了心底。   “好,我们一定能再次相见的!”不是口头的约定,而是冥冥之中的未来,弥西亚摸摸伊菲忒墨尔的头发,“现在不早了,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去玩。”   完全无视伊菲忒墨尔这个伪血族的身份,小孩子当然要好好睡觉,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时间确实不早了,出门没合适的地方去,总不能带着伊菲忒墨尔去过所谓的夜生活吧?   第二天带着小姑娘去了游乐园,又买了好多东西,也拍了很多相片,被两人瓜分着珍藏,跑了好几个地方吃所谓的特色,完全约会的节奏,让某人知道了估计会醋意滔天。   尸魂界的人动作很快,虽然弥西亚根本就质疑他们找自己的用意何在,是把她当作打手呢还是想让她成为另一个蓝染惣右介?却没有想到会是那位山本总队长找她。   被怀疑成传说中的王族,弥西亚哭笑不得的同时心中也有了定论,那所谓的王族怕真是和希腊神明有些关系,也许就是那位冥界死神塔纳托斯的手笔?   王族已经封闭的通道反而让弥西亚轻易找到了定位,干脆利落的告别这个世界,她已然知道自己回到了熟悉的世界。   这广袤无垠的苍茫,充斥着冥界的气息,弥西亚打量着传说中的冥府,并没有太大的陌生感,只是接下来她该如何离开?也同样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多久。   划破空间此时并不可取,她好像被灌注了天然的常识,这个世界划破空间本来就有难度,在别人的领域之中便更加困难,只能希望她这个自由女神人缘真如传说中的好,不会碰上因为不认识她而发生的驱逐战斗。   事实证明弥西亚的运气的确很好。   “萨拉尔殿下?”银色长发的男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难得出现了惊讶,“您怎么……”这个素来寡言的男人有些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他同弥西亚并不算熟,此时又该说什么?是自由女神怎么突然出现还是怎么没死?好像哪个都不合适。   对此失去记忆的弥西亚唯有苦笑。   ☆、269冥府的相见   拥有与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五分相似的容貌,并且带着自由女神独有的神力气息,这并不足以证明弥西亚的身份,然而却以人类身躯出现在冥府内围,这本来便是值得重视的事情,生人不入冥府,即便是神明,也未必能这样随意进出冥王的领土。   然而弥西亚身上,却拥有着独一无二的来自神话时代冥王哈迪斯慷慨的馈赠,这是长兄对疼宠的小妹特有的偏爱,只此一份,无法作假,也是因此,根本不需要怀疑弥西亚的身份,哪怕她失去了记忆。   “萨拉尔,真的是你?”同样银发的神明被之前那个银发男子引进来,睁大眼睛露出兴奋的笑容,并赞赏着做对事的下属,“米诺斯,你做的很不错,算是立下大功啦!”   比起与自由女神不怎么打交道还心存疑虑的冥府判官米诺斯,银发死神塔纳托斯可是对这位挚友相知甚深,只需要一眼连怀疑都省了。   对于上司的夸赞,面无表情的米诺斯一点儿都不觉得受宠若惊,事实上这位死神阁下究竟在冥界有多跳脱,闹下了多少让人直爆青筋的举动,他向来都是受害人之一,或者说除了冥王陛下,冥后陛下和睡神修普诺斯,难说冥界之人谁没有被塔纳托斯坑过。   当然这丝毫不影响塔纳托斯作为上司的威信,他的强大与生俱来,挥手斩断死亡,在世人眼中他永远令人战栗并且高不可攀。   只是真的无法觉得这位的话很靠谱而已,如果有选择,米诺斯更倾向于找到睡神修普诺斯阁下,但谁让修普诺斯前些日子离开冥府寻找冥王陛下的转世了,如今地位最高的又和自由女神熟稔的只剩下塔纳托斯这货。   听到塔纳托斯的肯定,虽然历来知道死神阁下的不可靠,米诺斯还是松了口气,也没有更多的好奇心留下来观察自由女神,很快告退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塔纳托斯?”弥西亚有些不确定的呼唤道,这银发男子的容貌与山本总队长给她的画卷上的有七分相似,想来果然是有所关联的,否则她又怎么会出现在冥界?而且看到塔纳托斯她会觉得熟悉,应当是死神无疑了。   而之前那位竟然是冥府判官米诺斯,希腊神话中还是占据了一席之地的,只可惜弥西亚此时此刻并没有什么探究的心思。   “怎么了,萨拉尔?几千年不见,难不成就不认识我了?”塔纳托斯眨巴着眼睛,蠢萌的样真是辜负了他那副高贵冷艳的相貌,如果此时此刻是睡神修普诺斯在这里,早就抓到了重点。   几千年……真是让人听了就无比惆怅的岁月……她到底是要有多老?弥西亚表示她很忧伤,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也被这个家伙带偏了思绪。   听着塔纳托斯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又被修普诺斯奴役,最近工作量增大,雅典娜那群圣斗士有多死心眼等等等等,由最初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无法继续听塔纳托斯啰嗦下去——她究竟是犯了什么傻才会听一个二货的啰里吧嗦?   尽管失去了记忆,弥西亚还是很快看出了塔纳托斯的本质,她连忙打断了这个家伙:“等等!塔纳托斯,几千年不见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她就不该抱有什么期望的。   塔纳托斯迷茫的望着弥西亚,收割死亡时冰冷无情的银眸在此时卖得一手蠢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对啊!”   还一派理直气壮的样子。   弥西亚突然觉得那还没有见面的睡神修普诺斯这一生真是不容易,她泄愤的扯了扯塔纳托斯的脸颊,完全没有意识到失忆的自己对这个理论上的陌生人有多亲近,什么戒心什么无措一点儿都没有去想,果然是二货拯救冷漠世界吗?   无力扶额,弥西亚道:“好吧,我问你,当初我失踪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赫拉克勒斯同她说了很多,可因为地位注定情报有所局限,只有个大概,神后赫拉失踪得早,告知的那场混乱倒是详尽,而塔纳托斯以冥界的视角,能看到的东西自然也有所差异,在不知道神秘晶体与冥冥之中的推动一切的主谋,更猜测到敌人会是地母盖亚一系时,弥西亚自然想要得知全面的讯息。   原本因为心中惊惧而避开一切神明,突然出现在冥府后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可是遇上塔纳托斯这个中二蠢萌后觉得自己那些顾虑真是傻透了,全然抛诸脑后。   首先的疑问便是,她是受袭失踪,赫拉的借口是疲倦和找她,那冥后赫卡忒又是为什么失踪的?当初正是因为冥王哈迪斯率先发现赫卡忒的失踪,虽说是人类忒修斯和庇里托俄斯想要拐走冥后,但事实上赫卡忒的武力值并不弱,哈迪斯发现了打斗的痕迹,显然两个人类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然后冥王哈迪斯去找了神王宙斯,两人一同寻找线索,于是原本关注特洛伊战争的宙斯就暂时离开了,也许真的只能说天命如此,自由女神一路逃亡,若是没有赫卡忒这档子事,可能会也可能不会面对如今的局面,当然能够确定的却是如果海皇波塞冬不曾遭受厄洛斯金箭,自由女神是铁定不会出事的。   而当初的自由女神前往特洛伊寻找波塞冬的行为不能说错,毕竟那时那里聚集的并不只有海皇一位神明,战斗力高强的智慧与战争的女神雅典娜,战神阿瑞斯,光明神阿波罗以及后来暴打波塞冬的神后赫拉都在,谁让弥西亚太过幸运的遇上了她心爱的双生兄长又太过不幸的面对的是身中金箭的海皇波塞冬?   “冥后陛下?要是知道赫卡忒怎么失踪的,陛下和冥界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了!”塔纳托斯听着又忍不住抱怨起来,“我们只是想在大地上寻找冥后陛下而已,雅典娜不帮忙还一味阻拦,弄出什么个圣战。这也就算了,每两百年陛下转世一次试图寻找冥后陛下,我们也权当作消遣,可是雅典娜在人间的投影真是越来越倒胃口,什么爱与正义,几千年前说说还像样子,可是一直不变听得我都毛骨悚然起来了,还有她那些圣斗士,一个比一个傻……”   呵呵——呵呵!   弥西亚微笑着在塔纳托斯额头上敲了一个爆栗,背景阴气森然:“说重点!”   “这难道不是重点吗?”塔纳托斯委屈的瘪嘴,按着自己被敲的地方,“赫卡忒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现在还没有找到……我说完了。”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她怎能如此暴躁?   她想要抛砖引玉可却不是想要听塔纳托斯的生活记录,平了平气,弥西亚忍不住道:“修普诺斯呢?”   这一届的圣战即将开始,冥王哈迪斯应当已经转世,弥西亚只能可惜的放过这个最好的选择,可为什么睡神修普诺斯也在这档口不见了?她很怨念好吗?   “他去人间找陛下了,明明我也可以的……”至于他那神奇的‘离开冥界就会迷路’的属性就暂时忘记吧,塔纳托斯重整旗鼓,滔滔不绝,“上一届的陛下转世在一个叫亚伦的少年身上,和雅典娜的意念投影竟然是青梅竹马,给冥府拖了不少后腿,这一次据说更过分,陛下选择的肉身似乎是雅典娜的一个圣斗士!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所以修普诺斯特地去看看……”   又是雅典娜!圣斗士!塔纳托斯绝对是真爱对不对!能不能不要张口雅典娜闭口圣斗士的?弥西亚内心的小人在咆哮,没有毁尸灭迹她的修养真好,若是往常弥西亚的耐心还不至于这么低,可也不要忘记在这之前由于低估了塔纳托斯的话唠程度而被灌注了不知道多少小时的废话。   哪怕一直告诉自己和二货计较实在降低格调,但是心气就是不顺啊,弥西亚为自己的好脾气哀悼,因为已经进入了墓地:“米诺斯呢?把米诺斯叫过来,我有事情吩咐。”   虽然之前因为米诺斯的沉默寡言而有点不安,但此时此刻看来那孩子简直可爱到不行,弥西亚甚至怀疑米诺斯那么快退下还有修普诺斯的出走全部都是因为这只话唠!如果没有赫卡忒失踪这件事,说不准还要猜想冥王哈迪斯是不是也是受不了这只二货话唠了……   听到弥西亚吩咐米诺斯派人通知修普诺斯顺便跟荣光战士通个信,塔纳托斯在一旁一直叫嚷着让他去,结果自然是各种无视,弥西亚是因为不信任这家伙办事的能力,而米诺斯的坚持则绝对来自塔纳托斯逆天迷路属性的血的教训。   于是米诺斯离开,继续问话兼听废话的弥西亚分神想着:咦,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了?   亲爱的自由女神显然没有发现,从塔纳托斯第一句话开始她就被带跑了,一直没有说出她自己失忆的事情,或许这也是另一种幸运,因为塔纳托斯这货说不准会兴致勃勃的从上古神话时代的初见开始说起……   至于还有什么被忘记了?自然很多,首当其冲的便是早就被刻意遗忘外加抛诸脑后无比可怜的海皇波塞冬,嗯,现在叫作朱利安梭罗的家伙。   ☆、270头痛的睡神   圣战的起因已不可查,或许只有当年参战的神明们才会知道,荣光战士那时正为失去他们的主君而悲愤,哪有空插手,可原因多少知道一点,所以弥西亚根本不把塔纳托斯的牢骚放在心上。   真要说起来,果然还是和神后冥后与自由女神的失踪脱不了干系,神后暴打海皇后失踪,波塞冬正一肚子气,雅典娜也看他不爽,便起了摩擦,而冥界众人寻找赫卡忒的动静过大,死气过处人间遭难,就算没有带来死亡可是人类也觉得精神萎靡,疾病连连,雅典娜自然保证人间信仰不流失,便试图劝说。   谁让她名下的圣斗士实在一根筋,看不惯冥界行事才说了没几句便直接动手阻止,得,也不用说什么了,开打吧!于是雅典娜和哈迪斯,波塞冬干脆三方混战,而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失踪的赫拉身上的宙斯也终于分了点神,看向战火纷飞的人间,约束三方,定下了两百年一次的圣战。   哈迪斯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可有可无,也懒得较真,只不过趁着每两百年转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翘班,顺便试图恢复实力离开这个世界寻找赫卡忒,公正的冥王陛下虽然不爱公务,但耐不住责任心强大,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偷懒翘班了。   直到某一届圣战之时,海皇波塞冬解除了厄洛斯金箭的影响,几近疯狂,情绪暴动之下想要水淹大地,于是雅典娜和冥界不得不联手对付海界,一个为了人间一个为了不要继续增加无谓的工作量,雅典娜真身下界,冥王强制觉醒,外加奥林匹斯的一干强援,又是言语刺激又是武力压制才叫海皇不得不答应龟缩海界几百年上千年。   之后的几期圣战被海皇各种折磨的海斗士自然也没什么心情应对,或者说只是出来缓口气逃离波塞冬的魔爪,后来干脆龟缩不出门了,逐渐变成圣斗士和冥斗士两方的战斗。   而这一次海皇波塞冬转世,或者也将参与圣战,这消息冥界有数,可雅典娜全部神念转世,圣斗士上头没人,估计到时候会措手不及。   至于弥西亚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只能说塔纳托斯的洗脑功夫太强大了,张口闭口全是圣战,亲,不是圣斗士被雅典娜洗脑了而是阁下吧,塔纳托斯。   难怪修普诺斯是睡神而塔纳托斯只用做没有技术含量的收割灵魂的工作了,就这一根筋能编出什么像样的梦境?   塔纳托斯啰里吧嗦没带脑子的吐槽去掉大部分糟粕后还是能提炼出一点信息的,所以弥西亚尽管手痒还是忍住了二货死神的轰炸,但果然不能期望这位的智商,越说越离谱,圣战中的圣斗士性格一个个评论过来还顺带自己过去的英勇事迹,然后不知怎么一拐就拐到了海皇波塞冬身上。   弥西亚很认真的想,当初她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算现在她失忆了,正常人一般不怎么提,或者提起来的时候不应该小心翼翼的瞅瞅她的脸色,斟酌一下词句吗?哪像眼前这个唾沫横飞神经大条的家伙,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萨拉尔,你是不知道,神后陛下穿上战甲的冲出奥林匹斯,那叫一个轰动啊,她直奔海界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串看戏的神明,当时我也在,神后陛下就将手中的钢刀直劈海皇宫,把海皇陛下召出来大战!”塔纳托斯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起来,实在是太久没有和人分享自己的想法了,看到弥西亚没事他更是高兴,好像回到了久远之前的神话时代。   ……果然她还是太善良了!   弥西亚微笑,背后黑气蔓延再蔓延,波塞冬,朱利安,她心里正纠结呢,一点儿都不想听到有关的任何讯息,也只有眼前这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家伙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当半天过去,终于匆匆赶来的修普诺斯,就看到蓝发少女森森笑着盯着他那二货弟弟,背后仿佛有黑色百合花盛开,偏生塔纳托斯丝毫不觉得不对,一口一个波塞冬,当真是……无可救药了,睡神扶额,果然不能期待塔纳托斯有所长进,或者可以解释为因为能管教他的人不是太忙就是失踪,所以这个弟弟就越长越歪了吗?   直戳人家痛处,没看见萨拉尔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要发飙了,他想看萨拉尔和波塞冬之间的好戏可是却不想自家弟弟也搭进去,叹一口气,金发的睡神露出完美的笑容,咳了咳示意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显然修普诺斯的苦心并没有被那排除外界一切干扰的弟弟塔纳托斯接收,无视,全然无视,倒是弥西亚似笑非笑的瞥过金发的神明,半眯着眼慵懒而危险,松动了一下双手关节,能管事的人终于来了。   修普诺斯脸色一黑,只觉得头皮发麻,自由女神虽然很少动手却实在是个实力派,况且……果然是塔纳托斯太欠揍了吧!满嘴波塞冬,生怕某人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吗?   狠狠把塔纳托斯的头按下去,金发睡神笑容亲切:“萨拉尔,好久不见,能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不错的消息。”   塔纳托斯委屈吃痛的叫声果断成为背景板,弥西亚同样笑得假惺惺:“冥府的效率似乎有些低下,当然塔纳托斯的‘战斗力’相当高超,几千年来的事情竟然只用一天的时间滔滔不绝就概括完了。”   修普诺斯抽了抽嘴角,弥西亚的重点在哪里,他可不是那个粗线条的弟弟,自然知道,一天的滔滔不绝?他都为弥西亚默哀。   弥西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冥界,这一点修普诺斯同塔纳托斯一样不在意,也同样一眼就能够确认弥西亚的身份,不得不说,得知好友安然归来,心中自然是喜悦的。   不过修普诺斯可不会像塔纳托斯一样愚蠢,估计到时候塔纳托斯心中的喜剧就会变成悲剧,不,该说是惨剧比较合适。   “塔纳托斯的性子你难道不知道吗?跟他有什么好计较的。”修普诺斯坐下,确认弥西亚身份之后分出了注意力,自然发现了她的人类身躯,并没有觉得太惊讶,当初普罗米修斯的推断已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你是指什么,修普诺斯?”弥西亚挑眉,“是张口和圣斗士不得不说的故事,爱恨情仇恩怨纠葛,还是闭口海皇波塞冬因为金箭有多爱人类海伦,把我这个双生妹妹抛弃结果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   不作死就不会死,作为兄长的修普诺斯也只能为塔纳托斯做到这种地步了,再说下去,他自己也要赔进去。   “好吧,不说这个了。萨拉尔是刚回来还是刚觉醒?”修普诺斯道,回来是指普罗米修斯所说的神魂迷失在异界,觉醒则是同冥王哈迪斯等人一样转世后神念苏醒。   “大概都有吧!其实我一直没有机会说明这件事——”弥西亚轻描淡写,“我失忆了。”   说着,蓝发少女身上泛开海蓝的神力,冥王的祝福在期间轻轻荡漾着,力量被弥西亚很好的控制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她如今的力量虽然不是全盛,却也不该是普通人类能够掌握的。   神明转世尚未觉醒之时也不曾拥有神祗的记忆,但是随着力量的解封,记忆也随之归来,弥西亚展露神力的目的也在于此,她拥有了如今的力量,却没有神明的记忆。   塔纳托斯叫着‘萨拉尔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和‘你怎么还记得我’之流,果断被无视,修普诺斯的神情严肃起来,认真盯着弥西亚的眼睛半晌,深吸口气:“说清楚些。”   “这说起来有些复杂,异界的神明告诉我,我同他一样是一位神明,名叫萨拉尔,那个时候醒来什么记忆都没有,连力量也……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回到这个世界,已经转生在了女婴的身上,前段时间才遇上了荣光战士,告知我的身份,我才知道原来我应该叫作萨拉弥西亚。”   说着弥西亚意味深长的看了塔纳托斯一眼,目光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很巧的是我这一世名叫弥西亚……更巧的是,我是双生子中的妹妹,那位兄长大人,似乎是海皇波塞冬的转世。”   “虽然也听荣光战士说了一些海皇的事情,但都比不上塔纳托斯给我普及的多,嗯,我相当印象深刻。”果然还是很不爽吧!先不管她和海皇波塞冬的破事,塔纳托斯老是在她面前说波塞冬对海伦说出了怎样的情话,做出了怎样的事情,又是怎么为她斥责了得力的下属……就算是情有可原也果然无法原谅吧!塔纳托斯这又算什么事儿!   “……”真是不幸的消息,不管弥西亚会不会原谅海皇陛下,塔纳托斯估计都逃不了了,女人本来就不可理喻。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修普诺斯很快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也难怪弥西亚会耐下心听塔纳托斯那些废话,神明失忆?这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如果不是弥西亚就在他眼前的话。   麻烦大了,这是修普诺斯的想法,紧接着想的就是普罗米修斯在潘多拉离开后就离开了,这位智慧神的行踪向来捉摸不定,除非他自己出现……   哈迪斯陛下已经转世,再不济那位自由女神的养女智慧女神雅典娜也行啊,这一次玩什么神魂转世。   显然塔纳托斯不是玩智商的货,只能被智商玩,修普诺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   ☆、271睡神的梦境   在冥界美丽的极乐净土中,蓝发少女正趴在石桌上静静的沉睡着,仿佛好梦正酣。   金发金眸的睡神与银发银眸的死神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弥西亚,许久沉默。   “修普诺斯,你的方法有用吗?”动了动身子,塔纳托斯问道。   “我也不知道。”修普诺斯摇头苦笑,“失忆的神明,说出来有谁会相信?若不是知道萨拉尔不会骗我们……”他根本不会当真啊!   顿了顿,修普诺斯又道:“毕竟入梦的基础还是我构建的梦境,并非真实,想要激发萨拉尔记忆的可能性毕竟太低,不过多少也能让萨拉尔知道一点过去的事情,也非全然无用。”   “说不定就是萨拉尔自己不想记起来呢!”塔纳托斯嘟囔着。   “你倒是失忆给我看看。”修普诺斯没好气道。   好吧,他不能。塔纳托斯郁闷的撇嘴,半晌之后道:“要不然我们去问问母神吧,母神一定有方法的!再不济母神的见识也比我们广的多。”双子神的母神,自然是黑夜女神尼克斯,上古混沌五神之一。   “母神不问世事已久……但若真是无法,也只能如此了。”修普诺斯沉吟后同意了塔纳托斯的意见,虽说尼克斯未必会见他们,但试试总是好的。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修普诺斯开火:“塔纳托斯,你究竟在想什么,对萨拉尔说那样的话?本来就够乱的事情了……”   “什么话?”塔纳托斯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海皇陛下做了那些事本来就是事实,我只不过说实话罢了。”   尽管如此,塔纳托斯有些底气不足的嘟囔着:“谁知道萨拉尔会失忆啊……”   海皇与自由女神之间的事,还真没人敢插手,也不好插手,经过这样的事自由女神的心思谁也说不准,但海皇的态度却是明摆着的。双生羁绊注定不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就在一个神界又能躲到哪里去?最多像月神阿尔忒弥斯一样避开光明神阿波罗几千年?总之再失踪的风暴是谁都不能承担的起的。   至少为自由女神抱不平的有,不爽海皇的也有,可出手拆散的……还真的没有,当然,如果海皇波塞冬的态度稍微软化一点,那就不一定了。   但是也最多只能让两个人不在一起,什么第三者插足这对兄妹?想都不要想!以为自由女神背后的后援团是吃素的吗?自由女神可以不是海后,但海后绝不能是除自由女神以外的人,至少在自由女神有归宿前。   “……算了,看你也没胆子做这事,估计真是说话不经大脑,说着说着就多嘴了。”修普诺斯抽了抽嘴角,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损这个弟弟。   “什么呀!我当然是在为萨拉尔抱不平!”塔纳托斯犹自嘴硬。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被海皇陛下知道的话。”修普诺斯也不戳破他,凉凉道,“我估计荣光战士也没说什么好话,萨拉尔估计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了……”   “真那样也没什么,那么多人难道还制不住一个海皇?”塔纳托斯大大咧咧的说道,他虽然心思单纯,也没多想,可却明白的表达了他的立场,尊重好友的决定并且站在她身后。   “当然制得住。”修普诺斯好笑的拍拍塔纳托斯的头,挑眉自有桀骜,“有陛下在,我们冥界可不怕什么。海皇波塞冬毕竟只有一个人,还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过的不自在。只是那样,海皇难受,萨拉尔就未必好过。”   “真是比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还要纠结啊!”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显然不适用于海皇与自由女神,塔纳托斯说出了大家心中的共鸣。   自由女神一直追求的是在神明看来近乎荒唐的永远,也是赫拉早已经破碎的梦,所以和海皇的进展一直缓慢,堪堪失踪前才有了影子,甚至也有人猜测,是不是神后赫拉觉得自己无法得到,才把期盼和教导都给了自由女神。   事实上,这从来只是属于萨拉弥西亚的坚持,与他人不同的是,她更能抵御来自爱情的诱惑。   修普诺斯是睡神,最擅长的自然是构筑梦境,这也是弥西亚见到修普诺斯后突然想到的主意,原本的口述和记忆也许用梦境才能表达的更加清楚。   “萨拉尔失踪?怎么回事?”梦境之中,黑发碧眸的王者眉宇焦躁,而这个消息显然是雪上加霜,袖袍一挥,王袍翻卷,冷漠的王者紧抿薄唇,压力骤然而降。   哈迪斯哥哥……弥西亚目光追随着那个清冷而英俊的冥王陛下,在看到一瞬间便知道他一定就是那位冥王哈迪斯,所有人口中公正冷漠的王者,却也是十分疼她的长兄。   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也在,他们一同看向殿中虽然跪着却大胆抬头的黑发黑眸的女子——潘多拉。   在王威之下略微颤抖的潘多拉努力挺直自己的背脊,她身上的慌张绝望不是作假,只见她颤声道:“萨拉尔殿下身上的联系突然十分微弱,雅典娜女神召赫拉克勒斯前去也问起殿下的行踪,说殿下可能身受重伤……因此潘多拉斗胆请见冥王陛下。”潘多拉不曾提起那道莫名的神谕,现在重点是自由女神的行踪而非追根究底。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萨拉尔怎么可能会出事!”塔纳托斯最沉不住气,低声道,“冥后陛下失踪,萨拉尔受伤,怎么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   虽然声音很低,可殿中人并非听不到,修普诺斯狠狠拽了塔纳托斯一把,示意他闭嘴,自家陛下的心情本来就很糟糕了。   而旁观的弥西亚却看到跪着的潘多拉表情一瞬间变得空白,仿佛惶恐臣服一样垂下头,眼底却是绝望与不忿。   冥后和自由女神同时失踪,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妹妹,究竟该怎么抉择?就算资源平摊,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冥王哈迪斯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自由女神备受宠爱,仿佛失去一个冥界也不会有什么,而冥后却是冥界的标杆,可是……可是自由女神殿下最后的神谕却惟独相信她的长兄冥王哈迪斯,非奥林匹克众神也非海皇波塞冬,如今殿下的信任会白付吗?   弥西亚的角度能清楚的观察到潘多拉因为激动而无法控制的表情,仿佛也能体会到她心中的呐喊,愤恨哀伤,绝望不甘,她是真的真的很在乎自己,所以才为自己伤心。   而这个冥王哥哥,又会怎么做?   弥西亚看着那仿佛熟悉至极的容颜,心中也好像能体会到自由女神曾经的信赖,虽然无论冥王怎样做,她都能够接受,可还是希望知道结果。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冷漠的王者少见的眉间紧皱,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他轻轻叹息,仿佛疲倦至极,沉吟片刻后又道,“萨拉尔的安危确认前,汝等荣光战士静候消息吧!萨拉尔一直太护着你们了。”   潘多拉踉跄的离开了,哈迪斯看着双子神脸上同样焦急无措,沉声道:“修普诺斯,塔纳托斯,你们带着冥府众人继续寻找赫卡忒,朕去奥林匹斯。”   “是!”双子神应道,他们虽然同样焦急自由女神的安危,可冥后赫卡忒的下落也不能不顾,所以还是静听冥王吩咐罢。   这一个场景结束,可是梦境仍在延续,极乐净土中的蓝发少女轻轻颦起了眉,梦境的演绎来自睡神的记忆,她却是无法知晓荣光战士们的后续了。   因为要构筑梦境,金发的睡神仍然守候在弥西亚身边,可不知何时,银发的死神悄然离去。   ******   “我看到塔纳托斯失望而归呢,尼克斯。他是为了萨拉尔而来,你怎么也不见见?”妖孽般的容颜,金发神明笑容慵懒,仿佛在调侃。   “要应付塔纳托斯自然不是问题,可是兄长大人尚未决定,我怎么会擅自做主?”尼克斯气度雍容,瞥过说话的第一任神王乌拉诺斯后尊重的看向王座之上黑发的深渊神明。   “还不是时候。”半阖着漆黑如夜的瞳孔,墨色长发披洒在黑底金纹的长袍上,这是最无法亵渎的美,只能够顶礼膜拜,这是深渊王者塔尔塔罗斯举世无双的魅力。   “我能去见见萨拉尔吗?”金发少年有些坐立不安,“不能去人间,冥界可以的吧?”   “神明漫长的岁月,不在乎这点时间。”冷淡的黑暗神明厄瑞波斯轻声劝道,“若是萨拉尔被盖亚发现,那就麻烦了。”   金发少年咬着唇还是应下了,尼克斯则警告的瞪着跃跃欲试的乌拉诺斯:“别忘了盖亚为什么会找上萨拉尔,乌拉诺斯,你最好也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真是凶悍啊,尼克斯,完全辜负了你温柔的长相……说白了还是为了让塔尔塔罗斯省事吧!厄瑞波斯,你就一点意见都没有吗?”乌拉诺斯感慨道。   “这样就很好。”因为厄瑞波斯同样敬爱兄长,深爱妻子,他完全能够理解尼克斯。   乌拉诺斯啧啧叹气,却并不怎么失望,事实上这样挑拨的游戏实在是因为太无聊了。   ☆、272梦境的延续   梦境之中6续出现的神明,绝美的容颜都恍若似曾相识,的确激起了弥西亚内心深处的熟悉感,可尽管如此,还不足以解封她被封印的记忆。   连睡神修普诺斯都不曾听闻过的神明失忆,更为这样的情况增添了朦胧的迷雾。封印记忆?自由女神身为奥林匹斯山的十二主神之一,谁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当初若真是被盖亚追杀的话,是因为什么?她是否真的逃脱了盖亚的追踪?所有人都无法找到的神体,又去了哪里?也许这样的答案,只能亲自去神殿才能知道,可同样的,弥西亚相信自己的神殿被人翻过无数次,她去了又真的能得到线索吗?   “赫尔墨斯,你说海皇陛下是最后见到萨拉尔的人?开什么玩笑啊,那个家伙都在做什么……”确认了自由女神的失踪,可显然这样的说明更让人觉得荒唐,有波塞冬在自由女神还会出事?梦境之中的修普诺斯一脸恼火,这是宙斯的传令官赫尔墨斯带来的消息,而距离上次潘多拉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可惜仍然没有人知道自由女神在哪里。   “事实上,厄洛斯也失踪了,大家都在找他。”神使赫尔墨斯显然拥有良好的八卦能力,“他对海皇陛下射了爱情金箭,自由女神显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情况据说很混乱。”   “厄洛斯?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托珀尔塞福涅的福,修普诺斯对厄洛斯金箭的效果印象深刻。   “大家都想知道答案,可是他失踪了。”赫尔墨斯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冷笑话。   这个时候塔纳托斯从外面进来,咋咋呼呼的:“赫尔墨斯,你怎么在这里?是来告知萨拉尔的消息吗?她没事吧?对了,陛下还在奥林匹斯山吗?”   “塔纳托斯,你来的正好,这也是我要说的,自由女神重伤失踪,海皇陛下身中厄洛斯金箭,这些都还不是最糟糕的。没有人知道自由女神的下落,可是前几日行走在人间的赫斯提亚女神回到奥林匹斯,大家才知道很有可能是盖亚大神对自由女神动手,现在神王陛下,冥王陛下和海皇陛下联袂前往盖亚大神的神殿了。”赫尔墨斯快速说道。   “盖亚大神?开什么玩笑?”双子神兄弟的表情难得同调,一样的惊愕呆滞。   但是随即修普诺斯皱眉思索起来,心直口快的塔纳托斯却是一脸哭丧:“那……那萨拉尔还活着吗?”   弥西亚看到这里嘴角默默一抽,虽然很感动塔纳托斯的情谊,可是……被这么问候的感觉果然很纠结啊!感觉塔纳托斯已经看到了她的坟墓一样。   “应该没事吧,但估计重伤沉眠少不了了,可是自由女神的神体也不知所踪。好了,我只是来传达消息的,还要去下一个地点呢!走了!”赫尔墨斯挥挥手,他还是很忙的,下一个地点可是棘手的农神殿啊!   弥西亚真正看到那位双生兄长的脸时已经是在比较后面的梦境了,几分相似的相貌就同最后看到朱利安的感觉很像又有所不同,捂着自己闷痛的心口,仿佛苦涩又复杂,也有恼怒和哀伤,果然是对她影响最大的人吗?   海蓝的发与眸,瞧着英俊又邪魅,不羁的笑容,还有那双如海一般莫测的眸子,整个人如同深邃广阔的大海,有着含而不露的危险锋芒。   漫不经心的轻笑,和煦中无法忽视冷漠,薄冰一样覆盖过他所有的情绪,无法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静默而立,如同失去灵魂的雕像。   “无论什么时候,看着都不那么顺眼啊……”修普诺斯坐在礁石上,拉长了声音懒洋洋道,“赫拉陛下的武力倒是许久未见了。”   正是赫拉姐姐,身披战甲,手持钢刀,二话不说往海界上空劈去,地动山摇,海浪翻卷,被这样挑衅的海皇陛下自然也就出现了。   修普诺斯身边可不止一个神明,一连串的神明都在四处或落下或停在空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自观战,显然热闹的紧。托之前修普诺斯梦境的福,很多人弥西亚都能对得上号。   月神阿尔忒弥斯神情冷漠,手抚着金弓银箭,清冷优雅:“雅典娜,你那时候怎么没直接杀了那人类?”   紫发女神也穿着战甲,威风凛凛,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总要留个证据不是?你说让冥王陛下留着海伦的性命等萨拉尔回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早点解决干净比较好。”阿尔忒弥斯冷冷道。   “原来还想为阿波罗说说情,可连海皇陛下都如此,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雅典娜忿忿不平,“没有想到最先出手的却是赫拉……啧,当初就不应该放任的。”   金发的农神站在赫斯提亚身边,眼眶红红的:“赫斯提亚,萨拉尔怎么会……大地上我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踪迹……没有想到波塞冬竟然……”   “这些年萨拉尔和波塞冬的事我也听说了,波塞冬这次虽说无辜却也的确错了,赫拉想必也是因此才找上来的。不管怎么说,现在萨拉尔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波塞冬如何就随他好了,等到清醒了或许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我们等萨拉尔回来,她才是最有资格做出决定的人。”沉静的长姐赫斯提亚目光看向了远方冷眼旁观的两个男人。   金发的王者难得没有笑容,黑发的冥王则一如既往的冰冷,他们看着眼前的闹剧,显然谁都没有阻止的念头。   “很久没有见到赫拉这副武装了,看来这一次真的很生气呢……”宙斯轻声感慨,“波塞冬这顿打也是应该的。”   哈迪斯碧眸冷凝,沉声道:“赫卡忒和萨拉尔都下落不明,你多注意着赫拉。”   “这是自然。”宙斯回答的很认真,望着赫拉和波塞冬的打斗,目光仿佛看到了更为久远的过去。   战斗还没有结束,可是梦境却戛然而止。   弥西亚睁开眼的时候十分不满意,却看见修普诺斯一副虚脱的模样对她摊手苦笑:“拜托,我已经尽力了,这种事情很费力气的好吗?”   三千年的记忆,才看了一个开头,虽说前面的部分比较重要,可是后来的情报也不能少啊!   不过……弥西亚知道了一个事儿,荣光战士和赫拉口中的‘自由女神十分受宠’看来是真的,至少目前来看,弥西亚也觉得很出气,哼哼,波塞冬……   “好像没什么用呢,这种方法。”弥西亚抿了抿嘴,难道真的要等到所有神秘晶体集齐了才行?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神秘晶体啊!   “那我就没办法了。”修普诺斯随性的倒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有记忆,也不知道神体在哪里,能有什么打算?”弥西亚没好气的说道,“估计会在人间逗留一段时间吧,这种状态根本无法回到神界。说起来这一次的圣战不是快开始了?等到时候几位神明一起回归再说。”   的确是这样的说法,当初实力全盛时候被盖亚盯上还没法逃,现在就更不用说了,谁也无法保证盖亚是不是会再找上门来,毕竟再严密的保护也终有疏漏的时候。   而收集神秘晶体的事,反正别人也帮不上忙,连说都省了。   “咳咳……”修普诺斯干咳了一下,好奇道,“我记得萨拉尔你说你这次的转世……唔,还是海皇陛下的妹妹?”   真是一个失败的切入话题,弥西亚没好气道:“是想问我的感想吗?听到的都是什么被抛弃,移情别恋,你觉得我是什么心情?”   话虽然这么说,也颇有怨念,但是弥西亚却根本无法忘记这十多年来朱利安对她的爱护,尤其是婴幼儿时期,她拥有成年的意识,但是朱利安却没有,可是朱利安一直在保护她让着她……   还有海皇波塞冬,他的‘背叛’是由于厄洛斯金箭,只不过时机太巧,也正如梦境之中赫斯提亚说的那样,清醒之后最痛苦的人是他。过去的她与波塞冬历经漫长岁月才终于做出了决定,想必真的是考虑清楚了的,还有朱利安半觉醒时候的狂乱模样,除了真的生气之外,也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缘故吧!   修普诺斯干笑,但还是期待着弥西亚的答案。   “唔,怎么说呢……”弥西亚沉吟着,双生羁绊根本不可能消失,最多只不过是不在一起罢了,反正有波塞冬在她也没什么行情,于是答案是——   “现在的我没有恢复记忆,无法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先消气了再说!”   “……说了跟没说有区别吗?”修普诺斯郁闷道。   “那你问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说白了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八卦心理吧!”弥西亚无比鄙视。   “说起来,赫卡忒还没有消息吗?”她回来了,也见过了赫拉,唯有这位冥后的消息不曾听闻。   说起这个,修普诺斯就不由自主的叹息,显得很是烦躁。   三千年前,赫卡忒,萨拉弥西亚,赫拉先后失踪,三千年后,萨拉弥西亚,赫拉已经出现,如果一切都只是一个局的话,那么赫卡忒应该也……   弥西亚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273离开往人间   不过弥西亚并没有来得及想太久,塔纳托斯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还捎带了一位熟悉的荣光战士。   “殿下!”潘多拉激动的跪在弥西亚面前,好像都快要哭出来了,可是眼神却是喜悦的,弥西亚眼前又浮现起梦中这个女子隐忍而悲伤的模样来,或许她对冥界的看法有所偏颇,也不乏恶意揣测,但却真的将所有的信仰与希望奉献给了弥西亚。   “潘多拉,哭什么,快起来。”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失踪实在是吓坏这个脆弱又坚强的女子了,若是她同上一次美狄亚一样跟着自己过去了,也不会这样自责,弥西亚抹去潘多拉脸上的泪水,柔声道。   “抱歉,殿下,是潘多拉失态了。”深深呼吸,顺着弥西亚的力道站起来,黑发女子重归冷艳的表情,冲着修普诺斯躬身行礼,“潘多拉见过修普诺斯大人。”   “还真是感人的相见啊……萨拉尔,你和荣光战士究竟瞒了多少事?”修普诺斯玩笑似的说出这样的话,事实上荣光战士对他们的排斥修普诺斯自然也察觉到了,却一直不知道原因,深刻觉得自己很无辜啊!所以这样的问话既是试探弥西亚的信任程度又是寻找被讨厌的原因。   但答案究竟是什么修普诺斯根本不会在意,他只是需要一个表态而已,说实话,若非弥西亚对荣光战士的在意有目共睹,他根本不会投注更多的心力,他神明的心胸还犯不着计较这个。   “瞒?只是没有说而已,我家荣光们的心思全在我身上,哪有功夫通风报信?”弥西亚撇嘴,“睡神阁下若有一份心思分给我的话,荣光战士能瞒过你?”   “好吧……”修普诺斯笑着摇头,煞有其事道,“如果是塔纳托斯这种程度要瞒过的确很容易,是我错了……”意思就是他宁愿承认自己不用心,也不愿承认自己的智商有问题。   “呀!什么叫作我这种程度!”塔纳托斯无辜中枪,瞪大眼睛超级不爽的叫嚣着。   弥西亚和修普诺斯幸灾乐祸的笑而不语。   “这么说,哈迪斯哥哥这一次选择的肉身是那个叫瞬的青铜圣斗士?”虽然之前塔纳托斯也有提起,但毕竟没有那么详细,“现在正在日本?”   “对啊,米诺斯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好跟着他到日本,只是陛下无心圣战才不愿过早觉醒,若是知道萨拉尔你的消息,想必陛下一定会很高兴的。”修普诺斯邀请,“要一起去看看吗?”   “日本吗?”弥西亚若有所思,“那么现在冥界休整几天,再做决定吧!毕竟在人间似乎失踪了不短的日子……”还有,该如何面对……朱利安。   “也好。”反正对于神明来说做什么事都不急,漫长的岁月让他们将时间看的很淡。   知道自己再一次失踪了近一年后弥西亚就觉得无比头痛,很认真的开始思考要不要干脆让弥西亚梭罗这个身份永远失踪好了,但是仔细考虑后又是各种不妥。神界不好去,抛弃身份的话人间也不方便,总不能一直窝在没有娱乐的冥界吧?   就算改头换面,用新的身份,这一点荣光战士多年的经营完全能够做得到,但事实上从没有觉醒起就对荣光战士有所关注的朱利安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等他知道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知晓朱利安的心情,大概是出于那种可以吵可以闹也可以冷战但是不希望看不到她的理念,但偏偏弥西亚生气的时候就想跑出朱利安的视线范围内,直到消气,因为不离开的话她总怕在气头上的自己会将事情变得不可收拾起来。但事实上,往往真正的争吵正是源于此。   气头过后,更多时候是想念,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朱利安脸上惨白的表情,就会觉得有点不安。不过也只是有一点啦,是对自己说重话的抱歉,可朱利安确实做得不对嘛!   但是是否要去见朱利安……弥西亚还没有作出决定,她不知道朱利安关于波塞冬的记忆是否完全觉醒,她只知道在自己没有恢复记忆前,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是不合适的。虽然直觉应该怎么做,可还是心中没底。   实在是很苦恼啊!   站在冥界的出口,弥西亚回望。   “怎么了,萨拉尔?在看什么?”修普诺斯挑眉,塔纳托斯仍然被禁止离开冥界,谁知道到时候这个家伙会神奇的迷路到哪里去?   “不,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在刚遇到荣光战士那会儿做的梦中那个举世无双的男子,如今已经确认了他并非冥王哈迪斯,而在修普诺斯构筑的梦中,更是不曾出面过,然而却是目前知道的最有可能知晓神秘晶体真相的神明,或许还知道她的神体下落。   会是谁呢?克洛诺斯那一辈的神明?或者乌拉诺斯那一辈的神明?还是……那深渊之中沉默而强大的王者,塔尔塔罗斯?又也许是那个几乎被世人遗忘的黑暗之神厄瑞波斯?   能够让所有神明包括地母盖亚都不知道她的行踪的地方……   为了防止行踪暴露的太快,弥西亚改变了容貌后甚至拒绝潘多拉的同行,至少在她准备暴露身份前不行,潘多拉无法,只能紧急召来从成为荣光战士后不曾离开过自由女神神庙的卡珊德拉随行,多次的经历,他们实在是太惶恐了。   原本萨菲罗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奈何他进入的试炼实在比较麻烦,几年不出关都算是正常的。   卡珊德拉是在自由女神失踪后被收入自由荣光的,那个时候神界无比混乱,自然也没有人关注荣光战士的动态,而卡珊德拉又低调无比,她的随行显然没什么理由好拒绝的。虽说擅长的是预言,身体也十分孱弱,但在尚武的特洛伊,她也是能拿起武器战斗的公主,武技合格,这些年也不曾落下战斗本能,身体的问题早有弥西亚解决了。   几千年不曾离开过自由女神神庙,虽说也知道外界动态,可没有亲身经历终究不太真实,趁这个机会让卡珊德拉出来晃晃也不错,所以弥西亚默许了潘多拉的举动。   弥西亚和修普诺斯到达日本的时候,白发的女子已经静默的候在一边,脸色是许久不见太阳的那种苍白,整个人柔弱而圣洁,然而那张美丽的脸却凝满寒冷的冰霜,凛然不可亵渎。但这样的女子更像是出身高贵家族的名媛,而不是在弥西亚身边做一个守护的保镖。   “殿下。”卡珊德拉望着弥西亚的时候如同冰川上绽开的春花,温和而柔顺,但除了弥西亚和荣光战士外别人再无此殊荣,恢复冰冷的面庞,“卡珊德拉见过修普诺斯大人。”   “咦……她也是荣光战士?”若是普通的下属,修普诺斯不会如何关注,但这样的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倒是让睡神阁下挑眉,因为卡珊德拉并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想要以此向弥西亚证明自己的实力,“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弥西亚眨眼,说的很坦然,虽然卡珊德拉很早被荣光战士们接受,但真正被她正名的确是最近的事情。   修普诺斯无语,单说这种气质就不是现代人能拥有的,这种实力强度最近才成为荣光战士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吧!但是盯着弥西亚的眼又得不到其他的答案,只能遗憾作罢。   卡珊德拉收敛起身上的气息,站在弥西亚身后,一行四人,是的,四人,还要加一个开车的司机冥斗士。   对于神明来说,尊重人类世界的规则有时候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但这样的规则永远无法真正束缚他们。   “那个就是瞬吗?”开车到了附近,接下来就是非常人的手段,站在屋顶上两个人津津有味的评价着,嗯,冥王陛下选择转世的肉体,真的好吗?   完全没有腹诽上司和兄长的罪恶感,尤其是弥西亚还没有恢复记忆,问的话会更多一点,两个人越讲越投机,塔纳托斯知道了一定会哭的,明明同样是话唠,为什么待遇截然不同。   只可惜今天没有见到雅典娜,但已经知道了地点身份,想要见到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弥西亚和修普诺斯告别,心中想着接下来的行动,而卡珊德拉依旧一丝不苟。   “不用那么紧绷,卡珊德拉。”弥西亚只能先安抚一下自家荣光战士,大概因为第一次接触到现代社会,才会一直草木皆兵,精神紧绷,可是这样的状态实在太累。   “抱歉,殿下,是我给您添麻烦了吗?”卡珊德拉本人的性格并没有那么冰山,说圣洁优雅更合适,或者还有固执的天真,此时有些慌乱,无措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活了几千年的人。   “不,并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会很累吧!”弥西亚笑着否决,“也不必一直叫我殿下啦,在人间这么叫起来会很奇怪的,唔……就叫小姐吧!”虽说弥西亚觉得叫名字也没有关系,但别人未必这样想,所以还是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好了。   “是,小姐。”卡珊德拉应道,“那殿……小姐接下来准备怎么安排?”卡珊德拉对这工作并不是很熟悉,才有些冒昧的询问。   “唔……自然是去见雅典娜。”弥西亚笑道。   ☆、274帝国见黑龙   “弥西亚小姐,顾问正在楼上,您尽管上去。”也许是托流传在帝国上下某暴打伊藤忍视频的福,这个前台妹子虽然是新人,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弥西亚,并且笑容可亲的说道。   至于这么轻易的放人上去好不好……事实上,弥西亚还算是公私分明的人,若是为了公事来到帝国那么通常会提前预约并且带着梭罗家的专业人士,现在这样私事的情况早就被通报过随意进出的。   “好的,谢谢。”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弥西亚笑着点头,带着卡珊德拉熟门熟路的进入了电梯。   原本也有要不要询问一下能不能带卡珊德拉一起的想法,但是还是不为难人家前台了,况且她和宫崎耀司的关系的确亲近,这样做倒是有些矫情。   自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通报的,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弥西亚已经看到站在电梯门口等待的织田靖彦和戴维斯了。   “弥西亚小姐,好久不见。”戴维斯文质彬彬的先打了招呼,而织田靖彦也在随后出声问候,两人好奇的目光在如雪一般圣洁清冷的卡珊德拉身上转悠了一下。   “戴维斯,织田君,这是我的朋友兼保镖卡珊德拉,你们不介意带她到休息室坐一会儿吧!耀司哥是在办公室吧?”弥西亚在之前便同卡珊德拉说过,所以这白发的女子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同两人打招呼。   “进来。”宫崎耀司正皱着眉头批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的开口,桌上还放着一大堆文件和已经没有温度的黑咖啡,装饰什么的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大体还是差不多的,当然,上一次来时激动踹坏的门……也早就修好了。   “什么事?”宫崎耀司似乎真的很忙,一直低头工作着,声音也冷冷的,见没有人回答,才有些怒气的抬头,这一下突变惊喜,“弥西亚!是你!”   冷峻的脸上露出笑容,一下子从精明干练的帝国顾问变成了温和的大哥哥,宫崎耀司从座位上站起,绕过办公桌给了弥西亚一个大大的拥抱:“怎么突然来了?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来看你不好吗?这副表情是嫌弃的意思吗?”弥西亚故作生气的嗔道,虽然知道自己是神明,可依旧不改和宫崎耀司的亲近,当然该收敛的时候还是会收敛的,至于原因?大概是宫崎耀司是所有妹妹心目中最完美的兄长大人吧!英俊温柔,大方体贴,遇事不动声色沉稳可靠,会关心问候却不会多管闲事,能够完美解决很多麻烦,总之各种优点有朱利安这个极品对比就显得更加鲜明了。   “不不不,怎么会呢!”宫崎耀司拉着弥西亚坐下,“这次是一个人来吗?和朱利安和好了没?”年轻的黑龙想着近一年没消息了,这对感情很好的双生兄妹应该没什么幺蛾子吧?嗯,宫崎耀司选择性的忽视了希腊梭罗家那些大动作,反正没有出什么纰漏不是吗?这一年来别说弥西亚,朱利安他都没怎么见到,真是令人苦恼的弟妹啊!   “事实上……”弥西亚清了清嗓子,“因为某些原因,我离开日本后就一直没有回去。”   这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实在是……宫崎耀司还试图抱一些希望:“没有回去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连朱利安都不知道我的行踪,所以面都没见也就没什么和好不和好了。”弥西亚虽然内心自我纠结,但又怎么会被宫崎耀司看出来?这种好像事不关己的姿态,他到底是为谁担心啊!   年轻的黑龙行事总是从容不迫,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对自家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表妹束手无策,试图做最后一点努力:“那你今天来帝国……”   “唔,说不定现在朱利安已经接到消息啦!”弥西亚好像觉得宫崎耀司受到的惊吓不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我第一个来找的就是耀司哥哦!”   他是该感到荣幸吗?风度使然,否则想到某个没有理智的超级妹控可能的反应,宫崎耀司就可能哀嚎甚至咆哮出声了,现在苦笑叹息已经相当收敛了,朱利安不会直接拿着枪跑过来对准他的脑门吧?   显然不会,因为对于半觉醒的某人来说,枪已经是低级玩物了。   原本并不怎么在意也不准备插手这对兄妹之间的年轻黑龙终于觉得事情有点大条,只是现在苦恼也没用,补救才是上策,该有的礼仪风度自然也不能够少:“那么等会下班后去见见见父亲怎么样?父亲总说没有人陪他。”   “自然是要拜访姨夫的。”弥西亚一口应承道。   织田靖彦泡茶进来的时候,两人在沙发上相谈正欢,这位被年轻黑龙视为兄长的属下悄悄的松了口气,插了句话:“弥西亚小姐这一次要在日本停留多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宫崎耀司几乎要捶地了,可惜这位向来心有灵犀的得力手下这一次没有接收到信号。   “没有意外情况的话,应该会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弥西亚真的认真思考后给出了答案,等着雅典娜和哈迪斯觉醒,是最重要的事情,她都不确定要多久,不过自然,中途偶尔离开去见见身在古埃及的赫拉也是不错的消遣。   宫崎耀司扭头,表情空白的看着墙壁,心中想着现在打电话给朱利安还来得及吗?那家伙不会已经在路上了吧?   “这么说伊藤伯伯的寿宴就快到了?”宫崎耀司走神的时候,已经足够织田靖彦把想说的话说完了,弥西亚眨眼,“难得这一次要大办啊!”   而且还是为了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召回被驱逐到美国的伊藤忍,这个带伊藤忍回来的人选,自然会是宫崎耀司。可弥西亚又怎么会不知道伊藤忍对宫崎耀司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即使身在美国也要给宫崎耀司带来无数麻烦的伊藤忍……真是不知道赤司征十郎都在做什么啊,还赤组少主呢!   “所以耀司哥是要把伊藤忍带回来吗?”弥西亚语气平淡,“那请务必注意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警告还是威胁?年轻的黑龙只想起了由弥西亚和伊藤忍碰面引发的一系列惨状,为什么偏偏碰上这个时候……宫崎耀司同样知道,弥西亚虽然看伊藤忍不顺眼,但主要的怒火却是因为伊藤忍对自己的态度,所以弥西亚这话也是告诉他不要太忍让伊藤忍。   真是完全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啊!   对于卡珊德拉的存在,宫崎耀司还是侧目了一下,只觉得弥西亚身上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近一年的没有消息,他总是联系不上她,问朱利安那家伙的态度更是阴阳怪气,虽说弥西亚解释了是因为完全避开大家耳目,可还是觉得很奇怪,还有现在身边跟着的人……   年轻的黑龙习惯性的疑心,但并没有继续追究,反而更加苦恼朱利安和弥西亚的矛盾,在当事人无法调解的时候,他这个哥哥义不容辞啊!至于远在美国的伊藤忍和他认识的那群麻烦东邦,在弥西亚身边的时候还是不要去想比较好。   尤其是……东邦的主事人是展令扬,阎王殿展初云最疼爱的外甥,成员有威京集团安家继承人安凯臣,和意大利黑十字关系匪浅的向以农,这三方势力这一年来和梭罗家打的不是一般的热闹,想到东邦成员那些手段,完全无法理解朱利安行为的宫崎耀司也只能期盼他们不会撞上了。   如果真的撞上了……他的态度自然至关重要。   远在欧洲的梭罗家主也的确在第一时间接到了弥西亚的消息。   蓝发的朱利安沉默了许久,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让通报消息的孟琪拉退下。这位下属心中如何忐忑猜想并不在朱利安考虑的范围内,这一年来随着弥西亚的离开,朱利安的觉醒之路并不顺畅,但也并非毫无收获。   最显著的体现便在于这少年家主的行事上,原本凌厉中还略显稚嫩的手段一下子老道起来,颇有大将风度,就算凶狠疯狂的进攻一如既往,却让人更加措手不及,往往缓过神来,这位已经功成身退。当然运筹帷幄也渐渐多了起来,含笑之时便是王者姿态。   弥西亚一年多没有出现在人间,朱利安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除了隐忍和更加狠戾的手段外他还能怎样,对于外界的质疑他只能派人不断的故布迷阵,然后整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若是以往,接到弥西亚消息的朱利安恐怕马上冲到日本去了,但他却犹豫了。   并非在意一年前弥西亚所说的话,可他却在意弥西亚的态度,是否真的不愿意见到他,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他,是不是真的把她逼的太紧……   仰天长叹弥西亚真是解不开的结,认了命,朱利安还是没有马上冲到日本去,而是派了他的海斗士,也是过往的得力属下苏兰特前去保护弥西亚。   而这位少年家主,书房之内灯光彻夜未息。   ☆、275东邦的消息   “这一年去哪儿了?”弥西亚见到那位红发表弟时,赤司征十郎第一句也是这个。   “散心。”她说一直在日本,会有人相信吗?嗯,虽然是异界的日本。   “嗤。”赤司征十郎懒得相信弥西亚的鬼话,一点踪影都找不到的家伙,哪里是散心那么简单?不过也懒得计较,反正人正好好的坐在他面前,赤司征十郎倒在沙发上,赤色的瞳孔闪烁着金色,“你应该知道了吧,那个伊藤忍和东邦在美国做出的事情。”   “东邦?那是什么?新生的什么组织吗?跟伊藤忍有什么关系?”弥西亚对于这个新名词显然很好奇,她只来得及知道伊藤龙之介寿宴时要召回伊藤忍,可是东邦又是什么东西?   “看来你这一年真是在深山野林里度过了,一点东西都没有了解吗?”赤司征十郎眯起眼,语气十分不爽,“一群尽会惹麻烦的家伙而已。”   这人说着又幸灾乐祸起来:“阎王殿展初云最疼爱的外甥展令扬,威京安家最看好的继承人安凯臣,还有和意大利黑十字关系匪浅的向以农,同时也是寰宇集团总裁的小儿子。这三个人都是那个东邦的成员,我没记错的话,梭罗家正和这三方势力热闹着呢!”   弥西亚挑眉,不置可否,虽然已经很久不管梭罗家的事情了,却并不代表放下,可她相信并且尊重着朱利安每一个决定,他并不是什么太莽撞的人。当然,赤司征十郎毕竟说出了这样的话,她肯定也要上一下心。   “介绍一下吧,伊藤忍又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真遇上了也不会有大麻烦,相比这些东邦成员是各大家族的继承人或者最受宠爱的孩子,弥西亚的双生兄长朱利安可是实打实的梭罗家主,并且对弥西亚的在意世人皆知,赤司征十郎也开始接手部分家族事务,宫崎耀司更是因为伊藤忍的不管事近乎全揽双龙会和帝国权力,此外也有一些交好家族的应援等等。   “东邦一共有六人,除了上面的那三个家伙外,还有东陵财阀总裁最喜欢的孙子雷君凡,曲文哲的儿子有伊利斯王室血统的曲希瑞,以及南宫烈,他外祖是威廉斯家族的那个石油大王乔治,父亲这边是美国有名的律师家族南宫家。”赤司征十郎嗤笑道,“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前些日子惹了一位美国议员,惹过炎狼,跑到梵蒂冈偷东西,大闹拉斯维加斯,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   弥西亚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对于东邦的战绩也颇为咋舌,快速消化了这六个人的资料后有些好奇的开口:“我记得威廉斯家族和南宫家同东陵财阀的摩擦不小吧?那什么南宫烈怎么和雷君凡凑在了一起?寰宇集团和梭罗家也算战略联盟,和威京集团凑在一起,啧,是想下两手注吗?”明面上还和梭罗家保持一条战线,却和威京集团暗通曲款,到时候完全可以推脱为小辈的不懂事,这招虽然很老套却很有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想了。   赤司征十郎嗤笑一声:“谁知道啊……反正有人收拾残局,这些家伙闹的很欢,到时候伊藤忍回来,指不定这些家伙也要跟到日本来。”   “听起来你很想看好戏,是因为吃过亏吗?”弥西亚回击,说起来曲希瑞……竟然拥有伊利斯王室的血统?只可惜失踪前参加伊利斯的王室晚宴,出现的人太多了,再加上她自己也漫不经心的,所以也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这人。   赤司征十郎脸色微变,扭过头不乐意的冷哼一声,别扭的紧。因为伊藤忍的关系他的确对东邦有所关注,也想用小手段离间一下伊藤忍和东邦,结果总是阴差阳错的没有成功,纵然有他们背后势力的原因,可他们本身也的确有一些实力。   更重要的是赤司征十郎只有一个人,东邦却是六加一,伊藤忍的水准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双龙会这么多年的教导,也是在正常人水准以上的,大概吧!只不过智商经常性的罢工而已。   “对了,征十郎,你对城户纱织了解多少?”弥西亚换了一个话题。   “城户?”在记忆中思索了一下,赤司征十郎很奇怪,“你是指城户家的那个继承人吗?我没有见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   “只是想要认识她而已!”又没有说实话,赤司征十郎已经懒得探究了,弥西亚不想说的话是怎么问都无法说出口的。   而赤司征十郎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知道的资料,发现实在乏善可陈,因为那城户纱织被城户光政保护的太好,似乎连必要的社交都没有,圈子里的人除了知道这么一个人外还真没有几个见过面的,就连城户光政去世后把继承权都给了这个女孩,也不曾在股东大会上出席过。   自然,因为没有成年,城户纱织虽然拥有继承权,却并没有相应的权利,那些股东未必没有歪心思,但都被城户家的管家把关的牢牢的,总的来说处境微妙。   “这样一说……好像城户家最近是有一些动静。”赤司征十郎当时也只是随便听过而已,“似乎和迹部家正在交涉一块地皮,似乎已经达成了协议,只差一些后续手续了,好像这个协议就是那个城户纱织的手笔。”   交涉地皮?因为知道对方是雅典娜的转世,弥西亚才尤为关注其中的意味,圣战将起,从来隐形人的城户纱织突然露面,怎么想都不觉得会是巧合,但是在这里瞎想也没用,弥西亚爽快的抛开这个话题:“最近还在打篮球?”   “嗯,不过……有点没意思起来了。”如今已是帝光初中三年级的赤司征十郎懒散说道,“唾手可得的胜利,真是一点认真起来的动力都没有啊!”   “呀,你这是什么态度!轻蔑迟早会让你栽跟头的!”虽然近年来弥西亚和赤司征十郎之间气氛有所缓和,不是一见面就冷嘲热讽,但果然看着这家伙嚣张的态度就超级不爽啊!弥西亚坚信自己是出于好心告诫这个表弟的。   “篮球而已,再怎么玩都过不了界。”舔唇的动作实在充满诱惑力,赤司征十郎淡淡道,“而且我们几个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决定高中的时候分开,带着自己的篮球部一决胜负。”   “高中?我记得姨夫给的期限不就是国中毕业吗?全部接手赤组,这样不会很累吗?”对于赤司征十郎和他父亲之间僵硬的关系,弥西亚自知踩了雷区,立马住了嘴。   “我已经落后你们很久了,再落后的话就真的追不上了。”当作没听见的赤司征十郎自然的转过话题,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一部分原因,宫崎耀司,朱利安甚至弥西亚,这几个表哥表姐实在太过出类拔萃,不想被抛下的话只能够更加努力。   和赤司征十郎聊着天,弥西亚却分神想着如果正常方法不能见到城户纱织的话,只能偷窥了,嗯,还有某人怎么还没有动静?她不信朱利安不知道自己在日本!所以还是在怄气吗?那就耗吧!   反正……反正她就仗着自己任性,不行吗?   弥西亚最初选择带卡珊德拉的原因是不希望被人注意到自己和修普诺斯在一起的动静,但是和修普诺斯分开后去了帝国,既然决定让朱利安知道她出现了,卡珊德拉就暂时隐藏起来,正如修普诺斯那样,没有亲眼见到的话不会将卡珊德拉同荣光战士联系起来,毕竟按理说荣光战士中应该一直没有新人,所以知道卡珊德拉这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干脆让卡珊德拉留在日本好好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熟悉一下如今的世界。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她和朱利安的合照时,弥西亚终于想起自己放在异次元空间的照片,那是和伊菲忒墨尔一起照的,反正她现在看某人很不爽,干脆把照片换掉好啦!   选了半天,弥西亚终于艰难的做出了抉择,蓝发蓝眸的少女拥抱着黑发碧眸的小女孩,静静的微笑着,而小姑娘则是半侧着脸,害羞的亲吻着她的脸颊。   果然伊菲尔比朱利安可爱了不止一百倍!   入睡前弥西亚这样对自己说道。   话虽如此,弥西亚却并没有拒绝来自年轻黑龙的友情提供朱利安动态的情报,以无比别扭的姿态关心着远在欧洲的双生兄长的动静,心中气急那个家伙竟然真的稳坐钓鱼台时,那上古时代便颇受海皇波塞冬倚重的下属苏兰特却悄悄到了日本。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弥西亚一直找不到机会因此快要按捺不住去偷窥名为城户纱织的某人时,又传出了一个不错的消息。   为了庆祝迹部家和城户家达成的合作,将举行一场宴会,到时候城户纱织也会出席。   ☆、276与纱织接触   “当真是自由女神殿下。”苏兰特感慨过后松了口气,因为弥西亚很警觉,所以苏兰特的暗中观察兼保护着实有些不容易,但不管怎么说,能够归来真是太好了。随他们这对兄妹怎么闹,反正自由女神完全能牵制住海皇陛下。   不过朱利安交给他的另一个任务,苏兰特还没有什么头绪,自由女神殿下……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   不但行为习惯有所差异,精神气质也略微改变,这也是让苏兰特迷惑的原因所在,虽说自由女神向来亲近人类,可是骨子里神明特有的气质依旧还在,可如今的弥西亚显然少几分气韵。然而苏兰特发现弥西亚身上已经觉醒了神力,可当他大胆试探,收敛所有气息而不改面貌的在街上向弥西亚迎面走去时,弥西亚并没有认出他。   原本能够确定这是自由女神本尊的苏兰特不该这么鬼祟的,可谁叫他家上司事故频发,现在又不知道闹什么别扭,总之是要求他不能被自由女神发现踪迹和身份,就算发现了也要编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真是……让人无比头疼啊!   不夹在两位大神之间当炮灰是苏兰特以及所有海界子民们的共识,不过有时候苏兰特也会内心真挚呐喊,两位别闹了成吗?洗洗回家睡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是!苏兰特相信,若是自由女神殿下真心完全接纳海皇陛下的话,也不用耗那么长时间,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风波。   虽说自家上司属性糟糕,但事实上他们这些下属吐槽归吐槽,却并不曾有任何不满,他们对海皇陛下有无上的敬仰与忠心,海皇波塞冬能在彭透斯涅柔斯等古老海神影响力巨大的海界站稳脚跟发展势力本来就不是一件能够小觑的事情,除了面对同自由女神相关的一系列事情上会无措慌张外,无人能堪破这位王者心中真正的想法。   海界众人看了那么多年的好戏却从不插手的原因,或许也有一点点看波塞冬的笑话的意思,可更多的却是因为相信海皇波塞冬不会失败。波塞冬平日行事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带着慵懒而邪肆的微笑,似乎比冥王哈迪斯要好亲近许多,然而王者孤傲,但凡波塞冬有一点示弱,放软姿态,自由女神也不必因为他的强势而心生犹疑,又或者有旁观者为波塞冬出谋划策,而非一个人琢磨反而将事情越弄越糟。   “殿下究竟在想什么啊……”不愧是双生兄妹,海皇波塞冬的心思莫测,自由女神的想法也让人难猜,暂且不说纠结这么多年还没有接受波塞冬的前科,如今明明见过了荣光战士身边却没有一个荣光战士的保护!苏兰特知道荣光战士的品性,除了弥西亚亲自下令外没有人能改变他们的执拗。   不过真要找理由的话勉强也说得过去,是相信自己的实力,人类无法伤害到她。但是,若是恢复了记忆,这个时候不应该尽早回到奥林匹斯吗?还是因为记恨当初的事情不想见到海皇陛下宁可孤身在外?若是没有……荣光战士那些家伙都是白痴吗?当初是什么状况,多少也听闻了点吧!苏兰特不信弥西亚不知道潜在的危险,所以更纠结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有认识他的荣光战士,苏兰特的行动整体来说还算从容。   看起来弥西亚不像是生气的模样,那么朱利安又为什么不来日本?这别扭的两只……而苏兰特同样在猜测弥西亚留在日本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人类表哥吗?还是尚未觉醒的两位神明?   在知道弥西亚很可能为城户纱织才出席的这次来到日本后第一场宴会,苏兰特只能望天,比起雅典娜女神和哈迪斯陛下,半觉醒的海皇陛下这是要多遭嫌弃啊!   暗中苏兰特的呐喊和他汇报给朱利安的情报暂且不提,弥西亚则是借着宫崎耀司的势头,以帝国顾问女伴的身份出席,平日打的交道不少,可在这种满是记者的正统商家宴会,赤司征十郎虽然方法不少,但最终还是懒得出现。   “越来越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了。”宫崎耀司摇头,他明明给朱利安通了消息,那家伙只说知道了可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欧洲的局势紧张起来,而也没听说弥西亚和那个城户纱织有什么交集,怎么就非要认识人家呢?   “那就不要去想好了。”弥西亚仿佛不经意的说道,“欧洲的情况很糟糕吗?”毕竟朱利安只有一个人,很多事情都只有他才能亲自做决定,如果弥西亚情况自然又是不一样了,单说动力源泉就取之不尽啊!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照顾好自己,弥西亚心安理得的想,挂念那个家伙和原不原谅什么的完全就是两码事。   所以说这么关心的话就亲口去问啊,这么别扭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宫崎耀司觉得自己活到现在所有的吐槽都贡献给了让人无奈的表弟表妹:“的确有点麻烦,但我相信朱利安既然这么选择,那一定能应付的过来。”   因为朱利安的手段的确高超,更重要的是若是稍有差池,第一个被针对的肯定是孤身在日本的弥西亚,朱利安不会让弥西亚受到任何威胁。   弥西亚许久不曾出现,的确有人猜测过她是否遭受了朱利安的忌惮,但也抱有万一的希望,赌她在朱利安心目中的地位。可宫崎耀司甚至所有梭罗家的主干成员都清楚的知道他对弥西亚有多看重,也因此不敢冒一点儿风险。   如果弥西亚实在不愿意回到梭罗家的话,比起其他地方,日本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有宫崎耀司在,想要动弥西亚不容易。况且,或许这个时候回去才是最危险的。   城户纱织。   在琐碎的议论声中,弥西亚看到了那紫发的稚嫩少女。   或者是因为从来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不免有些生涩和紧张,只能用冷淡和疏离隔离众人,但又拥有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轻抬下巴,便显得高贵典雅,使得她的无措不会那么突兀。   这就是雅典娜的转世,弥西亚颇为好奇的打量着少女,还没有深入接触无法判断究竟熟不熟悉,此时的她更加受到塔纳托斯的影响,明知道那家伙不靠谱,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听进去一点东西了。   比如雅典娜有多凶残多虚伪多狡诈多阴险,又比如这个凶女人因为没有人要又为了面子才发誓做处女神,再比如某次弥西亚竟然被雅典娜欺骗了看着塔纳托斯被暴揍竟然不去帮忙之流的……   果然很不靠谱吧!但不能否认的是……弥西亚真的将这些碎碎念记住了!真是可怕的功力。尽管事实上她早已在修普诺斯的记忆中见过雅典娜本尊,并且短暂的梦境中她对雅典娜的感官相当不错,赫拉也曾告诉她雅典娜算她半个养女,想来感情真是不错。   “耀司哥,我先离开一下。”到了相互交际的时刻了,弥西亚潇洒的抛弃了宫崎耀司,端着饮料朝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紫发少女走去。   “纱织小姐,你好,我叫弥西亚梭罗,来自希腊的船王家族。”近距离观察过城户纱织后弥西亚终于找了个机会插话,浅淡的笑容仿佛带着无限深意。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城户纱织同对待别人一样一如既往的高姿态,却在看清弥西亚面容时有着一瞬间的停滞,双眉微颦仿佛有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疑惑和激动。   “纱织小姐?”弥西亚挑眉,恍做若无其事,轻轻摇了摇两人因为礼仪而交握的双手,“怎么了?”   “不,没什么,是我失态了。”回神的城户纱织有些不太好意思,“叫我纱织就行了,我能叫你弥西亚吗?”   “当然可以。”弥西亚点头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弥西亚总觉得很亲切。”城户纱织对于社交还有一些稚嫩,但又好像真的很喜欢弥西亚,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脸上也不由得露出真切的亲昵与依赖的笑容。   就算是雅典娜女神转世,此时此刻也终究是个还没有觉醒的未成年少女,比起这一世的弥西亚还要小上三岁,更何况城户光政去世后她的处境也并非表面上的光鲜,自幼被当成女神转世教养长大,几乎没有任何玩伴。   是一个无法讨厌的孩子。   用长辈和朋友的视角去看待城户纱织,弥西亚也曾在修普诺斯的梦境中见到过英姿飒爽的原版,两者的区别的确有点大,可是这个孩子的目光十分清亮坚定,好像一直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弥西亚不由得更加期待起这个孩子的蜕变。   “是吗?其实我也觉得纱织很亲切。”弥西亚碰了碰两人手中的杯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今天的纱织很忙呢,我就不再打扰了。我们会再见面的……”而那个时候,也许见到的,就该是智慧与战争的女神雅典娜了。   ☆、277猜想与闲聊   “这么说,你要负责这一次的圣杯战争?”有时候心中藏着很多事,觉得烦躁并且迷茫之时,弥西亚很喜欢到浅井慕夏这里来,同她说说话,仿佛只要有这个少女在,就能证明那段属于简单的人生并非幻觉。   随着神明的印记越来越清晰,弥西亚回想起刚刚苏醒见到路西法时的惊惶无措,那个时候紧紧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简单零散琐碎的记忆,如同雾里看花,却那么真实。   所以她坚信自己是简单,内心深处更是无形抵触神明的身份,她不愿付出任何信任,哪怕路西法告诉她她应该叫萨拉尔应该是一位女神。   可如今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那么简单又算什么?荒谬并且可笑,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生,甚至世上找不到简单还有哥哥简易存在的痕迹,是她没有找到还是一切都只是虚假苍白的谎言?   不,不是的,德累斯顿石盘不是已经给出了答案吗?她如何都想要反抗的抉择,简易和波塞冬……但究竟是怎样的境况,心中猜测万千,也无法知道结果。   为什么简单和萨拉弥西亚不能是一个人?为什么要在简易和波塞冬之间抉择?萨拉弥西亚能避开所有神明认识了路西法和密涅瓦等人,为什么不能转世成为简单?同样被德累斯顿石盘选出的两个人,能和波塞冬同时出现的简易,又真的只是普通人吗?就算评判标准是在心中的分量,那么波塞冬在这个世界上,她在这个世界上,简易……又会在哪里?   如果不是弥西亚不知道自己作为自由女神尚未出生之际灵魂被送往异界温养的事情,或许她会更加偏向于心中的另一个猜测,因为太荒谬所以没有细想,与事实接近却有一些偏差——为什么萨拉弥西亚是简单,而非简单是萨拉弥西亚?可是人类……真的有可能取代神明吗?就算可以,奥林匹斯山的神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若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么不得不想到更大的疑惑,她是简单也是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那么简易呢?他若也在这个世界,他会是谁?人类记忆中戛然而止的混沌结局,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弥西亚无法不挂念简易,更无法不去猜想简易也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待着,为什么?因为太多太多的线索和越来越强烈的直觉……   正是因为心中的这些纠结,弥西亚才迫不及待的来见浅井慕夏,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联系她两端人生的女孩,结果却听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让她又有了继续待在日本的理由。   属于魔术师的世界,传说中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以六十年为周期的残酷游戏,第四次圣杯战争……所有好戏将在今年冬天的冬木市上演。   哪怕身为神明,也有自己的苦恼,世界上哪有能满足一切欲望的存在呢?人类之所以信仰神明,是因为神明更加强大,人类所苦恼的,对于神明来说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那么神明的烦恼呢?又有谁能够解决?   可既然有能够预见未来的德累斯顿石盘,难道圣杯就一点功效都没有吗?但弥西亚也相信,圣杯的力量是有限的,若是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也完全没有用。   不管弥西亚如何去猜想圣杯的功用,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她是一定要围观的,只因为听到浅井慕夏说起圣杯时,心中那隐隐约约的直觉,并非所有神明都会预言,却能对一些冥冥之中与自己相关的事物有所感应,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没错。”浅井慕夏没精打采,甚至很幽怨,“不过不是我一个人负责,还有青之王宗像礼司。”   “青王?宗像礼司?”弥西亚对这个陌生的名字起了关注,“青王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吗?原来是叫作宗像礼司么。”弥西亚记得她失踪前德累斯顿石盘的确有青之王的动静,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迟迟没有决定人选。   “啊,对,青王就是这个名字,一个冷静到让人无比讨厌的家伙啊!”浅井慕夏忍不住抱怨道。   “可是你的表情明显不是这样说的。”弥西亚笑着调侃。   “有吗?”浅井慕夏故作惊奇的反问道,她其实是一个桀骜并且冷漠的性子,带着上一世富裕家庭养成的咄咄逼人与沉静气度,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已经说明她对弥西亚的亲近,“好吧,虽然人是挺讨厌的,但很有能力,至少我手头上那些工作都被scepter 4的人接手了,更重要的是,那个赤之王和他的氏族终于不归我管了。”   “scepter 4?就是青之氏族吗?难得有人被你这样矛盾的评价,我倒是真想见一见那位青王了。”看到浅井慕夏一脸庆幸的模样,弥西亚忍不住笑道。   “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青王是绝对的没事找事,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到时候不要后悔。”浅井慕夏显然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幸好青王主要关注赤王,也亏赤王受得了他。”话虽如此,浅井慕夏并没有她说的那么讨厌青王,甚至还有欣赏。当初赤王也是如此,浅井慕夏说着讨厌赤之氏族惹麻烦,但却并没有属于厌恶的情绪。   不过仔细想一下也完全能够理解,也许那位青王的行事作风的确有值得称道的地方,可是手段用到自己身上的话难免不爽,而不用帮赤王收拾残局,浅井慕夏的心情也就一下子明朗起来。   “说起来,七位王权者已经出现了五位,似乎也是十分少见的情况吧?”没有目的的闲聊着,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也是朋友之间聊天的一种方式,弥西亚的神情也逐渐变得轻松起来,完全投入到了这样的谈话中。   “不错,就差黑王和无色之王了,不过宁愿他们不要出现。”无色之王是不定因素,是正是邪尚不知道,黑之王更是如同青王赤王一般与绿之王有着说不清的恩怨纠葛,谁让她那么不幸如今正是这个倒霉的绿王,巴不得他们永远不要出现,浅井慕夏说道。   “反正这是由德累斯顿石盘决定的,我们可做不了主。”弥西亚下了定论。   “不说我了,倒是你,怎么还留在日本?你不是梭罗家的大小姐吗?有那么多闲情在这里废话?”浅井慕夏结束了之前的话题,转而问起弥西亚的近况来。   “你的面子我怎么能不给,把所有事情都推了也是值得的嘛!”弥西亚在浅井慕夏倨傲的白眼鄙视下讪笑改口,“我说被人赶出家门你信吗?”   浅井慕夏果断摇头:“大小姐您能说句真话吗?”被人赶出家门?真说得出口!因为和弥西亚那些‘特殊’的缘分,浅井慕夏少不得要了解一点弥西亚这一世的情况,虽说没有全力追查,而作为绿之王权者,查到的资料也远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所以才说弥西亚满嘴谎言啊!朱利安如何对弥西亚,浅井慕夏多少知道一点,心中默默的羡慕嫉妒恨,怎么不论哪一世,弥西亚都有这么好的哥哥呢?   羡慕归羡慕,浅井慕夏也很喜欢如今的姐姐浅井真希,至于哥哥……倒是有一个,但因着陈年恩怨,还是不认的好。   弥西亚耸肩,这个有点吊儿郎当的动作被她做出来十分自然清爽:“真话啊……真话就是因为一些原因,我现在不太想见到那家伙,再加上日本有好戏看,就留下来掺和一脚。”   “吵架了?”浅井慕夏十分诧异,继而若有所思,或许是弥西亚单方面闹别扭吧?当然也不排除那位梭罗家主可能对弥西亚起了忌惮之心等等诸多理由,还是说朱利安要给弥西亚安排联姻,结果弥西亚就逃了出来?   托自家那位明星姐姐浅井真希的福,浅井慕夏的想象力好上不止一个层次,也发散了许多,弥西亚无奈的扯着这家伙的脸:“你都想到哪里去啦!真是受不了你。”   “没趣的家伙,也不配合我一下。”浅井慕夏撇嘴,恢复正常,一个清冷美女的冷笑话,绝对是冷上加冷,弥西亚觉得自己没被冻死就很不错了,还配合?   “日本有什么好戏看?”喝着冰凉的奶茶,浅井慕夏问道。   “事实上我也是刚知道,你还记得那个伊藤忍吧?”弥西亚道,雅典娜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说,便挑了这一件事,反正浅井慕夏问话也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   浅井慕夏点点头。   “好不容易把那个讨厌的家伙赶走了,这一次又要回来,而且很有可能还要带回来一串麻烦,名叫东邦的六个人……”   弥西亚说着从赤司征十郎那里听来的事迹,果不其然看到浅井慕夏扭曲的表情,顿时觉得什么都值了。   偌大天下无处可去的感觉渐渐散去,也许她真的应该考虑环游世界,四处走走了。   ☆、278行踪与交谈   “朱利安,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宫崎耀司近乎抓狂,修长的手指将黑发拨的凌乱无比,向来沉静的性子也焦躁起来,低声吼道,“偷偷来到日本却不去见弥西亚,你们兄妹俩到底在玩什么啊!”   年轻的黑龙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对兄妹玩坏了……   一年的时间对于有些人来说已经十分漫长,就比如朱利安,少年家主的手段令不少人闻风丧胆,而无论是对手还是合作伙伴,也无人敢小觑他的手段,在那凌厉的运筹帷幄之中,鲜少有人记得,这位少年家主甚至还没有成年。   也许只有想要联姻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个,但又很快抛下,大几岁小几岁对于这个圈子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我自有分寸。”优雅的端起杯子,不曾有丝毫浮躁,如同画报一样精致而唯美,蓝发少年笑容既张扬又内敛,本该矛盾的表情在他脸上显得意外和谐。   只是那轻轻垂下的眼睑之内是否是这样认为的就不一定了,也许他所认为的分寸在别人看来并非如此。   按理说这终究是双生兄妹之间的事,宫崎耀司就算是关心也不必着恼到这个地步,但是耐不住这两个家伙出了事就往他这里跑啊!别扭劲让他这个旁观者都浑身不舒坦了,他们自己没觉得,可气氛就是那么阴凉阴凉的……他难道长着知心姐姐的脸吗?   况且,在别人看来朱利安的行事作风咄咄逼人中又暗藏智慧,宫崎耀司同样赞叹,却时常为朱利安走钢丝的行为捏把冷汗,感觉更像是这个心思莫测的表弟一种发泄情绪的行为,理智与疯狂并存,至于原因会是什么?很容易能够猜到。   宫崎耀司忍不住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亲密无间的双生兄妹一年半不再相见?那时候宫崎耀司虽然也有问,可朱利安只淡淡解释弥西亚觉得他不尊重她,可事到如今年轻的黑龙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才能知道问题的结症究竟在哪里。   朱利安沉默着,他那翻涌着浪涛的眼眸在时间的推移下变得黯然与感伤,没有人知道他这个时候究竟想到了什么,面对宫崎耀司期待的目光,努力压抑的平静中略带苦涩的说道:“大概……是因为我太失败,弥西亚真的很讨厌我吧!”   “讨厌?怎么会!”宫崎耀司愣了一下,有些无法理解朱利安突如其来的失落与灰心,发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世界上或许只有弥西亚一人能够这样打击到眼前的天之骄子了,“你是弥西亚的双生哥哥,世界上没有人比你们彼此更加亲密了,弥西亚又怎么会讨厌你?”   阳光下蓝发少年的神情变得忧郁而深沉,紧抿的唇似乎想要上扬却终究只剩下一个苦涩的弧度,这一年来属于海皇波塞冬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却也并非毫无进展,或许也该托弥西亚的福,收获到的零星记忆只有双生妹妹一次又一次离去的背影……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兰特说的很清楚,至少是在大家眼中的事实,也让朱利安十分怀疑他是否会被弥西亚原谅。   这一些事实再与之前的争执联系在一起,也勿怪朱利安会有这样的想法了,被讨厌?一幕幕的不欢而散,说喜欢仿佛没什么说服力。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朱利安或者说波塞冬对双生妹妹强烈的控制欲与占有欲,却没有人真正的在意过一点,这个霸道过头的兄长其实在面对心爱的妹妹时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包括离他而去……   他甚至惶恐她一个厌恶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从来不敢越界,并且贴心到会让她觉得厌烦并且不悦的事情,都另行处理,不会在她面前出现。   总是因为生气或者不想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而先行离去的少女,从不曾转头去看看那个被留下的人,脸上是什么模样。   哪怕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双生兄妹,彼此之间也有无法逾越的沟壑,又或许正是因为不希望破坏这样的亲密,才变得小心翼翼,结果却越走越远。   彼此都需要反省,只可惜两个人此时此刻都无法真正明白其中的含义,该说有一部分错归功于神明漫长的生命,让他们将很多东西都看得平淡,若是短短几十年的人生,为了幸福,为了遗憾,就算是分分合合也能留下很多记忆。   “朱利安?朱利安!”宫崎耀司的呼唤唤回了朱利安的思绪,这个少年家主依旧秉持自己一贯的孤傲,世界上除了弥西亚之外没有人能够分享他的心事,而恰恰他所有苦恼的源头都来自于这个双生妹妹。   双手交握撑着下巴,朱利安微微眯眼,脸色变得平和:“的确已经拖的太久了……不过还需要等一等……不要告诉弥西亚,不然就算是耀司你,我也会很生气的。”他最后的仅有的理智。   弥西亚啊,他亲爱的妹妹……怎么就不愿意服一次软,来找他呢?他内心的哀怨,究竟有没有被接收到呢?   以及他的力量与记忆,属于海皇波塞冬的辉煌时代,不,不止要等他自己,还有人间尚在沉眠的冥王哈迪斯与即将觉醒的智慧女神雅典娜!   当初阴差阳错而无法挽回的过去,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再次发生?那远在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们,又能够拖延多少时间?   曾经除了当事人外无人知晓的追杀真相,在三千年后的今天其实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奥林匹斯神明与盖亚一系的泰坦神明千万年来的摩擦已经足够多了,自由女神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唯一需要记得的该是保护好终于回归的自由女神,他的双生妹妹。   他并不想因为自己无力保护,而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双生妹妹遭遇危险,也不确定随着意念的觉醒,盖亚有没有注意到他。但总归,将弥西亚远远送到日本,再加上宙斯这些神明对盖亚的牵制,会安全些。   宫崎耀司沉默,不管是朱利安还是弥西亚,身上似乎总有许多无法理解的秘密,真是伤脑筋,于是换了个话题:“最近欧洲的动静,你是想……”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年轻的黑龙未尽之语轻易被朱利安接收到,蓝发少年似笑非笑中目光带着隐约的危险,一次全部杠上六个家族对于梭罗家来说也足够吃力,但事先有准备的话就不同了,所有的临界点都被这个少年家主握在手中,一触即发,自然也少不了在这六个家族之间挑拨离间一下。   这几个家族中大部分人的确沉溺在朱利安带起的漩涡之中云里雾里,但却并非没有人看出朱利安举动的深意,可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几个得宠小辈之间的交情还不足以让他们放下过往的所有恩怨,也自负没有什么事需要和其他家族联手才能够做到,况且朱利安做出这些举动完全是为了那个身在日本的双生妹妹弥西亚,然而弥西亚未必会和东邦的成员起冲突不是?   几个家族的仇敌也不少,除了朱利安之外自然也有不想看到他们联合在一起的势力,因此才有以欧洲为中心向其他几洲发散的风起云涌。   也莫忘了,弥西亚除了梭罗家这个后盾外,还有自由荣光一直以来在人间经营的势力效忠,虽然无比低调,却远比大部分家族有内涵与底蕴。   宫崎耀司与朱利安的简短会面与对话自然鲜有人知,朱利安突然来到日本的行踪也无人知晓,弥西亚也不知道,自己别扭挂念着的双生兄长曾经在距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   朱利安并没有去见弥西亚,连远远看上一眼也不曾,否则他担心冲动会冲破理智的闸门,将全盘谋算付诸一炬,但的确这样的决定也避免他被弥西亚那能够辨认魂光的双眼发现,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或许只有那在冥河之畔编织着命运之弦的命运三女神才知道答案,然而无人能够从她们口中得到分毫的提醒。   弥西亚并非每日都会往外跑,再多的地方经历漫长的时间也会觉得疲惫,若非快到伊藤龙之介的寿宴,她会将环球旅行提上日程。   算一下时间的话,寿宴结束后到圣杯战争,之间还空了好几个月,那个时候去旅行也完全来得及,虽说在不同世界穿梭时也去过不少地方,但感觉终究不同,况且那个时候也不是为了旅游,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   当然,此时她的心情很好,带着说不出的开心,若是她此时去照镜子,自然能发现脸上有些甜蜜过头的笑容。   衣帽间中更新了不少服装首饰,这并非重点,早先便说过,梭罗家除了海上航行外也不大不小的涉及了其他行业,比如服装界,初衷只是为了给弥西亚服务而已,在情况允许的时候,朱利安甚至会亲手设计服装首饰并且动手制作。   而眼前的东西,虽然没有人说明,可是以弥西亚的眼力和对某人的了解,自然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朱利安这是服软了吗?   弥西亚一边嘴硬的告诉自己本来就是他错,服软也是应该的,做什么东西到了人还不出现,另一边却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头了,再联想一下朱利安上一次受伤的表情……嗯,或许她也应该主动一点?   ☆、279和解与宴会   其实亲密无间的双生兄妹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气好生,僵持到今天也不过是因为拉不下面子,还有因为外敌而做出的思量,不见面不代表不能交流不是?而且不见面的话,心中那种别扭的感觉也会淡很多,也许能够更好的沟通。   不然怎么说网恋横行呢?有时候确实是距离产生美啊!   然而弥西亚把信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还是只有寥寥几个字:【东西收到了,很喜欢。】   弥西亚并不缺出席宴会的衣服,光是以往放在别墅中备用的就不重件儿,如今又多了这许多件,所谓仇富的根源就在于此啊!   收到这条短信时,朱利安正刚刚登上私人飞机,顿时心潮涌动,尽管遏制住自己跳下飞机的冲动,却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眉宇间沉郁的阴云散去,晴空万里,整个人精神抖擞,仿佛在瞬间蜕变了一样。   弥西亚的和解究竟有什么功效此时还不得而知,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朱利安此去欧洲,被视为对手的几个家族估计不会那么好过了。   当然朱利安也没忘记回复短信,傻笑的模样当真一点都不匹配一个杀伐果决的精明家主身份。   【喜欢就好。】   弥西亚咬唇,又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对话,朱利安怎么也不多说几句,可她知道,若是她今日不打破这个僵局,估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说白了还是弥西亚为自己这么‘轻易松口’找到的借口而已。   在床上打了个滚,弥西亚不得不承认心情还是轻松了许多,一个好的开头总归是不错的,于是又发过去,暗含期待:【伊藤伯伯的寿宴会来吗?】   【玩得开心点,什么都不用担心。】虽然是拒绝的意思,但看着就觉得暖心,这是告诉她随便怎么闹都给兜着吗?自己的打算被理解猜中并且支持,朱利安总算不是那么没眼色啊!当然了,说实话,伊藤龙之介的寿宴而已,她一个人出席足够分量了,梭罗家的主战场毕竟在欧洲,每天都有无数的宴会邀请,并不是都要出席的。   而原本想着适可而止的弥西亚突然觉得,好像大闹一场也不错?她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一直都是近乎平淡的,那些能够让人热血沸腾的经历很久没有了,总是烦人的家族倾轧,回顾自己过往的记忆,也只有彩虹之子的世界,魔法世界,巨人世界时和大家并肩作战的日子爽快些,呃……那什么,遇见萨菲罗斯的那个世界就不要提了,被各种高科技追杀,亡命天涯的感觉真心不想再尝试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弥西亚并不是故意挑事找茬的人,不过缺点却是随机应变一往直前,真闹起来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收敛的。不过这脾气也完全是一干人等惯出来的,她自己从来没有这个意识,谁让自由女神不爽起来杠上宙斯,被欺压的神王也会纵容的退让呢!   很快到了伊藤龙之介的寿宴,弥西亚并没有特意关注东邦的消息,但是架不住有个嫉恶如仇的表弟赤司征十郎,大概是想要劝说弥西亚同他建立统一战线,东邦的情报更新的相当频繁。这个表弟如今已经国中毕业了,也确定了就读的高中,时间空闲的很,尽琢磨着怎么找伊藤忍的茬了。   虽说弥西亚也为宫崎耀司暴打过伊藤忍,但还是要感叹赤司征十郎对宫崎耀司的兄控之深,要知道弥西亚出气时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对宫崎耀司的影响,也仗着宫崎耀司理解她的心情而毫无愧疚感,但是赤司征十郎却各种小心翼翼,面上看伊藤忍不爽却不曾光明正大的做什么手脚,暗中的动静也隐晦的紧,弥西亚觉得赤司征十郎怨念最强大的时候该是用小剪刀各种毁伊藤忍照片。   倒是伊藤忍,约莫怕弥西亚真的同他再一次闹僵起来,宫崎耀司用尽手段隔离两人,连赤司征十郎也没见到这个家伙,但远远瞅着宴会刚开始出席寿宴的那张死人脸,就知道这家伙没什么长进。   说实话,弥西亚倒是真的很佩服那未曾谋面的东邦之首展令扬,虽然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物,可是能够忍受伊藤忍这种低智商生物兼咆哮暴龙,并且收拾的服服帖帖,真是很不容易啊!   而且也该托展令扬的福,今日的宴会上会有一位风姿卓越的人物出席,自然是那位察觉到朱利安和其他势力动静后心有不妥特意赶来以防万一帮展令扬收拾残局的展家初云了。若非刻意关注,还真的会错过这位顶尖人物的风采。   现在展初云还没有出现,弥西亚对这未曾谋面的阎王爷颇为好奇,据说但凡见过他的人没有不称赞他的风华的,都说优雅闲适飘渺无常如同他这初云的名字一般,弥西亚也差点要和他打交道,只可惜因为再一次的失踪而不了了之。   弥西亚对黑道并不反感,因为黑街的生活是她失去记忆后最有归属感的一段日子,并且也认识了那几个游走在黑暗之中的出众人物,在见到giotto的时候也隐约记起了久远的曾经,同他们一起为彭格列自卫团奋斗的日子。   既然想到了展初云和展令扬,思绪就难免发散了些,据说展初云最是宠爱这个外甥,却拒绝他涉入黑道,伊藤忍再不济也是双龙会的白龙,漂白了还是黑道,更何况自己还创立了那什么蓝影,展初云一定看不惯这个家伙吧,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伊藤忍也该尝一尝被嫌弃的滋味。   想到这里,弥西亚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虽然隐约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哪里不对劲,却没有深思。宫崎耀司对伊藤忍的感情当年她有所察觉,但随着时光流逝外加宫崎耀司有意识的内敛,早就不怎么重视这事了,虽说身边也有盖勒特,玛蒙几个典型例子,可接触的更多的却还是异性恋,哪里会想到伊藤忍身上去?   不过若真是知道了这件事,估计弥西亚会大快人心的说一句‘你也有今天’,然后笑眯眯的在暗中下绊子吧!真说弥西亚和伊藤忍有什么深仇大恨,其实并没有,就算天生看不顺眼,弥西亚也不会随意出手,但是对她来说,出手亦无不可。   神明之中她是一个异类,并不玩弄人命,可是神明天然的任性与傲慢也让她对于折腾人并不反感,甚至理所当然,虽然很少这样做,并不代表没有。   想到赤司征十郎查到的展令扬的资料,随母姓,父不详,还备受展初云的宠爱,外加收服了伊藤忍,东邦的其他人也出身贵胄,却愿意跟随展令扬,弥西亚的趣味愈浓,依照表弟的手段也没查出展令扬的父亲是谁,她要不要也试一试?   “弥西亚,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黛绿少女平静淡漠的脸上出现难得的笑容,轻声抱怨着,但那双浅绿的眼眸却是宁静而平和的。   “慕夏?你怎么在这里?”弥西亚眨眼,疑惑的问道,当然对于好友的意外出现她还是颇为欢迎的。虽说在海月号上她为浅井慕夏和宫崎耀司牵线,可是依着这位冷淡傲慢的性子,她才不信浅井慕夏会轻易接受邀请出现。   当然,凭着绿之王权者的地位,浅井慕夏有足够的资格站在这里,所以弥西亚只是好奇什么事情能够让她改变主意。   “很吃惊吗?”浅井慕夏看到弥西亚使劲点头,微带郁闷的说道,“难道不能是因为你说有好戏,我特意赶来看的吗?”   弥西亚继续摇头,前段时间见面时被浅井慕夏鄙视的白眼终于可以还给这家伙了:“我若真的这么有面子就好了。”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浅井慕夏道。   “大小姐您能说句真话吗?”弥西亚将这句话同样还给浅井慕夏后满足了,老成的拍着黛绿少女的肩膀,“难不成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   这话自然只是调侃,浅井慕夏没好气的扯开弥西亚的肩膀:“瞎说什么呢!又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弥西亚哦一声,作恍然大悟状,继续眨巴着眼睛等着答案,也是她看出浅井慕夏眉间并无恼意和逃避,才会玩笑式的继续追问下去的。   “跟某个家伙过来当女伴的,完全是巧合。”也是因为发现刚好是弥西亚也要参加的这个,才没有那么抵触,浅井慕夏兴致不高,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上次你不就是说想要见那个家伙么?等会给你介绍一下,你就会知道什么叫距离产生美了!”   “哪个家伙?”弥西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回忆了一下之前和浅井慕夏的对话,才记了起来,“你是说……青王宗像礼司?”   浅井慕夏点头,语带不满:“除了他之外,哪个王权者这么招摇!”   因为工作职位的原因,宗像礼司的部门和世俗打的交道是比较多的。虽然浅井慕夏有时候觉得青王的性子真是欠揍,却意外的赞同他秉行的方针,尽管出发点一个为公一个为私,谁让她的姐姐浅井真希也是一个普通人呢?异能者应当被限制。   ☆、280相识青之王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席,主人家倒是出来了,四处交际,宾客们有相熟的三三两两站着交谈,弥西亚和浅井慕夏在角落里,一点儿都不瞩目。   但是有心人总能找到她们的踪迹的,赤司征十郎远远瞥见后并没有过来打扰,虽然心中对难得能让弥西亚和颜悦色真心实意交谈的浅井慕夏有所疑惑,可他的八卦心理毕竟不重。   倒是另一位被浅井慕夏评价为不会看脸色的家伙沉稳的走了过来。   “浅井,原来你在这里。”墨蓝发色的男人推了推眼镜,一身别有风情的制式军装更让他充满了魔性魅力,即使扬着唇也觉得他有一种无形的气场,笑容背后更像是严肃克己的冷静沉稳。   看着像是社会高级精英分子,而弥西亚却嗅到了一种肃杀的气息,不由得想到了一个更为恰当的形容词——卫道士,坚持自己所信奉的,并且不遗余力的执行。   几乎是在瞬间,弥西亚就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青王宗像礼司,那种属于王者的孤独隐隐约约的藏在冷酷的性情之下,只有王才能理解王,那在弥西亚身上一掠而过的目光虽然不曾轻蔑,却也没有平等,而他看着浅井慕夏时,却变得愉悦。   “啊,宗像,有事吗?”面对别人,浅井慕夏又恢复了那种倨傲并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懒散冷淡,让人觉得嚣张并且漫不经心,下巴微抬,一派女王作风。   “男伴寻找自己的女伴不该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宗像礼司似乎习惯了浅井慕夏的态度,不以为意,轻轻一笑。   浅井慕夏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她原本是不准备来的,结果宗像礼司乱七八糟的说了些话她竟然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了,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自然对这个家伙没有什么好脸色,又或者说,在宗像礼司那种好像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神下,很难觉得愉悦。   “现在你找到了,可以转身离开了。”浅井慕夏油盐不进,语气生硬,但好在只是冷淡这样的程度而已,浅井慕夏真的讨厌起一个人时,是绝对不会遮掩自己厌恶的表情的。   弥西亚在一边津津有味的旁观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相当有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把浅井慕夏逼的哑口无言的人。   对于浅井慕夏的冷漠,宗像礼司并没有放在心上,装作很遗憾的叹了口气,撩拨到这样的地步已经足够了,再过火的话浅井慕夏绝对会付诸实践的,要知道这位绿王阁下可不是她的几位先辈攻击力微弱,暴走起来就是一女暴龙啊!   有时候宗像礼司也会怀疑一下浅井慕夏怎么会是绿之王呢?又没有同情心武力值也不低,调和生长的特性完全被她反利用来灭杀敌人的细胞了。这样的浅井慕夏合作起来自然是十分愉快的,因为她还是挺赞同他的行事法则的,但有时候她也成为固执的阻碍,想挪开简直比对付周防尊还麻烦。   一言不合就打架……这事他和赤王周防尊能做,可绿王浅井慕夏毕竟是女生,体力不足,而暴走起来全是撩阴腿之流,冷汗直下,但若是因此用上达摩克利斯之剑,又太过荒谬。由此可见,这绝对是宗像礼司撩拨过头后血的教训,也是在那之后,他才明白周防尊大多无视或者退让浅井慕夏的原因。   斗嘴告一段落的宗像礼司总算把目光移到了弥西亚身上,王是孤高的,被王承认的朋友通常也是王,所以能够被浅井慕夏当作朋友的弥西亚,难免有所评估。   “宗像君,久仰大名,我是弥西亚梭罗。”弥西亚并不恼,笑着伸出手。   “久仰大名?”宗像礼司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彬彬有礼,冷静的脸上微带笑意,“这样说来,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很高兴认识你,梭罗小姐。”   可以说是王权者中操心最多的一位,宗像礼司很快联想到了同弥西亚有关的一系列情报,或许并没有世俗势力那样全面,可是却能看到旁人无法看到的隐秘——自由圣境。   那是来自欧洲的一个强大的组织,那些成员都拥有难以匹敌的力量,在宗像礼司看来他们是强大的异能者,可他们却自诩为信仰神明的虔诚者,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理性的青王是想要否决的,可是连王权者和异能者都能存在,为什么不能有神?希腊的圣域也是名声不显,却是信仰着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组织,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没有人知道。   自由圣境的历史究竟有多久无人知晓,但是比王权者要悠久却是事实,深厚且强大的底蕴,这么多年来也只能窥见冰山一角,黄金之王曾经提起过很久以前他在欧洲时同自由圣境的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核心人物,可最终只有深不可测这四个字的评价。   而眼前的弥西亚,却是与这个自由圣境牵扯颇深。   至于宗像礼司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曾经捕捉到自由圣境的人的力量波动,另一部分原因却是听黄金之王说起过。   并非让他无微不至的保证弥西亚的安全,只是万一打起交道来,让他对弥西亚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黄金之王那时的表情是敬畏的,说他见到了年轻时遇到的那个人,如今他已垂垂老矣,那个人却仿佛被时间定格了一般,被神明眷顾着。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只有神明的信徒这个解释才说的通吧!   宗像礼司自然对此不置可否,王是平等的,其实黄金之王并没有这个权利命令他,但国常路大觉说服了他,只是为了避免同一个强大的组织起摩擦而已,这种类似的事情以前并非没有做过。而此时见到了弥西亚,宗像礼司对于自由圣境也有了莫名的探究欲,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自由圣境的人这样重视?既然重视,又为什么不亲自接手?   以理性著称的青王心中的想法自然不会轻易被弥西亚看出来,更何况弥西亚也没有想到自家荣光战士同王权者会有什么交集,她不让荣光战士跟着,他们就另辟蹊径,而且也不算违背弥西亚的意愿。   浅井慕夏见宗像礼司死赖着不走,又看弥西亚没有很排斥的样子,想了想就懒得理会这个家伙了,说不定宗像礼司自己觉得无聊了就走人了呢?   宗像礼司和弥西亚着实没什么好聊的,浅井慕夏此时的状态又绝对是冷场王,好在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今日的寿星已经拿着话筒走上了中央高台。   对普通民众,双龙会和帝国的关系是保密的,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却是完全没有必要。所以站到高台上的人不仅仅是伊藤龙之介,还有宫崎政一,宫崎耀司,以及阴沉着脸的伊藤忍。   “还是一张死人脸啊……”弥西亚轻声嘀咕着,也悄悄的在场中四处查看,也许此时的东邦已经进入会场了?   伊藤龙之介讲完话后大家都很给面子,掌声如雷,伊藤忍说话仿佛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不得已之下宫崎耀司只能打圆场,亏他收拾残局的能力强,否则好好的寿宴估计会搞砸,至少伊藤龙之介的脸色已经开始不好看了。   “你说的东邦呢?还没来吗?”浅井慕夏侧头到弥西亚耳边轻声询问。   弥西亚摇摇头,目光遥遥的对上了赤司征十郎,那个家伙手中端着酒杯,笑容恶劣,冲着他示意的方向,弥西亚很容易看到了那个淡若雅兰出尘高贵的男人。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气场,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身份,反而会有一种,‘啊,原来是他’的感慨,几乎在第一时间,弥西亚就认定了他的身份。   阎王爷,展初云,原来是这等风华优雅。   “东邦没看到,不过发现了一位擦边的人物。”弥西亚回答浅井慕夏,“那位是展令扬的舅舅展初云,怎么样?”   宫崎耀司,展初云……如果这两个人身上的某些特质结合在一起的话,就很像简易哥哥了……弥西亚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尽管心中牵挂,可从什么时候起,也能做到不动声色了?   “很帅气!”浅井慕夏没有吝啬自己的称赞,“还有宫崎耀司也是……这年头混黑道的怎么长了一张精致的脸?万一破相了多可惜!”   上一次浅井慕夏见到宫崎耀司的时候可没说出这样的话,可见随着她和弥西亚的交好,什么不着调的话都出了口,枉费那傲慢清冷的女王形象。但是也怪不了她,谁让这两位都太符合她的审美观了呢!   弥西亚默默的笑抽了,努力直起腰,声音颤抖:“所以……所以他们才是首领啊,不用前线作战。”   “有道理。”浅井慕夏竟然还点头。   宗像礼司顿觉不好,这两个女人究竟是什么眼光啊!他难道就很差吗?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想到浅井慕夏曾经评价他‘看着就是斯文败类,谁知道摘下眼镜后变成了衣冠禽兽’,宗像礼司觉得需要为他自己正名一下,至少比起王权者,黑道首领才更适合这句话吧!   ☆、第281章弥西亚之怒   介于展初云先前带来的美好印象,等到发现东邦到来的时候弥西亚和浅井慕夏的表情却变成了一脸血,期望多大,失望多深,有种恨不得掐死这群让她们梦想破灭的青年的冲动。   诚然,东邦众的外貌在大众的水平线之上,身上虽带着浮躁之气,却也意气风发,这是最张扬的青春,或许让人无法认可,却足以会心一笑。可是这并不能掩饰他们与正常的同龄人之间的不同,比如大闹白宫,比如潜入梵蒂冈,再比如眼前……堂而皇之的扮作了女人。   正常人完全不会做的事情,被他们当作理所当然,所以他们自称怪胎也的确名符其实,可是他们完全没有考虑到她们这种正常人的接受能力啊!   浅井慕夏心虚的拿出手帕递给宗像礼司,目光乱瞟就是不去看那人漆黑的面庞,她只不过是太震惊了才不小心把口中的红酒喷出来了而已,真的不是看宗像礼司不顺眼而故意的……   弥西亚拍拍胸口,心有余悸,之前的那种被毁三观的震惊成功被浅井慕夏这个举动带入了正常的轨道,虽然看样子浅井慕夏需要做出一点牺牲,她还是看好戏比较好,左右宗像礼司又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伤害浅井慕夏的事情来。   识趣的留给两位王权者彼此‘沟通’的空间,无视浅井慕夏要杀人的目光,弥西亚相当胃疼的看到伊藤忍的表情从疑惑到惊喜再变成了含情脉脉,她真心想说一句,伊藤忍大爷您这张脸实在不适合这种表情啊!   于是她默默转移了视线,看到宫崎耀司疑惑古怪又带着微妙黯然的神情,赤司征十郎脸上则与她相似的扭曲,果真惨不忍睹。东邦六人出现了五人,而五位青年才俊则充当了护花使者,护送着一位身高一米八的‘美女’来到现场,想想都知道怎么回事。   原本在她心目中形象很好的展初云这个时候分数一减再减,那种宠溺的看着不懂事小孩的目光是作甚啊!所谓怪胎都是宠出来的,展初云也是害她失态的罪魁祸首之一!   找这群怪胎的麻烦……她真的不会神经衰弱吗?弥西亚突然很怀疑自己的承受能力,让伊藤忍远离东邦也许的确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总觉得时间一久,暴龙前面该加一个弱智,或者白痴的头衔。   于是这一日的寿宴,弥西亚如同游魂一般不在状态,浅井慕夏幽怨的瞪视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只觉得自己流年不利,她看了弥西亚口中的好戏,为什么觉得自己被虐到了?而且还不小心招惹了宗像礼司这个最小心眼不过的家伙,她究竟是得罪哪路大神了啊……累觉不爱。   弥西亚并不怎么喜欢东邦,因为看到和自己行事准则相悖的人总有一种天生的抵触,也是正常的事情,但若是东邦没有主动招惹她的话,其中自然包括她关心的人事上,弥西亚是不会真的着手对付东邦的。   因为不顺眼就要毁灭,这事朱利安能做的出来,而弥西亚却不会。可若是东邦对宫崎耀司做了什么,弥西亚是一定会出面阻止的,到时候从矛盾变成了冲突,事情会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而不管是否会冲撞,朱利安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然而弥西亚却忘了,东邦最出名的,不是怪胎的性格,不是顶尖的家世,不是英俊的外貌,也不是闯祸的能力,而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行事,通常不是麻烦找他们,而是他们主动送上门去找麻烦。   在这之前,弥西亚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先被东邦堵上门来。也许这一次,她会明白自负的后果,可是她不会改变。一个神明,只要有心,又有什么无法做到呢?自负本该理所当然。   这一日出门后回到别墅,在发现客厅中鸠占鹊巢的六个人时,弥西亚第一反应不是愕然,而是愤怒,无法言喻的愤怒。   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席卷了全身,深藏在灵魂深处的神明本性苏醒过来,神之尊严怎能被冒犯,神之领域如何能随意闯入!就算不是神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弥西亚也会竭尽自己的怒火,让他们尝到足够的苦果!这些人,当真是无法无天!   弥西亚不管东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伊藤忍还是梭罗家,又或者其他的原因,她只要确认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就足够了。   弥西亚看到被毁的差不多了的客厅,还有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到来仍然悠然自在的活在自己世界的六个人,她甚至是平静的,在这个时候,她想起了朱利安深夜守在沙发上等待她的归来,想起了几个荣光战士坐在这里安静柔和的看着她,想起了自己亲手布置这一切时候的心情……   她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有那双如海一般辽远深邃的蓝眸中泛着不一般的波动,双拳紧握,身体轻轻的颤抖着,她在考虑要不要用神力直接干掉这几个家伙。   遵守人间的规则,是因为懒得打破,可若是想要打破,简直再容易不过了。弥西亚不是从前的自由女神,她的手上早已在失去记忆后沾染上了不少鲜血,如今再杀几个人也不算困难。   弥西亚默默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这几个少年只是擅闯了自己的别墅还反客为主罢了,罪不至死——   可是还是好生气怎么办!   在气头上的人通常想到的就是发泄怒火,弥西亚则是其中典型的想杀人的节奏,一边劝着自己理智与冷静,另一边的声音却说来找麻烦的人都不算什么,来一个杀一个,强大的力量为什么偏偏要压抑?   空气中逐渐有了不明显的波动,对于有心人来说却似黑夜中的明灯,因为那是情绪不稳而带来的神力震荡。   苏兰特虽说被朱利安派来照看弥西亚,但盯的并不紧,他的重心在于弥西亚本人,而非其他的事物,远远看见弥西亚回到别墅后他也暂时结束了一日的行程,待在附近的别墅中默默的修炼着。   直到察觉到来自弥西亚的神力波动,他才破门而出,心中不免焦急,自由女神殿下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竟然这般情绪不稳?   他倒是不担心弥西亚的安危,因为神力的波动告诉他并没有任何遭遇战斗的可能性,至于这一次过去是否需要出面,苏兰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了。   这位深受器重的海斗士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朱利安,他拥有足够的判断力,这也是朱利安信任他的原因,可苏兰特也没有完全托大,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再一次确保了自己的通讯器联络正常。   于是在弥西亚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苏兰特已经来到别墅门口,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看似温和的海斗士究其根本还是上古时代的习性,人类社会的规矩虽然明白却无法束缚他,因此他大步上前,难得近距离观察自由女神殿下的转世,恭敬的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海界的礼节,虔诚的垂头:“属下苏兰特见过……弥西亚小姐。”   到嘴边的殿下还是换成了如今的称呼,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苏兰特没等弥西亚说话又道:“属下奉家主之命为您效力,这几个无礼之徒,需要属下杀了他们吗?”   弥西亚对于苏兰特的存在并不算生气,比起之前以为朱利安一点儿都不管她,还是有人在暗中会让她察觉到朱利安的关心,哪怕她对于一直没有察觉到苏兰特的存在有些耿耿于怀,而听到苏兰特的话后更是有趣的笑了出来:“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弥西亚已经察觉到苏兰特身上海界的力量了。   也许是羞辱,又或许只是好玩,刻意无视弥西亚想看她反应的东邦六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这两人,对于他们来说,意料之中的怒骂愤怒会让他们愉悦,而意料之外的反应却能让他们升起探究的欲望。所以就算是大嘴公展令扬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插话,他们都想要知道,弥西亚会对于他们这样的不速之客,有什么样的反应。   “属下知道,他们是东邦。”苏兰特温和的表象中露出冷漠的锋芒,如同看待蝼蚁一样瞥过东邦众,然而语气依旧恭谨,“但这并不妨碍您想要他们去死。”   好一个不妨碍!   弥西亚觉得这个海界的下属说话当真很有意思,他们或许还是老相熟,只可惜她没有一点儿记忆,苏兰特这个名字似乎听荣光战士提起过,她被苏兰特的话愉悦到了,大脑变得冷静,脸上也露出了轻微的笑意,虽然怒气还没有消除。   “苏兰特,你先起来吧。”弥西亚道,她平静的走入了客厅,目光一个个扫过,“寰宇的向以农,伊利斯王室的曲希瑞,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   强大的气场,此时是弥西亚掌控着主导权。     ☆、第282章与东邦交锋   东邦的身份背景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否则他们也不会逍遥至此,面对弥西亚意料之中的质问,他们自然早就有了答案,虽然心中有所疑惑,向以农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点名曲希瑞?按理说安凯臣,展令扬被点中的几率更大些才是。从某方面讲,曲希瑞才是东邦中最与世无争的人。   向以农大大咧咧道:“寰宇是寰宇,我是我,别拿寰宇说事,我们没关系。”果然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推卸借口,弥西亚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如果真的没关系的话,他们又凭什么活到现在?   真是可笑!他们既然可以说出这样的理由,那么她也可以不接受!   弥西亚没有继续开口,反而意味深长的盯着曲希瑞,这个有着迷人蓝眸的天才医生陷入了思考,神情有些惊疑不定。   很好,有印象就好。   “我不管你们为何而来,我只看到了你们私闯民宅的事实,你们无法无天所依仗的东西,根本无法限制我。”弥西亚冷笑道,虽然这话有些中二,却是完全表达了她此时的心情,“其实并非没有和解的可能性,可惜我想了想,实在不知道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消去我的怒气,所以……请你们为你们的任性付出代价吧!”   “可爱的人家叫作小扬扬,和一样可爱的小臣臣小农农小瑞瑞小凡凡小烈烈一起想要认识一下可爱的小忍忍口中一点儿也不可爱的你,没想到你果然如同小忍忍说的一样一点儿都不可爱,这么容易生气的话小心未老先衰哦!对于不可爱的弥西亚你口中的代价,可爱的小扬扬觉得好可怕哦!太小心眼的家伙不会讨人喜欢的,况且不可爱的你想要可爱的人家,还有同样可爱的人家的同伴小臣臣小农农小瑞瑞小凡凡小烈烈的性命,未免太过自信了吧!”展令扬站在最前面,发挥着他一如既往罗嗦的能力,但眼中却没有以往的轻松,实在是眼前这个美丽少女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虽然看似无法无天,但展令扬和他的同伴们也并非全然莽撞,以往闯祸后那些仇人通常是找他们自身的麻烦,又或者顾忌他们背后的实力只给一个教训,再加上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能力本身就出众,自然能够化险为夷。   说着废话的展令扬分神在心中思考着解决办法,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这一次踢到了铁板,看着弥西亚脸上的冰冷蔑视以及漫不经心的决然,好像事情真的糟糕了。也是,能够在帝国总部当着宫崎耀司的面狠揍伊藤忍,最后安然无恙还被宫崎耀司庇护着的家伙,哪里有那么简单?弥西亚一点儿也不顾忌他们身后势力的可能性也很大。   虽说是听了伊藤忍说起弥西亚时才临时起意,想见识一下能让桀骜的伊藤忍吃亏的家伙,但事实上在这之前,他们就对梭罗家的海明珠有所耳闻,当然更充分的理由在于朱利安近日动作频频,这几个家伙虽然远离家族却并非没有消息渠道。   他们的擅自行动带着微妙的恶意,更多的却是恶作剧的心理,如果有意外收获那就更好了,可是哪里想到,这种行为完全点爆了弥西亚的怒火,就好像他们永远不会去想他们的恶作剧会给别人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影响一样。   不请自来,反客为主,这事可大可小,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反应,至少弥西亚是真的恼了,这些家伙把这种事情当作恶作剧,然后看戏一般等着自己的反应?她讨厌别人没有允许入侵她的私人空间,更厌恶这种把她当戏看的行径!   “自信与否,大可试一试,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几个聪明过头的家伙看着弥西亚的冷笑,目光交流了一会儿,突然寒意袭来——他们是因为梭罗家的动静而找上了弥西亚,可照现在的情况下去,很可能要开战!而以欧洲为中心的漩涡,加上这个导火索,分明是一触即发!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朱利安埋下的伏笔突然变得无比可怕……   他们并不知道朱利安的全盘动静,但想到自己家族的处境便觉得不妙,偏生其他几个同伴的脸色也微有动容……难道说,那远在希腊的少年家主,早已经预料到了今天?   若说东邦众人恐惧和后悔自然是没有的,至少现在还没有,他们的寒意来自于朱利安敢杠上六大家族的魄力,以及眼前蓝发少女身上溢出的令人战栗的危险……他们虽然不相信梭罗家能让他们家族伤筋动骨,可麻烦是免不了的,到时候家族里会出现各种不利的声音,他们虽然不喜欢家族的束缚,却并不代表能坐视别人夺走他们的地位。   他们没有失去底气,家族就是他们的后盾,就算怪胎另类如他们也是如此,眼前的弥西亚难道会完全不顾忌吗?但是他们此时心中有点没底,那个名为苏兰特的男人很危险,在知道他们身份时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根本不是善茬!弥西亚本人也气场十足,据说过往刺杀她的人没一个成功,那么——他们是否能够走出这里?他们自负身手高超,却绝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展令扬反应最快,也是最有优势的一个,因为他的舅舅展初云此时正在日本,察觉到不对之后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弥西亚要出气什么的没关系,至少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前提是不再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否则到时候一句‘以为家里进盗贼所以下杀手结果不小心发现是贵家族的小辈实在抱歉’的借口,家族根本没脸找上门来!   这个爱笑的少年坐在了沙发上,悠闲自在,还好像心情很好似的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个苹果:“不可爱的弥西亚小姐是想要留下我们做客吗?可爱的人家既然出卖了色相和自由权,那么是绝对不会付住宿费的哦!”   所以说,展令扬能成为东邦的主心骨,并非没有理由,至少在这句话说出口后,其他几个少年也都从容起来,各自坐下,嬉笑戏谑。   “对啊对啊,令扬这个主意不错!”   “何止是不错,真是太好啦!”   “这里的别墅住起来一定很舒服吧!尤其还是免费的!”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交谈着,仿佛这样就能抹消空气中凝滞冷沉的氛围,唯有曲希瑞有些心神不定,时不时犹疑的看向弥西亚。向以农可以不在乎寰宇集团,可是曲希瑞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家人!   外人不知道,由当年的希波达弥亚女王开创的伊利斯王国,直至今日都还是自由女神的信徒,尽管荣光战士行径低调,但在伊利斯境内,自由女神庙仍然享有丰盛的供奉,而伊利斯的王室更是无比虔诚,他们的风骨与信仰继承自遥远的时代,拥有可贵的品格。   曲希瑞虽说不是直系,自身性情有所偏差,也受到父亲曲文哲的影响,对此不置可否,但他还是知道自由荣光在王室的分量的,而他的妹妹曲宁儿,更是一心信仰,想要进入自由圣境成为供奉神明的一名祭祀。   而一年前参加伊利斯的王室晚宴,他鲜少见到的几位据说是自由圣境中自由女神的代言人便是领着一位蓝发少女进入了宴会,并且那女孩的身份地位颇高!曲希瑞当时心中被召回参加这种晚宴只觉得苦闷至极,再加上那贵客身边并不少人作陪,他只是在妹妹曲宁儿的强烈要求下才随着人流上前敬酒,然后就自己躲在角落了。   他对那时的印象并不深,然而此时对上弥西亚意味深长的目光,却越看越觉得弥西亚是那时的蓝发少女!可是……她明明是梭罗家的小姐,为什么会和自由圣境扯上关系?这些曲希瑞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弥西亚的身份足够分量!也许只要随口一句话……眼前的少女分明知道他!   对于自由圣境,曲希瑞了解的并不多,他只知道他的外公外婆妈妈妹妹还有其他的王室成员对它有多重视!   听着耳边同伴们的叽叽喳喳,曲希瑞却觉得心中苦涩非常,展令扬他们能够依仗的家族势力,此时却恰恰制约了他,曲希瑞的‘怪胎’还不足以让他漠视家人,他知道情况会严重到什么地步,因为他幼年曾听大人们说起过——自由圣境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便让一个王室直系被逐出了族谱。   而此时的曲希瑞只能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弥西亚,他甚至不敢去想眼前平静漠然的少女会有什么后续手段!   他能付出这样的代价吗?曲希瑞问自己,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家人呢?他的妈妈,他的妹妹……而他又能够阻止弥西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因为他和同伴们的一个挑衅的恶作剧,要失去的……未免太重!   难怪梭罗家搅风搅雨没有对伊利斯和曲家动手,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望着同伴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扬笑容,曲希瑞才发现,微笑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第283章东邦的惊惶   面对东邦的咋咋呼呼,弥西亚依旧平静,平静的看着六个人。   若是别人,可能在弥西亚这般漠然的目光中露怯,可东邦什么没见过?这种心理压力对他们来说完全是小儿科,几个怪胎凑在一起,就能自成一世界,好像弥西亚和苏兰特都成为了空气。   在她的别墅,她的客厅里,堂而皇之,弥西亚不恼,或者说她确定东邦迟早会咽下自己所种的苦果。弥西亚平日里可能会想的多一些,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会给双龙会会给梭罗家带来什么,但真的生气起来,任性的她根本不会在意造成的后果。   神明立于天上,脚下众生皆尽蝼蚁,弥西亚骨子里终究继承了神明的冷血与高高在上。   “苏兰特,这里的事情先不要告诉朱利安,我想,我的话应该还是有用的。”弥西亚清冷的蓝眸看着这个很有可能来自上古时代的海界下属,如果真的如她所想,苏兰特应当会遵从她的吩咐。   弥西亚关于神明的记忆与身份究竟有多少没人知道,但至少她知道自己是女神,也知道苏兰特来自海界。苏兰特看到弥西亚因生气而倨傲的模样,闪了闪神,好像看到了久远曾经自由女神的模样,于是他笑道:“这是自然。不知小姐决定如何处置这几个狂妄之徒?小姐若是心软,尽可让属下代劳。”   想当初没有自由女神的许可,就算是海皇陛下也只能在自由女神神殿门口等着双生妹妹,自由女神不高兴的时候更是结界设下谁都不准进来,违背的后果很严重。否则那闭关百年时,海皇陛下早就闯进去了。   生气的时候能满天下的追杀神王宙斯,直到消气,也能冷脸避而不见海皇波塞冬,哪怕知道会有多少生命因此遭殃,现在区区几个人类便触犯了殿下的禁忌,不付出代价又怎么说的过去?   苏兰特并不担心弥西亚会轻易放过东邦,或者说就算放过了也不会阻止他在后来惩戒这些人,只要不被她看到,这位自由女神也是冷情无比的。   “暂时不必。”弥西亚笑道,可眼中是孤冷的蓝,她说的是暂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苏兰特,要麻烦你看住这几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了,对了,如果离开这幢别墅一步的话,杀了也没有关系。若是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也不要手下留情。”   弥西亚的话有意无意的插在了东邦都闭嘴的一瞬间,清凉凉的嗓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她淡漠对上东邦看向她的目光,甜美而危险的一笑:“我听说东邦几位最爱冒险,你们大可以试一试。当然,我奉劝一句,还是待在这个客厅比较好。”   试一试?谁敢?虽然早就想到这个少女会留下他们,但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把这句话说出口!明晃晃的威胁!   东邦六人在这句话中,真切的感受到了如跗骨之蛆的凉意,他们不太相信苏兰特能把他们六个人都留下,但看气息却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有能力失手错杀一两个人,他们又如何能够冒这个险?   他们身上的设备不少,在弥西亚回来之前,更是安了不少窃听器微型摄像头在客厅,其他地方倒是没来得及去弥西亚就回来了,大多时间都浪费在进入别墅的时候了。天知道一座暂居的别墅而已,安保设备怎么这么强力!东邦不知道,这完全是远在希腊的某位家主的杰作。   可他们还有手机可以联系家族,但是当着弥西亚的面,又无疑是露怯,他们本来就是远离家族各自活动,若是求援,不就真的变成弥西亚口中‘无法无天依仗的就是家族的人’了吗?   明明心中已经想好了所有可能用到的对策,但是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少女看似悠然的强大气场下,竟然无所遁形,做的准备全然无用,心中的底气也变得微弱。   有东邦这事在,弥西亚也不愿意回房了,膈应!也不多说什么,便留下苏兰特往外走。   “小姐不留在这里吗?那属下为您安排新的住处。”苏兰特记得弥西亚留给他的任务,便没有擅动。   “你不必麻烦了,我自然是出气去了,不然我会一直睡不着觉的,要住处有什么用?等着再一批不请自来的客人吗?”弥西亚笑容明媚,看在东邦的眼中却十分的不妙,“忘记我之前的那句话了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啊……”   什么是其人之道?什么又是其人之身?空气之中寂静如冬夜,大家所有的思考能力仿佛都被抽空了似的。   只听到少女含笑的嗓音淡淡飘散在空气中:“第一个拜访的,应当是如今身在日本的展爷展初云才是。”   这个少女……究竟说了什么?   那婀娜窈窕的身姿已经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可是留下的震撼依旧让六人无法回神,弥西亚刚才说要做什么?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回神之时第一反应是可笑,展爷展初云!能够立于顶端多年的男人,又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弥西亚未免太胆大了!   随即他们迟疑的反应过来,才记起弥西亚口中所谓的其人之道是什么——她……竟然也想来一次反客为主?   那么弥西亚很可能被展初云留下,然后成为交换他们的筹码,但是一个能用气场把他们压迫至此的少女,又怎么会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举动呢?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她要面对的是展爷,以为能够轻易全身而退吗?   不,还有一种可能,可是展令扬不愿意去想……他有些急切的站起身来,以往不怎么在意的情报在这个时候特别清楚,凡是刺杀那位梭罗家的大小姐的人全部都死了,包括那个时候声名最盛的几位……   舅舅!   “展先生还是安分点好,在下可要对得起小姐的交代。”苏兰特微微一笑,在东邦众人惊愕睁大的目光中,轻轻抬手,展令扬瞬间被撞回了沙发,吐出一口血来。   异能者!   心中直坠入冰窖,作为大家族最受宠的孩子,他们多少对异能者的存在有所了解,也有几个和异能者交过手,说实话大多数异能者都不算太强,东邦几位又有修炼内力,想要解决也不算麻烦,可是眼前的苏兰特,分明是异能者中的顶尖高手!   如果是这样,弥西亚能活到现在的理由也找到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苏兰特出现和弥西亚寒暄的时候,就好像刚刚认识一样!况且这样一位顶尖高手竟然只是保护弥西亚而非那位梭罗家主,是朱利安太过疼爱这个妹妹,还是……他们身边并不只有一位高手异能者?   弥西亚困住他们的底气在于苏兰特,那么她去找展初云的底气呢?   都说无知者无畏,东邦之前的从容便在于他们不知道弥西亚真正的底细,后来逐渐失了方寸,是因为弥西亚强大的气场,而此时的惊疑不定,却是因为苏兰特强大的实力了,以力破巧,再聪明也没有办法。   对自由圣境了解最深的曲希瑞面色复杂的看了眼展令扬,垂下头沉默着,但终究不忍心好友这般灰暗的样子,抬头苦涩道:“不离开这里,总不会连联络外界的权利都没有吧?弥西亚小姐并没有禁止这个,不是吗?”   曲希瑞知道展令扬会冲动想跑出去只是太紧张他舅舅了,冷静下来未必想不到这个方法,但是展令扬关心则乱,这句话还是由他来问比较好。   苏兰特嗤笑一声,难得正眼看了曲希瑞一眼:“伊利斯王室的血脉?啧,小聪明倒是不少,竟然还有心思担心你朋友?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样听话的,自由荣光那群人知道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当然,我不会阻止你们的行为。”   弥西亚不让他通知朱利安,但若是这些少年通知了家族后,那些家族自然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而盯了这些人这么久的朱利安就能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了,那样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展令扬等五人听到苏兰特的话后神情明显一松,虽说他们不一定会对外联络,可是不愿做与不能做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唯有曲希瑞,更加怔忡,因为只有这个心思细腻又略知内情的少年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苏兰特并非来自自由圣境!但他却对自由荣光颇为熟稔!这个人,究竟出身何处?   脑海中弥西亚的身影变得愈发神秘,无数看不清的薄雾笼罩着她……   这边弥西亚放心的走了,出身海界的苏兰特若是看不住六个人类,那么也该废了一身神力轮回去了。   此时她怒气未消,自然如她所说的要找人出气去了,把怒火闷在心里还是自己受罪,凭什么别人惹了她她还要自己生闷气?尤其这个别人还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顾忌呢?不做点什么,她真的会睡不着觉的。   慢悠悠的走在别墅区的小路上,一点儿也不急切,弥西亚眉目含笑,看起来从容又平静,心中的怒火虽然冷却了温度却没有丝毫减弱强度,该说冷静后的报复更加汹涌才是。   心中有了章程,弥西亚掏出了手机,却是打给了宫崎耀司。   以为她这个时候会顾忌双龙会的立场吗?这只会是出气后的事情了。   电话那头的黑发男人语气依旧清隽,弥西亚的声音也不曾有异,笑眯眯道:“耀司哥,给我展爷在日本的住址,我知道你有的。”     ☆、第284章不速客自来   少女清脆含笑的声音在电话中一点儿都不含糊,宫崎耀司却宁愿自己没听清,这个表妹的性子他了解,虽然声音没异常,但说话的习惯分明变了,她这是准备做什么?   阎王殿,展初云,这位到了日本,双龙会又怎么会不知道,再隐秘的行踪也瞒不过地头蛇——阎王殿或许真有避开双龙会所有耳目的秘密方式,但展初云若是做了,双龙会怕是要动手了,因为这并不是一种友善的信号。   可是弥西亚要这个干什么?是因为东邦?但弥西亚并没有和东邦遇见不是吗?   宫崎耀司隐约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但这个时候并不好追究,先要应付了弥西亚才是。   “弥西亚,你要这个做什么?”尽管知道不太可能从弥西亚口中问道,宫崎耀司还是开了口,他皱着眉把桌上的文件放到一旁,拿出今天送来还没有翻阅的情报分神浏览。   “耀司哥,你就说给不给吧!你知道的,就算你不给我,我也有办法知道,只是那样实在有些麻烦而已。”少女清凉凉的语气在宫崎耀司耳边响起,年轻的黑龙皱了皱眉,敏锐的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他看到情报上弥西亚今天的确没有遇到过东邦……   “弥西亚,你不要冲动……”现在也只有宫崎耀司可能劝说弥西亚了,即便这种可能性也小的可怜,而最有可能说服弥西亚的朱利安,偏偏又是最纵容的那一个。哪怕这对双生兄妹现在正在闹别扭,可宫崎耀司丝毫不怀疑,朱利安知道后,会完全支持弥西亚的行为,光欧洲的疯狂行为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   “耀司哥,你操心的太多了。”弥西亚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有些不耐烦,她心情不好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有时候也着实觉得宫崎耀司某些方面的优柔寡断神烦,顾及这顾及那的,就比如对伊藤忍,真是太过纵容。她又不是弄不到这情报,只是宫崎耀司这里最方便而已。   宫崎耀司一滞,也只能无奈叹道:“我知道了,等一会发给你,不管怎么说,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好像事情是真的严重了,弥西亚一副找茬的口气,怎么都不像是要去拜访展初云的样子。   宫崎耀司觉得十分头痛,却知道此时的弥西亚无论如何都听不进自己的话,想了一想,宫崎耀司没有动作,若是弥西亚自己还好,他去了,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只是究竟有什么地方被他遗漏了?宫崎耀司深深的皱眉。   听到宫崎耀司答应了,弥西亚便利落的挂了电话,然后想了想,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喂,卡珊德拉,是我。”   虽说欺负小孩子有点掉份,但小孩子仗着这一点无法无天却是妄想,不好好招待一下,他们估计不知道什么叫痛,弥西亚不仅打给了卡珊德拉,也同样打给了其他几个荣光战士,他们本来就对弥西亚和东邦可能的冲突有所准备,现在听了弥西亚淡淡的话,更是义愤填膺。   想要闹大并不只是东邦的特权,弥西亚也可以,虽然在这之后梭罗家的压力会骤增,但想必实力也会增强不少,接下来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快要到来的圣战上,怕是顾及不了梭罗家了。   打完这几个电话后,才看到宫崎耀司发到她手机上的情报,展初云的行踪,住处等等都在上面,弥西亚冷笑一声,太大的动静会让现在的势力圈变得混乱,不稳定,所以……小惩大诫好了。   “殿下。”卡珊德拉离得不远,很快找到了弥西亚。她被弥西亚放开去适应现代生活,并不是没有暗中保护过弥西亚,只可惜都被弥西亚发现,便不敢再犯。此时的白发女子比起最初苍白孱弱显然多了几分人气,出生王室的优雅高贵没有改变,但又好像多了几分都市白领的清丽冷艳。   “来了啊。”弥西亚欣慰的看到了卡珊德拉的改变,虽说这场面在别人看来怎么都觉得别扭。   “殿下准备怎么处置东邦?”卡珊德拉知道弥西亚此行的目的是展初云,却担心东邦走脱了怎么办,因为依照她的了解,弥西亚不会轻易用神力,因为用是一回事,被发现又是一回事。   “不用担心,苏兰特看着呢!”弥西亚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看着卡珊德拉的神情,白发的女子虽说几乎不曾离开自由女神神庙,却不代表不知道外界的情报。   “苏兰特?”卡珊德拉有些诧异,这个名字她似乎听说过,是什么人来着的?啊,好像是海界的……   弥西亚已经得到了答案,笑道:“我们也快点,珀罗普斯他们的速度可紧着呢!”   夜晚是罪恶的温床,也是交际应酬的高峰期。   展初云正因为不久前山口组刺杀伊藤忍却牵累了东邦,尤其是他的外甥展令扬一事同山口组的掌权者交谈,没想到饭局才刚开始没多久,展令扬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个外甥的好强他也是知道的,因为在展家受到他和他父亲展雄天的宠爱,一直被展御人展慊人几个抵触着,心中一直有结,趁着上大学的机会从展家跑了出来,继而认识了东邦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虽说对于东邦闯的祸颇为头疼,但能看到外甥真正开朗起来的模样展初云还是相当欣慰的,这一次听说东邦要来搅合伊藤龙之介的寿宴,便飞过来看一看。毕竟日本在亚洲,和阎王殿打的交道比较多,真发生什么事冲突也比之前的那几件事严重。   想到年少有为的宫崎耀司,即便是展爷展初云也要赞叹一声好。   话说回来,他虽然为了展令扬而来,却完全没想过展令扬会主动来找他,这孩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虽然有些失礼,但展初云还是接起了电话,权当没看到山口先生阴沉的面孔。   “舅舅,你没事吧!”电话另一头少年略带仓皇的声音让展初云皱起眉头,展令扬平日可不是这般的。   “令扬,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展初云站起身,直觉不对。   “……我没事,舅舅你不用担心。”展令扬沉默了一下,身边是东邦成员们有些压抑的呼吸声,而苏兰特这个身份神秘实力强大的异能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又如何能够说出口来呢?   阎王殿在日本的人手并不算多,就算舅舅知道了,带着人过来也未必能对苏兰特做的了什么,可是舅舅的安危却不一定能够保证了,而可以合作的双龙会……真正掌权的宫崎耀司只怕恨死了他,更何况弥西亚跟宫崎耀司的关系那么好。   展令扬正出着神,展初云的呼唤把他拉了回来,现在看来弥西亚还没有找上舅舅,展令扬下意识的想要露出笑脸,却又记起现在在打电话,展初云是看不到的:“舅舅,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刚刚听说有人可能对你不利,有些着急而已。”   真的吗?展初云对此还持有怀疑,虽然知道展令扬不可能无的放矢,可他也自信阎王殿的情报网,究竟哪个势力不长眼还能瞒过他的耳目?   双龙会吗?展初云第一个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宫崎耀司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上位者,是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行为的,正思考着,结果又听见手机那头少年吞吞吐吐的嗓音:“舅舅,你没事就好……那我先挂了……”   没等展初云回答,展令扬已经挂断通话,看着自己手快的行为,展令扬颇为懊恼,他怎么都无法说出让展初云不要回住所的话来,否则以小舅舅的敏锐一定会察觉到什么,但是不说又怎么能行?   看着手中又重新亮起的手机,是展初云放心不下打回来的,接,还是不接?   爱笑的少年此时眼中充满了忧愁。   展初云皱着眉拿开手机,连续回拨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再拨几次就干脆关机,而展令扬自己就是个顶尖黑客,想要定位追踪并不可行。   心中愈发担忧这个疼爱的外甥,展初云只能先向山口先生赔罪告辞,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太妥当,但他更加不希望展令扬出事。   走出门时听到包厢里瓷器被杂碎的声音,展初云不曾停下脚步,似兰如芝的精致面孔,带上了一丝冷意。   “令扬今天都做了什么?”展初云问他的暗卫紫。   紫想了想,也有些迷惑:“是令扬少爷出事了吗?东邦今天去见了伊藤忍之后似乎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那他最后的行踪在哪里?”对于紫的话,展初云也有些错愕。   “令扬少爷带着东邦住进了一座别墅……”紫回忆道。   展初云一怔,这么说来,似乎真的没有出事?见伊藤忍是很普通的行程,出来之后如果有异常的话紫不会不报告的……   一路沉默的思考着,直到站在自己的住处大门口,展初云突然一激灵,厉声道:“那座别墅的主人是谁?”   “展爷现在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太迟了吗?”黑暗之中,能听到少女清冷的笑声。   “谁!”在没有出声之前,展初云竟然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     ☆、第285章荣光小黑手   “自然是不速之客。”少女悠然的嗓音在客厅中回荡着,同时几道劲风冲着展初云迎面而来,在黑夜之中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庞然大物。   “爷,小心!”紫上前护住展初云,脚踢出时才察觉到触感不对,似乎不是什么桌椅,而是……人?这个时候才想起,展初云暂居的别墅也是留有人手的。   展初云不愧是展爷,很快冷静下来,微微眯眼,后退一步打开了客厅的灯,紧接着瞳孔微缩。   客厅一片狼藉,说狼藉都是轻的了,除了蓝发少女和白发女子所坐的两张软椅外,其他地方如同暴风过境,被肆虐破坏着,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而之前飞来的黑影,也是阎王殿的手下,此时倒在地上,看样子是受了不轻的伤。   “……梭罗小姐这是何意?”一瞬间的空白呆滞后,展初云很快回神,认出了弥西亚,她身边的卡珊德拉却没什么印象,阎王爷展初云也不是很在意。   “只是礼尚往来罢了。”弥西亚坐着,悠然无比,尤其是看着展初云没地方坐,心中出奇的痛快,她承认她的手段有那么一点幼稚,但是能看到这位阎王爷难看的脸色也是赚了的。   “哦?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梭罗小姐?”展初云冷着脸,语气倒是依旧优雅从容,不过显然他的暗卫紫的定力没他那么好,脸不知黑成什么样了。   “其实我也想问展爷这个问题,我又是哪里得罪了展爷的外甥呢?”弥西亚冷着脸,站起身来,卡珊德拉随之起身,长腿一抬,将仅剩的两张软椅也毁个一干二净。   令扬?   展初云终于将一切的事情串联起来,脸色明显阴沉起来,展令扬和东邦今天怕是去的就是弥西亚的别墅了,礼尚往来?不过是不请自入罢了。   “这事是令扬错了,改日展某自会带他上门赔罪。”展初云冷声道,他回想起展令扬之前那个明显不对劲的电话,“只是不知,我那外甥如今身在何处?”   “以展爷的手段难道还不知道吗?”仿佛不知道展初云用气场压迫她,以大欺小,弥西亚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冰冷无比,“因为太手软了才会有人上门欺负,以为我会顾忌这顾忌那,总要付出一些让我满意的代价才是。”   “不知梭罗小姐想要什么代价?”展初云冷然寒冽,杀气一闪而逝,“梭罗小姐又能为这件事做主吗?”展初云指的是远在希腊的梭罗家主朱利安,弥西亚一年多的销声匿迹,各方势力早有揣测,就算朱利安现在对东邦几大家族动作频频又如何,弥西亚为什么依旧留在日本而非回到希腊?这其中的猫腻,外界多半认为是朱利安与弥西亚之间有了龌龊过节。   “我可不敢让展爷付出代价,阎王殿的便宜谁敢占?我想要的,我自然会亲自去拿。”弥西亚慢慢走向展初云,然后擦肩而过,微微侧头,“我能不能做主,好像不是展爷说了算。当然你若是想要找朱利安要个说法我也完全没意见。”   “梭罗小姐就这么想走?不妨留下来做客好了。”展初云一挥手,许多手下从暗中出来,别墅这里的确有留人,但更多的人都是随身跟着他的。   “我敢来,自然不怕走不了,展爷大可以试一试。”弥西亚挑眉,傲然道,“展爷尽可放心,我不会做出拿谁的命威胁你的事情,因为……”   “我这一次的目的是你啊,展爷!”卡珊德拉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弥西亚眼底的恶意轻慢也没有丝毫遮掩,如果展初云不留下她的话,那么她今日还真的只是砸别墅的!   虽然有点儿冲动,但她既然敢做,就没想过收手。   ******   “嘟……嘟……”电话那头的忙音在夜晚显得尤为渗人。   展令扬的手机关机了,可是东邦其他五人并没有这样做,而弥西亚也不是只‘慰问’了展初云,这一次也算是小题大做了。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除了展令扬和曲希瑞外的东邦四人先后接到了家族的来电,说是掌权者的住所全部被神秘人士毁的一干二净,可笑的是他们连罪魁祸首都不知道,只有墙上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深深的刻下了东邦成员的名字。   既然是这样,家族又怎么不会致电给这几个人?能够在戒备森严的住所不惊动任何人而来去自如,那么想要暗杀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若是不留下名字,连凶手是谁都查不到。几个受宠的小辈却这样无法无天起来,惹上了这样的人物!   他们就算不追究东邦,也要从东邦口中知道是哪方势力动的手。   每一个电话打过来,展令扬的脸就白上一分,到了后来就近乎惨白。   然后曲希瑞接到了电话。   这个有着伊利斯王室血脉的男子面对同伴们关切的目光,只能苦笑颤抖着手接听手机,与同伴们的心慌意乱不同,他这样更像是已经知道终局的审判。   其他东邦成员们或许对家族有情也有怨,相比之下曲希瑞的家庭算是最温馨的那种了,所以他对家人的感情十分深。   “希瑞,你……先回国吧……”电话那头的曲母慈爱中带着微妙的失望复杂,只轻轻叹息一声后便挂了电话。   “希瑞?希瑞?”几个同伴关切的望着他,曲希瑞却没有从中获得丝毫力量,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轻轻的垂下了头。   看到几个人这般模样,展令扬终于坐不住了,重新打开手机,拨给了展初云。   然而无论多少个电话,始终没有回音。   展令扬的脸已经没有丝毫血色了。   卡珊德拉弯腰捡起正响着铃声的手机,目光清冷,她环顾一片狼藉的周围,却仿佛踏在玉砌的石阶上一般雍容姿态,白色的长发垂下,更衬得那手洁白无瑕。   弥西亚已经离开了,说是去浅井慕夏那里凑合一夜,原本也叫上卡珊德拉的,只不过这位以悲悯为名的荣光战士难得拒绝了弥西亚的提议。   她依旧留在展初云的别墅,漠然的收拾着残局,将所有昏迷在地上的人都视为无物,直到那铃声突兀的划破夜的寂静。   卡珊德拉看似柔弱却意外凌厉的眉皱起,手中略微用力,再次张开时只剩下齑粉被夜风吹散,耳机中是美狄亚和潘多拉还有阿塔兰忒等人叽叽喳喳出着主意的声音,卡珊德拉清冷的嗓音插入话题:“……这个主意怎么样?”   美狄亚放声大笑,潘多拉则笑着赞许,阿塔兰忒则道:“卡珊德拉,原来你也有这么坏的时候啊!”   阿多尼斯一如既往的讥讽语气,雅辛托斯看似温柔也蔫坏的出着主意,依稀听到俄尔甫斯轻描淡写的说着他前往雷家都做了什么丰功伟绩,而珀罗普斯还没有回来……   这样鲜活的感觉美好犹如梦境,如此温暖的感觉才是一个真正的家,卡珊德拉微微扬唇,只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三千年前她为冰冷的王室也能献出心头热血,没理由会对如今的家冷漠以对。   白发女子飘然远去,挺直的背高贵出尘,在她身后,躺了一地的人,每个人身上脸上都是厚重的尘土,好像被掩埋的死者,这是无名的墓碑。   哪里还有什么别墅呢?只有空地,在这别墅区显得十分突兀,难道是开发商刻意遗忘了这里?   或许只有地上被风吹起的尘土能够说明答案。   阿拉,她好像也变坏了呢!   白发女子的脚步略微轻快起来,在发丝被风吹起遮挡住脸庞的时候,露出了一抹淘气的笑容,好似精致的人偶在瞬间鲜活了一般。   “……东邦果真是无法无天。”浅井慕夏收回自己不华丽的痴呆目光,看似镇定的下了结论,实则对东邦叹为观止,把弥西亚当成兔子,栽了也是活该,于是兴致勃勃的提议道,“我说你的手段简直就是典型的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弥西亚,这么善良是不行的啊!应该直接毁尸灭迹才对!反正不管杀不杀人,你都要杠上东邦背后的家族的。”   弥西亚抽搐着嘴角,泄愤的扯着浅井慕夏的小脸蛋,恶狠狠道:“绿之王,慕夏你是调和生长的绿之王好不好!敬畏生命呢?拯救苍生呢?张口闭口杀人什么的教唆我,像什么样子啊!敢情麻烦的是我,看戏的是你,好意思要求么你……”   “放开我的脸啦!绿王和拯救苍生有什么关系,别扣大帽子,再说这事本来就跟我无关,看戏是应该的啊……”浅井慕夏振振有词的反驳道,斗嘴时神采飞扬的笑意说明她此时心情相当不错。   “你还说……”弥西亚正欲继续时,宫崎耀司的电话打了进来,“喂,耀司哥?”   电话那头年轻的黑龙似乎说了什么,弥西亚的面容逐渐变得古怪,随意应付了几句之后直接挂断手机,久久无法回神。   “喂,发生什么事了?”浅井慕夏好奇道。   而卡珊德拉的消息也正巧发来,与其说是消息,不如说是照片。   别墅还在时与化为齑粉后,也不知谁给这姑娘的报复心理,展爷展初云还特别来了几个特写……嗯,还有几个相当有趣的pose……   “……真黑!”浅井慕夏一脸‘敬畏’。   “谢谢夸奖。”弥西亚果断笑纳。     ☆、第286章清晨的后续   东邦背后几个家族的动静果然是瞒不过朱利安的,这位少年家主略微挑眉,就将准备已久的命令颁布下去,动作虽然不小,可因为长期准备过反而不太引人注目,而朱利安又不是蠢笨的,借刀杀人祸水东引什么的玩的再熟练不过了,哪里会轻易引火烧身。   弥西亚和浅井慕夏说了半个晚上的话,快天亮了才模模糊糊的睡着,哪管外界洪水滔天!一方面出于某种蔫坏蔫坏的小心思,另一方面也避免自己的美梦被不合时宜的电话吵醒……   所以早上浅井慕夏起来洗漱的时候,弥西亚还懒洋洋的在枕头上蹭着,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蓝眸水汪汪的简直就是萌的犯罪,看的浅井慕夏忍不住吧唧一口亲了上去,却是把弥西亚吓醒了。   “哇呀,做什么啊,占便宜可是要收费的!”揉了揉眼睛,弥西亚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坐在床上瘪着嘴一脸不满。   “还睡什么睡啊,快起来,我等着现场直播呢!”浅井慕夏这指的是昨天的好戏后续,见弥西亚脸色一肃,微抬下巴傲娇的模样,又讪笑着讨好道,“好嘛,我给你爱心早餐好不好啊!”   “啊……那就等看到成品后再开机吧!”被这样一闹,弥西亚也没有继续睡下去的心思了,看了看时间,日上三竿果然不早了,自己的手机怕是要被打爆了,还有苏兰特估计等着自己接下来的吩咐,看了东邦一夜也辛苦了。   至于有没有人找上门来,弥西亚丝毫不担心,因为她相信没有人能够从苏兰特手中带走人,当她选择把任务交给苏兰特时,也早已做好了尸横遍野的准备。   虽然在别人看来,弥西亚和浅井慕夏能成为朋友是一件很让人惊讶并且别扭的事情,两个人的性格如何都说不上好,更没有所谓的互补,也很难想象她们像普通闺蜜之间嬉笑怒骂,讨论哪个帅哥更帅哪个首饰更漂亮,然而事实上,她们却的确是这样相处的。   面对彼此,会觉得很轻松并且有安全感,她们的思想是共通的,可以一起坏坏的评论着某个势力或者一起出馊主意,也能做很多不会跟其他人做的事情,就比如留宿,睡在同一张床上,说上一个晚上的废话等等。   就好像回到了那一世简单和慕夏刚刚认识的时候,简单收留慕夏,两个人一起住,这是一种心灵的愉悦感,难以言喻。   弥西亚看到慕夏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思绪不自觉的又想到了简易,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放任自己深入的想念,而是漫不经心的转着手机,开始思考起外界可能掀起的风波来。   她可不会找虐的马上打开手机,否则早餐都会消化不良的。   吃完早餐后,弥西亚还磨磨蹭蹭的:“要不然先用你的手机探一下风声……”   “啰嗦!我帮你开机!”浅井慕夏白了弥西亚一眼,抢过她手机按了开机键。   木已成舟,弥西亚也就凑到浅井慕夏旁边,看她折腾着自己的手机。   开机之后,短短几秒,短信爆棚,刺耳的提示音让两个女孩对视,相互吐了吐舌头。   多少个未接电话暂且不提,弥西亚慢慢翻着自己的手机短信,首先自然看朱利安的,他似乎打过电话后知道没打通,就转为发短信了,那么多条零碎短信连起来的大致意思就是弥西亚受了委屈怎么不跟他说,对付东邦不必手软,苏兰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东邦那些家族也不用担心等等……   看的浅井慕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弥西亚前段时间还好意思说被朱利安赶出家门,果真是不要脸之极啊!不过这么黏糊,难怪弥西亚受不了要留在日本。   再接着是一些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看口气似乎是东邦背后几个家族的,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有赔罪的有威胁的也有高高在上要求面谈的,在弥西亚完全掌握主动的时候,只能说越看越可笑。   连浅井慕夏看了都忍不住撇嘴,这都是什么人啊,自以为是,难怪养出东邦这种人来,弥西亚真该好好挖下他们身上一块肉,疼了说不定才知道悔改。   然后是宫崎耀司和赤司征十郎的短信,赤司征十郎语气无比快意,他才不管什么起因经过,只要看到结果就足够开怀了。向来爱操心的宫崎耀司则是顾虑的更多,一面为伊藤忍可能教唆东邦的事情道歉,问询是不是东邦找上了她,另一面则是觉得她把事情闹得太大,展爷的动静未免太大了,又说不知道为什么东邦背后的家族有联系他做说客,宫崎耀司没有应承下来,却是等着弥西亚的表态,谁知道弥西亚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对于弥西亚拜访展初云的事情,宫崎耀司应当是最清楚的一个了,谁让展初云的地址还是他贡献出去的,于是他的信息中十分纠结,谁让今天一大早收到的情报中,点名了展初云别墅的诡异情况,化为齑粉什么的,还一群人在土堆里睡大觉,被夜风吹的感冒发烧,其中还包括那位展爷展初云。   什么力量能让别墅化作粉末?一夜之间,而展初云到现在为止都处于昏迷之中,没有人知道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东邦的行踪也诡异的销声匿迹了,宫崎耀司才在短信中试探的问上一句,是不是东邦得罪了弥西亚,然而宫崎耀司的确没有发现弥西亚和东邦的任何交集,这才是让人头痛的地方。   总而言之,宫崎耀司发的短信就是他的心路历程,看的浅井慕夏拍桌大笑,说是完全看不出来那温文尔雅又手段冷硬的双龙会兼帝国掌权者有这样老妈子的一面。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短信,弥西亚也翻阅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和昨天的事情有关。这个时候她也懒得主动联系什么人,而是去翻了一下最新的情报,她可要好好‘关心’一下报复的对象才是。   看到最新的新闻,弥西亚面容古怪,浅井慕夏则凑过去读出了屏幕上的字幕:“展爷重感冒发烧住院?豪华小区惊现灵异事件?这种新闻也能播出来,弥西亚你果然好犀利的手段,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别爱我,我可承受不起……”弥西亚的反驳才起了一个头,手机震动起来,是宫崎耀司的电话。   这才刚开机没一会儿,就能够打进来,联系上之前密密麻麻的未接电话记录,怎么都不像巧合,或许这一次,她真的把天都捅破了。   “哟,耀司哥,有什么事吗?”弥西亚语气轻快的招呼着,怎么都听不出前一天晚上暗藏的阴冷与怒火,只听得电话那头的男子无声苦笑。   “……你现在在哪里?”宫崎耀司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干脆不提一团乱麻的现状,找着罪魁祸首再说。   “耀司哥问这个做什么?”弥西亚无辜道,漫不经心与懒散怠慢一点儿都没有遮掩。   “我问这个做什么?外面乱成这样了我还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吗?”宫崎耀司提高了嗓音,没好气道,但话语中其实并没有责备,更多的其实是无奈与焦虑,“捅破天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遵守圈子的规矩,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的!”   宫崎耀司这话说的不客气,但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就代表了他的态度,至少不是划水看戏,也不是站在对立一面,可弥西亚就听着不爽快啊,这个表哥的确关心她,可有时候未免太过小心翼翼了,什么都要顾虑一下,魄力不是没有,但就不愿意拿出来。   不过这个不算弱点的弱点也只有面对亲近如弥西亚时才会暴露出来,往往成为弥西亚打发宫崎耀司的最佳手段之一。   所以仗着在通话,弥西亚的脸色舒缓,可是声音疾厉,骤然冰冷起来:“众矢之的?耀司哥你是在说东邦吗?他们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果然……”宫崎耀司猜到是东邦惹怒了弥西亚,情报上显示弥西亚很寻常的回家之后又怒气冲冲的离开,然后就去找了展初云,那么很有可能是东邦的杰作了。然而令他疑惑的是,依照弥西亚的性子她应该先去找东邦的麻烦才对,而东邦到现在都不见踪影,最大的可能性是被弥西亚扣下了。   东邦的能力并不弱,弥西亚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又是如何对展爷下手的?   按理说展爷在双龙会的地盘上出了事,怎么也该慰问一下,然而宫崎耀司又如何好意思拜访?硬着头皮去了,好在展爷还没有醒,礼数未失,心中是一点底都没有,偏生弥西亚还联系不上。   “真是伤心呢!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么生气,耀司哥你还帮别人说话。耀司哥现在这样,一定没有试图找我,才会问出我在哪里的话……如果真要答案的话,耀司哥不妨去我的住所看一看。”弥西亚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脸上有一丝不愉。   “众矢之的?我以为强权才能决定一切,东邦和弥西亚你,都是典型的例子。”浅井慕夏笑容甜美,说出了弥西亚没有对宫崎耀司说出的话,为这件事盖棺定论。     ☆、第287章圣域的教皇   “自由圣境?”这一次风波引起的动静,并非只有世俗的势力注意到,在希腊的圣域教皇宫中,带着面具的教皇挥退了前来报告的下属,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仿佛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势力,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手指抚上自己冰冷的面具,无人看到他眼底逐渐出现的挣扎,袖袍一振,披风飞舞,教皇离开了教皇宫的主殿,往占星楼走去。   那里有着历代圣斗士的典藏,几千年来的秘辛,除了雅典娜女神和教皇本人之外,其他人除非得到女神或教皇的允许,否则是不能随意进入占星楼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规矩,才让十多年前的意外阴谋一直不曾被揭穿,而猜到真相的人,也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沉默或者远走。   教皇站在占星楼的大门前,脚步莫名的沉重起来,他抬头望着盘旋而上的台阶,古老的典籍带着亘古的芳香,历史的沉重与鲜血凝结,阳光透过缝隙洒在石板上,却无法照亮更加深远的顶端。   在那顶端,又有什么呢?   大门被合上,黑色的影子被逐渐狭窄的门缝逼得无处可逃,墙壁上的油灯亮起,幽幽的火焰静静的燃烧着,门上的影子终于有了动作,将手覆在了自己的脸上。   黑色的阴影从脸上取下,出现在手上,教皇的影子并没有其他异常,然而在明暗不定的光线中,露出了许久未见天日的真实容貌,蔚蓝的发丝飘扬,如玉的温柔面庞带着哀伤,年轻的战士背弃了他的信仰,手握着权柄,踽踽而行。   近十三年来的张皇失措,夜夜噩梦,终究被他坚持到了今日,每一个清晨都会觉得煎熬,每一个日落又让他看到了一日的终结,然而他不能倒下,如何都不能。   他不是史昂,而是双子座撒加。   蓝发的战士拾级而上,在占星楼的顶层又看见了仿佛在静静沉睡的人,他的恩师史昂。   有着残余的小宇宙的庇佑,尽管过了十多年,身体依旧完好无损,撒加跪在石板上,脸色忏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撒加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变得挣扎,桀骜与阴冷伴随着发色的灰白占领了那忧伤而温柔的土地,撒加重新站起,却已经变了一个人。   “假惺惺够了也该有个限度,别忘记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撒加的另一个人格,亚力士冷笑道,他利落转身,全然无视石台上的史昂,依着自己的记忆,开始翻阅起厚重的资料来。   撒加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捣乱,或者说他放任亚力士的作为,只在适当的时候出来阻止亚力士的错误行径,此时此刻他更希望找到关于自由圣境的资料,他同亚力士一样,都绝不会允许任何存在威胁到圣域。   找到了!   “吾之名为帕拉斯雅典娜,为天神之主宙斯之女,司智慧与战争神职……”这是圣斗士的起源录,据说是当初雅典娜女神亲自写下的,历经几千年的风霜,这古老的卷轴依旧保存的完好。   当然,重点还在后面。   “吾与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月光与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等诸位好友,共议人间战士之事,调解纷争,守护人间,战士修小宇宙之力,生前善恶死后自判,神明不可私自插手……诸神战士各有称谓,神王宙斯统领天斗士,海皇波塞冬掌海斗士,冥王哈迪斯司冥斗士,吾之麾下称圣斗士,共掌八十八星座,分黄金白银青铜几等阶级,自由女神麾下为荣光战士,得永生之恩赐,月神阿尔忒弥斯之月斗士,光明神阿波罗之光斗士,战神阿瑞斯之狂战士……”   自由女神!荣光战士!   这卷轴很长,也记录了许多秘辛,有些话语则语焉不详,但以撒加和亚力士的敏感程度,却有了诸多揣测,可终究无法亲眼看到那个神明盛世……   神明果真存在,但两个人格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撒加愈发对十三年前的事情感到愧悔,可亚力士狂妄依旧,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是不配成为女神,更不配支使他,让他臣服的!若是这史书上真正的雅典娜女神,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但毕竟只是一个假设,现在他才是教皇!   “吾建立希腊圣域,至此为圣斗士起源,荣光战士固守伊利斯自由女神神庙,月斗士则齐聚阿尔神庙……”   自由圣境的大本营似乎就是伊利斯,又以自由为名,是否有所关联?   亚力士这样想着,这卷记录着圣斗士起源的卷轴已经到了尽头,于是他又开始翻另一卷,之所以会在占星楼中有关于自由圣境这个词汇的印象,还是在十三年前的那一夜,因为失控弄翻了几个书架,后来收拾书籍卷轴的时候似乎在哪里瞟到过一眼。   这卷似乎记录的是圣战起源,之所以要从这么久远的资料开始翻起,完全是因为时间近的资料过去亚力士与撒加不知道翻过多少遍了,对于自由圣境没什么印象,而依着当初的记忆,也该是出自这些卷轴中的。   “圣域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卡斯托耳与波吕丢克斯请离圣域,要参加因他们的妹妹海伦而起的战争,希腊联军向特洛伊征战,诸神插手。吾与赫拉,波塞冬支持希腊联军,而阿波罗,阿瑞斯与阿佛洛狄忒则决定庇护特洛伊。当众神将目光齐聚特洛伊之战时,意外事起,厄洛斯疑似受阿佛洛狄忒指使对海皇波塞冬下了爱神金箭后行踪未知,萨拉尔遇难下落不明,诸神皆惊怒,几乎同时冥后赫卡忒失踪,神后赫拉神体闭关神魂失踪……”   亚力士挑眉,他并没有对这冗长的历史不耐烦,反而更加津津有味的探索猜测起可能的真相,不过他看到了这里想了想,翻出了另一个名为神明纪事的卷轴,历来圣斗士接受的神明知识除了雅典娜外,基本上就是宙斯,波塞冬与哈迪斯,再有可能就是阿佛洛狄忒,阿波罗之流了,对于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亚力士并没有多大印象。   但亚力士却觉得自己需要了解一下自由女神的身份,仿佛事情的起因就是这位女神的下落不明,而雅典娜女神话里话外似乎和这位女神的关系相当不错。他是一个喜欢掌控全局的人,并不希望遗漏任何信息。   “吾自天神宙斯头颅中诞生,受自由女神抚养之恩,曾拜普罗米修斯为师,睹英雄时代人类之诞生……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为……”   原来如此。   亚力士笑了笑,口中嘲讽道:“海皇波塞冬的双生妹妹兼心上人,备受冥王哈迪斯与神王宙斯等诸神宠爱,还抚养过雅典娜女神。这样的地位还能遇难失踪,那时海皇波塞冬还中了爱情金箭……神界与神明也不过如此。”   “你的逻辑简直莫名其妙!”蔚蓝色重新占据了长发,撒加夺回了身体,肃穆道,“能得到普罗米修斯大神赞誉还抚养过雅典娜女神的自由女神,想必也是一位值得尊重的神明。”   “你忘记了,她还是海皇的心上人,冥王宠爱的小妹!那是我们圣域的两个敌人!”亚力士出来找存在感。   “那又如何?我们只是为了找自由圣境的出处而已!”撒加重新拿起了圣战起源的卷轴,不紧不慢的堵了回去。   “冥界寻冥后,死气蔓延大地,吾派遣圣斗士护卫大地……萨拉尔失踪,吾深恨海皇,赫拉失踪前曾与波塞冬与海界大战,心中甚快,海界不平,亦派圣斗士前往辅助……此为圣战之源,三方混战,乱局渐起,人间纷乱,吾心不安,遂请天神宙斯出面,定下了两百年圣战之约……”   这是圣战的起因?撒加有些发愣,不能说有错,可是一想到这些年来的教育,总觉得充满了别扭的感觉,圣战的起因是为了阻挠冥界死气与海界动乱,的确是为了大地的和平,但究竟怎么会演变到不死不休的死敌上呢?   难道这就是神明与人类的不同吗?因为站在不同的高度,在神明看来寻常的事情,却让不知内情的他们如临大敌……   因为心思较重,想得比较多的撒加钻入了自己的牛角尖中。   “主神失踪,吾欲照拂自由荣光,遭到拒绝,萨拉尔从神赫拉克勒斯出面告知自由荣光一脉从此潜伏伊利斯。吾亦宽慰,待萨拉尔归来之际,荣光无伤,可有所交待。……海皇波塞冬解除了爱神金箭效果,疯狂之下欲水淹大地,该次圣战吾真身下界,冥王强制觉醒,联手镇压海界,自由荣光重现人间,旁观圣战……后吾知晓,自由荣光在人间经营之名为自由圣境,圣域之人须多加照拂……”   自由圣境!果然是与自由女神有关,是那些荣光战士!   撒加一凛,自由圣境那一次出世可以说因为海皇,那么这一次呢?查!一定要查!   他的目光突然凝固,与此同时亚力士也变得惊讶:“赫拉克勒斯?那位英雄竟然是自由女神的从神?”   “不,不仅如此。”撒加觉得没有贸然出手反而来占星楼找资料的行为真是太对了,他重新翻开那圣斗士起源的卷轴,盯着那一行字,“自由女神麾下为荣光战士,得永生之恩赐……这些荣光战士的实力不可小觑,我们更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手……”   岁月沉淀实力,虽然历届圣战也会面对睡死双神甚至冥王哈迪斯,但依旧无法轻视荣光战士。   那么,雅典娜认定终究会回归的自由女神,是否将在这一次圣战归来?   撒加这样想着,隐隐约约闪过一个念头:似乎雅典娜女神并没有提到当初自由女神为什么遇难失踪……   可更多的是苦笑,这些所谓的真相,他是否该公布呢?又有多少人会相信?被推翻信念的感觉,是不是圣战的时候都没有了斗志?   历来的教皇,究竟是没看过这些卷轴,还是也如他这般纠结过后置之不理了呢?     ☆、第288章 耀司的决定   闹下了这么大篓子的弥西亚并不知道圣域已经注意到了自由圣境,或者说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此时此刻她正惬意的待在浅井慕夏的房子里,翻出浅井慕夏珍藏的她姐姐浅井真希出演的各种电视剧,优哉游哉的吃着零食喝着饮料,看着电视。   手机开机联系了该联系的人后弥西亚又果断关机,虽然知道宫崎耀司的好意,但当她作出决定的时候并不希望他人过多置喙,况且这一次的事情,宫崎耀司还是不要插手的比较好。   在宣传海月号时弥西亚与浅井真希也合作过一次,她对这个女演员的印象很不错,再加上后来知道浅井真希是浅井慕夏的姐姐,以及另一位主演敦贺莲背后势力的支持,当初的那个宣传片就由她做主在欧洲播放,反响似乎相当不错。   一个巨星在演戏的时候,除却完美融合自己的角色之外,还要有一种独特的风骨,同样的一句台词,不同的人演绎就会有不同的感觉。弥西亚并非专业人士,却也能从屏幕上少女动容的表情看出,她具有这个基础。   弥西亚饶有兴致的轻笑,有实力和天赋,又有浅井慕夏这个姐控在,浅井真希现在虽说离影后差了一步,却也不远了,迟早有一天会绽放出她的光辉。在日本,到时候会是浅井真希的天下,而有浅井慕夏这个绿之王权者在背后,可以预见浅井真希未来的一帆风顺,至少普通人需要担心的问题不会存在。   弥西亚是闲得无聊才分析这些没用的东西,装模作样仿佛外界的事情根本不是她弄出来的一样,无辜的很,看的浅井慕夏都有些手痒,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在弥西亚身边坐了下来,也看起了电视剧。   浅井真希因为是明星,所以并不和浅井慕夏住在一起,只是偶尔来住上一晚。但是姐妹俩的感情依旧很好,浅井真希并不知道王权者的事情,在她看来,没有了父母,她就要做到长姐的责任,把浅井慕夏照顾好。   也是因为这种纯粹,让得到德累斯顿石盘传承又恢复了大部分前世记忆的浅井慕夏真心爱戴这个姐姐,往姐控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至少弥西亚就听说过浅井慕夏对浅井真希的恋爱情况颇为看重,那一次在海月号上不就被她撞上过一次嘛!昨天在浅井慕夏床头还看见好几个男明星的资料集,如果弥西亚没记错的话,似乎都和浅井真希有那么一点交集。   还有许多浅井真希接触不到的事情,也都由浅井慕夏亲自打点解决。甚至严厉对待违规的异能者,也是浅井慕夏所主张的,和宗像礼司有异曲同工之妙,在这位青王不曾出现时,也都是由浅井慕夏带着她的氏族劳心劳力的追捕。   作为高高在上的王权者,被德累斯顿石盘中的知识冲刷过,那种为“人”的知觉本来就被冲刷的淡薄,她大可不必费心维护普通人的利益,说白了也不过是用另一种手段和态度防患于未然,维护浅井真希。   还真是羡慕这样的姐妹情啊……   弥西亚顺手从浅井慕夏手里抓了一把薯片,气鼓鼓的吃了起来,她也有姐姐的好嘛!唔,突然好想赫拉姐姐啊……内心的小人打着滚,弥西亚琢磨着,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尼罗河的汛期了,到时候再去找赫拉姐姐好了!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喂,我说,你真的就准备这样窝一天吗?”一集结束,浅井慕夏听着片尾曲,沉不住气道。   “有什么不可以啊!”面对浅井慕夏的瞪视,弥西亚眨眼卖萌,结果这位冷酷的绿之王没有丝毫动容,弥西亚只能嘟着嘴,一脸不满,“这么凶做什么,小气鬼……反正我躲在你这里谁都不知道……”   怎么还是个孩子一样……浅井慕夏无奈摇头,但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都比弥西亚要大,这是建立在她不知道弥西亚是神明的基础上,作为外表冷硬的冰山女王,对这种撒娇完全无力抵抗啊!   只是想到新闻上昏迷住院的展初云,据说被弥西亚派人看住的东邦六人,以及东邦背后家族今天的一些动静,浅井慕夏果然还是无法淡定,如今弥西亚占据主动,最好尽快控制住局势,等到这些势力缓过来,麻烦的就是弥西亚了。   浅井慕夏虽然不知道弥西亚的底气,也决定尽自己的努力帮助好友,可是能简单的事情谁愿意没事找事让它变得更复杂?   虽然也赞同弥西亚对宫崎耀司婆妈的结论,但仔细一想浅井慕夏又真为宫崎耀司感到可怜,摊上一个伊藤忍还不够,还有弥西亚这个绝对的惹祸精妹妹,能活到现在并且保持无上热忱的关爱,宫崎耀司果然不容易啊!   还有弥西亚家那个远在希腊自己未曾谋面的恋妹狂,能保持这么多年来的狂热恋妹状态,也不是寻常人等,因为懒得经营,浅井慕夏大部分情报来源都来自青王宗像礼司,所以也知道欧洲一些的动静,完全就是这位朱利安在搅风搅雨嘛!   “你不是说那个什么苏兰特正看着东邦吗?现在算起来快一天一夜了,该折腾的应该都折腾了,不如带我去近距离观赏一下东邦?”现在弥西亚只是突然犯懒撒娇而已,浅井慕夏就给了弥西亚一个台阶下。   “只怕我一出这门就要被耀司哥逮到了……”弥西亚嘟着嘴,这样放任自己消磨时间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头脑有些昏沉,好像是这段时间的神力淬炼有了些成果,身体逐渐无法负荷神力的强度,有一种隐约的呼唤感,仿佛要将灵魂脱离这具身躯,但又似乎并非如此,可觉得灵魂困倦是确定的事情。但弥西亚也直觉,这并非是什么有害的事情。   “别说废话啦!再说我屋子里已经没有存粮了,还要出去采购才是!”浅井慕夏催促道。   弥西亚顺势站起,口中抱怨却是不停:“呀,你是王啊!氏族呢,氏族成员是做什么的,话说回来我好像很久都没看见恩奇都了……”   浅井慕夏懒得理会弥西亚的碎碎念,把出门的东西搜罗了一下就拉着弥西亚出了房门——其实她也很想见见弥西亚口中东邦的窘迫呢!虽然东邦没得罪她,但她对东邦就是没好感……不过这种私心,浅井慕夏是不会告诉弥西亚的。   而事实上,东邦的确被苏兰特折腾的不浅。   ******   被弥西亚提醒过的宫崎耀司自然第一时间到达了弥西亚的别墅,结果就看见笑眯眯的苏兰特与精神萎靡的东邦一行人。   事情发生在昨天,可东邦仍然在这里……宫崎耀司想要退出大门,看一看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宫崎耀司被弥西亚搅得焦头烂额的大脑突然清醒了,这个时候退出去还来得及来不及?显然他的动静已经被别墅内的人注意到了,宫崎耀司只觉得头皮发麻——看到东邦狼狈的样子自然很畅快,只是……宫崎耀司内心呐喊,他究竟是抽了什么风要卷入到这件事里?   只可惜他清醒的太迟了,才了解弥西亚撂狠话时隐约的幸灾乐祸,宫崎耀司若是装作不知道,那就完全能笑看东邦的狼狈,还能在暗中推波助澜明面上假惺惺一番,可是现在被东邦撞见了……以往对他各种不友好的六个男人眼中爆出的希冀之光还真是让他……想要更加恶劣一些呢!   所以才说这是弥西亚对他的最大惩罚,她不就是气他的多管闲事么,所以干脆让他来到这里——分明就是知道他不可能无视东邦背后的家族,更不可能帮着别人对付弥西亚。   原本和稀泥的调停,闹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没有了回路,坐视不理或者直接离开都等同于和几个家族宣战——虽然有梭罗家这个吸引火力的存在,双龙会和帝国的势力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损失,可结仇是一定的了。   至于带东邦走?无论是公是私,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弥西亚既然放心让他来,又怎么会预料不到这一点?   在决定重新走入别墅的时候,宫崎耀司在想的就是无论如何要把伊藤忍看住,否则只能劝说伊藤伯父放弃忍了。   虽然年少时对伊藤忍有着隐秘的心思,但终究在时间的消磨伊藤忍的任性之中变得不那么执着,况且如今宫崎耀司的人生中值得重视的存在并非伊藤忍一个——恋兄中二的表弟赤司征十郎,可爱任性又意外嚣张的表妹弥西亚,还有心情不爽就拿他开涮当出气筒垃圾桶的表弟朱利安……这几个,都是让他无比耗费心力的存在啊!   但终究是喜欢过的人,宫崎耀司并不希望伊藤忍过得不好,他仍然护着这个年少时的梦——伊藤忍闯的那些祸,在宫崎耀司看来完全不值一提。   “这里……还真是意外的热闹呢!客人不少啊……”年轻的黑龙噙着温和虚伪的笑容,假惺惺的重新步入了别墅。     ☆、第289章 苦难的东邦   对于宫崎耀司的到来,东邦的心情自然无比复杂,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却是惊喜。   也许因为过去打过交道,无论如何戏弄这位年轻的黑龙都不会得到太过激的报复——所谓的过激,弥西亚已经让他们见识到了,然而随即他们却想到了,这座别墅的主人,正是当着宫崎耀司的面痛揍伊藤忍最后还安然无恙备受宠爱的梭罗家小姐弥西亚。   那么,宫崎耀司到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有这位年轻的黑龙本人才知道片刻之前内心的纠结。   东邦之中有人猜宫崎耀司是为了解救他们的,也许因为伊藤忍,又或者他们背后的家族出力了,然而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这样的猜想如同空中楼阁,摇摇欲坠。   也有人觉得,宫崎耀司是过来看他们好戏,羞辱他们的,但不管怎么说,年轻的黑龙已经是他们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径了——在每一个人接到家族的电话之后,苏兰特就切断了所有的通信来源。   他们难道没有反抗过吗?当然有,然而战果便是如今展现在宫崎耀司眼前的奄奄一息,这个名为苏兰特的男人实在强的可怕,就算他们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这个男人总有能力将他们一个个逮回来。   苏兰特自然不会因为蝼蚁的抗争而觉得愤怒,但也绝对不会好心到给这几个家伙疗伤,亏得曲希瑞这个神医在,不然东邦此时哪有心情注意到宫崎耀司,估计早就半死不活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几个人突发奇想前来找茬,身上难不成会带全套的医疗设备吗?甚至药物都十分有限,曲希瑞也是第一次这样懊恼自己身上怎么都是整人自保的药粉,疗伤解毒止血的东西确实少得可怜。   不管怎么说,能看到一个“熟人”,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们想知道外界的动静,想知道宫崎耀司的态度,还有一个最迫切的要求——吃食。   无论他们怎么说,苏兰特就是寸步不离,这也就算了,连餐点都不提供!一天一夜的时间,再加上他们为了逃离耗费的体力……就差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出生贵胄的几个天之骄子还真的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就算是囚犯也要给饭吃不是,又因为弥西亚有言在先,除了卫生间外苏兰特不让他们多走一步,客厅里倒是有些水果,早就被六个人啃光了。他们不是没有向苏兰特抗议过,却忘记苏兰特并非他们以往遇见的人,甚至东邦几个喝水也只能委屈自己在卫生间里喝自来水……   虽说没有饿到濒死的地步,但被折腾的够呛的六个人看到宫崎耀司的到来,难免把他视为救星。若是在特定的环境下,他们未必不会“威武不能屈”,而事实上,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样的地步——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不能逃,不能联系外界,更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而非弥西亚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把他们晾在这里,却不让走动离开,不给吃不给喝,也不让通讯,可也没有拷问泄愤,基本上身上的伤都是东邦想要逃跑自找的,从精神和肉体上双方面消磨东邦的意志,弥西亚和苏兰特的分寸把握的相当好。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已经将东邦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气神消磨的差不多了,就连向来罗嗦的展令扬此时此刻也懒得说什么,难得安静的等着宫崎耀司下面的话。   然而这种安静的氛围却叫宫崎耀司觉得诡异,他又有冲动想要看一看自己有没有走错地方,物极必反,东邦正常人的行为在年轻黑龙的眼中分明是不正常的。   “宫崎少爷。”继宫崎耀司突兀虚伪的开场白后,苏兰特率先出声。   这个把东邦治的服服帖帖的男人对于宫崎耀司也只是面上的尊敬,但这也已经足够了,一位海系神明的头颅又怎么会为区区人类轻易低下?若是海皇陛下与自由女神的亲兄弟姐妹,倒是值得认真对待。   当然熟悉人类世界规则的苏兰特知道弥西亚和朱利安对宫崎耀司的态度,因此好歹有基本的礼仪。   “在下苏兰特,是朱利安家主派到弥西亚小姐身边暗中照看并处理事情的人。”这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温和说道,然而就是这样的人,能让东邦觉得恐慌。   宫崎耀司打量着一片狼藉的客厅,轻易能够想象到东邦都做了什么好事,果真是无法无天,狂妄到连什么人不能忍都忘记了,难怪弥西亚会气成那样子。   “我只是过来看看,见过弥西亚后就走。”宫崎耀司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虽然不知道弥西亚现在身在何处,但总归会到这里来的。与此同时宫崎耀司心中也有些好奇,这个名为苏兰特的男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把东邦弄成这副模样?难怪朱利安这样沉得住气,原来早就派了得力助手。   “那么宫崎少爷请便。”苏兰特再不言语,含笑的模样看起来可亲极了,然而宫崎耀司敏锐的神经却能够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强大,无怪弥西亚这样放心躲起来。   宫崎耀司推了推眼镜,又出了别墅门,吩咐属下把伊藤忍一定要死死看住后,又打了通电话给伊藤龙之介,这一切做完后他拿到了放在车上的笔记本电脑,重新回了别墅,但他没有踏入客厅的范围,而是找了张椅子坐在墙边,面对着东邦却离的远远的,对着电脑兀自工作起来。   哪怕多了一个人,这里依旧没有什么人气,苏兰特含笑静默的模样仿佛是一座雕塑,东邦又没什么力气折腾,整个房子只能听到宫崎耀司手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喂,宫崎耀司,外面现在怎么样了?”颇为忌惮的看了一眼苏兰特,展令扬的声音有些虚弱。   最初能通讯的时候他们心中一团乱麻,后来想要告知自己的所在地时苏兰特又切断了通讯,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通过宫崎耀司了。   宫崎耀司?而不是宫崎老奶奶?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东邦才懂得什么叫做客气吧!   宫崎耀司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容微妙的加深,可金丝眼镜后却闪过一道寒光,他或许也有羡慕东邦的自由自在,却如何都无法苟同,更重要的是东邦也得罪他了,只是顾忌着伊藤忍与几个家族的牵制而没有进行报复而已。天知道当他在伊藤龙之介寿宴上看到东邦的时候,是如何忍下心中的怒火的。   “外面很好,一片平静。”宫崎耀司含笑道,只不过他指的是日本而已,“不过展爷有些水土不服,发着高烧住院了,我刚刚探望时展爷还没有清醒。”有朱利安在欧洲搅风搅雨,几大家族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空理会东邦?   受宠又如何?不是掌权者,就随时能够被抛弃,宫崎耀司不恋权柄,却绝对明白这个道理。   “你说什么?我舅舅怎么了?他怎么会住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展令扬从沙发上跳起来,朝着宫崎耀司冲来。   苏兰特玩味的靠在一边,并没有阻拦的意味,宫崎耀司找到了这里却没有动静已经是一种表态了,那么接下来这位黑龙又会怎么做呢?   枪声,枪口逸散着淡淡的烟气,子弹从展令扬耳边飞掠而去,却仿佛把这个英俊的男子定身了。   展令扬似乎忘记了,眼前的人叫宫崎耀司,除了帝国顾问之外,也是手掌生杀的双龙会黑龙,所以宫崎耀司给他提一个醒。   “展令扬,你是在给我提供一个杀你的机会吗?”宫崎耀司露出温和的笑容,目光无比冷静,手中的枪被他放回原处,年轻的黑龙又低下头工作,“现在的你状态可不怎么样,下一枪……指的会是你的心脏。”   展令扬和宫崎耀司见面时几乎都有伊藤忍的在场,所以宫崎耀司从来不动手,却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大部分时候他的态度是漠视,而如今,展令扬就站在他眼前……抑制杀意,其实并不容易啊!   “双龙会这是打算宣战吗?”雷君凡站起来,面容冷峻。   “哈哈哈……”宫崎耀司放声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无比滑稽的话,笑过之后重新推了推他的眼镜,沉声讥讽道,“我能代表双龙会宣战,那你们能代表各自的家族对双龙会宣战吗?”   死寂,真正的死寂,宫崎耀司轻描淡写的话却戳中了他们的死穴。   苏兰特笑容微扬,对宫崎耀司的评价高上了那么一分,突然神情微微一动,侧头向门口看去。   “我也是这句话,梭罗家的宣战,你们敢接吗?”蓝发少女姣好的面容上带着看似天真实则冷酷的笑容,湖蓝的眼笑似弯月。   “他们不敢。”黛绿长发的女子,带着淡漠的王之威仪,好像居高临下一般扫过东邦一行人,下了定论。     ☆、第290章 东邦的结局   来人正是弥西亚与浅井慕夏,却没有想到,一进来就听到这种让人热血沸腾的话。   仿佛看不见东邦骤变的脸色,弥西亚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眨巴着蓝色的大眼睛,赞赏道:“耀司哥,你总算男人了一回,要知道好脾气也得看对谁不是。”   宫崎耀司难得的怒火就被这样无情的浇灭,年轻的黑龙头痛的按着额角,好像他大部分无奈的情绪都贡献给了弥西亚,这个脾气古怪的表妹当真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不知道怎么应对弥西亚的话,宫崎耀司支吾了半天干巴巴的说道,迟了几秒后看到了浅井慕夏,不由得眼前一亮,实在是救星啊,连忙转移话题,“浅井小姐,好久不见。”   “宫崎君,又见面了。”当初在海月号上有一次简短的合作,再加上弥西亚时常提起,浅井慕夏对宫崎耀司的感官不差,难得露出一个笑脸,心中也道弥西亚把这个表哥调戏的挺惨的。   “弥西亚梭罗,你都做了什么!快放我们离开!”最冲动的向以农也是受伤最重的一个,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着弥西亚大喊,他也并非全然不在意他的家族的,还有几个伙伴遭受的痛苦,让他对弥西亚充满了憎恶。   浅井慕夏冷眼看去,作为王权者她也是一个领地意识非常强的人,此时看到饱受灾难的客厅相当理解弥西亚的怒气,不妨火上浇油:“哦呀,我以为这位会干脆说我们为什么要出现呢!”   “慕夏你说得对,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我都说了不要出门的吧!”弥西亚振振有词的抱怨着,然后话锋一转,冷漠而倨傲,“还有力气质问,苏兰特,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真是无妄之灾啊……苏兰特手指微动,触碰着腰间的长笛,并没有因为弥西亚的谴责而生出丝毫恼怒,也没有更加记恨东邦,只是这位上古的海界战士笑容可掬,提议道:“因为觉得弥西亚小姐可能需要他们有口气在,所以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也担心污了这儿的清静,如果弥西亚小姐愿意松口的话,不妨将他们送到希腊去,自会有人好好招待他们,给小姐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浅井慕夏和宫崎耀司脸色古怪至极,他们发现东邦都不自觉的一抖,只能说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便不自觉的猜想这一个日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苏兰特口中所谓的并没有做什么,就是眼前东邦的惨状,真是有些无法想象,苏兰特口中到希腊好好招待东邦会是怎样的情境,东邦……还能活下来吗?但所有人也从苏兰特的话中得知了那个站在弥西亚背后到目前为止都不曾出面的男人真正的态度,似乎是真的想要东邦的命了。   然而弥西亚微微皱眉,身为当事人的她能听出的含义远比宫崎耀司等人要多——得罪了神明的人类,要遭遇的苦难远远要超出想象,她相信只要自己点头,苏兰特会真正的“慰问”东邦,让东邦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而这偏偏不是结束。   死亡对于人类来说是结束,可对于神明来说却和活着没什么两样,只要和塔纳托斯打声招呼,走个过场,完全能扣下这几人的灵魂好好招待,也许双子神还会大方的借出场地,同流合污。   弥西亚皱眉的原因并不是这种待遇的恶毒之处,而是东邦的罪孽有没有深重到这种地步,她是很生气没错,可还没到让他们挫骨扬灰死后灵魂也不得安宁的程度——就算特地叮嘱,想要阳奉阴违再容易不过,因为她从来不会长时间的记挂这种事。   难道苏兰特就会一直念念不忘?的确有这个可能,谁让这种行为对于神明来说只是再轻松不过的消遣呢?   “不必了。”弥西亚展眉,露出轻蔑的笑,“他们还没有荣幸到那个地步。”   苏兰特很惋惜:“小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浅井慕夏和宫崎耀司看着弥西亚一副蠢蠢欲动蓄势待发想着什么坏主意的模样,又瞥见苏兰特理所当然的赞同遗憾,莫名觉得这年头拍马屁果然是项技术活。   “我只是想要找出气筒而已。”老实说看到现在的东邦,她还真没想好怎么做,谁知道会不会折腾一下就死掉了?把他们放回去似乎是放虎归山,不放回去又是垃圾占地方。   发现了弥西亚的踌躇,苏兰特又道:“小姐大可不必担心这几人的死活,死而复活并不算难事,您认识的那两位阁下必然慷慨。”他指的是冥界的双子神,把灵魂抽出躯体再塞回去对于神明来说只是小把戏,若是弄死了灵魂出窍了就不好放回去,这个时候就需要专业的双子神出面了,以弥西亚和双子神的交情,显然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除了弥西亚,其他人都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医生,只觉得这清秀的男人当真恶毒至极,哪曾想完全低估了苏兰特一百倍。   南宫烈的预感让他只能看到死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简直如坐针毡,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才嘶哑出声:“若是要杀了我们就给个痛快,若是想要折辱我们……南宫烈必定铭记今日之事。只是寰宇和梭罗家向来是盟友,难不成弥西亚小姐也要撕破脸皮不成?一次性杠上六大家族,就算是梭罗家也会举步维艰的吧!”   浅井慕夏目光奇异的打量着东邦,忍不住嗤笑道:“难不成现在放了你们,就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东邦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吗?”   “和威京集团暗通曲款,你以为寰宇集团我会在意?梭罗家敢鱼死网破,你们又有谁敢呢?我果然是脾气太好了才叫你们欺负到头上,现在还听你们的废话。”弥西亚软语抱怨着,可惜说出的话如何都算不上好听,“这样好了,你们哪个家族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的话,就赎走一个人,我给你们联系的机会。”   “做梦!”显然被弥西亚这种荒唐要求惊到的不止一个人,当即就有人破口大骂起来。   “交换条件已经出来了,既然不同意就等死好了。”浅井慕夏觉得自己实在高看东邦了,如今自身安全都没有保障,又不愿意谈判,他们究竟有什么依仗,认为弥西亚不会动他们?   “弥西亚,不要玩过火了。”宫崎耀司推了推眼镜,打断了所有的对话,这位冷静的黑龙看似不偏不倚公正无比,实则充满了恶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实在没必要,外面的事情还需要你处理,我们走吧,今天我请你和浅井小姐吃饭。”   既然知道弥西亚没准备退缩,宫崎耀司也定位好了自己的态度。   “耀司哥你不感兴趣吗?”弥西亚眼角微挑。   “这样的东邦,是我高看他们了。”逆境的时刻,所有的沉稳与心机都经不起磨练,现在这种歇斯底里的样子,他已经欣赏够了,但没准备降低格调同这些人计较——因为弥西亚,或者说朱利安,会好好招待东邦的。才一个日夜,苏兰特就能让东邦变成这副模样,那么想必之后东邦也不会太好过,弥西亚看似凶恶反而相当心软,少插手也好。   宫崎耀司平静的话语在他人眼中却成为最大的挑衅,东邦的呼吸急促起来,恨不得一拳砸向黑龙清俊的脸庞,然而宫崎耀司手中旋转的枪支却提醒着他们,宫崎耀司这一次并不会留情。如果,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能联系上伊藤忍,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诱导他伤害宫崎耀司!可惜只是如果。   浅井慕夏则十分赞同宫崎耀司的理念,来的时候兴致勃勃的想着什么刑讯手段,结果后来倒足了胃口,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比较好。她已经知道了弥西亚对东邦和几个家族的态度,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而之前弥西亚身上那种违和的感觉也不见了,那她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苏兰特,你把曲希瑞扔到伊利斯王室,自然有人接手,其他五个人带到希腊,等赎金,百分之十的股份,能多不能少,你也不要太过火了,嗯……确保他们活着回去但是绝对没有找麻烦的勇气。”弥西亚最终决定眼不见为净,死去活来什么的得看苏兰特的心情,放过东邦她绝对没这么宽容大量,只能保证东邦死后的灵魂不会被特殊对待了。   至于曲希瑞,好歹有伊斯利王室的血脉,她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个家伙回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更何况小小的挑拨何乐而不为呢!东邦就当作她送给朱利安的礼物好了!   弥西亚眨眼:“我们走吧,慕夏。对了耀司哥,在请晚饭之前,带我去拜访一下展爷好了,那天晚上天色昏暗,我怕展爷不记得我这个小小的不速之客了。”   她是绝对要把展初云气的死去活来,顺便给朱利安减轻压力,而身后的东邦有没有听见她说话呢?大约是有的吧!     ☆、第291章 风波的后续   欧洲局势愈发严峻,造成这一切的东邦却还怀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完全不知道外界是如何风起云涌,他们向来爱主动找麻烦,这一次终于踢到了铁板。   展初云因为弥西亚昏迷了许多天,展家看展令扬不顺眼的大有人在,即便是展雄天,展令扬的外公,也不肯将十分之一的产业奉上换回展令扬。   南宫家虽说小有资产,可大部分依仗的都是南宫烈的外祖家威廉斯家族,没有发言权,而重点是梭罗家就冲着威廉斯家族来的。   威京集团之中别的声音也不少,安凯臣的二叔原本就是很有竞争力的继承者,此时不论为了家族利益或者自己,都要落井下石。   向以农虽然受宠,但终归只是小儿子,多少受到上面几个哥哥的掣肘,才不忿的离家,寰宇集团原本和梭罗家算是战略联盟,却先做出了违约的行为,集团之中并非铁板一块,雷君凡也是如此,再受宠也无法比拟家族十分之一的财富。   有些人暗藏坏心,甚至想要借梭罗家的手干脆除掉他们,但朱利安的说法十分好听,请东邦在梭罗家做客一段时间,到时候会完好无损的送回来,既然摆出了这副姿态,还能说什么呢?几个大家长琢磨着让小辈受点教训也好,当即敲打过家里后作出不闻不问的姿态,可商业上与梭罗家的交锋却是愈发咄咄逼人。   好像所有人都遗忘了某一个晚上来“问候”家主却不见踪影的不速之客,他们想要做什么时却始终记得之前的惊悸,于是也只能忍耐着告诉自己遵守游戏规则,否则他们要付出的,也许并不只有财富。   那个只身留在日本却挑起所有事端的少女……现在,没有人敢动她。   东邦之中也只有曲希瑞因为身上的血脉得到了弥西亚的特殊照顾,虽然他本人可能不太愿意接受,可家人的失望责备,让心思敏感的曲希瑞根本无法拒绝,更何况他被送到了王室的祭祀神庙关禁闭,除了侍奉神像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连医术也没有一本,更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人,这种精神上的荒芜要把他逼疯了。   他不知道伙伴们的境况,东邦又何尝不猜测他的遭遇?   这一次的事件拖下水的并非只有梭罗家和东邦的几个家族,伊利斯王国静默中立,甚至还偏向梭罗家,好像完全不知道曲希瑞也参与其中了一样,寰宇集团阎王殿等几方势力内在因素牵制着,也影响到了一些附属势力和结盟盟友。   然而炎狼和黑十字站在东邦一方,赤组与双龙会支持梭罗家,青龙门中立,白虎门虽不插手,但门主赫尔莱恩更亲近梭罗家一些,除此之外,城户纱织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股东,也对东邦的家族下了黑手,浅井慕夏也以王权者的身份在暗中帮助弥西亚,自由圣境也不会袖手旁观……   诸如此类,可以说这一次的风起云涌,卷入了全球大部分的势力,等到展初云终于醒来后,局势已经不是他一人能够左右的了,而更加让他想要呕血的是,弥西亚将他拖住,根本无法离开日本。至于刺杀?相信杀手刚站在日本的土地上就会被发现,更何况经历过那导致他高烧昏迷的夜晚,展初云如何都不会做出不明智的行为。   这一日,希腊阳光晴好,微风徐徐,某人总算手头的事情暂时处理完了,有空去见一见苏兰特带回来的人。   如果不是走不开,外加其他的顾虑,朱利安知道弥西亚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后无论如何都会第一时间飞到日本的,所以现在退而求其次,找东邦撒气也不错。   从这一点看,朱利安和弥西亚是妥妥的兄妹俩啊!   “陛下。”没有了外人,苏兰特自然叫着最熟悉的称呼,少年家主正在闭目养神,突兀睁开凌厉的眸子,慑人的光芒一闪而逝后恢复了漠然,桌案上正瘫着最近情势的报告以及其他隐秘的东西。   “萨拉尔还好吧!”锋锐的气息渐渐隐去,沉渊若海,朱利安灵魂融合的进度又前进了一大截,王者气度愈发威严,实力也稳步上升中,只是顾忌着身体的限制,觉醒要一点一点来,也因此,记忆并不完整。   苏兰特道:“殿下的实力足以自保,但记忆似乎依旧没有太多,属下思考并查探了许多,仍然找不到原因。”   “……找不到原因,能自保也可以。”朱利安沉默了一瞬后轻轻叹息,但他很快把这莫名的伤感抛却,同样的错误他怎么会犯第二次,弥西亚还在……这样告诉自己后,便又想到了正事,“此次你应当也见过了哈迪斯和雅典娜,他们如何?”   “冥王陛下尚未觉醒,雅典娜女神的封印则有所松动,初步觉醒的时间应当就在最近,估计两年之内能做到完全觉醒。”苏兰特想了想,又补充道,“萨拉尔殿下见过了城户纱织,就是雅典娜女神选中的肉体,但似乎没有什么特殊情绪。”   至于之前和修普诺斯去见瞬的那一次,苏兰特却是不知道了,毕竟弥西亚的消息重新出现时是进入帝国的那一刻。   “宁愿去找雅典娜,也不愿意回来见我吗?”朱利安苦笑着低喃,苏兰特却是不敢出声,书房被无形的威压覆盖着,久久不曾散去。   朱利安闭眼,如今他宁可期盼弥西亚是因为偏见而不原谅他,而非失去爱情并憎恶他……他既哀怨弥西亚的避而不见,又庆幸她能留在日本远离是非,要知道希腊不仅仅是梭罗家的大本营,更是神界的。   “这几天你去冥界一趟,你应当知道该做什么。”许久之后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朱利安隐约记得身为海皇的自己似乎和冥界有什么约定,可如今记忆没有恢复,只知道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苏兰特知道,而他只需要吩咐就好了。   “是。”苏兰特神情一肃,并没有多言。   觉得沉郁的气氛实在难以开怀,尤其眼前是忠心死板的下属,而非他的亲亲妹妹,这样想着的朱利安愈发抑郁,他手头上的事情多的发疯,心情本来就无比浮躁,越是克制隐忍就越深沉激烈,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而朱利安没有忘记,上一次和弥西亚争执起来也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   所以说,吃饭睡觉虐东邦,朱利安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东邦被苏兰特困在海中的孤岛上,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现代技术也无法发现这里,更不用说联系外界了,虽说弥西亚让苏兰特把他们带到希腊,可东邦却无法肯定这里究竟是不是希腊的海域。   白天烈日炎炎,夜晚海风阴冷,寂冷的孤岛除了东邦外没有任何生命,就连吃食也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自己去弄,可资源有限还能怎么办呢?   身处海中孤岛,周边海域却诡异的连鱼都不见一条,身上伤痕累累如何下得了海?就算勉强下了,也是无功而返。苏兰特若是记得,就偶尔送点吃食,若是不记得,他们就要挨饿。   饥肠辘辘,伤口流脓,废了大劲过滤的饮用水也只能勉强够五个人用,甚至不记得他们多少天没有洗漱了,上厕所也是个大问题。最幸福的时候大概是下雨,虽然海浪汹涌好像随时随刻都能淹没小岛,但更珍贵的却是天然的淡水。哪怕因为兴奋淋雨,五个人先后感冒发烧,身体愈发虚弱。   五个人最初还会讨论起曲希瑞的下落,到了后来根本不愿浪费精力,甚至心中会滋生某种他们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怨恨,是恨家族没有救他们,恨宫崎耀司的袖手旁观,恨曲希瑞没有同甘共苦,还是恨自己没事找事惹上了弥西亚,又或者最初没有遇上展令扬……   没有多余的刑罚,却已经生不如死,很难想象到,他们曾经那样神采飞扬。   自诩热爱生命的他们,逐渐变得麻木不仁,有时候望着无边无际的汪洋,也想过死亡,什么劝诫面对现实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们挣扎着,因为弥西亚说过她不要他们的命,那么是苟活还是寻死?一日一日的折磨中,其他人在岸上冷眼看着别人一步步走向深海,可惜有苏兰特在,没有死成,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终结,于是各自分散在孤岛某处,眼不见为净。   看着东邦的惨状,朱利安压抑的心情略微舒缓,可是想到这几个人是如何惹怒弥西亚的,心中的暴戾又升腾起来。   如果不是弥西亚坚持,他当真会把这几个人的灵魂扣下,好好折磨。   擅闯弥西亚的住所,这种十恶不赦的大罪……朱利安甚至能想象到弥西亚那时面无表情下的怒火与眼中的委屈不满。   “就这么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人类真是太经不起折腾了。”朱利安十分不满,不是专属医疗神职的神力只能愈合伤口,却无法治疗身体的虚弱与暗伤,朱利安打的主意是治好了再动手然后循环往复。   虽然也有不用他动手,也能折磨人的方法,但朱利安决定押后,他的怒火要先宣泄才对。   冥界的无间地狱和海界的深海冰狱都太过危险,却也有温和着杀死人的地方——比如那位司掌医疗的光明神祗阿波罗,所辖的极光囚笼。   朱利安眯眼,心中开始斟酌是否要联系上奥林匹斯,那里的神明,都还不知道自由女神的回归……强援有,可是威胁也有。   地母盖亚……     ☆、第292章 暗藏的后招   弥西亚并不知道希腊发生的事,但多少能够想象到东邦的惨状,伊利斯王室的人倒是说是要拜见弥西亚,不知道是求情还是请罪,反正弥西亚拒绝了,她既然已经用自己的手段报复,那就不会继续记恨,可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   除了展初云外,东邦其他几个家族中也并非没有人来找过弥西亚,只可惜弥西亚躲在浅井慕夏的房子里,绿之王权者的身份足以保障她安稳的死宅生活。   若非要拖住展初云的脚步,弥西亚早就离开日本,跑到古埃及去见赫拉了,谁也找不到,多清净,等回来的时候就尘埃落定,什么都不用操心。   展初云算是被弥西亚害惨了,向来云淡风轻的容忍度也终于遭到了挑战,但凡他想要离开日本就必定会出意外,无论什么掩人耳目的手段都一样,事情做到了这种地步,展初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展令扬和东邦被带到希腊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展初云能坐得住才怪了,总是在日本也能处理事情,可也有更多的事不能做,而弥西亚又时常来“拜访”,哪怕是自恃修养甚好的展爷也有掏出手枪崩了弥西亚的冲动。   等到听说东邦各回各家,完好无损,就是精神上有些萎靡时,弥西亚知道差不多了,乖觉的任展初云离去,转而看起了宫崎耀司的戏。   事情过了这么多天,再有心隐瞒,伊藤忍还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这只暴龙不断上蹿下跳的闹腾,宫崎耀司过的相当精彩,但也因此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权当不知道展初云的窘境。   事实上,伊藤忍再闹腾也逃不出宫崎耀司的手掌心,伊藤龙之介倒是颇有微词,但这位老黑龙也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把伊藤忍放走,否则后果就无法想象了。   据珀罗普斯说道,苏兰特把东邦流放在孤岛上,后来朱利安来见东邦,不知道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而最后朱利安带着东邦上了白虎门,做了几天客才只身离开,白虎门主赫尔莱恩则通知东邦家族把这几个家伙带回去。   但以弥西亚对朱利安的了解,她才不会相信赫尔莱恩只是做一个中介寄存东邦这群麻烦呢!朱利安一定让赫尔莱恩在其中做了什么事,否则不会多此一举前往白虎门。   想知道的话直接问就好了,弥西亚虽然和赫尔莱恩那个万年大宅男联系的不勤,但交情却是好的,当年梭罗爸爸还在时就和白虎门关系很好,赫尔莱恩继位时更给了大帮助,又有黑帝斯这镇门之宝的亲近……   于是翻开私人手机通讯录,找到了赫尔莱恩的名字,淡定的打过去问了。   浅井慕夏脸色不太好的开门回来,嘴里小声咒骂着什么,等到发泄完后,才看到正坐在阳台噙着怪异笑容发呆的弥西亚,便戳了戳:“发什么呆呢?怎么了?”   “没事。”弥西亚笑着摇摇头,“东邦的消息出来了,我本来以为朱利安会废了东邦的,没想到……”   浅井慕夏挑眉,饶有兴致的准备听下文,弥西亚也不知道她之前遇到什么事了,心情那么糟糕,但不妨碍自己分享消息让浅井慕夏松快一点:“嗯,是这样的……”   弥西亚大概说了一下苏兰特如何对待东邦的,朱利安的手段珀罗普斯查不到,弥西亚只能先略过,重点是最后朱利安带东邦去赫尔莱恩那里的点睛之笔。   据珀罗普斯说,被苏兰特特殊对待的东邦早已经失去了精气神,还列举了一系列例子证明东邦的惨状,可话锋一转,最后结论却是东邦太脆弱经不起折腾,只是看起来有点惨无人道的对待而已,苏兰特下手太轻了——说这话的时候珀罗普斯选择性略过东邦带伤和没有饮食的现实。   紧接着弥西亚抽搐着嘴角,听珀罗普斯碎碎念着弥西亚不让荣光战士出面的事情,说是苏兰特名不正言不顺之类的,让弥西亚无比头大,偏生珀罗普斯摸准了她的脾气,话语一点都不咄咄逼人,想强硬点让他闭嘴都不太好意思。   最重头的地方自然是白虎门发生的事情了,有朱利安在,珀罗普斯不敢过于窥探,但少年家主却把他从藏身的地方召出来,说了自己的主意,大约是想通过珀罗普斯的口转述弥西亚,看似一派温和,可威压愈发沉稳凝重,却让珀罗普斯冷汗淋漓。   虽说对海皇波塞冬诸多怨念,可真近距离接触转世恢复了部分记忆的海皇陛下,珀罗普斯却意外升起一种同海界诸神甚至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们类似的感觉——自由女神快把你家海皇领回家!   但是远离白虎门之后,珀罗普斯那种忠心劲儿又出来了,这么危险的海皇陛下,还是让自由女神殿下快点跑比较靠谱。这种矛盾的感觉珀罗普斯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却不由自主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   可对着弥西亚,珀罗普斯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情,语气中透出的纠结让弥西亚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很快抛到脑后去。   据说东邦身上没有伤,就是精神呆滞仿佛受了很大打击一样,空洞麻木,萎靡不振,于是‘愧疚’的朱利安找上了白虎门,经过赫尔莱恩的‘心理辅导’,东邦是再也不敢惹上梭罗家,连一丝怨念都没有,不过说着说着珀罗普斯冷笑一声,说没有心理辅导东邦也不敢再犯,因为行尸走肉的人是没有思想的。   如果仅仅如此自然不会让弥西亚太惊讶——可朱利安这个坏心的家伙竟然让赫尔莱恩用催眠术,或者说移情术挑拨东邦回到家族后争权夺利!   原本东邦的恣意飞扬是建立在他们不愿意承担家族责任却能享受家族庇护上,而他们自身天资出众又性格古怪,才让当家人宠爱,其他继承人敌视面子上却还过得去,可经此一役,他们心中难免怨恨家族的袖手旁观,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好戏……真是让人期待无比。   更别忘记,朱利安请赫尔莱恩出手,并不只是挑拨离间而已,更是通过移情术将他们负面情绪都引导出来,占据人格的上风,所以……东邦不会是以往的东邦,也许会成为进化版伊藤忍?   外敌未除又添内乱,弥西亚可以想象到东邦家族的焦头烂额,这样一来朱利安的压力又减轻了不少,就算东邦夺权失败,能够被最亲近的家人亲手打落尘埃的感觉,岂不是更加美妙?   果然她还是善良的,因为坏事都让别人做了。   “……真是恶毒阴险变态。”浅井慕夏嘴巴张了又张,也不知是赞叹还是批判,半天也只挤出这么一句来,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朱利安玩的这一手。她只需要看到结果,根本不管朱利安究竟用什么代价请赫尔莱恩出手的。   “谢谢夸奖。”弥西亚笑眯眯的回答道,然后群发短信给宫崎耀司与赤司征十郎,把东邦的下场告知两人,仿佛在做一个恶作剧一样,她十分期待两人的反应。   “看来你哥的水准真不一般啊,被他盯上不怕被玩死,就怕被玩的生不如死。”浅井慕夏冷淡的女王面孔也露出动容与忌惮,她同情的拍了拍弥西亚的肩膀,“如果朱利安不是你哥的话,真心劝你离他远点,太危险了。不过他这么宠你,倒是不需要我多说,在日本留了这么久,也该回希腊拍你哥的马屁啦!”   浅井慕夏突然想到,这位心狠手辣超级恋妹疯狂记仇的梭罗家主,不会舍不得怪他妹子,然后把气撒到她身上吧?   不过这只是想想而已,浅井慕夏也有自己的底气,更多是为了弥西亚着想:“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想必你哥哥也不轻松,不管闹什么脾气,总不至于见一面都不愿意。”   这是给弥西亚一个台阶下,浅井慕夏眼瞅着弥西亚别别扭扭的,明明想去希腊却死硬着不松口,她这个旁观者看着都难受。   况且……她也遇到点麻烦,短时间内怕是顾不上弥西亚,宗像礼司那边唧唧歪歪的,她不知道能顶多久,还是让弥西亚离开日本比较好。   “我知道了……”弥西亚敷衍着,“之前怎么了,脸色那么差?”这是转移话题了。   圣战将起,记忆不全,这些都是借口,连她自己都有些迷茫,为什么不去见朱利安,究竟在害怕什么,说是现在做出的决定不能代表真正的她,可如今她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一种偏见吗?   波塞冬和朱利安有什么区别?答案在弥西亚的心中,所以在没有想清楚的逃避期,她不愿探究。   “我姐收到了一些ANTI的礼物,我准备处理,没想到宗像礼司那个家伙还给我添堵……”浅井慕夏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的,平复了一下情绪,同弥西亚慢慢说来,她算起来也就这么一个能说话的闺蜜了。     ☆、第293章 诡异的心态   弥西亚离开了日本,这个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坏,因为大家似乎不知道该对这个情报做出怎样的反应,至于对弥西亚下手,更无从提起,便是有心也无法,谁叫这姑娘来无影去无踪的,连人影都逮不到。就连这个消息的来源,还是这姑娘自己透露的,由宫崎耀司散布。   展初云倒是能走了,然而展令扬都回到展家了也于事无补,能做的和在日本没差,倒是展令扬的阴郁让展初云颇为忧心。   宫崎耀司虽说巴不得弥西亚少惹些麻烦,但送别时又不舍起来,不过想到希腊还有一个正牌哥哥翘首以盼,到嘴边挽留的话变成了劝诫。笑着目送不耐烦的妹子上了飞机,转身就皱眉变了脸色,弥西亚在短信中说的不明不白的,只说东邦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而根据双龙会的情报来看,东邦也是真的被折腾的挺惨的,现在展令扬被放回了展家,伊藤忍那里还看得住吗?真是伤脑筋。   又想到最近陷入叛逆期脾气愈发古怪的表弟赤司征十郎,那孩子又开始了单方面冷战,宫崎耀司一直忙着伊藤忍和东邦的事情,都没顾得上他,还得找时间好好赔罪。怪不得说叛逆的孩子就是找存在感的,赤司征十郎不发点脾气,宫崎耀司高速运作的大脑根本容不下他。   “殿下,这些照片是?”接触过现代社会的卡珊德拉总算是有了点人气,不想从前冰冷如同石雕,她柔美圣洁的脸上满是好奇,带着试探性的询问。   此时两人正在飞往伊利斯的私人飞机上,弥西亚的别扭劲又开始了,才没有直奔希腊。   弥西亚笑道:“不是说了在外可以不必叫殿下的嘛!”不过看到卡珊德拉惶恐与抗拒的模样,也只能摇摇头,不再强求。   卡珊德拉也是迟疑了好久才大着胆子询问的,她觉得自己这样算是一种冒犯了,也只有自由女神殿下能这样宽容了。   “这些是我和一个很可爱的小公主拍的照片,虽然只是意外认识,但的确一见如故啊!什么时候带给你们认识一下。”这是弥西亚和伊菲忒墨尔的合照,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等到空下来就开始想念这个小姑娘了,弥西亚越来越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未来她同伊菲忒墨尔一定会再次见面的,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差不多,弥西亚还记得尸魂界和冥界的关系,也许下一次能走捷径来回两个世界。   回来的时候是出现在冥界,要去的话估计还要前往冥界,不过弥西亚记得伊菲忒墨尔来日本只是暂时的旅程,别等她过去了反而找不到人了。   好在小姑娘早就给了她地址,是那什么来着的?意大利沃特拉城的沃尔图里……可是转念想到圣战快要开始了,弥西亚只能沮丧的打消这个主意了。   弥西亚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完全就是自豪宠溺与炫耀,根本不像意外认识这种程度的,所以卡珊德拉好奇的接过弥西亚递给她的照片,上面黑发碧眸的小姑娘果然很可爱,但仅是如此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可卡珊德拉十分安静的看着照片,并不质疑弥西亚的决定。   她看得十分认真,记住了伊菲忒墨尔的模样,细心的卡珊德拉已经注意到弥西亚的言辞和语气,引以为豪说着小公主什么的……而冲着弥西亚的口气,很有可能会介绍给荣光战士们认识,那样意义又有所不同。话说回来,如果这是殿下的孩子的话,就更加美好了。   “也不知道萨菲什么时候才能出关……”说到兴起时,弥西亚又开始念叨,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萨菲罗斯了,几年的时间对于神明来说自然不长,可在人类世界已经足以更新换代了,这一次前往伊利斯,弥西亚也想看看萨菲罗斯的进度,“如果把伊菲尔拐来做儿媳妇也不错……”突然开始盘算起来了,在弥西亚眼中萨菲罗斯体贴的不得了,但是那种沉默冰冷的性格也不知道讨不讨小姑娘的喜欢,而这种时候就需要弥西亚的出马了,至少婆媳关系没问题不是。   顶着十五岁少女的皮囊,说着这种沧桑的话,卡珊德拉的面色不免古怪起来,她还是无法把妈妈的形象和弥西亚对上号,这种找儿媳的心态着实诡异……话说回来,不知道恋母的萨菲罗斯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   被现代社会熏陶的越来越淘气的卡珊德拉记下了这件事,也没忘记接下弥西亚的话,语气轻柔:“很可爱的孩子呢,难怪殿下这么喜欢。话说回来,这孩子是叫伊菲尔吗?”而弥西亚究竟是怎样认识伊菲忒墨尔的,不在卡珊德拉的好奇心范围内。   “没错,全名是叫伊菲忒墨尔。”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飞机降落在了伊利斯。   ******   “赫拉克勒斯,你怎么也在这儿?”看到了自己的从神,弥西亚不能说不意外的,因为重见赫拉后不久她就派了赫拉克勒斯与珀罗普斯交替驻守古埃及任赫拉差遣,也是这两人最合适也最靠谱。赫拉克勒斯是她的从神,又是青春女神赫柏的丈夫,说起来也是赫拉的女婿,身份自然妥当,珀罗普斯血统不高,却被弥西亚赐虔诚之名,可见对珀罗普斯的承认与倚重。最近这段时间珀罗普斯都在欧洲活动,那自然是赫拉克勒斯在古埃及了。   “见过殿下。”赫拉克勒斯依旧英勇彪悍,神采奕奕,“本来是听从赫拉陛下回来办些事的,没有想到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虽然有心责怪珀罗普斯几个,可想想也知道绝对是弥西亚自己的决定。   只是想到最终动手的人是苏兰特而非荣光战士,赫拉克勒斯心中也和珀罗普斯一样怨念。被越俎代庖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那就再留一段时间吧!我把要做的事情处理好,同你一起去见赫拉姐姐。”弥西亚想过之后说道。   萨菲罗斯训练的场所名为绝望沉渊,算是荣光战士们在弥西亚失踪后自己建立的一个训练场所,他们渴望变强。   一味的借用海界的深海冰狱和冥界的无间地狱虽说没有什么问题,可荣光战士们自觉不方便,就圈了块天然的危险地带,稍微改造后成了荣光战士们练手的地方,就算是赫拉克勒斯自己进去都会有些吃力,更深的地域也鲜少涉及,对于其他荣光战士们来说还是很有挑战力度的。   就如同黄金圣斗士是核心成员,下面还有白银青铜和候选圣斗士们一样,荣光战士们也要培养必要的人手,绝望沉渊的外围也就成了试炼的场所。   想要快速提升实力,自然就要不断的战斗,之前萨菲罗斯的实力都建立在他出色的身体素质与战斗直觉上,武技也不错,可对于荣光战士们来说还略显粗糙。被赋予自由女神血脉的萨菲罗斯体内潜力无疑巨大,学会了小宇宙后更是一日千里,但没有真正的战斗就无法融会贯通。   为了能帮上弥西亚,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恋母的萨菲罗斯也只好狠狠心放任自己流荡在绝望沉渊中,不知岁月,拒绝任何让他变得软弱的因素——除非他自己破关而出,又或者圣战开始,荣光战士中会有人把他及时召出来。   面对萨菲罗斯隐晦的倔强与自尊心,弥西亚就算想念这个孩子也无法违背他的意愿,站在绝望沉渊的出入口外,良久之后才遗憾叹息。   “萨菲啊,记得快点出来,我还要带你去见见未来媳妇儿呢……万一伊菲尔嫁人了怎么办?”   囧,这是什么节奏?以上是站在弥西亚身后几个荣光战士的表情,唯有早先就受过冲击的卡珊德拉神情最为淡定,估计爆料的时候要坐地起价了,该说人间果然是让人学坏的地方么,连清冷正直的卡珊德拉也变得淘气了呢!   在见赫拉和回希腊两个决定中犹豫了很久,弥西亚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否则某人一定会抓狂到直接掀飞她的神庙吧?再者她也的确很久没有见到朱利安了……   也许朱利安还有通过别的渠道关注她,可弥西亚却刻意避过了朱利安的近况,那些梭罗家的动态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这样想来,她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吧?   好久不见,不知道朱利安变成什么模样了……   明明之前还是生朱利安的气,又闹着别扭不愿意见他,但此时的弥西亚难以避免的陷入了另类惶恐,朱利安生她的气了怎么办?   事实上,朱利安虽说小心眼但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只是念着弥西亚的态度,觉得需要拿捏点分寸,不能太黏人了也不能话太多管太多——之前弥西亚生气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可能性未来还没有发生,但显然上天就见不得朱利安痛快,梭罗庄园来了一位无法赶走的不速之客,谁让这年头懂得守株待兔的人不止朱利安一个。     ☆、第294章 截胡的女神   虽说关于海皇波塞冬和自由女神,弥西亚与朱利安都知道一些,但是奈何两个人的记忆都不全,也就默契的不捅破那一层纸。   而弥西亚的情况又显然不同,朱利安的记忆只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无法调用,弥西亚却是被封印住了一样,对于这种情况,弥西亚心中多少有数,却让不知内情的外人十分苦恼。   真到了家门口,弥西亚的心反而意外的平静下来,朱利安又如何,波塞冬又如何,她现在只是弥西亚而已,总归是双生妹妹,对她难道会坏了不成?反正只要她板下脸,什么要求都会允了的……这样想着,弥西亚莫名的神采飞扬起来,却是不知自己嘴角微扬的笑意带着某种甜蜜。   一定要说朱利安与波塞冬的区别,尽管弥西亚一直在逃避,心中却是有数的,这也是她自身困扰的问题所在——情感,以爱为名,可这样的爱,是亲情,或是爱情?她不想探究,是本来存在或者变质,在她没有跨过自己设下的坎前。   想到珀罗普斯四人之前在梭罗庄园被困的遭遇,弥西亚这一次依旧任性的拒绝了荣光战士的陪同,不牵扯上别人她应该还能保持冷静,这样想的弥西亚显然选择性的忘记了之前争吵时可只有她和朱利安在场。   “小姐,您回来了。”孟琪拉站在机场口迎接,露出灿烂的笑容。   “等很久了吗?”弥西亚并没有带行李,一身轻松,搭上了孟琪拉的车,有些搞怪的想,如果这个时候来个什么刺杀,乐子就大了去了。   显然这样荒谬的事情是不可能出现的,看着路边逐渐熟悉起来的风景,弥西亚放空心神,想着见到朱利安的第一面该说些什么,没有想到意外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这算是被半路截胡吗?   被温柔强势的红发女子抱在怀里絮絮叨叨,还附带泪点,弥西亚没敢扭头看朱利安的脸色,因为她相信自己和朱利安一样的郁闷,原本两个人单独见面,再尴尬聊几句也就好了,有什么不爽快都心平气和的说出来,但来了这么一茬,铁定要无限期搁置的。   虽说避开了和朱利安的正面交流,可弥西亚宁愿面对朱利安,也不想现在的处境,被抱得很紧也就算了,对方喜极而泣也能够理解,然而她终究对本该熟悉的陌生人有一种天然的抵触。哪怕如今没了过往的忐忑,底气还不太足,而如果是她主动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比如身在古希腊的赫拉,比如尚未觉醒的雅典娜与哈迪斯。   不过……这样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呢!   “是我失态了。”红发女人擦去伤感的泪水,怜爱的捧着弥西亚的脸,“萨拉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赫斯提亚,你该放手了!”朱利安阴沉着脸,却没有上前拉人,实在是红发女人的身份让他颇为顾忌,灶神赫斯提亚,他们的长姐,比起沉默寡言的哈迪斯来说,赫斯提亚更具威严,更何况她后来远离奥林匹克,游走人间,什么纷争都扯不上她,再给冷脸看如何都说不过去。   “萨拉尔都不介意,波塞冬你就更没有资格说这话了。”赫斯提亚恢复了以往的沉稳温和,语气责备,“事到如今萨拉尔归来的消息你还瞒着,若非我察觉到了不对,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萨拉尔!”   还有这一双弟妹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赫斯提亚有心责怪海皇当初没有及时救援,却也知道波塞冬真心无辜,他自己也尝到了苦果并无比痛楚,而萨拉尔向来备受宠爱,性子虽然和善却也不是不任性的,倔起来更是谁说都没用,明明天天黏在一起,就是少了沟通,什么都放在心里逞强,否则她也不会游历人间那么多年后才收到他们可能的婚讯,结果在往回赶的时候正路过弥西亚遇险战斗的地方,听到了回声艾科的诉说……   朱利安撇嘴,但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的他的确没有什么底气与立场,可他就是不爽啊!没有赫斯提亚这个赶都赶不走的长姐突兀到来,现在抱着香香软软的弥西亚的人就是他了!   赫斯提亚算是几个兄弟姐妹中难得中立一点的,可还是秉着最基本的行事准则——妹妹是用来宠的,弟弟是用来吼的,所以用什么态度对待海皇都无所谓。   于是这位对上弥西亚时又变得温柔可亲:“我是一人来的,宙斯和德墨忒尔都还不知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消息不宜泄露,他们的地位让他们备受瞩目,倒是没有我的自在了。”   装!模!作!样!   朱利安心中不忿的暗骂着,明明他也是出于这个立场,赫斯提亚怎么好意思说一套做一套!   好像觉得赫斯提亚在帮自己欺负朱利安,弥西亚脸上有了些微笑意,灵魂深处的熟悉感也是让她开始自在的原因,但终归没有见到赫拉姐姐时候的激动,不知道是因为她在修普诺斯的梦境中见到过赫斯提亚有了点底还是因为她和赫拉的关系更好些。   她所知道的事情大多都是荣光战士告诉她的,其中这位灶神赫斯提亚的身影就在她出事后出现过,然后修普诺斯的梦境长度有限,又费精力,当初重现的也只有出事后的情景,过往的人际交往因为她心底有意无意的抵触也没来得及普及,不过想必她和这位姐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能冷静远离奥林匹斯的漩涡,也能以长姐身份斥责朱利安的赫斯提亚……   “不知道也好,否则我会更加无措的。”弥西亚随着赫斯提亚坐下来,语气有些犹疑,“嗯……赫斯提亚姐姐,你是哪里发现不对劲的呢?”到梭罗庄园守株待兔,那么就不是冥界和荣光战士的问题了,弥西亚的眼轻飘飘的掠过朱利安,看到愈发英朗的兄长,心中轻跳。   “只是意外遇见了波塞冬,觉得有些不对而已。”赫斯提亚看到朱利安威胁的目光,明智的含糊其词,她是在海界看到人的,当时朱利安还把几个人类扔到深海冰狱。特地为了折磨几个人类,还不能玩死,当然不是海皇的风格了,能让海皇龟毛到这种地步的……再实地考察一下,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当时朱利安糊弄了赫斯提亚几句,但灶神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躲在人间查起了朱利安的身份,自然而然的发现了弥西亚,于是便驻扎在梭罗庄园怎么都赶不走了。而出于与朱利安同样的考虑,赫斯提亚并没有通知宙斯与德墨忒尔。   无论如何小妹回来了,想到至今还没有音讯的赫拉,赫斯提亚就叹了口气。   “萨拉尔,当初究竟发生什么事……”既然见到了人,赫斯提亚就忍不住要提问了,厄洛斯这一遭无人知晓,可弥西亚遇险,估计除了盖亚之外只有她本人最有立场。   “赫斯提亚!”朱利安沉声打断了赫斯提亚的话,“萨拉尔的情况比较奇怪,她关于神明的记忆很少……”而朱利安自己,在面对赫斯提亚的时候是波塞冬占主导,可面对弥西亚……仍然是朱利安做主导,两份记忆正在逐渐融合,却需要时间。   “怎么可能?”因为弥西亚自然的叫了她姐姐,再加上神明失忆的情况以往不曾出现,赫斯提亚皱眉质疑,似乎怕影响到弥西亚的心情,两人大多数是用神力传音的。   弥西亚笑意吟吟的看着两个人,心中却难免黯淡抑郁起来,之前还觉得赫斯提亚到来,帮她欺负朱利安,也免了尴尬,可是……可是朱利安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她这算是在嫉妒吗?真是觉得自己无比丑陋——心中会要求朱利安眼中只看得到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要对她无微不至又不能惹她不悦,尊重她却不能不管她,照顾她却不能太霸道……这样数落下来,弥西亚觉得她果然坏透了,因为她享受朱利安的好没错,却并没有回报同等的感情,虽说付出并不一定要回报,可她明明也是爱着朱利安的,有亲情,或许……也有爱情。   而最让她愧疚的,却是那次争执时,朱利安受伤的目光。说是争执,还不如说是她单方面的爆发……   弥西亚想,或许她该对朱利安好一点,但她有一点也是朱利安比不上的——她懂得反省,但是朱利安只知道什么叫固执己见,一意孤行!   想着想着突然又不爽了怎么破?   约莫朱利安和赫斯提亚争论完毕,两人的注意力又回到弥西亚身上,赫斯提亚好像突然不懂得看人脸色了一般,搂着弥西亚笑道:“不记得了也没事,我慢慢说给你听。但你一定还气波塞冬做过的混账事吧!我们不理他,就姐妹俩好好聊。”   朱利安被赫斯提亚赶走,弥西亚心中则愈发别扭起来,回来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和朱利安好好说上一句话呢!   ☆、第295章 姐妹的谈心   独自坐在书房里的朱利安面前摊着许多文件,奈何他此时是一点都看不下去,只觉得各种心浮气躁,不知道赫斯提亚同弥西亚会说些什么东西,原本没有赫斯提亚的意外到来的话,说不定他和弥西亚已经说开了,这样不上不下的感觉……   若非来的是赫斯提亚,只怕朱利安早就翻脸了,一方面因为他自己的私心,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弥西亚的安全考虑,若非这位长姐常年游历人间,行踪不定,鲜有人注意,冒昧到来的话,弥西亚的身份很容易被发现。   文件不批改只会越积越多,要抽出时间陪弥西亚的朱利安自然不会做这么不明智的行为,但心情是如何都好不了的,赫斯提亚又会在弥西亚耳边说他什么坏话?弥西亚会不会信以为真?   这货完全不去考虑赫斯提亚为他说好话的可能性,明显他也知道自己有多不讨喜,反正身边的人全是站在弥西亚这边的,朱利安早就习惯了。有时候海皇陛下看着捣乱的这些家伙真是烦透了,又是谗言又是离间,馊主意接连不断,恨不得一个个揍过去,可冷静下来时,内心却带着庆幸,因为他们是能够制约他内心疯狂的存在,他不想……哪一天真的会伤害到弥西亚,比如她不爱他……   朱利安仿佛面对仇人一样批改着文件,笔快被捏断的节奏,只看那力透纸背的笔锋就能想象到朱利安的心情,所以文件的答复激进且狠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最热的日头已经过去,离傍晚却还有些距离,朱利安依旧待在书房,那些批改过的文件被他随意扔在一旁,此时的少年家主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握笔乱点着桌面,微皱眉头苦恼的样子总算符合了他外表的年龄。   谁让他此时思考的不是家族大事,也不是神界动静,而是如何同弥西亚和好呢!   尽管朱利安也算是运筹帷幄,算无遗漏,可永远对弥西亚束手无策。也觉得现在写什么和好计划、消气方案、检讨书之流没什么用,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不是?虽然写的头皮发麻的朱利安有种计划赶不上变化的预感,可总比什么都没有准备要好。   就算被弥西亚嘲笑……嗯,他家妹妹还是笑了不是,至于赫斯提亚,有这个人吗?   一张又一张的纸才写了个开头就被心烦的朱利安扯成一团扔到地上,这恐怕是朱利安所遇到过的最棘手的问题了,他私下也不是没有研究过人类关于这方面的书籍,不过到最后都被他毁了——因人而异,如果真照这上面说的什么惊喜啊送花啊就能够成功的话,世界上早就没有单身汉了。   不能太黏人,弥西亚还没有原谅他呢!朱利安这样告诫着自己,心中的小人却内牛满面的打滚,所以说,赫斯提亚真是讨厌至极!偏生朱利安自己没有完全觉醒,说话没底气,打架实力也差一线,对上赫斯提亚就是完败二字。   ******   这厢赫斯提亚同弥西亚坐在了露天阳台,看远方海浪翻腾,周围鲜花锦簇,温和的阳光为一切景色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辉,也许是因为没有朱利安在,又也许是已经冷静下来了,之前沉稳中带着咄咄逼人的赫斯提亚气息完全温和下来。   “萨拉尔……”看着弥西亚,赫斯提亚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不由得轻声叹息,“波塞冬又惹你生气了?”   赫斯提亚向来沉稳温和,也能狠得下心远离奥林匹斯山的繁华游走人间,可她终究不是无血无泪的木偶,才会在发现自家妹妹终于归来时失声流泪,也许当年她的路程再快一步,就能够遇上还未遇难的自由女神了。   看着身边的弥西亚有些拘谨的样子,赫斯提亚如何都不好问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了,至少也要等到弥西亚不排斥她以后,所以话到嘴边就是一变,朱利安和弥西亚之间尴尬的气氛她之前已经尽收眼底,既然弥西亚没有恢复记忆,那么想必便不是因为当初的事了。   赫斯提亚真心对这个弟弟很无语,就算没有别人的阻碍,他还是没能拿下弥西亚,以往对付别人的聪明劲儿都去了哪里?掌控海界,算计宙斯,运筹帷幄的心机却搞不定心上人,真是愧对那皮囊和智商。   虽然挺看不上宙斯那种看中了就直接扑上去吃抹干净的行为,花心风流各种渣,可好歹人家得手了啊,这感情不长久,怎么也恩爱了一段日子,波塞冬这可怜娃,真是无比丢脸!不过想到赫拉和宙斯之间扯不清的恩怨纠葛,还是不要把宙斯当作例子好了,不还有哈迪斯嘛!   人家一阴沉冷漠寡言少语的万年宅男冥王陛下,姐妹几个甚至还腹诽过他这种不懂风情的家伙以后要单身汉一辈子,结果不声不响的把赫卡忒娶回家了,还是合胃口心甘情愿两情相悦的那种,对比之下,波塞冬是要有多寒酸?   这样默默鄙视海皇的赫斯提亚选择性的忽略了如果波塞冬敢越矩一点,包括她在内的众神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反正波塞冬不是傲气的很嘛,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们的阻碍哪里能威胁到他啊,于是一点儿愧疚心都没有。   以上再次证明了海皇陛下究竟有多没人气——好歹看宙斯不顺眼的神明报复的手段就是向赫拉打小报告让神王陛下在去偷腥正偷腥以及偷腥完后上演各种恩怨情仇……而波塞冬却是一直奋斗在去偷腥的路上。   “诶?”显然对赫斯提亚不走寻常路的话惊到了,弥西亚顿时手足无措,茫然的看着这位长姐,赫斯提亚不应该问当初的事,或者她现在知道了什么之类的吗?为什么一开口就是朱利安?   他们之间的别扭……有这么明显吗?   “……为什么这样说?”尽管知道对面坐的是她本该亲近的姐姐,弥西亚还是不自觉的淡了脸色,有点莫名抵触,她还记得之前朱利安无意间的冷淡。   当初遇见赫拉时赫拉说了过去的不少事,她也有交流自己的心情,可毕竟时间有限,况且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和朱利安发生争吵,虽然知道海皇波塞冬的事儿,但因为没有明确的记忆,多少有种过去很久了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只能慢慢弥补的感觉。可现在和朱利安……是实在摆在眼前的问题。   “你一个笑容都没有,波塞冬更是反常的冷淡,这么明显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赫斯提亚摇摇头,语气温和而怀念,“不知道你对过去的事情知道多少……不介意姐姐罗嗦几句吧?”   前头说了,在这对兄妹之间,赫斯提亚是神明中少有的站在中立立场上的,这种时候自然要为朱利安说几句好话,而如果真的出事儿了,她一定会支持弥西亚。   毕竟所有人都宠着弥西亚,所有人都认为是海皇陛下做错了,那么久而久之,弥西亚也会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没有错。赫斯提亚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拎得清的人,可也架不住长久的潜移默化。   别看朱利安对着弥西亚各种宠溺,好脾气好耐心,实际上还是一位心高气傲的主,赫斯提亚不是朱利安,不知道这家伙心中怎么想的,所以担心弥西亚会把爱情在得到前就消磨殆尽。   她家妹妹自然想怎么嚣张就怎么来,同神明讲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本就可笑。只是赫斯提亚这么多年以灶神的身份游历人间,她见证了无数家庭的故事,久而久之也能琢磨出一些东西来。   “姐姐尽管说,我怎么敢嫌弃呢!”弥西亚微微一笑,赫斯提亚没有直接提他们争执的前因后果也没有不了解情况就插手和解,不具攻击性的回忆过往无疑是一种温和的方式,没有记忆,弥西亚也很好奇赫斯提亚眼中的过去。   赫拉说的大多是神界诸神的背景交情,谈到波塞冬时情绪有些激烈,想来也是理所应当的,能够气冲冲的直接打上海界为她出气的神后赫拉,本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弥西亚这样想着,心中觉得温暖至极,当然她并不讨厌眼前的赫斯提亚,她能感受到这位长姐对她的真心爱护,只是碰上了不凑巧的时间,没有记忆的她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说起来,赫斯提亚能来找她是因为她不受瞩目,那么……她是否要告诉赫斯提亚关于赫拉的消息呢?毕竟她自己有局限性,神界的情报大多数是赫拉克勒斯几个打听回来的,其中又以赫拉克勒斯地位最高,却也有限,可是赫斯提亚就不同了,单看今日朱利安都要略避其锋芒……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弥西亚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天,那么不妨通知赫拉克勒斯不用等她,先去古埃及询问赫拉的意见……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和波塞冬,那时候我们几个年长的兄姐被父神克洛诺斯吞下,你们出生后,波塞冬死抱着你不放手,于是我们四个一下子多了一弟一妹……”赫斯提亚怀念悠远的慢慢诉来,嘴角含着文晓,她本该是最平静无波的人,可说出口才发现她也是最怀念那段日子的。     ☆、第296章 恍然却非悟   随着赫斯提亚暂时告一段落的诉说,露天阳台恢复了寂静,左右时间并不赶,赫斯提亚便不自觉的说的详细了些,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打消弥西亚的心结,但一直都是她在说,赫斯提亚也要休息一会儿缓缓精神。   赫斯提亚正说到他们将要被救出,离开克洛诺斯的封印之时,喝水解渴的时候却发现弥西亚诡异的沉默着,身体微微的颤抖,指甲掐着手心仿佛在隐忍着什么,这个模样显然吓到了赫斯提亚:“萨拉尔,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灶神寻思了一下,似乎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况且她也想不出什么样的事能让弥西亚变成这样,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即便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赫斯提亚也有点慌了,叫了许多声弥西亚都没有回神,脸上那种失却灵魂的灰白更是让人心惊:“我去叫波塞冬过来……”   “赫斯提亚姐姐!”弥西亚浑身一震,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拉住赫斯提亚,勉强一笑,“我没事,刚刚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可指尖的冰凉让她的话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只是赫斯提亚向来知道弥西亚的倔强性子,但凡她坚持的,任谁劝说都是无用,只能在确保弥西亚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后重新坐了下来,关切的看着这个妹妹。   弥西亚脸色仍旧是惨白的,双眼的焦距微调,停在了远方的海上,轻声问道:“赫斯提亚姐姐,你之前说,我从一出生就是沉睡的,因为灵魂过于弱小?”   “没错。”没有想到弥西亚会问这个,赫斯提亚愣了一下后笑着为弥西亚解答,“你一直沉睡着,不知道要何年月才能苏醒,也有可能会消散……波塞冬就一直抱着你,怎么都不肯松手……母神阻止不了父神,却还是带了你到盖亚大神处求法子为你温养灵魂……”   说到这里,赫斯提亚顿了一下,见弥西亚没有因为听到盖亚大神的名字有什么异常反应时才继续说了下去:“然后你的灵魂就被送去异界温养了,直到很久——在黑暗中我们对时间并没有什么概念,总之有一天你醒了过来……”   原来如此……   弥西亚垂眸,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多少有些欣慰的温暖,原来那时候,波塞冬竟整日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放吗?强烈的占有欲是从出生那刻就开始的……笨蛋!她仿佛能够想象到波塞冬漫不经心下死倔的傻样,再联系赫斯提亚口中那种傻瓜哥哥的事迹……他们本就该是亲密无间的双生子,无论做的好与坏,他都已经做到了他的极致。   弥西亚无法判断曾经自己的心情,所以也无法对过去做出太多的评价,一切也许只能等到记忆恢复时才知道,而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的她,却能够看到以往看不到的地方——   贝齿咬着唇,显得犹豫而踌躇,弥西亚眨了眨眼,突然问道:“当初盖亚大神为什么会答应救我呢?我那种情况……只有盖亚大神能救我吗?”当初盖亚出手帮了她,到出事前的袭击凶手,这中间不知经历了几千万年,倒也无可厚非,弥西亚更敏锐的察觉到另一个问题。   她以为她只是简单,后来终于承认自己也是自由女神,而今日才知道自由女神的灵魂恰好被送往异世温养,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弥西亚几乎可以断定,自己迥然不同的两段记忆的因由。   那么……德累斯顿石盘所做出的预言呢?她是神明,所以能分辨出那并非心中的幻想或者误导,而是真实的未来指引,简易和波塞冬……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两个?   她曾经最惶恐的,是简单占据了萨拉弥西亚的躯体,怕被其他神明发现不对劲,后来又知道她该是真正的神明,可记忆中关于简单的部分又没了解答,也有疑惑过是否是简单的灵魂被吞噬融合,直到今日才有了正确的答案。   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恍然大悟。   她为什么出生就灵魂微弱?又是什么条件使得灵魂被召回了神体?简单最后的记忆始终一片空白,如今她身为神明的记忆又是为什么封锁?   搜集的神秘晶体究竟有什么作用,为什么她会觉得搜集完全后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她的神体藏在哪儿?她苏醒在异界,是谁将她送去的?这样的情况岂不和刚出生那会儿温养灵魂的经历十分类似?   如果,如果只有盖亚这一级别的人能做到的话……   心跳愈发剧烈,仿佛有什么答案可以呼之欲出,又隐约遮掩着她还没有探究到的薄雾。   赫斯提亚似乎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可她并不介意同弥西亚分析一下思路,便斟酌着自己的词句回答着:“既然母神去求了,那想必她自己是无法做到的,也许盖亚大神是看在母神的面子上心软应允了。”   弥西亚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可露出的却是冷然的平静,赫斯提亚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样的手段,真的只有盖亚能做到吗?而当初的盖亚,又真的只是看在母神瑞亚的面子上应允的吗?   前者她心存猜测,后者她无法肯定,但总归都是要藏在心里的。   赫斯提亚说的这些,有一部分赫拉说过,但赫斯提亚说的更全面,更详尽,或许也更客观。两个姐姐不同的视角,评价与态度也不一样,却足以让弥西亚看清某些东西。   这样想着,她笑了笑,听着浪声滔滔:“赫斯提亚姐姐,后来呢?离开父神封印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昏迷?”   那个时候当真是兵荒马乱,他们几个围着昏迷的萨拉弥西亚不知所措,真是吓坏了,连母神瑞亚与宙斯都顾不上关注……赫斯提亚这样想着,难免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好在她很快定了定神,继续开口。   这一说,就有无止境的趋势了,直到朱利安来催,姐妹俩还是意犹未尽。   ******   天色渐暗,朱利安的书房里全是废纸团,他面前又摊开了一张新的白纸,未曾染墨——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事实,能戏弄东邦各个家族挑起欧洲风云的梭罗家主能雷厉风行的解决一大摞文件,却对一项如何向妹妹道歉并追求妹妹的计划书束手无策。   光线不足无法对朱利安产生任何阻碍,但孟琪拉的电话却打断了年轻家主的思路。   “家主,晚餐时间到了,您和小姐还有那位客人要一起用餐吗?”   朱利安并不饿,原本想要习惯性的回绝,话到嘴边才意识到弥西亚已经在梭罗庄园了——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定是不吃的。   赫斯提亚是神明,朱利安和弥西亚也觉醒了神力,不进食也是寻常的事情,然而久违的同弥西亚一起的晚餐,已经快两年不曾进行了,所以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错过?   “你准备一下,差不多了通知我。”朱利安吩咐道,却已经陷入了同弥西亚一起进餐的荡漾脑补中,完全忘记了等会那可不是二人世界,一个名为灶神的特大级灯泡在等着他呢!只能说得意忘形是种病,得治。   静静在书房坐了一会儿,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朱利安其实很少笑,总是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却并不是真的开心,可以说,他所有的柔软与温暖都留给了自己的双生妹妹,但是同样的,他所有的无措与冲动也因为弥西亚,才让他们有了分歧。   他脑海中的记忆不多,那是针对所有的记忆来说,却也不少,足够他回忆一段时间,十多年来的人类记忆,与解封的神明记忆中所追寻的身影……每当他空闲时,就会沉迷其中,忘记外界的纷扰。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太傻太执着,耐心的程度根本不像他自己,心中压抑着暴虐,可是毁灭所有的冲动却能因为双生妹妹的一个笑容就平静下来,弥西亚果然生来就是他的克星……   等再次接到孟琪拉报告可以用餐时,朱利安才停下自己的思绪,站起身来,走出了昏暗的房间。   “还在聊吗?该吃饭了。”少年挺拔的身姿出现在入口处,嘴角的笑容带着邪肆不羁,海蓝的眸子注视着这对姐妹,恣意放肆。他其实并不关心赫斯提亚同弥西亚究竟聊了什么,左右不会比荣光战士们说的更坏了,正如同弥西亚认为没有记忆不能代表过去的自己做决定一样,朱利安也在容忍着弥西亚失忆后的一切行为,如果弥西亚恢复了记忆后还选择始乱终弃……朱利安恐怕无法再没有理智。   “吃饭?”赫斯提亚撇嘴,总算她性情温和,没有明确的表达出她对朱利安的鄙视,这个目中无人的弟弟估计只看到了弥西亚一个人吧,“好吧,我们吃饭。”   朱利安依旧安静的盯着弥西亚,直到弥西亚别扭的撇头:“正好我饿了。”   果然她是被无视了吧!赫斯提亚酸酸的想,无论朱利安还是弥西亚都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这个姐姐……突然好想破坏怎么办?   这俩熊孩子。     ☆、第297章 灶神的行径   晚餐是在一种诡异的平静气氛下结束的,安静的令人发指,赫斯提亚像隐形人,好心情的品尝着人间的食物,时不时带着笑意看着旁边别扭的兄妹俩。   弥西亚是闷头苦吃,朱利安则十分认真的为弥西亚切割着牛排卷着通心粉叉着其他菜肴送到弥西亚嘴边,可谓是周到至极的服务,并且也不算太突兀,因为在闹翻之前,朱利安也是习惯这么做的,不过若是弥西亚严词拒绝,那么也会收敛一些。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弥西亚是怎么都不会出声的,无声的抵触就轻易被忽视了,而朱利安也没有主动开口,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这画面看起来倒颇有含情脉脉的意味。   期间流动的尴尬,更像是弥西亚单方面的别扭,朱利安可从容的紧,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弥西亚本来便是为了求和,哪里好意思拒绝甚至翻脸,不过朱利安喂得多了,弥西亚也就放开那点窘迫。   三人都没说话,又俱是礼仪周到之辈,餐桌之上当真做到了鸦雀无声,弥西亚认真的想,她能消化了这顿晚餐是不是要感谢神明身份带来的强大的身体素质?   但‘磨难’并没有因为晚餐结束而停止,赫斯提亚好像看戏上瘾了,或者只是因为之前的‘冷待’而产生的报复心理,在朱利安再次去书房时,把弥西亚推入了朱利安的房间,合着双手温和的眸子无比愧疚:“白天是我太激动才打扰了你们兄妹的相聚,趁着晚上你们好好交流,把什么误会不满都说清楚先。”   呵呵——嘴角戏谑的坏笑要不要这么明显!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弥西亚一定会糊上那人一脸血,可惜偏生是隐形BOSS赫斯提亚,弥西亚只能用不太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武力反抗什么的完全被禁止,就算真打她估计也不是对手,就不做无用功了。   “等等,赫斯提亚姐姐,别推我,时间多的是,我可以明天白天跟朱利安谈——”弥西亚努力抗拒着来自赫斯提亚的推力,嘴中噼里啪啦吐着字眼,急切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这位姐姐看好戏的意图未免太过明显,晚上好好交流也不是不可以,可把她推到朱利安的房间里又是什么意思?就不怕自己被朱利安啃光了?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弥西亚快速扔掉自己诡异的念头,试图用真挚卖萌的目光打消赫斯提亚的念头,赫斯提亚也果然中招了,凑过来把弥西亚亲的晕头转向后轻飘飘的用手一推,再把门一带——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天呐……被推倒在床上的弥西亚拍着额头无声呻吟,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发生到这个境界?   弥西亚也懒得起身去试图开门了,因为赫斯提亚的神力波动随着她含笑的声音一起传来,告知弥西亚她设下了许进不许出的结界,所以弥西亚想要离开哪有那么容易?动静势必小不了,引来了朱利安后她该怎么解释?完全可以想象到朱利安再一次被‘伤害’的心灵。   算了,以前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弥西亚烦恼的抓了抓头发,可就是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这是为什么呢?   但赫斯提亚的作为倒也说不上错,今天晚上的确是一个好时机,灶神只不过把她从逃避心理中抓出来罢了。   呜……   弥西亚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就算知道是这样,她还是好纠结啊!   不过显然她不可能将所有的时间浪费在发呆上,弥西亚先是通知了赫拉克勒斯自己的决定,又看了下最近的情报动态,各种消磨时间的事情做完后,朱利安还没有回来。   也许他会在书房待上一晚上?   弥西亚犹豫了一下,拉开衣柜的门,发现自己以前放在这里的衣服还在,并多了几件新的,她好奇的拿起来比了一下,同她的尺寸正合适,过去的衣服却有点儿小了,所以那个家伙……果然是一直在关注她吧!   这样想着,嘴角挑了起来,弥西亚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她的牙杯与新的牙刷毛巾整齐的摆放在那儿,一切好似她没有离开过,不得不说,心情真的很好。   洗完澡后,弥西亚倒也懒得去想该不该离开这个房间了,随意用神力将头发蒸干后就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朱利安爱来不来,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虽说担心了那么多,可弥西亚却抱着一种该来的总会来,事情不会停滞不前的心态,左右不会比之前的争执更糟糕的情况了,而两个人又有心和好,怎么都不会出错的。   习惯了人类作息的弥西亚很快睡过去,熟悉的环境让她觉得怀念并且安心,她才知道自己对这里的眷恋,但也没有更多的想法,因为此时她就在这里。   半夜朱利安熄了书房的灯,仗着良好的夜视能力摸黑回到房间时,在门口看见了笑意吟吟的赫斯提亚,这位成熟且温和的美人笑容颇有些深意,有意无意的空出她身后的房间,那打着姐妹谈心旗号本该是她和弥西亚一起住的卧房,此时却空无一人。   朱利安挑眉,他和弥西亚的房间是面对面的,弥西亚的房间没有人,再加上赫斯提亚那么明显的暗示和他房门口结界的痕迹,不必细想就能猜到赫斯提亚一手导演了什么样的好戏,可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感激的痕迹——他可没有忘记究竟是谁不请自来当个大灯泡才叫他和弥西亚都没好好说上话。   赫斯提亚很想翻白眼,这么不上道不识趣的家伙真的是她那个行为处事八面玲珑游刃有余的海皇弟弟吗?怎么遇到弥西亚的事就智商直线下降?难怪天天被人看不惯下绊子——有一个这么蠢的弟弟怎么破?她也想下黑手了怎么破?   但是想到她的初衷,赫斯提亚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可少不得告诫一下:“波塞冬,我是在帮你,你若不那么自负,又怎么会屡次惹萨拉尔生气?你拉不下脸,难道还要拒绝别人插手吗?”   那双海蓝的眸子在暗夜中变得幽沉森冷,在弥西亚面前邪肆但同样温和的朱利安露出自己危险慑人的獠牙,说道:“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赫斯提亚摇头:“真是霸道至极。”   “不过我是在帮萨拉尔,你可没权利阻止。”赫斯提亚温和笑,“好好哄哄萨拉尔,她既然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你自然要负起责任,不要让我后悔把萨拉尔交给你。”   “我自然知道。而你有一点说错了,从一开始,萨拉尔就是我的。”前一句是应承赫斯提亚说的哄弥西亚,后一句则是表明他对赫斯提亚的话很不爽,什么叫她把弥西亚交给自己?弥西亚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   这都要计较?赫斯提亚哭笑不得,侧身准备回房,不跟这个幼稚的家伙继续聊了,停了停动作:“快点觉醒吧,波塞冬,好好保护萨拉尔。”   “一定会的。”优雅如吟咏的乐曲在夜色中流淌,少年暗色的眸子闪烁着坚定,也许是知道弥西亚就在距离一道门的房内,他难得少了那种疯狂的气息,在赫斯提亚回房之后,少年靠墙久久站立,脑海中似乎闪过了很多的画面。   夜凉如水,朱利安仿佛一点儿都没察觉到自己在走廊上傻呆呆的站了多久,就算回了神,那道脆弱的门仿佛成了天堑,不敢僭越,他陷入了之前弥西亚一样的境遇,只不过弥西亚是困窘,朱利安却是惶恐。   因为结界的关系,在睡梦中的弥西亚尽管警惕心足够,却并没有听到朱利安和赫斯提亚的对话,但在朱利安推门而入的时候,她还是惊醒了。   一方面因为真困了,她享受这种睡眠的感觉,并没有刻意让自己清醒,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继续做沉眠的姿态。总归神明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是绝佳的,呼吸不变,心跳不变,皮肤也没有任何紧绷的感觉,存着心事的朱利安自然没有注意到。   少年家主合上了门,怔怔的看着黑暗中沉睡的少女散开的蓝色长发,在隐约透进来的月光中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宛如梦境一样美好,含笑娇憨的睡容更是他一直眷恋的,不期然想到了海皇记忆中远古时期的相依为命,原始之初也是在黑暗之中的。   弥西亚没有睁眼,却能听到朱利安洗漱的声音,以及他从浴室出来后一步步接近的脚步声,她依旧不曾动弹,却想象着此时此刻双生兄长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觉得心变得无比柔软,她果然想念他了。   随后,在少年温暖的怀抱和珍惜的亲吻中,弥西亚当真安心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眠。     ☆、第298章 可怕的脑补   早上弥西亚并非是在阳光沐浴中醒来,因为遮光性极好的窗帘并未拉开,室内还是昏暗一片,而是在灼人的目光中苏醒。   初初睁眼,还迷蒙至极,半阖着眼向那目光的方向探去,还傻呆呆的蹭了蹭脑袋,娇憨的模样惹得房间中另一个人爱惜不已,忍不住亲了亲少女的额头。   “……朱利安?”弥西亚依旧没有完全回神,也忘记了之前她自顾自定下的同朱利安冷战,与如何和好的纠结,傻傻的出声。   朱利安的眉眼十分柔和,并且倾泻着爱意,看起来阳光温和,无害极了,也只有在弥西亚面前,他才会露出这般姿态。好笑的看着弥西亚的呆萌,朱利安深知弥西亚在刚醒时反应会比较迟钝,也不着急,只眷恋的看着臂弯里的双生妹妹,心情好极。   又过了半分钟左右,弥西亚渐渐清明起来,笼着迷蒙薄雾的蓝眸晴光初绽,焦距渐渐定在了朱利安的脸上。   “醒了?”朱利安才叫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如往常的态度,倒叫弥西亚生出些错觉来,好似时光回溯,却是不记得,究竟回溯了多少年。   “唔。”弥西亚含含糊糊的应道,脑子清醒过来后也知道尴尬了,可是看着朱利安的笑脸又如何说得出冷言冷语?更何况她本就有心和好……   那就当没发生过吧!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实施起来还是有几分别扭,弥西亚也不再去看朱利安,准备起身洗漱的时候才发现她又是被朱利安抱在怀里醒来的,这种忧伤的感觉……真是超丢脸!   弥西亚脸上精彩的表情被朱利安尽收眼底,不由得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见弥西亚在昏暗中进入了浴室,朱利安也不在床上逗留,拉开窗帘后满室阳光,瞬间照亮了这个房间,站在阳台上的蓝发男子,俊美如同天神,如置遥远的云端,触之不及。   弥西亚看着镜中脸色莫名嫣红的自己,强制把这种悸动压下,心中却知道自己如何都冷不下脸了。   现在回想起那一次争执,长时间的冷战也找到了原因,那是朱利安第一次主动离去,以往虽说她也有过先低头的情形,可大部分都是因为朱利安在身边散发着一种‘你要先理我’的傲娇气息,而之前他大约是真的气急了,弥西亚自己又拗着性子,更知晓了四位荣光战士的遭遇后连一丝愧疚心理都没有了……   也许她真的该听赫斯提亚姐姐的话,对朱利安好一点?   “早上好,萨拉尔,看起来你睡的很好。”红发的神明温和优雅的说出调侃之语,赫斯提亚仔细观察了弥西亚的脸色,那一点郁结也散去了,应该是没问题了。   就算弥西亚有心羞赧,也不会就这样表现出来,十分从容的坐在赫斯提亚身边,笑容灿烂:“一夜无眠,自然不错。”   虽说赫斯提亚在弥西亚心中不比赫拉亲切,可一天相处下来,弥西亚还是挺喜欢这个姐姐的,大约是因为赫拉的感情更加外露,而赫斯提亚总是优雅有度,在失忆的她面前,自然有所不同。   赫斯提亚笑着摇摇头,道:“接下来你待如何?”   弥西亚道:“静观其变罢了,我的记忆不全,神力也非鼎盛时期,总要等到雅典娜和哈迪斯哥哥觉醒。”   等到那个时候,赫拉姐姐估计也不会再藏……这样一来,她这边的实力也不算太弱。   真要此时回到神界倒也不是不可,但却少了几分底气,更何况当年盖亚能对她动手,这一次未必不会,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当初盖亚对她下手的原因。求人不如信己,就目前而言,她觉得那个未曾谋面的弟弟宙斯十分不靠谱。   弥西亚垂眸,若有所思,她虽然对自己神躯所在有几分揣测,但毕竟实力尚弱,偏生又因为心中的潜意识不愿将秘密说与他人听,待到有把握时,那地方或许也该走上一遭。   “这么说你是见过那两人的转世了。”赫斯提亚笑道,“也许我也该去看一看。”   “赫斯提亚姐姐是要离开吗?”弥西亚惊讶道,她还在等赫拉克勒斯传回赫拉的决定呢!   “不打扰你和波塞冬了,我在这里叨扰只怕被人怨呢!”赫斯提亚调侃,又有几分认真,“你的情况特殊,我总要查探一番才是。”   弥西亚对赫斯提亚的有心颇为动容,只是她心中的想法如何都不能诉诸于口,也只能干巴巴的劝道:“我怎么会嫌弃姐姐?姐姐你在这里尽管住下吧,你若是离开,我怕是联系不上你呢!而我的记忆虽然没有恢复,但与实力无碍,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那也不至于不上奥林匹斯,甚至连一位神明都不联系吧!”这话无法说服赫斯提亚,这位温和的长姐轻轻抚摸着弥西亚的头,她知晓弥西亚终究是怕的,否则赫拉克勒斯经常出入奥林匹斯山,又怎么会一点口风都不露?   连同朱利安生气,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毕竟那是发生在朱利安初步觉醒后的事情。而神明失忆,这种荒谬的事情让赫斯提亚百思不得其解,是盖亚做的手脚吗?那也说不通,所以才要她亲自去查。   赫斯提亚道:“不必担心联系不到我,我记得人类通讯都是用那个什么手机的,我到时候弄一个来,虽说不一定可靠,总比没有好。”   好时髦……弥西亚默默咽着口水,虽说她早就习惯高科技产品了,还有朱利安也是,但这事放在赫斯提亚身上就显得特别诡异,大概是因为赫斯提亚是直接以神明的身份接触这玩意儿的吧?   默默脑补众神一手一个手机聊天的情形,说不准神王宙斯有事没事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和小情人聊天,然后赫拉姐姐怒气冲冲的满山追杀……   天哪……弥西亚内心哀嚎一声,快停下啊,脑补,她的思路究竟要有多无可救药?还她正经的奥林匹斯!   赫斯提亚道:“怎么了,萨拉尔?”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姐姐这个主意挺好的。”弥西亚干笑。   “赫斯提亚,不必你特意去弄了,我这就叫人送一个来。”朱利安顺着楼梯走下,显然他也听到了姐妹俩的话,出声道。   话虽然是对赫斯提亚说的,但那双深邃的蓝眸却只容纳下了弥西亚一个人的身影,看着这双生兄妹之间的眉目传情,赫斯提亚突然觉得好不顺眼……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别人总要下绊子,目中无人要不要太明显!鸡皮疙瘩还能更多吗?他们奥林匹斯的萌宝就要嫁人了!   想到当初粉嫩乖巧的小萝莉……赫斯提亚很认真的思考,是破坏呢,还是让两人赶快生一个更小的萝莉给她玩。   可是无论哪一个都是大工程,谁叫这对兄妹正处于两者之间。   ******   赫斯提亚又逗留了几天后飘然远去,弥西亚和朱利安也算和好如初,残余的尴尬也不过是弥西亚单方面别扭而已,但是弥西亚逗留了半个月后,也待不住准备再次离开了。她刚从日本回来,梭罗家的事情又不用她管,每天当宅女时间长了也会长草的啊!   弥西亚甚至跑到了白虎门蹭了赫尔莱恩几顿饭,但就对着那万年宅男,实在激不起什么火花。去别的地方呢,又总是遇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要么是东邦家族还不死心,要么是想通过她接近朱利安的,更甚者直接打起了她的主意……   这些事情虽说不至于让弥西亚震怒,却也不胜其烦,还不如隐姓埋名,早早的将周游世界的行程提上来。   这一次却是和朱利安打过招呼的,少年家主自然有所犹豫,但最后还是应允了,他能看出弥西亚对他还是有几分僵硬的,或许时间会洗去这种疏离,只余下记忆中的温暖。   朱利安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有些东西还是绕过弥西亚为妙,但还是在弥西亚提出要离开时把手头工作全部放在一边,纠缠厮磨了好几天才放弥西亚离去。   赫斯提亚离去后,两人默契的不提同神明有关的话题,否则会打破现在小心翼翼的平静,因此朱利安犹豫再三后,没有带弥西亚去海界——海界的古老神明众多,弥西亚的存在会被轻易发现,也是原因之一。   想到即将发生的圣战——到那时弥西亚一定不会错过,期间消失一会儿倒也没什么——朱利安终于有空去想自己做了什么准备,找到了弥西亚后这种玩耍的胜负他也不在意了,直接将权限交给了他从雅典娜的圣域囚牢中拐来的野心勃勃的双子座加隆,就算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他也看厌雅典娜,用雅典娜的战士对付她自己,再好不过了!   弥西亚变换容貌,更换身份,开始自己的旅游不久,赫拉克勒斯便带来了赫拉的消息,神后不欲见赫斯提亚,却想念自己的妹妹了。   弥西亚直奔尼罗河,却不想意外频发,竟是直到圣战前夕,方才归来。     ☆、第299章 梭罗的晚宴   少年梭罗家主十六周岁的生日晚宴上,世界诸多名流云集。   五年前老梭罗夫妇‘意外’逝世,一双儿女尚是稚子,就肩负起了梭罗家的重担,内忧外患,竟还是挺了过来,从最初堪堪保住家业到后来逐渐壮大,半年前更是一手导演了欧洲风云,狙击五大家族,还拉拢了伊利斯王国,可谓风光至极。   而除却深不可测的少年家主外,他的双生妹妹弥西亚亦是备受瞩目,杀伐果决,也大权在握,甚至于圈子里默认了一个事实,惹怒朱利安不要紧,可得罪了弥西亚,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虽然这位梭罗小姐自身也并不好惹。   然而一两年前这位梭罗小姐却突然销声匿迹,不见踪影,有人试探朱利安,也得不到任何答案,少年家主的脸色未有丝毫变化,深不可测的心思叫人发憷,但若是以为之后无事了,便是大错特错,朱利安心中正恼,自然要叫人付出代价,于是梭罗家剑锋一对,势力也顺便壮大了几分。   有人阴暗的猜测是不是朱利安容不下自己的双生妹妹,以往的疼爱全做出来给别人看的,这才叫弥西亚销声匿迹,以躲避毒手,但是半年前的东邦惨案,又分明打破了这个不靠谱的猜测。   谁都看得出,是东邦得罪了弥西亚才炸响了惊雷,否则朱利安再如何托大,也不该一次性杠上那么多家族,并以私怨将东邦几人囚禁了许久,放回去后几个天之骄子心神萎靡,只能勉强看出往日的一分风采。东邦的几个家族倒也有人出席,只是东邦本人,没有一个前来。   只不过半年前弥西亚回到希腊后,同她的哥哥朱利安颇为高调的出席了几场宴会秀了一下感情后再次销声匿迹,众人心中虽然吐槽,却不敢明摆着讲出来,免得被朱利安这个疯子记恨接着迁怒。   而今日的晚宴,失踪半年的弥西亚似乎也没打算出席的样子。   觥筹交错间,自然是交际的最好时机,放眼望去,皆是名流贵族,再不济也是在某个领域算得上呼风唤雨的代表人物,众人齐聚在梭罗家的豪华船舰上,可谓饕餮盛宴。   “弥西亚又去了哪里?”宫崎耀司端着酒杯,确定了会场并无自家表妹的身影后问道。   “不知道。”说起这个,朱利安的脸色并不算愉悦,他是许了自家妹妹外出旅游,可是弥西亚答应的会联系他呢!那个城户纱织,雅典娜的转世,虽然没有觉醒,前段时间也夺回了圣域,这就代表着圣战将要开始,他家宝贝怎么还不回来!   宫崎耀司也就是随口一问,可不想触朱利安的霉头,赤司征十郎今日也在,他已经基本接手赤组的全部事情,只是上头还有他父亲掌握着关键的权力,为此原本关系就不太好的父子之间气氛更加僵硬了,然而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两人却都是有理的。   因此,赤司征十郎的性子愈发锐利起来,以往像宫崎耀司学的几分温和外皮也彻底撕去,整个人同之前相比就好像精分了一般,宫崎耀司知道后默默咽下心口血,两个表弟都是精分,表妹你知道吗?   “我看是不愿意见某些人吧!”赤司征十郎目光锐利,赤色瞳孔中金色闪烁,桀骜嘲讽道。虽然弥西亚不曾说,可赤司征十郎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之前这对双生子之间的猫腻?半年前的东邦事件,还有更久以前弥西亚再返日本,他就没听说朱利安追着来,傻子都知道这对兄妹之间出问题了。尽管爱拌嘴,赤司征十郎毕竟还是亲近弥西亚的,此时此刻自然是要来质疑了。   “征十郎!”宫崎耀司轻声呵斥,朱利安的性子和弥西亚可是两个极端,年轻的黑龙相信朱利安若是着恼根本不会顾及什么血缘关系,可他并不希望看到两人自相残杀。   朱利安自然不太舒服,可还不至于因此记恨赤司征十郎,当然更重要的是半年前他和弥西亚的确和解了没错,否则今天这关绝对没这么容易放过。   少年家主刻意露出灿烂甜蜜的笑容,一派秀恩爱的模样闪瞎人眼:“征十郎可不要挑拨离间,弥西亚怎么舍得不见我?她只是有事耽搁了而已。”   “……”这人是谁?   自觉闪瞎了眼的宫崎耀司与赤司征十郎面面相觑,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朱利安这是更加走火入魔了吧?这么甜腻腻真的没问题吗?别是物极必反,被刺激的狠了结果心智失常。   即便是想要再战的赤司征十郎,也再三权衡后放弃了继续出言相激,到时候被恶心的是他们,怎么能让朱利安看笑话!   弥西亚快把那个邪魅冷酷拽的朱利安还回来啊!傻病得治,迅速的!   这边表兄弟三个略谈几句,另一边也到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紫发少女环视着会场,有意识的走动着,她也并没有失礼,微笑着同诸多绅士小姐们打过招呼,终于看到了朱利安,目光在他身上定了一瞬,也没放过他身边的宫崎耀司与赤司征十郎,却没在附近发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不由得有些失落。   “纱织小姐,您怎么了?”管家辰已对于自家小姐突然低落的情绪紧张不已,出声问道。   “辰已,不用大惊小怪。”尽管才十三岁,这个少女却仿佛天生贵胄,自有一番雍容气度,让人不由得心悦诚服,而此时城户纱织脸上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弥西亚和朱利安梭罗似乎是双生兄妹吧?今日的宴会她怎么不出席?这也是她的生日,不是吗?”   参与这个宴会固然是为了城户家,但城户纱织也希望能够见到半年前相识的弥西亚,这是这场宴会最大的意义所在。城户纱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念念不忘,并且一直关注着弥西亚的消息,因此才来得及在东邦事件中插足,帮弥西亚出了口恶气的时候顺便也让城户集团得利不少,可谓一举两得。   而来到这里却看不到弥西亚,一时间只觉得失色不少,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她还想把她准备的礼物亲自送给弥西亚呢!难道那些传闻是真的吗?是朱利安容不下弥西亚?   “啊?纱织小姐说的是那位梭罗家的海明珠吗?”辰已幽怨的想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不然城户纱织怎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弥西亚那么上心,好在辰已的性子虽然古怪,办事却还是靠谱的,脑海中很快浮起相关的资料。   “那位弥西亚小姐已经销声匿迹半年了,况且就过往的资料来看,她本来就不常出席,今天应该也不会出现。”辰已道。   城户纱织眨了眨眼,没有再说话,可神色变得无趣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和弥西亚有什么久远的牵扯,可如何都找不到相关的记忆,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吧?   她据说是神明雅典娜转世,又怎么会和弥西亚有久远的牵扯?难不成弥西亚也是一位神明?可是会这么巧吗?   所以城户纱织并不相信这个诡异的猜测,但弥西亚给她的亲昵之感却无比真实,这一次过来,城户纱织也是想确认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连人都没见到。   这半年来,城户纱织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并不是城户光政的血脉,而是所谓的女神雅典娜的转世,自小起城户纱织便被城户光政以一个女神的方向培养——但什么才是合格的女神?显然城户光政不知道,他只能一点点摸索。   也因此,城户纱织的生活环境是诡异的,她被拘在宅子里学习各种知识,所有的侍从都是她的子民,她没有朋友,就连城户光政这个爷爷,都是尊敬远大于慈爱的。所以城户纱织的脾气也是古怪的,她有时骄纵的无法理喻,有时又善良无比,寂寞与孤独藏在骄傲的外表下,而随着时间流逝,她也变得更加懂事,因为属于神明的特质逐渐改造了她,但城户光政灌输的信念始终不变,夺回圣域,并在圣战中取得胜利。   前者城户纱织已经做到了,就在弥西亚前往古埃及后不久,城户纱织与迹部家曾经交易的那块地皮被她建立起了一个擂台,开展了银河争霸赛,意图吸引圣域的注意力,便将艾俄罗斯留下的射手座黄金圣衣当作战利品。   这并非城户纱织的亵渎,她想要为艾俄罗斯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者,并给圣域一个选择的机会,只要圣域来人,就知道他们是选择了忏悔赎罪还是执迷不悟。   但让城户纱织失望的是,那位教皇派来了白银圣斗士屡屡追杀,不愿承认她女神的身份,所以带着几个青铜圣斗士,城户纱织前往圣域。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对她的战士兵刃相向,但劝说感化无法打动被蒙蔽心神的战士们,她也只好暴力相向了。   城户纱织的小宇宙潜力很大,但是耐不住她现在只有十三岁,十三岁的弥西亚还没有被荣光战士找到,也不过薄有实力,十三岁的朱利安尚未觉醒,甚至因为几次强制苏醒而导致封印加重,一丝神力也无,十三岁的城户纱织,她的小宇宙也只能说不过如此。   在城户纱织看来,无论黄金圣斗士还是青铜圣斗士,都是她的战士,虽说目的是夺回圣域,可双方的交战只能说是一种切磋,城户纱织在练兵,既然黄金圣斗士执迷不悟,也只能打的痛了他们才能听进去人话。   城户纱织力量有限,便极少出手,暗算的黄金箭并不曾射中她,也不过为了示敌以弱,顺便给几个青铜圣斗士一点压力,但总算来得及救下在战斗中受伤比较重的青铜圣斗士以及黄金圣斗士,最后站在了教皇面前,宽恕了这个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撒加。   这一切回想起来,还恍然似梦。     ☆、第300章 求婚与杀意   城户纱织的回忆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一路寒暄的朱利安正朝着她走来,她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竟会觉得那蓝发的少年家主充满着恶意,明明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城户纱织确定自己同朱利安没有任何交集,也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同宴会的主人打招呼本来就是应有的礼仪,待她问候过朱利安后,提前退席也是无妨,没有弥西亚在,城户纱织已经待得有些无聊了,她来到这里是作为城户集团的代表人物,可真正主事的另有其人,所以城户纱织的离去也不算失礼。   说起来,她为了夺回圣域便一直逗留在希腊,才恰好接受了梭罗家的邀请,否则她不一定会出现在这里,明日她便要回到日本去了。   而她对朱利安隐约的反感,约莫是受了外界传言他们兄妹不和的影响吧!   “这位便是城户家的纱织小姐吧,很高兴认识你。”朱利安假惺惺的笑道,“家父生前与城户先生据说是好友,只可惜我们今日才有缘一见。”   完全扯淡,这圈子里除非撕破脸皮,谁和谁不是“好友”,若当真有交情,两人又怎么会没见过?便如老梭罗家主同上任白虎门主的交情,在赫尔莱恩继位时不就巴巴的把自家这对双生子带过去认个脸了,而结果也是预料之中的,迄今为止,梭罗家与白虎门的关系都相当融洽。   不过说说又不要钱,反正现在双方都死无对证了,城户纱织虽然聪慧,但尚未觉醒的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尽管觉得不妥,却也说不出一个章程来。   另一方面,也算朱利安心中的暗爽吧,老梭罗是朱利安的父亲,城户光政是城户纱织的爷爷,这个辈分问题……虽说海皇和雅典娜本来就是叔侄关系,可神明哪里在意这些?如今转世成为人类,也能压城户纱织一头,朱利安琢磨着要不要让城户纱织乖乖喊他几声叔叔,等那个讨厌的雅典娜觉醒时候,想想她的脸色都觉得痛快。   而朱利安的话还没有结束,这位少年家主写意风流,双眸含笑,可说出的话不知怎么让城户纱织十分不爽,又不知道为何:“说起来,纱织小姐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美。”本来还以为雅典娜会投身到一个男人婆丑八怪身上,今日一见,朱利安深觉失望,可惜,太可惜了。   但面上朱利安这话说着仿佛含情脉脉,可城户纱织就是浑身难受,难不成是她受不得赞赏?   觉得自己恶意揣测朱利安似乎不大好,怎么说他都是弥西亚的双生哥哥,因此城户纱织并没有拒绝朱利安口中“换个地方交谈”的提议。   虽说宴会是在梭罗家的游轮上举行的,但为了来宾们的安全与自由,游轮并没有行驶在海上,而是停靠在梭罗家的私人港口,到来的宾客们尽可将豪车停在港口处,也算闪瞎人眼,迟些时候朱利安也会邀请尚未离开的宾客们前往海上共游。   此时两人走向的是露天甲板,还放着几张充满地中海风情的白色圆桌,正是供人洽谈的,不过此时并没有什么人。   夜晚的海风有些猛烈,吹得两人长发飘起,放眼眺望,能看到长长的港湾灯火通明,月光下的海面则波光粼粼,也当得一番美景。   就刚刚的一番观察,朱利安认为雅典娜并没有觉醒记忆,而城户纱织身上的神力也少得可怜,这让向来与雅典娜不甚对盘的朱利安起了一番戏弄心思,谁让雅典娜总是挑拨离间,从上古时代起海皇就看雅典娜不顺眼了,可谁叫雅典娜挂着一个自由女神养女的身份,有自由女神护着,自身实力又破表,除非亲身上阵,否则海皇陛下根本找不到人对付雅典娜,阿瑞斯那个中二蠢货就别提了。   “梭罗家是船王世家,我从父亲的手中接下它,并且要将它发扬光大。这个世界,百分之七十是海域,都将成为我的子民。”朱利安说着这话的时候,却想起尚未完全恢复的神明记忆中,年少的海皇挥斥方遒的模样,那时候他意气风发,而他亲爱的妹妹,微笑的看着他……   “那么现在你已经基本做到了,朱利安少爷,或许我该说一句恭喜。”城户纱织语气不紧不慢,气韵典雅,将之前心中奇怪的感觉抛诸脑后。   事实证明,她放心的太早了。   “那么,纱织小姐,你愿意和我分享这喜悦吗?”   天雷阵阵!五雷轰顶的感觉!如果可以,城户纱织真想喷一口血试一试,又或者拿起酒杯泼到朱利安脸上看他是不是没有睡醒——不过很可惜,无论是自身条件还是道具环境都不怎么配合。   城户纱织在那一瞬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朱利安了,脸上的情绪完全空白,事实上,她对一秒钟前听到的话还持有可怜的希冀——也许是她听错了?   朱利安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自然不是因为面前的城户纱织有多么秀色可餐,而是他自己也被自己的话恶心到了,但是想到雅典娜那个女人苏醒后可能的表情,他决定继续恶心下去,他相信雅典娜会比他恶心一万倍,所以现在受点苦也没有关系。   当然,如果城户纱织真的答应了他的‘求婚’,那就更有意思了,他是抛弃她呢,还是让她爱上他?   朱利安磨刀霍霍,不,是含情脉脉:“我想娶你,纱织小姐。”   真是糟糕透了!朱利安内心坚定的表示雅典娜这个女汉子能滚多远就多远,他对他家宝贝妹妹的心是坚贞不渝独一无二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膈应雅典娜!然而想到如今行踪不明再一次抛弃他的弥西亚,心中酸水泛了又泛,顿时抽风别扭起来了,他就不信弥西亚听到这个消息还能坐得住,于是再接再厉。   虽然朱利安接近城户纱织并不是单纯为了恶心她,而是另有谋算,但是出于宿怨和对弥西亚的哀怨,他选择了最恶心的一种。   仿佛没有看到城户纱织开始扭曲的表情,朱利安的目光望向虚空,而非盯着城户纱织,否则他一定会恶心的说不下去的。   “在遇见你之前,我已经预料到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朱利安默默的告诉自己,其实他是在对弥西亚告白,而非眼前的蠢女人,“我们有更深的渊源,我们生于远古之前,早已相识……”不过妥妥的是冤家对头,怎么办,编不下去了。   于是朱利安话锋急转,仓促结尾:“你意下如何?”   “我拒绝!”   城户纱织提高嗓音,脸上有一抹仓皇和避之唯恐不及的惊恐,她倒退一步,远离朱利安,仿佛正面对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什么?”朱利安做样子的惊讶了一下,好像受到了打击,心中却着实松了口气。   城户纱织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恢复镇定后缓缓道:“朱利安少爷的好意恕我不能接受,明天我就要离开希腊前往日本,今日的宴会我便在此向您告辞。”   城户纱织福了福身,也不等朱利安回答,就径自进入了大厅。   “纱织小姐,刚刚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说话的并非辰已,而是暗中跟随保护城户纱织的狮子座黄金圣斗士艾欧里亚,他关切的注视着城户纱织,身上还带着别扭的,与这宴会格格不入的气质,就比如穿惯了圣衣和训练服,突然换成了西装革履,十分不自在,虽然还是一样的帅气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艾欧里亚。”因为达成了共识,在外面圣斗士们会叫她纱织小姐而非雅典娜女神。   虽然刚才被恶心的够惨,可城户纱织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被几个冲动的圣斗士知道了才叫糟糕。   心中腹诽了一下弥西亚怎么会有这样的双生兄长后,城户纱织道:“我已经同宴会的主人打过招呼,我们可以先行离去。”   听到城户纱织说可以离开了,艾欧里亚高兴的笑了起来,这个阳光温柔的大男孩也有天真孩子气的一面,便轻松被城户纱织忽悠了过去,没有继续追问,扯着衣领间的领带,眼巴巴的瞅着城户纱织。   城户纱织忍不住笑了笑,眼角瞥见朱利安也进入了大厅,不欲多做逗留,便道:“那么我们现在就离开吧!”至于辰已,已经先行一步充当她的司机了。   走到出口处,灯光已经不那么炙热,夜风吹散了城户纱织脸上的热意,她长吐一口气,决定回日本要好好去去晦气。   却不想艾欧里亚突然挡在她身前,冲着黑暗的角落处厉声道:“什么人!”   在这个时候,艾欧里亚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凌厉而蓄势待发。   角落中的人似乎也没有隐瞒行踪的打算,脚步声并不刻意遮掩,但也足够轻巧,可见来人的身手定然极好,这些细节都成为了习惯。   城户纱织与艾欧里亚突然睁大了眼,仿佛被来人摄了心魂。   银色长发在月光下流光四溢,碧绿的眸子冰冷锐利,俊美的脸上凌厉漠然,背上背着一把尚未出鞘的长刀,正望着他们——   杀意凛然。     ☆、第301章 珀罗的问询   “你是谁?”诚然,来人出众的外表与冰冷的气质,以及身上那种含而不露的力量感,都能引起艾欧里亚那种欣赏以及惺惺相惜的感觉——如果银发男人身上的敌意不是那么明显的话。   作为城户纱织的保护者,艾欧里亚显然不能随心所欲,他要保证城户纱织的安全,不过他只是戒备而不曾动手,因为对面的男人虽然有杀意,但似乎没有战斗的打算,否则以艾欧里亚的眼力,这个银发男人完全有能力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   至于会不会是对手,还要打过了才知道。   银发男人没有说话,静静的注视着城户纱织,冰绿的眼底有着说不出的冷淡厌恶,不知为何,艾欧里亚觉得对面的男人似乎在犹豫挣扎——虽然那张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艾欧里亚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但面对这样一张冷脸,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同样是冰山,卡妙也没有这么不识趣啊!这么大眼瞪小眼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   艾欧里亚有点懵,城户纱织却回过神来,正欲张口之际,却见那银发男人扭头看向了宴客厅内,抿着嘴唇,愈发寒气逼人,可比看着她的时候不知道要厉害上几分。   城户纱织顺着银发男人的目光看去,不由得一怔,这人看的是朱利安吗?   莫名其妙被讨厌的小心灵突然治愈了一点,因为有人更不讨喜,如何她都不愿意承认她和朱利安会是一个档次的存在,不过——在此之前,她和朱利安并没有任何交集,这个银发男人为什么这么巧合的讨厌起他们两个人?   城户纱织默默的联想到了之前让她直起鸡皮疙瘩的‘求婚事件’,随即心下哂笑,没有理由啊,如果银发男人因为这个讨厌她的话。   城户纱织决定再接再厉,如果能打消这个男人对她的偏见再深入认识一下那就更好啦,养眼的美男子圣域有一堆,可没有一个能像眼前这个这么顺眼的,明明城户纱织还只是第一次见到他,偏生有种难言的亲近之意,真是古怪。   最近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城户纱织心中感慨,忍不住道:“你叫什么名字?”   银发男子默默转回头,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竟然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所以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银发男子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因此离去的步伐看似缓慢却不是一时半会追的上的,城户纱织与艾欧里亚心中难得有志一同的出现了吐槽的欲望,与此同时,朱利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锐利的朝门口看来,却只对上城户纱织无辜的眼神。   朱利安皱眉,总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而城户纱织因为朱利安的这个打岔,也懒得继续探究了,再待下去果然扫兴:“不用管那个人,艾欧里亚,我们走。”   如果真的是冲着她来的话,那么日后必有再次见到的机会。   ******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珀罗普斯躺在地上,仰望着星空,将嘴里衔着的草吐出来,扭头看向一脸阴沉的萨菲罗斯,笑着关切道。   不过他显然不怎么在意萨菲罗斯的情绪,在他看来,萨菲罗斯这个母控不喜欢海皇陛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去见了朱利安也只会郁闷无比,现在也只是随口一问,早点开解这个最小的伙伴才是正道,免得到时候突然遇上了一发不可收拾,这也是珀罗普斯松口让萨菲罗斯去看朱利安的原因。   当然如果出了什么麻烦,珀罗普斯会一人担下的,可意外能少点自然好,他还等着日后朱利安发现萨菲罗斯血脉时的好戏呢!所以才三申五令不许萨菲罗斯出现在朱利安面前,萨菲罗斯身上的气息虽然遮掩住了,可并没有完全收敛,对血脉本来就特别敏感的神明完全可能一个照面就发现真相。   于是一肚子坏水的珀罗普斯也只能很遗憾的打消让萨菲罗斯和朱利安提前对上的主意了。当然,如果萨菲罗斯对朱利安的感官不差的话,珀罗普斯也觉得不错,至少能调和这对双生兄妹之间的感情,女神殿下可不是谁的话都能听进去的,而萨菲罗斯就算一个。   “打一场。”萨菲罗斯拔出刀,冷冰冰的说道,冰冷的刀锋插在珀罗普斯耳边的地上,如同切豆腐一样爽快,凉意在金发男人的脸上蔓延开来。   “火气还不是一般的大啊!”珀罗普斯恍若不觉,还有心情调侃,看着头顶上冰凉凉的碧绿眸子,珀罗普斯沉默了一下,道,“认真的?”   萨菲罗斯眨眨眼,脸色没有任何波动,也不说话,如同精致的石雕,静默冰冷,又不乏彪悍冷硬,真不知道他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不,该说他在女神殿下面前竟然像个正常人,会微笑会撒娇会温柔,这才更不正常吧!   珀罗普斯叹了口气,心知就算想问什么也要等同萨菲罗斯打过之后,哪怕浑身上下泛着懒,也不能随意打发了萨菲罗斯。   不论因为萨菲罗斯的血脉,或者萨菲罗斯自身,都是值得珀罗普斯悉心教导的,身手就是要在战斗中磨砺出来的。   但是只是切磋的话,是不必要把珀罗普斯的铂金战甲召出来的,自由女神对荣光战士的统一性没有太大要求,全让他们自己与火神赫菲斯托斯提,原本珀罗普斯是想要统一成铂金色的,谁料被几个女战士抨击不已,说是亮瞎了眼,结果后来就变成男性战士是铂金色的,而女性战士是幽蓝色的。   就算成为了荣光战士,终究还是女人啊……珀罗普斯心中感慨,颇为同情的看了萨菲罗斯一眼,这个最小的伙伴的战甲还没有完工,一部分原因是要隐瞒他的存在,另一部分原因是那几个女人不知抽了什么风,荣光战士一堆帅哥都视而不见,如今疯狂‘迷恋’上萨菲罗斯,非要把他的战甲设计的唯美拉风又实用强大。   他会羡慕嫉妒恨吗?珀罗普斯仔细想过之后果断摇头,几千年都过来了,那几个同伴母老虎的性子他难道还看不透?只是作为一个男性的角度来说,战甲威武霸气就好了,精致唯美什么的果然还是敬谢不敏。   只是萨菲罗斯性子虽然冰冷,却不太懂得如何拒绝别人,得,就这么折腾下来吧!反正到了最后女神殿下担忧萨菲罗斯的安危会一锤子敲定的。   珀罗普斯思绪这么一拐,顿觉心中畅快了许多,没办法,男人也总有那么几天的,他绝对没有吃醋,只是随着时间流逝,男人骨子里天生的痞气被激发了啊!   金发男子手中持着单剑,与握着正宗的萨菲罗斯对面而战,周遭无声无息的上了结界,好叫战斗的余波不至于毁坏这块地方。   “砰!”   重重的将萨菲罗斯击飞后,珀罗普斯并没有任何放松,而是如影随形的跟上,手中的单剑刺入大地,剑下便是萨菲罗斯的脖颈,之前萨菲罗斯这样对待珀罗普斯,这一下算是全还回来了。   “打够了没?”珀罗普斯嘴角弯起,脸上是强者向来的从容自信,他比萨菲罗斯多了几千年的积累和经验,就算萨菲罗斯用了激进的手段增长实力,也比不上珀罗普斯的底蕴。如果不是萨菲罗斯的体质特殊,暗伤能自动愈合,他这样折腾自己迟早会出问题的。   萨菲罗斯有一颗强者之心,为了磨砺他,珀罗普斯同他切磋时除了杀招外不会刻意留手,而其他的同伴们虽然战斗风格各异,却也起到了作用,再加上萨菲罗斯在绝望沉渊里的历练,才叫他的实力突飞猛进起来。   银发碧眸的男子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难得有了几分狼狈,身上的焦躁与冷意似乎在战斗中消散了一些,听到珀罗普斯有点挑衅的问话,也不说什么,只将手放开了正宗刀,权作答复。   见消停了,珀罗普斯也将手中的单剑收起,在萨菲罗斯身边的空地躺下:“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那个朱利安……就是海皇波塞冬的转世吧?”萨菲罗斯低低的开口,清冷的嗓音带着点彷徨与委屈,更多则是愤怒不满,却是为了他亲爱的母亲,“他配不上母亲。”   最后这话说的森冷,听的珀罗普斯凛然一惊,萨菲罗斯莫不是沉不住气出手了?朱利安又是做了什么碍着萨菲罗斯的眼了?这么天怒人怨的人品……   “别跟我说看了那位一眼就能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珀罗普斯惊讶过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心中的好奇蹭蹭蹭的往上涨,早知道他也跟过去看戏好了……这时候的珀罗普斯完全忘记自己之前是如何考量的了——他若是被朱利安发现,萨菲罗斯的身份也就不远了。   “我还看到了城户纱织……我记得你们说她是雅典娜的转世。”而雅典娜,则是自由女神的养女。   “没错。”这一副厌恶的口气,怎么又和雅典娜扯上关系了?   “我去的时候……朱利安正向城户纱织求婚。”想起这个,萨菲罗斯又变得杀气腾腾。   “噗——咳咳,你说什么?”咽口水也能呛着,这是什么霉运?珀罗普斯抽搐着嘴角,他的听力似乎没有问题,所以之前应该没听错。   但是……这么荒谬的事情一点都不好笑!   ☆、第302章 萨菲的决定   从上古时代起,海皇波塞冬与智慧女神雅典娜之间,就谈不上和平友好,短时间内相安无事,时间一长必定两两生厌,口角争锋不提,有时甚至会大打出手,不过这两人的动静太大,通常会有其他神明介入,用其他的方式调节。   而自由女神在场的时候,算是这两位神明气氛最和谐的时候了,虽然也因为想要抢夺自由女神的注意力而明争暗斗……   但不管怎么说,海皇波塞冬向智慧女神雅典娜求婚……呵呵!   珀罗普斯抽搐着嘴角,看着萨菲罗斯冰冷碧眸中的怨念森然,以及一句接一句咄咄逼人的质问,心中默默为海皇陛下点蜡。   他很清楚波塞冬与雅典娜如何都搭不到一起去,可听了萨菲罗斯的消息,荒谬之余也觉得心中不爽,可想而知,萨菲罗斯这个超级母控内心有多愤怒了。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海皇陛下。   “朱利安梭罗是觉醒了没错吧?”   “他是海皇波塞冬的转世,拥有神明的记忆。”   “据说他对母亲深情不悔。”   “那他为什么要向雅典娜的转世求婚?”   萨菲罗斯冰冷淡漠的吐出一连串的话,看到珀罗普斯的目光,竟微微笑起来:“你是想说,他不可能和雅典娜在一起,所谓的求婚是故意的?”   “就算如此,就能够轻易原谅吗?”萨菲罗斯的笑容似皓月当空,却透着万年冰川的寒气。   不能,当然不能!萨菲能不能别笑了,他渗的慌。珀罗普斯心中说道,他怎么瞅着萨菲罗斯的笑容颇有深意?难不成这孩子也变坏了,生出了心眼?没心没肺的默哀一下,海皇陛下请保重,反海皇联盟中又多出了一个生力军。   但是看着萨菲罗斯正在火头上,珀罗普斯无论如何都不会不明智的出声吸引火力,明哲保身才是正道,因为海皇陛下,一点都不值得他牺牲啊!   “如果母亲被其他人求婚,也只是一个玩笑,那么海皇波塞冬会计较吗?”萨菲罗斯声音清冷,面容沉凝,可珀罗普斯就察觉到了那股子不怀好意的味道,萨菲罗斯这是什么意思?他难不成是想……   呵呵——怎么可能会不计较?就海皇陛下那个醋坛子,连荣光战士的醋都吃,巴不得时时刻刻都是他和自由女神殿下的二人世界,怎么会允许别人作祟?   珀罗普斯干笑一声,此时由不得他不出声了,总觉得任萨菲罗斯自由发挥下去会无比糟糕:“萨菲,你的意思是……”   萨菲罗斯身上恢复了点力气,也不躺在地上了,慢慢坐起来,直起身子,背脊挺立,低头对上珀罗普斯棕金色的温暖眸子,认真道:“母亲很好,对不对?温柔,善良,就如同光一样将人救赎……”   说起这个,萨菲罗斯的眸子便闪闪发亮,平日的寡言少语在此时一点都没显出来,仿佛想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美好词汇堆砌在他的母亲身上——他永远无法忘记,当他在实验室的罐子里薄弱的意识险些消散时,蓝发的女神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静静的打量着他,然后露出了无比温暖的笑容,赋予他神之血脉……   然而十多年后,他才好不容易等到了母亲的再次出现,他以为他足以保护母亲了,没想到却还是这么弱……   “对,殿下是很好。”珀罗普斯侧过头去,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虽然萨菲罗斯说的都没错,可他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大概是因为银发男子不太适合这种有些梦幻的表情吧?总觉得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萨菲罗斯,求保持冰山形象!   “……可是,我听说,母亲在神界没有喜欢别人,也并没有追求者,对不对?”萨菲罗斯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后,终于说到了重点,珀罗普斯差点错过这句话了。   但他还是听清楚了,所以在夜风中,珀罗普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扯到这个话题……神界谁敢追求殿下?就算是神王宙斯,稍微亲近了点,不照样被海皇陛下找上门大打出手?萨菲罗斯你确定你只是单纯恋母吗?若说把殿下当情人当女儿看都说得过去啊!竟然提到这一点,总觉得有什么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可是,珀罗普斯发现他怎么就这么兴奋呢?   珀罗普斯道:“萨菲,奥林匹斯的男神大多风流花心,要不然就是配不上殿下。”他决定还是提醒一下,虽然很想挑衅海皇陛下,可珀罗普斯不得不说,其他男神更是渣,海皇陛下已经算不错的了。   “母亲不喜欢别人和没有追求者是两回事。”萨菲罗斯很认真的指出了这一点。   “咳咳!所以呢?”珀罗普斯装模作样的咳了咳,用手遮挡住嘴边抽搐的笑意——于是,说了这么多,萨菲罗斯的目的难不成是自己亲自挑选一个后爸?那他还真想不出来谁敢顶着海皇陛下的怒火作案,荣光战士估计会是第一个被迁怒的存在。   “没有所以了。”萨菲罗斯停下话题。   “啊?”珀罗普斯的表情凝固了,开什么玩笑!说到一半不说了,萨菲罗斯什么时候也染上这种恶趣味了?是谁教坏他的?想来想去,珀罗普斯不得不承认,荣光战士里各个蔫坏蔫坏的,当然除了他自己仍然一身正气!   萨菲罗斯碧色的眼底闪过淡淡笑意,他今晚的话很多,虽然因为话题中心是母亲,可也有部分原因是对方是珀罗普斯,荣光战士们都是很好的同伴,他待的很开心,因为承认他们,才会放松的交谈。   至于他究竟打算怎么做……其实萨菲罗斯自己也没有想好,碧绿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迷雾,紧抿的唇带着倔强冰冷,他只是为母亲不平,海皇波塞冬掌控着母亲的生活,自身却肆意放荡……在萨菲罗斯看来,根本不是母亲的良配!   但是,世界上总有这么多的但是,他没有抗争的力量,而母亲不说,可约莫也是爱着海皇波塞冬的,所以他是该选择阻挠还是祝福?   萨菲罗斯几年前就在想这个问题,到如今都没有答案。   最终,他清冷的嗓音带着坚决:“这件事,先不要让母亲知道。”   珀罗普斯目光微闪,却是带着几分欣慰的,萨菲罗斯在成长——他大约也知道萨菲罗斯心底的矛盾,这问题也曾在过去几千年中不断困扰着荣光战士,最终荣光战士们找到了答案……而萨菲罗斯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他拭目以待。   “我知道了。”不过珀罗普斯的心绪却是没叫萨菲罗斯知道,他笑起来十分爽朗阳光,“算算时间,殿下也快回来了,我们也回去吧,若是殿下问起,我可不帮你解释。”   萨菲罗斯把正宗重新插入刀鞘,也不多言,一个闪身便飞向了空中,朝着自由女神神庙的方向赶去。   珀罗普斯待在原地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迟了几秒后也快速追去,大喊道:“喂!等等我啊!早知道说这话有用刚才那一架就不用打了啊……”   两道流光划空而过。   ******   当萨菲罗斯和珀罗普斯赶回自由女神神庙时,很幸运的,几个人还没回来。   于是萨菲罗斯趁这个空闲,安静的慢慢思考着自己的问题,他独自站立在自由女神神像之前,抬头虔诚专注的望着,月光下,颀长的身子在石板上留下长长的影子,刚刚出鞘过的正宗被背在背上,也敛去了一丝寒意,一人一刀,有着无比寂寥的姿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萨菲罗斯一直宛如石像,不曾动静,却远远听到了小女孩的呼唤声。   “萨菲哥哥,萨菲哥哥,我回来啦!”   沉静的冰碧色眸子微微一动,萨菲罗斯又望了一眼神像,转过身离开了大殿。   银发男子拾级而下,冰冷俊美的面容在看到来人时瞬间融化并且绽放,蓝发的女子怀中抱着黑发的小女孩,正冲着他走来。   “母亲。”萨菲罗斯专注的望着萨拉尔,嘴边露出一丝高兴的笑容来。   “萨菲,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等很久了吗?”萨拉尔嗔怪的看着萨菲罗斯,坏心眼的把怀里正眼巴巴的小姑娘塞进了萨菲罗斯的怀里。   萨菲罗斯浑身僵硬,战斗时灵活的身手在此时完全派不上用场,如同木头人一样呆滞,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小姑娘,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偏生怀里的小姑娘很不满意萨菲罗斯的反应,拍着银发男子硬邦邦的手臂:“放松点,萨菲哥哥,这么硬会很难受的!”嗯,果然还是她家弥西亚浑身上下软嫩嫩香喷喷的,不过看在萨菲罗斯平日里对她还不错的份上,她就不嫌弃他啦!   萨菲罗斯无奈的看着偷笑的萨拉尔,低头对上怀里的小人也只有叹息纵容:“母亲,想笑就笑吧!伊菲尔,别拍了。”话虽是如此,他却尽量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银发碧眸的男子,黑发碧眸的女孩,一个无奈,一个活泼,两个平日都清冷的性子,遇在一起却变得生动起来,也难怪萨拉尔总是喜欢凑堆。   若真说是兄妹,怕也是无人怀疑的。     ☆、第303章 半年的回忆   “在想什么,萨拉尔?”见蓝发少女独自一人站在山巅,狂风烈烈,更显得飘渺无依,似将随风而去,金发的女神皱眉,走上前与少女并肩站立。   “没什么,赫拉,我只是在胡思乱想而已。”萨拉尔撩过头发别在耳后,面对赫拉的关心,从容而平静。   无论是真是假,既然她这般说了,赫拉也不追问,便换了个话题,笑着说道:“伊菲尔呢?怎么没有粘着你?”   说起伊菲尔,萨拉尔脸上的笑容便更大了些,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更何况如今伊菲忒墨尔正身已明:“我让她跟着萨菲,萨菲会照顾好她的。”   “他们两个倒是处的很好。”赫拉忍不住感慨道,脸色却有些微的古怪,“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哈迪斯还没有苏醒,雅典娜也时候尚远,是回神界还是去见波塞冬?”如果是后者,她真想看一看波塞冬发现萨菲罗斯存在时候的脸色——事实上,当她看到萨菲罗斯的时候,那个表情也华丽不到哪里去。   他们的小妹妹,被波塞冬圈养的萨拉尔,究竟是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一个后裔来?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重点是主人公是萨拉尔,不是其他人!   若非看出萨菲罗斯的血脉继承自萨拉尔的精血,不是通过孕育诞生的,赫拉一定会死命的摇晃着萨拉尔的肩膀,怒吼着哪个男人拐了你——在这种时候,赫拉的保护欲一点都不下于波塞冬,甚至会难得觉得波塞冬不错,至少这个弟弟实力还算可以,虽说人品差了点可对萨拉尔的心意尚佳,父母双方都是强大的血脉,生下来的孩子才有足够的地位立足神界。   否则便是尊贵如宙斯与赫拉,除了阿瑞斯,残疾的赫菲斯托斯,柔弱的赫柏,安静的埃勒提亚,都无法得到足够的地位,赫菲斯托斯如今的成就完全是他拼命挣来的。   赫拉并不是一个随和的人,她有温和柔软的一面,但更多时候却是暴烈霸道,无人能左右她的思想,就连萨拉尔,当初不过是稍微表达了一下关于她和宙斯,和德墨忒尔之间的意见,也能被赫拉甩个冷脸,冷战了许久。   好在萨菲罗斯并不让人讨厌,赫拉也能笑意吟吟的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来,完全是冲着萨拉尔颇为喜爱萨菲罗斯,以及萨菲罗斯对萨拉尔的心意上,当然也对未来看好戏充满了期待,萨拉尔若是甩了波塞冬就算了,勉强接手的话,就波塞冬之前犯下的那些事,是势必要给点教训添点堵的,这样一来,萨菲罗斯的存在就显得很重要了。   因为萨菲罗斯的有意隐瞒,此时的赫拉并不知道,波塞冬脑抽的又开始犯事——不过没有什么能够隐瞒一世,别忘了还有另一个当事人,雅典娜迟早有觉醒的一天,更重要的是,这位骁勇智慧的女战神内在妥妥的是个母控以及好友控。就算萨菲罗斯考量后瞒得了一时,迟早这件事也会捅破天的。   如果自身毫无指摘,那么就算别人千般谋算也无懈可击,显然海皇陛下并非如此。   也因为萨菲罗斯带来的冲击,才叫赫拉看见伊菲忒墨尔的时候没有太过失态——萨拉尔曾在冥界入口处被卷入异界时遇见了可爱亲切的小姑娘伊菲忒墨尔并且一见如故,也曾升起过将这孩子带回来的冲动,最终没有成行,但若仅仅是萨拉尔独自的欣赏,还不足以让赫拉感到吃惊,一切还要从萨拉尔前往古埃及探望赫拉说起……   再次见到赫拉时,这个姐姐眉宇间的郁色去了不少,萨拉尔询问下才知道事情的首尾。   赫拉在古埃及的祭祀正是埃及王曼菲士的姐姐爱西丝,爱西丝苦恋自己的弟弟,却不想曼菲士爱上了穿越时空而来的利多家的小姐凯罗尔——在凯罗尔未出现之际,曼菲士本是要娶爱西丝为妻的,然而凯罗尔的到来,非但抢走了曼菲士的爱,更让曼菲士不顾念姐弟之情,试图掌控爱西丝的下埃及,将她赶走,原本姐弟结合的话,上下埃及自然一统,当初的王又怎么会料到今日的一幕?   虽然借着赫拉之势,爱西丝戳穿了凯罗尔非尼罗河女儿的真相,但仍然无法挽回曼菲士的心,凯罗尔懂的那些净水锻造的手段,依旧让她在古埃及站稳了脚跟,对此爱西丝心中暗恨却并没有动作,因为这些东西的确能够让埃及强大起来。   只是曼菲士似乎被蛊惑了一般,屡屡为凯罗尔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埃及更因为凯罗尔,与其他国家交战了许多次,最恨的是曼菲士为了凯罗尔身受重伤,时空通道早在萨拉尔上一次离去时被赫拉有意识的控制住,凯罗尔再也无法回去,古代的医疗水平更是落后,爱西丝终究无法坐视曼菲士的死去,再一次恳求赫拉的援手。   这样一次次下来,再深情无悔,爱西丝对曼菲士的感情也要消磨殆尽,不被爱情牵累的女王陛下已然蜕变,那么手段自然不需要像以往那样温和。她将自己的永生贞洁献祭给了赫拉,便无法为埃及留下王室血脉,凯罗尔更被她视为肮脏低贱的奴隶,又如何能诞下正统?   她便着手安排贵族女子生下曼菲士的血脉,这样一来,就算曼菲士为了凯罗尔出了什么事,她也能狠下心冷眼旁观了,毕竟赫拉是神明,她不可能每一次都央求赫拉的怜悯。   赫拉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切,最初她选择了爱西丝便是在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甚至性格,经历都那么相像,自然也有不同的地方,爱西丝因为爱着曼菲士所以从来不对他下手,赫拉一怒却能追着宙斯满奥林匹斯的打,爱西丝能抽身离去,神后之位却永远禁锢着赫拉……   但无论如何,爱西丝对爱情的决绝态度还是给了赫拉某些影响,这困扰了神后陛下几千年的郁结,也散去了不少。   君若无心我便休,对于赫拉来说并不可能,只要宙斯不放手,赫拉根本不可能摆脱神后之位,这一次出走还是神魂离体,饶是如此,也只能龟缩在古埃及,在现世会轻易被捕捉到踪迹。   然而无忧则无伤,抽身离开爱情的漩涡,告诉自己曾经爱的那个人死在了没有爱情的那一天,只把对方当作亲密的弟弟看待……似乎也是可行的。她不可能摆脱神后之位,却也能学着赫斯提亚,游走人间,反正眼不见为净,再不行,她大可以常驻农神殿,赫拉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个结,就冲着她和德墨忒尔同时在场,宙斯必不会随意闯入。   知晓赫拉想开了的萨拉尔也十分高兴,她虽然对于当初的事情记不太清晰,可也不愿看着姐姐郁郁寡欢,感情的世界谁对谁错并无定论,更无他人置喙的余地,便是萨拉尔自己都困顿于此,赫拉自己能想明白自然很好。   说完赫拉的事,聊天的重点自然到了萨拉尔身上,白日姐妹俩在古埃及游玩交谈,夜晚则共宿一间亲密谈话,先是说起了赫斯提亚,接着关心萨拉尔和波塞冬之间的进度,等到这些话题告一段落了,萨拉尔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早先便说,萨拉尔与伊菲忒墨尔一见如故,萨拉尔更是隐约察觉伊菲忒墨尔同她有什么更深的牵扯,交谈一时兴起,萨拉尔便拿出身上的照片,同赫拉玩笑谈起。   却不想赫拉一见之下便愣住了。   “赫拉姐姐,有什么不对吗?”萨拉尔的心跳不自觉的有些快,或者伊菲忒墨尔的身份呼之欲出了,她的猜测或许并没有错,这个小姑娘同她当真有什么关系。   赫拉仔细看了看照片,皱着眉头许久摇了摇头,笑着叹道:“好可爱的小姑娘,难怪萨拉尔你这么喜欢,乍看之下倒是眼熟,我想了想,这孩子颇似哈迪斯兄长幼年时期,倒是叫我忆起了初始的日子,萨拉尔你在哪里遇见的?”   “赫拉姐姐,你是说……伊菲尔像幼年时期的哈迪斯哥哥?”萨拉尔有几分不可置信,愣愣的反问道,她只觉得眼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修普诺斯编织的梦境中冥王陛下已是成年神祗,锋芒毕露,气息峥嵘,赫拉一下子提到幼年的哈迪斯,叫萨拉尔措不及防。   “对啊,你难道没看出来?”赫拉反问出口后才反应过来,“瞧我,竟然忘记你失忆了……”   两人突然都住了口,似乎同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明灭不定,交换的眼神都带着惊疑。   许久之后,萨拉尔才干巴巴的低声道:“好巧啊……竟然像哈迪斯哥哥么,难怪我觉得这么亲切……”   “我记得赫卡忒依旧下落不明……”赫拉沉声道。   谁也不能确定,当初的赫卡忒是否怀有身孕。   只因神明的直觉作祟,不是所有黑发碧眸的人都肖似冥王陛下,能够让萨拉尔与赫拉产生同样的感觉,外加赫卡忒事件,也难怪会猜到同一个地方去。   命运之轮前行时,已然注定了某些轨迹。   ☆、第304章 萨菲与伊菲   面面相觑的两位女神自然不会茫然无措下去,雷厉风行的赫拉直接从萨拉尔口中问出了当初遇见伊菲忒墨尔的经过,两人讨论后觉得空间通道必定在冥界——萨拉尔当时便是在恩纳的冥界入口处被卷入,再次出现后也是在冥界内部,遇上了米诺斯后才见到了冥界双子神。   神明的预感是很强的,伊菲忒墨尔冥冥之中必定与萨拉尔与赫拉有着紧密的联系——若单单只针对萨拉尔一个人,还不至于这么急迫,可是连赫拉也有所牵扯……伊菲忒墨尔的身份呼之欲出,只差临门一脚了。   赫拉不想见赫斯提亚——有什么好见的?反正这位长姐早就独善其身,又没遭到迫害,潇洒着呢!见了面也不过是那些劝说的话,已经有了萨拉尔,还要赫斯提亚做什么?赫斯提亚作为长姐,总是以劝诫为主的,哪里及得上萨拉尔的同仇敌忾?赫拉若是不想听,摆个冷脸萨拉尔就住口不提,要等她火气过了才重新斟酌开口,这就是姐姐的权威,而赫斯提亚自然也有,又哪里把赫拉的脾气当回事。   说白了就是赫拉不想被赫斯提亚“镇压”,这位长姐可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好说话,威严的很呢!   比起男神间除了权力外算得上毫无芥蒂的相处,女神们就微妙的多了,赫拉又是一个要强的性子,如萨拉尔这样柔软的性子倒罢了,赫拉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哪里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不愿见到赫斯提亚,却十分急迫的想要见到伊菲忒墨尔——只因她极有可能是兄长冥王哈迪斯的血脉!   哈迪斯虽然平日冰冷沉默,一身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众兄弟姐妹间却着实有着威严,待几个妹妹也是极好的,可以说,赫拉最疼的是萨拉尔,最听的却是哈迪斯。   原以为兄长的性情,难有子嗣,如今出来一个可能是冥王之女的伊菲忒墨尔,又神似幼年的哈迪斯,如何不叫赫拉追思过往,爱屋及乌,而诸兄弟姐妹中,也只有哈迪斯与萨拉尔有此待遇,不过显然,萨拉尔并无血脉存世。   这般想着的赫拉并不知晓自己的定论很快就要被推翻,心中念着萨拉尔口中所言伊菲忒墨尔孤身在外,又无人护卫,至于萨拉尔提到的沃尔图里,早就被神后陛下抛诸脑后了,在赫拉看来,那些家伙估计还没有伊菲忒墨尔自身靠谱。   原本也不该这么担心的,可有萨拉尔的先例,赫卡忒当初的失踪也疑点重重,若是伊菲忒墨尔再出了事,神界当真要翻天了。   当初赫卡忒失踪,便已让哈迪斯方寸大失,为防自己心神不稳,失了什么重要线索,还特地上了奥林匹斯请宙斯一道,后来出了萨拉尔的事,强压下心焦,却在派冥界众人前往人间搜寻时同雅典娜的圣斗士起了冲突,一贯冷肃的哈迪斯也难得沉不住气,才应下了圣战之事。   再说伊菲忒墨尔此时是女童形态,便和当初的萨拉尔情况略有相似,总归是实力不济,神魂不稳,而伊菲忒墨尔既然在,那想必赫卡忒也是在的,萨拉尔未曾见到罢了,只是不知这位冥后因何不曾返回神界,希望不是受伤过重。   赫拉虽然与赫卡忒不如何相熟,却也知晓这位冥后性情清冷,手段却是凌厉,那么三千年前的账,倒是可以好好合计一下如何算。   赫拉未必没有自己的小心思,托当年萨拉尔的福,兄弟姐妹几个都有萝莉控的趋势,可惜萨拉尔长大了不好玩了,如今有一个酷似幼年哈迪斯的伊菲忒墨尔在,赫拉可是能好好‘疼爱’一番了,趁着内敛霸道萝莉控的长兄还没有见到他宝贝女儿的时候,妹妹偶尔也想逆袭一下长兄。   姐妹俩一合计,决定马上前往冥界,赫拉并非不能避人耳目,一时半会也不会叫人发现,只不过长期在人间终究会露出端倪罢了。   因为早有合算,萨拉尔就将赫拉克勒斯先遣回神庙,做些准备,在冥界知会一下修普诺斯,届时萨拉尔与赫拉会秘密的直奔冥界。   谁料刚出了尼罗河的时空通道,就叫萨拉尔目瞪口呆!封印完时空通道的赫拉转过身来,见到萨拉尔的失态,也难免将注意力放到眼前人身上,这一下,险些在空中站立不稳。   银发男子背携长刀,身影颀长,俊美容颜冷肃孤寒,也不知在那里候了多久,眉宇间有一丝疲倦,还带着一股子杀戮的余味,碧色的瞳孔带着淡淡的落拓思念,分明就是入了绝望沉渊一年多的萨菲罗斯!   他怎么会在这里?   萨拉尔张口竟不能言,心中思绪万千不知从何开始,赫拉却是代替了她,向来雍容威严的神后陛下声音尖锐近乎惊叫,在空中回荡:“萨拉尔,他是谁?为什么身上会有你的血脉气息?”失态之下,神后陛下竟是直接盘问起了萨拉尔,而不是对着萨菲罗斯问。   萨菲罗斯目光一凝,有几分沉郁,只是碧眸闪烁了几下,并没有动作——他不是因为赫拉的话恼,而是赫拉激动之下大力扼住萨拉尔的手腕,眨眼之间已见淤青。依着萨菲罗斯的性子,本该拉开萨拉尔的,可惜再一想赫拉是萨拉尔的姐姐,两人感情甚笃,萨拉尔未必喜欢他这么做,挣扎犹豫之后只能作罢,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萨拉尔的手腕。   “赫拉姐姐,你莫激动,等会我跟你解释,可若再不快点,你的神力波动就遮掩不住了。”萨拉尔苦笑,动了动手腕,这点痛她倒是忍得住,可下面萨菲罗斯手心都刺出血来了,又是何必。   赫拉尴尬的松手,有几分懊悔伤了萨拉尔,最初的失态过后打量萨菲罗斯的目光便变得古怪,但萨拉尔的话她也不会无视,当即冷哼一声,抛下萨拉尔,一道流光直奔冥界。   神后赫拉如何看不出来萨拉尔同萨菲罗斯是认识的,正好留给他们沟通的时间,她也在狂风中逐渐冷静下来,想起刚刚的失态,咬牙暗恨,心道萨拉尔若是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可会不依不饶的!   萨拉尔脸色纠结了一会儿,不再发呆,手中蓝色流光打向并不闪躲的萨菲罗斯:“此去冥界,我先将你的气息遮掩好,可不能叫修普诺斯看我好戏,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此事做毕,萨拉尔居高临下的看着满目眷恋的萨菲罗斯,只觉得心中柔软无比,到嘴边的话从“你怎么来了”改成了另一句。   “萨菲,我们走。”   凌立空中的蓝发少女笑盈盈的朝萨菲罗斯伸出手。   ******   因姐妹俩不约而同想到了之前的事,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倒是伊菲忒墨尔惊叫欢笑的声音唤回了她们的注意力。   “快一点,再快一点嘛!”空中萨菲罗斯正抱着伊菲忒墨尔急速前来,猛烈的狂风将萨菲罗斯和伊菲忒墨尔吹的长发凌乱,原本也该有所防护的,但奈何人家小公主要的就是这份刺激,饶是萨菲罗斯也束手无策,只能暗恨的看着几个同伴伪善的拍拍他肩膀后利落走人。   这一群人平日里除了苦修就是处理事务,哪里陪小孩子玩过?就是有,也是几千年前甚至更久远以前的事情了,早就生疏无比,而伊菲忒墨尔,又哪里是普通的小孩子?   况且陪也就算了,问题是还要哄,有时候伊菲忒墨尔游戏玩厌了,不知道该玩什么了,还要荣光战士们出谋划策,急得这些骁勇的战士们掉了好一把头发,伊菲忒墨尔倒也不算非常任性,至少看在萨拉尔的面子上没有太过折腾,可那张小脸一黯淡下来,荣光战士们就觉得慌神。   哪怕知道半真半假,可女神殿下难得交代的任务,岂能轻易让殿下失望?   好在伊菲忒墨尔最粘的是萨拉尔,同赫拉关系也不错,但这两位大神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小公主,接下来的顺位便是萨菲罗斯了。   不过荣光战士也没有太烦心,因为就在萨菲罗斯让珀罗普斯指点他去见朱利安之前,萨拉尔同赫拉带着伊菲忒墨尔去了冥界见到了双子神,再过几天,修普诺斯选中的可靠的冥斗士就会来到自由女神神庙接手护卫工作了。   两位女神都是好眼力,伊菲忒墨尔脸上灿烂的笑容没有忽略,萨菲罗斯紧绷无奈的面容自然也看在眼底,赫拉忍不住道:“伊菲尔的性子同哈迪斯兄长倒是不太像,我记得赫卡忒也向来清冷。”   话虽是如此,小孩子还是活泼点比较可爱,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也难怪赫拉喜欢伊菲忒墨尔。   “那倒未必。”萨拉尔含笑,轻轻摇头否决赫拉的话,“我们没出现时,伊菲尔的性子可不就冷冰冰么,是像极了哈迪斯哥哥的。赫卡忒做到喜欢的事情时,性子可不见得安分。伊菲尔现在才像个孩子。”   赫拉也想起初见伊菲忒墨尔时的记忆,但随即笑着捏了一下萨拉尔的脸蛋,调侃道:“别说的这么老气横秋,你现在也还是个孩子。”   萨拉尔怨念的捧着自己的脸,忧郁道:“现在有伊菲尔了,赫拉你玩她去!”   赫拉道:“伊菲尔有哈迪斯兄长撑腰,如何玩的尽兴。”   萨拉尔叹气抱怨着:“就知道波塞冬没用……”     ☆、第305章 萨拉的心忧   “弥西亚,赫拉!”伊菲忒墨尔笑嘻嘻的从萨菲罗斯怀中挣脱出来,人还在半空中呢,也不防护,就往下掉,这种把戏玩得多了萨菲罗斯早就有所准备,手指领着小姑娘的衣领,匀速飞到了两人面前。   萨菲罗斯依旧冷着一张脸,碧色的瞳孔却很无奈,对着两位女神颔首:“母亲,赫拉陛下。”   伊菲忒墨尔撅着嘴,四肢不死心的在空中划拉几下挣扎着,看着要多有趣就多有趣,萨拉尔和赫拉都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碍着伊菲忒墨尔小小的自尊心,没有笑出声罢了。   小姑娘委屈的眨着眼睛,既卖萌又可怜的模样,虽然知道这是孩子的把戏,赫拉还是忍不住从萨菲罗斯手上接过了伊菲忒墨尔,亲了亲那微染红晕的脸颊,若说萨拉尔幼年时赫拉还有几分不知轻重的鲁莽,此时对待伊菲忒墨尔,却是一种慈母心态了。   “还是赫拉好,弥西亚坏死了!”搂住赫拉的脖子,伊菲忒墨尔瞪着漂亮的碧色眸子,控诉着萨拉尔看热闹的行为,当初伊菲忒墨尔和萨拉尔认识时,萨拉尔还是弥西亚,如今改回了萨拉尔的名字,却拗不过小姑娘的口,振振有词的说正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   萨拉尔倒也由她,此时故作伤心的反问道:“明明之前还是最喜欢我呢!怎么转眼间我就坏死啦?”   伊菲忒墨尔转了转眼珠子,板着小脸认真的狡辩道:“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所以弥西亚坏,伊菲尔也爱。”   在场三个大人均是一愣,赫拉性子爽快,便笑得花枝乱颤起来:“伊菲尔,这话到底是哪儿听来的?倒是有趣的紧。你这性子可一点都不像死板的哈迪斯。”   这已经不是伊菲忒墨尔第一次听说自己的父亲了,她虽然从出生起就不曾见过父亲,可赫卡忒把她照顾的很好,生活上从没有什么不如意,而似父似兄又似玩伴的沃尔图里三巨头也足以弥补她的缺憾,就算偶尔觉得寂寞寥落,也绝对和有没有父亲无关。   赫卡忒虽说没有告诉伊菲忒墨尔关于神界和自己身份的事情,但对哈迪斯并不避讳,事实上也没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只是赫卡忒当初受伤时已经怀孕了,流落到异界时伊菲忒墨尔出生,身体十分虚弱,也是通过长时间的沉睡来弥补神魂的虚弱,好在有萨拉尔这个先例,才叫赫卡忒没那么焦虑。   等到伊菲忒墨尔有了自保的能力,赫卡忒也能放下心来偶尔沉睡疗伤,这一段时间,伊菲忒墨尔的性情最是易变,赫卡忒也相当费心思,关于哈迪斯的事情不能少说,否则将来父女生疏,却也不能多说,万一伊菲忒墨尔兴起去找哈迪斯怎么办,这其中的度,也只有赫卡忒这位冥后才能手段精准。   因此伊菲忒墨尔的性子虽然被沃尔图里的三巨头影响的有些善变,可骨子里分寸一点都不少,对哈迪斯这位父神也是好奇心满满,少了对父爱的渴求。   也是如此,赫拉与萨拉尔经常会在伊菲忒墨尔面前有意无意提起哈迪斯,至少让伊菲忒墨尔对这个父亲有所期待,而未来的父女情,还要他们自己经营,不过想来,这个问题,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才更着急吧!   不过过犹不及,萨拉尔没有接着赫拉的话题,反而道:“既然我坏,伊菲尔你才爱,那为了让你更爱我,我只好更坏一点了。”   说着萨拉尔“邪恶”的扯上了伊菲忒墨尔的脸蛋,然后双手顺着往下开始痒痒,伊菲忒墨尔咯咯的笑着,在赫拉怀里扭来扭去试图躲开萨拉尔的魔爪,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赫拉与萨菲罗斯的注目下玩的相当愉快。   果真还是个孩子。赫拉心想,思绪却飞回了她无数次怀念的黑暗时光,那个时候她们姐妹几个不也是这么闹腾的?   而萨菲罗斯温柔的注视着萨拉尔,只觉得能看到母亲这般欢颜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忍耐着伊菲忒墨尔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他倒不是讨厌伊菲忒墨尔,只是对小孩子颇为棘手,忍着抓狂陪玩已经很不容易了。   ******   原本赫拉在人间并不能久待,但两位神明却意外发现,自由女神神庙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遮掩气息,于是赫拉的去留便有了犹疑。   冥界与奥林匹斯的关系向来不怎么密切,而神王与神后之间的事情也没人会不长眼的随意掺和,所以就算赫拉在冥界暴露了行踪也没有大碍,萨拉尔自然希望赫拉能留下,而赫拉则偏向于原来做好的决定。   在塔纳托斯与米诺斯以及其他几个冥斗士到了自由女神神庙迎接伊菲忒墨尔时,赫拉终究决定一意孤行,而萨拉尔也一如既往的退让,她并不强求的原因,或许也只有自由女神本人知晓了。   伊菲忒墨尔的身份特殊,如今又是非常时刻,自然不能待在冥界——当初赫卡忒就是在冥界失踪的——可人间也不太安全,伊菲忒墨尔再弱也是神躯,妥妥的靶子,比起转世的几位神明不知道要招摇多少,冥界哪里敢冒这个险?   只是一直住在自由女神神庙也不像回事,冥界还拖家带口反客为主,就更不像回事了,而荣光战士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有足够的实力,有萨拉尔的影响力,也有神界对人类战士的轻视,最终妥协的结果就是让伊菲忒墨尔住在神庙附近,另起宫殿。   冥界众表示,他们有钱。   荣光战士们松了一口气,生活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步调,赫拉将离去,而萨拉尔也要暂且离开自由女神神庙。   “赫拉,一路走好。”萨拉尔将赫拉送到神庙门口,言笑晏晏。赫拉此去,再回来也不会太久,什么离别愁绪可以免了。   赫拉挑眉:“你预备做什么?我瞧你没有安分等待圣战的打算。”而赫拉自己也不是安分的人,又怎么愿意一直被拘在自由女神神庙——她已经被神后之位拘了一辈子了……这点痛快时光,难道还要委屈自己不成。   萨拉尔神色轻快,垂下的眼帘挡住眼底的肃穆,道:“这么长时间,我都不曾回到神殿去,这一遭,也该走上一走。”   “不行!我陪你去!”赫拉骤然变色,仿佛还沉浸在三千年前的噩梦之中,神殿,神殿又如何,不照样被盖亚打破结界,只剩下了残垣断壁,而神殿的主人,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莫不是你记起了神体在哪里?”赫拉目光一亮,萨拉尔的记忆在过去半年里又回来了一部分,但依旧不是全部,而究竟记起了哪一些,萨拉尔不愿说,赫拉也只能独自揣测。   看着赫拉期待的目光,萨拉尔缓缓摇头,哪怕知道赫拉是好意,她这一次也要独自前去:“不,并没有,可那终归是我的神殿,也许能看出些你们看不到的线索也说不定。”   “那我陪你去。”赫拉再一次道。   萨拉尔拒绝,笑容沉稳:“赫拉你不是要去古埃及吗?我一人的动静可比两人小多了,如今还有谁会盯着我的神殿呢?”   赫拉欲再次劝说,萨拉尔已经截下了她的话,认真道:“赫拉姐姐,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赫拉不再说话,虽然忧心忡忡,可萨拉尔一旦下了决心,谁能拗过她?就这一点来讲,姐妹几个还真是一脉相承,德墨忒尔也是,赫斯提亚也是,一个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明知有错也不低头,另一个为了躲避纷争,干脆远走人间避而不见,真真全是一个脾气出来的。   目送赫拉离去,萨拉尔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目光茫然的看着天空,仿佛要找到什么焦点,扯了扯嘴角,轻声呢喃:“我怎么不知道,神庙的结界连赫拉的气息都能遮掩了……埃忒尔,是你吧……”记忆中的那位曾挡下克洛诺斯攻击,守护了奥林匹斯山的强大神明。   “呵……记忆……被封印的记忆……”世界上的巧合,未免太多了。   萨拉尔的记忆的确回来了一部分,但很多关键记忆都不存在,包括三千年前的遇难,更包括跟波塞冬相关的记忆,除了过往忆起的零碎外,这一次恢复的记忆,竟没有一个片段中有波塞冬的身影。   这种“巧合”让萨拉尔心生揣测,而让她坚持前往神殿的另一个原因也在于她没有丝毫关于塔尔塔罗斯的印象,最有可能收留她神体的深渊之地,而依着赫拉所说,她当年和宙斯一起去过深渊,又怎么会……没有交集呢?   还有珀罗普斯口中那个送他前往异界的金发神祗,有这个实力的神明并不多——而赫拉克勒斯并不认得他,于是这位远古神明的身份依旧未知,他为何要出手也无人知晓……这种迷茫的感觉并不好。   萨拉尔咬唇,明明该恐惧幕后黑手肆意操控她的记忆她的人生,可为什么,只觉得哀伤在静静的流淌。   ☆、第306章 女神至神殿   蓝发少女独自一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银发碧眸的萨菲罗斯抱着刀沉默的看着,眼底不见喜怒。   “殿下谁也不带,想必是有所决定,你莫要太失落。”赫拉克勒斯拍拍萨菲罗斯的肩膀,心知萨菲罗斯心思重,又喜欢跟着萨拉尔,担心这一次萨拉尔的拒绝,让他心情抑郁,因此特地前来开导。   “我明白。”萨菲罗斯一如既往的清冷,“我不会质疑母亲的任何决定。”   原本萨菲罗斯也该改口的——宙斯的私生子女众多,也只有纯正的神明子嗣才有资格称呼他为父神,神界规矩向来如此——但是有着萨拉尔的偏宠,萨菲罗斯这一声母亲便一直叫了下来,赫拉克勒斯暗自赞叹,萨菲罗斯倒也担得起殿下的偏爱。   至少知道分寸,知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否则便是殿下纵了他,荣光战士也难容他——其他荣光战士们都是有着几千年的情谊的,便是最初,珀罗普斯同阿多尼斯的关系未必和睦,潘多拉的加入更是好一番波折,而这些萨拉尔知道却并不插手,如今也是这般,荣光战士们把萨菲罗斯当成女神殿下宠爱的血脉,当成需要关照的晚辈,当成共处一室的同伴,却无法承认他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这并非他们的偏见,而是只有时间能够见证一切,漫长几千年铸就的信任,区区几年,还微不足道。   所有人都在无声的观察着,等待着。   ******   萨拉尔就这样走上了孤身一人的旅程,她赶的并不急,至少对于正常神明的速度来说是这样没错,这般进度,倒也不会太引人注目,萨拉尔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的记忆,她虽然知道自己的神殿在何方,可如今山川变迁,万物皆新,她又不好用神力太过张扬,直接沟通神殿,只能慢慢来。   总体来说,倒也不算拖沓,零碎的记忆与相应的地点一一印证,多了几分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而非单纯接受了记忆,但更多的记忆断层,让萨拉尔心中若有所思,只是除了她本人,谁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想着什么,又为何要坚持独自一人前往自由女神神殿。   苍穹碧洗,流云舒卷,浪声涛涛,深邃辽阔,而那神殿正是残垣断壁,带着亘古的深沉,静静伫立在那里,等待主人拂去那石壁上的尘埃。   萨拉尔站在礁石上,不知不觉便有些出神,脑海中似乎想到了很多东西,悲苦喜乐,一一回望,但更多时候,只有模糊不清的画面以及匹配的情绪,萨拉尔眼底明灭不定,最后却是勾唇一笑,带着某种笃定的意味。   “怎么会没有呢?”萨拉尔将宫殿每一个角落走遍,不由得皱起眉头。   当年萨拉尔的失踪,外加盖亚打破了自由女神神殿的结界,几位主神不止一次造访此处,意图寻找到什么线索,最终自然一无所获。   自由女神失踪,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最后最有可能的神殿,然而却无人知晓自由女神的神体究竟去了哪儿,为此宙斯,哈迪斯以及波塞冬三位王者联袂前往盖亚的神殿,‘请求’她归还萨拉尔的神体,盖亚自然不肯认这罪名,谁叫她的确没找到萨拉尔的踪迹,可最后不得不发誓证明自己的清白,此事方才作罢。   盖亚当时有所顾忌,还不想翻脸,所以被下了脸面也只能心中暗恨。包括盖亚在内,很多神明也怀疑萨拉尔神体被封印在人间——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也只有这样一个解释了,于是明着暗着,诸神在人间的动作也算颇大。   萨拉尔甚至找到了当初赫菲斯托斯与雅典娜的住处,虽然没有痕迹,但记忆仍存,那个石桌,她曾和赫卡忒把酒言欢,也曾和修普诺斯玩笑闲谈……甚至宙斯到访的记忆也有,可惜没有波塞冬的分毫画面,也没有她此行的目的所在——塔尔塔罗斯。   萨拉尔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猜测,她的神体绝对与塔尔塔罗斯脱不了关系,甚至再大胆一点猜测,或许当初盖亚袭击的真相也与此有关,可是没有,这里没有塔尔塔罗斯的入口,就算没有相关的记忆,以萨拉尔的眼力,也足以看出这一点,是她猜错了吗?   究竟是人间?还是塔尔塔罗斯?   萨拉尔坐在自己的床上,将大脑放空,脸上不自觉的透露着焦躁。她不是因为没找到神体而心慌,而是自己原以为掌控住的事情全部被推翻的无措感……因为没有记忆,连自己的神体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也算可笑的事情了。   萨拉尔深呼吸,开始转换心情想其他的事情,分析着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神魂中的灰色神力封印着她的记忆,却也在最初给了她自保的能力,可见神力的主人并没有伤害她的心思,还保护了她,而在搜集神秘晶体的过程中,也是灰色神力让她有了穿梭时空的能力。   但是为什么要封印她的记忆?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知道答案的话,萨拉尔就不必这样苦恼了。这个幕后之人又是否与塔尔塔罗斯有关?或者就是那位远古深渊神明本尊?可是她的神殿之中并没有与塔尔塔罗斯有关的存在。   等等!萨拉尔的思绪猛然一跳!   埃忒尔!她认识埃忒尔!为她的神庙设下遮掩气息的结界的埃忒尔!记忆中这位神明的印象并不深刻,但依稀是清冷正直的形象,那么她究竟是怎么和埃忒尔认识的?   塔尔塔罗斯!唯有塔尔塔罗斯吧!   萨拉尔心神一定,神思清明起来,她在这里找不到塔尔塔罗斯的入口,就代表别人也找不到,她跟塔尔塔罗斯牵扯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埃忒尔在奥林匹斯出手的时候,她同埃忒尔的妻子,厄瑞波斯与尼克斯的女儿白昼女神赫墨拉交谈正欢,也就是代表她们在此之前已经有所交集。   当初只有她和宙斯前往了深渊,所以具体的过程赫拉赫卡忒这些人都不知道,萨拉尔也少了线索,可是仔细查探记忆的断层,也有不少的线索,比如她和双子神的初识应当也在深渊等等……   也许她没有猜错,塔尔塔罗斯的入口的确在神殿之中,或者说曾经存在!只不过后来消失了,也许还是被主动关闭的,这样无论是谁,都不知道她的神体下落了!   既然她被刻意抹去塔尔塔罗斯的记忆,就代表的确有秘密,只不过为什么波塞冬的记忆也要被抹去呢?   不管如何……她或许该去冥界见一见修普诺斯,或者,直接拜访一下那位深渊神明。   虽然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可萨拉尔就是执拗的想要知道真相,因为很重要很重要,她怕自己等不起——而她也不应当希冀别人的援手,想一想,把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会得到什么。   萨拉尔出神的想着,看窗外的日升月落,看星辰在空中闪耀,神力在周身环绕,突然她轻声冷笑。   指尖的神力莹莹光芒,蔚蓝之中露出了深蓝与墨色,她知道,这是来自波塞冬与哈迪斯的神力祝福,缭绕的灰色是她一直的困扰,那么……指尖轻动,金光闪烁——这股金色的神力,又是来自何方?   神王宙斯?不,不是他。   联系着自己所有的疑惑,萨拉尔脑海中隐约闪现一个人,可舌尖的名字并没有吐出,萨拉尔再一次环顾自己的神殿,确认找不到其他的线索后,想着自己在这里逗留了几天,也该离去了。   神殿需要修缮,却不是现在。   萨拉尔走出神殿,正准备离开时,却见一只姿态优美的海豚冲出海面,伴着响亮的尖啸,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盈盈落至海面之际,已变成了漂亮的少女。   还没来得及回忆起这姑娘的来历,就见到少女泪汪汪的冲过来,跪在地上扯着她的裙角,无比惊喜的说道:“萨拉尔殿下,真的是您,我就知道殿下一定会回来的!”   萨拉尔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被拽的死紧的裙子,如果这个时候跑掉,裙子一定会被撕坏的吧!于是抽了抽嘴角,认真打量起眼前灰蓝长发的少女,同时努力对照自己那不太靠谱的记忆。   联想着之前看到的海豚形象,萨拉尔最终挖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黛瑟芬?”   黛瑟芬的来历,记忆中又是断层,可既然是海界的子民,想必又和她那位双生哥哥脱不了干系,只是萨拉尔记忆中,黛瑟芬始终是海豚的形象,不曾见她变成人形,可几千年的修炼,如今的变化倒也说得过去。   黛瑟芬的眼泪似乎如何都止不住,脸上却露出甜甜的笑来,大声应道:“殿下,是黛瑟芬。”   萨拉尔一时也不急着离去了,随意坐在岸边的礁石上,随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至于她更想说的话,慢慢来,不着急。   ☆、第307章 拜访与消息   当萨拉尔从黛瑟芬口中得知了足够多的消息后,她终于准备启程返回了,虽然整体来讲,黛瑟芬知道的不如荣光战士多,可是这三千年来海界的事情她知道的比荣光战士们详细许多,而萨拉尔同海皇波塞冬之间的事情,以及萨拉尔独自一人时的情绪,黛瑟芬也是亲眼见证了许多次的。   想想也是,几千年前,黛瑟芬还只是初通灵智的小海豚,被海皇波塞冬送给萨拉尔作伴,萨拉尔又如何会在意一只小海豚对她的观察呢?   虽然小海豚黛瑟芬恋恋不舍,萨拉尔还是没有带上她,也叫她不许将这消息透露给海界,安菲特里忒纵然是她的从神,可当初更多是作为海界和波塞冬之间缓冲的妥协,她和安菲特里忒之间的交情也不过寻常,欣赏却不深交。   记忆中安菲特里忒的画面并不多,她眼底的桀骜与野心萨拉尔都看在眼底,安菲特里忒的要强并不令人讨厌,她想要做个海界的女强人萨拉尔也十分欣赏,无疑她会为海界做出怎样的努力,但安菲特里忒是她的从神,萨拉尔却无法相信她能够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   海界势力繁杂,波塞冬又不能回来掌控,该避免的自然不要多事,更何况黛瑟芬说起普罗米修斯正在海界的某个岛屿上休憩,萨拉尔当即浑身汗毛炸起,虽然记忆中她和普罗米修斯是挚友,但萨拉尔如今却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位智慧神明。   太过聪明的人总是让人忌讳的,尤其是寥寥几句能把人完全剖析更是可怕无比,过去的萨拉尔虽然和普罗米修斯交好,却也对他那双看透世事的睿智灰眸敬畏不已,如今她身为神明竟然失去了记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成为普罗米修斯的研究对象,诸多线索若是有了普罗米修斯,也许便不再是迷雾,可萨拉尔自己,也没有了任何欲望。   她宁可自己慢慢思考,普罗米修斯那里,只会是下下策。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触及到的地方,而且既然没有听说过去的自己与塔尔塔罗斯有什么更多的牵扯,就证明自己或者那几位古老神明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事,若非普罗米修斯知道了,萨拉尔可没期望他能保密——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喜欢权衡利益,只要物有所值,萨拉尔绝对不怀疑普罗米修斯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而他们的友谊,最多保证普罗米修斯用尽量和缓的方式,让她的反弹没那么剧烈而已。   记忆中普罗米修斯还囚在高加索山上,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脱的困,是宙斯放了他,还是他自己找到了办法?而他如今,又是站在哪一边的?   萨拉尔相信普罗米修斯不会帮助盖亚,那位地母太过高傲,倒也的确有这个资本,她算得上众神之母,除了尼克斯与厄瑞波斯这一系的神明,其他神明身上几乎都继承了盖亚的血脉,也因此,就算普罗米修斯帮助盖亚,也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至于宙斯……与普罗米修斯的恩怨嫌隙都不用说了,只是萨拉尔心中有所怀疑,普罗米修斯的逃脱,究竟宙斯知道几分?又为何放任普罗米修斯的自由?他们私下是否有什么协议?   而除了盖亚与宙斯之外,萨拉尔不会忽视另外两股势力,一是深渊之中三位太古神明和其他居住于此的神明们,但深渊神明向来不插手任何纷争,倒是可以暂时忽略,另一个则是克洛诺斯与瑞亚等泰坦神明,也包括彭透斯,涅柔斯等古老海神,这些神明不听从盖亚的号令,却也不会被宙斯命令,但没有人能肯定他们是否会临阵反水。   普罗米修斯是泰坦神明伊阿佩托斯之子,纵然神明亲缘淡薄,可智慧神绝对能利用这种关系站稳脚跟,普罗米修斯站在这一中立方的可能性最大,萨拉尔就更不可能放心了。   想着自己对昔日好友的防备,萨拉尔觉得自己太过虚伪,从上古时代起便见到其他人对普罗米修斯的疏远,如今也要轮到自己了吗?说不定,厄毗米修斯这样的人才能给普罗米修斯最大的信任吧!   黛瑟芬并没有马上离去,在周边的海域穿梭,恋恋不舍的徘徊着,萨拉尔有些苦恼,之前是她托大了,辗转通过海界人迹罕至的海域回到神殿,没有想到会被黛瑟芬撞上,现在对于回程是否会被海界其他子民撞上也有了担忧。   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她多久,因为自由女神神殿坐落时,便是看中了这里的‘交通发达’,附近正有一条通往冥界的道路,完全能避开海界,而萨拉尔身上又有来自冥王的祝福,足以让她轻易进入冥界。   自然,让冥界的人知道行踪,总比海界可靠,本来想避开所有人的萨拉尔一想,正好去拜访一下修普诺斯,就是不知道这位睡神阁下,是否还在冥界待着了。   到冥界的时候,倒也赶巧,拉达曼提斯与修普诺斯的对话隐约透出来,萨拉尔听着依稀提到了波塞冬,雅典娜之类的,当即踏入,笑着询问:“你们在说什么?”   修普诺斯与拉达曼提斯早就知道有人接近,左右能来到这里的人不过那么几个,所以言谈时并没有什么顾忌,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萨拉尔。   微愣之后,修普诺斯调侃道:“萨拉尔,难得见到你一个人啊!”   话虽然就一句,但是意味却已经出来了,萨拉尔没好气的瞪着这个嘴贫的家伙,懒得和他计较:“你们之前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波塞冬和雅典娜?”   修普诺斯与拉达曼提斯对视一眼,达成了协议,拉达曼提斯轻咳一声开口道:“是这样的,海皇陛下的转世几天前把城户纱织,就是雅典娜的转世给掳到废弃的海宫去了。”   “噗咳咳咳……”萨拉尔这一口茶刚喝进去就全喷出来了,而修普诺斯则接着拉达曼提斯还没说完的话继续往下讲。   “然后据说给圣斗士撂话说要统治全世界,要淹没大地,现在大地上一直在下不停歇的雨。”修普诺斯神色轻松,并不把这当回事,左右人类几次毁灭他都经历过,比这更凶猛的都有,更何况这一次波塞冬又没有认真,权作玩笑看了。   所以每次圣战知情的冥斗士们看着满腔热血的圣斗士,真是不忍心告知他们真相啊,同他们松活松活筋骨后又要开始冥界繁重的工作,有时候更是连这点功夫都抽不出来。   如果海皇陛下真要统治世界,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神王宙斯了,可是谁统治世界还要大张旗鼓的一点准备工作都不做就宣扬开来?掳走雅典娜又有什么用?这种谎言也只能骗骗那些正直的圣斗士们了。   萨拉尔平复呼吸后才恍惚道:“朱利安脑子没坏吧?”应该没坏啊,她记得她家双生哥哥历来都挺靠谱的,不然梭罗家也不会蒸蒸日上,怎么突然这么中二了呢?   所以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萨拉尔若是问世俗的众家族,朱利安是如何都不会和靠谱两个字扯上关系,若是靠谱,就不会做出那些疯狂而冒险的事情了。   萨拉尔默默擦汗,决定不再追问事情的进度,免得被修普诺斯看笑话,事情究竟如何,到时候亲眼去见一见就知道了,她到冥界可不是八卦来着的。   “修普诺斯,我来询问你一些事情。”萨拉尔正色道。   拉达曼提斯有眼色的离开了,修普诺斯挑了挑眉,也敛去了脸上的玩世不恭:“怎么?”   比起普罗米修斯,萨拉尔反而更信任修普诺斯,但时机不对,她还不好说出自己的困境:“我们当初是怎么相识的?是在塔尔塔罗斯吗?我没有这段记忆。”   她要从修普诺斯口中证实自己的猜测。   “塔尔塔罗斯?难不成你是怀疑……”修普诺斯干笑,被萨拉尔暗示的猜测惊住。   萨拉尔皱眉,她无辜道:“怀疑什么?我恢复的记忆断层很多,这是其中一个,我才来问问。”   这话骗骗塔纳托斯还差不多。修普诺斯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他可不是他那二货弟弟,能轻易被蒙过去,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问起塔尔塔罗斯?不过聪明人也知道不该问下去,结果还是一样的不知道。   这样想起来,当初母神的态度果然有些诡异,让塔纳托斯带宙斯绕圈,却让他先把萨拉尔带去神殿,同他包括埃忒尔等兄弟姐妹说起萨拉尔时,也有认识也是无妨之类的话。   更在宙斯继任神王后,派他拜访宙斯,特意将萨拉尔的神格送去,所以萨拉尔不知道,当初那个让她觉得坑爹无比的自由女神的称号,幕后黑手不是无辜的宙斯,而是深渊的那位黑夜女神尼克斯。   将这些联想起来,修普诺斯的脸色变得古怪,萨拉尔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母神另眼相待?不过看着萨拉尔急切的目光,他还是先把当初的事情说一遍吧。     ☆、第308章 荣光的态度   “你醒了,纱织小姐。”   城户纱织醒来的时候觉得很恍惚,也很疲惫,仿佛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不知身置何方,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她的确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这里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处所。   偌大的穹顶,刻着流纹的石柱,缀着珍珠玛瑙的窗帘,珊瑚丛与贝壳随意散落在大理石地板上,背上的触感是冰冷的石床,同圣域中的感觉一样,这与现实格格不入的画面,让城户纱织恍惚以为她还没有睡醒。   大脑还一片空白,思想滞后于感觉,而少年的声音就在此时传入她的耳中,异样清晰。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来自远古的呼唤,仿佛正置身于饕餮盛飨,华服欢笑歌声遥响,言笑晏晏又语带机锋,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睁大着眼睛,空洞的望着白色穹顶,感觉每一个下一秒就可能想起,少年的嗓音打断了她不受控制的思想。   城户纱织眨眨眼,转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少年挺拔的身姿在视野中变得清晰:“你是……朱利安少爷?”   之前朦胧之中那些灵感幻觉,好像只是一个错乱的玩笑,浮现在城户纱织脑海中的,却是几天前那可以称之为噩梦的求婚玩笑,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朱利安的求婚反应那么大,那么记忆尤深,而现在,这些疑惑都不重要了。   城户纱织静静的坐在床上,等朱利安将来意说明白。   “即便是现在,纱织小姐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朱利安语气平静,目光中却带了焦躁,萨拉尔一直没有消息,就连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萨拉尔出来。   果然他不该太纵容萨拉尔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却在心底扎了根,朱利安把满腔怨气都洒在了城户纱织身上,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   自由女神神庙之中,众荣光战士难得齐聚一堂,开茶话会,这也是他们联系感情的通常手段,更何况圣战开打,他们要随时听候萨拉尔的调遣,虽然很怀疑究竟有没有他们出场的机会,就是有,又有几次?在这个问题上,就算是战友,也要亮刺刀拼一拼的。   萨菲罗斯有点心不在焉,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萨拉尔前去自由女神神殿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萨菲罗斯因为实力不济身受重伤无暇顾忌等等各种原因不能跟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萨拉尔不让跟,萨菲罗斯还小,心境跟不上。   珀罗普斯呷了口酒,咋了咋舌,好心情的开导萨菲罗斯去了,想当初他和阿多尼斯不就是这么历练出来的,没瞧着人家潘多拉还稳如磐石的坐着吗?   不得不说,珀罗普斯这些年的知心哥哥技能还是很到位的,萨菲罗斯也不想因为自己扫了大家的兴致,因此容颜还是冷冰冰的,目光却专注了许多,聚精会神的听着同伴们的交谈。   俄尔甫斯撩拨着他的琴弦,优美的音符跳跃在空气中,伴随着和煦的阳光,更增一分气氛,雅辛托斯分享着他新制的花茶,姑娘们则是笑着端出一盘盘的点心佳肴,诸人陆续找了自己喜欢的位置坐定,阿塔兰忒正快活的询问卡珊德拉在人间的经历,美狄亚与潘多拉含笑听着,还时不时插几句话,总之眼前一派和谐风光。   毕竟是茶话会又不是正式的会议,凑在一起各有各的事也算正常,不过大家也都分了几分心神在别人的话题上,气氛在阿多尼斯开口时达到了高潮。   “我听说,那位海皇陛下把雅典娜女神掳走了?”阿多尼斯的语气是千年不变的讥讽,珀罗普斯也曾抱怨过初见阿多尼斯时这位还是个忧郁美人,结果越长越凶残,就进化成了毒舌美人,荣光战士没几个能在这位的毒舌下hold住的。   也许有些话不那么尖酸刁钻,但是配上阿多尼斯那张脸,还有那表情,通常荣光战士都会捂着小心脏退散。   波塞冬,雅典娜,这两个名字连在一起,萨菲罗斯的脸色霎时间就阴沉起来,那一个月夜的荒谬求婚,已经在萨菲罗斯心中烙下深刻的印象,如何都遗忘不了,银发男子若无其事的将手中杯子捏成粉末,手一摊开,随风而散。   赫拉克勒斯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目光询问明显知道什么的珀罗普斯,而金发的男子扯了扯嘴角,心知肚明也不能说出来,不然今日的茶话会就要变成全武行,问题是一群人浩浩荡荡打上海界还不够别人收拾的,他们不怕,可重点在于女神殿下的态度,于是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面上却是懒散悠然的笑意:“圣斗士应该有动作了,我们倒是可以好好看戏。”   说起这个,大家兴致就来了,萨菲罗斯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冰封的容颜稍霁,听着那些可以称之为吐槽的话,眼底竟也出现了些哭笑不得的无奈来,大约是没想到,平日里风度翩翩优雅高贵的同伴们,也有这样一面。   “唉,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松活一下筋骨呢?”这是无聊叹气的阿塔兰忒。   “跟谁松活?圣斗士吗?我们难道要为海界出战?”潘多拉不满的接口道。   “好歹抬头不见低头见,跟冥界打未免太损交情了,而海界的人对圣战都没什么兴趣。”美狄亚笑容妩媚的接口道,“不过真要打的话,还是和圣斗士打痛快点。”   “因为比较真挚比较热血吧!”卡珊德拉清淡的加上一句,那清冷的范儿完全看不出来她调皮的内心。   “热血……卡珊德拉你还真会说。”俄尔甫斯拨弄着琴弦,笑道,的确,在荣光战士的眼中,所谓的圣战就是一个玩笑,或许圣斗士的精神值得令人敬佩,可惜他们这些局外人却是另一种视角。   雅辛托斯给萨菲罗斯递上一杯新茶,一身悠然雅致,转头对着俄尔甫斯,笑容温雅:“俄尔甫斯,圣斗士的英勇无畏与热血情怀的确值得敬佩,当然,他们传承了几千年的信念一直没有改变,也值得我们赞叹。”   好吧,这里也是一个蔫坏的,就如同塔纳托斯对圣斗士“爱与正义”口号的哀怨纠结一样,围观的荣光战士也觉得相当吃不消——英雄敬英雄没错,但局外人真的吃不消啊!   “我说,你们谁有兴趣去海界围观?”珀罗普斯兴致勃勃的提议道,荣光战士和圣斗士之间的感情当真算不上好,敬重对方人品可不代表能友好相处,继英雄时代起招后备的恩怨,到一根筋或别有心思的圣斗士出言不逊自以为是等等行径,就算自由女神和智慧女神是好友,也无法让荣光战士与圣斗士亲如一家,当然也不至于成为敌人。   物色荣光战士候选,从圣斗士手中抢人失败,这只是珀罗普斯几个早期成员心中的抑郁,只算得上个人情绪,不过萨拉尔失踪之初,雅典娜想要暂时收编荣光战士,那个时代的圣斗士说出的话,在刚失去主君的荣光战士们耳中可算不上好听。   有直接把他们当同伴的,无视他们还有效忠的自由女神殿下,有桀骜不逊的,认为他们实力不济,不配成为圣斗士的,也有宣扬他们雅典娜女神多么善良,劝说他们改投主君的……种种不一,或许那些圣斗士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性格使然,可在那个敏感时刻,荣光战士心中可以说是憎恶极了。   在萨拉尔失踪的三千年里,两百年一轮的圣战,荣光战士并非没有和圣斗士打过交道,只可惜那些正直的斗士不太喜欢他们围观的行为,不是将荣光战士打入敌方阵营,就是劝说他们改邪归正……有时候火起来,荣光战士接手了冥斗士的工作,狠K了一顿后功成身退,但也一直记恨到了今天。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在荣光战士眼中,圣斗士就是满脑带了热血和脑浆的蠢货,绝对要以最大的恶意对待。   “有什么好围观的?”阿多尼斯紫罗兰的眸子清冷讥诮,说出的话也一如既往的刁钻刻薄,“哪一方赢了都不让人痛快,看了反而堵得慌想自己代劳了。”   “咯咯咯……那再好不过了。”美狄亚娇声笑道,媚眼如丝,“那帮圣斗士我早看不顺眼了,女圣斗士带个鬼面具还玩谁摘嫁给谁这套,清高什么?”美狄亚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否则就要腹诽到那位雅典娜女神身上去了,自己是处女,也叫属下玩这套。   看着同伴擦掌磨拳气势汹汹的模样,性情平和的雅辛托斯与俄尔甫斯也难得热血了一点,激起同仇敌忾的心思,对此赫拉克勒斯深感忧郁,而高威望的珀罗普斯……别提了,这事就是他煽动的。   而萨菲罗斯已经站起身来,银色长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辉,一身肃杀,斩钉截铁:“我去!”   赫拉克勒斯环视诸人,果然都是满眼狼光,无奈叹气,决定——从了!   一大波荣光战士正在袭来!   ☆、第309章 海界的交谈   “想要把我当傀儡,真是有趣。”宫殿之中,朱利安哂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目送加隆离去,眼底是波澜不惊的冷漠沉静,他独自坐在王座之上,兴致寥寥,“雅典娜的圣斗士,也不过如此。”   所谓英雄,所谓忠诚,终究会拜倒在自己的野心之下,就这一点来讲,朱利安不得不说荣光战士做的好得多,至少明白事理,忠心耿耿,但从中作梗进谗言之类的事情,朱利安也全记在心里。   那些朱利安眼中的蠢货圣斗士已经到了这一片海域,朱利安编了一个简单的谎言就让他们拼命去做,当真可笑至极,懒得关注几方战斗,反正不该死的死不了,比如打酱油的苏兰特,而想死的就随他,比如加隆。   闲来无事,朱利安决定去囚禁城户纱织的生命柱看一看进度——左右城户纱织死不了,若是真死了就更省事,雅典娜回到她的神躯,直接去奥林匹斯山找她就行了,朱利安正往逼死城户纱织的道路上努力。   这样说也不算准确,以朱利安的心智,想要折磨或者弄死还没有觉醒神魂的城户纱织,实在不必要自己亲自出马,梭罗家就能弄个天翻地覆,有圣斗士保护又如何,终究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否则当初的萨拉尔,又怎么会……   所以朱利安对圣斗士所说的,要毁灭世界,要杀死会阻止他的城户纱织,都只是随口的玩笑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唤醒雅典娜。   谁知道城户纱织这么“天真可爱”,他说肃清大地就信了,还用微薄的小宇宙将所有落在大地上的雨水灌注于她所在的高塔之中,说是什么代替众生献祭,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诡异的逻辑,他若真想统治大地,城户纱织的献祭有什么用?拖延了一时又拖不了一世,希冀于她那些圣斗士的话更不该孤身犯险,不过朱利安可没这个兴致探究。   当然,若是朱利安真有这个心思的话,雅典娜这样的行为绝对不亏,都不用动手就自动缴械了,轻松愉快无压力,人类的性命与女神转世,自然是后者解决了利益更大。   若是雅典娜苏醒,绝对要无颜面对自己这缺乏智商的行为,她司智慧与战争的神职,可如今是要脑没脑,要武力也欠缺。   而事实上,所谓的献祭,不过是一个唤醒仪式罢了,这是雅典娜觉醒的最快方式,若是转世死去,神魂多少会受到一点损伤,回到奥林匹斯也要沉睡上一段时间才能苏醒,谁知道这时间会是多长,因此朱利安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出此下策的——所以,他才给了机会,让城户纱织自己选择,觉醒或者死亡。   生命柱中,城户纱织闭眼,静静的燃烧着自己的小宇宙,听到动静,便睁开那双紫色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朱利安。   比起最初来到这里的不安与决定牺牲自我的决绝,如今的城户纱织蜕变了许多,至少这份气度远超过去,但是不够,这还不够。   朱利安眼底静静燃烧着暗色的火焰,蓦然笑开,脸上的温柔带着冰冷的邪佞:“你的圣斗士们已经来了,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救你?或者……眼睁睁看你死在他们面前,也是一出不错的好戏。”   海皇陛下同雅典娜自上古时代起就不对盘,但好在也不是深仇大恨,不过这种恶毒言辞,倒是寻常。   城户纱织寂静的紫眸变得锐利,这种凌厉的气息有几分像曾经威风凛凛的女战神,因为角度问题,她只能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朱利安,她的声音也没有了往常的柔和,沉静中带着莫名的威严,可她依然不是雅典娜。   “波塞冬。”城户纱织从朱利安自曝身份时便不再称呼他人间的名字。   她说:“你把弥西亚怎么了?”   弥西亚是朱利安的双生妹妹,可是城户纱织并不在意,在她眼中,弥西亚与朱利安是两个独立的人。她说出这声质问时心中很静很静,如同被冰封的湖面轻轻拂来柔软的春风,她好像看到那个蓝发的少女在对她笑,对她伸手,招呼她过去。   只是再一晃神,那画面如同冰凌般全然破碎,城户纱织的心蓦然揪紧,眼前飞舞的碎片中,好像看到蓝发少女嘴角带血,身穿战甲,拖着一身狼狈绝望离去……   那是弥西亚吗?   城户纱织忽然有些迷惑,她脑海中的那个人,仿佛是弥西亚,面容又分明有几分不同,是弥西亚吗?   弥西亚……不!萨拉尔!   但心中呼吁出这个名字之后,一切都戛然而止,大脑一片空白,城户纱织甚至想不起自己在前一刻究竟想了什么,做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她的记忆又回到了问出那句话的时候。   她眼前只有面色阴沉的朱利安。   朱利安生气了,他讨厌城户纱织的态度,认为他会伤害萨拉尔——就如同萨拉尔失踪之初,雅典娜的悔意与憎恶,认为让萨拉尔选择他是多大的错误一样,怨恨他让萨拉尔失踪……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摆脱厄洛斯金箭的影响,所以只是觉得不爽而已,可如今回想起来,却有种杀人的冲动。   雅典娜!她凭什么管他和萨拉尔!世界上总有这么多自以为是的人,若非他们屡次插手,他早就和萨拉尔在一起了,又何必等到如今?总是打着考验的旗帜,他们内心的小心思,又哪里是单纯无邪的!   以为他不知道雅典娜是受了宙斯的指使接近萨拉尔,并且在他们兄妹间从中作梗吗?还顺带监视海界的职责。而就冲着当初的预言,没有萨拉尔护着,雅典娜早就成为宙斯的眼中钉了!   也就是萨拉尔,总是把别人想的那么无害。   “她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会伤害她呢?”朱利安面容微微扭曲,“倒是纱织小姐现在还有闲心关心别人,看来是游刃有余啊!”   果然无论是雅典娜还是城户纱织,都那么让人讨厌!   朱利安的心中,在这一刻,只剩下了偏执。   随着朱利安的离去,生命柱中灌注的海水愈发迅疾,城户纱织重新闭起眼全力燃烧小宇宙,她莫名相信朱利安的话,弥西亚是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   ******   走出冥界时,萨拉尔才发现朱利安做了什么事——早先修普诺斯说的时候还不觉得,可亲眼看到磅礴大雨,地上的积水不知道有几米,陆地可以游湖,狂风肆虐……这种种现象,当真让人不怎么舒服。   在欧洲,就着午后的阳光,漫步在充满艺术感的大街小巷中,累了就在街边喝一杯红茶,这是这片土地特有的优雅意境,可不是眼前雨水泛滥的糟糕景象,萨拉尔抿了抿嘴,据说不止欧洲,朱利安这一次是全球范围内的下手。   也好,有全球的分摊,总比他怒气聚集在一处要好。   这样想着,萨拉尔难免失笑,她这算是为朱利安开脱吗?   至于死亡……除却特殊的羁绊外,在萨拉尔眼中,也并非罪无可赦,毕竟世上拥有轮回,有生亦有死,重要的该是那些曾经拥有的记忆。   又多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后,萨拉尔更多了些神明的淡薄,她会为世界遭受摧残而伤感,却不会太过怜悯居住在世界中的个体。   全球……应该也包括日本吧?朱利安就是冲着身在日本的城户纱织去的。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失踪了半年多的萨拉尔,决定向日本的亲人与友人打个甜蜜的招呼。   就这样,踏水而行,蒙蒙的雨雾,扭曲了她的身影,来往的人群竟没有一人发现不对劲。   萨拉尔到达海界时,圣斗士已经风风火火的开始了战斗,修普诺斯并没有一同跟过来,说是和圣斗士见面的机会还多。   萨拉尔悄无声息的站在高处,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打不死的小强——虽然海斗士这般有留手或自大等各种原因,但那样的伤势,正常人是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的,就算远方有城户纱织小宇宙的庇佑也是一样。   有些犹豫的望向中央的宫殿——这里她并不熟悉,根据地理位置,也是神话时代不怎么热闹的海域,这里的宫殿可以说是荒废的,即使如此,萨拉尔也能知晓朱利安正在中央的宫殿之中,而城户纱织,则是在宫殿后面的石柱之内。   要去看看吗?伤脑筋,她该怎么称呼她的双生兄长呢?波塞冬?朱利安?   虽然代表同一个人,可是两个名字背后代表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呢!   萨拉尔装模作样的苦恼着,内心却更盼望看完这出好戏,如果她擅自插入的话,一切的走向就会不同了,说不定连主角都要被她拐跑,没心思唱戏了。   就让她看一看,没有她在场时的朱利安,究竟在想些什么好了。   她绝对没有因为失踪而心虚!   刻意隐藏气息的萨拉尔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以防万一,她并没有太过接近中央宫殿,看着几方战斗,在瞬的身上停留了许久,颇为纠结。   萨拉尔明显看到,与瞬对战的苏兰特,温和表面下的深切抽搐——面对冥王陛下的肉体转世,该怎么打?   就算知道那位陛下尚未苏醒,也未必会在意,可是……心里压力山大有木有!     ☆、第310章 嚣张看戏者   萨拉尔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可能看不出这里的奥妙,朱利安这是想要唤醒雅典娜,而圣斗士只是无聊的点缀。这样的话,手段虽然粗鲁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是玩的太过火了点。   看着眼皮底下一次又一次爬起的小强们,萨拉尔默默抹汗,别的不说,就这毅力让人赞扬不已,如果其中没有冥王哈迪斯选中的肉体在的话。   就算知道肉身与灵魂并不等同,可萨拉尔还是无法控制的脑补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看着战斗一场场的进行,萨拉尔绕了一个大圈,每一处都看过之后,避开所有人,悄无声息的向中央进发。   苏兰特在此时略微闪神,疑惑的看向半空,刚才好像有人窥探,是他的错觉吗?   等到和瞬的再一次交锋间隙,苏兰特重新留意起四周来,这一下,叫他青筋直爆。   “这猴戏耍的不错。”   “如果情节不要老是重复就好了。”   “话说我们过来就是看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游戏吗?”   “没错,早知道就带点东西来吃了……”   “那个青铜圣斗士那句话重复了几遍了刚刚?”   “话说回来,之前谁说想和圣斗士战斗的?这种智商,打起来有意思吗?不觉得自己会被带弱智了吗?”   “咳咳……那什么,黄金圣斗士的档次高一点……”   “你确定?”   “你这么一问我不确定了,也许记忆中印象比较美好?”   “我记得他们是为了救援雅典娜女神吧?就派这些小喽啰?果然想逼宫很久了吧,还没死心。”   “我记得你们说过,雅典娜女神的武力值很高?”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若这个时候苏兰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枉费他一直饱受海皇波塞冬信任的聪慧了,苏兰特虽然并非和每一个荣光战士都相熟,可其中一些熟悉的声音,擅长音乐对声音很敏感的苏兰特自然不会不知道是谁。   好,好极了,这群荣光战士,竟是组团集体来看戏了!   苏兰特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爽,他向来知道荣光战士是蔫坏的,可这戏看到了自己身上,哪怕再是和善的性子,也总归是起了火气的。   这群家伙竟是遮掩一下也不肯,哪怕打个观摩战斗的旗帜也好啊,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起来,就差端茶嗑瓜子了,这么直白的意图,苏兰特想要骗自己都做不到——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在那里看了多久了。   事实上,萨拉尔之前因为瞬的事,不小心泄露了那么一点点的气息,可因着苏兰特并没有第一时间追踪,等到苏兰特过了一会儿再查探时,却发现了荣光战士一行人,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之前也是他们,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有荣光战士在暗中围观,苏兰特是如何都打不下去了,便装作被打败的虚弱模样,可惜荣光战士可不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愈发无礼起来。   “苏兰特倒下了!倒下了!”   不就是倒下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苏兰特微微侧脸,遮挡住脸上的扭曲。   “这么假的动作也能骗过去?失望,太失望了。”   呵呵!苏兰特心中只剩下这两个字了。   “总比之前那什么师兄弟情深要好吧?”   如果声音再真诚一点的话——该死!苏兰特默哀自己的底线,他什么时候要求这么低了?   “唉,好歹有战斗啊,之前看那个圣斗士尽轰柱子了,练木桩吗?”   这风凉话绝对是珀罗普斯说的!苏兰特肯定道,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随随便便弄出来的几根柱子,这些圣斗士们还要场外支援才轰的开,真是丢光了雅典娜女神的脸。   “我说……”这声音冰冰凉凉的,陌生的紧,苏兰特下意识的注意着下文,“不是说重伤吗?难不成是假死?人都走了,还躺在地上……看来我们是高估了海斗士的战力吧?”   什么?胡说什么!谁假死了!苏兰特跳起来,这位外柔内刚的海斗士可算是被惹毛了,才发现瞬已经往中央宫殿去了,而他凝神听着荣光战士们的对话,一时竟忘记站起来了,那声音说话时,他还保持着悲惨的重伤姿态。   不过苏兰特的怒气也有个限度,因为他心知肚明荣光战士的百般奚落为哪般,就算对上司再忠心耿耿,苏兰特还是要忍不住哀怨一下海皇陛下的人品,不然自己至于这样忍气吞声嘛!   还有俄尔甫斯,以往谈论音乐时不是交心的很么,结果现在落井下石一点都不含糊,他的心碎了,知道么!   “我说,今天什么日子,你们荣光战士这是集体出动了?”好像忘记了之前的窘迫,也权当没听到荣光战士们刻意的吐槽,苏兰特含笑飞到了荣光战士面前,只是那笑容实在不怎么顺畅,可见之前的事情对他还是颇有影响的。   苏兰特怨念的目光自熟悉的珀罗普斯起一个个扫过,对上那清冷的碧眸时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面色下意识的肃穆起来,自荣光战士诞生之日起至今,他并没有见过眼前这个陌生的银发碧眸男子,那么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萨拉尔失踪的三千年中,荣光战士蛰伏之时加入的。   苏兰特同样发现了卡珊德拉,清寂的白发女子同样不曾出现在过往的记忆中——在失去主君的情形下,荣光战士竟然还有心情加两个新人……   因为熟稔与了解,苏兰特相信荣光战士不是轻狂之辈,所以这两个人身上一定有什么值得荣光战士重视的特质所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个人都不熟悉,苏兰特的目光总是在银发男子身上徘徊,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子身上一定有什么值得重视的秘密。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蔓延开一种古怪的静寂气氛。   最后那句小毒舌吐槽的话是萨菲罗斯说的,只能说一群冷嘲热讽装模作样的痞子们影响力巨大,让我们正直的萨菲罗斯也学歪了点,荣光战士刚惊喜于萨菲罗斯的“活泼”,就看到苏兰特对萨菲罗斯不正常的关注,心不免都有些提起来。   ——他看出来没有?   ——不知道。   ——要不要让他知道?   ——你们觉得呢?   ——要吧,早想看这个家伙变脸的样子了!   ——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把萨菲藏到如今,怎么能自己把秘密送出去!   ——这样说也对……   荣光战士们“眉目传情”,真不担心眼睛会抽搐,但是一脸正直清冷的萨菲罗斯却是有些受不了这些哥哥姐姐们的搞怪,碧色的眼角微微颤动,决定自己打破沉默,冲着苏兰特冷冷道:“有事?”   苏兰特立马听出这是最后出声的那位,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恶狠狠的瞪着几个熟人——他和萨菲罗斯素不相识,一定是这几个荣光战士胡乱说了什么,不然萨菲罗斯怎么会这么奚落他!好吧,说来说去,果然是他那位没人气的上司的错。   这样一想,苏兰特把之前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抛却,此时的他依旧对萨菲罗斯充满了好奇心,笑眯眯的开口:“我是苏兰特。”   “嗯。”萨菲罗斯冷淡应道,既然过来看戏了,他早就知道眼前这个是苏兰特,静默了一会儿,苏兰特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明显等着他说什么,萨菲罗斯才反应过来,却继续言简意赅,“萨菲罗斯。”   “噗哈哈哈,苏兰特你也有今天!”珀罗普斯搭着萨菲罗斯的肩,笑抽了,完完全全的幸灾乐祸,一点脸面都不留。   苏兰特咬了咬牙,终究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动手——废话,荣光战士都集体找上门来了,他要是有点儿动作,相信珀罗普斯这个没节操的,绝对会叫上所有人围殴的!这殊荣……咳咳,就留给海皇陛下好了。   他这是相信海皇陛下的实力,绝对没有祸水东引!   “给你介绍一下,苏兰特,这两位也是我们的伙伴,卡珊德拉和萨菲罗斯。”笑够之后珀罗普斯恢复正色,否则苏兰特真的会发飙的,他眨了眨阳光的眸子,意有所指,“至于我们过来做什么的……嗯,我们带这两个同伴过来认认脸。”   他要疯了!苏兰特深恨珀罗普斯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不轻不重的哼了声,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什么萨菲罗斯都往后靠:“你们在这里……那萨拉尔殿下呢?”   他可没忘记,朱利安这段时间的阴阳怪气究竟是因为什么。   “殿下的行踪,岂是我们能过问的?”珀罗普斯依旧爽朗的笑着,不软不硬的把苏兰特的问话挡了回去,反正戏也看了,另一个目的也达到了,萨菲罗斯身上的气息遮掩的还算不错,至少苏兰特没看出来。   这话让他怎么回陛下?想到自己之前的悲惨遭遇,苏兰特微笑着提议:“这话你不妨当面同海皇陛下说。”   “……也好。”看了好戏,总要付出点代价。   ☆、第311章 吐章槽与潜入   随着苏兰特与瞬的战斗结束,已经基本结束了前戏,宣告着真正的好戏将要开场,因着自己被看戏心中阴暗的苏兰特开口邀请荣光战士一行去见海皇陛下,用心自然“险恶”,中央正殿之中也同样有好戏没错,可海皇陛下的戏又哪里是那么好看的呢!而荣光战士们既然来了,便早就设想过这一种可能性,若是过门而不拜,对神明可不算恭敬。   所以苏兰特也只是口上找回场子罢了。不过苏兰特与一群荣光战士向中央宫殿进发时,却意外发现还有一处战斗并没有结束。   诸荣光战士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聚集到苏兰特身上,心里阴影深重的苏兰特在确认方向后反射性的撇清自己:“加隆不是海界的人。”   “……”于是荣光战士们的表情变得更加微妙,这个加隆究竟怎么回事先不探究,就冲着苏兰特说出这家伙的名字也能知道加隆是为海界出战,结果海界的人装死装重伤,总之明面上都不顶用,倒是人家一个外人,支撑这么长时间……原本他们只是想要吐槽海斗士中还有这么笨的打到现在,现在心态一转变,果然怎么看都是海斗士实力不济吧!   就算知道苏兰特这几个只是打着玩,想要早点结束无聊的战斗,可耐不住荣光战士小阴暗的往这方面想啊!脑补又不是罪,谁叫苏兰特是海皇陛下的得力下属呢,不腹诽他腹诽谁?   “不是海界的?难不成是天界的?”俄尔甫斯挑眉,说了一个冷笑话,这个钟爱音乐的白发男子总有魔力,让一言一行带着优雅的节奏,“海界什么时候允许外人来代表了?”   苏兰特抽了抽嘴角,这还得归功于朱利安多年前的一时兴起,解释道:“咳咳,圣域最近的那点破事你们知道吧?”   “破事?”美狄亚笑容妩媚,“是指那个教皇叛乱的事情吗?”荣光战士对圣域自然有所关注,以前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没有深入追查,倒是城户纱织夺回圣域时让他们好好开了眼界,圣域以往是否有叛乱,荣光战士们并不清楚,但撒加绝对是最成功的那一个——叛乱成功,弄死了教皇,搞定了竞争对手,雅典娜出现后还能因为双重性格全身而退,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也就是城户纱织还没有觉醒雅典娜的记忆才这样大度,否则就算是有英雄的母亲之称的智慧女神,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叛逆者。就是荣光战士,也对叛逆的圣斗士感到匪夷所思,他们出生于久远之前,敬畏神明已经深刻入灵魂之中,搁神话时代,别说想要逆神了,就是一人投二主,那下场绝对凄惨无比。   神明绝对是世界上最矛盾的存在,怜悯众生宽宏大量,有,挟私报复小肚鸡肠,也有,于是看来看去,还是他们的萨拉尔殿下最可爱。   “没错。”苏兰特知道荣光战士各个都是狠角色,女人尤其不好惹,也不敢多设悬念,“这个加隆,同那个叛乱的圣斗士撒加是兄弟,当年雅典娜女神转世降临时,加隆不忿之下欲叛乱,结果被撒加镇压在监牢之中,几年前陛下心血来潮才将他救出。”   “是双子座的?”雅辛托斯恍然,荣光战士对圣域多有关注,但并不是要知道所有细节,雅辛托斯就是其中一个,但苏兰特的话明显让他联想到了什么,毕竟如果是双子座的话,一切好像也不是不能解释,谁叫前科太多,只是那些先辈没有付诸实行罢了。   “明明撒加也叛乱了,倒好意思囚了亲兄弟,圣斗士的脑筋真不好使,兄弟齐心……才好断金呢!”潘多拉魔魅的声音明晃晃的不怀好意,挑着指甲提议道,“不妨我们去看一看,指不定有什么意外的好戏呢!”   果然是蛇蝎美人,苏兰特哪里能不知道潘多拉的打算?雅典娜的洗脑是出了名的,可自小被圣域培养的加隆既然连雅典娜都想反,难不成会给海皇陛下面子?当初朱利安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苏兰特也相信海皇陛下不会将这样的跳梁小丑放在眼底,可是现在承担嘲笑和炮火的人是他啊!   满心泪不解释,含着一口悲愤的心头血,苏兰特被荣光战士们“挟持”到了加隆与一辉战斗的场所。   ******   萨拉尔并没有注意到荣光战士的到来,她就着宫殿里的动静,悄悄隐在宫殿的阴暗处走进来,但为了避免被发现,她并没有太过深入,又因着建筑物的遮挡,不太方便将大殿内的情况看清楚,但好在声音倒是挺清楚的。   好像只要听到声音,就能想象出朱利安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以及表情下的每一个含义。萨拉尔倚在墙上,不知怎么的想到这件事就唇角上扬,其实她之前考虑的该称呼朱利安还是波塞冬,背后代表两种截然的态度,可她所拥有的记忆,注定让她只有一个选择,谁叫她只拥有同朱利安相关的记忆呢?   如果因此迁怒的话……好像对朱利安不太公平呢!毕竟他也没有完全觉醒。   萨拉尔为自己找了一个充足的借口,决定等会对朱利安露出笑脸。反正朱利安折腾完城户纱织后,人间的大雨也就停了,她犯不着因为这跟朱利安闹气,真要计较起来,她的底气也不怎么充足。   少年家主正斜倚在空旷大殿中冰冷宽大的石座上,一只手懒洋洋的托着腮,宽大的白色长袍更衬得他丰神如玉,此时他正听着星矢的聒噪,意兴阑珊——事实上,也只有星矢有这个余力啰里吧嗦了,如紫龙冰河之流,只有趴在地上围观外加喊话的力气了。   萨拉尔因为视野不佳,干脆只听声音,比起星矢说了一连串的话后,朱利安不过偶尔回上几个字,跟在她面前的聒噪模样截然不同,但是萨拉尔仔细思考后颇为理解,没看人家星矢的同伴趴在地上,也只能郁闷到不断喊星矢的名字嘛!   反正都已经认定朱利安是大反派了,星矢就不能爽快点直接开打吗?非要为自己找一个无比正义的借口,顺便表达一下对雅典娜的真爱……在海皇陛下面前这样深情表白真的好吗?小心朱利安暴走啊!   终于大殿之中传来一阵力量波动,是星矢发出了攻击,石座上的少年王者只抬手在空中轻轻一点,便轻易抵消了星矢的攻击,而力量交锋的余波冲着星矢袭去,受到冲击的青铜圣斗士身体不受控制的飞起,重重撞在大殿内的石柱之上,然后滑落。   萨拉尔纠结的扯了扯头发,看这动静朱利安的玩性颇大,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要不然她先去看看城户纱织?尽管知道城户纱织是雅典娜的转世,然而恢复了一些神明记忆的萨拉尔始终无法把她们当作一个人来看,毕竟差别实在太大,哈迪斯与瞬也是这般。   也是因此,没有关于波塞冬记忆的萨拉尔不确定朱利安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况,自然不好把上古时代的恩怨迁怒如今的朱利安了。   但是……萨拉尔担心朱利安会为了玩的逼真点,最后选择“被打败”,这倒是没什么,可重点是过程,再无痛无痒也是被揍了,萨拉尔会不爽,很不爽!   萨拉尔正犹豫间,察觉到宫殿后方生命柱中雅典娜的小宇宙有了微妙的改变,是“神性”,心中猛然一跳——雅典娜觉醒了吗?不再多想,萨拉尔转身离开。   大殿之中朱利安也察觉到了城户纱织的改变,但这种程度仍然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他又何必浪费时间看着城户纱织那张脸?虽然眼前这几个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他好歹能看笑话不是。   生命柱的大门死死紧闭着,要打开不是不可以,但萨拉尔能察觉这周围力量的流动带着某种玄奥,不敢擅自破坏,好在旁边还有一盘旋而上的台阶,萨拉尔仰头望去,生命柱上有几个通风口,通过那里看去也应当能发现城户纱织的身影。   如果是雅典娜的话……这里困不住她的,既然这位昔日挚友没有太多动静,她也不必多管闲事,而城户纱织,萨拉尔与她不过几面之缘,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她不会刻意给朱利安添堵的。   闭目养神的紫发少女站在水中,突然睁开眼睛,凌厉一闪而逝,仰头望去时却变得错愕:“弥西亚?”她还以为来的人会是朱利安。   萨拉尔心中难免失望,一个称呼问题就足够让她知道想要的东西了,但她看着城户纱织的处境,微微皱眉:“纱织小姐,你没事吧?”   长时间泡在水中,又要努力燃烧小宇宙,城户纱织的脸上难免有几分苍白疲惫,但面对萨拉尔的询问,她却摇了摇头:“我没事,弥西亚你快点离开吧!”   她没问萨拉尔怎么会在这里,也没说任何跟朱利安有关的事情,只是觉得看到萨拉尔后,小宇宙的力量变得狂躁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是……记忆吗?来自神话时代的呼唤?弥西亚梭罗,莫非也是一位神明?   城户纱织意识变得朦胧,这是她最后最清醒的念头。     ☆、第312章 齐章聚生命柱   “雅典娜!”萨拉尔脱口而出的惊惶,竟没发现她说的是雅典娜而非纱织小姐,而往往最本能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中央石台上,紫发少女却眼皮一重,瞬间失去了意识,身子砸在石台上,听着就觉得痛,但这并不是萨拉尔最惊惶的事情——只因她发现,城户纱织已然失去了呼吸以及心跳!   就仿佛一具尚温热的尸体……萨拉尔大脑空白了一秒后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生命柱可不是其他几个装饰用的什么所谓北太平洋柱之流,萨拉尔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可至少明白,若是随意破坏,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   等等!萨拉尔握紧突然冰冷的双手,城户纱织的小宇宙还没有消失,甚至暴动了!带着一丝远古的神性,更加的狂暴,更加的强大,萨拉尔失神的看着中央没有意识的城户纱织,是雅典娜要觉醒了吗?   这动静又怎么不会引起朱利安的注意?他才和星矢象征性的打了几招,就察觉到这小宇宙的暴虐感,顿时脸色微变,也懒得继续戏弄这几个青铜圣斗士,转身往生命柱的方向急行。   星矢虽说心思不多,没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城户纱织出事了,可胜在莽撞耿直,什么也不想,就跟着朱利安追了出去,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撑着重伤的身体,速度倒也不慢。   一辉和加隆的好戏正精彩着,荣光战士们围观的津津有味,加隆中了一辉的凤凰幻魔拳,便说出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谋划,听得众人表情不一,复杂难明,但大部分都是轻蔑讥诮的,野心勃勃就不说了,还那么不现实,真当杀了婴儿的雅典娜转世,就能统治世界了?还想利用朱利安……拜托请打听一下梭罗家少年家主的凶残名声好吗?   结果带着雅典娜气息的小宇宙暴动起来,让几个还调笑的荣光战士顿时肃穆起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到苏兰特身上。   苏兰特嘴角一抽,料定了这群家伙不会有什么好话——从见面起他一直被涮到现在啊!说多了都是泪,他心酸无比有木有。   一向直率的阿塔兰忒低声道出了大家的心声:“我说……海皇陛下不会真的弄死城户纱织了吧?”其他荣光战士深有同感的望着苏兰特。   “……”显然因为自家上司阴晴不定的性格和令人担忧的下限节操,即便是苏兰特自己也无法肯定的给出答案,不过就算城户纱织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雅典娜死不了,神明的好戏也不是那么好看的,因此荣光战士们和苏兰特反倒不急切,还能分神冷眼看着下面的战斗。   就在众人静默之际,银发的萨菲罗斯冷冰冰的开口:“下面打完了。”他虽然不再多说,目光却投向了生命柱的方向,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要前往一探究竟。   也许是苏兰特的错觉——这位萨菲罗斯对海皇陛下的意见似乎不是一般的大……但是他并没有深思,谁叫身边的荣光战士们都是杀气腾腾的内里蔫坏,区别不过是谁多谁少罢了。   这样想着,苏兰特又忍不住看了萨菲罗斯一眼,依旧没有什么额外发现,只能失望放弃,可心中仍然不怎么踏实。不会出事吧?这样想着,苏兰特心中一跳,而转念一想海皇陛下那头疼性子,就觉得不是没可能。   不过陛下也就只会随便飙点神力,然后暗中下黑手吧?毕竟过去他都是这么对付其他荣光战士的。应该吧……苏兰特不知怎么,不详的预感愈发深重。   “既然如此,我们也该去拜见一下海皇陛下。”见萨菲罗斯目光坚定,无论几个同伴怎么用眼神和他示意都不改初衷,珀罗普斯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之前答应了苏兰特去见海皇陛下,却也是存了心思让自己一人去的,这样其他人连着萨菲罗斯一起离开就不显得突兀了——萨拉尔殿下不在现场,若是万一,万一海皇陛下发现了萨菲罗斯的血脉从而暴走,这里谁都拦不下。   难道要希冀于人品爆发?或者生死不知的雅典娜女神的转世?萨拉尔前往神殿更是行踪未明……算了,随机应变吧!要做什么准备也得看当事人合作不合作。   珀罗普斯忧伤的叹了口气,看到其他的同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想法,反而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就觉得更加哀怨了——萨拉尔殿下当初收荣光战士的时候,怎么不多找几个靠谱的?这群没脑子的家伙怎么好意思和他争宠……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珀罗普斯心虚的眨眼回神,面上仍旧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然而,因为萨拉尔悄然来到海界的行为,事情的发展并非是珀罗普斯想象到的各种可能性,对此也只能说上一句天意罢了。   在盘旋着生命柱的阶梯上,半空中的蓝发少女背对众人而站,居高临下的望着塔内,对周围属于城户纱织的暴虐小宇宙恍若不觉,静静站在那里,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清冷宁静。   朱利安的脚步就突然刹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很难用语言形容,惊喜?怀疑?愤怒?好像都有,甚至更多的情绪堵在心中无法发泄,站在原地的朱利安甚至要用全部的思想控制自己的身体,才没有做出让他失控的事情来,只是浑身上下微微颤抖着,可见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她回来了。   他该高兴吗?   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   朱利安恍惚的想,总是一声不吭的就失踪了,非要他对城户纱织下手才愿意现身,难道他就这么让她厌烦吗?终于现身了来见的也是城户纱织而不是他……   朱利安一边黑化着,另一边又因为见到萨拉尔而喜悦无比,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情才叫他反常的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   萨拉尔因为失神,一时倒也没有发现朱利安的到来,但架不住随后跟来的星矢那一点都不隐藏的莽撞,她又忍不住看了看生命柱中仿佛已经死去的城户纱织,小宇宙仍在,可紫发少女没有恢复意识的打算,萨拉尔如何不焦急?问题是,萨拉尔根本不知道城户纱织究竟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的。   是因为见到她?还是这生命柱中的奥秘起了作用?雅典娜会不会出事?   “你对雅典娜女神做了什么,波塞冬!”星矢终于追赶上来,也迟钝的察觉到了小宇宙的异变,不由得大声质问道。   他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一个青铜圣斗士管教,便是弄死了城户纱织又如何?这样的质问不过徒增笑柄罢了!只可惜朱利安眼底此时只能容纳下那个蓝发少女的身影,没有闲情逸致同星矢说废话。   萨拉尔微微一僵,心中乱跳了一阵,这才缓缓转过身来,默不作声的同朱利安对视。   这对姿容绝佳的双生兄妹此时仿佛陷入了奇异的默契与僵持,谁都没有微笑,谁都没有说话,甚至眼中的情绪也是无比平静,没有思念,亦没有怨恨。   如果没有不速之客的到来,没有城户纱织的情况未明,还真说不出这对兄妹会对视多久,又是谁先认输。   星矢也顾不得突然变得古怪无比的朱利安,反而跑到生命柱前试图破坏大门,大门沉重又附着力量,而柱内又灌溉着海水,自然不是那么好开的,萨拉尔没觉得星矢能成功,但想到生死不知的城户纱织,她总要以防万一。   萨拉尔微微垂眸,有意无意避开了朱利安的视线,望着星矢的动作,手指微微一挑,无形的屏障抵挡住了星矢的攻击,倒是和朱利安的手法类似,不过萨拉尔明显温柔很多,攻击并没有反弹的迹象。   只是萨拉尔的好心并没有被星矢接收到,随着城户纱织愈发危险的小宇宙,这少年来回看了朱利安与萨拉尔几眼,似乎已经认定他们是一伙儿的了,干脆柿子挑软的捏——萨拉尔身处的地理位置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到了这个时候萨拉尔反而没有动作了,嘴角噙着浅淡柔和的笑,盈盈的望着朱利安。   不闪不躲,拳风已经扑面而来时,朱利安终究变了脸色,大力掀飞星矢,一个闪身到了萨拉尔面前,咬牙切齿:“失踪了半年,你就让我看这个?”   他知道星矢的攻击伤不了萨拉尔多深,可是!连他都不舍得重手一点的双生妹妹,又怎么能让别人无礼于她?   朱利安这次是气的狠了,他可以服软,反正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让步,但是他却不愿意见到萨拉尔用自己作为试探的代价!混蛋!谁允许她这么做了!   连带着神明记忆中的惊惶和过去大半年的不爽,朱利安不动手,动口。   直接向这道美味餐点下手——既然她本人都不爱惜自己,那朱利安只能代替她爱惜了……     ☆、第313章 兄妹第间亲昵   对于朱利安的举动,萨拉尔略微一怔,但最终安静的闭上眼睛,任他肆意妄为,总归是她理亏,让朱利安得意一会儿倒也无妨,但若朱利安想更进一步……那么这点便宜也不用占了。   至于星矢几个……没看到她都闭上眼睛了吗?当着青铜圣斗士的面接吻,星矢的天马流星拳砸在无形的屏幕上,如果主角之一不是萨拉尔自己的话,她会觉得很喜感。   但现在……窘迫有没有?萨拉尔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某人察觉到萨拉尔的分神,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她的下唇,离得极近且熠熠生辉的蓝眸中流露出哀怨,可怜巴巴的完全戳中萌点——如果那双手能安分点的话。   城户纱织情况未明,她和朱利安却在这里含情脉脉,果然很没良心。   萨拉尔身体往后仰,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抗拒,他们这对兄妹倒也奇怪,别人以为他们好的时候,能转眼翻脸冷战,以为他们冷战时,却平静无比,甚至柔情蜜意,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总是保持着无形的距离。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萨拉尔的原因,而朱利安……朱利安偶尔也是有脾气的。   以往吵吵闹闹,是她无忧无虑,现在心中藏了事,自然安静下来了,看着朱利安也多了几分眷恋,总归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萨拉尔知道,这半年来她的改变,早就让赫拉看在眼底,而朱利安更不会看不出来她的心事重重,只是有些事,她真的无法说出口,更别提同人分享了,去过神殿,又去见了修普诺斯,萨拉尔心中的震动也只有她一人知晓了。   朱利安虽有不满,但还是知足于萨拉尔短暂的温顺,将蓝发少女抱在怀里,抚着柔软的长发,带着几分犹豫:“萨拉尔……”   显然不只有萨拉尔一人迟疑所谓的称呼,朱利安同样有自己的忐忑,觉得再无辜,理由再多,也不能否认三千年前的海皇陛下的确是错了,才害得萨拉尔失落了三千年……弥西亚不会责怪朱利安,可是萨拉尔,又是否会原谅波塞冬?   一下子萨拉尔的脸上仿佛覆上了一层蒙蒙的雾气,神色朦胧看不清晰,如冷月下平静的湖面,望着清冷,内里更是清寒无比。就算自由女神一直以来同海皇陛下纠缠不清,她终究是好懂的,最多不过善变。可是这一刻,没人能明白她的心思,即便是双生兄长也不能,也只窥得她非是因为称呼而恼,反而陷入了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世界里。   感觉到朱利安的手劲略微重了一点,萨拉尔才从自己无法对人言的心事中回神,她静默的对上了朱利安海蓝的瞳孔,手温柔的拂过那熟悉的面容,朱利安?波塞冬?罢了,迟早都是一个人。   而她都承认自己是萨拉尔了,就算没有多少关于波塞冬的记忆,也不能否决波塞冬的身份。   三千年前的真相,除了那位地母盖亚外,也只有她失落的记忆中有全部的首尾,眼前这个男人该是有错,却也算得上无辜——只因一切,也许都在某种命运的算计之中——萨拉尔无法忘记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是孩童的朱利安对她如何小心翼翼,宠溺粘人,没有神明记忆中刻骨铭心的爱与恨,她终究是舍不得看到朱利安黯然的模样的。   她知道,能伤害他的只有她。   波塞冬,就波塞冬吧!   心中这样决定了,萨拉尔并没有变得柔情四溢,心头说不出的厌烦,不是对眼前的双生兄长,而是对她自己,因为她关于那些迷惘过去的大胆揣摩。   萨拉尔放下了手,目光重新变得清冷平静:“波塞冬。”   朱利安,不,以后该称之为波塞冬,好似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望着萨拉尔,眼中不自觉的透露着几分哀怨,仿佛是认为萨拉尔在恼他,又见得萨拉尔温柔不过一瞬就冷淡下来,他看着有些无措。正牌海皇陛下再伏小做低也是霸气凛然,可如今的波塞冬尚未完全觉醒,这般作态倒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萨拉尔垂眸,眼底闪过好笑与无奈,波塞冬这算是换了一种攻略方法吗?海皇波塞冬是如何的性子,她不过窥见寥寥几个片段也有了大致的印象,更勿提赫拉等人的添油加醋了,而萨拉尔更了解朱利安的性子,现在这可是装过头了,当她不知道?若眼前这人真有这样的好脾气,他们哪里吵得起来?   但说实话,她还真心不习惯波塞冬这样的态度,一点儿都不真实,虽然有时也气恼波塞冬的专横,可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没人拴着,她和波塞冬迟早会越走越远,兄妹情或许不变,但爱情却不可能了。   因为她总是从兄妹情的角度出发,才恼恨这家伙的霸道欲望,若是爱情……她会舍得一次次的离开吗?   萨拉尔见过了不幸福的赫拉,也在异界见到了昔日的好友赫卡忒,比起赫拉的偏激,赫卡忒性情清冷却张弛有度,否则怎么配冥王哈迪斯的倾心。因为伤重和其他诸多顾虑,赫卡忒并没有一同返回此间,而三千年的相思,缠绵入骨又岂是言语能表达的?饶是冥月女神作风利落,也终究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某些态度,深谈之中,自然也影响到了萨拉尔。   另一方面,看似是波塞冬的霸道断了她所有的桃花——可那些有心爱慕的人既然能被波塞冬的权威逼退,萨拉尔就更没有心思理会了,波塞冬可是在赫拉等诸多神明联手为难中矢志不渝的。   这样一想,波塞冬当真纵她爱她至极,而萨拉尔若真要爱一个人,也只会是波塞冬了,可是……萨拉尔嘴里有点苦涩,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一定要做出选择?如果她那个猜想是真实的话——现在她不够爱波塞冬时是这般心情,若她深爱波塞冬的那个时候……难道就能够不痛不伤了吗?   这种带着微妙怨恨的心情,萨拉尔只能藏在心底,她更知道,若是那一天真的到来,她应当做的,是不再逃避波塞冬的感情。   但是……敢不敢装的更加耐心点?萨拉尔抬眼之时,没遗落波塞冬眼底的情绪,嘴角抽了抽,只觉得之前的决心全白做了,什么哀伤什么决绝都不见了,只想着一件事——眼前这个男人还欠改造。   原本想温柔对待这个男人的,现下可没这个打算了,面无表情的抬手把波塞冬的脸往生命柱内转,冷声道:“雅典娜怎么回事?”   也就是萨拉尔,能让这种无礼至极的行为变得亲昵并且理所当然,波塞冬微眯起眼,荡漾的蹭了蹭少女柔软的掌心,漫不经心的随意一瞟:“死不了。”   这语气……实在是太拉仇恨了,萨拉尔眼角瞥见几个青铜圣斗士的脸,心想。她倒是不记得之前她和波塞冬亲昵的事也拉仇恨,完全把罪名扣在波塞冬头上。   萨拉尔正待说什么,城户纱织的小宇宙突然有了诡异之极的变化,强大——却暴虐无比!   这不对劲!尽管小宇宙中神性变得明显,气息也的确是雅典娜无疑,可是不该这样激烈,好像这股力量完全不受到主人的控制。   波塞冬倚着萨拉尔的懒散身影也直立起来,面容肃穆的查探了一下,虽说重视起来却没带着多少认真:“雅典娜……似乎暴走了。”   为什么暴走这种事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萨拉尔咬牙切齿的腹诽着,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暴走?”   什么是暴走?就字面意思来看,萨拉尔觉得好像能理解几分,不过另一个无厘头问题涌上心头——导致雅典娜暴走的,究竟是她还是波塞冬?萨拉尔再次把罪名心安理得的扣在了双生兄长身上。   “啊……”波塞冬懒洋洋的开口,语气无辜的很,“好像逼过头,神魂没觉醒,先把神力激发了……”   敢不敢更不负责任一点?萨拉尔恢复的记忆不少,可最重要的“神性”——那种神明生而知之的知识没有跟着复苏,便下意识的开口询问道:“那怎么办?”   要打吗?如果是雅典娜的全盛实力,她和波塞冬说不定还不够这位智慧女神收拾的,也亏得波塞冬现在还不动如山。   波塞冬目光微闪,对萨拉尔现在的状态心中有了几分熟,又重新把下巴搁在萨拉尔的肩窝上,邪肆恶意:“放心好了,就算失去意识,雅典娜也不会用上全力,否则第一个崩溃的就是她那转世的身体,潜意识也不会做这种蠢事。而真的崩溃了,她的神魂直接被神体拉回去,也没我们的事。”   总之听起来雅典娜无论怎么样都是吃力不讨好,波塞冬这是看雅典娜有多不顺眼才连她的转世也不放过?这话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管了,萨拉尔想到。   “那雅典娜的神识究竟会不会觉醒?还有这些青铜圣斗士……”萨拉尔再次开口,波塞冬虽然说了这么多,但也没有给出个解决方案啊!而这些青铜圣斗士……之前看波塞冬玩的挺高兴的,不知道现在又是什么想法?   “蝼蚁而已……”对于青铜圣斗士,波塞冬并没有刻意轻蔑,而是骨子里天然的高傲,然而话音未落,生命柱中的神力强烈暴动起来,萨拉尔能够敏锐的察觉到高墙的摇摇欲坠!   “该死的雅典娜!”波塞冬一声低咒,在甚嚣的烟尘中,将萨拉尔甩远,他则支使起神力屏障,抵挡住尘埃中那暗袭的攻击!     ☆、第314章 双神第的战斗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仿佛寂灭,烟尘静静的凝滞在空中,两道神力对峙交锋,时光被拉得长远,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形的波浪席卷了这片空间,肉眼可见的建筑物全部化为飞灰!   在那一瞬间,明知波塞冬不会有事的萨拉尔,依旧屏住呼吸,心脏揪紧,双拳紧握,残存的理智才叫她反射性的释放神力护住这一片区域,否则这些青铜圣斗士,还没面对冥界,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当然只是顺便而已,因为即便是萨拉尔自己,面对这样爆炸的余波,若太疏忽大意,也是要闹个灰头土脸的,此时萨拉尔并没有想太多,目光紧盯着烟尘飞舞的事故中心,好像这样就能穿透那一片白雾,看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个青铜圣斗士根本无法动弹,骇然的望着这一切的发生,即便再蠢笨,此时此刻也该知道他们之前挑衅的敌人——海皇波塞冬有着多么高不可攀的实力,尽管之前也无法匹敌,终究没有这一刻让他们清楚的明白什么叫做遥不可及。   但他们也同样无法忽略那袭向波塞冬的,来自生命柱内的强大能量——那仿佛……是雅典娜的小宇宙!   还有眼前这个与波塞冬关系亲密的蓝发少女……在这样的交锋中不动如山,难不成她也是一位神明?若是如此,雅典娜岂不是很危险?   青铜圣斗士们心中着急,可如今他们也是自身难保——若非萨拉尔善心护住了他们,此时怕是早就到了冥界报道,甚至神魂俱灭。   这厢的动静太大,一辉和加隆停下了战斗往中心区域赶,自然也瞒不过荣光战士们的耳目,就连苏兰特也肃穆了脸色,雅典娜的力量暴动是一回事,可暴走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如何察觉不到那波动来源于波塞冬与雅典娜的神力对撞!   可似乎还有什么不对劲……   珀罗普斯尚未转念,就见得萨菲罗斯朝着那个方向冲了出去,气得珀罗普斯心中大骂,萨菲罗斯这个冲动性子,朝力量最强的地方一个人去了,不是找死是什么!若是出了事情,他怎么和萨拉尔殿下交代!   珀罗普斯的心猛然一跳,仿佛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被他错过了。   “我们也跟上去,萨菲一个人不安全。”潘多拉冷声道,也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   见状其他人自然也不能继续逗留,一股脑的洪流冲着生命柱冲去,珀罗普斯却听见俄尔甫斯有些疑惑的低喃:“那里动静这么大,为何传到这边力量却那么微弱?不合常理啊……”   他们能看到远处的宫殿化为齑粉的模样,可传来的力量波动推算出来却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擅长音乐的俄尔甫斯对波动尤为敏感,才有了这样的疑问。   原来如此!   珀罗普斯瞬间恍然,他忍不住盯着萨菲罗斯的背影,心中惊骇之余唯有苦笑,能抵挡住雅典娜与波塞冬交手的人,必是神明无疑,冥王哈迪斯尚未觉醒,奥林匹斯神明并不干涉圣战,更不会心血来潮来到海界这种偏僻角落招惹海皇陛下,所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珀罗普斯不知道为什么说前往神殿的萨拉尔殿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可萨菲罗斯第一个反应过来却是事实,他是该感叹萨菲罗斯对殿下的上心,还是自愧他没有萨菲罗斯反应快?   显然俄尔甫斯的话给不止珀罗普斯一人灵感,连他自己刚说出口后就反应过来了,几个荣光战士交换着眼色,显然没有更多的主意,只能随机应变了。   烟尘中波塞冬的一声闷哼,如同开关拨动让停滞的时光继续流逝,粉尘受到重力的牵引纷纷落地,露出白袍海皇陛下的身影,背对着众人。   “呵,雅典娜……”这话说的含笑,却杀气四溢,任谁也无法忽视其中的危险意味,波塞冬紧盯着生命柱中的那个身影,不大不小吃了个亏让海皇陛下很恼怒,他在考虑要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先把雅典娜的转世弄死再说。   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迹,波塞冬的白色长袍也划开一道口子,俊美的脸颊上一丝淡淡的血痕更衬得他邪魅妖娆,虽说依旧风华绝代,可对于波塞冬来说已经算得上狼狈,这具人类身躯的承受能力终究有限,才叫他无奈的受了内伤。   若非如此,波塞冬也不会一反常态的将萨拉尔甩出去,而是护在怀中,如果没有果断的做出选择,波塞冬胸前的那道口子就会是萨拉尔遇到的危险。   波塞冬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显然海皇陛下也不期望能有什么反应,眯眼看着失去神智的城户纱织手中的权杖再次凝聚神力,向他挥舞!而城户纱织背后的半空中,隐约浮现着一个紫色的披坚执锐的女神身影,萨拉尔认出,正是雅典娜。   面对这样的混乱情况,为今之计,萨拉尔不得不出手了——雅典娜虽然觉醒却并没有神智,不制服她的话,暴走起来不知要有多少人遭殃,面对波塞冬闹出来的麻烦,萨拉尔只觉得头痛无比,不过波塞冬也受伤了……萨拉尔虽然不准备责怪雅典娜,却决心对双生兄长稍微好一点。   只可惜身边并没有趁手的武器,神杖和战甲估计还在失踪的神体身边,神明的异次元空间中,最高档的该是当初赫菲斯托斯打造的用来打猎的弓箭,萨拉尔在战国时代对付妖怪的时候就用过,还算趁手,但并不适合如今的情形   箭出无悔,可不像握在手里的武器那样能控制力道,一箭射出去轻了没用,重了不成,直接用神力远程攻击太费心力,近身肉搏……她哪里是雅典娜的对手?   而且波塞冬与雅典娜已经打出了节奏,贸然插入反而添乱,萨拉尔随手翻出一把长剑,似乎是赫菲斯托斯初学锻造时候的产品,此时也只能说聊胜于无了。萨拉尔在不远处掠阵,几个青铜圣斗士自然不知晓雅典娜暴走的后果,只看到萨拉尔欲和波塞冬联手对付雅典娜,就算知晓自己实力卑微,还是咬着牙冲萨拉尔攻来。   萨拉尔忍不住翻白眼,真心希望雅典娜能把她的圣斗士好好整顿一下,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难怪敢做出叛逆神明之事,说不定等雅典娜自己觉醒后,也要黑脸呢!   至少萨拉尔正在努力克制自己下重手的念头,怎么说越俎代庖教训好友的属下怪不好意思的,而冒犯神明这个罪名又太重了点,更何况还打着圣战的名头,这样的行为从某方面来说也是情有可原,前提是有点脑子的话。   再一次随手把星矢掀飞后,萨拉尔忧郁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么有耐心简直就是奇迹,望着波塞冬与雅典娜逐渐白热化的战斗,萨拉尔才迟钝的想起还有其他的办法解决这些青铜圣斗士,不必分神。   打晕,捆住,这些都是不错的主意,只是萨拉尔自认太过正直,处处留手,才没想到这样的方法,不过……等萨拉尔想到的时候,似乎不用她出手了。   “这些冒犯您的人请交给我……母亲。”银发碧眸的男子面容冰冷肃穆,饱含杀气,然而那双碧色的瞳孔在说出最后几不可闻的两个字时变得怅然,他本就是萨拉尔的血脉子嗣,却要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光明正大的称呼,这种得到却又失去的感觉……萨菲罗斯永远不会责怪萨拉尔,所以他将怒火撒向了青铜圣斗士们。   萨拉尔看到后边自家荣光战士浩浩荡荡奔来,一个不落,便一点儿都不担心萨菲罗斯会吃亏了,虽说没问他们来做什么,可随便一猜也能想到这几个家伙蔫坏的心思,不过这些年他们的怨气实在多了些,找地方散散也不错。   萨拉尔权当没看到苏兰特的晚娘脸,想也知道他吃了珀罗普斯他们多少挂落,她现在要全心关注波塞冬与雅典娜的战斗,否则照这个趋势下去,波塞冬就算赢了也不好受,身体毕竟还是属于人类范畴的,而雅典娜继续暴走,可以直接去奥林匹斯山报道了。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让萨菲罗斯一个人打?”苏兰特若有若无的试探道。   “这小子心中火气大着呢!”珀罗普斯抓了抓头发,看起来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阴渗渗的露出一口白牙,“况且打不过就群殴,我们总归不是吃干饭的。”   苏兰特抖了一抖,怎么听怎么觉得珀罗普斯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他认真衡量了一下敌我优势,觉得自己真的抗不过荣光战士的群殴,所以……上司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关于萨菲罗斯和自由女神之间的秘密,还是让海皇陛下自己探索好了。   这厢萨拉尔总算找了个机会插入战局,她的身手都是雅典娜和波塞冬教的,这些年在异界的力量也长进不少,但是耐不住眼前这两位都是善战的主,打起来萨拉尔未必能占到优势,说不准还会成为波塞冬的累赘,这才拖到了现在。   暴走的雅典娜少了几分谋算,却也少了几分顾忌,全方位碾压毫无道理可言,萨拉尔许久不曾遇到这种程度的战斗了,愈发小心起来,她现在的优势就是全盛,所以速战速决方为上策。   ☆、第315章 改变与平变和   萨拉尔对同雅典娜打架并没有多大的心理障碍,对于神明来说,现在这种程度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切磋罢了,雅典娜就算是暴走,也没有往死里折腾,既然手下的荣光战士都来了,那么青铜圣斗士也不用关注了,她所担心的战斗余波,珀罗普斯几个也完全能控制住——这里虽说是海界的偏僻场所,可也是人间的海上航道,激烈的战斗必然会带来极大的风暴。   萨拉尔之前除却等待战斗时机外,自然也分了一部分心神在这上面,眼看着越打越大,她若是什么都不做……此时海啸就要吞没附近的大地了。所以说,荣光战士这个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看着萨拉尔刚刚用神力随手布的简易结界,因为神力的交锋而时常破损,尽管自由女神殿下什么都没说,但此时也算是无声胜有声了,珀罗普斯特忧郁的叹了口气,幽幽的望向打得正欢的远处的萨菲罗斯,哀怨无比,然后扒了扒金色的头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该干活了。”如果可以,他真想和萨菲罗斯的位置互换一下啊……   然而,珀罗普斯的目光所到之处,几个荣光战士要么看天要么看地,有的干脆闭上眼睛当自己睡着了,还有几个比较无耻,用祈求可怜或者无辜无知的目光传达着自己的心情。   不过珀罗普斯是什么人?要是赫拉克勒斯,还真心会散发一下好心,做任劳任怨的老黄牛——然而与赫拉克勒斯有着师生情谊的珀罗普斯,更因为是第一个追随者,也曾被萨拉尔冠以虔诚之名,外加性格头脑等各种因素,地位超然,可以说珀罗普斯才是荣光战士中的隐形老大。   这些年都历练出来了,珀罗普斯露出狞笑,若是这样都能被糊弄过去,他也太对不起萨拉尔名下第一人这个位置了。   嫌他们懒散?干嘛不提自己阳光外表下的鬼畜面孔?几个荣光战士内心腹诽,实在不是他们推诿,萨拉尔这活儿真不是好干的,他们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一下,到头来还是会上的,这道理跟赖床差不多。   萨拉尔圈的结界只是很薄的力量层,她既然决定加入战斗就不会分神,然而力量的余波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荣光战士们倒也不用疲于奔命,四处修补,只要站定了几个特定的点就行,可是劲风袭来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但却是一个很好的磨练自我的机会,荣光战士都渴求实力,所以这样的作态不过是他们之间特有的情趣罢了,所以尽管斗着嘴,这些家伙的动作却是不慢的。   苏兰特笑着看荣光战士之间的闹腾,他和荣光战士并没有战斗的默契,所以就不参与进去了,倒也不觉得如何羡慕,他同海界的同伴也是交情很好,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苏兰特的实力不错,所以他留在外围为荣光战士掠阵,若是哪方出了点差错也能及时补救,结界内三位神祗的战斗轮不到苏兰特操心,虽然自家君主向来不靠谱,但既然萨拉尔殿下也参与进去了,就没什么问题了,所以苏兰特还有心情分神观察正拿青铜圣斗士泄火的萨菲罗斯。   结界内,看到萨拉尔想要插手,波塞冬的攻击就狠戾起来,他又不是不能对付雅典娜,为何要萨拉尔帮忙?若是萨拉尔受伤了,少不得一番心疼,暴走的雅典娜可不会对萨拉尔有半点留手。   但是波塞冬也知道萨拉尔的目的,城户纱织的身体若是真的崩溃了,雅典娜不知要多久才能苏醒,而他若是太逞强……估计也要沉睡上一段时间,如今萨拉尔都回来了,他又怎么愿意把时间耗费在养伤上?   这样想着,波塞冬手下就缓了几分,虽然海皇陛下有点儿大男子主义,对心上人的保护欲强烈,但是这一刻却觉得,萨拉尔同他并肩作战的感觉也不错。   波塞冬的大男子主义向来只体现在保护欲和独占欲上,希腊女神地位低,可是高等女神却从来不叫人轻视,因为她们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保证地位,波塞冬虽说将萨拉尔保护的很好,但在这方面却从来不放松,才有他和赫拉,雅典娜等人先后指导萨拉尔的身手之事。   萨拉尔的身手大部分是波塞冬等人教出来的,不过她在异界也不是没有磨砺过自己,总是尽可能的压抑自己的先天优势去锻炼自己的身手,战斗多了,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风格,波塞冬自然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眸光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总算成功敲晕了城户纱织,半空中隐约的雅典娜虚影也顿时消失,萨拉尔知晓波塞冬无虞,便随地一坐,不满的扯着自己破了口子的长裙,今天这一架,打得还真是莫名其妙。   波塞冬瞅了又瞅,见萨拉尔没接近他的意思,倒也不恼,摸了摸鼻子,笑嘻嘻的凑到萨拉尔身边搂着她,蹭来蹭去好像一只大狗,总之是把萨拉尔弄得哭笑不得。   “痒死啦,做什么呢!”萨拉尔原本想要推拒波塞冬的脸庞的,但看到他脸上的血痕时指尖一顿改了主意,手指覆上淡淡的神力,将伤口愈合。   “萨拉尔……”波塞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禁锢着萨拉尔的双臂紧了紧。   然而通过双生子特有的心灵感应,萨拉尔却隐约知道,这一刻的波塞冬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其实波塞冬是想要问萨拉尔这段时间的行踪,以及失踪那时的经历,他固然霸道,但询问这些事还不在范围内,便是赫拉等人也要问上几句的,可但凡是波塞冬出声提及这些事,萨拉尔不是翻脸也要不愉,总觉得是双生兄长霸道欲望,才有了波塞冬这一刻的踌躇。   但最终,不愿打破这一刻的宁静,波塞冬无声叹了口气,还是闭嘴不提。   错误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这一点,波塞冬看的比萨拉尔清楚。然而他就是这样,无法完全将她禁锢,也无法完全将她放手,他们才蹉跎至今,但是还能怎么样呢?他们总能耗得起的,如果没有三千年前的意外的话,更是连分离都不会有。   波塞冬固然恼恨,可三千年来也不是没有冷静思考过,没有那场意外,他和萨拉尔或许已经琴瑟和鸣,又或许会因为暗藏的隐患而分道扬镳,转世重生,人间的阴谋诡计让波塞冬懂得了另一些东西,现在正准备融会贯通,一点一点用上。   虽然波塞冬没有说,萨拉尔还是隐约猜到波塞冬想要说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她不愿同人分享,有些事情她不知该怎么开口,而此时,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你受了内伤,先休整一会儿,我去吩咐珀罗普斯他们一些事儿。”静静坐了一会儿后,萨拉尔突然想起外面的萨菲罗斯,不由得眉角一跳,这种心虚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想起赫拉见到萨菲罗斯时候的反应,更加确认波塞冬会如何发疯……   所以,是趁着他现在受了伤不好动作早点坦白从宽呢?还是能拖就拖不能再说?   “再陪我一会儿。”波塞冬不放手,若是以往,海皇陛下会要求和萨拉尔一起去,不过现在看来,撒撒娇换种方式也不错。   萨拉尔任波塞冬倚着,也不说话,算是同意了波塞冬的话语。   萨拉尔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因为神界的事情,波塞冬等人转世到人间,也算得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打乱了计划,赫卡忒的伤还没好,当初她的失踪也有盖亚的手笔,赫拉姐姐回去倒是无妨,但却不得欢喜……   萨拉尔想,她总是为别人操心太多,却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波塞冬,所以才一直要波塞冬迁就她。   萨拉尔想了很多事,想的出了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发现波塞冬不知何时在她身边静静睡了过去。   再然后,她看到了静静走来的萨菲罗斯。   “萨菲,怎么就你一个人?”萨拉尔笑道,不过顾忌着沉睡的波塞冬,她的声音并不高。   “我躲开了他们。”萨菲罗斯清寒冷冽,碧色的瞳孔宛如一汪深潭。萨拉尔设下的结界荣光战士们进不来,可是萨菲罗斯的特殊身份,再加上萨拉尔并没有刻意避讳,才叫他出现在这里。   因为波塞冬倚着沉睡,萨拉尔不得不坐着,萨菲罗斯单膝跪在萨拉尔的对面,他能看到那位海皇波塞冬陛下眼皮微动,然而萨菲罗斯一脸漠然,他并没有告知萨拉尔的心思。   “您选定了海皇陛下吗?”萨菲罗斯沉声开口,他看到波塞冬蓦然睁开眼目光冷冽,碧色的瞳孔快速闪过讥讽与挑衅。   两个人都想知道萨拉尔的答案,所以都没有揭穿。   萨拉尔并不知道波塞冬其实是在假寐,或者说弥西亚对朱利安的了解让她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萨拉尔静静沉默着,思考着,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男人对她说过的话,所以她开口道:“人生并非只有爱情,无论最后怎样,我都不会让自己不幸福。当然了,萨菲,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他。”   因为是这世上,大概没有人能比波塞冬更爱她。   ☆、6第316章 萨菲与海皇   仿佛察觉到了萨拉尔内心深处的话语,波塞冬深邃的蓝眸宛如阳光下蔚蓝的海洋,波光粼粼,淡淡的笑意似温柔的海风,带着沉醉的芬芳。   不过波塞冬仍然没有什么动静,难得听到萨拉尔说真心话,就算对象是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鬼也能够忍受。虽然波塞冬经常不满荣光战士在他和萨拉尔相处时当电灯泡,大多数时候会选择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但不代表他对荣光战士一点儿关注都无。   至少眼前这个小鬼,他从未见过,就年龄来讲,似乎也很小,历经岁月的人究竟会拥有怎样的眼神和气质,海皇陛下又怎么会不知道。   萨拉尔在这方面很慎重,她对永生的看法并不算太好,她宁可许一个人更好的轮回,也难得开口赐予永生,而成为荣光战士,势必要享受永生的殊荣。   那么萨菲罗斯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萨拉尔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就愿意赐予他荣光战士的身份?   享受权利就代表也要承担义务,这话虽然不太恰当,却能很贴切的形容萨拉尔的心态,之前的萨拉尔既然连自己神明的身份都可以抵触,自然不会随意认定新的荣光战士人选。   波塞冬微微眯眼,萨拉尔很放松的态度说明她很信任并且亲近这个银发男子,这种待遇就算是其他荣光战士也鲜少拥有,不是萨拉尔自矜就是他们太敬畏,而萨菲罗斯……波塞冬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   可以说萨菲罗斯闭关这么多年并非无用功,身上的血脉气息遮掩的很好,若说半年多前在尼罗河畔见到赫拉的那一次还被看出了端倪,如今只要不过分动用力量或者受伤,即便面对面站在海皇波塞冬面前,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察觉出事实真相。   当然这只不过隐瞒一时罢了,不然不会连苏兰特都敏锐察觉到萨菲罗斯身上有什么秘密。   波塞冬此时心情好,便觉得萨菲罗斯的挑衅很有意思,他历来不喜欢总是阻挠他和萨拉尔的荣光战士,但看在双生妹妹的面子上,也有感于他们对萨拉尔的忠诚,波塞冬不介意将他们看作下属,把他们扔到各种秘境中固然有点黑心,却也算得上劳心劳力找机会给他们提升实力。   好歹也是日理万机的海皇陛下,若是不惦记着,哪管他们死活?说实话,便是波塞冬自己的属下,这待遇也没比荣光战士好到哪里去,所以对于萨拉尔有时候委婉的劝说,波塞冬当真觉得无辜至极,他对荣光战士哪里不好了?   “所以……哪怕海皇陛下做错了事,您也会原谅他吗?”萨菲罗斯看似寻常交谈,实则每一分力都紧绷到了极点,显然心中是十分不平静的。   萨菲罗斯这样说话,让萨拉尔有些惊讶,不过他对波塞冬的怨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似乎也能够理解,虽然萨拉尔一直对感情避而不谈,可最后究竟如何也是她自己的决定,萨菲罗斯管的太多,她倒是无所谓,可波塞冬未必容得下他。   若说在萨菲罗斯和波塞冬之间选……或者正是让萨拉尔不愿去面对的局面,哪怕再不甘心,萨拉尔也不得不承认,波塞冬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为无论波塞冬对谁下手,她可以翻脸可以绝情,却永远无法对波塞冬下杀手,当然,她也打不过他。   所以微一停顿,萨拉尔试图用中肯的语言表达她的立场:“一生漫长,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犯错?并非一次错误就能全盘否决一个人,萨菲,我若是做出了选择,也必然不是因为犯错与否。”   犯错与否是一回事,原谅与否却是另一回事,萨菲罗斯这样想着,碧色瞳孔掠过一丝冰冷的不以为然,但他也听进去萨拉尔隐晦的劝告,不无事生非就好,不过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绝对不会手软!谁叫形势比人强,想要可持续发展,就只能暂时示弱。   波塞冬漫不经心的应对着萨菲罗斯的情绪,他才不会在意别人的心思,听着萨拉尔的解释,他似喜似忧,喜的是当初的错误似乎并非无可挽回,忧的是在那场事故之前,萨拉尔也没有全盘接受他,估计以后会更加困难……   似乎察觉到肩头上略微的气息波动,萨拉尔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想要转头去看波塞冬是否醒着,一眼看去又察觉不到异样,萨拉尔见萨菲罗斯脸上也没有任何表示,便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依照萨菲罗斯对波塞冬的抵触,没可能包庇的。   萨菲罗斯眼底冰冷而讥嘲,他突然笑开,如高岭之花瞬间绽放,远山上的冰雪被春风融化,带着凛然清冷:“我明白了。不过……请您也不要过于信任海皇陛下,有些事情,总会有知情者的。”他还记得海皇陛下那荒唐的求婚。   “我先离开了……”萨菲罗斯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把那声母亲叫出口,他是离开了,可萨拉尔还在波塞冬身边,而这位海皇陛下又明晃晃的醒着。萨菲罗斯既然不信波塞冬会给萨拉尔幸福,就更加不会相信波塞冬不会伤害萨拉尔了,若是恼羞成怒了,这里谁都拦不下——实力,说到最后还是实力的缘故。   若是海皇波塞冬不是萨拉尔的归宿,那么又会是谁呢?   萨菲罗斯记得那天珀罗普斯这样对他说,而萨拉尔之前的话语也透露着这样的信息,萨菲罗斯难免有些迷茫,他只是想让母亲幸福,是他错了吗?   如果萨拉尔真的做出了选择,萨菲罗斯再不愿也会接受萨拉尔的决定,可是现在不是还没有吗?他为什么不能帮母亲筛选?   这样想着的萨菲罗斯,心中还是有了一丝动摇……   “萨菲,你出来了?”珀罗普斯凑到萨菲罗斯身边,面色诡异,就这么平平安安的出来了?一点事儿都没有发生吗?他想象中的爆发呢?这究竟是何等诡异的走向!早知道还不如不让萨菲罗斯遮掩气息,这样就有好戏可以看了……   珀罗普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结界内部,似乎很想看到萨拉尔与波塞冬是不是打起来了……   “很失望?”银发男子冰冷出声。   “是啊……咳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珀罗普斯辩解的话语在萨菲罗斯碧色的瞳孔中消弭无形,他看着萨菲罗斯高冷的离去,内牛满面的蹲在地上画圈圈,他刚刚那是被鄙视了吗?实在是超级不幸福!   波塞冬这时候知道装睡的不妙之处了,萨菲罗斯眼中的挑衅和他仿佛抓到自己什么把柄的笃定模样实在让他看着厌烦不已,更重要的是萨拉尔对萨菲罗斯那种亲昵的态度,波塞冬说不出哪里不对,却知道萨拉尔待他果真不同。   真是惹人厌的家伙!   好吧,在海皇陛下眼底,除了萨拉尔,其他任何人都有不顺眼的时候。   说起来……波塞冬好像找到一个更讨厌萨菲罗斯的理由了——萨菲罗斯碧色的瞳孔,与那冷冰冰的气质,倒有几分神似哈迪斯……萨拉尔莫不是因为如此才对萨菲罗斯特别亲近?   于是海皇陛下果断怨念上了冥王陛下,心中琢磨着怎么之前遇到圣斗士的时候没有对冥王肉身多打几下,真是太可惜了。   至于萨菲罗斯会不会是冥王血脉?这个笑话可一点意思都没有,赫卡忒都失踪了,哈迪斯哪里来的子嗣?波塞冬也就勉勉强强承认,哈迪斯是除他外奥林匹斯第二好男神。   不过萨菲罗斯是什么血脉?这个波塞冬刚才还真没注意,不,不是没注意。   波塞冬回想着自己的记忆,再次确认不是他的错觉,萨菲罗斯气息收敛的很完全,波塞冬自然察觉不到他究竟是人类血脉还是神明血脉,但既然能被萨拉尔收下,想必身具神血,纯人类的话完全没有必要遮掩,就是不知道萨菲罗斯身上的血脉究竟来自于谁。   总不该真的是哈迪斯的私生子吧!波塞冬腹诽着,心里恍惚中掠过不安的感觉,似乎错过了什么线索。     ☆、7第317章 瞬与哈迪斯   “好孩子,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件礼物的……”梦中蓝发少女意味深长的盈盈笑语,惊醒了瞬。   正是夜半时分,瞬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眼底还残存着几分迷茫,只觉得冷汗浸湿了后背,他下意识的摸着脖子上刚出现不久却如何都无法解开的项链,望着夜空中的明月,陷入了回忆之中。   时间还要回到那日雅典娜女神暴走后,一群自称荣光战士的人突然介入了他们和海皇波塞冬的战斗,不过他们并不是海斗士,似乎是追随那位身份神秘的少女而来,打得几个青铜圣斗士措手不及。   事实上,就算有所准备,他们也无法撑过几个照面,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许该是荣光战士口中“顽强的生命力”,这样的评价,即便是性情温和的瞬,也无法接受,更不用提其他人了。   尤其当其他荣光战士袖手旁观,只有那个面容冷峻的银发男子独自对战他们几人时,屈辱感更甚,当然瞬也不知道荣光战士等人除了看戏外,也被萨拉尔要求守护结界的事情。   再后来,萨菲罗斯制服了他们,结界中雅典娜暴动的小宇宙突然消失,只有若有若无的联系才叫他们确定城户纱织性命无虞,荣光战士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可在场的苏兰特却绝非善茬。   直到那蓝发少女抱着昏迷的城户纱织出来。   那画面怎么看怎么有点怪异,身为男性的波塞冬空着手,倒是让身材娇小的萨拉尔做着苦力。   波塞冬面色不渝的盯着萨拉尔怀中的城户纱织,就算知道萨拉尔不吃力,可也不代表不用力啊!明明他都说他提着这个女人了,萨拉尔竟然拒绝了,他就那么不可信嘛!   对于波塞冬的别扭,萨拉尔除了无奈抿嘴轻笑外,没有其他的表情了,波塞冬虽然不至于把城户纱织扔出去,但也绝对不会像她一样,用神力调养城户纱织近乎崩溃的身体,萨拉尔记忆中同这位智慧女神相处的还是挺愉快的,自然不会吝啬这点小事。   结界外,只有苏兰特一人守着,荣光战士走的倒快,波塞冬略微挑眉,没有趁这个机会问出萨菲罗斯的身份,海皇陛下多少有点在意,但萨拉尔在身边,这种小事似乎也没什么好关注的。   “见过陛下,见过萨拉尔殿下。”苏兰特腰间别着他的笛子,心情颇好的问候着两位上司,萨拉尔女神总算出现了,陛下应该能转移注意力顺便不那么阴阳怪气了吧?虽然苏兰特表示真心不嫌弃上司脾气不好,但能过的舒服点没理由不期待。   萨拉尔冲着苏兰特点点头,抱着城户纱织走向了瘫软在地的几个青铜圣斗士。   说实话,这些青铜圣斗士眼中的不甘与怒火实在攻击力有点低,萨拉尔就自然而然的把这忽略了。   “雅典娜就交给你们了,她的身体需要休养。”懒得理会圣斗士和波塞冬之间的恩怨,若是他们把仇记在她和荣光战士身上,萨拉尔也乐意奉陪,她若是出手自然有分寸,就算真的重了,她就不信雅典娜会因此同她翻脸。   不是所有的神明都同她一样眷恋人类的,就算是雅典娜,同情心也有限,而与永生的荣光战士不同,圣斗士可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哪怕雅典娜有深厚的感情,也是冲着圣斗士这一个集体的存在,而非某个人。   “我同雅典娜有旧,这一次就先放过你们,不用再来海界了,专心准备这一次的圣战即可。”虽说起因是波塞冬的不对,可萨拉尔终究是神明,如何会在青铜圣斗士面前落下波塞冬的面子?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说波塞冬不好。   萨拉尔没准备说明自己的身份,不过目光在瞬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她明显能察觉到冥王哈迪斯还没有到觉醒的时候——萨拉尔也查过荣光战士留下的圣战记录,再加上她记忆中对这位长兄的理解,当真是圣战不到了不得不出面的时候,才慢悠悠出来混个过场的懒散兄长。   如果只是萨拉尔自己的话,自然不急于一时,可是想到如今孤身随她回来眼巴巴见父神的伊菲忒墨尔,萨拉尔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多管闲事的,相信哈迪斯哥哥觉醒后也不会怪她的,毕竟赫卡忒没事,他还多了个女儿……   仿佛记忆中这位兄长大人有点萝莉控的倾向,偶尔会忍不住戳着那时年幼自己的小脸,只是后来性情越来越内敛,连这点爱好都戒掉了,如今有女儿给他随意玩,应当会高兴的吧?   萨拉尔冲着瞬一笑,随手设了一个幻境,虽然不精通,但对于擅长水系神力的神明来讲也不算难事,不过精致与否的区别罢了。   萨拉尔摘下自己脖间的吊坠,那里有萨拉尔与伊菲尔的合照,虽然很舍不得,但伊菲忒墨尔就在这里,想要多少没有?萨拉尔很讲究可持续发展战略的。   自然也不能这么轻易送出手,吊坠套入瞬的脖间时被萨拉尔覆上一层伪冥力,说起来还是来源于当年那一丝冥王的祝福,冥力的存在更有助于唤醒哈迪斯沉睡的灵魂,当然想到圣斗士同冥界的恩怨,萨拉尔还是在外面套上一层自己的神力,总归是为防哈迪斯以外的人打开这个吊坠,看到里面的照片。   不过自然防不了波塞冬这种级别的BOSS,但想必海皇陛下也不至于无聊到这种程度。而当吊坠被触动时,萨拉尔也会有所感应。   “好孩子,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件礼物的……”无视了瞬不安的表情,萨拉尔笑意盈盈,隐下了后半句话——对吧,哈迪斯哥哥?   瞬是被星矢扯回神的,片刻之前的事情,仿佛就是幻觉,因为没有一个同伴对他提出质疑,他们踉踉跄跄的走着,海界的人自然不会好心到送他们回去,重伤的几人还带着昏迷不醒的城户纱织……   身后传来海皇波塞冬抱怨的声音,让瞬诡异的觉得波塞冬是在向那个叫萨拉尔的女孩撒娇,不过这么惊悚的可能性,应该是他多想了吧?就是不知道,那个萨拉尔,究竟是哪位神明?竟然和海皇波塞冬关系这么好,又和雅典娜女神有交情。   瞬不知道该愤恨还是感激萨拉尔的出现。   脖子里冰凉的触感让瞬凛然一惊,刚才那……不是幻觉?   瞬下意识的想要扯断链子,可连自己的脖子都要勒断了,项链也没有断裂的迹象,而瞬却能察觉到他的手逐渐失去了生机……骇得瞬马上松手,却依旧调养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不知萨拉尔真正用意的瞬变得心事重重,项链上的诡异更让他不好与同伴们商量,虽然几个人性格各异,可交情却是实打实的过命,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也未可知。   好在项链只要不去动它,一时之间瞬也瞧不出什么危害,这段时间他都在独自寻找解决办法,圣战在即,若是再无法解决,他或许要寻求黄金圣斗士的帮助。   不过……那位萨拉尔女神出的手,怕是黄金圣斗士也无计可施。   瞬出神的想着,心事重重,多日的不安使得他精神并不是太好,没多久睡意再一次袭来,瞬重新闭上眼,很快入睡。   明月氤氲着柔和的光芒,高悬在夜空之中,仿佛交相呼应一般,瞬脖间的吊坠也散发出盈盈幽光。   蔚蓝的神力突然弹出,不大不小放出一个遮掩气息的结界,吊坠上浅淡的黑雾朦朦胧胧渗透到瞬的身体中,肉眼可见的最大变化便是那从发根起扩散的漆黑墨发。   回到了久别的梭罗庄园,在房间中浅寐的萨拉尔睫毛微颤,终究没有睁开眼睛,只不过翻了个身,嘴角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直到头发全部变黑,又过了好一会儿,沉睡的瞬眼皮动了动,仿佛正在做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缓慢的睁开了漆黑的瞳孔。   没有任何情绪的冷漠寂静,深邃悠远,带着尚未回神的空洞幽冷,仿佛笼罩着海洋的夜空。   冥王哈迪斯!   明明是同一张脸,不过发色眸色一换,也说不上剧变,然而内里高贵的灵魂苏醒,却与瞬迥然不同。   冥王陛下初次觉醒,还需要一些适应时间,若是萨拉尔在这里,只怕要称赞这位兄长大人的定力十足,雅典娜未觉醒且不说,毛躁的波塞冬初次觉醒时可不闹得惊天动地?也就是冥王哈迪斯,不咸不淡,就好像一次普通沉眠后的苏醒。   果然人是需要对比的。   “萨拉尔……”哈迪斯寂冷的瞳孔映着蔚蓝的结界,恍惚间仿佛折射出几分柔和的暖光,他并没有瞬的记忆,却不妨他知晓这结界来自于阔别三千年的妹妹萨拉尔。   总归无事就好。   三千年时间,足够冥王陛下变得更加内敛深沉,孤寂死气,也因此,这样的大喜也无法让他如同几千年前还能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不过若是此时此刻自由女神身在此处,想必冥王陛下也不会吝啬一个上扬的弧度。   很快,冥王陛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脖间的吊坠上,上面透着萨拉尔留下的冥王祝福的气息,可知这个妹妹有什么讯息留在吊坠上要告知他。     ☆、第318章 冥王的心王绪   “啪嗒”一声,弹簧跳动的声音在深夜中尤为清晰,而脸色一直古井不波的冥王陛下在看到吊坠内部时,难得出现了错愕的情绪。   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吊坠中并没有任何的机关和秘密,当真只是人间最最普通的一件挂饰,只不过萨拉尔不愿让别人看到这其中的内容,才设下了结界。   但这并不是让冥王陛下失神的真正原因。   哈迪斯失神的望着吊坠,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屏住了,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   冰冷的手指带着本不该出现的颤抖,触摸着吊坠中小小的照片,少女与女童头挨着头,笑起来的模样动人至极,那蓝发蓝眸的少女正是失落了三千年的他的妹妹,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若仅是如此,本不该引起冥王哈迪斯的失态。   照片中黑发碧眸的女童,带着天生的矜贵与清冷,这时候笑起来倒是多了几分调皮的孩童气息。   黑发碧眸……   冥王哈迪斯心绪起伏,波动极大,只因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他的后裔!是他和赫卡忒的血脉!是冥界最尊贵的小公主!   伊菲忒墨尔!   哪怕不曾打过照面,血缘天性已经足够冥王陛下知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的名字。   萨拉尔无事,赫卡忒无事,而他多了一个女儿,却流离在外。   奥林匹斯诸神亲缘淡薄,却并非毫无牵绊,尤其像哈迪斯这种万年闷骚萝莉控宅男,突然多出了一个不在预期中的血脉……而无论哪一点,伊菲尔都戳中了自家冥王爹的萌点。   “伊菲尔……”哈迪斯周身氤氲的冥力激烈的跃动着,浅薄的蓝色光幕在空中摇曳,显然逼近临界点,而哈迪斯的脸色更显凉薄,显然也不是很好受。   雅典娜虽有女战神之称,与几位王者还是有点距离的,况且这一世她还小,没有到觉醒的时机,就不做对比。   波塞冬与哈迪斯虽有差距,实力也终究在一个层面上,虽然波塞冬在察觉到萨拉尔的归来后强制觉醒了好几次一直折腾,可好歹也让身体适应了神力,冥王陛下强大的自制力使他初次觉醒无声无息,但并不代表他就一点事都没有,从另一方面讲,他也算是被萨拉尔强制唤醒的,此时情绪再来一个波动,说难受都是轻的。   也是哈迪斯的忍耐能力强,但再能忍也无法忽视人类身体的极限。   萨拉尔既然能从容留下讯息,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事,波塞冬想必也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而有萨拉尔在,哈迪斯并不担心伊菲忒墨尔的安危,此时此刻,说不定伊菲忒墨尔正在自由女神神庙处于荣光战士的保护之下,又或者,萨拉尔将她交给了修普诺斯与塔纳托斯这对兄弟保护……   哪怕未曾谋面,无法陪伴伊菲尔成长,在这一刻,已经成为冥王陛下心中说不出的遗憾,而在知晓她的存在后,却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此时保持清醒已经是哈迪斯最大的努力,身上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令人战栗的疼痛,更何提从容离去?若是以神力呼唤冥界属下,别说要费多久时间,先要被哈迪斯并不放在眼中的几个青铜圣斗士给掀飞。   况且这身体的原主人瞬的灵魂尚存,压制他的清醒也是需要力量的,这也是哈迪斯此时此刻最大的劣势所在——朱利安是波塞冬的转世,而瞬却只是哈迪斯的借宿肉身,力量无法得到贯通,也无法留存,记忆更不能共享……   灵魂的强大,肉体的孱弱,饶是冥王之尊,也无法改变事实,而若是直接舍弃这个身体放弃圣战回归冥界……此时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伊菲尔固然重要,但一直以来的筹谋也不能毁于一旦,更何况若是伊菲尔的存在被发现了,哈迪斯回归神体到完全苏醒这一段时间,伊菲尔的安危无法得到保障。   连萨拉尔与赫卡忒这两位身手不弱的女神都会出事,哈迪斯又如何会将希望寄托在微茫的可能性上?   “伊菲尔,父神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清冷的容颜有着难言的柔和,哈迪斯留恋的看着吊坠上的照片,最终狠了狠心重新将它合上封存好,安静的躺下来归于沉眠,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像过往一样无所谓,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自动清醒,而是努力的,如同之前的波塞冬一样,为早日苏醒做准备。   床上的男子褪去黑色的发,瞬安静的躺着沉睡,什么都不知道。   梭罗庄园的房间里,萨拉尔再次翻了个身,微颦着眉,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浅浅叹息,看来哈迪斯哥哥的情况也不怎么乐观啊……   圣战,这一次的圣战,究竟是凑巧还是不凑巧呢?   萨拉尔隐约觉得波塞冬他们似乎有什么计划,不过刚一透出口风,波塞冬就顾左右而言其他,显然因为三千年前的事情心有余悸,萨拉尔那叫一个气啊,她记忆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三千年前的账还没和波塞冬算呢,他还好意思把事情瞒着她。   只是萨拉尔气归气,终究没有轻举妄动,否则有心人想要伤害现在的海皇,冥王以及智慧女神,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她宁可在心中多抱怨几下,焦躁的原因也是此时眼前并没有可以前进的目标,仿佛需要做的事情都在遥远的未来而非当今,她茫然无措的蹉跎着时光,自然心急如焚。   这样一来,萨拉尔倒有了心思去见见穿梭世界时认识的诸多旧友,只是想到心中已经积压了许多不满的波塞冬,饶是萨拉尔向来任性,也有了一点心虚,底气十分不足。   好像在别人面前,她都是说话算话的,却不知道放了波塞冬多少次鸽子,当真惭愧。   萨拉尔觉得自己果然被宠坏了,但若波塞冬只是她的兄长,她自然会像在哈迪斯面前一样做一个乖巧的妹妹。   总是纠结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既然想到了那些旧友,萨拉尔不得不想到另一个重要的人物——路西法。   她在这个世界失踪了三千年,就算有不同的时空流速也没有那么夸张,所以在第一次苏醒前,她究竟昏迷了多久?   以萨拉尔如今的眼界,自然不难看出那个世界与自己的本源世界是一个层次上的,而路西法作为第一个捡到她的人,想必早就得到了什么线索……只不过她一直没问,那个恶劣的家伙也没兴趣说出来。   倒也奇怪,哪怕神界的记忆恢复了不少,关于波塞冬的寥寥无几,而萨拉尔曾经前往异界的经历也几乎没有印象,否则萨拉尔应当能从过往的记忆中找到一些线索。   只不过,明明露出了那么多线索,还刻意抹去她的记忆,主导这一切的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萨拉尔静静的想着,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蓝发的自由女神突然眉角一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古怪动静,面色奇异的从床上起身,突然打开了房门。   “萨拉尔,早上好。”门口的蓝发少年猝不及防的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的招呼道,这种完全不符合画风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海皇陛下您的阴郁高贵冷艳邪魅呢?不要突然走那几个青铜圣斗士的阳光风格,一点都不合适,真的。   萨拉尔面无表情望:“你一直在这里?”   也是刚刚才察觉到一丝波动,她很有理由怀疑这个家伙在她房门口守了一晚上。   就算是海皇陛下,也不能无视如今人类身体的健康好嘛!   不过……萨拉尔略微走神,当初没有远离这个双生兄长独住一栋楼是失误没错,但选择和波塞冬住对门的房间还是很靠谱的,否则此时此刻波塞冬应当会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了……   当然以海皇陛下如今的实力想要出现在阳台上自然不是问题,不过这种不要脸的行为萨拉尔果断不能容忍,所以说这个家伙一直踩在她的底线上,让人哭笑不得。   波塞冬装无辜:“这个时间点萨拉尔你该起床了。”所以他是来叫双生妹妹起床的。   如果她的房门口没有波塞冬设下的隔音结界,或许她会更相信一点。   这么痴汉的行为……她完全无话可说!   萨拉尔转身,也不理会波塞冬,径自到盥洗室洗漱去了。   要么邪魅冷酷狂霸拽,让她怎么看都不顺眼,只想转身走人,要么卖萌卖蠢卖无辜,她看了还是不顺眼,手痒想动手,这种双生哥哥,谁能告诉她究竟怎么攻略?   似乎她已经攻略下来了?好吧,换一个词,怎么样才能让波塞冬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萨拉尔当然知道这是波塞冬不安心的表现,她好像前科也不少,但每在这时,她还是忍不住虚脱的问自己——这样的双生兄长当恋人真的没问题吗?   果然还是不能心软吧!     ☆、第319章 精分的海分皇   我们亲爱的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殿下,横行神界无往不利,哪怕三千年前意外失落,也无损她的尊贵,却在最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水深火热,阴阳怪气。   嘤嘤嘤嘤……萨拉尔内心留着宽面泪,深切反省自己之前把波塞冬当痴汉的想法——双生兄长是一位精分蛇精病怎么破?   似乎一切从那一天早上被逮住在门口逗留的波塞冬露出那个阳光灿烂的微笑时就变得古怪,萨拉尔看着镜子中表情崩溃的自己,在外的高冷形象快坚持不住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她现在真心想跑路,但却知道除非一辈子躲着波塞冬,否则这事是断断没完的,然而她更不可能真的再不见波塞冬,所以?忍吧!   “萨拉尔,该吃饭了。”   彬彬有礼的敲门声响起,听着波塞冬温和的声音,萨拉尔不自觉的一抖,双手默默把扭曲了的面容揉回正常形态,才深吸一口气应道:“我知道了。”   #论攻略萨拉尔的最好方法#   这是海皇陛下近日热衷研究的课题,并把萨拉尔折磨的欲仙欲死,显然是萨拉尔一直以来的裹足不前刺激到波塞冬了,谋定而动,波塞冬决心寻找让萨拉尔更喜欢他的方法。   波塞冬知道萨拉尔并不讨厌自己,但直到现在他和萨拉尔还没有修成正果,波塞冬自觉他已经尽力了,奈何另一位主角不配合,思及萨拉尔这么多年的被动,果然还是需要萨拉尔主动一点才是。   波塞冬没打算用逼迫的手段,这只会让萨拉尔离他越来越远,他选择另辟蹊径——改变自己让萨拉尔更喜欢他。   不过对于萨拉尔来说,绝对就是一部心酸的血泪史不解释。   波塞冬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缺点,但奈何萨拉尔就是不愿意给他好脸,海皇陛下才不愿意承认自己嫉妒冥王哈迪斯在萨拉尔心中的地位呢!虽然哈迪斯已经有了赫卡忒,但在波塞冬心中的威胁性没有丝毫下降,因此波塞冬很认真的思考着——难道萨拉尔就看中了那张死人脸?   而虽说萨拉尔对宙斯的花心风流很不满,但事实上,她同宙斯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露出笑容,宙斯那个家伙整天就知道卖弄风骚,萨拉尔应该不会喜欢这一款吧?海皇陛下内心咬着小手绢,求get宙斯取悦萨拉尔的技能啊!   话说回来,萨拉尔似乎对赫菲斯托斯也很欣赏啊,和修普诺斯靠的太近了有木有,还有那一个两个三个深得她心的荣光战士……波塞冬历数萨拉尔接触过的诸多男性,心中的醋海要翻了天,最终决心玩角色扮演play,就不信没一个萨拉尔喜欢的!   但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萨拉尔真因为波塞冬的“改变”而爱上了那样的性子的话,小心眼的海皇陛下对无辜中枪的被模仿者肯定会下黑手——不过就冲着这样精分的海皇陛下,萨拉尔怎么都不会脑残的犯抽。   阳光型,冷漠型,淡然型,寡言型……   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发现兄长大人又精分了怎么破?   完全胃疼求救无门,萨拉尔想要叫他恢复正常,波塞冬就睁着幽蓝的眸子望着她,分明是无声逼迫萨拉尔达到目的,他不就是想叫她那什么嘛!   萨拉尔有自己的思量,不愿服软妥协,更认定了时机未到,因此她无法理直气壮的制止波塞冬的行为,虽说有些神经质,但无法否认的是,他在讨她欢心。   所以说,真是太伤脑筋了。   今天走的是温和绅士风吗?萨拉尔对上波塞冬的眼睛,心中默默的吐槽,可是炙热的眼神一点都不收敛完全不符合画风好不好!   而且……这样的波塞冬,让萨拉尔一点都不习惯,就好像,同她朝夕相处的,不是亲爱的双生兄长,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该说演技get满分吗?唯一让萨拉尔熟悉的就是那双不曾改变的眸子,但萨拉尔又并非时刻能抵挡住那眼中的感情。   波塞冬彬彬有礼的走在萨拉尔面前,温和的礼仪让他失去了往日骄阳一般的侵略性,动人心魄的邪肆狂妄也藏在俊美无俦的容貌下,这种感觉实在让萨拉尔太不适应,她觉得,她大概还是喜欢真正的波塞冬。   喜欢他永远深情望着她眼中只有她的模样,喜欢他理所当然的霸道,喜欢肌肤相亲时的温热……自然,她不喜欢波塞冬的禁锢,不喜欢他的太过痴狂,不喜欢他将生命视为无物的残忍,可若波塞冬当真完美,萨拉尔想,她大约也无法真正的亲近波塞冬吧!   便如塔尔塔罗斯,在她心中可以是神,可以是魔,只能仰望却无法接近,甚至连一丝亵渎的念头都不敢有——纵使她眼中只看得到他,又有什么乐趣呢?当然,此时的萨拉尔并不记得塔尔塔罗斯,所以她想到的是冥王哈迪斯,她敬他为兄长,却仅从记忆中就能够判断,就算没有波塞冬,她也不可能同哈迪斯产生任何的火花。   波塞冬的热烈固然会将她推远,哈迪斯的冷淡却绝不可能拉近爱情的距离,也难怪当初的萨拉尔那么八卦哈迪斯究竟怎么会和赫卡忒在一起。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飘远,萨拉尔不知道该不该拉回来,继续乱想她就要开始思考和波塞冬在一起之后的种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回神的话……不就要被现在的波塞冬那样作态摧残了?   当真是进退不得,而服软的后果……相当于最后一层膜捅破了,固然没到最后一步也相差无几了,萨拉尔还不愿做下这样的承诺。   若是当初……若是当初她没有遇到袭击直接同波塞冬成婚,现在也不用这样为难了,其中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记忆。   还有她发现的那些线索,那个关于执念的可怕猜测……   感谢神明强大的胃动力,萨拉尔虽然吃的艰难,还是把早餐完美的消化了,约莫梭罗家的记忆挺美好的,波塞冬目前还算满意这个人类身份,依旧勤恳的经营着这个家族,于是这个上午应酬去了。   萨拉尔“拍案而起”,第一个反应就是出走希腊,投奔日本的表哥宫崎耀司,虽然很大可能性波塞冬召来海水淹了这个岛国,但日本确实是萨拉尔目前最想去的地方。   不见见宫崎耀司,不见见浅井慕夏,就算周游世界都有点不安生,顺便还能观察一下雅典娜和哈迪斯的觉醒程度。浅井慕夏有前世的友谊牵绊,而相识宫崎耀司时,萨拉尔可是孩童身成人心,能这样挂念宫崎耀司可见这位年轻黑龙本人的魅力了。   如果要萨拉尔自己总结的话,除却宫崎耀司本人的气质让他有点儿移情作用外,大约是因为她把宫崎耀司又当儿子又当兄长对待,幼年失怙的宫崎耀司算是萨拉尔看着长大的,而宫崎耀司又对这个表妹多加看顾,虽然这个解释是有点荒谬……但想着波塞冬各种邪肆冷酷拽,对上宫崎耀司也是少有的好脸色,萨拉尔觉得自己这么随和的人的态度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打了一个电话给宫崎耀司后,萨拉尔顿时改变了主意,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包袱款款的跑到了爱琴海边的古堡上。   此时的宫崎耀司并不在日本,而是很巧的也身在希腊,如果萨拉尔没有打电话,等手头事了,过几天宫崎耀司也会来梭罗家拜访。   原来正值白虎门门主赫尔莱恩的生日,虽然赫尔莱恩向来清冷,也极少踏出白虎门,但这并不代表他本人的地位能够轻忽,每一场宴会都是交际的好时机,也是势力重组的预兆,赫尔莱恩不喜麻烦,也不会主动打破这样的规则。   萨拉尔已经许久没有涉入梭罗家的事情了,什么宴会应酬也全移交给了波塞冬,所以这件事她也才知道,而波塞冬也会出席这场宴会,不过自然,这是明天晚上的安排。   想到精分的海皇陛下,找到借口跑路的萨拉尔不再犹豫,再留下来她一定会疯的,于是心中默默的为再次无辜中枪的年轻黑龙划了一个十字,能者多为嘛!   她这是连一夜也不愿意等了,也顾不得波塞冬知道后会是什么脸色,虽然波塞冬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但这段时间萨拉尔都自觉留在梭罗庄园,难不成她是M体质?没有借口就出门放风觉得好心虚……   宫崎耀司无语的看着萨拉尔出现在他面前,算了一下时间,应该是挂下电话后马上赶来的吧,这么短的时间,感情再好,年轻的黑龙也不觉得这个表妹会想念他到这个地步,于是嘴角带着惯常的温润笑意,宫崎耀司半是关心半是戏谑的开口:“朱利安又怎么了你?”   对于这对弟妹之间的别扭重重,宫崎耀司从最初的关心担忧到纠结无奈,直至如今进化成为看戏不解释,萨拉尔瘪着嘴盯着宫崎耀司,耀司哥这么腹黑征十郎造吗?     ☆、0第320章 白虎门宴会   哪怕被宫崎耀司看好戏,萨拉尔这一次也只能生着闷气不做解释,她和波塞冬之间的恩怨纠葛,实在不是能轻易捋清的,在宫崎耀司看来只是失去双亲后亲密过度的双生兄妹情,又如何会想到别的方面去?   萨拉尔想,若是没有神明的记忆,或者她和波塞冬谁都不会走出那一步,只能说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了。   不过真要说阴差阳错……倒也未必。毕竟因为圣战,波塞冬是必然要觉醒的,而梭罗家又本来就是为了海皇转世而存在的家族,如果真要追根究底,还要回溯到她为什么会成为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会成为波塞冬的妹妹。   “弥西亚?弥西亚?”宫崎耀司说了几句话,见萨拉尔仍然犹自出神,不由得失笑,明明心思都不在这里,还要打着探望他的旗号,宫崎耀司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位表弟对他的脸色,这对兄妹,一个拿他当挡箭牌,一个把他当出气筒,宫崎耀司也听之任之,只能说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啊?耀司哥你刚才说什么?”萨拉尔正沉思自己会从简单成为萨拉弥西亚的记忆和缘由,自然没有注意听宫崎耀司说了什么,不过她也知道,这会儿闲聊的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分神并无大碍。   “要不要我告知一下朱利安你在我这儿,免得他着急。”虽然知道波塞冬一定掌握着萨拉尔的行踪,但这是态度问题,又不是萨拉尔同波塞冬闹翻了需要他帮忙隐藏行踪,宫崎耀司挑了挑眉问道。   萨拉尔显然有几分纠结,她哀怨的注视着宫崎耀司,也知道波塞冬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但是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和知道他可能随时过来,感觉毕竟不同,所以破罐子破摔道:“你打电话吧,反正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就好……反正明晚赫尔莱恩的宴会我也会出席。”   所以这个不见人的截止日期是一天吗?能让萨拉尔说出不想见人的话可见不是小事,但就一天的时间,应该严重不到哪里去,所以宫崎耀司摸摸自己的良心,果然是太好奇了吧!这对兄妹永远能闹出让他怎么都想不到遇见就无奈的事情来。   “电话我去打,朱利安来不来我可控制不住。”宫崎耀司这话说的很不负责任,不过鉴于他是一位爱护妹妹的好哥哥,这件事还是会尽力而为的。   果断为自己的人品点赞!   大约波塞冬也知道过犹不及,心中又给宫崎耀司狠狠记上一笔,但终究放了萨拉尔一条生路。   萨拉尔同宫崎耀司聊天时,难免提及了伊藤忍和东邦,宫崎耀司咋舌于当初波塞冬狠辣的手段,毕竟东邦回到家族时的表现完全变了一个人,成功者当了所有继承者的靶子,失败者仍然不死心的争权夺利,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几个家伙之前关系明明很好,却没有任何联手的打算,就算有也算计重重。   再看伊藤忍,虽然看在双龙会的面子上波塞冬没有立刻算账,但这几年的动静下来,宫崎耀司若是不知道是波塞冬的手段也未免太愧对双龙会黑龙这个职位,伊藤忍已经不再是双龙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并且脱离了伊藤家族,日子绝对算不上好过,后来被波塞冬算计送到了展令扬身边,简直惨不忍睹好吗?   展令扬一方面利用伊藤忍一方面又腻味他,展初云更是看着伊藤忍各种膈应,宫崎耀司出手帮了几次后也就死了心,那种对伊藤忍的朦胧感情终究泯灭在伊藤忍对展令扬的剖白中,只是想起这个昔日搭档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怜悯。   “黑帝斯,好久不见。”萨拉尔笑眯眯的扑到了白虎门的镇门之宝黑帝斯身上,抚摸着黑帝斯柔软的皮毛心水的不得了,眼中也散发出不怀好意的光芒来。   似乎察觉到萨拉尔潜藏的恶意,黑帝斯委屈的呜咽一声更加顺从起来,萨拉尔还小时黑帝斯就因为她身上的气息而亲近她,如今萨拉尔恢复了神力,黑帝斯更加敬畏了。   “乖孩子。”萨拉尔揉揉巨大的虎头,手中打出一道浅薄的神力滋润黑帝斯的身体,让黑帝斯惬意的露出下颌任萨拉尔抚摸,赫尔莱恩同宫崎耀司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静静的站在阳光下,两位典型的西方帅哥和东方美男站在一起,简直不要闪瞎人眼。   “赫尔莱恩,生日快乐!”萨拉尔给了这个冰冷沉默的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赫尔莱恩不善言辞,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不得不说,在梭罗家最困难的时候,是他默不作声的帮助着他们兄妹,比起波塞冬,这个兄长明显更加可靠。   “多谢。”看着昔日的女童如今成长为妙龄少女,赫尔莱恩心中也难免有点古怪的感觉,硬邦邦的答谢着萨拉尔的祝福,他和宫崎耀司短暂交流后的共同认知就是比起波塞冬那个鬼畜,萨拉尔不知道可爱了多少倍!   约莫是有外人在,姗姗来迟的波塞冬变得正常了些,这让萨拉尔不由得松了口气,等晚宴开始的时候,也不往波塞冬宫崎耀司那一堆凑,而是找了个角落享受美食——所以说认识大BOSS开后门就是幸福有木有!萨拉尔直接从白虎门的副手肯和那瑟西斯手中拿到了菜单并且言辞恳切的请求赫尔莱恩换菜单,基本上都是她喜欢吃的好幸福!   更幸福的是神明体质怎么吃也吃不胖,而只要她想,根本不会有吃饱的困扰,果真是吃货的福音。   当然介于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存在感再低,萨拉尔还是收敛了点,她可不想别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人家就算是神明也还是软萌妹子好嘛!   算起来萨拉尔已经两年没出现在社交圈了,就算出现也只是惊鸿一瞥,哪怕波塞冬一如既往的活跃,还是有不少人都遗忘了她的名号,手段狠戾的梭罗小姐在记忆中渐渐淡去,因此就算有人注意到了萨拉尔,也鲜少有人认出萨拉尔的身份来。   自然是有人想要从萨拉尔身上找到点存在感,不过通常这样的人才刚开口几句,就会被人礼貌的“请”走,而萨拉尔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恍若不觉。   没办法,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继续过上平静的生活,还是不要让小心眼的波塞冬记恨上,把宴会变成腥风血雨的起点,这一点双龙会和白虎门达成了共识,毕竟就算最后的赢家是自己,长时间的操劳也够折腾人的。   东邦也有人随着长辈出席,看到波塞冬与萨拉尔时脸色顿时阴沉,但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们无法做出任何挑衅的行为,萨拉尔表示,看到他们不幸福她就开心了。   所以就算目光再愤恨也无法对她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萨拉尔暗自偷乐的时候并不知道,有点儿不大不小的关于她的麻烦事找上了波塞冬。   已经说过,并不是没有人认出萨拉尔,或者记得萨拉尔的存在不过不知道萨拉尔就在这个宴会上的某些人,打起了萨拉尔的主意。要知道梭罗家的这对双生子可不是秘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给波塞冬送人,而在大家族中,除了特别出众的女性,大部分女子最终的归宿都是联姻,萨拉尔这几年的销声匿迹,自然引起诸多遐思,也难怪会有人异想天开。   一波又一波的人对波塞冬提出了联姻的提议,委婉的则是“相处相处”,波塞冬的性子若是能忍才怪了!若只是对萨拉尔心生爱慕,只要萨拉尔没有感觉,以波塞冬眼高于顶的态度是不会同眼中弱小的凡人计较的,毕竟就算是他自己,也有无数海仙女爱慕,难道要一个个杀掉不成?   但并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来到他面前诉说着对萨拉尔的觊觎,波塞冬的脸色愈发阴沉,眼看着鬼畜又要发作,宫崎耀司焦头烂额的把这个表弟拉走——好歹在人家赫尔莱恩的地盘上,收敛点好吗?   萨拉尔这时候还不知道降临到她头上的这事,怎么看答案都是no啊,再说这些年看下来,所谓的天之骄子也就东邦这档次,品味是要有多低?好在由于种种原因,萨拉尔并没有被太过打扰,等这场宴会后估计又要步入神隐,有什么事全轮到波塞冬头痛。   当然,海皇陛下甘之如饴就是了。   不过宴会过后,萨拉尔的日本之行依旧告吹,因为圣域与冥界的战争打响了,城户纱织带着她的青铜圣斗士与圣域的黄金圣斗士们汇合,迎接来自冥府的客人。   萨拉尔再次离开梭罗庄园,波塞冬想到她和雅典娜哈迪斯之间的交情,只道萨拉尔又要做好人,藏在自由女神神庙中看戏,撇了撇嘴,心知她想要避开自己,再加上他自己被宴会上的事情弄得心火旺盛,也就决定暂时大度的不理会萨拉尔的潜逃了——反正她没跟着宫崎耀司跑日本不是?   话说回来,海皇陛下的要求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而事实上,萨拉尔前往自由女神神庙,只是一个幌子,她密切关注着圣斗士们的动静,也不曾去见沉睡中的哈迪斯,而是在圣斗士们向冥界进发时,瞒着所有人偷偷来到了冥界的一个入口。     ☆、第321章 进击的女神   萨拉尔在冥界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但是有一个不太美妙的前提,就是她的行踪一定会被冥界的人掌握,这可和她的初衷不符——平日倒也罢了,这一次她却是有目的性的避开所有人,才特意挑选了圣斗士进攻冥界的这一个时间点。   自然萨拉尔知道圣斗士的存在对于辽阔的冥界来说不过投入水面的小石子,激不起多少波浪,但寂寞的冥界神明难得有一次娱乐,估计圣斗士打的正欢的时候,冥神们躲在阴暗处指指点点,嗑着瓜子看着好戏,对于萨拉尔来说这就足够了。   好在冥界的顶头上司冥王陛下正转世沉睡消极怠工,而她毕竟也是一位主神,稍微麻烦一点还是能做到的,谁叫她身上有当初哈迪斯馈赠的冥王的祝福,只要使用得当,在冥界遮掩气息也算简便。   确定圣斗士已经开打,萨拉尔也不再在冥界入口兀自出神,手心带着微汗,悄无声息的步入了冥界。   因为这一回,萨拉尔决定做一次很冒险的试探。   随着步伐的深入,萨拉尔逐渐偏离了冥府中心,前往人烟稀少的更广袤神秘的土地,在三岔口时萨拉尔微微停顿。   一边,是命运三女神纺织休憩的地方,虽然记忆不全,可萨拉尔对这三位好友仍然有印象,总是充满神秘说着隐晦的让人无法明白的言语,却偏生句句意有所指的模样。   【要知道,妄图改变命运,其实也是一种命运。】   拉克西丝的话在萨拉尔的记忆中十分清晰,清晰到无法遗忘,她说纠结于命运的人再愚蠢不过,而妄图改变命运,也是一种命运……   所以今日,她此行的结果也许已经注定,那么去见这三姐妹与否也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命运真的是注定的吗?萨拉尔不甘心。   【命运无处不在,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发展。】   可是阿特罗波斯也说过这样的话,那么她是否可以认为,命运包含着所有的可能性,所谓的改变命运,只是试图改变可能性最大的那一个?所以……命运还是能够改变的吧?   萨拉尔这样说服自己,却忘记了,有些事情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即使命运的道路有多条,比如生死,无论生命多么漫长,生命的终点,终究是死亡。   沉静的蓝发神明又看向了三岔口的另一边,她依稀记得那是纷争女神厄里斯的居所,她对自己与厄里斯的初识记忆模糊不全,但总归是认识的,关系应当也不错,可是……   当初发生的事情,牵扯到的神明不止一个两个,依照赫拉的性子又怎么不查探清楚,阿佛洛狄忒魔怔了,阿瑞斯虽然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反应过来,小爱神厄洛斯对波塞冬射出金箭后消失无踪……这一团混乱之中,赫拉告诉萨拉尔,源头或许是纷争女神厄里斯。   厄洛斯的失踪内情暂且不提,他也未必真的是听从阿佛洛狄忒的命令出手的,但阿佛洛狄忒最初有这样的念头,厄里斯功不可没。   萨拉尔想问为什么,又觉得时过境迁,也许在厄里斯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纷争女神本来就是一位任性的神明,她又怎么能冠冕堂皇的指责?   别说指责,萨拉尔觉得自己连伤心都没有,这一团乱麻中,除却迷蒙记忆中生死顷刻波塞冬的袖手旁观深刻入骨,其他的……真是一点情绪都没有。   萨拉尔又看向最后一条路,那是她今天的目的地——塔尔塔罗斯。   站在深渊的门前,蓝发少女扬声请求:“萨拉尔求见塔尔塔罗斯大人。”没有迷茫,没有犹疑,唯剩笃定。   她不知道神体是不是真的在这里,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了,所以她愿意赌一赌——而冒昧打扰一位上古神明,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都接受。   记忆是她的,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掌握了多少记忆多少真相,所以大可放手一试。   深渊之门没有任何反应,萨拉尔也不气馁,又将话说了一遍。   蓝发神明安静而倔强的站立在深渊的门口,盈盈蓝眸闪烁着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心思,她知道深渊的一切动静,甚至冥界的一切,都掌握在那个上古以来便沉默而强大的神明塔尔塔罗斯手中,她在这里说的话,那位深渊神明其实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也许他并不想见到她——原因可能是所谓的“时候未到”,但是他等得起,萨拉尔觉得自己等不起。   她怕一切真的无法挽回。   萨拉尔的时间虽然不少,却也不多,等到圣斗士们全部退出了冥界,她还不见踪影的话,很可能会被波塞冬发现端倪——既然当初都瞒着,那就一定有隐瞒的理由,哪怕这一切都出自于塔尔塔罗斯的意愿。   无论能否见到那位深渊神明,萨拉尔这一次如何都要证实自己的猜测,用尽所有的方法去试探去努力。   手心溢出莹莹的光,萨拉尔虚握着什么东西,那是在别人眼中什么也没有,萨拉尔却看得到,也碰得到的神秘晶体,一直以来搜集到的东西,即使在她失忆的时候也不断给她指引的神秘晶体——到底和深渊的主人塔尔塔罗斯有没有关系?   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萨拉尔依旧站在门前,又等了好一会儿,深渊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暗色的通道宛如噬人的黑洞,吹拂来幽幽的风。   究竟是她的坚持打动了这位神明,还是她带来的东西有这样的价值?   萨拉尔不做无谓的猜测,反正答案很快就能够寻到了。   深渊的一切都在塔尔塔罗斯的掌控之下,或许这位深渊神明做了什么,一条大道笔直畅通的直通幽深,至少在萨拉尔的目光所及处,皆是坦途。   萨拉尔定了定神,虽然路很长,但是有神力在,并不会觉得疲惫。   萨拉尔此行的目的之一是为了寻找神体,尽管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一点感应,可是心中的直觉却越来越笃定,神体一定在深渊中的某处封印着,也许这就是灵魂与神体的天然联系,连封印都无法切断的无形纽带。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萨拉尔终于看到了塔尔塔罗斯的宫殿,眼角恍惚间瞥到一抹金色,再凝神一望,依旧是无垠的幽深,是错觉吗?萨拉尔颦眉,看着近在咫尺的宫殿,她还是放弃了追寻,犹疑的目光在那个方向转了转,轻轻步入了大殿。   王座之上的男人依旧安静冷漠,但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不将目光凝聚到他身上,崇拜敬仰甚至为他匍匐,墨色的瞳孔带着幽深与慵懒的倦意,墨发披肩,同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黑色王袍上的火焰暗纹在这深邃的大殿中,仿佛正跳跃着燃烧着,成为唯一一抹亮色。   萨拉尔无法不惊艳这样的绝色,遥远的记忆中仿佛也有过这样的一幕,只是同深渊相关的记忆全部被封锁,萨拉尔最多只能觉得似曾相识。   “塔尔塔罗斯大人。”   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柔顺宁静,呼吸则细微的颤抖着,这位深渊神明还不曾言语,无形的气场就已经给萨拉尔带来这样的压迫——这是她面对其他神明都不曾有过的情形。   “萨拉尔,你前来何事?”低沉悦耳的声音来自王座之上,塔尔塔罗斯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萨拉尔,目光虽然清冷却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今日前来,萨拉尔是想当面谢过大人三千年前的援手……”萨拉尔垂着头盯着地面,因为心中藏着事,她没敢同塔尔塔罗斯对视。   塔尔塔罗斯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否认萨拉尔的话,他也轻易知道了萨拉尔的来意,沉声开口:“你的神体并没有修复完全,若是现在神魂融合,怕还要很久方能苏醒。”   而有塔尔塔罗斯的看护,神体的修复远比正常速度要快,当然若是萨拉尔执意,塔尔塔罗斯也不会阻拦。   萨拉尔抿了抿嘴,她来本来就不是为了要回神体,而是为了确认神体在深渊,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相信没有别的地方会比深渊更加安全了——这里可是连盖亚都不敢随意放肆的地方。   所以萨拉尔更加的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塔尔塔罗斯对她另眼相待,甚至愿意插手到她和盖亚大神之间。   而另一件事……   萨拉尔双手奉上了一直以来搜集的神秘晶体,这东西在她失忆的时候指引着她,保护着她,可却依旧神秘,不知由来。   除了她以外的人,不知为何都看不到这东西,可萨拉尔坚信,这玩意儿肯定和塔尔塔罗斯有关——当初的路西法都能看出端倪,而神后赫拉与海皇波塞冬却不行,那么更高级的神明呢?所以她来到了塔尔塔罗斯。   而封印着她,保护着她的灰色神力似乎也与神秘晶体息息相关……   萨拉尔屏住呼吸,时间突然变得尤为漫长,她终于听到塔尔塔罗斯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手中的晶体飞离。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萨拉尔。若无他事,便退下吧。”   “是,塔尔塔罗斯大人,是萨拉尔叨扰了。”萨拉尔行过一礼,脚步无声无息的踏向了门外,唯恐发出一点声音便冒犯了王座上的天人。   萨拉尔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冷汗淋漓。     ☆、第322章 就在萨拉尔离开后不久,黑色长发的女神笑吟吟的走入了神殿,向王座之上的兄长恭敬问候:“兄长大人。” 塔尔塔罗斯冷淡颔首,他的性子向来如此:“尼克斯。” 黑夜女神尼克斯道:“我听说萨拉尔来了,那个孩子还好吗?” “嗯。”塔尔塔罗斯若有若无的应答了一声,在他看来萨拉尔既然能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就不算糟糕。 尼克斯看到了塔尔塔罗斯手中的莹莹光芒,不由得双眸一亮,目光更盛:“这是萨拉尔带来的?那孩子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吗?” “我并不清楚。”塔尔塔罗斯摇了摇头,封印既然不是他下的,他自然是不怎么清楚的,不过就以萨拉尔刚刚的表现来看,塔尔塔罗斯心中多少有底,但这并不在深渊神明的关心范围内。 尼克斯也就是随口一问,她只要看到结果就行了,黑夜女神看着那微弱的光芒,眼中充满了喜悦:“这些够了没有?” 塔尔塔罗斯沉吟:“剩余的那些细小碎片不要也罢,只不过东方的那份,还需要让萨拉尔走上一遭。” “原来已经到了这程度了吗?”那一份尼克斯也知道,长久以来不曾动手也是因为怕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她倒是不介意亲自去一趟,只是她去了也没用,只有萨拉尔与塔尔塔罗斯能收集并且净化,而塔尔塔罗斯随意离开深渊无疑会引起盖亚的注意,这事情既然可以避免,自然能省则省。 “萨拉尔的神体没有带走吗?”尼克斯有些诧异。 塔尔塔罗斯微微摇头,那孩子没有多少记忆,来到这里自然战战兢兢,而塔尔塔罗斯又和体贴这个词远远沾不到边。 大约这一次尼克斯真的挺高兴的,女性的心理又更细腻些:“萨拉尔还没有离开深渊吧?神体不带走是明智的,可她的神衣和权杖还留在神体上呢!不如叫她先拿走,也能保护好自己。” “也好。” 塔尔塔罗斯颔首,声音穿梭过深渊直达萨拉尔耳边:“萨拉尔。” “塔尔塔罗斯大人?”萨拉尔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结果听到了塔尔塔罗斯的声音,不由得一怔,疑惑出声。 “你的神衣与权杖先带走吧。” 随着深渊神明话音落下,阔别女神三千年的战甲与权杖便出现在了萨拉尔眼前,带着血迹的战甲与权杖,仿佛还残余着三千年前战斗的硝烟,萨拉尔出神的看着,猜想着自己遗忘的记忆中,究竟有过怎样的交锋。 “多谢塔尔塔罗斯大人。”萨拉尔朝神殿的方向深深鞠了个躬,心念一动,战甲顿时装备到了她身上,手中的权杖给她一种同源的力量感,果然比异空间中的弓箭好用多了。 ****** “殿下?”作为从神的赫拉克勒斯是第一个察觉到萨拉尔归来的荣光战士,顺着萨拉尔的指引来到最高的山巅,望见那披坚执锐的身影,一时不免闪神。 “赫拉克勒斯。”萨拉尔没有回头,仍然迎着猛烈的山风兀自出神,想到塔尔塔罗斯交待给她的任务,想到自己这一次从深渊神明处得到的信息,总之想了很多很多。 “殿下您找回神体了?”赫拉克勒斯沉稳的脸上难免出现喜悦,毕竟众所周知,萨拉尔的战甲与权杖都遗落在神体上,而三千年来,不是没有人寻找过萨拉尔神体的下落,但都无疾而终。 三千年后萨拉尔终于归来,却意外失去了记忆,本以为失踪的神体会成为永恒的谜题,一位神明找不到自己的神体,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再定睛一看,萨拉尔如今仍然是人类的躯体,赫拉克勒斯又有些迟疑。 “没错,我的神体安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不过神体的伤还没有恢复,这当口我也不能沉睡太久,就先取回我的武器了。”萨拉尔轻声回答赫拉克勒斯的话,此次她只不过告知荣光战士自己去寻找神体让他们帮忙打掩护,而并没有说过自己的去向。 “这一届的圣战……不能就这样结束!”赫拉克勒斯一直沉默的听着萨拉尔的话,听到这句时忍不住抬头看了萨拉尔一眼,因为依照自由女神的性子,不像是喜欢掺和到这种事情里面的人,更何况圣战的双方同她的关系都不错,那荣光战士又应该站在哪一方? “盖亚大神……”萨拉尔低声呢喃着,有塔尔塔罗斯的遮掩与埃忒尔的暗助,盖亚暂时还没有发现她的归来,但这段时间终究不长,而她也不可能一直躲藏下去——她需要时间,冥王哈迪斯需要时间,智慧女神雅典娜也同样需要时间。 萨拉尔手中的幽蓝权杖尖端凝聚起幽幽的光团,微微一扬,没入了赫拉克勒斯的身体之中。 神王宙斯——可信吗? 答案早已在萨拉尔心中,蓝发的女神撩过头发,目光投向虚空,仿佛凝望着久远的记忆。 “赫拉克勒斯,你前往奥林匹斯,去见见神王陛下,然后……” 萨拉尔叮嘱着,赫拉克勒斯领命而去。 “等等。”似乎想到了什么,萨拉尔又叫住了自己的从神,“去奥林匹斯山之前,你代我见见赫拉,她会有所决定的。” 也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 因为有赫柏这个妻子在,追随的主神又不知所踪,赫拉克勒斯频繁来往于人间与奥林匹斯,也不算突兀,若是换了其他荣光战士,在奥林匹斯山上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赫拉克勒斯在人间时因为爱情而不得善终,一个战士不曾死在战场上,却因为妻子可笑的想法而被毒死,所以成为神明后他对爱情也没有多少热衷。 他更喜欢同战友们切磋聊天,为自由女神保驾护航,却没有想到,神王宙斯与神后赫拉赐予自己同他们的女儿青春女神赫柏婚姻,他又多了一个妻子。 赫拉克勒斯并不期待爱情,对赫拉又多有芥蒂,自然对赫柏的感情也是淡淡。赫柏向来懦弱柔顺,这婚姻又是她难得鼓起勇气向赫拉求来的,她没有第二次的勇气出声。 若非萨拉尔与雅典娜意外解开了赫拉克勒斯的心结,唤起他幼年与赫拉的孺慕之情,怕是赫拉克勒斯根本不会正视自己的妻子赫柏。 但无论如何,几千年下来,赫拉克勒斯同赫柏之间没有激烈的感情,却也难得如寻常夫妻一样平淡的过着日子。 “你来了。”赫柏心中欢喜,也站起身来,但她的性子这样已经是极限,也不敢随意凑上前去,盈盈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安静的注视着赫拉克勒斯。 “赫柏,你知道神王陛下现在在哪儿吗?我想秘密求见陛下。”许久不上奥林匹斯,宙斯又是一个爱跑爱玩的,赫拉克勒斯来看赫柏的同时自然也要打听一下情况。 赫柏眨了眨眼,倒也没有因为赫拉克勒斯一来就打听正事而黯然不满,对她来说,赫拉克勒斯愿意来看看她就是最好不过的了,她担忧的望着心上人,声音仍然轻轻柔柔的:“很要紧的事吗?既然要秘密求见,那你在这儿休息着,我去寻找神王陛下。” “劳烦了,赫柏。”赫拉克勒斯有些歉意,却见赫柏已经远远跑开。 没关系。 赫柏小跑着,抿着嘴微微笑开,背对着赫拉克勒斯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这是独属于她自己的甜蜜与幸福。 ****** 月光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跟随神侍来到宙斯的宫殿时正皱着眉头,不知道自家这个花心的父神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又同她有什么关系。 自从与阿波罗闹翻之后,直到现在两人的关系依旧僵持冷淡,三千年前自由女神遇袭失踪,雅典娜又专注人间的圣战,这一次更投胎转世,少了好友的陪伴,阿尔忒弥斯更显冷清。难得有点交情的珀尔塞福涅性子天真活泼,如今也成天围着赫菲斯托斯转悠,阿尔忒弥斯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不过在进入大殿前,阿尔忒弥斯还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觐见神王陛下。 “阿尔忒弥斯见过神王陛下。” 这一会儿功夫,阿尔忒弥斯瞧见了赫拉克勒斯,自然也没放过宙斯明亮的眼睛,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尔忒弥斯心中眉头微挑,很快联想到了赫拉克勒斯的另一个身份,清冷的脸上不知不觉也透出些希冀来。 赫拉克勒斯从自己的体内凝出一个幽蓝的光球,属于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的气息蔓延开来,在空中凝出一个淡淡的虚影。 “宙斯,阿尔,许久不见了。” 蓝发少女歪头微笑,她的容貌同曾经的自由女神多少有些区别,是人类而非神明,但阿尔忒弥斯还是忍不住激动的上前一步,是萨拉尔没错。 宙斯虽然之前听赫拉克勒斯说过概况,但见到安然无恙的萨拉尔仍然很高兴,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眼前只不过是萨拉尔留下的影像而非真人。 少女身上穿着她的战甲,上面的血迹与裂痕都见证着三千年前经历的那一场苦战,手中的幽蓝权杖当初还引起战神阿瑞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犯二,宙斯与阿尔忒弥斯都有些闪神。 “如今的我暂时还不能回归奥林匹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萨拉尔的影像笑着说道。 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这一天有过这样一场会面。   ☆、第323章 圣斗士同冥斗士正在冥界外围交战着,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不惜飞蛾扑火,难免让人唏嘘,只不过围观的人都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长久的生命中,什么样的人他们没见过,就算是伊菲忒墨尔,也早就被沃尔图里几个巨头熏陶歪了。 “修普诺斯,据说历届圣斗士都被关押在幽冥地狱中,我能去看看吗?”伊菲忒墨尔坐在岩石上晃悠着脚,歪头好奇道,“即使是现在,他们都一直坚持自己的信仰吗?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伊菲尔,幽冥地狱并不是什么参观的好地方。”金发的睡神目光微闪,笑着轻哄冥界的小公主,因为伊菲忒墨尔的要求,修普诺斯并没有执着“殿下”的称呼,反正说到底只是称呼而已,若是真心敬服,何必执着于口头。 见要求被拒绝,伊菲忒墨尔也没有沮丧,她只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反正这里的戏也无比精彩,只不过向来敏锐的伊菲忒墨尔似乎从修普诺斯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微妙的东西。 “那这次父神会苏醒吗?”伊菲忒墨尔轻易把目光定在了那据说是冥王哈迪斯肉身转世的瞬身上,不自觉的瘪了瘪嘴,如果不是为了见这个父亲,她就可以看到萨拉尔了,还能和萨菲罗斯一起玩…… 就算修普诺斯,塔纳托斯等冥界诸神对伊菲忒墨尔珍而重之,没有同冥王哈迪斯会面,也没有亲爱的母神赫卡忒,伊菲忒墨尔对冥界的归属感一点儿都不高,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最依赖的就是萨拉尔——哪怕这里才是她原本应该待的地方。 修普诺斯笑道:“会的,这是陛下的决定。” 金发的睡神自然没有错过伊菲忒墨尔的表情,心中的小人打着滚,当真不知道萨拉尔给伊菲忒墨尔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冥界众神齐上阵,在伊菲忒墨尔心中的地位还比不过萨拉尔一个人! 就算同自由女神是多年好友,这种事情也是不能忍的!修普诺斯才不承认自己绞尽脑汁散发魅力还比不过萨拉尔一个女神! 果然说多了都是泪……而向来稳重自持的修普诺斯把一切隐忍在心里,实在是看满地打滚犯二的兄弟塔纳托斯太丢脸了,他可不希望在别人眼里自己也是那形象。 看着圣斗士们一个个英勇就义的模样,伊菲忒墨尔真好奇他们若是知道自己“死”后会成为冥界的阶下囚,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定相当好玩,谁叫阿罗最喜欢看人堕落,不知不觉中伊菲忒墨尔也染上了这样的恶趣味。 “真想知道雅典娜女神究竟是怎么对圣斗士进行洗脑的……在这个神明隐世的时代,真叫人不可思议。”伊菲忒墨尔眨巴着眼睛感慨着,心想若是阿罗学会了这一招,就不用整天操心了……不过血族更服从于本能,同人类终究有本质上的不同。 在冥界气息洗礼下,受到本源力量的呼唤,冥王哈迪斯终于再一次醒来,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冥王陛下并没有选择马上回到自己的神体,在圣斗士们取得了惨烈的“胜利”后,哈迪斯便理所当然的控制了瞬的思想,重新回到了冥界。 这是他的国度,他的子民。 神魂得到充分的滋养,驱散了一些昏昏欲睡的疲惫感,哈迪斯独自走向了极乐净土,路上遇到的冥界子民皆向他俯首行礼。 同之前短暂的苏醒不同,这一次哈迪斯总算能拥有足够的思考空间,萨拉尔的归来他尚不知缘由,亦不知如今安危如何,突然冒出的女儿伊菲忒墨尔是如何同萨拉尔相遇,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她的母亲赫卡忒又是否归来…… 这一次圣战早已在计划之中,可这些意外频发,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接下来究竟要如何行事,并不是哈迪斯一人能够决定的。 雅典娜尚未觉醒,他的苏醒也提前了一点,不过萨拉尔既然归来,波塞冬应当没有继续沉睡,只希望波塞冬那脑子现在还中用。 萨拉尔已经成人,事实上已经不需要哈迪斯为她操心太多,波塞冬若是阴沟里翻船,哈迪斯也只会冷眼当其自作孽,冥王陛下对这个没事发疯找抽还欺负萨拉尔的弟弟意见相当的大。 不过当下更严重的问题苦恼着冥王陛下,那就是——他似乎还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 虽说神界亲缘淡薄,神明也就对生养的母神有些感情,对父神的感情就淡多了,可哈迪斯并不想他的女儿同他之间太过生疏——看多了宙斯的笑话,冥王陛下可不愿沦落到那地步。 尤其伊菲忒墨尔是他同赫卡忒的爱之结晶,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遭受了本该不属于她的磨难,而如今又不是合适的时机,哈迪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弥补这些年对伊菲忒墨尔的亏欠。 不知不觉冥王陛下慢下了脚步,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皱着眉头,碧色的冰眸泛着淡淡的苦恼…… 不过该说冥王陛下对自由女神多年的宠爱不是白费,如今也得到了回报,对于自家兄长的闷骚,萨拉尔早有预料,有心帮助这对父女培养感情的自由女神自然早有准备。 “父神。”久等冥王不至的伊菲忒墨尔跑出大殿,在远处就看到了紧皱眉头的冥王陛下,身后跟随的修普诺斯见状,拉住了想要继续追上去的塔纳托斯,捂住这个弟弟的嘴,转身离开了。 父女之间的事,他们就不要瞎掺和了。 看着小跑接近的伊菲忒墨尔,冥王陛下如同被石化了一样浑身僵硬,愣神看着照片上的真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流淌着的血液证明他们之间紧密的羁绊…… “伊菲尔……”哪怕心中再激动,哈迪斯脸上仍然是波澜不兴的冷静自持,声音始终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也难怪宙斯与波塞冬时常腹诽冥王陛下是死人脸,完全有理由怀疑两位王者是妒忌自家姐妹们对哈迪斯的亲近与尊重。 闷骚,伊菲忒墨尔不是没见过,比如马库斯,冰山,萨菲罗斯就是典型,再加上萨拉尔这个绝对的外挂,虽然伊菲忒墨尔对于哈迪斯的第一反应有些失望,但心思敏锐的她还是能看出冥王陛下面瘫脸后的无措,显然这位父神并没有表面上那样不欢迎她。 但是这并不代表伊菲忒墨尔就能游刃有余的同哈迪斯交谈,要知道这项技能就连萨拉尔也要看时机才能发挥,自由女神殿下显然对于自己没能从冥王陛下口中问出他同赫卡忒的八卦而耿耿于怀。 于是苦恼的伊菲忒墨尔就祭出了萨拉尔教给她的杀手锏,虽然伊菲忒墨尔很有理由怀疑这招的实用性,怎么看冥王陛下也不像…… 哈迪斯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跑到他面前的黑发碧眸小萝莉,在伊菲忒墨尔短促的一声父神后,她朝冥王陛下伸出了双手。 这是做什么? 面无表情的父女俩对视,两人谁也没有动弹,呆萌的表情惊人的相似,至少在暗地里围观的修普诺斯笑弯了腰,怎么也喘不过气来,亏他还好奇萨拉尔想了什么招,没有想到是这样,真是太搞笑了有木有! 塔纳托斯虽然二也不是真蠢,这个时候没有跑出去搅局,只是咬紧牙关紧握双拳,看起来似乎恨不得以身代之,陆续赶来的拉达曼提斯等人和塔纳托斯的表情相似蠢萌,几个人心中都不由得呐喊—— 冥王陛下,小公主这是求抱啊!快上! 虽然萨拉尔自幼娇宠长大,但以她的心智甚少主动求抱,更何况有波塞冬这醋坛子在,能放下萨拉尔就不错了,被提防的哈迪斯连戳萨拉尔小脸这个小爱好都要克制,更何况抱孩子? 没有过类似经历的冥王陛下严肃认真的注视着伊菲忒墨尔,看的小姑娘都有点心里发虚,她相信萨拉尔没有忽悠她,要是这招不成功,一定是这个父神太不近人情了! 虽然一直说着不在意父爱,但小姑娘难免还是有点期待的,嘴巴不自觉的撅起来,头也垂下,觉得有点委屈,手举得久了也发酸,在空中微微一颤准备放下时,哈迪斯却出人意料的弯下了腰。 咦? 看着近在咫尺的同自己如出一辙的碧绿色眸子,伊菲忒墨尔心中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小小的语气词,便觉得整个人腾空而起。 双脚无处着地的感觉并不好,伊菲忒墨尔却没有挣扎,此时的她被哈迪斯高高举起,之前还要仰视的父神低头就能看到。 小姑娘出神的望着冥王陛下变得柔和的脸庞以及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他是在笑吗?真好看。 哪怕见惯了俊男美女,伊菲忒墨尔在这一刻仍旧沉醉在哈迪斯难得的笑容之中,突然明白了萨拉尔曾经的意味深长究竟为了哪般。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父神。 伊菲忒墨尔似乎直到这一刻,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朕的伊菲忒墨尔……” 哈迪斯低沉且带笑意的声音宣告着他对女儿的承认以及宠爱,整个冥界仿佛在这一刻都为这对父女欢呼! “父神!”伊菲忒墨尔碧眸亮晶晶的看着哈迪斯,稚嫩的声音也变得真心实意,并且无比欢快,哈迪斯略微放下手臂将小姑娘抱在怀中,伊菲忒墨尔搂住冥王陛下的脖子,父女俩清淡的笑容这一刻显得无比和谐。   ☆、第324章 “好久不见了,还真是稀客。”黛绿的少女闲凉凉的讽刺着对面的女孩,漫不经心的模样与讥讽的语气似乎都说明了她对眼前来客的不欢迎。 “慕夏,别这样说话,怪不习惯的。”萨拉尔鼓了鼓腮帮子,对浅井慕夏露出讨好的笑容,她知道慕夏不是真的讨厌她,而是表达一直联系不上她的不满而已。 “弥西亚,你的果汁。”绿色长发的男人笑容柔和,目光清澈,宛如初春透过森林的第一束阳光,“慕夏其实很高兴看到你的。” “阿都!”浅井慕夏有些羞恼的瞪着绿发男子,别扭的嘟囔着,“谁高兴了……” 虽然真的是有很多原因可以解释,但失踪就是失踪,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改变事实,面对浅井慕夏的质问,萨拉尔自然底气不足。 “事实上,我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萨拉尔笑了笑,她其实也想过要不要告诉浅井慕夏自己神明的身份,但是后来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但她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图,她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罢了。 “哦,什么事?”虽然还是又冷又拽的讥讽语气,浅井慕夏的绿眸中还是染上了认真,萨拉尔并不是一个善于求助的人,能让她这样开口的事情…… “前几年,我曾听你说起过‘圣杯战争’,如果没错的话,这一届的战争就在这个冬天——”萨拉尔目光灼灼,无比认真,“我要参战!” “啪——” 浅井慕夏忍不住狠狠拍在案几上,上边的茶杯茶壶都随之震动,黛绿少女倏然站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萨拉尔,绿色的眸底仿佛跳跃着愤怒的火焰:“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呃…… 还真是凶残的女人啊…… 萨拉尔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人也往后仰想要避开来自浅井慕夏的压迫,眨巴着眼睛低声嘟囔着:“慕夏你声音好大……” “弥西亚!”换来的自然是浅井慕夏更火大的咆哮声,看戏看得心满意足的恩奇都笑眯眯的对上萨拉尔求救的目光,终于大发慈悲的把浅井慕夏拉回了原位。 “弥西亚并非不知轻重的人,若非事出有因,她大可以在几年前就做准备,而非……”而非在战争前夕寻求浅井慕夏的帮助。后半句话恩奇都并没有说出口,但浅井慕夏心中已然明了。 深吸一口气,浅井慕夏很快冷静下来,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历届圣杯战争只能有一位胜利者,也不是没有过全灭的结局,你到底为什么?” 传说圣杯能实现胜利者提出的一个愿望,不论愿望的内容是什么,这对于浅井慕夏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并不相信,而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非要借助圣杯才能实现的愿望——唯有卑微者才会祈求那遥不可及的传说,强者从来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作为绿之王,能够触碰到这世界规则的存在,自然也不相信圣杯能够违背世界法则实现一切愿望,而既然在规则之中,那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将希望寄托在圣杯之上——哪怕总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浅井慕夏相信萨拉尔不是她眼中的愚昧之辈,那么让萨拉尔不得不参战的理由究竟是什么?正如恩奇都所说,在失踪许久后突然出现要冒昧参与圣杯战争,萨拉尔在过去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面对好友绿之王权者的质问,萨拉尔不得不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其实我也觉得圣杯是无稽之谈,但我必须要让胜利者遵循我的意志对圣杯提出一个请求——” 这一刻萨拉尔蔚蓝的眼底灼烧着静静的火焰,幽深且炙热。 “所以,让我自己参战,是最保险的方法吧!”萨拉尔重新露出笑容。 浅井慕夏皱眉想了想,又道:“你的请求是什么?我是否能知道?” 虽然知道萨拉尔的实力不俗,可圣杯战争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而既定运行的法则注定身为绿王的浅井慕夏作为监管者与见证者无法在圣杯战争中插手太多,并且给予好友帮助。若是能打消萨拉尔的主意,浅井慕夏并不吝啬自己的援手。 “与其说我是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的请求,倒不如说——”萨拉尔这一刻的目光有些奇异,更有些狂妄肆意,“我的目标是圣杯本身。” 这是一个十分荒谬的言谈,纵使浅井慕夏瞧不上圣杯战争,却也绝不会打圣杯本身的主意,但显然绿之王权者的心态十分好,微微睁大眼之后很快调整好了心情,语气不乏质疑:“圣杯本身?” 是想要把圣杯变成自己的永动许愿机吗?如果是别人,浅井慕夏会有这样的猜测,但放在萨拉尔身上,似乎又不那么可靠。 萨拉尔苦笑一声:“慕夏,你再问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这一遭说起来,我也是应了别人的要求前来的,至于那位究竟是谁,我不能说。” “圣杯战争是一场赌上性命的游戏,可对于我来说,它并无法构成威胁。只不过……”只不过萨拉尔并不能确定,圣杯是否能允许身为神明的她成为候选者之一。 “因为某些原因,我可能无法成为参赛者,所以今天找你,是为了得到关于圣杯战争更多的资料,以及成为候选者的要求。”萨拉尔并不准备同其他候选者合作,即使她无法直接介入,也要选择一个绝对站在她这边的代理人,她不行,那她的荣光战士们呢?或者其他忠于她的普通人类——总归不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的。 浅井慕夏长长吁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只好竭尽全力了。” “不过弥西亚,有一点你需要知道,我刚刚也是一时忘记了——”浅井慕夏回忆了一下自己关于圣杯战争的资料,苦笑道,“圣杯战争的Master,首先应当拥有魔力,是一个魔术师。” 想到萨拉尔不会参与进去,浅井慕夏心情放松了些:“这一届的圣杯战争由我和青王宗像礼司共同监管,虽然那个家伙不太好对付,但我应当还是能弄到可能成为候选者的几个人资料……” 魔力?她倒是失算了……萨拉尔微微皱眉,但想要得到圣杯,成为候选者或者找一个代理人是一个最低调的做法,萨拉尔并不知道那位深渊神明究竟为什么需要圣杯,她只要明白自己必须做到这件事才行。 只有那样……深渊神明才愿意透露一些关于一切事情的始末…… 萨拉尔并没有困扰很久:“力量总是相通的……我想还是先去见识一下所谓的魔术师……” 这一刻,她想到了她的挚友,魔法世界的盖勒特,不知道魔术师的魔力同巫师的魔力是否如出一辙,而当初她的神力能充当死气之火的元能,也能沟通巫师们的魔法阵,那么想必充当一下魔术师也没有什么大碍。 再不行,把荣光战士轮番叫过来试验一下,她记得美狄亚似乎有无伤大雅的小魔法,萨菲罗斯吸收了杰诺瓦的部分能力,她就不信一个都不行。 “弥西亚说的没错,力量总是相通的,我也见过几个魔术师,战斗力着实有限,而弥西亚身上的力量足以应付这一切。”恩奇都依旧是那么温柔爽朗的模样,听在萨拉尔耳中却仿佛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萨拉尔安静的微笑,心中则回忆起浅井慕夏曾经含糊提到的恩奇都的来历。 神灵的造物吗? 那也就说得通了,能够发现神力存在的男人啊…… 见恩奇都并没有说破的打算,萨拉尔也不再放在心上,毕竟她没有刻意隐瞒好友的打算,而是为了躲避其他的神明。 想到这个,萨拉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知还要去见一见那位年轻的黑龙才是。 无论是帮她隐瞒踪迹,还是提供人手,年轻有为的宫崎耀司绝对是最佳人选,至于这个时候年轻黑龙本人的意愿,就被自由女神刻意忽略了,绝对不是因为心虚! 只要宫崎耀司愿意配合,只要波塞冬没有亲自来到日本……那么萨拉尔此行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于是正在帝国财阀顶层办公室批阅文件的黑龙大人突然察觉到一阵恶寒…… 而被萨拉尔和恩奇都说服的绿之王权者此时此刻的表情却并算不上好,浅井慕夏整个人埋进沙发上的抱枕中,发出一些模糊的咒骂声,虽然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萨拉尔还是领会到了那种咬牙切齿喋喋不休的抱怨与烦恼。 “这是……”萨拉尔迷茫的看着恩奇都。 绿色长发的男人忍不住露出爽朗的笑容,带着小小的看好戏的邪恶:“慕夏只是想到要面对青王有点纠结而已。” 确定只是有一点吗? 萨拉尔看着恩奇都腹黑的笑容,默默把这句质疑的话咽回了肚子。   ☆、第325章 “父神!”冥界的小公主,伊菲忒墨尔再一次推开了冥王陛下的手指,气嘟嘟的瞪着自家依旧板着脸一本正经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父神,只觉得心中关于父亲的英勇形象完全幻灭——原来在这之前,真的只有萨拉尔一个人认清了冥王陛下的真面目! “啊。”若有若无的应答一声,冥王陛下认真注视着面前满脸抗议的伊菲忒墨尔,小姑娘一定不知道她这样气鼓鼓的模样有多可爱,看得冥王陛下碧眸里坚硬的冰化为柔软的碧波,忍不住又戳了戳伊菲忒墨尔肉呼呼的小脸蛋。 “父神!”伊菲忒墨尔再一次提高了音量,双手捧住不知不觉已经红彤彤的两颊,同样碧色的瞳孔中满是炸毛的哀怨。 冥王哈迪斯陛下,您敢不敢更萝莉控一点?从见到萨拉尔起养成的小爱好,竟然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伊菲忒墨尔对于父神玩“我戳戳戳”的游戏显然很有意见,谁叫游戏的战场是她的脸颊?当初萨拉尔玩笑的说起“哈迪斯是个萝莉控”之类的话,伊菲忒墨尔还不怎么相信,只当萨拉尔是安慰她父神不会不喜欢她,所以伊菲忒墨尔才敢大着胆子用萨拉尔交给她的方法向冥王求抱。 但是!!!原来萨拉尔说小时候总是被哈迪斯父神戳脸蛋的事情是真的!现在也轮到她了! 伊菲忒墨尔本该不那么计较的,但是冥王陛下完全不懂得克制这两个字怎么写,没有外援的伊菲忒墨尔现在简直是欲哭无泪。 母神,弥西亚,救命哇—— “我好想弥西亚……”伊菲忒墨尔忍不住低声嘟囔着,这个小姑娘仍然喜欢称呼萨拉尔为弥西亚。 冥王陛下微微一愣,碧色冰眸也带了点柔软的思念,萨拉尔,也有三千年未见了……只是如今他想要保持清醒只能留在冥界,他无法离开冥界,而且这一点时间也非常有限,他还舍不得他的女儿。 而此时被冥王父女惦念的萨拉尔仍然身在日本,在确定了魔术师的魔力对她无法构成困扰后也就暂时放心了,但是浅井慕夏的情报中,对这一次圣杯战争有所觊觎的魔术师可是相当的多,而作为对圣杯了解颇深的魔术师成为候选者的可能性也远超萨拉尔。 难道真的要和魔术师合作?还是等到圣杯降临的时候虎口夺食?萨拉尔发现自己原来的设想太过天真,果然一点都不周全啊! 而另外的情报也引起了萨拉尔的重视——令咒是可以夺取的,前几届圣杯战争虽然不算成功,却也不乏意外卷入的参赛者,那么这两点是否能够拿来利用?还有第三次圣杯战争时出现的“Avengers”…… 萨拉尔想,她果然不是这块料子,圣杯战争从一开始就是她眼中的游戏——就算是英灵,难道还能够匹敌神明吗?真说起来,她的荣光战士各个都拥有英灵的资格,却远比英灵出众。 所以说,这么无聊的游戏,让她看戏还可以,究竟为什么要亲自参与呢? 萨拉尔烦恼的在床上打着滚,果然还是要去找宫崎耀司才是吧,双龙会在日本经营了那么多年,连王权者都有合作,相信他们也不会放松对魔术师的了解。 “所以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死了心眼要参加圣杯战争。”看着萨拉尔在自己的睡床上折腾,浅井慕夏忍不住挑了挑眉,她这几天为了萨拉尔可是被宗像礼司那个鬼畜盯上了,简直就是满心泪不解释,眼前这个家伙还好意思欺压她的床! 原本她还期望觉醒的青王能为她分担里世界的事务,也顺带负责以下赤王,但如今看来,那个家伙的确做到了,可管的闲事也未免太多了,她是个良民好不好! “喂,慕夏,你说,圣杯选择Master是否有迹可循?我指的是除了魔术师这个必要条件。”萨拉尔翻了个身,抱着可爱的抱枕,突然问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浅井慕夏忧郁的盯着惨遭萨拉尔蹂躏的自己最爱的抱枕,没好气道,“虽然如今王权者在里世界的地位至高无上,王权者也得到德累斯顿石盘的知识灌注‘生而知之’,但真说起来,王权者在这片土地上算得上外来者。” “说起来,也不过堪堪赶上第三次圣杯战争而已,而那个时候黄金之王也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亲眼旁观。其实直到现在,魔术师们也非常抵触王权者,虽然我也觉得王权者没什么了不起,但那些固步自封妄自尊大自以为是的家伙更没有这个立场评论我们。”这样说着话的浅井慕夏脸上难免有着冰冷嘲意,显然不屑至极。 “如果不是绝对的实力——魔术师们绝不会妥协王权者插手魔术界,成为这次圣杯战争的监管者。”所以说,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难怪宗像礼司会盯上突然一反常态的她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浅井慕夏会羡慕宗像礼司有一大堆青之族人,scepter4的那群人工作效率还是相当不错的,哪怕在平时,浅井慕夏觉得过多的族人完全是责任加麻烦。 “以我之见,圣杯选择的人,似乎都有一种同样的特质——那就是有着强烈的想要实现某件事的心愿。”恩奇都这话是回答萨拉尔之前的问题,这个有着春风一般柔软笑容的男子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手中还端着果盘,“要吃水果吗?” “阿都你果然无比贤惠呢!”萨拉尔爬下床,看到果盘中被切成小块的果肉,摆放成精致的花样,忍不住赞叹道,“算了,现在苦恼还不如到时候随机应变。” 蓝发神明露出白森森的笑容:“性命总比圣杯战争重要吧!”因为每一个参赛者都做着自己可能会是最后胜利者的美梦,自然不会不珍惜生命。 虽然说着要早早准备圣杯战争,但事实上,对于圣杯战争中重要的一环——英灵,萨拉尔并没有什么打算。 有资格成为英灵的英雄,在过去的时光中不知见到了多少,正如萨拉尔所说,她的荣光战士远比英灵出众,即便被众口传颂的英雄,萨拉尔也未必看得上几个,抛弃美狄亚的负心汉伊阿宋?还是从头到尾都被神明暗助的珀尔修斯? 在她心中,赫拉克勒斯才当之无愧。 所以说……就算招出的英灵很糟糕也没有关系,她有足够的力量压制他,也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他取得最终的胜利。 萨拉尔有两手准备,一方面是让自己成为被圣杯选中的参赛者,另一方面则是双龙会提供的人选成为她的代言人——说实话,萨拉尔真的不太想直接去欺压已经拥有资格的候选者。 “果然是很糟糕的性格吧!”对于萨拉尔的决定,浅井慕夏并没有反对,只不过忍不住吐了几句槽,“离圣杯战争还有相当一段时间,弥西亚,你这个梭罗家的大小姐,不会准备一直赖在我这小公寓里吧?” 浅井慕夏面无表情的想,距离产生美,这句话相当有道理。 “我怎么敢嫌弃绿王阁下的居所呢?说不定有人想住进来都不行呢!”萨拉尔笑着眨眼,眼中带着某种意味深长,她想起那天看向窗外时对上的那个人的目光,锐利冰冷,又带着最无法撕裂的理智——青之王权者,宗像礼司么…… “那就把伙食费和住宿费算一下吧,小本经营,恕不赊账——我姐姐养我还是挺辛苦的,而我还要养我的氏族。”浅井慕夏觉得不能姑息萨拉尔了。 “如果想要钱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双手奉上呢,为什么偏偏盯上我呢?你说对吧,被慕夏养着的氏族,阿都?”萨拉尔微眯起湛蓝的眼眸,蔚色的流光浅浅的荡漾着,氤氲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恩奇都但笑不语,只是摸了摸鼻子,萨拉尔果然一针见血,就算知道是玩笑话,他这一个大男人还是觉得自尊心受损了呢!于是明智的恩奇都并没有插入这属于闺蜜间的战争。 萨拉尔与浅井慕夏对视。 “咳咳,好吧,我投降。”本来就没多认真的萨拉尔转移目光,笑着许下认真的承诺,“放心好了,梭罗家势力所在之处,浅井真希就不会有事。” 说到底,浅井慕夏也不过想要这么一个承诺而已,身为绿之王权者,即便是里世界的人都不一定清楚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想要庇护身在娱乐圈的姐姐,总是力有不逮,也不能每次都拿王权者的身份压人,而萨拉尔的身份和梭罗家的地位就合适很多。 当然也不是不能联系上某个势力,但那是交易,浅井慕夏也无法完全相信对方,而对萨拉尔提出来,是朋友的请求。 “那就勉勉强强让你留在这里好了。”偏过头去,浅井慕夏语气依旧冷淡勉强,唇角却上扬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圣杯战争…… 年轻的黑龙会见了秘密前来的萨拉尔,当他听到这位表妹的目的时,恨不得立马泪奔到希腊,对着那位梭罗家主咆哮,他究竟把双生妹妹宠成什么无法无天的模样了!怎么什么事都敢瞎掺和! 宫崎耀司并不承认他也是纵容的一员,压着跳动的额角,被迫答应帮萨拉尔隐瞒行踪,年轻的黑龙大人翻出关于圣杯战争和魔术师世家的资料,一夜未眠。   ☆、第326章 萨拉尔寻求宫崎耀司的帮助无疑是明智的选择,只要年轻的黑龙有心,一时半会儿波塞冬的确没有察觉到萨拉尔来到日本的痕迹。 而此时此刻,萨拉尔留在希腊的后手也开始作用,波塞冬的视线难免聚焦,身在冥界的哈迪斯陛下也难得撇下女儿,紧皱眉头看向了某个方向——那是……雅典娜与她的圣斗士们所在的圣域。 冥王陛下本该继续在瞬的身体中沉睡修养灵魂,但这样突发的变故让哈迪斯难免皱眉,宙斯在想些什么?这样的事故虽然没有打乱哈迪斯的计划,可冥王陛下即将沉睡,为下一次苏醒做准备,等到再次醒来时,会不会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出现误差? 希望瞬的身体等到那个时候还能完好无损吧……冥界同圣斗士作战,自然有分寸,但如今被插上这么一手,就不好说了。 但如今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虽然宙斯肆意妄为,但并不是一个托大的人,如今冥王陛下也只能相信一下这个神王弟弟的节操了,叮嘱双子神密切关注局势,冥王陛下缓缓合上了眼睛。 伊菲忒墨尔躲在大门后,目送修普诺斯与梦幻四神将昏迷的瞬送出冥界,这段时间的经历自然有这几位神明为他编织梦境,小姑娘咬了咬唇,碧绿的眼底带了一点不舍,再美丽的极乐净土,在这一刻都蒙上了寂寞的阴影。 虽然父神有点‘讨厌’,可这段时日的相处,伊菲忒墨尔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父神就这样离开。 早知道,早知道就多让父神捏几下好了……也不要闹脾气躲着父神…… 伊菲忒墨尔有点儿颓废,但小姑娘很懂事,并没有让自己的情绪给其他人带来困扰。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决定之后的日子要好好的了解冥界的一切。 ****** 深秋的傍晚难免有几分凉意。 这是地处圣域附近的一处湖泊,风景优美,所以在这里搭建木屋并住上几日绝对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而安静的氛围与清新的空气,也非常适合病人养伤——哪怕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病。 自冥界一战后,几个青铜圣斗士各有归属,或者去旅行,或者去读书,又或者接下黄金圣斗士的任务,在世界各地寻找能够成为圣斗士的苗子,而唯有星矢,在与冥王哈迪斯一战后,再没有醒来过。 真说起来,冥王陛下下手并不重,只是太多的死气与冥气进入了星矢的身体,将他的灵魂与身体的联系切断,才导致了如今如同植物人一样的境况。 因此心中有数的城户纱织如今要做的,不过是等待时间的推移,在星矢醒来前照顾好他。 望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紫发少女其实也有自己的心事,圣战告一段落本该松一口气,她却觉得并没有这样结束,似乎她身上肩负着什么任务还不曾想起,明明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城户纱织已经觉醒了一部分属于神明的力量,以及一些属于智慧女神雅典娜的记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最重要的部分还没有出现。 城户纱织不由得想起同海界交战时遇见的蓝发少女,她是海皇波塞冬的妹妹,同样是一位神明,城户纱织在回到圣域后自然下功夫去查阅资料了,圣域终究是雅典娜的地盘,哪怕外界众说纷纭,圣域之中总是有见证过历史的痕迹,所以萨拉尔的身份根本不是秘密。 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 圣域的摘星楼藏有许多资料,但当初的雅典娜女神与历代教皇们并不会刻意记录神界的信息,但结合外界流传的历史,城户纱织还是能知道被海皇波塞冬挚爱着的双生妹妹自由女神萨拉弥西亚同她的关系相当不错。 【备受诸神的宠爱,与普罗米修斯为友,以不同面目行走在人间的女神,播撒着无声的仁慈,她折服了英勇的赫拉克勒斯,深情的俄尔甫斯也得到了自由女神的怜悯,她同雅典娜女神定下了约定,月神也参与其中,圣斗士由此诞生,而自由荣光蛰伏人间,名声不显。】 城户纱织半阖着眼,回想着这段记录,这是最初的几位教皇记录在史书上的,主要是讲述圣斗士的起源,关于自由女神的话语其实只有零星,倒是与那些荣光战士打过的交道多一些。 而城户纱织更在意的是三千年前双子座黄金圣斗士留下的话—— 【卑鄙的帕里斯夺走了我们的妹妹海伦,墨涅拉俄斯便找齐了当初的求婚者们共同讨伐特洛伊,我与兄弟辞别了圣域的同伴,在雅典娜女神的光辉下率领联军进攻特洛伊……敌军的防线已经遥遥欲坠,却发生了突变——一只黄金箭从特洛伊的城墙上射出……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无法得知,但在那之后,所有的神明都退出了这场战争,而我们万幸还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我与兄弟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但这一次的事件似乎非常严重,雅典娜女神同海皇波塞冬发生了极大的争执,他们一起去见了赫拉,似乎还带着我们的妹妹海伦,但除了那一眼,我们再也没有见到我们的姐妹……雅典娜女神说她跟随海皇陛下前往了海界,希望如此吧!】 【我和兄弟正为海伦祈祷着,却见到了形色匆匆满脸忧色的赫拉克勒斯,他是我们一直敬仰的英雄,后来却追随了自由女神,但因为两位女神之间关系亲密,我们也时常切磋见面,他看起来不太好,去见了几位神明……他的脸色很沉重,似乎是他的主君自由女神发生了什么无法挽救的事情,因为在那之后,我们圣斗士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荣光战士……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千年前的特洛伊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三千年前的神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萨拉尔,一定同萨拉尔有关。 城户纱织紧皱眉头,直觉告诉她这是很关键的线索,她也有派圣斗士寻找荣光战士的踪迹,但那些在海界出现过的人却好似不存在一样,圣域无功而返。 摘星楼的书籍太多,城户纱织也只翻阅了一部分,如果没有办法觉醒更多的记忆与力量的话,就只能在史书中寻找真相了。 湖面吹来的凉风让陷入思考的紫发少女猛然回神,城户纱织将自己的头发撩至耳后,笑了笑,转头看向轮椅上仍然毫无知觉的星矢:“很美丽的景色是不是?看得我都入迷了。不过天气凉了还是要注意保暖的,星矢,我去屋里给你拿毯子。” 星矢自然无法对此做出应答,城户纱织轻轻叹息一声,走进了屋子里,早知道会是这样子,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从柜子里掏出毯子时,城户纱织的动作突然一顿,眉宇间不悦一闪而逝,英气的少女皱眉时有一种意外的凌厉,瞬间无形的神力笼罩着这座木屋,以及来到这里的不速之客。 但察觉到来人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时,城户纱织略微一怔,说不出的古怪在她眼底浅浅氤氲,但已经酝酿的攻击却随之消弭。 不妨将视线转回屋外,星矢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微垂着头,他的双眼睁着却空洞无神,仍然沉浸在冥气编织的梦中。 意外转瞬而至——空中突然袭来十几根凌厉的长矛,根根直指星矢,锐利的矛头在夕阳中掠过残忍的锋芒,这绝对不是无心,而是预谋已久的杀局。 三个战士,穿着并不属于圣域也非海界冥界以及荣光战士的战衣,从空中轻盈跳下,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袭杀却并没有成功,星矢虽然身处长矛林立之中,却没有一根长矛真正穿透了他的身体,反而每一根都只是险险擦过。 但这并不是三个袭击者的手下留情,而能够被赋予这样的使命本身就代表了他们过硬的实力,三个战士看了看彼此,目光中都带着凝重,他们并没有冒昧的开始第二次袭杀,因为从踏入这座木屋起,他们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很危险。 其中一个人拔出一根长矛,刺向了让他不安的来源——将露台与屋内分隔开来的玻璃门轰然破碎,而屋内的脚步声仍然不紧不慢。 穿着粉白色长裙的紫发少女不紧不慢的踏出骤然被轰破的大门,地上的碎玻璃随着她的脚步逐渐化为无物,她怀中抱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将三位不速之客视为无物,那些长矛也同样消失,除了地上刺穿的洞与毁坏的门,能证明刚刚的确有一场袭击。 城户纱织将毛毯盖在星矢身上,细细掩住一些透风的缝隙,确定晚风并不会侵入星矢的身体后,才缓缓直起身看向了来人。 似乎很明显了,刚才庇护星矢的人究竟是谁,但三位战士并没有向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出手,反而紧绷着身子无比戒备,可以看到他们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个少女的身份了——智慧女神雅典娜! 三位袭击者并没有想到,雅典娜女神竟然会屈身于一个小木屋中照顾一个小小的青铜圣斗士,这造成了他们的失手,然而他们并没有勇气向一位神明出手。 “你们来到这里袭击星矢的目的是什么?”城户纱织微微皱眉,紫色的眸底有着冰冷与凌厉,显然答案若不让她满意,她就不会再一次因为某些原因而手下留情了。   ☆、第327章 “雅典娜女神,我们是奉命取走敢对神明动手的星矢的性命,请您不要阻拦!”三人中领头的那一位站出来说道,即使面对的是雅典娜女神,他们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奉命?奉谁的命?”城户纱织冷冷质问道,她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虽然能够从眼前三个人身上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一时半会儿却无法想起究竟是哪位神明赋予他们力量。 也因为这种熟悉感,城户纱织才没有在第一时间给这三个人一些教训,而是给他们辩解的机会。 黑夜突然降临,覆盖了残残欲坠的夕阳,漫天的星辉照耀下,明亮的月占据了大半的天空,弯月之上,坐着一位绝世的女神,棕发蓝眸,清冷绝美,额间的弯月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 这种力量,这个气息,这样容貌,这位女神的名字已经在城户纱织嘴边呼之欲出——月神阿尔忒弥斯! 当阿尔忒弥斯降临之际,无论是梭罗庄园中的波塞冬,还是正准备离开冥界重新陷入沉睡的哈迪斯,都不由得皱起眉头向圣域的方向看来——显然两位王者都察觉到了月神的到来,可这样大张旗鼓又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亲爱的雅典娜,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是转世的时候忘记带上你引以为傲的智慧了吗?”阿尔忒弥斯自空中漫步而下,冷声嘲讽。 由衷的熟悉感随着记忆一起灌入,城户纱织脸色稍霁,但也同样因为记忆不全,对于阿尔忒弥斯的意外到来,虽然感觉到不妥却无法说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阿尔忒弥斯的嘲讽,城户纱织权当耳边风,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月神:“多谢关心。不过,阿尔,此时我更想听的是你的解释,为何派人来到圣域袭杀我的圣斗士?” 无形的压力随着城户纱织的质问蔓延开来,哪怕这一世有着柔顺的外表,也不曾完全觉醒,但雅典娜骨子里的不好相与却是天生的,阿尔忒弥斯知道若是不给好友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绝对没完,哪怕眼前的家伙还没有完全觉醒——事实上这也是阿尔忒弥斯最烦恼的地方,因为没有完全觉醒就代表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这场戏还怎么演下去? 真是伤脑筋。 但是所有的心思都遮掩在月神平静无波的清丽容颜下,阿尔忒弥斯弯起美丽的唇畔,挑衅道:“所以雅典娜你为了一个人类,要愤怒到对我出手吗?” 城户纱织一怔,气息重归平静:“不,并不是,我只是想要知道答案。” “原因不是很清楚了吗?”阿尔忒弥斯微笑,“竟然敢对冥王陛下挥拳的人类,神王陛下听闻后十分惊怒,所以叮嘱我惩戒这狂妄的人类,雅典娜,你不会不记得,冒犯神明的人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吧!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是剥夺他的生命而已。” 的确,虽然记忆不全,但城户纱织仍然知道,冒犯神明的人类究竟会遭遇什么——灵魂将承受最恶毒的诅咒,在幽冥地狱中饱受刑法,就算被允许转世,也必定遭遇厄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永远无法得到幸福。 所以只是剥夺生命,而没有随后的惩罚的话,对于神明来说,已经算得上慷慨怜悯。 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城户纱织面无表情的看着阿尔忒弥斯,然而记忆的缺失让她一时半会无法找到反驳的地方,只能试图从阿尔忒弥斯的神色中窥见什么。 呵呵!天知道神王陛下什么时候会和冥王陛下感情那么好了,会因为人类对冥王陛下挥拳而出手?相信神王陛下不躲在神殿中幸灾乐祸就很不错了,还惊怒?真是一点都不好笑。况且圣战本来就是特殊的游戏,如果连游戏都要顾及那么多条条框框,也就没什么好玩了。 简而言之,全部都是坑雅典娜的。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阿尔忒弥斯真想脸红,说出这样的话,即使是月光与狩猎的女神,也觉得无比心虚。 事实上她知道城户纱织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否则也不敢说出这种诳语,要是雅典娜本尊在这里,一定会涂她一脸血,美丽的月神在内心唾弃自己之前的口不择言,她一定会被狠狠的嘲笑的!但是知道城户纱织正关注她,阿尔忒弥斯只能保持自己的清冷面容—— 如果时间能退回前一刻,她肯定会换一种说辞! 城户纱织沉默,她扭头看向轮椅上的星矢,这个青铜圣斗士一直为她而战,难道到头来她还保不住他的生命吗? 城户纱织无法找到辩解的理由,哪怕她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她疏忽了,所以她只能够妥协。 “阿尔,你来到圣域究竟为了何事?我并不认为,一个星矢,值得你亲下奥林匹斯。”既然想不到办法,那就不要去想,城户纱织目光锐利的盯着阿尔忒弥斯,开口道。 “雅典娜,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毕竟是多年的好友,阿尔忒弥斯一眼看出城户纱织的缓兵之计,原本也不该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的月神殿下也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情,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阿尔忒弥斯还没有想好如何说明自己的来意,毕竟雅典娜尚未完全觉醒这件事让原本的计划有了偏差。 即使说出真相,现在的城户纱织也帮不上忙,而她也未必会相信自己,之前若是雅典娜本尊,那么这场戏她早就能配合自己演下去了,或者从一开始雅典娜就不会那么咄咄逼人。 “不,我只是在表达我的立场。”城户纱织眼底紫光乍现,因为月神的到来,她更加熟悉原来是神明的自己,一言一行中也贯彻了这样的风度,“没有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允许你对我的圣斗士出手的。” “雅典娜,这算是你的威胁吗?”阿尔忒弥斯脸色一冷,无形的威压向面前的紫发少女身上压去,“你以为,现在的你,会是我的对手?” 城户纱织咬着唇,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正如月神所说,现在的城户纱织还不是当初威风凛凛的女战神,尽管阿尔忒弥斯有分寸只是用了一部分的力量,却已经让城户纱织察觉到了压力。 “那么,阿尔,这句话还给你——你为了一个人类,要愤怒到对我出手吗?”城户纱织轻轻喘息着,尽管处境不妙,但言辞依然充满着犀利的攻击性,看似柔弱的少女眉宇间无比凌厉,恍惚间让人想起了英姿飒爽的本尊。 雅典娜的智慧无处不在,之前被堵住的话此时奉还给美丽的月神,同样有效,阿尔忒弥斯无声无息的收回自己的力量,清冷的月神殿下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自己的谎言:“神王陛下认为你太过纵容手下的圣斗士,才会让他们狂妄无比,因此神王陛下命我收回你对大地的控制权,接管圣域!” 若有若无的,阿尔忒弥斯在大地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也不知道城户纱织听出来没有。 “我明白了。”城户纱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阿尔忒弥斯看到好友不咸不淡的模样真想狠狠摇着她问到底明白了什么。 “大地的控制权交给你我没有意见,只是在那之前,你需要保证,不会伤害圣域的圣斗士们。”城户纱织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无法看清楚事情真相的城户纱织只能暂时妥协,她虽然保卫大地却绝没有自诩掌控大地,所谓的大地控制权阿尔忒弥斯想要就拿去好了。 阿尔忒弥斯眸光微闪,奇异的望着没有丝毫留恋的城户纱织,就算是转世她也是被预言为最可能推翻宙斯的神明,当真一点野心都没有吗?管她是真是假,要戒备也是宙斯的事情,阿尔忒弥斯没兴趣深究——神王位上究竟坐着谁对自己并无影响。 不过……竟然真的被她编造的大地控制权给唬住了,月神殿下表示自己很想笑,如果是雅典娜本尊,一定能听出自己的真正来意。 但是现在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雅典娜,我可以不动手,但是你要知道,他们是不会被轻易宽恕的。” “我是他们的主君,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来自于我的命令,我替他们接受惩罚。” 城户纱织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义正言辞。 就等着这句了。 阿尔忒弥斯怜悯的注视着城户纱织,亲爱的雅典娜啊,为了早日觉醒,接下来要承受的痛苦,就多忍忍吧! “既然是你的决定,那么我会转告神王陛下的……” 阿尔忒弥斯渐渐飘浮起来,重新坐在了她的弯月之上,清冷的女神难免回想起她来到这里的原因……不管如何,是萨拉尔的请求的话,就暂时牺牲一下雅典娜吧!相信智慧女神不会在意的。 无人发现月之女神嘴角浅浅的狡黠微笑。 “等、等一等!阿尔,请你告诉我,三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心情沉重的城户纱织突然扬声问道,她刚刚才想到,那困惑着她的三千年前的谜题,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知晓一切的神明吗? “等你接受惩罚的时候,我会同你慢慢聊的。”月神离去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停滞,只有风送来了她最后的话语。   ☆、328章 圣域的变故吸引了海皇陛下的注意力,冥界的众神也兴致勃勃的围观,虽说是游戏,从来也只有雅典娜最热衷,没看到从来受苦受难的都是圣斗士嘛! 不过这也难怪,谁叫只有圣斗士什么都不知道,冥界和海界还真的打不起来,除非真闹到宣战的严重地步——相信就算那样,也绝对会是插科打诨。 可这一次,天界的插手让诸人侧目,宙斯向来是看戏的那一个,怎么会心血来潮也参与进来?月神阿尔忒弥斯的清冷淡漠可是神界出了名的,除非宙斯指示,否则不会屈尊降贵来到圣域,还要接手圣域。 宙斯究竟打着什么算盘,波塞冬没问,哈迪斯也没问,除了某些有心人,其他神明早看厌了圣战鲜少关注,但奥林匹斯山上还有一个阿波罗,光明神祗虽然不曾知道某日神殿中的某个秘密,可他密切关心着他的姐妹阿尔忒弥斯。 即使又过了三千年,阿尔忒弥斯仍然芥蒂着阿波罗曾经做过的事,能够充当润滑油的萨拉尔失踪,雅典娜专注圣战,没有外力作用,固执的月神继续着自己的冷漠,避开阿波罗,就算他们的母神勒托有心找借口,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 阿尔忒弥斯十分厌恶阿波罗过问自己的私事,光明神只能找上宙斯,然而真相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神王陛下并没有告知阿波罗,却松口让阿波罗帮衬着阿尔忒弥斯,若是遇上危险,阿波罗的战力足以保全他们。 远在日本的萨拉尔并不知晓此时希腊的动静,但大体应当都在预计之中,有了军师宫崎耀司的加盟,这个家伙更是把圣杯战争相关抛开,又是跑食骨井,又是探望进入高中的赤司征十郎,偶尔围观浅井慕夏同宗像礼司的争锋相对,对日本的里世界有了相当的概念。 可怜的宫崎耀司又要掌管双龙会,又要苦恼圣杯战争,简直不知道少了多少根头发,一时之间,织田靖彦等下属看到萨拉尔时都是满脸哀怨,萨拉尔顿觉鸡皮疙瘩炸起,明智的减少了拜访双龙会的次数。 萨拉尔的行踪有宫崎耀司帮忙遮掩,虽然波塞冬没过多久就知道萨拉尔跑到了日本,内心不渝的同时海皇陛下也已经习惯萨拉尔没事去日本玩,却不知道萨拉尔的目的是圣杯战争,此时圣域发生变故,那一位古老神明也有了动静,波塞冬还真不放心萨拉尔留在希腊。 虽然萨拉尔和浅井慕夏都不是爱逛街的人,但闺蜜一起出行也算惬意,比起萨拉尔无事一身轻,还要上学的浅井慕夏也只能在周末才有空闲,眼看着圣杯战争快要开始了,焦头烂额之前还是最后松快一下比较好。 不过显然老天没有给她们这点闲情逸致,正逛到兴头上,浅井慕夏猛然抬头看向远方,皱紧眉头神情肃穆。 “慕夏,怎么了?”萨拉尔隐约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在涌动,她不解的看着好友,并不知道她为何忧心,虽然绿王也有监管里世界的职责,但青王觉醒后,这事大多被青王揽过去了,每天里世界的人总要出点事情,要是每一件都要忧心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是青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浅井慕夏皱着眉头,她倒没有马上回程的想法,只是以宗像礼司的性格,并不会经常展露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异能者太棘手了?还是遇上了赤王周防尊? 浅井慕夏又摇摇头,她并没有感受到赤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双王对决,不可能只有一方祭出王剑,算了,不管了,如果宗像礼司真遇上麻烦,比起她,赤王周防尊要来得近的多。 “我们继续吧!”浅井慕夏勾着萨拉尔的胳膊,目光来回搜寻,很快定在了某化妆品专柜上。 “……慕夏,你有必要这么恋姐吗?那化妆品你姐代言后不是给你划拉好几份了吗?”萨拉尔看到那专柜前浅井真希的海报,简直无力吐槽——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好多次了。 “有意见也给我闭嘴。”霸气的绿王阁下完全过滤萨拉尔的怨念,充满战斗力的往专柜进发,敏锐的听力偶尔捕捉到别人对浅井真希的赞叹,就会不自觉扬起唇角。 看到好友这副难得的蠢萌模样,萨拉尔一只手被浅井慕夏拽着,另一只手忍不住遮着脸庞哀嚎,这家伙完全没救了……求变回那高贵冷艳的模样啊,绿王阁下!不过说起来,比起几年前的浅井慕夏,现在的她更加融入这个世界,或者说更加活泼了。 “嗯?阿都,什么事?”心满意足的抱着买到化妆品后附赠的海报,浅井慕夏心情相当好,也就没在意和浅井真希一起出现在海报上的敦贺莲了,接起恩奇都电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往远方一瞥,宗像礼司那个家伙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束战斗?恩奇都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打过来的吧? 咦?”这一回就是萨拉尔都察觉到不对了,她疑惑的望着高悬达摩克利斯之剑的那片天空,总觉得好像有熟悉的气息,是她的错觉吗? 毕竟宗像礼司的动静太大,而王权者之间又有特殊的感应,萨拉尔也只是刚刚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距离实在太远了,萨拉尔并没有每时每刻酝酿着神力,而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圣杯战争,她更是有意识的压抑甚至封印自己的力量,力图向历届候选者的实力靠拢。 “什么?我的公寓!”浅井慕夏不由得提高了嗓音,满脸杀气,在附近开了一个私人宠物诊所的恩奇都察觉到不对后立马赶到了现场,很不幸的是,第一案发地点就是浅井慕夏公寓附近…… 这个时候的浅井慕夏几乎要化身女暴龙,觉得有些不妙的萨拉尔夺过浅井慕夏的手机:“阿都,同青王交手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蓝发少女这个时候难免露出了苦笑:“说不定是我的熟人啊……”萨拉尔抓了抓她的头发,心中也在猜想来人是谁,她明明有吩咐过荣光战士们不要过来的,难道是冥界的人?那也不对,他们不可能准确找到自己的落脚地的。 身边浅井慕夏灼热的几乎能喷火的杀人视线让萨拉尔越说声音越小,她朝着浅井慕夏干笑,也来不及听恩奇都形容来人的长相了,快速吐出最后的话语:“阿都,你试着阻止一下,就说我和慕夏马上赶回去……” “弥西亚,你最好祈祷房子没有事……”慕夏女王阴森森的开口,拉着萨拉尔在商场众人奇怪的视线下狂奔出门,还好今天有先见之明开车出来,身为绿王这点福利还是有的。 萨拉尔虽然心虚但还是决定为自己辩解一下,想到那位时常在窗外用锐利目光审视她的青王阁下,萨拉尔很不厚道的祸水东引—— “虽然战场是慕夏你家我很抱歉……但如果真的是我的人的话,也是来找我的,怎么会和宗像君遇上?他们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打起来吧?” “啧,宗像礼司那个家伙……”浅井慕夏瞬间联想到宗像礼司对她的“监视”,心情急转直下,因为王权者的彼此感应,浅井慕夏其实一直都知道宗像礼司就在附近,因为她最近的频频动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违背了不插手圣杯的公正性,所以作为交换,她也一直隐忍着宗像礼司。 就算那个家伙出于对同等地位的她的尊重与防备,而选择亲自监视,但果然还是很不爽吧?黄金之王都没有开口,宗像礼司也未免太过了。 成功转移好友注意力的萨拉尔也不再多话,坐在副驾驶座上,凝神感受着远方力量的交锋,不知道来的究竟是谁? 恩奇都无奈的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望着转移到不远处小公园战场的两个大打出手的人,又看了看公寓破碎的大门和门外如暴风席卷过的狼藉,长声叹息:“这让我怎么阻止啊……” 不过作为浅井慕夏和萨拉尔口中“被绿王豢养的氏族”,这种时候还是出点力好了。 恩奇都跳下楼,这里的事情自然有青王的氏族善后,他则要为绿王将至的怒火善后。 虽然有刻意控制力道,但还是无法避免战斗的余波破坏小区的绿化以及建筑物,尤其第一战场还是浅井慕夏的家门口,在察觉到这一点后,正在交战的人逐渐转移战场,愈发放开手来打,大开大合之中,也从最初的戒备敌视到后来越打越上瘾。 在日本,宗像礼司很少有这么畅快打架的时候,虽然和周防尊彼此欣赏,也有过切磋,但很少上升到祭出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程度,毕竟周防尊的威兹曼偏差值实在太危险了。 青王不可能同黄金之王动手,白银之王他根本没见过,无色之王三轮一言也不知是死是活,而绿王浅井慕夏……在打到发动圣域的程度前,势必要遭受各种撩阴腿攻击,简直不堪回首。 “真不愧是自由圣境的人,实力相当强啊!”宗像礼司站在青之圣域中间,赞叹道。尽管经历了大战,他周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眼镜不断反光,无法捕捉他真实的心思。 “好说。”来人的话并不多,神情也一如既往的寂静冰冷,手中刀光一侧,又准备发动攻击。   ☆、329章 “喂,我说,慕夏和弥西亚正在回来的路上,你们确定还要继续打吗?”恩奇都很幸运的赶上了停战的短暂时间,远远的喊道,实在是中心的气场太过紧绷,容不得第三人的插入。 只不过其中一方不认识他,而青之王权者也难得任性起来,下意识不去想浅井慕夏的怒火,听到恩奇都提到萨拉尔的名字,银发男子下意识侧了侧头,只不过宗像礼司很快发动了攻击,银发男子微微皱眉,碧色瞳孔冰冷不悦,他微抿着唇,闪躲着宗像礼司的攻击,手中的长刀也从攻击转为了防御。 虽然不太懂也懒得懂那些弯弯绕绕,可银发的萨菲罗斯还是能听出来,眼前身穿制服的墨蓝发青年知道自己的来历,或者也认识萨拉尔的朋友浅井慕夏,那么这一场架,是否算是他故意挑起来的?虽然是萨菲罗斯先动的手,谁叫宗像礼司感觉那么不怀好意…… 尽管架打的畅快,萨菲罗斯很久没有同荣光战士以外的人交手过了,可是想到自己会给母亲添麻烦……萨菲罗斯倔强的入了牛角尖,碧色的冰眸也不再闪亮。 “你准备一直躲闪下去吗?”青焰顺着宗像礼司的爱刀天狼星向刀尖凝聚,对面这个来自自由圣境的银发男子手中也是一把好刀,正在兴头上被避战真心很不爽。 “你难道要一直打下去吗?”萨菲罗斯皱着眉头,难得说了那么多话,“既然不是敌人,我不认为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对于黄金之王一直讳莫如深的自由圣境,难得有交手的机会,宗像礼司自然不愿意轻易放过,王不是最强的,宗像礼司早有觉悟,但他更想要知道,更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 王一直居高临下,不在意凡人的挣扎,只有王才能吸引王,也只有王才能理解王——那么同王一样的其他强者呢?是否也能够理解王? 意见不统一的两个人继续一人打一人防,不在意时光的流逝,恩奇都围观了一会儿,最终很不负责任的回了屋子,反正他能做的已经做到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收拾房子让浅井慕夏不那么生气比较靠谱。 连赤之王周防尊都跑过来看热闹了,他离得比较近——谁叫青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高悬空中,却没有另一把相应的王剑,什么人这么难对付?一向同宗像礼司惺惺相惜又有点不对付的赤王一赶到,简直就是乱上加乱。 周防尊挑衅一般的询问宗像礼司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忙,得到的自然是否定,不过赤之王权者并不在意这个答案,直接发动了圣域参与进来,时而攻击萨菲罗斯,时而阻拦宗像礼司,玩得不亦乐乎。 一直压抑着力量的赤王难得有一个发泄的途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也没有注意到这附近就是绿王浅井慕夏的居所,更忘记询问这场切磋的起因…… 示弱并没有结束这场战斗,萨菲罗斯也不是一味退让的人,更何况这一次过来他本来就实力大增——赫菲斯托斯为他精心打造的铠甲在能隐蔽好自己气息的萨菲罗斯亲自去取时,又根据本人做了微调,手中的太刀正宗也回炉重造,更有赫拉克勒斯与珀罗普斯等人悉心指导,战斗力飙升的不是一点半点。 既然说理没有用的话,就打到他们服好了。 这种直线型的暴力思维使得萨菲罗斯不再留手,但还是考虑到眼前不是敌人,他并没有往致命处攻击。 看到瞬间全副武装的萨菲罗斯,宗像礼司与周防尊俱是双眸一亮,各自迎了上去。 于是赶上堵车高峰期的浅井慕夏看到又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在空中,说暴走都是轻的了,压抑的气场让副驾驶座上的萨拉尔乖巧噤声,啧,好友简直比暴怒下的双生兄长还要凶残百倍啊!听着浅井慕夏口中对那两柄剑的主人不断的咒骂,还有心情胡思乱想的蓝发神明悄悄鼓鼓脸颊。 好不容易赶到的浅井慕夏在发现目前战场已经转移后,便忍耐着先查看自己的公寓,除了门窗有破损外,其他物品只是稍显凌乱,这让绿王阁下脸色稍霁,但她的心情依旧很灰暗,感谢任劳任怨的恩奇都抢先把被暴风肆虐过一般的屋子收拾好了,否则事情的发展绝对会超出想象。 绿色长发的男子在一旁轻声说着他知道的情况,萨拉尔抱着手臂倚在窗边,嘴角含着柔软无奈的笑容轻轻摇头:“萨菲怎么来了?这个孩子……” “还在打?”浅井慕夏冷着脸走到萨拉尔身边,“那个银发的,是你家的?”恩奇都来得晚,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但第一当事人宗像礼司和萨菲罗斯两个人是逃不掉了。 萨拉尔点点头:“那是萨菲罗斯,很乖的孩子。”这话说的老气横秋,不过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在意,虽然说自由女神殿下并不担心萨菲罗斯吃亏,但连她都要避锋芒的来自绿之王权者浅井慕夏的怒火,还是不要尝试比较好。 “你是在为他辩解吗?”浅井慕夏的口气仍然很冲,但面上的表情难免平和了些,做人要护短,在萨拉尔的面子上,同萨菲罗斯算账什么的也能私下来,比起萨菲罗斯,浅井慕夏更不爽另外两个人,周防尊总是弄出点麻烦来也就算了,宗像礼司真真看着就惹人烦——更何况,现在两个人看到的情景是青王与赤王联手对付萨菲罗斯一个人,至于青王与赤王之间的交手就被两人共同忽略了。 萨拉尔倒不担心萨菲罗斯吃亏,正如王权者有作弊一样的超级防御圣域,萨菲罗斯由神明精心打造的战甲也绝对给力,更何况用神力护住自己也是一种本能,三个人也没有拼命,就现在来看,应该没有受伤。 听到浅井慕夏的问话,萨拉尔摇摇头:“今天若说是萨菲先动手我一点都不怀疑,那孩子遇上我的事情就特别冲动,说不定是宗像君在附近监视的行为让萨菲误会了,因为我只说同你一起住,还有恩奇都,你们两个都是绿色头发的。” 萨拉尔果然了解萨菲罗斯,这随口一说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言语中还不忘记给宗像礼司设套,殊不知青之王做得比这更没有下限,否则萨菲罗斯就算发现了在外监视的宗像礼司也不会理会。 “就听你一次。”浅井慕夏露出狰狞的笑容,直接从窗户跳到了半空中,几个闪身就到了战场,与此同时,象征绿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悬在高空之中,与其他两柄并列。 “宗像礼司!周防尊!敢在我的地盘动手——你们是想死吗?”浅井慕夏阴渗渗的声音自高空传来,装饰用的腰带一抽就变成了长鞭,注入了绿之焰后充分发挥了生长的能力,不断延长直接插入了战局。 “啧,怎么遇上这个女人?”周防尊轻嗤一声,叼在嘴里的香烟抖落了一点烟灰,眼中却愈发兴奋起来,“真是麻烦,不过一起乱战也不错。” 宗像礼司是浅井慕夏主要的攻击目标,躲闪着攻击时那张斯文的脸依旧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因为战斗而摘下眼镜后的青王这一刻看起来反而让人觉得狂放,犀利的目光无比冷静,不过看到气急败坏到暴走的浅井慕夏,青王还是有点头痛。 这种鞭子不是往脸上招呼就是往下面攻击的作风,实在是让人冷汗淋漓,尤其是绿王的调和生长的招牌能力,不知道被浅井慕夏怎样开发后,竟然也能作用到她的特质鞭子上,特别灵活,有时候长刀缠住了鞭子,还要防止鞭子突然多一节往不应该的地方招呼,看来是气得狠了,招招狠辣。 至少赤王周防尊已经悄悄脱离了战场,眯着眼懒洋洋的围观青王的狼狈,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都是冷汗,头皮发麻,完全是吓的,原本还想掺和这场战斗,现在是一点都不想了,所以他就说绿王根本不像个正常女人啊!也就宗像的口味那么奇怪,天天和绿王打交道。 而萨菲罗斯已经发现了不远处窗边笑意吟吟望着他的蓝发少女,身上的铂金铠甲收起,手中的正宗背到了身后,一个轻跃就到了萨拉尔面前。 见萨菲罗斯专注的凝视着她,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两眼亮晶晶的,萨拉尔忍不住抿嘴微笑,手指穿梭过那银色的长发,轻柔舒缓:“玩得开心吗,萨菲?” 萨菲罗斯抿唇,浑身泛着冷气,一副面无表情生人勿近的模样,只不过在萨拉尔盈盈的注视下,撇过头去,别扭的轻声恩了一声,如果不是萨拉尔耳尖,恐怕还听不到这应答。 “给您添麻烦了吗?”萨菲罗斯抿着唇,很严肃的注视着萨拉尔,碧色的眸子有点儿不安,虽然跟在萨拉尔身边也不算短了,可这种情况并没有遇到过,萨菲罗斯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而给萨拉尔添麻烦。 “不,萨菲,你没有错,是宗像君太过分了。”萨拉尔如果不记仇,就不会在浅井慕夏身边火上浇油,“同我说说,你们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 一旁的恩奇都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为被暴打中的青王默哀,所以说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啊!   ☆、330 所谓圣杯战争,说白了,不过是七天的战役。 “听说这里有王之宴会,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的不请自来。” 女人妩媚的笑声自高空传来,正坐在庭院里的三位王者仰头看去,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有着烈火一般的妩媚微笑,同英气的saber完全是两种极端的类型。 然而从她的身上,三位王者却能感受到一种王者的气度,眼前的英灵竟然也是一位王,不过女王……有了saber这个先例,还真是无法估摸这个女人的身份。 “哦,又是一位servant么?”豪爽的征服王大声笑道,“既然来到这里,余自然不会吝啬分享自己的美酒,不妨一同畅谈王道,决定圣杯的归属吧!” “多谢征服王的慷慨。”女人降落到了地上,“难得有同我一样的女性王者呢,saber,你好。” “你是caster?”对于同样是女性王者的来人,saber微微皱眉,并没有太大的亲近感——或者说感官更复杂一点,一方面是出于同性的认同感,另一方面却是眼前的女人妩媚美艳,让她不自觉的排斥,这样的人,真的是一位合格的王者吗? 女王轻笑了一下,并不在意saber暗藏的怀疑,说到底,来到这个王宴也不过在无趣的生活中找点乐趣罢了,这已经不是她的时代,她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不过为萨拉尔殿下而战,倒是一件不错的事,也算了却她死前的心愿。 “你你你真的是caster吗?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数值?”征服王的master韦伯忍不住说道,servant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神秘,那个莫名其妙的英灵狂战士也这样,话说回来,这个caster到底是谁?她的master又是谁?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女王微笑不语,绝对的实力让她相信,最终的胜利归属于她同萨拉尔殿下,但看到别人的戒备猜疑,也是一种异样的愉悦啊! 征服王,亚瑟王,而那位archer的狂妄,也让征服王有所猜测,最古老的英雄王么……这是红裙女人早就知道的事实,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在喝过archer贡献的美酒后,征服王带来的酒完全被弃之不顾。 听到英雄王夸耀着自己的美酒,女王毫不在意的开口挑衅:“说起来,更美味的酒也不是没有,与其说archer享有最美味的酒,不如说是享有他喝到过的最美味的酒。”她的目光对上吉尔伽美什猩红的眼睛,不知不觉带了点兴奋,或许是因为她内心一直潜藏着疯狂的因子吧!所以在遇上这个同她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就忍不住了呢! 吉尔伽美什愤怒无比:“杂碎,你是在挑衅本王吗?” 然而他的愤怒在看到烈焰红唇的女人时突然转为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本王就宽恕你一次。”那种压抑的疯狂,已经愉悦了最古之王。 “不,只是觉得征服王说这酒美味到该是给神喝的,而我却有幸品尝过神明酿造的酒,这高下,难道不是很明显吗?”谁叫她侍奉的神明同诸神的关系都不错,自然也包括酒神狄俄尼索斯,因此在神宴上被波塞冬等人限制住,就算喝也很少,萨拉尔便悄悄从酒神那里要了些特质的存货,自由女神向来大方,所以她也难得享用了一次。 英灵享有生前的宝物,女王闭眼搜索了一会儿,意外发现还有点存货,王之宝具打开,白玉制的酒壶缓缓降落,她盈盈扫过一眼诸人尚满的酒杯,又拿出四个琉璃杯来,红唇扬起:“不妨品评一下。” “神明酿造的酒吗?善于酿酒的神明,有古希腊的狄俄尼索斯,古罗马的巴克斯,古埃及的俄赛里斯,而前两者往往被视为一人,想必你的来历便与此有关吧!”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能猜到英雄王的身份,对于caster的来历也有了概念,但她究竟是哪一位女王,仍然让人迷惑。 “我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女王,也许说出名字你们也毫不知情,唯一值得一提的功绩就是我的国家与血脉仍然存于这个世界上,猜不到也情有可原,倒是你们三个大名鼎鼎,敬你们!”女人咯咯笑道,她的脾气比起年轻时已经内敛许多了,英灵享有生前所有的记忆,身体却是最巅峰的时刻,所以一直压抑的性情似乎也有点蠢蠢欲动啊…… “这个酒……”saber失神的看着酒杯,从她喝下第一口时就是这样的表情,如果说吉尔伽美什的酒是极致的美味,那caster拿出来的酒,更多了一种渲染人心的力量,在轻漾的酒中,saber仿佛能够看到自己的过去,怀着正义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一起冒险,登上了王位,为人民的幸福奋斗着,甚至牺牲自我……最终落日之丘上,所有人都无声息的倒下,唯留她一人苟延残喘…… “还真是……”伊斯坎达尔也回顾了自己的一生,连心情也好像回到了过去,踌躇满志,豪迈野心,他长出一口气,望着酒杯竟有些敬畏,他一生都在征服,但喝过这酒后,才发现,有些锐气已经失去,有些野心已经淡化,可也多了谋动而定,总之,整个人都被洗礼了一样浑身舒畅,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啧。”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似乎心情不太好,难得没有开口,他想到了他的挚友恩奇都,真是让王感到不悦的回忆。 说起来,这酒本来就是当初萨拉尔特地给荣光战士们和女王的,无论是修炼还是治理国家,这个酒能让他们自省以及突破,不过效用也只是针对人类和半神,对于神明来说,只是味道不错的酒而已。 这是一场属于王的宴会,即使存在着竞争关系,以王的骄傲也不屑用什么阴谋诡计,因此在谈起彼此的愿望时相当的坦诚,在女王看来,征服王的愿望才是最现实的,一个能存活此世的身体么…… 女王安静的微笑,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萨拉尔殿下愿意降临恩赐的话,若殿下不想在圣杯战争中太过张扬的话,那么征服王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同盟。 至于吉尔伽美什……他的挚友恩奇都如今也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存于世间,但以这位王的狂傲,恩奇都也无法说服对方退出这场战争,更重要的是,恩奇都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吉尔伽美什…… “你呢?caster,你来到世间的愿望是什么?”一直没有露面的caster自然容易遭人排斥,但她美味的酒轻易消除了征服王的芥蒂,同样作为王者,想必女王也是另有缘由,因此征服王好奇的询问女王的梦想。 他能看出女王的漫不经心,也许她一直没有出现,不过是懒得参与圣杯战争而已,这同吉尔伽美什那种倨傲又有所不同,但若是没有愿望,又为何要回应圣杯的呼唤? “愿望?”女王咯咯笑起来,回想着她的一生,亲手推动了父王的死去,冷眼注视着母后的疯狂,她登上了伊利斯的女王之位,低下头颅向自由女神效忠,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披着雍容的皇袍内里却是冰冷疯狂,却因为王夫重新和缓下来……她并不爱她的丈夫,但是无可否认她的王夫带给她平静以及安宁,然而小儿子却被拉伊俄斯杀害,丈夫更在追捕过程中不幸身亡…… 她多次攻打忒拜都无果,死前更没有听到仇人的死讯,这让她如何瞑目?哪怕请求了自由女神,她仍然是不甘心啊!她的一生不算波澜壮阔,甚至无趣的可以,在人民眼中她或许是一个合格的女王,但她的内心,疯狂的血色无时无刻都在腐蚀着她的心灵,所以她放弃了转生,独自坐在英灵王座之上,不愿再前往无趣的人间…… 她供奉着自由女神,却并不信仰,更像是合作的关系,而自由女神竟也允许了,她的待遇同珀罗普斯等人几乎无异,青春泉水和酒神的珍藏也得以馈赠,萨拉尔殿下也答应了她生命中最后的请求,她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所以在发现萨拉尔殿下召唤英灵时,选择了回应,见见故人也不错。 在这个人间,她的伊利斯,她的血脉仍存。 她是希波达弥亚。 “我可没有什么愿望,真要说起来,应该是见一见我的master和故友们,反正我的国家我的血脉都好好的存于这个世上,我没什么好挂念的,而这个无趣的人间,也没有什么好逗留的。”希波达弥亚眸光流转,笑意盎然,她这话说的很奇怪,见一见她的master?难不成以前就认识吗?还有故友们,天知道她自己是多少年前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在场的王者,都是无法挣脱死亡的人。 “archer,我倒是好奇,你来到这个世间,究竟是不允许别人觊觎圣杯,还是同我一样——希望见到故友呢?”希波达弥亚笑容愈甚,扬起的唇仿佛沾染了某种血色,“比如……恩奇都?” 如果能见到这位英雄王变脸的话,一定能相当愉悦吧? 庭院里的气息突然压抑起来。   ☆、331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离开奥林匹斯就好了……】 神王陛下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他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金色的瞳孔俯视着大地,他是众神之神,是万物生灵的王,他自诩强大,却没有想到,也会有这样一种近乎后悔的念头。 哪怕事件重演,他依旧会做出同原来一样的决定,但宙斯依旧放纵自己这不负责任的想法。 特洛伊之战时,诸多神明插手,而宙斯则在高高的天空之上注视着战况,却没有想到,一向宅在阴森森的冥界不喜欢奥林匹斯繁华的哈迪斯找上了他,那个一向面无表情的家伙皱着眉头,似乎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也的确如此,冥后的失踪,尤其是现场还残余着战斗的痕迹,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小事,也难怪关心则乱的哈迪斯亲上奥林匹斯。宙斯对冥后赫卡忒失踪与否其实并不关心,但他在意的是背后代表的意义——究竟是谁对冥后下手?今日是冥后,那明日呢?是否有一天,会对他动手? 哈迪斯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找上了他,这个沉默寡言的长兄,其实敏锐的可怕,直接用他最在意的权势与生命安全引他上钩——为什么不找波塞冬?虽然哈迪斯一向冷淡,但比起自己,哈迪斯同波塞冬的关系毕竟还是近一点,哈迪斯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猜疑,可他了解,找上波塞冬的话,那个家伙一定会先转身去找萨拉尔,确保她的安全。 可往往,就是太多的巧合构成了意外。 宙斯离开了奥林匹斯,特洛伊之战只不过是一场精彩的戏剧,他从来不认为会出什么意外,他同哈迪斯前往了冥界。 战斗的余波留下的痕迹其实并不多,也不怎么明显,但宙斯与哈迪斯是何等眼力,自然看出了几分不妥,意识到究竟怎么回事后,冥界众人被派去寻找赫卡忒的踪迹,而宙斯与哈迪斯则联袂前往特洛伊,兹事体大,需要和波塞冬商议。 却没有想到来到特洛伊的时候…… “阿瑞斯!阿佛洛狄忒!厄洛斯!你们给我滚出来!阿波罗,你再阻拦,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特洛伊城被阿波罗的光明结界笼罩着,对人类并没有什么作用,专门用来阻拦神明的,雅典娜披坚执锐,正同阿波罗大打出手。 “雅典娜,如果不是你一来就动手,我也不会阻拦,枉你被人类称颂,刚才一枪刺下去,没有结界会死多少人?雅典娜,你该不会是输不起吧?”阿波罗虽然这么说,但能让雅典娜这样失态,肯定发生很严重的事情,不过阻拦了一会儿,阿瑞斯几个也听到动静飞上了高空。 “雅典娜,你搞什么鬼?”阿瑞斯隐约觉得不妙,但面上一点儿都不显。 “厄洛斯呢?”雅典娜没有看到那个罪魁祸首,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该死的,萨拉尔出事了,你们快点帮忙一起找!她受了很重的伤!” 想到这里,雅典娜的冷脸更甚,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肯定会冲阿瑞斯和阿佛洛狄忒发作——海皇身中厄洛斯金箭,肯定是这两个家伙中的一个撺掇的!厄洛斯不会随意出手,但他向来听从他父神母神的话! “什么?”惊疑的声音不只是阿波罗等人,也包括刚刚赶到的宙斯和哈迪斯。 萨拉尔出事了…… 宙斯无法否认自己在听到这句话时一瞬间的思维空白,好像神魂都顿时僵住了,这同赫卡忒出事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冲击,宙斯木然的同哈迪斯对视,这只是他身体的反射性动作,因为他的眸光,他的表情,在那个时候,完完全全无法传达任何信息。 怎么会出事呢?怎么会重伤呢?怎么会是萨拉尔…… 宙斯觉得自己无法想象萨拉尔受伤的样子,那个幼稚天真的姐妹,究竟是谁胆敢对她动手!然而联系上赫卡忒的失踪,可怖的猜想让宙斯一点都不愿意深想。 波塞冬呢?波塞冬是怎么保护萨拉尔的! 如果只是受伤,宙斯觉得不至于这样惊怒,可是下手的那个人……萨拉尔是否会凶多吉少?神明鲜少死亡,却并不代表不会死亡,如果是那位大神亲自动手的话…… 在这之前,宙斯从不觉得萨拉尔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大约就是一个很特殊的姐妹吧,总是有着奇怪的念头与过多的怜悯心,虽然说是姐姐,但宙斯大多时候是把她当成妹妹甚至女儿来纵容的。 但是这一刻——宙斯可以冷眼看着阿尔忒弥斯和雅典娜出事——却衷心的希望,萨拉尔能安然无恙,没有自由女神的奥林匹斯,想想都觉得冷清。 “究竟是怎么回事?波塞冬呢?”宙斯听到自己发出询问的声音,但他的内心依旧是茫然的,失去了方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就是之前升起的对波塞冬的迁怒,也在意识到不能怪他后骤然熄灭,在这种关头,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内讧。 “雅典娜,你怎么知道萨拉尔出事了?”几乎同时,阿瑞斯也开口道,也许是因为察觉到某种不安的预兆,战神的目光有些闪烁。 说起这个就来气,可毕竟时间紧迫,雅典娜匆匆道:“还不是你们的错!萨拉尔受重伤来这里求援,结果正撞上身中厄洛斯金箭的海皇陛下,一气之下就离开了!而波塞冬现在的状态也很不对,赫拉留下来看着他,我来找你们……” 雅典娜的话说得很快,宙斯却一句都没有听漏。 这并不好笑,如果是平时,宙斯还会幸灾乐祸,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虽然平日里总说波塞冬不靠谱,但宙斯其实很难想象会有这样一天,这是一个无比荒诞的玩笑,而现在的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不适时宜的闹剧带来的惨然。 好像手心有点冰冷,背后也有冷汗,宙斯就表面上来看,一切正常,可他内心却有种马上跑回奥林匹斯的冲动,那样,蓝发的小女神是否会笑意吟吟的探出身来说一句:“宙斯弟弟,被骗了吧!我是吓你们的……” 一阵风吹来,彻骨的凉意让宙斯惊醒,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要赶紧采取行动。 而就在宙斯发愣之时,多话的阿瑞斯又提出了质疑:“雅典娜,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一切?如果你当时在场的话,为什么不拦下萨拉尔?” 虽然在场的几个人内心也都有疑问,但是这种事情在事后可以再拿出来讨论,阿瑞斯怎么这么罗嗦?不过既然问出口了,就等着雅典娜的回答。 事实上,因为联系到厄洛斯之前奇异的表现而特别心虚的阿瑞斯完全是由于紧张才多话,这事不能怪他,但如果当时他盯着厄洛斯阻止他的话也不会有这么一出……谁叫阿瑞斯那时候也有点心动,不过想到事后萨拉尔可能的报复才压下了心思。 雅典娜狠狠瞪了阿瑞斯一眼:“我是事后赶到的,看到萨拉尔留下的染血首饰,直接看了人类女子的记忆……阿瑞斯,你废话这么多,还不赶快去找人!” 几个人四散,就留宙斯与哈迪斯还站在原地,宙斯看向哈迪斯,冥王陛下依旧是那张死人脸,就算萨拉尔是他最宠爱的妹妹又如何!一点都没有惊慌失措……宙斯内心冷笑,却又觉得无比悲哀,萨拉尔,你看到了吗?你敬爱的哈迪斯,你依赖的波塞冬,在这种时候,都弃你不顾…… 宙斯自认对萨拉尔没有其他两个兄弟上心,所以也没有拿自己同他们比较,他知晓这是迁怒,却不知心中的悲愤该如何爆发…… “我们先去看波塞冬。”哈迪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毫无波动,碧色的冰眸安静的垂着,手微微的颤动着。 “也好。”宙斯的声音也很沉着,果然他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吧!萨拉尔,你若是没死……就尽管骂好了。 然而最终,那个蓝发的小女神,再也没有出现在奥林匹斯山上,更不可能怒骂宙斯了……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离开奥林匹斯就好了……】 这样,关注着特洛伊动静的他,就能及时帮助萨拉尔,而不是在事后,茫然的看着破损的自由女神神殿,近乎无措。 上天入地,一个人怎么能失踪的那么干净? 宙斯在高空之中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也看到雅典娜等人穿梭的身影,可是谁都没有找到萨拉尔。 哈迪斯依旧那么静默,妻子与妹妹,他看似公平,宙斯却知道,对萨拉尔已经是最大的不公——因为她所敬爱的长兄,从来没有为当初的选择后悔过,哈迪斯依旧会走上奥林匹斯,带着他前往赫卡忒失踪的地方,那么也就代表着,宙斯仍然会错过遇险的萨拉尔。 如果真的能够重来一次…… 因为无法重来,所以身为王者的他们,只能让自己无法后悔。 也许会是遗憾吧,那个娇气又狡黠的小女神,会戏谑的喊他宙斯弟弟,自诩是萨拉尔姐姐的自由女神,哀伤的离开了奥林匹斯。 是的,想必萨拉尔在那一刻,一定是哀伤而绝望的。 诸神没有找到萨拉尔的踪迹,宙斯提议与兄弟一齐前往盖亚的神殿,那位地母是揣测中最可能的凶手,说是揣测,其实他们心中都无比笃定。 然而没有,依旧没有萨拉尔,顶着盖亚无上的怒火,宙斯都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那种高度的危险感让他几乎想要动手,可是宙斯也能看出来,盖亚没有撒谎。 萨拉尔最后的踪迹是她的神殿,可是神殿被毁,盖亚不曾看见过萨拉尔的神躯,小女神就这么不知所踪。 真是荒谬的笑话,他们却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难道神躯也能化为飞灰吗?他们不敢去想。 赫拉拿出了她久违的神衣与武器,杀气腾腾的冲向了海界,已经从当日那种陌生的恐慌情绪中走出的宙斯继续着自己的寻花问柳,或者也想着能收获什么意外的惊喜。 在得知赫拉的动静时,宙斯难得回到了奥林匹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嘴角含着冷笑,目光定在了海界,赫拉一定是去找波塞冬麻烦的,他了解他的妻子。 他和哈迪斯都没有错,波塞冬难道错了吗?他遭受了厄洛斯金箭,这种暗算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珀尔塞福涅如今依旧缠着赫菲斯托斯,纵然找到了转移厄洛斯金箭对象的方法,波塞冬能够爱上的人选,也只有自由女神,可是萨拉尔又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萨拉尔的话,波塞冬爱上谁,一点都无所谓,谁会去在意。 闻讯到海界的神明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赫拉正怒气冲冲的攻击着波塞冬,宙斯眯着眼睛悄然在那片空中凝聚着力量,若是赫拉受了伤,那么他自然不会讲究是不是落井下石了。 波塞冬自然察觉到了,看向天空,恼怒的目光同宙斯相对,神王陛下竟觉一阵快意,究竟是因为过去这么多年这个野心勃勃的兄弟给他带来太多麻烦,还是为了可怜的萨拉尔出气,对宙斯来说并无分别,他从来看波塞冬不爽。 失去挚爱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面瘫的哈迪斯,身中厄洛斯金箭的波塞冬,都无法给宙斯参考,而宙斯脑海中赫拉的影子一闪而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妻子。 他爱赫拉吗? 这个问题,直到宙斯站在失踪的神后宫殿前,才模模糊糊有了答案。 与赫卡忒和萨拉尔不同,赫拉是主动失踪的,这一点宙斯能轻易发现,可恰恰如此才叫他更加恼怒,不在掌控中的意外,赫拉的主动离去,都叫宙斯觉得颜面受损。 宙斯问过阿瑞斯,也暗中查探过赫菲斯托斯,最受赫拉宠爱的儿子与最让赫拉愧疚的长子都不知道他们母神的打算,这也让宙斯想要问出赫拉下落的打算落空。 心急如焚,赫拉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主动离去?这么多年都没发生的事,究竟是谁教唆了她?闹脾气也要分时候,若是赫拉也遭遇不测怎么办?那奥林匹斯的颜面何在? 明明知道赫拉现在一定是安全的,可宙斯就是无比生气,气得大脑空白,只留下当初脚穿金鞋的女神在河边回过头时的嫣然一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到了。 究竟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宙斯不记得时间,却知道原因。 指尖冰冷的感觉就如同他的妻子每一次冷笑着望着他的时候一样让人发颤,还有那让他发慌的歇斯底里,他一点都不喜欢不在掌控中的感觉,所以每一次都转身离开寻找让他遗忘狼狈的方法,却忘记了,背后那个人的情绪,他没有去掌控。 究竟是忘记,还是不愿去记得。 宙斯想要寻找赫拉,想要训斥她,想要她一直留在身边,不会遇到危险…… 也许他还爱着赫拉。   ☆、332 “还真是伤脑筋呢!”恩奇都抓了抓他那头柔顺的长发,望着监控器屏幕上的挚友时目光中带着明亮的光芒,他也知道不该一直躲着挚友,但身为绿王的氏族,在冬木市的范围内他是不能随意接触参赛人员的,给浅井慕夏添麻烦是他不愿的,而萨拉尔一直没有出现的原因也是如此,有宗像礼司监管着,就算徇私也要在一个度里。 死前挚友悲痛欲绝的面容在他的记忆中仍然那么清晰,无奈的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先离挚友而去,在混混沌沌的时光中,也不知究竟是哪位神明的玩笑,让他遇见了觉醒的浅井慕夏,摇摇欲坠的灵魂在绿之火焰的支撑下充实起来,如今的他,不知道究竟该算是英灵还是人类。 找不到回到过去的道路,也从历史寥寥的记载中知晓他死后挚友都经历过怎样的痛苦,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他死去的那一刻,而挚友,却一直孤独至死亡。 是因为抱歉他的失约,还是因为惶恐挚友的漠视,他不知道,更何况圣杯战争也不过短短七天,究竟是六十年的轮回漫长,还是英灵王座上的思念孤独?他依赖着绿王的火焰存活于世,又能待多少年? 与其给予渺茫的希望,倒不如在暗中看到挚友安好,已经失去过一次,又何必再来一次? 是他太懦弱,哪怕挚友愿与他共享王座,他也无法拥有王的豁达气度。 “真的不去见见你的挚友吗?”浅井慕夏微皱着眉,虽然她觉得吉尔伽美什相当嚣张,很不爽,但恩奇都将他看得这么重,一直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 “不要用你的想法去揣摩一位王啊,阿都。”不知为何近日越来越容易出神的萨拉尔拨弄着窗前的花,回头笑道,“我觉得是你更加恐惧吧?若是因为其他倒也无须顾忌,只要不被教会的人察觉到,宗像君那边想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宗像礼司虽然注重规则,却不会完全拘泥,他关注浅井慕夏是不希望她违背规则,可真要选择,宗像礼司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魔术界同绿王作对,浅井慕夏退了一步,他自然也要有所妥协。 安静坐在椅子上注视着萨拉尔的萨菲罗斯垂眸,掩去碧眸中的忧心,母亲愈发心事重重,可他却无法找到原因,如何能够宽心,以萨菲罗斯的观察,什么青王什么圣杯都不是主因。 虽然没想到召唤的英灵是希波达弥亚,远在伊利斯的珀罗普斯等人并没有太多叙旧的心思,在最初意思了一下用电脑视频过后,也没有亲自来到日本的打算,因此萨拉尔身边仍然只有萨菲罗斯一个人。 就在几个人交谈的时候,监视器屏幕上的情况又发生了改变—— “这样天真的你,究竟是如何登上王位的?”希波达弥亚没有笑容,冷艳的望着saber,带着一点怜悯与嘲讽。 时间可以回到前一刻,希波达弥亚与吉尔伽美什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僵局,有所猜测的征服王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受,豪爽的汉子干脆把话题扯到了saber身上,他倒是很好奇,这个正直的骑士王来到这个世间究竟有什么愿望。 答案却出乎意料,换来了一阵沉默。 骑士王想要拯救她的故乡,改变大不列颠灭亡的命运,她想要颠覆历史! 征服王的质疑与英雄王的嘲笑让saber变得激动,可她的辩解没有带来认同,信念反而被动摇,骑士王脸色变得苍白,惊惶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望见了希波达弥亚,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caster,你我同为女性王者,难道连你也无法理解我的信念吗?” 静默微笑的希波达弥亚收敛了微笑,说出了自己的轻讽。 看到saber的脸色变得惨白,她也没有丝毫抱歉的念头,英雄王与征服王目光微凝,看似漫不经心的姿态,实际上也凝神倾听着希波达弥亚的见解。 “比起王,saber你更像是虔诚的祭祀呢……这么迫不及待的牺牲自我,奉献生命,将你的子民带向死亡,既然如此,就算改变了命运,历史终究会驶向既定的轨迹。”希波达弥亚重新微笑起来,艳美妩媚,红色的指甲搭在白皙的脸上,更显得妖娆。 “caster,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把我的子民带向死亡呢!”话虽是如此,saber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希波达弥亚的话刺痛了她,什么叫带向死亡,什么叫既定的轨迹,都是假的,假的! 可就算这样告诉自己,想到了染血的落日之丘,想到了身后逐渐离她远去的人们,想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害怕了,她真的是错的吗? “不要做出一副可怜的姿态啊,saber,信念崩塌的感觉不好受对不对?这样的你,究竟是怎样被人推上王位的呢?”希波达弥亚笑容看似恶意,但其中最尖锐的部分已经收去,在那个预言没有出现之前,她又何尝不是天真的公主呢?只有真正走出来,触碰这个世界,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恶意。 “真正的王,不是带子民走向死亡,而是荣光啊!不懂得变通,一味的奉献牺牲,会让跟在你身后的人找不到前进的信念。王之所以为王,是因为王让人仰望,王享有着世间最美妙的东西,民众向王俯首,是因为渴望王的恩赐,他们得到了恩赐,就应当为你效忠。” 希波达弥亚笑起来,有几分天真甜美的味道,可是那双沉静的眸子,时常闪烁的冷光,就能证明她王的风范。 “看你的模样,似乎也无法认同我的话,那便罢了,不过你那天真可笑的想法还是变一变为好。”希波达弥亚挑着指甲,笑容倨傲,“我的国家,我的血脉,至今延续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子民,仍然忠于我的国家,这是最具说服力的证据。” 这是希波达弥亚第二次说出这句话,漫不经心的几个王也终于重视起来,虽然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但这种令人垂涎的王的功绩,希波达弥亚在几个王面前炫耀的特别爽,简直是浑身舒畅。 就算有荣光战士的帮衬,也无法遮掩她与她的血脉的优秀,毕竟随着诸神的隐没,荣光战士也鲜少插手人间的事情,专心修炼的他们能分神关注伊利斯就不错了。 “这样令人赞叹的功绩,声名不显倒真的说不过去。”征服王最是豪爽,这时候也不吝啬的赞叹起来,不过不速之客打断了正值高潮的王宴。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十分不悦,想也知道怎么回事,真是丢尽了他的脸面,说出酒与血同在的征服王也用出了王之军势,十分给力的消灭了敌人,而从头到尾笑意吟吟的希波达弥亚并没有出手,但在场的几个王心中都清楚,这个caster的实力并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她的master究竟是何人。 “玩够了?”萨拉尔看向角落,女王的身影慢慢凝聚成为实体。 “嗯,勉勉强强吧!”希波达弥亚觉得自己活得够久了,就算如今的世界日新月异也很难提起她的兴致,这不是她的时代,没有什么能够插手的,也没有需要她的地方,希波达弥亚觉得活着实在没什么意思,不过这次的王宴倒有点儿趣味。 “殿下在困扰什么?” 希波达弥亚并不信仰神明,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那时候许多国王都这样,只有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期盼神明的援手,而神明看似深入人间,操纵战争,宙斯还私生子遍地,但真说起来,神明能给予庇佑,却不会刻意经营一个国家。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希波达弥亚对萨拉尔终究有几分尊敬,也知道感恩,否则也不会尽心竭力的为萨拉尔经营信仰,但她的性子看起来好似对什么都不认真,所以这个时候惹来另一边萨菲罗斯的瞪视也不觉得奇怪。 或者说还觉得挺有趣的,也许这就是网络上所说的怪阿姨心理?希波达弥亚想着笑容更加艳丽起来,但也没错过萨拉尔的表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你们来说也许不值一提,只是我的性子……或许真的是优柔寡断吧,真相到了眼前也不愿意戳破。”萨拉尔这话说的很轻很轻,她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什么人,目光很深,带点哀伤带点倔强,抿着嘴唇,试图隐藏自己的不甘。 “有时候真想问一句为什么……”后面似乎还有什么话,萨拉尔含糊的没有出声,扭头时还能笑出来。 “不要这副表情啊,希波达弥亚,还真是让我不习惯。”萨拉尔又重新看向窗外。 沉默许久,蓝发女神仍然保持背对的身影,突然出声问道:“你们说……如果注定要遗忘一个人,在这之前,你们会用什么方法努力?或者,干脆放任?” 这个人是谁? 希波达弥亚与萨菲罗斯都闪现这个念头。 会是波塞冬吗?感觉不像。 他们谁也无法看到此时萨拉尔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她似乎也不想得到答案。 事实上,萨拉尔安静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玻璃上的自己究竟泄露了什么秘密。   ☆、333 因为萨拉尔与希波达弥亚意外插入了圣杯战争,另一组本该是caster阵营的候选者雨生龙之介和他的servant转入了avenger阵营,这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制造了诸多血案后终于被教会盯上,在未远河avenger召唤出了巨大海魔,几位servant决定联手对敌。 “看起来他们实在有些吃力呢,你不去帮帮忙?”萨拉尔已经告别了浅井慕夏,或许在一切事情结束前,她都不会再来见这个朋友了,这样听起来还真是叫人惋惜。 希波达弥亚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笑意盎然,小心打量着萨拉尔的脸色,只觉得那蔚蓝的眸一日日变得沉静,变得凛然而寂冷,在女王的记忆里,自由女神大部分时候都是和善的,但不代表她没有冷厉的时候,这也是希波达弥亚一直对萨拉尔保持敬畏的原因所在,所以这个时候女王特别好奇究竟是什么让萨拉尔心绪起伏如此之大。 不过睿智的女王可不会轻易撩拨自由女神的神经,她望着远方的战斗,道:“我没有加入的必要吧,这种程度的战斗而已……” 英雄王已经出现,再加上已经在战斗的三位英灵,她出现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虽然这么说,希波达弥亚的身影还是消失在萨拉尔身边,显然是去凑热闹去了。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阿都,再退缩就说不过去了吧?”萨拉尔扭头看向另一个人,爽朗的绿发男子摸了摸鼻子,也识趣的消失在萨拉尔面前,见不见挚友再说,反正萨拉尔这个时候是一定不想见到他的。 至于萨菲罗斯?早就被萨拉尔赶走了,那孩子再倔强,终究无法违背萨拉尔本人的意愿。 其实萨拉尔也没准备做什么事,只是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一个人静一静,哪怕脑袋一片空白,无论是歇斯底里,还是倔强疯狂,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然而她却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一点都不能。 所以她内心的暗涌就表现在提供给希波达弥亚充沛的魔力上。 吉尔伽美什原本要被激怒对海魔动手了,没想到狂战士半路杀出来吸引了火力,卫宫切嗣正打算说出自己的计划,希波达弥亚却半路杀出。 “好热闹,似乎加上我一个也不错吧?”作为神秘的caster,虽然历届这个阵营的英灵都不是最强的,但在场的几个人都能从希波达弥亚身上感受到那种威胁感,这位来历神秘的女王绝对不是善茬,虽然回去他们也查阅了资料,但仍然无法确定希波达弥亚的身份。 “caster,这场面你能应付吗?”saber忍不住问道,之前同迪木卢多的战斗使她受了伤,无法解放对城宝具,然而除了这个办法他们可能无法战胜海魔,可迪木卢多要付出的代价太重,这是秉承骑士精神的saber无法容忍的。 “说实话我并不擅长战斗。”希波达弥亚笑道,妩媚的女人依然是一身艳红的长裙,“但水战却无法对我造成任何阻碍。”谁叫她效忠的自由女神,恰恰掌握水系的神力,双生兄长更是统领海洋的王者呢! 女王头顶的王冠逐渐显现,那曾经接受过神明的加冕,此时散发着强大的,令人心惊的力量,这究竟算是对军宝具还是对城宝具?又或者是结界宝具?在希波达弥亚没有说明能力前,英灵们只能通过力量波动判断。 女王逐渐接近了未远河,河面若有所觉,竟然凝聚出一条波光粼粼的水路,希波达弥亚踏在上面,如履平地,而从头到尾,海魔的触手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向这个方向张牙舞爪。 “你们的失利,一是不擅长水战,二是忌惮海魔的再生能力——而在我的领域,尽可放心。”希波达弥亚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如果这样你们都无法应对的话,倒不如提前退出这场战争好了。” 在场的几个人自然不甘心接受希波达弥亚的嘲讽,虽然女王陛下没有亲自动手,但展露的这一领域足以说明她的资格所在,迪木卢多试探性的攻击了一下,发现海魔的再生能力果然被遏制住了,不由得精神一振。 卫宫切嗣的计划被打乱,他也不失望,毕竟与saber的两看两相厌让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saber的战力,他的理想,到了最后只能由他一人完成,哪怕……牺牲任何人。 但是caster的神秘来历以及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的她的master,无疑是最大的变数,历届caster的能力不可能这么厉害,所以除却英灵自身,肯定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神秘的master。 他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胜利。 讨伐海魔胜利之后,教会曾经许诺奖励一枚令咒,但希波达弥亚与萨拉尔都觉得这玩意儿可有可无,反正女王陛下不可能违背自由女神,于是这枚令咒奖励给了肯尼斯。 吉尔伽美什的心情很糟糕,还不是一般的糟糕,那一日他被狂战士引走,却见到了他的挚友恩奇都!那绿色的长发,宛如女人版精致的面容,以及爽朗的笑容……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两人才照面不久,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完整,远坂时臣就把他招了回去,当真可恶至极! 于是原本只觉得远坂时臣无趣的吉尔伽美什,将他提升至了可恶的地步,尤其在诱导言峰绮礼后知道了远坂时臣的打算,更是怒极反笑! 圣杯战争仍在继续,可是吉尔伽美什却没有了兴致,整日在大街上徘徊,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人——事实也的确如此,恩奇都自那一面后再不出现,好像深夜中的幻梦一样,英雄王又如何能够甘心? 这几日圣杯战争的动静很大,好几方被淘汰出场,身为caster的希波达弥亚却没有任何动静,即便是卫宫切嗣也无法找到她的踪迹,这位魔术师杀手虽然不走寻常路,可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萨拉尔有宫崎耀司助阵,想避开这人的耳目再轻松不过了。 而没有动作的另一个原因在于,通过对卫宫切嗣的监视和资料搜集,萨拉尔猜测很有可能他和自己是一个目的,毁掉圣杯,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做那个出头鸟? 等到圣杯降临的时候…… ****** 赫拉与德墨忒尔联袂来到自由女神神庙时,距离圣杯战争结束已经过了相当的一段时间,这并不是她们第一次到来,却只有这一次,德墨忒尔见到了三千年未见的小妹萨拉尔。 圣杯战争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萨拉尔本人外,恐怕没有别的人清楚,幸存者们不知在哪个角落苟延残喘,另一位见证者希波达弥亚也早就回归了英灵王座,所以也没人知道,萨拉尔先去了一趟塔尔塔罗斯。 那日萨拉尔叮嘱赫拉克勒斯前往奥林匹斯之前先去见过赫拉,神后陛下也知道不是任性的时候,所以松了口风让赫拉克勒斯透露给宙斯,但是她本人逍遥也好,寂寞也好,总归三千年没见宙斯,心中自然别扭无比,于是就想到了一个好去处,神王陛下如何都不会轻易涉足的雷区——德墨忒尔的农神殿。 神明的记忆力实在太好,所以宙斯也绝不会忘记,当初赫拉同他翻脸的导火索是谁,哪怕赫拉同德墨忒尔冷战了几千年后关系缓和了,可神王陛下每次看到在同一场合出现的姐妹俩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就觉得头皮发麻。 也是因此,在赫拉爆发之后,宙斯几乎不曾去过农神殿,就算是猎艳,也会刻意离得远远的,可想而知,就算知道了赫拉回归,可农神殿……神王陛下还是发憷啊!这到底是去见呢,还是不见呢? 于是神王陛下打上了两个儿子的主意,先找的是阿瑞斯,可惜阿瑞斯没见着人,那日赫拉和德墨忒尔刚好去自由女神神庙看萨拉尔回来了没,面对二货儿子的怀疑眼神,宙斯默默的把血往回咽,怎么就忘记了这个儿子的不靠谱呢? 然后宙斯派了赫菲斯托斯,这个儿子说实话宙斯也是能不见就不见,有不喜有心虚也有愧疚,更重要的是这个儿子他向着母亲!果不其然,赫菲斯托斯见到了赫拉,然后又乖乖回了奥林匹斯,面对宙斯的问询,憨厚的火神除了纯良微笑就一问三不知。 宙斯气啊,有意无意的在天空中飞,在农神殿附近徘徊——可他就是不敢堂堂正正的拜访农神殿。 对此,姐妹俩都是冷笑。 不过谁都没空理会宙斯,分别了三千年,原本就缓和关系的两姐妹也抛去了过往的芥蒂,不若曾经的亲密固然有这些年冷战的关系,也有她们为人处世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风格,已经不太习惯小姐妹般亲亲密密挽着胳膊说着话了。 心急的德墨忒尔从赫拉口中知晓了萨拉尔的归来,自然坐不住,只是来了好几次萨拉尔都不在,圣域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赫拉约莫知道一点这跟萨拉尔有关,虽然不知道这个妹妹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但赫拉还是劝说了德墨忒尔,才让农神没有直接杀到日本去。 两位女神到来的时候,萨拉尔正站在最高的山峰眺望着天空与海洋,她的心情似乎很压抑,荣光战士们都能感觉到。 领路的珀罗普斯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说出关于萨拉尔的只字片语,再担心,也应当先守好本分。   ☆、334 自由女神身上其实有很多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当初的她为什么会被盖亚大神盯上,没有人知道她失踪后去了何方,没有人知道她的神体藏匿于何处,也没有人知道作为神明的她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同样的,即便是荣光战士,也无法理解萨拉尔执意参与圣杯战争的意义所在,更不知道她的心情究竟为什么这样低落,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被他人触摸的禁地,显然这是属于萨拉尔的隐秘。 只要心事告诉了第二个人,就必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在这个神明的世界,总有些力量是能够无孔不入的,所以萨拉尔除却一时的感慨,连私下里自言自语都没有。 赫拉同德墨忒尔到来的事情,萨拉尔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的,转过身来笑着招呼:“赫拉,德墨忒尔。” 她看起来宛若无事,可身上多了一种沉静的味道,蔚蓝的瞳孔寂静清冷,仿佛在时光中一昔长大。 好像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终于成人,哪怕在下一秒她笑容依旧,德墨忒尔激动无比,含着眼泪拥抱萨拉尔,真不知道这个备受宠爱的小妹这三千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心疼不已。 早先见过萨拉尔的赫拉却觉得,萨拉尔的情绪不大对头,联想到珀罗普斯的表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萨拉尔若是有意隐瞒,谁也没办法撬出话来。 小妹看着还没长大,可心绪早就是成人了,也就她们一直瞎操心。 而随后的时间里,萨拉尔都表现的十分正常,备受宠爱的小女神从来不是一个能很好隐藏心事的人,就算同波塞冬芥蒂起来,也是气生得快,消得也快,就连赫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萨拉尔只是突然文艺起来了。 “德墨忒尔,别哭,我不是好好的嘛!”萨拉尔哭笑不得的轻拍着德墨忒尔的后背,哄着这个突然变得无比脆弱的姐姐,不过说起来,三个姐姐如今都见到了,每一个人的反应都那么激烈,看来这一次真是吓到她们了。 萨拉尔求助的目光看向赫拉,神后陛下却十分不给面子的抱胸扭头望天,不知道赫拉在计较什么的自由女神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承受着农神姐姐的……嗯,撒娇,姑且说撒娇好了。 尽管从赫拉口中听过一遍萨拉尔的一些经历,但德墨忒尔仍然坚持再从萨拉尔口中听一遍,萨拉尔不得不再重新说了一遍,而赫拉偶尔也会问出一些问题,半真半假的话萨拉尔需要好好周全。 大概就讲了她从异世界苏醒的时候失去记忆和力量,结果被人救了,然后机缘巧合之下误入空间通道,后来实力恢复了一点,就主动寻找离开一个世界的方法之类的,赫拉试图寻找萨拉尔失去记忆的原因,但这事连萨拉尔自己都是最近才有点底,赫拉又怎么会知道呢。 “萨拉尔,你的神体找到了吗?”眼看着德墨忒尔抽噎进入了尾声,赫拉开口关心起了这个重要问题。 萨拉尔点点头,却不欲深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 原来因为德墨忒尔的不按常理出牌,几个人现在还站在山崖上,谈话虽然也没什么问题,山风海风再大,三位女神也不是什么身娇体弱的人,可萨拉尔就觉得别扭。 重新在大殿内坐定,萨拉尔再三保证神体的安全性后,赫拉也不多说,更没有要求萨拉尔透露出来,几个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圣域。 “雅典娜还没觉醒吗?”萨拉尔的确请宙斯与阿尔忒弥斯到圣域演一出戏,是因为如今的奥林匹斯,她最相信这两个人,但戏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她还真心无法掌握,怎么听着赫拉和德墨忒尔的话,雅典娜……似乎不止一点的惨? 呃……突然好心虚怎么办? 雅典娜本尊未醒,就算圣域有什么防御措施也无济于事,神明想要知道圣域的动静再轻松不过,赫拉与德墨忒尔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阿尔忒弥斯接受宙斯的命令,率领天斗士接管圣域,雅典娜为了她的圣斗士决定“舍生取义”,被失去记忆变傻的好友气笑了的阿尔忒弥斯也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手段,完全把雅典娜往死里折腾,等智慧女神有精力报复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是先看笑话比较实在。 蠢成这样还好意思报复,到时候这话再配合上月之女神清冷的脸庞,妥妥的就是一大杀器,更何况阿尔忒弥斯也不全是为了折腾雅典娜,她在办“正事”,只是手段稍微激烈了一点。 口头上说雅典娜是为了替圣斗士分担罪责,被月神拘在祭坛之上,其他试图反抗的黄金圣斗士全被阿尔忒弥斯撂了行头去睡大觉,只残余几个阿尔忒弥斯看不上用来取乐的青铜圣斗士流落在外,自然有不请自来的阿波罗负责戏弄。 事实上,阿尔忒弥斯一边对雅典娜冷嘲热讽说些过去的事情,另一边则着手雅典娜的觉醒工作。 这种用外力促使神明觉醒的方法本来就算不上好,阿尔忒弥斯用的又是见效最快最激烈的一种,自然算不上好受,好在阿尔忒弥斯知道不能太过分,好歹在折腾雅典娜的时候设了个结界,没叫智慧女神的狼狈模样传出去。 当然,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阿尔忒弥斯的觉醒工作十分隐秘,在外人看来,她只不过是囚禁了雅典娜接管圣域而已,赫拉和德墨忒尔知道一定有猫腻,但宙斯计划,阿尔忒弥斯主持,外加阿波罗掠阵的行动,她们还真没探出点什么来。 萨拉尔这话是感慨雅典娜被这么折腾了还没觉醒,听在德墨忒尔耳中就是单纯的疑问,但赫拉不一样啊,联想到萨拉尔的动静,脑筋一转就知道了点什么,神后陛下以为萨拉尔联系宙斯是为了报平安以及催促雅典娜觉醒,倒是没往别的地方想。 不过这种“真相”还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比较好,赫拉没准备戳穿,萨拉尔前段时间的不见踪影也被赫拉找到了完美的理由解释,比如神体。 萨拉尔不知道神后陛下已经脑补完一切了,赫拉不问,德墨忒尔倒是关心的问了几句,但很快被萨拉尔含糊的忽悠了过去,她顺利的转移了话题,问起赫拉同德墨忒尔来。 赫拉与宙斯之间的事萨拉尔基本上不插手,就偶尔劝上几句,没办法,对赫拉还能说宙斯其实心中有她,对宙斯说什么?说神王陛下其实深爱着赫拉,现在务必要浪子回头?这话说得萨拉尔自己都脸红,不同人不同说法,宙斯……还真的只能等他自己清醒。 毕竟,身为神王,宙斯哪里许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而赫拉与德墨忒尔之间,又要牵扯上一个宙斯,早些年萨拉尔倒是努力了,结果差点没和赫拉翻脸,同德墨忒尔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现在一看姐妹俩也算亲亲密密,萨拉尔总算能试探着提起宙斯了。 呵呵! 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说到神王陛下,那话更是不能再多了。 两位女神早年还因为神王陛下翻脸冷战,现在倒是能同仇敌忾的讨伐起这个花心风流不靠谱的男神了,简直从“金灿灿的头发就太张扬”到“看骚包衣服就知道内里的种”,全部批了个遍,掰着指头数着宙斯的风流史,还能总结出他每一次用的手段和说过的情话。 简而言之一句话,人渣!败类!禽兽不如! 萨拉尔听着都冷汗淋漓,为可怜的宙斯小弟默哀,她绝对相信,日后宙斯想要和赫拉和好时,赫拉一定会冷笑着表示这句话宙斯同哪个女人说过,那句话他又勾搭了多少女人……简直不能好了。 就算萨拉尔不是男人,无法完全站在宙斯的立场上体会,她也相信,那场面能有多悲剧。 说着说着,赫拉与德墨忒尔就更无所顾忌了,一个在萨拉尔耳边说自己怎么就看上宙斯这个败类,另一个拉着萨拉尔语重心长的表示当初识人不清不然也不会被宙斯勾搭上,于是一个接口说不是姐妹的错而是宙斯手段太高,另一个同意点头感慨自己当年年幼无知才误入歧途…… 两位女神有志一同的表示男人不靠谱,历数起奥林匹斯的男神们,再加一句波塞冬也再考虑考虑,就算场景再严肃萨拉尔表示她还是囧的好想笑怎么办! 萨拉尔原本是要问赫拉怎么去了农神殿没上奥林匹斯,到底见到了宙斯没有,姐妹俩讨伐过瘾后自然也解答了萨拉尔的疑惑。 “宙斯他敢来?” “派了阿瑞斯,支使了赫菲,那个懦夫,自己却不敢亲自上门!” “谁叫他心虚呢?” “心虚什么?那么多年也没见收敛,这时候好意思心虚?” “萨拉尔,你可别同情宙斯,你当他没来找过你吗?” “别以为他找你叙什么姐弟情,若不是你不在,可要上门给那个负心汉做说客了!” “萨拉尔,平心而论,宙斯上门,我难道会拒绝吗?谁敢拒绝神王陛下?” “萨拉尔,宙斯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原谅!” 呃……宙斯小弟请保重,姐姐先走一步。 听着两位姐姐左一句又一句的轰炸,萨拉尔两眼犯晕,什么心事这时候都不敢想了,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真当只有自由女神才能膈应神王陛下吗?爱人情人狠起来,才是真绝色!联手还不带还价的……   ☆、335   姐妹的分歧      又到了一天一次的讲故事的时间。      城户纱织被束缚在圣域的祭坛之上,脸色苍白,可她微抿着嘴唇,再狼狈也无法遮掩她平静并且凛然的神情。      轻盈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有着独特的优雅韵律,城户纱织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位即将到来的女神清冷容颜上的浅淡笑容,以及那天边月色一样寂冷的蓝眸,永远高高在上,古井不波,好像这世间再也没有能令她动容引她欢愉的事情了。      月光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      又要开始了吗?      尽管在意志上城户纱织并没有丝毫恐惧,可这些日子承受了太多痛苦的身体反射性的瑟缩了一下,城户纱织用力咬着嘴唇,但却无法感受到丝毫的痛楚,因为已经麻木到了极致。      尚未觉醒的女神抬眸看向清冷的月神,努力扬起唇角,哑声道:“昨天的故事讲到自由女神负伤离去,然后呢?”      阿尔忒弥斯随意坐在石台上,这个祭坛已经不知不觉设下了月神的结界,银白的神力顺着祭坛上的特殊图纹蔓延开来,祭坛发出了刺目的光芒,而在祭坛之外,被月神强制进入沉眠状态的黄金圣斗士们身上的圣衣也仿佛接受了什么召唤,交相呼应起来。      而祭坛中央的城户纱织,却在银白神力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痛,极致的痛楚,这是用意志也无法转移的痛苦,根本没有习惯一说,城户纱织想要昏过去,但偏偏大脑无比清醒,空气似乎变得稀薄,每一次喘息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阿尔忒弥斯在做完了这一切工作后,美眸才眨了眨,轻声说道:“雅典娜,你若是早日觉醒,我连故事也不用讲,因为你也曾亲身经历过那一切……更不用承受现在的痛苦,我知道,这滋味并不好受对不对?”      城户纱织虽然直觉阿尔忒弥斯不会伤害自己,哪怕她如今这般境况,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的选择,替圣斗士承担一切,她并没有任何怨恨,但在这样的痛苦之下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自以为恶狠狠实则气若游丝:“少说废话,继续讲……”      阿尔忒弥斯说故事也完全是看心情,跳脱的很,但有一点,城户纱织问的话大多都会回答,一些还不方便现在说的话才会含糊其辞。      因此月神并没有介意城户纱织的态度,顺着上次的话尾继续讲了起来。      月神的努力并非没有效果,可神明的生命太过漫长,记忆再平淡也绝不会少,粗暴的方式固然见效快,却也让那些记忆在城户纱织的脑海中爆炸一般的播放,根本记不住多少,让人头痛欲裂,还不如阿尔忒弥斯讲的简洁明了更直观易记。      随着阿尔忒弥斯的话,城户纱织好像真的亲眼看到了一切,每一个人物形象都生动无比,连她自己急切焦急愤怒的心情也那样真实……      时间对于城户纱织来说是煎熬,而身在自由女神神庙的萨拉尔,却也不算好过。      似乎从宙斯这个闸门口一开,赫拉与德墨忒尔再无顾忌,而正巧这段时间赫斯提亚心系神界的动静并没有神隐,顺水推舟的接受了神王兄弟的请求,在农神殿并没有见到赫拉与德墨忒尔的灶神也不担心,一路慢悠悠的晃荡到了自由女神神庙,四个姐妹刚好凑一桌麻将。      如果真能打麻将就好了……      萨拉尔面无表情的想。      赫斯提亚早年就离开了奥林匹斯,作为长姐又守贞洁,和宙斯的关系只能说是平平,虽说是接受了宙斯的委托来见赫拉,但也只是见而已,其他多余的事情,赫斯提亚怎么会做?虽然对两个妹妹同宙斯的纠葛颇有微词,可身为长姐,赫斯提亚还是心疼她们的,不过从宙斯那里得知了消息,左右都要走一趟的,她不劝赫拉,宙斯又能说什么。      于是萨拉尔囧囧有神的看着赫斯提亚满脸微笑的倾听着赫拉与德墨忒尔的各种控诉,神王宙斯?那是哪个渣渣?灶神还时不时附和几声,说些自己在人间见过的痴男怨女以及其他趣闻。      可仅仅是这样的话,萨拉尔也不用面瘫脸了。      因为说起接下来的战争,气氛太凝重,萨拉尔下意识的转移话题,正好三个姐姐都在,三千年前同波塞冬的那笔乱账该怎么办?不原谅他?一定是不可能的,到现在她还打着没有恢复记忆的招牌和波塞冬和平相处,要说对他生气,还真是一件难事。      可是原谅他?萨拉尔知道波塞冬付出的多,可谁又能保证他永远不变?这一次是厄洛斯金箭,下一次难道不会陷入一段真正的爱情?      这话一出口,就被赫拉与德墨忒尔口诛笔伐,轮番教育,对男人太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赫拉的血泪史,德墨忒尔的经验之谈,萨拉尔虽然知道每一段感情必定有双方的责任,两个姐姐有些偏执,可还是有些动摇,不为其他,就为了那口中的小小教育……      唔,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赫拉和德墨忒尔想出各种不切实际的恶整波塞冬的法子,说到最后她们自己都笑作一团,而萨拉尔也难得聚精会神的听起来,因为这话题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不过赫斯提亚却皱起了眉头。      赫斯提亚不似赫拉等人全然站在萨拉尔一边,她性情温和,观点自然也是中立的,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泼妹妹们的冷水,可她却觉得,萨拉尔与波塞冬至今没有在一起,固然有他们各自性格缺陷的原因,却也少不了赫拉等人的推波助澜。      从最初,萨拉尔似乎就没有想过同波塞冬有兄妹情以外的发展,是波塞冬先动了心。萨拉尔并不期待爱情,也许就是看了奥林匹斯太多的分合,特别是赫拉这个例子,而众神都顾着看热闹,没人指点帮忙,波塞冬的脑子在对上萨拉尔时完全不够用,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人竟也没有一个说法。      一次意外就足以警醒了,赫斯提亚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那首先要改变赫拉她们对萨拉尔的影响力,别捣乱是重点。      于是赫斯提亚也把自己的想法出口了,认为赫拉和德墨忒尔完全在出馊主意,萨拉尔同波塞冬之间的事情旁人都不应该插手。      赫斯提亚想的倒也不算错,萨拉尔原本就对感情敬而远之,赫拉等人的耳濡目染也的确对她造成了一些影响,波塞冬有些偏执的霸道与激进的手段,更让萨拉尔没有全然的安全感,她在迟疑。   赫拉不乐意了。      赫拉那是什么脾气,暴躁起来宙斯也要绕着她走,听赫斯提亚的口气好像她是分离萨拉尔与波塞冬的罪魁祸首一样,可真说起来赫拉竟然觉得心虚,因为神后的情绪的确十分微妙,她自己的不幸全然分享给了萨拉尔,却从来不曾考虑会对萨拉尔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而她发现,她竟然真的有些动摇——一方面她知道波塞冬会是萨拉尔最好的归宿,另一方面却担心小妹同她一样婚姻不幸……      于是赫拉驳斥时难免有些色厉内荏,可赫拉不是一个人啊,还有一个德墨忒尔!      三姐妹就为了最小的妹妹争辩起来,萨拉尔无法说出事不关己的话来,但每次一张嘴就必定有一个姐姐让她闭嘴,这情况……该怎么办呢?      神明是不在意时光流逝的。      所以萨拉尔看到窗外日升月落了好几次,耳膜还是没有清静下来。      姐姐们的谈话萨拉尔已经没有去注意了,因为话题早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从萨拉尔到波塞冬,从赫拉的性格到当初和德墨忒尔的冷战,从赫菲到了萨菲……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萨拉尔发现身边骤然清静了下来,除了赫拉,其他两个姐姐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      萨拉尔有些迷茫,可她直觉自己遗忘了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妙……      “萨拉尔,那孩子叫萨菲是吗?不妨叫过来让姐姐看看。”德墨忒尔凑近萨拉尔,温和雍容的农神又恢复了儿时的温柔俏皮,抱住小女神的胳膊,整个人蹭啊蹭的,眼睛也闪亮亮的,再加上那温言软语,如果是男人,一定顶不住这样的温柔攻势。      擦!德墨忒尔姐姐,这样对妹妹用美人计真的好吗?      萨拉尔还没有反应过来德墨忒尔究竟说了什么,赫斯提亚也冲她一笑,目光好奇:“萨拉尔,怎么有了后裔还藏着掖着?波塞冬那性子的确有些……可瞒着姐姐们做什么?”      大脑空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萨拉尔迟钝过后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哀怨的目光注视着赫拉,最终还是举起双手妥协:“我知道了。”      这种事情也就瞒着波塞冬而已,反正迟早都会被知道的事情,萨拉尔不会拒绝。      萨菲,请保重。      只是看着一脸冰冷的萨菲罗斯在几个“姨母”的疼爱下,面瘫脸破功的模样,萨拉尔心中难免莞尔,可那双碧色冰眸隐约闪过的无奈与哀怨,又让自由女神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如果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萨菲罗斯早就不耐烦了,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人。      所以,这个时候,萨拉尔终于良心发现,决定祸水东引。      嗯……萨菲,再坚持一会儿吧!萨拉尔悄悄的溜出了殿门。      ☆、336   雅典娜觉醒      三位女神自然也发现了萨拉尔的退场,但她们此时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萨菲罗斯身上,不停的问这问那,倒也不是刻意盘问,就是出于关心。      多少也有点爱屋及乌,当然也是萨菲罗斯合了她们的眼缘,如果不是身上明显的气息,她们甚至会以为这不是萨拉尔的后裔,而是兄长哈迪斯的子嗣,这样清冷沉默,又带着不自觉的温柔体贴……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萨拉尔同萨菲罗斯早就讨论过,此时萨菲罗斯倒也不算窘迫,只不过这时候萨拉尔不在殿里,萨菲罗斯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但不管怎么说,萨菲罗斯还是陪着三位女神,在她们的话题终于从自己身上转开时,即便是冷漠如萨菲罗斯,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三位女神也没有聊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一旦回忆起过去的萨拉尔和波塞冬,萨菲罗斯就会格外专注。      这一点,让三位女神心中莞尔,也觉得几分欢喜,认为萨拉尔这个后裔当真贴心无比,希腊神明对血脉看得不算很重,但这个时候,即便是赫斯提亚,也想着若是波塞冬敢朝这孩子发难,说什么也要砸回去。      这才不是添堵!她只是在避免萨拉尔同波塞冬闹翻的一种可能性!      因为听着他所不知道的母亲的幼年,萨菲罗斯告罄的耐心又升华起来,可他本来就是一个喜静的人,连续十几个小时听着女神们唠嗑也坚持不住啊!好在这个时候,出去不知道做什么的萨拉尔终于搬回了救兵。      “弥西亚,我现在好喜欢冥界哦!”      “是吗?那很好啊,伊菲尔都喜欢冥界的什么地方?”      “唔……他们说极乐净土是母神亲手设计的,我好喜欢!”      “你母亲一定很高兴你的评价!”      少女的软语与女童清脆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轻易吸引了殿内诸人的目光,蓝发少女怀里抱着一个黑发的小女孩,正踏着台阶一步步朝大殿走来。      萨菲罗斯碧色的冰眸忍不住漾过浅淡柔软的笑意,既是因为看到了萨拉尔与伊菲忒墨尔,又是因为母亲指的救兵竟然是这么一回事,真是让人无奈,其实一直被抓着听女神们讲话,也不是什么完全无法忍受的事情,毕竟她们是疼爱母亲也让母亲敬重的姐姐。      “萨拉尔,这个孩子是……”等到萨拉尔进门,德墨忒尔第一个开口,可声音却戛然而止,农神张着嘴睁大眼睛,仿佛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置信的存在,比当初看到萨菲罗斯时的表现还要夸张。      赫斯提亚与德墨忒尔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相似,僵硬并且震惊,萨拉尔觉得,如果此时让她们动一动,一定能听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这样想着,她难免笑出了声,重重的亲了一口怀里的乖宝贝。      “伊菲尔,你瞧,大家都瞧你瞧呆了呢!”      伊菲忒墨尔好奇的看着两位陌生的女神,萨拉尔虽然说带她来见人,却没说见谁,修普诺斯几个肯定知道,不过也没告诉她,于是冥界的小公主目光定在了在场的唯一一位男性与见过面的赫拉身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赫拉!萨菲哥哥!”      萨拉尔斟酌了一下,把伊菲忒墨尔塞到了赫拉怀里,免得姐姐们激动起来,萨菲罗斯的小身板承受不住。      “这是哈迪斯哥哥与赫卡忒的血脉,她叫伊菲忒墨尔。”      冥王哈迪斯虽然在众神中的人缘不怎么样,但他在姐妹们心中的地位绝对首屈一指,但冥王性情冷漠,就算是姐妹们想亲近也没有什么方法,现在有个小不点就在眼前,简直就是一直以来的渴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萨拉尔默默的想,萨菲罗斯都被姐姐们看了这么久了,也应该看厌了吧?伊菲尔的存在明显更有吸引力,说不定还能把她身上的火力也吸引走。      虽然是“火坑”,不过萨拉尔也不是故意把伊菲忒墨尔推进去的,有赫拉护着,怎么都不会太过火。      局势愈发僵持,冥界却一个坐镇的都没有,修普诺斯几个事情又多,在这种关键时刻,萨拉尔还是不放心伊菲忒墨尔待在冥界,她哪里敢指望那几位古老的深渊神明插手这件事?      而她的神庙现在聚集了多位主神,自保还是可以的,有心人又被圣域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也顾不上分神,更何况她的神庙还有埃忒尔庇佑,真说起来,这位行踪隐秘的太空之神靠谱多了。      不知不觉就过了好一段时间,算一算宙斯必定知道赫拉此时不在农神殿,而在萨拉尔这里,但几位女神依旧没有看到神王陛下的拜访。      不过也能理解,这是为了保险起见,毕竟现在的自由女神神庙还是安全的。      若不是不想引人注目,宙斯早就上门来了,波塞冬更恨不得黏在萨拉尔身边,哪像现在,商量事情的时候只能对着对方相看两相厌,偶尔还要加上一个时常走神的冥王陛下。      自由女神悄悄瞅见了神后陛下阴森森的脸色,默默擦了把汗,反正理解不代表谅解,反正不管宙斯做了什么选择赫拉都不会有好脸色,反正她不会掺和……      日子看似平和的过了下去,实则一切都紧绷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所有人,其实都在等待一个信号——      就是这一天!      自由女神神庙的四位女神,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波塞冬以及哈迪斯,还有尚在人间的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地方——      雅典娜觉醒!      智慧女神觉醒的动静并不算大,也没有什么冲天光柱之类的,但同当初波塞冬觉醒时相似,都有神力爆发,海皇是强制觉醒,当初把自己住的小楼都碾为齑粉,雅典娜是太过火的外力刺激,导致她虽然在圣域的范围内,神力还是爆发了,好在阿尔忒弥斯及时出手,否则圣域也不复存在,说不定这块地界也要发生一场小地震。      相比之下,冥王陛下在冥界才完全觉醒的选择最明智不过了,再怎么折腾也只在冥界,动静也小得多。      雅典娜不受控制爆发的神力被阿尔忒弥斯狠狠压制住,激烈碰撞中紫发女神睁开了深紫的眼睛,正对上月神含笑的容颜。      “欢迎归来,雅典娜。”      刚刚苏醒的智慧女神还有一点迷茫,无神的紫眸缓缓定在了阿尔忒弥斯脸上,缓缓的扇动了眼睑,喉咙沙哑:“阿尔……忒弥斯?”      她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记忆,所以在确定身边是能够信任的好友之后,雅典娜重新闭上了眼睛,消化着这段时间的经历。      “雅典娜也觉醒了……”赫斯提亚轻轻叹一口气,有些忧心,“一切都快了……”      赫斯提亚虽说离开奥林匹斯许久了,但最近一段时间,在几个姐妹中,她算是最勤快待在神界的一个了,因此多少窥见了一点宙斯他们的计划,灶神的目光定在了萨拉尔身上。      “萨拉尔,既然你找回了神体,那也该找一个时间回去了,赫拉你也是。”赫斯提亚道。      赫拉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萨拉尔目光明灭微笑回答:“我知道了。”      事实上,不只有赫斯提亚担心这个问题,奥林匹斯山上,宙斯与波塞冬也为此发生了不小的争执。      哈迪斯半阖着困倦的碧眸,明显神思不属,脸上也是无聊与漠然,原本在这种重要的会议上冥王陛下不该这样光明正大的走神,但奈何他实在懒得掺和两个幼稚的弟弟之间的战争。      真是无趣。      说白了就是在吵萨拉尔该不该参与这次战争之中,波塞冬自然希望萨拉尔在后方安全点,宙斯就冷嘲热讽各种意见,事关萨拉尔,哈迪斯本来也应该发表一点意见,只是听了一会儿冥王陛下觉得今天根本不该来。      明明宙斯和波塞冬是一个意思,如果不是波塞冬先提出来,宙斯也同样不会让萨拉尔参与这场战争,但偏偏这兄弟俩互相看不顺眼,波塞冬一开口就被宙斯用猛火嘲讽,波塞冬自然回击,于是一直吵到了现在,有意思吗?      估摸着最后两人还是一个意见,让萨拉尔远离这场战争,哈迪斯也就不发表任何意见了。      一方面是惶恐萨拉尔再遇不测,另一方面三千年前究竟为什么是她被盯上还不得而知,几人也不愿意冒险,他们的计划早就按部就班,萨拉尔的归来终究是意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宙斯嘲讽波塞冬对萨拉尔说的比唱的好听,波塞冬冷笑宙斯至今还不敢见赫拉,宙斯表示波塞冬是无法保护萨拉尔才不让她参战,波塞冬则回击萨拉尔神体失踪就算找到了伤势也未必痊愈,难道要让姐妹作炮灰,宙斯真是居心险恶之类的话。      哈迪斯浅浅打了个呵欠,碧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冷淡的蔑视,他这两个兄弟也就在这里过过嘴瘾,当年对付克洛诺斯的时候,萨拉尔跃跃欲试的时候,奥林匹斯山上的兄弟姐妹们哪个不绕着萨拉尔走?      就是因为抵挡不住萨拉尔的攻势啊……      不过冥王陛下仍然没有出声的念头,谁叫他也是其中一个绕着萨拉尔走的?      就让这两个兄弟自求多福,冥王陛下果断选择明哲保身,虽然哈迪斯性情冷淡,却非全然不知道变通,这或许就是萨拉尔口中的狡猾吧!      ☆、337   深夜的来客      赫拉回了奥林匹斯,连带着依依不舍的德墨忒尔与满心担忧的赫斯提亚一起离开了。      萨拉尔并没有随行,也没有答应赫斯提亚留下来的请求,但是伊菲忒墨尔,在仔细考虑之后,萨拉尔留下了她。      正如波塞冬他们不放心萨拉尔一样,萨拉尔也不放心伊菲忒墨尔,她想把小姑娘送回赫卡忒身边,在冥界时她就征求过各方意见,赫拉她们离开不久,萨拉尔带着伊菲忒墨尔离开了。      萨拉尔这样是有所考量的,因为赫卡忒所在的世界,同冥界有个通道,只是那要求实力被压制到极低,环境也要稳定才能通过,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有别的什么人通过这个通道对赫卡忒与伊菲忒墨尔造成什么伤害。      原本想要萨菲罗斯也跟去的留在那里的,但他拒绝了,萨拉尔也就没有强迫。      不过萨菲罗斯很快就后悔自己的无所作为——他不想同伊菲忒墨尔一样留在异界,却应该陪同母亲走上这一遭才是,萨拉尔脸上的强颜欢笑,私底下的心事重重,都让萨菲罗斯忧心不已。      也许母亲不仅仅是为了送伊菲忒墨尔离开。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还不长,但萨菲罗斯足以清楚萨拉尔身上有古怪与秘密,他从没想着计较这个,可也断绝了他向珀罗普斯等人求助的念头。他知道萨拉尔是有意隐瞒的,所以更加不能辜负母亲的信任。      萨菲罗斯自实验室诞生,又被神罗高高捧起,与世隔绝,再次遇见萨拉尔时,他只是神罗刚推出的1st特种兵,一个同伴都没有,因此他并不懂得多少为人处世的方法,一点点学会体贴学会温柔,但终究还有更多的不够与不懂。      他最初的世界,是那个蓝发女神悄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笑盈盈的那一句“好漂亮的眼睛”,从那一次起,他得到了萨拉尔的精血,才活了下来,那是他梦中的母亲,有一日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雅典娜既然觉醒,阿尔忒弥斯也能放心离去,只是她并没有直接回奥林匹斯,而是隐瞒行踪来到了自由女神神庙,见一见多年的故友。      以月神的性子,能忍到现在已是不错了,也是雅典娜,换了别人阿尔忒弥斯早就半路先闪人,左右出不了什么大事,而虽然因为多年前的宿怨让月神一直不待见她的双生兄弟阿波罗,但使唤这个兄长,月神一点都不费劲,有阿波罗作掩护,月神的行踪能轻易避人耳目。      雅典娜倒是也想来,可一方面她被盯的太紧,另一方面她刚觉醒,手头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适合见萨拉尔——连被月神戏弄这种事情智慧女神都要暂时忍气吞声,搁过去两个人铁定得切磋切磋。      “萨拉尔,神王陛下的意思是这次的战争你不要插手。”阿尔忒弥斯到来之后,直截了当的说明自己的来意。神明自有自己的传讯方式,所以即便阿尔忒弥斯还没有回到奥林匹斯,也不妨碍她接受宙斯的命令。      坐在对面的自由女神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听到月神的话,也没有多大反应,抬眸对着阿尔忒弥斯笑了笑:“怎么是你来说?”      其实就算没有阿尔忒弥斯做这个说客,萨拉尔心中也多少有数,她不清楚宙斯他们的计划,却也多少窥见了一点动静,他们筹划了几千年,总不可能因为自己而错过一个最佳的时机。      她现在的战斗力只能说一般般,当初全盛时期都没讨得了好,固然有被偷袭的原因,可也说明直接上阵完全就是送菜,还特别吸引盖亚的火力,若是神体恢复的快,说不定她苏醒后还能赶上一个战争的尾巴。      之前是不知道神体在哪里,后来又参加了圣杯战争,留在自由女神神庙倒是有一段时间了,可萨拉尔出于自己的原因一直不愿意回到神体里,只是现在……好像不容许自己继续拖延了呢。      她倒是想等战争结束了再说,但那个时候已经不是好时机了,而她也无法在有能力的情况下,真的眼睁睁看着战争进行自己却出不了一点力。      萨拉尔想着自己的心事,将眼底浅浅的苦涩藏起,就听得阿尔忒弥斯嗤笑一声:“一个两个胆小鬼,自然不敢亲自来说了。”      看见月神眼中的调侃,萨拉尔无辜的眨了眨眼,知道好友指的是什么:“我有这么无理取闹吗?”      不过想着此时奥林匹斯山上宙斯和波塞冬可能出现的苦瓜脸,萨拉尔就觉得一乐,这种诡异的成就感当真是佛曰不可说。      长久未见,阿尔忒弥斯再冷清也不会坐坐就走,但也没有像赫拉等人一样追问不休,只不过略问了几句,看到萨拉尔坐在这里已然安心,阿尔忒弥斯更多提及的是这三千年来的变化。      比起游历在外的赫斯提亚与莫名失踪的神后赫拉,德墨忒尔这三千年来倒是安分,但这段时间姐妹们叙旧,话题都不在这一方面,此时阿尔忒弥斯的叙述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我在哪儿觉醒?这里吗?”萨拉尔玩笑似的提出这个关键问题,却知道如何自由女神神庙不可能成为她觉醒的场所,究竟会是海界还是奥林匹斯?总归不是塔尔塔罗斯,那里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也是最不可能的地方,因为她觉醒的场所,必定是隐秘却必须让宙斯几个知晓的地方。      神体的下落她可以糊弄过去,毕竟世界这么大,可有些事情是如何都不能糊弄的,在这个前提下,萨拉尔更偏向海界,斟酌来讲,海界的可能性也更大一点。      如果是她的自由女神神殿的话,在塔尔塔罗斯觉醒也能瞒天过海,不过估计这个想法铁定是通不过的,当年的事还摆在那儿呢!      “海皇陛下的提议是……”阿尔忒弥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萨拉尔的脸色,说出了奥林匹斯山上的最终决定。      萨拉尔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阿尔忒弥斯所说的会是那个地方……      心情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微妙。      阿尔忒弥斯待了几日便走了,萨拉尔托月神转告波塞冬和宙斯,她取来神体后会直接前往海界,只不过还没有等萨拉尔做好心理准备,再次向塔尔塔罗斯进发,一位不速之客就先找上门来了。      虽然是深夜,但是萨拉尔尚未入睡,就察觉到自由女神神庙禁制被触动了,她略一挑眉,目光安静的看向了窗外,金发男人笑容邪肆的搭着窗沿,妖孽的容颜丝毫不逊色她的兄弟们,只见这位男神冲她挥挥手,一点都没有客人的自觉:“晚上好啊,萨拉尔!”      这是一个无比危险的神明,萨拉尔知道,但她并没有露出任何敌对的意味。      “硬闯也就罢了,有门不走,何必爬窗呢?”      萨拉尔坐在椅子上,淡淡出声。      “萨拉尔,你还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金发男人跳窗进来,笑容意味深长,“听说你失忆了?那还记得我是谁吗?”      看着猛然凑近自己,甚至呼吸都能轻易感受到的金发神明,萨拉尔不动声色的回视,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丝暧昧脸红,扬起的指尖凝聚着神力,金色的光芒闪烁着,很醒目,格挡在两人之间。      萨拉尔身上的力量,除却神秘的灰色神力,还有来自冥王的慷慨馈赠以及海皇波塞冬的祝福,剩下的只有一抹金色,此时尤为活跃。      如今将它展现在来人面前,萨拉尔虽然没有说话,可姿态已经足够。      眼前的金发神明,就是她神力中金色的原主。      金发神明慵懒的轻笑,妖孽的容颜让人难免脸红心跳,此时他并没有探究萨拉尔是真的记得他是谁还是在唬他,这种小事完全无关紧要,便见他懒洋洋的挥着手,被封印着的水晶棺木自窗外漂浮入了大殿。      萨拉尔瞳孔微缩,那里沉睡着她的神体,而神体是无法放入神明的异次元空间的,只能这样携带,但她依旧没有说话,安静的注视着金发神明。      索性男人也不罗嗦,一次性说完了来意:“想必你也需要这个,我就干脆送过来了,现在我也该走了,免得萨拉尔你的小跟班把我瞪出花来。”      朗声笑过,金发神明又跳出了窗,瞬间不见踪影,珀罗普斯这才从暗中走出,有几分不安几分心忧:“殿下……”      在察觉到有人入侵时荣光战士们就分头行事,珀罗普斯自然直奔萨拉尔这边,结果就发现了萨拉尔正同那位神明交谈,珀罗普斯没有上前打扰,还打发了其他前来的荣光战士,只是客人不请自来,珀罗普斯无法完全放心。      “无事,回去吧。”萨拉尔轻轻挥手,安抚一下自家荣光。      “那位大人……”珀罗普斯并没有依言退下,萨拉尔扭头注视着他,很快听到了下文。      “便是当初将我送去寻找您的陌生神明。”      原来如此。      把这消息告诉萨拉尔后,珀罗普斯便离开了,留下萨拉尔一个人站在宫殿里,静静的注视着水晶棺内的神体,窗外的星辰今夜尤为明亮。      ☆、338   深海的宫殿   萨拉尔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再次来到亚特兰蒂斯。      从波塞冬准备的惊喜,到重伤时的伤心地,现在成为她觉醒的场所,心情微妙不是没有道理的。      为了瞒天过海,萨拉尔并没有走陆路,但单靠飞的要相当一段时间,一味追求速度的话,要消耗很大的力量,虽然梭罗家的船运盛行,可一艘像样的游轮要备的人手可不少,再加上速度慢,而亚特兰蒂斯所在的是海界的内域,萨拉尔忧郁的叹息了好几声,把该交代的都交代给荣光战士,最终还是克服了自己的拖延症,独自一人背着水晶棺上路。      自己背着自己的身体……听起来就超级诡异,如果不是水晶棺上的封印能隔绝气息,哪怕是公主抱也可以啊!      萨拉尔这一路特别小心,生怕自己的神体在棺内被磕着碰着了,到最后受苦的还是她自己,更何况,好不容易美貌加成了,怎么忍心出差错?      这里不得不提到一点,萨拉尔的神体在这三千年的修养中,已经从当初十三四岁的女童成长为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虽说看着还□□了些,不能说完全成年,但总归不会被当做孩子看待,至少身高上已经同成年时期差不多了。最多认为是一张娃娃脸,不过比起全盛时期还差了点。      任何一个小美人成长为大美人都是心存得瑟的,如果不是心里藏着事,萨拉尔说不准还能愉悦的哼点小曲。      才进入内域海洋没多久,就见波塞冬寻了来,此时他也不再用朱利安的人类壳子,而是这海洋真正的王者。      “萨拉尔!”波塞冬小心打量着萨拉尔的脸色,心中有些没底,他不知道萨拉尔的记忆恢复了多少,若是没多少,萨拉尔也许不会记得亚特兰蒂斯的地址,波塞冬才特意出来接人的,若是记得多了……海皇陛下表示从现在开始思考求原谅的方法。      只不过萨拉尔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油盐不进,眼角瞥着波塞冬焦急委屈的脸色,难免觉得好笑,但她面上仍然不远不近,由着波塞冬各种胡思乱想。      萨拉尔还背着包裹黑布的水晶棺,波塞冬想要接受,结果被萨拉尔拒绝,那可怜巴巴的目光让自由女神都无法直视了……海皇陛下,节操何在?      虽然心中各种嫌弃吐槽,但有了同伴的旅途也不再那么无趣,再加上萨拉尔有意提速,没过几天就看到了亚特兰蒂斯。      这曾是海皇陛下费尽心血打造的宫殿,也曾是自由女神觉得伤心讽刺的回忆,美丽的宫殿自海底浮起,在阳光下呈现着缤纷的神秘。在三千年前它也曾经历战火,但完美的修缮将痕迹抹去,只是发生过的事情烙印在记忆深处,谁都无法否决。      因为动静不能太大,连赫拉和阿尔忒弥斯都没有来,而此时此刻,金发的神王站在宫殿前对她微笑,宛若骄阳,黑发的冥王望着她碧眸柔和,安静清冷,萨拉尔忍不住扭头看向波塞冬,蓝发的海皇陛下迷惑的回视,深邃的蔚蓝瞳孔,酝酿着始终如一的深爱温柔。      这样的画面太过美好,萨拉尔用力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热泪盈眶,才抿嘴露出灿烂的微笑,看得海皇陛下又一阵眼热吃醋,为毛又是宙斯和哈迪斯享受这种待遇?明明刚才萨拉尔看到他的时候都没有笑!      这时候谁去理会波塞冬的小心思,宙斯笑着走近萨拉尔,偏偏要抢波塞冬的位置,明明萨拉尔另一边还是空着的,这两兄弟明争暗斗幼稚到萨拉尔都不忍直视,干脆走快了几步,站在哈迪斯面前又变回局促乖巧的小妹。      也没说几句,更提不上叙旧,这时候关键,宙斯也不能离开奥林匹斯山太久,见到了人宙斯就暂时心满意足了,谁叫奥林匹斯山上还有个更难搞的神后妻子在?宙斯最近精疲力竭,总是泪流满面。      总之很快进入了正题,宙斯和哈迪斯可不是为了特意见萨拉尔一面而来到亚特兰蒂斯,因为三千年前的噩梦心有余悸,就算萨拉尔在亚特兰蒂斯也不能让人全然放心。      不过亚特兰蒂斯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隐秘,防御也上档次,萨拉尔归来的消息还流传不远,一时半会也没人注意到这里,宙斯他们要做的,就是增加亚特兰蒂斯的防御。      萨拉尔自己设下一层,哈迪斯与宙斯、波塞冬各设下两层,再多气息就隐匿不住了,亚特兰蒂斯被重重包围着,一旦有人触动禁制,三个人能立马感受到,攻破结界需要足够的时间,也好叫他们及时赶来,而亚特兰蒂斯之外,萨拉尔的小海豚黛瑟芬会一直待在附近的海域,方便通风报信。      看着这一切,萨拉尔觉得太夸张了,但看见波塞冬紧绷着脸无比认真的模样,最终什么都不曾说。      依照波塞冬的意思,萨拉尔应该带几个荣光战士来,真发生什么事做炮灰也能抵挡个几秒,不过在萨拉尔的瞪视下,波塞冬还是讪讪闭嘴。      萨拉尔站在结界内,笑着挥手同波塞冬三人告别,她观察过自己的神体,这一次沉睡应该不会太长,却是针对神明来说,而人间的一切,也当同她斩断羁绊了。      亲爱的表哥宫崎耀司,傲娇的表弟赤司征十郎,冷淡的好友浅井慕夏,还有用心血浇灌的梭罗家……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美丽的亚特兰蒂斯在隐形结界的笼罩下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缓慢的沉入了深邃的海底,连带着冲他们微笑的小女神一起,不知怎么波塞冬始终觉得有些焦躁,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放宽心,明明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也许是关心则乱?      波塞冬不自觉的踱步,时不时望向深海之中,才刚抬头就听见宙斯凉凉的出声:“留在这儿是想都别想了,你当我乐意对着你那脸?”      波塞冬气笑了,阴阳怪气的回道:“难得神王陛下求一次,不给面子岂不是太伤感情?”      宙斯顿时炸毛,求?求个鬼!      又吵起来了……哈迪斯漠然的扫过两个兄弟,这两个家伙其实都知道这种关键时候谁都走不开,就是想要吵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幼稚。”      冥王陛下冷冷的甩下一句话,转身走人,正互瞪就差动手的两兄弟顿时不乐意了,追着哈迪斯的脚步,一致对冥王陛下开炮,谁幼稚了?不说个明白是不肯罢休了。      这偌大的宫殿只剩下萨拉尔一个人了,挂在脸上的笑才缓缓的收起,萨拉尔慢慢走到了寝宫,轻轻抚摸着水晶棺面,却并没有急着打开它。      水晶棺中的蓝发女神安静的沉睡着,除去战衣后留下的裙子还沾染着血迹,萨拉尔看着自己的神体陷入沉眠时定格的表情,疲倦苍颓,又带着希冀信赖,觉得很神奇,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脸上也能这样丰富。      原来那个时候的她,是这样子的。      打量完后,萨拉尔倒在了软绵绵的床榻上,闭目养神,似乎忘记了她来到亚特兰蒂斯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而这里没有第二个人,自然也不会有人催促她做什么。      深海之中,又结界重重,无法看到阳光,自然也不知时间的流逝。      外界宙斯等人一定已经开始了行动,只是萨拉尔目前帮不上忙,连可能发生了什么,都因为时间的混乱而无法准确估算,在这里发呆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可萨拉尔依旧没有打开水晶棺的意思。      寂静能把一个人逼疯,找不到打发时间的方式,就算是神明也是一样。      窝在房间里的吊椅上,当秋千晃悠,对面就能看见水晶棺,萨拉尔突然开口,轻声自言自语:“其实很多人都说过,包括我自己在内也曾这样想,若是当初我去求援时,波塞冬没有中厄洛斯金箭,那么我也不会失落了三千年才归来……不过想着想着,我觉得,三千年也许本来就注定了,毕竟这么重的伤,没失踪也要修养几千年,真正的区别不过在于,究竟要不要承受那种心伤绝望。”      好像真的只是对自己说的,萨拉尔说完后就住了嘴,出神的发着呆,整个宫殿只有吊椅轻微摇晃的吱呀声。      “波塞冬一直担心我不原谅他……心中的确有些芥蒂吧,可这种事斤斤计较起来也没有意思,反正到了最后我不可能真正怪他,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但我的伤心委屈,难道是我自己的错吗?大概出于这种心理,才一直恶劣的不愿意给波塞冬好脸色吧!”      说着萨拉尔自嘲的笑起来,而想到波塞冬哄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笑容又缓了下来,她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有分寸,其实早就被宠坏了而不自知。      “想着多了,我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萨拉尔的声音愈发的轻了,连空旷的宫殿都无法有太大的回声。      “如果,当初盖亚大神没有动手,我也是要往特洛伊去的,那样的话,我见到被金箭射中的波塞冬后,事情又会怎么发展?”      “那个时候的我……会怎么做?”   ☆、339   最后的真相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如果萨拉尔有精力同身中厄洛斯金箭的波塞冬折腾的话,那最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往往人在无法反应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才是最真实的,任何经过了思考的决定都只能成为一种可能性,所以即便是萨拉尔自己,都不太确定会怎么做。      那时的伤心离去,多半抱着“他不可靠”,“不想再看到他”,“绝对不向他求助”之类的想法,负气离去,当然也是因为她并没有到绝境,还孤注一掷的抱着那位深渊神明也许会帮助她的念头。      如果她是一路游玩到了特洛伊呢?是会同样离去,还是上前质问?说不泛酸绝对是假的,可萨拉尔也不会致波塞冬于不顾,作为妹妹,她不会插手兄长的猎艳,作为爱人,她却无法容忍一点点出格。      更何况她本来就对爱情抱以敬而远之的怀疑心态……      所以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她拒绝爱情,推迟婚礼,以及不计较三种可能性,而究竟是哪一种可能性会大一点?      “我受重伤,和波塞冬中暗算,时间未免太过巧合,所以赫拉她们一致认为是一个阴谋——毕竟,若只是恶作剧,厄洛斯根本没有必要躲起来,不是吗?”      “可是我却在想,厄洛斯为什么要帮盖亚?”      “同我的神体一样,厄洛斯也不知所踪,那我为什么不能认为,他也藏匿在塔尔塔罗斯?”      “厄洛斯为什么要藏起来暂且放到一边,我更在意的是他为什么要对波塞冬出手?阿佛洛狄忒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厄洛斯……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所以我一直在想啊想,好像被我想到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愿意出来见见我吗?”      萨拉尔露出笑容,可眸光闪烁着盈盈的水色,声音也有轻微的颤抖,宫殿之内没有任何动静,好似自由女神突然发起了癔症。      “觉得我在诈你?那好,不提厄洛斯。”      “会失忆的神明,听起来就很可笑……而我一直惴惴不安的原因却是,我究竟是简单,还是萨拉弥西亚?失去神明的记忆,又为什么偏偏留下简单的记忆?”      “谁……又会是想让我失忆的那个人?”      “而在见到慕夏的时候,我就在想,慕夏既然在这里,我的哥哥,是不是也在这个世上的某一个角落?”      “更有趣的是,德累斯顿石盘让我看见了一个有趣的预言,预言里有波塞冬,也有哥哥……”      对于萨拉尔来说,哥哥这个称呼从来只属于一个人,哪怕面对波塞冬,甚至哈迪斯,都是加了前缀的。      萨拉尔眨了眨眼,几滴泪珠坠落在裙上,晕染出一抹深色,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想要不那么狼狈……      她不想这么早揭开的,一切的真相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了,可是……没有人给她这个机会!      “我其实很好奇,究竟什么方法能让神明失忆?后来我问了一个人,他告诉了我答案。”      “你能让我失忆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所以在回到神体前,我如何都想要见到你——简易……”      “又或者我该叫你……”      萨拉尔闭上眼睛,泪水蜿蜒留下,正如萨菲罗斯猜测的那样,她不仅仅是为了把伊菲忒墨尔送走,她还“顺便”去了另一个世界拜访路西法,那位地狱君王一定早就看出了什么,她从他口中得到了答案。      水晶棺上的封印流转,一丝灰色的气流淡淡流溢,空气轻微波动着,最终凝聚成一个飘渺的人影。      “别哭。”      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沾染泪珠的眼睫毛,突然出现的黑发男人面容平静淡漠,那双墨色的瞳孔凉薄到没有一丝人气,似站在云端般出尘的九天神佛,他可以是天山上的雪莲,可以是悬崖上的寒冰,可以是天边漂泊的浮云,却惟独不该是这尘世间的人。      唇边沾染着微笑,可却无法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仿佛只是为了笑而笑,他淡薄冰冷,飘渺宛如烟气。      “哥哥……”一直压抑的眼泪和哭声终于崩溃,萨拉尔朦胧着泪眼,怎么都止不住,是哀伤还是喜悦,她都不知道,她就想哭,在这个人面前流尽一生的眼泪——大概是因为她猜到,这一次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在这个人面前哭泣了。      只有此时此刻,是真实的。      漠然的瞳孔微微闪烁,简易看到萨拉尔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扯着他的衣服,倔强的姑娘眼泪一直没停过,却还要努力睁大眼睛望着他,怎么不让人伤脑筋?      哪怕是不惹尘埃的仙也要无奈的,那淡薄寂静的眸终于有了波动的温度,低头看着萨拉尔已经揪着他的衣服擦眼泪,犹豫了一下,苍白的手覆上了那头长发。      察觉到简易的动静,萨拉尔哭的更加大声,同时也不忘记运用神力,把容貌改成简单的模样,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兄妹。      简易僵硬了一下,难免更加苦恼起来,哪怕这些年他都有关注萨拉尔的成长,但还是不得不说,女孩子的心思怎么都做不了准,太难猜了。      觉得可能是他的举动让萨拉尔太激动了,简易本来准备抽回手的,没想到萨拉尔哭声更大……耳朵被荼毒暂且不提,怎么能哭这么长时间?眼睛都要肿的。      “不哭了?”      终于有止歇的趋势,简易忍不住出声,早知道萨拉尔的反应这么大,他怎么都不该出现的……只是他终究自私了,想要最后一次站在妹妹面前,听她喊一次哥哥。      幽深的黑眸凉意一点点蔓延,又被压制下去,这点轻微的气息变换并没有让萨拉尔察觉,而简易一开口就有点后悔,因为顶着一双兔子眼的萨拉尔嘴一瘪,有种再战的趋势。      这绝对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经历,让简易连自己衣服湿透都懒得理会,看着萨拉尔抽抽鼻子,努力压制自己情绪的模样,简易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再哭下去绝对要落荒而逃。      “都,咯,都怪你……”萨拉尔断断续续的抗议,时不时还夹杂着打嗝声,着实有些狼狈。      等到终于平复了情绪,像点模样时,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萨拉尔的眼睛微微红肿,声音也还沙哑着,一直拽着简易不放手,小心翼翼的看着黑发男子淡薄的脸色:“哥哥,我能抱抱你吗?”      简易并没有作声,凉薄的墨瞳静静的注视着萨拉尔,仿佛穿梭过这世间的尘烟,直刺人心底最深的地方,整个人都无所遁形,周身没有一丝温度,存在感如空气般渺无踪迹,而无形的疏离似乎已经说明他的态度。      萨拉尔却当他默认,顿时从吊椅上跳下,扑到简易身上,黑发的男人并没有闪躲,寂静的瞳孔沉默的注视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的他无法看到萨拉尔的表情,也不愿意去猜。      如果时间能停滞在这一刻该多好,也许此时兄妹俩心中都有着这样的想法,但这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去希冀反而徒增伤心。      除却之前萨拉尔大哭时的那一丝无奈与苦恼,简易仿佛再没有别的情绪,手指微微颤动,但还是打消了再次覆上女孩头发的想法,清朗的嗓音温润,却无法叫人觉得暖和:“简单,你长大了。”      男子能察觉到怀里的姑娘身子微颤,只是他没有丝毫的动容,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口气,浅淡淡的开口:“所以,不能再这样孩子气了。”      “哥哥?”      萨拉尔咬着嘴唇,只觉得内心冰凉,男人苍白的手掌轻轻推开了她,好像不知道这样的举动让萨拉尔多么受伤。      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萨拉尔重新倒回了吊椅,嘴唇几乎要被咬出了血,却仍然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淡薄的男人。她又想要痛哭,但这个时候却如何都不敢。      “不知道就不会觉得难过,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明明话语的内容近乎叹息,可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的永远是波澜不惊,“没想到你还是猜出来了。”      “那是因为,因为哥哥你根本没有想过要隐瞒!明明是我太笨……”不能哭,绝对不能哭,萨拉尔用力擦了擦眼睛,抿着嘴唇,好像这样就能杜绝眼泪的出现,而事实上,只让人觉得惨兮兮的。      “把我和慕夏带到这个世界的是哥哥,赠予我神格的是哥哥,一直以来保护我的人都是哥哥!”      “而把我送往异界,让我失忆,又让我转生的人……也是哥哥。”      “如果没错的话,让厄洛斯射出金箭的人,也是哥哥对不对?”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简易面色不变,轻声道,“但有一点你错了,你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慕夏是因为你才被卷入了时空隧道,与我无关。”      简易微微一顿,眸光略微闪动:“厄洛斯的事,是我指示的没错。”      “但三千年前的事,的确是巧合。”      ☆、340   故人杳无踪      萨拉尔睁大眼睛等着简易的下文,就好像幼时等待睡前故事一样乖巧,简易微微撇过头,目光注视着虚空,似乎正在斟酌怎么开口。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是我?”沉默了一瞬,简易并没有解释那个巧合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让厄洛斯对波塞冬出手,而是重新起了一个话头。      萨拉尔脸一垮,很失望,然而幽怨的目光怎么盯着简易都无法改变男人的主意,虽然心中有数,可她就是想亲耳听到他的解释。简易历来冷淡,这一次尤甚,她却明白,这个哥哥对她向来的疼爱。      简易在逃避,萨拉尔无可奈何,而她也不可能当作没听到,只能神情恹恹的回答:“这种问题根本没有意义不是吗?”她也闹别扭了,为什么她问的他不答,他问她就要说?      反正她都已经见到他了,过程其实没那么重要,不是吗?又不是破案,非要知道凶手的手法,总之萨拉尔一副不配合的模样,思想在她脑子里,剖开也没用。      “我想听。”      简简单单冷冷淡淡的三个字,瞬间将萨拉尔秒杀,自由女神非常唾弃自己这种无节操的行为,但果然……无法拒绝简易的请求。      “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虽然之前为了逼简易出来,她已经说了很多的话,但在简易看来,那都是确认了他身份之后的逆推,他想要知道的是所有萨拉尔捕捉到的细节,就如同曾经听萨拉尔汇报学校的一切一样。      萨拉尔眨眨眼,怀念与哀伤的复杂滋味一齐涌上心头,但她并没有因此再次流泪。      “最初并没有怀疑到哥哥,我只是怀疑厄洛斯身上的秘密吧……或者不该说厄洛斯,而是我一直以来搜集的神秘晶体,我是这么称呼它的,不过如今,似乎换成另一个解释比较好——灵魂碎片。”      萨拉尔抬眸看向简易,黑发男子脸色微动,示意她继续说,除此之外依旧波澜不惊。      “而厄洛斯,也不仅仅是厄洛斯对不对?据我所知,在上古时期,同塔尔塔罗斯和盖亚等一同诞生的神明,司掌一切情爱,也叫厄洛斯。只不过不知道这位神明究竟陨落还是失踪,姓名也逐渐鲜为人知。”      “神明的姓名是一种咒,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美丽而纯真的灵魂,将凝聚爱之精魄……”萨拉尔低声念着,“这是我第一次遇上神秘晶体时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话,但后来见得多了,却未必如此,不过爱之精魄这一句,倒没有错。”      “极情极性,爱欲怨憎,这才是精髓。”      “其实我一直在想,塔尔塔罗斯与尼克斯两位大神究竟为何对我另眼相看,我自诩人格魅力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后来自以为有了解释,就是为了爱神之魂。有一次塔尔塔罗斯大人在我面前演示了融合魂片的过程,结合我后来搜集的部分,凝聚出的应该是人形。”      “因此,我也敢大胆的猜一猜,后来发现很多事情都得到了印证,我想,只要正确,就算没有证据也没有关系。”      “厄洛斯身上的谜题解了大部分,可是我却在疑惑,为什么偏偏是我去搜集厄洛斯的魂片?塔尔塔罗斯大人既然有心,早在过去的多少岁月就能做到,怎么偏生要等我来到这个世界?”      “原本厄洛斯身上的秘密与我无关,可是这个疑问,让我无法不探究下去。”      萨拉尔住了嘴,有点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果然是见到简易太激动了,说话都抓不到重点,当然也有心情混乱的原因,简易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萨拉尔的陈述,连她停下来整理思绪时,也没有丝毫的催促。      如果不是眼中的确有这个人,知道这个人是活着的,那样稀薄的存在感宛如空气,又冰冷似没有生命的石雕,萨拉尔盯着地面,神明若是有心,是能够隐藏影子的,所以真看不到大约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神秘晶体的情景,那时候修普诺斯、塔纳托斯等人都在,可偏偏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见,很神奇对不对?”      “可如果是魂片的话,就能解释清楚了——神明能看到灵魂,却无法看到碾为齑粉的灵魂,而我却是例外……因为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我去见了路西法,身为地狱君王,他证实了我的猜测,同样也告诉了我,如何才能让神明失忆。”      “方法其实并不难——只要……在神体上动手脚就对了,而我的神体,处于深渊之中。”      “塔尔塔罗斯大人并没有这个必要封印我的记忆,不是吗?”      “而封印了关于深渊的记忆也就罢了,又为什么偏偏封印了同波塞冬有关的一切?还有关于哥哥的许多记忆……”      “更何况,塔尔塔罗斯大人在盖亚与我之间选择了庇佑我,这种荣幸……”      “而意外之中,我从修普诺斯口中得知,在宙斯分封神位之前,他去了奥林匹斯——虽然修普诺斯并不知道,但我想定是厄洛斯的魂片,还有我的自由女神神格。这样一来,我同厄洛斯意外联系在了一起。”      “于是我知道,我被另眼相看,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能搜集厄洛斯的魂片,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毕竟那个时候,塔尔塔罗斯大人又怎么会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所以一定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地方。”      “其实在我昏迷被传送时,我好像看到了哥哥,可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可是德累斯顿石盘的预言告诉我,那不是,哥哥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而那种灰色的神力,强大且神秘,还能庇护我穿梭世界,我更无法忘记盖亚那时的眼神……”      萨拉尔苦笑:“我想到了卡俄斯,想到了哥哥,却如何都不敢将两者等同。”      简易沉默,方道:“你早就恢复了记忆。”不然不可能联想到这种地步。      萨拉尔不愿对上简易的目光:“否则,你怎么愿意出来见我?”      记忆有没有恢复其实对她的影响也不大,她其实早有预感,明明所有的事实都不足以指向简易,可她就会想到他身上,而当乌拉诺斯将水晶棺送来,看着封印之中流转的魂光,她知道,她没有猜错。      在第一次前往塔尔塔罗斯之时,她虽然没有去看神体,却和神体有感应联系,在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神体隐约有些不对。      她失去记忆的事,的确,荣光战士,赫拉,波塞冬等人都知道,却绝不会大肆宣扬,那乌拉诺斯是如何知道的?深渊之行,她不信塔尔塔罗斯察觉不出她的异样,可他视若无睹,究竟是太高傲还是早有所料?      圣杯战争,最后降临的许愿机污秽重重,她净化了许久才搜集到了神秘晶体,却发现圣杯的力量与灰色神力同出一源……      再入深渊,她见到了神体,却没有领回去,神体被动了手脚,哪怕再隐秘,不协调就是不协调,等问过路西法后,她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分魂而已,想要恢复记忆,其实也无比简单,就是将自己身上的封印都逼往主体……      当她记起简单的一生,记起自由女神心中的疑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只有自己仍然失忆的情况下,简易才愿意出现,否则在这重重结界下,无论是谁都无法不惊动任何人的进入,也只有早就藏身于封印之中的简易可以出现。      萨拉尔听到简易轻声叹息:“其实……我并不算是卡俄斯。”      萨拉尔眨眼,一滴泪就落到了地上,她宁可……宁可简易是那位混沌神明,也不想听到下面的话!      “你果然猜到了。”简易轻轻微笑,这一次的他,总算透出一点人情味来,“当初因你,我意外诞生了别于卡俄斯的神智,就算能用卡俄斯的力量,可我终究不是卡俄斯。”      “简单,你是我的妹妹,也是卡俄斯的子民。而我同卡俄斯最大的区别,不是思想,而是私心。”      所以塔尔塔罗斯会对她另眼相看,正是因为这种暧昧的亲缘。萨拉尔咬着嘴唇,眼泪却啪嗒啪嗒的掉,不要说了,哥哥,不要说了好不好……      “简单,你长大了。”这是简易第二次说这句话,却与之前有着别样的味道。      “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简易将萨拉尔搂在怀里,言语近乎温柔,手轻轻拍着萨拉尔的后背,就如同幼年每一次哄着妹妹入睡。      “抱歉,简单,本来想要看着你大婚的……”      这是萨拉尔失去所有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哥哥……      黑发少女骤然合目,安静乖巧的伏在简易怀里,明明失去了意识,可眼角的泪水却从不止歇。      “简单,等你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耐心的擦去每一滴泪珠,简易的指尖那样冰那样冷,炙热的泪珠仿佛熨烫入了心底,那双黑眸依旧清凉淡漠,却再没有更明亮的时候了。      “三千年前,是哥哥的私心……”缓慢梳理着那头黑发,将少女抱上了床榻,简易转身,将萨拉尔的神体并排而放。      “只是有点嫉妒而已,顺带考验考验波塞冬……”      简易看着萨拉尔重归神体,身形变得飘摇淡薄,宛如轻烟,手指想要触碰妹妹的脸颊,却无奈的穿了过去。      简易微顿,收回了自己的手,站在那里,他依旧是那么的清冷疏离,无喜无悲。      “哥哥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偌大的宫殿,再无人声,亦无人气,床榻前透明的身影,不知何时,了无踪迹。      ☆、341   深渊的祭奠      塔尔塔罗斯,深渊神明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远方轻声叹息,墨发的神明自王座上站起,黑色王袍上的火焰花纹仿佛有着生命一般跳动着。      他转身进入了深渊更深的地方。      漆黑,安静,这里曾安放着萨拉尔的神体,也曾有人同他对饮,如今再不复存在。      “这杯敬你。”      塔尔塔罗斯手中出现了一个酒杯,香醇的美酒似血深红,缓缓倒下,殷红的液体似血又似泪,渗入深渊之中,连香气也不复存在。      “从今往后,除我之外,世上怕是再没第二人会记得你了。”      塔尔塔罗斯将酒杯掷地,转身离去,他不曾怅惘,也没有失落,只是叹息,只是叹息而已。      终有一日,在漫长岁月里,他也不会再记起这个人。      如果不是为了萨拉尔,他本该是这个世上最自在的人。      塔尔塔罗斯重新回到了王座之上,慢慢合上了眼。      ******      亚特兰蒂斯的动静不小,但三位王者却没有丝毫的察觉,否则也不会镇静的同奥林匹斯山上有战斗力的神明,连带着完全觉醒的雅典娜一起研究战略。      但如忒弥斯、摩涅莫绪涅这一代神明却几乎没有插手这场战争,选择两不相帮,毕竟袖手旁观不会被人记恨,贸然插手好处没有不说,还未必站对阵营。      虽然小动作不断,但他们同盖亚毕竟没有正式撕破脸,也尽量不涉及人间,历来被冥王哈迪斯压入幽冥地狱的圣斗士们在普罗米修斯的洗脑下充作生力军,在大地上寻找盖亚后裔的存在并与之战斗。      当年智慧神普罗米修斯的失踪果然是有预谋的,如果萨拉尔在这里,一定会这样想,她察觉到了猫腻,却说不出端倪。总之如今普罗米修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宙斯面前,仍然安然无恙。      雅典娜略微不爽,上前线拼命的都是她的圣斗士,虽然她不似萨拉尔那般珍惜荣光战士,可不代表她没有一点的心疼!入世轮回多了,雅典娜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却还是多了几分烟火气息,历届的圣斗士大多忠心耿耿,她的心又不是铁打的。      不过雅典娜也心知肚明,宙斯怕她同盖亚联合起来,才消耗她的实力,不过也没有做的太过分,有冥王哈迪斯在,圣斗士就算死亡也不会灵魂破灭,不过死伤两三次,灵魂强度不够也只能留在冥界修养静待轮回了。      因为萨拉尔临走前的嘱托,荣光战士也接受调派,但萨拉尔并非一点准备都没有,最终选择将荣光战士们交托给她的挚友,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      就算没有亲自到来,萨拉尔也能想象雅典娜的自顾不暇,况且智慧女神还有圣斗士要关照,自然不能再添麻烦,而赫拉身为神后也有一堆的事,怎么能让她心烦。      波塞冬倒是一个好人选,完全值得信任,可萨拉尔也没有选择他,倒不是因为他对荣光战士历来的偏见,而是萨拉尔担心因着自己,波塞冬根本不会让荣光战士参与进来。      珀罗普斯他们早就想要动动筋骨了,自诩比圣斗士们不知高出了多少档次,哪里愿意被保护起来,而阿尔忒弥斯虽然清冷却非常可靠,不会过多的介入荣光战士们的战斗,但因着萨拉尔的嘱托,在关键时候还是会护着他们完好的。      等到圣斗士们动作渐渐大到惊动地母盖亚时,战争已经一触即发。      当初推翻克洛诺斯的战争打了十年,同盖亚的交战没有这样长,却也不会太短,众神另外开辟了战场,力图不涉及人间,但有时候实在收不住手,轻则气候动荡,重则灾难延绵,什么地震海啸洪水台风暴雨,有时候天外还飞来一块陨石,简直不能好了。      虽然说程度不算严重,不曾参与战争的神明们自发的维护着世界,可次数多了总叫人烦躁不已,有些在神明看来不算什么的小风小浪,对人间却非如此,一连半月下暴雨,隔个几天刮台风,怎么能不暴躁?      曾经被萨拉尔提醒过的浅井慕夏暗自咒骂,指挥救援什么的都是宗像礼司的活,赤王周防尊的威斯曼值偏差越来越大却还闲不下来,时常动手解决一些浑水摸鱼的家伙,作为绿王她也不得清闲,治疗到她都想吐了。      闲暇时光也会想起同自己告别的好友,萨拉尔果真杳无音讯,就如同过去的失踪一样,只是这个时限大约会很久,希望她一切都好。      浅井慕夏目光掠过萨拉尔临走前交托给她的密封盒子,心中默默的祝福着。      人间的梭罗家,因为拥有着美好的记忆,波塞冬并没有弃之不理,少年梭罗家主与他的双生妹妹都隐于人后,而所谓的执行官暂时掌管着一切。      其实安菲特里忒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不过波塞冬知道萨拉尔对这位名义上的从神感觉淡淡,虽然相处时也能言笑晏晏,但遇事却绝不会想到这位从神,萨拉尔的失踪与归来,从没有安菲特里忒的事情,在萨拉尔心中安菲特里忒是海界的人,而不是她的人。      也是波塞冬的失算,当初本不该把萨拉尔扯入他同海界的纠葛中,为了避免事情更加糟糕,海皇派了帕西忒亚驻守人间,成为执行官。      帕西忒亚同安菲特里忒交好,这些年也学了不少手段,而她腼腆的性子叫萨拉尔的印象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修普诺斯同帕西忒亚有那么一点感情,想必如此安排萨拉尔不会有太大意见。      过往的波塞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却在漫长的思念中一点点体会到这种感觉,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随着战况升级,荣光战士和圣斗士也逐渐插不上手,除了个别实力强大的荣光战士仍然参战,如赫拉克勒斯,其他的人都在人间维护和平,期间自然少不了摩擦,不过非常时刻,全部押后。      当那些自深渊诞生拥有神之血脉的怪物们一个个被找出来消灭,盖亚终于急了,原来所谓为了圣战转世,不过是用更低调的方法查探她后裔的踪迹,可恨她察觉不对,最终却还是被瞒了过去,那些往日看来不堪一击的蝼蚁圣斗士们,也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让她不堪重负。      可恨!无比可恨!当初的盖亚对萨拉尔下手时哪里会想到今日的局面,三千年来神界低调蛰伏,她又何尝不是休养生息,竟不知道这几个小辈早就谋算了今日!      如今彭透斯、涅柔斯等人早就不理会她,克洛诺斯这一代神明也袖手旁观,除了她这些年蕴养的后裔,竟是孤立无援,先下手为强,神王……当真一代比一代心狠手辣!      如果那日从萨拉弥西亚身上夺得了乌拉诺斯的星辰之力,她又何至于此!然而联想到自由女神逃脱时身上涌现的神力,盖亚惊疑又忌惮,这也是她察觉萨拉尔可能归来后一直没有动作的原因。   被她一直轻蔑的小辈逼到这个程度,盖亚如何不怒,却不得不承认她失败的结局,唯一能让她翻盘的只有深渊之中,那位深不可测的塔尔塔罗斯。      尼克斯向来不待见她,也不希望敬爱的兄长对她心软,盖亚冷笑,尼克斯以为的纵容不过是因为塔尔塔罗斯从不在意,那个人眼中从来没有她!这般高傲的神祗啊,究竟是为什么要将她拒绝,明明世上只有她的身份才足以匹配!而她也能借助他的力量取得想要的权势,两全其美,可他拒绝了她!      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手段夺得她想要的东西——难道就因为她是女神,就不能坐在至高的王位之上吗?      “塔尔塔罗斯,这三千年来你都不愿见我,难道现在仍然不愿意吗?”站在深渊的门口,盖亚难看的脸色重新收敛,美艳端庄的脸上笑意盈盈,“我倒是有疑惑想要问问你,我亲爱的弟弟,否则我可不保证面对宙斯的质问,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来……”      这声音自然不只有塔尔塔罗斯一人听到,尼克斯面色难看之极,却被厄瑞波斯阻拦,而看到宫殿之中正处于秘法融魂之中的金发神明,再大的气也要忍住,现在这种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王座之上的深渊神明恍若不觉,微阖的墨瞳闪过一丝轻嘲,那人既坦然离去,自然做好一切准备,盖亚若敢肆无忌惮,也只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至于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若真对萨拉尔起了忌惮暗害之心,这塔尔塔罗斯总有自由女神一席之地,在绝对的实力下,谁人敢忌讳?      至于伤心抑郁?萨拉尔失忆之事虽然不是塔尔塔罗斯做的,却不代表他没有这个能力,那人将种种可能托付于己,自然也包括这一遭。      塔尔塔罗斯性情清冷,却也不得不落入这人的希冀中,不过厄洛斯此事上他终究欠了萨拉尔的人情,照拂也是应当。      许久未见动静,盖亚知道这一趟终究是无功而返,含恨转身离去。      身后则传来深渊之主淡漠的话语:“盖亚,你好自为之。”      “好,很好,塔尔塔罗斯,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了……”      这一次盖亚是当真被气走了。      ☆、342   诸神齐看戏(完)      转瞬便是五年,亚特兰蒂斯静静的沉在深海之中,一点都没有被神界的战争波及到,安宁而静谧,而宙斯与盖亚之间的战争,却由激烈走向了尾声。      盖亚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被一群神明围在中央,她失败了,并且一败涂地,弑神的代价的确很大,可不代表没有别的方法,无论是封印还是漫长甚至永恒的沉眠,这群神明都可以做到,这让盖亚如何甘心。      宙斯他们并没有追根究底当年的真相,毕竟萨拉尔已经归来,想知道可以听她说,可盖亚却恶念横生,张嘴欲言之时却发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覆盖着她全身。      身为初始一脉的神明,她怎么会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同三千年前萨拉尔身上出现的神力如出一辙的无形之势,不正是这世上至高的法则存在?是混沌神卡俄斯亲自出手的惩戒,盖亚自卡俄斯手中诞生,自然也能因他泯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塔尔塔罗斯早就知晓了一切,才会说出那句好自为之!      盖亚放声狂笑,只觉得悲愤欲绝,好恨!她才是父神卡俄斯的直系血脉,为何父神却要选择庇佑一个小小的自由女神宁可剥夺她的神位!不公,父神不公!      宙斯等人皆尽静默,不知盖亚为何失态至此,难道这次的失败让她这样无法接受吗?那种绝望悲愤、怨恨不甘以及失落痛苦……究竟是怎么了?但他们也没有任何放松警惕的行为,更没有心生怜悯,仍然关注着盖亚的一举一动。      满心怨愤也无法支持盖亚违抗卡俄斯的意愿,混沌神明虽然已经身入法则,意归浩瀚,但依旧有着超然的掌控能力,除却盖亚本人,谁都无法察觉到这股无形的力量。      敬爱的卡俄斯对盖亚的苛责,让大地之母终于失却最后的希冀,苦笑着任由突然出现的塔尔塔罗斯封印自己,安静无比,只因她已经失去了卡俄斯对她的宽容,再也无法肆无忌惮。      除了宙斯和修普诺斯等尼克斯一脉的神明,几乎再无人见过这位深渊的神明,哪怕那深渊的化身如雷贯耳,然而当一身火纹黑袍的墨发神明出现在诸神面前时,却没有人会怀疑塔尔塔罗斯的身份。      而塔尔塔罗斯的到来也是恰到好处,正解决了宙斯的燃眉之急,虽然胜负已然分明,可封印盖亚却是一个棘手的活,将盖亚封印之后镇压在何处也让人伤脑筋,而现在有塔尔塔罗斯援手,什么都解决了。      至于塔尔塔罗斯会不会对盖亚手下留情……这位深渊神明与大地之母的感情似乎只是平平,没必要帮她,如果要帮早就没宙斯什么事了,而宙斯也自信能镇压盖亚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一次盖亚的爪牙尽去,卷土重来也没什么气候。      神界仿佛恢复了平静,又有更深的暗涌不安的躁动着。      深海的亚特兰蒂斯仍然安静的沉眠着,三位王者也不曾除去曾经设下的结界,因为那从内部是不攻自破的,如今尚无动静只能说明萨拉尔仍在沉睡。      这是一个漫长的梦境,梦中有泪有笑,有喜有悲,但终究是梦,抓不住,留不下。      深海不曾有光,宫殿中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长廊上有圣火不息,庭院里拟造了日月交替,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床榻上的蓝发女神终于愿意从幻梦中脱离。      她睁开了眼睛。      心中仿佛有着无比的不甘在汹涌着,酸涩的味道顺着眼角倾泻,直到鬓角湿透,略带迷茫的女神才回过神来,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庞。      她在哭?这是为什么?      目光下意识的搜寻着什么,却一无所获,这才想起,这偌大的宫殿本只有她一人而已,她究竟为什么失望?      下意识的瞥过那封印神体的水晶棺,灰色的封印失去效用,早已黯淡,也是正常,她这是怎么了?      萨拉尔暗自哂笑一声,怎么苏醒过来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她分明感受到宫殿之外的结界完美无缺,不曾有任何破损。      漫长的沉睡,几千年的岁月,神体倒是没僵,萨拉尔下了床榻,仍然习惯的活动自己的筋骨,目光瞥到床上那人类身躯时,不由得一怔。      本不该有这样的惊讶,可这一刻萨拉尔皱起了眉头,终于确认她苏醒时的不对并非错觉,弥西亚梭罗的身躯她并非不记得,只是为何……在这独自一人的宫殿之中,变成了黑发?还有脸上不曾止歇的泪痕……      究竟发生过什么?      按理说萨拉尔应该再清楚不过,回到神躯之后也觉得记忆恢复并无差错,细细回忆好像也没有遗漏之处,她到了亚特兰蒂斯,然后沉眠回到神躯,这种理所当然的记忆中为什么没有关于她调整容貌以及流泪伤心的分毫线索?      还有苏醒时的异状……究竟是怎么回事?      萨拉尔捂住自己的心口,那种空荡绝望的感觉……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但无论她如何细想,记忆之中也不曾出现任何端倪,若非她察觉到了不对,也许在漫长岁月中她当真会忘得干干净净,她如何甘心!      可是再不甘心又如何,她不知道她失去了什么遗忘了什么,记忆这样完美无缺,没有瑕疵,动手的人还真是费劲苦心……      萨拉尔想要冷笑,可眼泪无法止歇的流下,那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她不知晓,她却想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结界不曾破损,她也没有任何损伤……这样的实力叫人仰望,然而究竟她的记忆里有什么值得那个人动手……      擦去眼泪,萨拉尔知晓自己在这里也无法再有收获,也不知道波塞冬他们的战况如何?三千年前盖亚觊觎她身上的星辰之力对她动手,幸而塔尔塔罗斯大人援手收留她,她却因为神魂伤势过重,投入异界的分魂太过脆弱无法接受记忆而惶惶不安许久,如今回到神躯,若战争尚未结束,她也该有一战之力!      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萨拉尔仔细思考过来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协调,只能将今日的念头藏于心底,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刻,至于这具人类身躯,自然还有用到的时候……萨拉尔凝视着黑发黑眸的人类面容,深深印入心底,手一抹,又是蓝发少女沉睡的模样。      意念微动,战甲与权杖瞬间武装,娇美的女子眼含英气,一步一步走向了宫殿之外。      结界自动消散的事情瞬间传入了三位王者的意念之中,彼此目光一对,都略带喜色,当然波塞冬还多了点忐忑,这个消息不出一会儿就到了赫拉等人的耳中,正开着茶话会的女神们人正齐,没有了威胁赫卡忒也直接回来养伤,难得出席,听说宙斯、波塞冬和哈迪斯三人先行一步,不知怎么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赫卡忒不知道该不该为波塞冬怜悯一下,不过她也是看好戏的一员,于是由赫拉带头的诸位女神悄然降临到自由女神神庙之后也奔赴了亚特兰蒂斯。      除了几位神明,大多数神虽知萨拉尔归来,却不曾相见,趁着这个机会也都跟上了神王三人,这样声势浩大,也算少有。      “原来战争已经结束了。”      亚特兰蒂斯从深海之中浮现,阳光之下更显光辉华贵,萨拉尔迎着徐徐的海风,呼吸着熟悉的海洋气息,神王之位并没有易主,天地法则一片平静,不需问就可以知道战争的胜者究竟是谁。      萨拉尔轻轻一笑收起了自己的武装,也不知此时此刻该是什么心情,是放松,是失落还是喜悦?      既然没她事,萨拉尔一时半会儿也就不动弹了,左右波塞冬他们会赶过来,免得错过,萨拉尔干脆又沉思着之前的事。      “萨拉尔!”远远就听见波塞冬喜悦的呼唤,还有宙斯与哈迪斯的到来,他们的速度很快,等萨拉尔转过身时,他们已经落在了海面上。      同时萨拉尔也能察觉到赫拉等人接近的气息,心中不免咋舌,这场面算得上大了,自恋一下她的人见人爱好了。      “萨拉尔?”离得近了,波塞冬再一次呼唤时却有些犹疑,眼前的女神早已不是少女身量了,蓝发垂腰,湛蓝的眸子盈盈波动,原本就精致的容貌也完全长开,清丽无双,淡淡凉意又被温和的笑容包裹着,较之阿尔忒弥斯、赫拉等人又是另一种风致。      这样的萨拉尔,波塞冬总共也没见几次,此时一望,自然有如幻梦,不觉屏住了呼吸,连之前的忐忑都忘了,伸手将心上人搂入怀里。      宙斯和哈迪斯自然也有所吃惊,不过这个时候也理解波塞冬的心情,各自站定不语,也难免回忆起自己妻子失踪归来时的心情。      佳人在怀,勇气顿增,波塞冬寻思着萨拉尔再生气,被他抱着也不会闹失踪,温温存存了一会儿,凑在萨拉尔耳边求原谅,想通了之后原本就不怎么生气的萨拉尔嘴上逞强几句神情却早就软下来了。      万事尘埃落定,两人相拥着看看风景偶尔说上几句也是幸福甜蜜。      只是宙斯不捣乱不代表别人没动静,要怪就怪海皇陛下昔日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又不似冥王陛下般让人生不起报复的念头来,于是……      感受到赫拉等人的到来,波塞冬根本懒得理会,然而有备而来的诸神们怎么会让他如愿?好戏早就开锣,也不妨他们特意前来围观了——      “母亲。”      淹没在诸神气息中,根本难以察觉的银发男子自人群中走出,顿显存在感,只见萨菲罗斯神情清冷,碧眸眷恋,单膝跪地,出声道。      “萨菲?你怎么来了?”      神情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萨拉尔正欲扶起他时,却没挣脱开,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波塞冬!      这会儿萨菲罗斯的血脉没有特意隐藏起来,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而来围观的诸神神情都十分兴奋,伊菲忒墨尔拉着赫卡忒的手还对她做着鬼脸,捂着嘴偷笑,想也知道,某人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萨拉尔暗自扶额,却如何都不敢扭头去看波塞冬的脸色。      亚特兰蒂斯一方的海域上空,骤然爆发出神明们各自幸灾乐祸的笑声……      海皇陛下,您多保重!阿门!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宣布,本文正式完结啦!撒花~鼓掌~   萨拉尔这本后期更新有点不给力,有各种外因,也有卡文犯懒的缘故,文太长了,时间一久,写的动力什么的也就不足了,所以超级能理解某点的那些大神们动辄几百万字后越写越艰难的感觉,但不管怎么说,还要对大家说声抱歉   所以再把这章码完的时候,想了想就直接放上来好了,以慰大家的相思之苦   这个结局就是我之前说的灵光一闪,不过因为笔力所限,希望大家能够抛开文字,拥有同我那一刻一样的心情吧~本来准备以大婚为结局,在大婚前同简易摊牌的,后来觉得,年华的结局已经是大婚了,这本能跳出来更好   况且和谐大军来袭,咱也不能顶风作案不是   番外还会有的,但具体有什么咱自己也不确定,敲定的宙斯番外一个,因为写了一个开头了   然后可能会写俄尔甫斯的一个番外   简易哥哥的番外原本是不想写的,不过既然有人提了,我琢磨着看吧,有想法就写   大家也能看到,萨拉尔的记忆还是被动了手脚,但是伏笔也明明白白的,所以写不写我们再看   萨拉尔的未来如何,还有些零碎的事情,可能有番外,可能没有……因为一本书在写的时候灵感不断,这个番外那个番外都想写,但等到完结的时候就恨不得抛得远远的,我也说不准会是什么想法   好像有点罗嗦啦~不多说了~   短时间内不会再动笔开新文了,之前的寂灭同人一直搁置,也要重新上手了……不过这本让我元气大伤,估计要休息一段时间~   挥手再见!寂灭同人右边自戳,更新不定,让我愉快的休息一段时间~ ★—————————————————————————————————★ 丨 丨 丨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丨 丨 书本网整理 丨 丨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丨 丨 丨 ★—————————————————————————————————★ ★